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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遮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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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新选的小厮影秀模拟坊间那些百姓谈起梁国便义愤填膺的表情时候,我正在看独孤与云岫两个下棋。何栖来一个撑不住笑出声来道:“梁国来的时候,估计京城鸡蛋贵如黄金。”看何栖来难得的俏皮,清愁也笑道:“黄金铺地,何等隆重,梁国一定没齿难忘。”
云岫举了一枚白子迟疑不落,眼盯得棋盘嘴里却道:“梁国黄金铺地,那南月只怕要红毡满城。”
一阵风吹来,独孤咳了几下。随身伺候的药香慌忙端上一杯热水,独孤接过去慢慢喝了几口方压下咳嗽。我皱起眉道:“先生还是回房间去吧。”云岫也劝道:“到底是秋阳,看着暖其实凉,我们还是回房内下棋吧。”
独孤苦笑了一下:“不过咳了几声,我身子虽弱,但那里就这样金贵了。现在每日血燕人参不断,药也没有停过,不必担心我被风吹碎了。”
我看着他白里带着淡淡病黄瘦削的脸。不禁忧心再次相劝。
正当我们收拾东西要回棋房的时候,张总管亲自进来禀报道:“王爷,仁宁王与恭亲王来了。”
我一愣。大姐明华与五姐明络因为何事登门来访。
云岫挑着眉头笑道:“凤凰还没有飞来,梧桐树就急着长腿了。王爷这差事因南月世子变得炙手可热啊。”
独孤缓缓起身:“现在风紧了些。酸意都上来了。”他明明没有丝毫戏谑,却让云岫与我都有些讪讪。
清愁睁着眼睛反驳:“我才不相信这两位王爷都是为了想去迎接世子的。”
独孤闻言冲着笑道:“早就久闻清愁梳发技艺高超,王爷万分不舍,今日你输了就为我们大家梳半旬发。”说罢,转身先走。独孤虽是天机的亲传弟子。但极为隐秘,世人多不知。我若不是无意中救了他,又恰巧结识沈天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得知沈天衣竟然还有一个不懂武功却天赋奇才师弟的。所以独孤追随我后,我一直对外严守保密,不让他抛头露面,深藏府中,除了几个心腹,甚至下人们也不知其来历。即使有心人想打探。最后也不过以为是为我掌握安城的天心亲人,如此而已。
清愁脸红道:“若是独孤先生赏识,别说半旬。日日都可。”
我看着他们笑笑闹闹起身回房,心里也觉得轻松许多。整整衣服便去看我这两个姐姐。
明华看见我温和笑了笑。她本来圆润的白嫩脸蛋现在却下巴有些尖尖地,人一瘦便显得有些沧桑。那笑容也不似过去如春风平和,而是刚到唇边便仓促凋谢。明络却笑容可掬,眉眼飞扬,给人一种花团锦簇赏心悦目之感。明络看见我,便拍拍我的肩膀道:“小七,我与大姐在你回京之时,便想过来看你,奈何大姐不巧病了,怕把病气过给你,所以一直等完全好了,才和我一起来,省得一个个来,我们姐妹总是无法团聚。”
我心里苦笑了一下,我们姐妹从来不亲,只有在母皇父后面前才会姐妹情长,我放逐安城,没有一个姐妹书信往来,大家都恨不得与我划清界限。回京后,众人也在观望母皇态度。对于明络地谎言我也面上敷衍惊讶道:“大姐身子不适,小七竟然不知,死罪死罪。”
明华看了一眼明络,明络叹气道:“七妹别这么说,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琐事缠身。特别是妹妹刚回京,母皇便把繁琐重任交付与你,我与大姐最近稍有闲暇,觉得小七刚回来,需要休息,所以特地来相帮。”
要想水浑浊,那就一起搅拌。明睿肯定也要参与进来,她那么万众瞩目,世子极有可能会一见钟情。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也分散世子的注意力。另外,我不同意,她们照样有机会接触世子,还不如索性来个顺水人情。我堆满笑容:“姐姐若来扶持小妹,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们姐妹都皆大欢喜的样子。笑里藏刀,成了家常便饭,我甚至怀疑我们都丧失了真诚微笑的本能。
于是明华和明络在我府邸到处转了一圈,说一些王妹府里应该翻修翻修啦,池塘应该挖大上面可以行船玩乐,花地品种不齐全,马匹神骏也不多,另外应该多建一些房舍以备待客等等。
我摇摇头道:“那花费不菲,妹妹哪里有那些闲钱。现在房舍也足够住的了,人少房多空着反而不宜。”
明络两眼弯成月牙儿看不清里面的光泽:“不说妹妹商铺开遍全国,单单安城天下闻名,富甲天下,还这么爱哭穷,真不改小气本色。拿些出来建房舍以供食客居住,三姐已经扩建房舍无数呢。”
我心里冷笑,终于刺探来了,淡淡一哂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经商那贱业,若不是穷极了,我一个王爷去败坏名声做什么。三姐是皇太女,将来要继承大统,一掌天下,自然要网罗天下英才,而且多多益善。而我养那些人做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平白浪费钱财。”
明华闻言莞尔一笑:“七妹,还是那么视阿堵物高于一切。”
我哈哈一笑,明络的笑却有些干巴巴的。
最后,她们看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再久留,客套几句,便离去。
这两个人说要帮我,在南明到来之前根本不见人影。
当南明终于在众人望眼欲穿时抵达京城,出现的不仅有明华与明络,还有一向少见的明睿。明睿淡淡地什么也没说,径自坐在那里看我们为接迎礼仪忙成一团,居高临下,理直气壮有如虎王巡视领土。
我虽然有些不忿,但到底心里有些折服她的气概。
四位王爷一起迎接南明使节地盛况,肯定也让京城百姓久久不能忘记。
当南明使节领队的世女是位细眉,俊眼,肤色白皙,气质华贵的女子,站在她身边地竟然是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阿娜曾经羞辱丑得嫁不掉地元天瀚。他穿着一身紫色锦服,气宇轩昂,冷峻地站在那里。原来他就是南明世子,这个认知让我一呆。
在我发愣的时候,其他三位王爷都迎了上去,把我一个人闪在后面。
第二十三章 元天瀚(上)
大家把南月世女元含珠与世子元天瀚团团围在中央,众星捧月一般。明睿高冠广袖,白袍如云,腰间的佩剑古朴没有丝毫雕花镂刻,她长身玉立,看见她,总会让人想起骑着白虎高高在上的女神,从云端里冷冷俯视众生的凌厉与冷然。明络与明华虽然也美丽过人,但被她那么一站生生映衬成了背景。
我悠然而笑,玩味地看向南月世子,果然他看着明睿连避都不避一眼。
第一次看见元天瀚的时候,便觉得他极为强势,不是时下柔弱男儿。凤朝流行瘦弱白皙有点病态美丽的男子,若他不是南明世子的话,估计明华与明络连看一眼都觉得不值。
我终究为主事,于是慢吞吞微笑前去,和世女元含珠见礼。我云鬓高髻,盛妆靓饰,红衣烈火,香气袭人,与明睿的朴素截然相反。我对饮食向来不讲究,但对衣服却非华服不穿,一向以精致奢侈著称。
元含珠看见我的时候,微微一笑:“刚才看见皇太女殿下的时候,觉得无人再能与之相提并论。没想到看见平安王方觉得造物神奇,双璧辉彩各不相让。皇太女英姿无双,平安王艳冠天下。本朝地气精华全让天家给占尽,让别人力有未逮之憾。”
元含珠话音还未落,众人目光便齐齐向我与明睿看来。元天瀚的打量,明华的羞赧,与明络的不快都没有让我不自在,明睿转向我一眼的若有所思却让我激灵了一下,寒嗖嗖的,冷风割过一般。
我平静微笑:“世女过誉了。世生千人便有千相,各有各地造化。澈独得皮囊而已,何喜之有。”说着稍微侧了侧身。把中心视线留给身后的明华与明络。
元含珠也是久经场面,知道在凤国表面上毕竟要依仗天家。过于抬高一方,等于是贬低另一方,便会落下不必要的嫌隙,于是她聚满笑容看着这两位王爷道:“平安王说地果然有理,仁宁王与恭亲王芝兰玉树。别人也是难望项背。”
明华微笑,明络脸上也和缓许多。
元天瀚看着我,神色不可捉摸。
我想起独孤先生的话,切不可让明睿得逞,于是我向他粲然一笑,眼波流转,特意勾魂摄魄。
明络却早已上前殷勤在旁边细细解说街边风土人情,看着元天瀚好似对方是倾城美人。
明华也和世女相谈甚欢。
只有我与明睿落在后面。
明睿是不知屈尊为何物,更不解柔情。她把心思全部放在大事上,而且她必是也习惯了男人们的投怀送抱,不用费心神。所以此时默默走路。
而我则是知道这些贵人出门便前呼后拥,看惯了无数人谄媚。所以对小意儿殷勤不过是喜欢。却谈不上爱恋。所以不如冷淡一些,把自己优点展现出来。让他们定夺。
其实我还有更深一层心思,那便是我志不在此。
我可以与人虚与委蛇,与我不喜欢的人周旋,可以牺牲能牺牲的,来攀登,即使流血流泪,来从荆棘里砍出一条路努力向上登天。但我有自己的底限,爱情便是其中之一。我不能牺牲一些道德与良知,一些温暖与幸福。
我既然可以用手来挣得我需要的一切,我又何必卖身去换取不可知的捷径。
虽然我已经对爱情受了一次伤,但只是促使我更成熟罢了。我冷静了许多,迟迟不肯轻易选择,害怕重蹈覆辙,遇见感情漩涡时候,拼命提醒自己要清醒,不要陷进去,即使陷入,也不要全部深入,要爱得保留一些,无论什么时候都更爱自己一些,为自己留得一条后路,莫要等对方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所以当我遇见慕风行时候那般怦然心动,却还是理智地告诉自己此路不通。慕风行虽然坚强得足够可以让我依靠,但是他太自我,一旦他对爱情厌倦,便会有些无情。
也许我上辈子就栽在强势男人手里,所以才会胆战心惊。对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人太高了,便会轻视别人起来。
慕风行迟早会一飞冲天,一山不容二虎。
我不能再重复一次命运,重复一次原来的生活。
我选一个能掌控的,可以白头偕老的,两个人能细细体会生活的温暖就刚刚好。
我要一个温柔敏锐的,不离不弃,甚至不必懂我,只要爱我的就好。
心思动到这里,我的脚步踉跄一下,一时冷汗如浆。
一个斯文的,俊秀的,聪慧的,对外无所求,却又爱对我讥讽几句,打翻小醋的剪影浮上来,看着我默默不语,温柔含情的云岫!
这个感觉好像是你慢慢剥洋葱,一层层越往里,你眼睛越忍受不住。
这时,元天瀚转脸向我问道:“王爷,我们再次相见,已是熟人,为何王爷对我如此生疏?”
我心中有些惊愕,不知他为何提起旧事,来攀认熟悉,却看见明络讪讪地样子,方知道自己成了挡箭牌。想必明络这个自认美貌过人,又久经情海,在里面沉浮成瘾,便觉得对付一个相貌平庸的男子绰绰有余,对方应该暗自心喜,半拒半迎,谁知碰了个硬钉子。
正与明华说笑的元含珠也转脸道:“怎么弟弟与王爷是旧识啊。”语气疑惑却有些不显山露水的亲热。
明络地由尴尬变成了一丝不忿,明华则张着大眼睛。
明睿也盯着我,等着我回答。
我暗自说声苦,独孤只叫我不让元天瀚落入姐姐们手中,我可没心思收为己用,虽然少奋斗不知多少年,但这个诱饵可不好吃,小心没吃到还被勾破嘴。再说被人钓的感觉,很糟糕。
我轻描淡写一句:“那时萍水相逢,一面之缘,连话都不曾说过一句,所以连令弟是世子都不知道,失礼失礼。”
元天瀚一直只用余光看我,此时瞥向我,有些定定的愣愣的惊诧。我心里更是一寒,原来这个人也知道自己身为南明世子对凤朝皇女的分量。
第二十三章 元天瀚(下)
元天瀚眼里露出一丝讥讽,扫了我们一眼,然后转身紧走几步,赶上元含珠与明华,与她们并肩而行。
元含珠笑着看一眼我们三个,眼里有一丝歉意,不多不少,让我们觉得她正在为有些任性的弟弟致歉一般。
明络勉强一笑,随后慢慢和我与明睿一起走。明睿脸上仍是波澜不惊,淡定从容,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透过侍卫队看着街边的百姓,微笑与她们示意。
明络向我靠近一些,低声道:“南明世子性子有些倔。”
我看着她为自己找台阶,于是也知趣地给把梯子笑道:“世家子女难免会有些个性,就是我们自己也毛病不少。”
明络舒眉道:“那也倒是。”开口还想继续详细点评一下各自的缺点,突然省得这些过于明白的话是不能说的,她张着了的嘴半响才合上。
我装作没看见,嘴里继续不冷不热寒暄些不着边际的话。
一路上最神采飞扬的却是明华,感觉好像天上掉了个金元宝砸在头上一般。
安排她们下榻处后,相对于我的冷淡,其他三个人倒时不时去那里小坐一番。
明华与明络送了好多新奇精巧的礼物,最难得的是有一匹“烟霞锦”,是神织顾烟霞流传不多的作品,顾烟霞出身武林世家,却不似其他姐妹爱好武技,因为身子羸弱,便织锦为乐,偶有一匹流传便有市无价。别人爱若珍宝。烟霞锦顾名思义把锦缎展开便流霞飞彩,光华四射。就是世家贵族小姐与公子也为有一块烟霞锦的丝帕而沾沾自喜,何况明络出手就是一匹。明华送的是一张精美屏风。也是名家之品。
最让人吃惊的却是明睿也送了一把“凝碧”剑,剑身明似秋水。寒照人心。
元天瀚对别的好像都不甚稀奇,把“烟霞锦”随手赏给了随身伺候地明月清风,屏风也给了姐姐,其余的物件更是随便给了下人。唯独对“凝碧”剑情有独钟,难得的开颜一笑。把明华与明络怄地要死。
我每天忙于接待各国使臣,根本无暇也无心去探知南明世子喜爱什么,当得知这些事后不过笑一笑便放下。过了没多久,梁国使臣也到了。梁国此次派来的是皇女香藤殿下,此女五官也甚为端正,可以说地上是十分美丽,但不知怎么回事,当她那冰冷冷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你会觉得皮肤上起着小颗粒。类似看到某种爬行动物时候的反应。
京城百姓对南明和梁国使团一样“热情”,只不过是南明来的时候,她们在道路上喜气洋洋笑脸相迎。而对梁国却是怒目相视。我打起十二分地精神,让侍卫们重重包围护着这些不受欢迎的梁国使团。
毕竟是在凤国的领土上。梁国来者为客。何况她们是为了恭贺母皇生辰而来,所以若是出事凤国脸面也不好看。有辱国体。
我早已和侍卫们说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即使她们万分不乐意,但终于打起精神来抵挡那些过分激动甚至挥舞着菜刀锄头之类的百姓。
一路上惊险不断,那些侍卫恨死这些连年挑衅开战的梁人,所以百姓只要不过分她们根本不闻不问,听任百姓一些小动作。
香藤与我走在最里面,俱都相安无事,各自都对外界熟视无睹。大家都明白这种敌对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所以彼此心照不宣,表面上微笑寒暄。
母皇对于这次南明与梁国派使臣来庆贺自己生辰,也是异常高兴,于是在乾天宫上大宴各国使臣。
席上明络相当活跃,她与明华两个和元含珠相谈甚欢,明络不时地眼风飞向元天瀚,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慧这次也出席了,不过眼观鼻;鼻观心;对着席上酒菜情有独钟的样子。明睿则是冷傲坐在那里,我坐在她旁边觉得笑闹都不敢高声。
明络起身道:“有酒无诗,甚为无趣,不若母皇出韵,我们即席联句,一人一句,联成长诗,以表纪念。”
母皇笑吟吟开口道:“盛世清风被四方,”下面正好坐的是香藤皇女,她皱起眉毛,半天无语,席间众人都觉得有些尴尬,特别是凤国臣子都觉得梁国无知小人根本不会这些风雅之事,都暗暗等笑话。
香藤想了半天勉强道:“天河甘露滴夜长。”
明络一心想出风头,却忘记这种各国齐聚场面,根本无法实行联句赋诗之雅事。总有人不擅长这等文人事,而且这些人当中有可能是他国之贵人。若是人家真是作不出,凤国可能一时之快,却起不必要之风波,特别现在敏感时期,各国动向不明。
明慧站起来微笑道:“母皇,儿臣觉得联句未免不够热闹,不若各国派出代表也献奇技一展风采也得有趣。”
众人都齐声附和叫好,俱说这个才来得公平。
明络吃了这个瘪脸色灰暗,阴沉沉不肯做声。
我心里暗笑,她空有满腹才华倒不出的苦恼,真是有意思。
明睿站起来微微一笑对着元天瀚道:“暂借世子身上那把凝碧剑一用。”
元天瀚把剑解下来默不作声递给她,明络的脸色更是阴沉许多,明睿明明可以跟手下要剑,偏偏去问世子借用,不过是有意献殷勤以示亲热和在世子面前卖弄而已。
明睿接过剑,手挽一个剑花,向空中几挥,众人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她已经收回剑,说道:“今日大宴,竟有几只小虫让人难以忍受。”
原来灯光引来了几只小如蚊蝇的不知名小飞虫,被明睿挥剑削了下来。
已经有侍卫把地上的小虫捡起,放在托盘上,跪地禀告道:“陛下,皇太女殿下把这三只小虫地翅膀给削掉了。”
众人惊叹,目瞪口呆。
母皇皱皱眉头道:“大殿之上竟有此物,来人,把打扫之人拉出去砍了。”
外面哭喊声慢慢远去,我心生不忍,殿中众人却浑然不闻,俱都称赞明睿飞剑如此高超。
元天瀚接过剑,脸上毫无表情,他仿佛坐在云上,对周围这些人毫不放在心上,没有一点动容。
第二十四章 平地雷(上)
各国使者都各显奇能,看得大家眼花缭乱,目不转睛,大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一时感慨都不免多饮了几杯,我酒喝得有些多了,虽然没有醉,但是却有些内急,便出来更衣。
皇宫大内是我轻车熟路之地,自然抄了小道,回来时候经过假山,突然假山后面传来谈话之声。
“世子,难道嫁给梁国紫藤殿下不好么?”
“清风,虽然南明很多年没有朝贡,其实内心还是眷恋觉凤国,不肯独立称王。故土难忘,家乡水美,人隔得远了,并不是连旧情都记不得了。梁国与我们大凤誓不两立,我怎么能嫁给梁国皇太女殿下呢。这样的话,你以后还是少说。所以我宁肯在都城找一个懂得我的人的……。”
原来是南明世子元天瀚与他的随侍清风在假山后聊天,估计也是从晚宴上出来透气的。我站在那里听到了人家的谈话,心知不妥,便悄悄退回去从另外一条小路上回到大殿。
坐在席上没有多久,元天瀚也回来了,我忍住不去看他,害怕他看出异样。
过了一会,明络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来为母皇念了一首自己所作的庆祝大寿之诗。念完之后,她站在那里扫了一下全场。
因为心里存了元天瀚的话,要在京城选个妻主,所以我假装举杯饮酒,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自己,悄悄窥向他。
看着几位皇女明争暗斗一较雌长,南明世子嘴角竟然露出一抹讥讽的微笑,但稍纵即逝。我不经意捕捉住这抹有些轻蔑的笑。心中“咯噔”一下,带有别样的感觉,低头略思。但又说不出来。我复抬头看他,他见我稍微有些失态看他。他略一皱眉,脸上立有懊悔之意,但也即刻恢复了平和,对我灼灼目视,慢慢举杯。
回到府邸。我脑海里仍旧想着元天瀚的话,还有他嘴角那抹玩味轻视的笑。一时觉得心潮难平,便信步走到独孤庭院外,晶盘当空,月华如洗,断断续续的琴声慢慢从小院中飘散出来。突然悠闲地琴声一转,金戈铁马般急促想起,然后戛然而止。
药香把门打开道:“王爷,先生在里面等你呢。”
独孤手还按在琴弦上。慢慢道:“怪不得杀伐之音止不住,原来你站在外面。王爷深夜前来,必是宴会上有什么费解之处。”
我点点头道:“对于世子。我觉得有些猜不透。”于是我便把听到的谈话对他说了一遍。
独孤一愣,有些讶异。语气急促:“你说详细一点。”
于是我就赶紧将宴会上地情形详细叙述一番。独孤听后。似乎意犹未尽,继续问道:“世子神情如何。是否仔细观察过?”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又咯噔一下,连忙把自己不经意中的发现告诉她,还想接着讲讲自己内心的困惑,但是,独孤很罕见的打断我的话头,喃喃自语地说,“竟然如此,果然如此……”然后又陷入沉思,把惊讶地我丢在一旁。
过了稍久,我按捺不住,急切地打断他的沉思,问道:“莫非先生发现此中大有文章?”
独孤抬起头,很歉意地说,“对不起,刚才一时过于沉溺,……”我连忙拦住他的话头,“先生不必如此。”情急之下,纵使修为如入定老僧的独孤也会失态,可见事态更为严重。看来,当时的直觉是靠谱的。
独孤缓缓地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和亲在怎么包装,也都是屈辱之举,从来都是守势一方不得已而为之。综观大势,凤国现在风雨飘摇,内部事务就已经是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远在边陲的南明。南明反其道而行之,此间定有玄机。欲擒故纵,欲取先予,所谋者大。莫非是以世子为弃子,图谋逐鹿中原。”
“何谓弃子?”
“所谓弃子,与围棋中的意涵不尽相同。所谓弃,即所谓饵。在凤国外有皇族士族相争内有诸女争立之时,以和亲联盟为诱饵,把水搅浑,火上浇油,加剧内部纷争,从而达到削弱凤国实力的目地。离间计、瞒天过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看来,南明内部还是卧虎藏龙啊。”
听了独孤一席话,我心中直打冷战,看来血雨腥风,迫在眼前。我焦急地问,“那怎么办啊?”
独孤感受道我的恐惧,他淡淡地说,“王爷不必太担心。”他咳嗽了几声,有些自责地说:“我不能出门细致入微观察事理,一时不察,险些致使凤国与王爷陷此险境,其罪在我。”
我连忙打断她的话,说:“先生何必自责,明澈明知道先生需要静养,还拖先生出山,更是愧莫大焉。况且,事态错综复杂,百密一疏,在所难免。如果,若不是有先生,我现在还在安城苟且营生。”
他目射傲光微笑说:“危机,危也,机也。所谓危机即使转机。我们未尝不可将计就计。坐山观虎斗亦可,祸水东引也可。如何作为,端在皇女一念之间。”
听了独孤地话,心中浮想万千。独孤此语,语带玄机。此前他说凤国与我均陷入险境。国在前,君在后。无疑,他对凤国即将面临的灾难也是忧心忡忡。但是他并未明言。只是说“坐山观虎斗”与“祸水东引”两计。“坐观”着眼于皇族内斗,意在趁火打劫。祸水东引则从更大地格局入手,把祸水回流到南明,所谋者国之安危。所谓“端在一念之间”,其意在考察我,是只重权谋呢还是具有大智慧?
我坚定地说,“当然社稷为重。”独孤眼中亮光一闪即逝。
彼此筹划、推演很久,夜已深了,考虑到独孤身体,忙劝起早点休息。独孤似乎也困了,就说:“我们明天再谈吧?”
我正准备起身,只听到他似乎喃喃自语,“利令智昏小目光,我还是犯了大错。”感觉他还是陷入自责之中,又连忙劝慰一番。他笑笑说,“王爷不必在意,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把一根骨头丢进狗群,群起而抢之,结果是互相残杀。此所谓一桃杀三士也。借刀杀人,杀人不沾血。此计不可谓不毒。偏偏我等利字当头,也不权衡此间利害,群起而抢,惭愧啊,惭愧!”
一向清高地独孤居然以狗自喻,可见他对一时失察很懊悔。我笑道,“至少先生并未坠入其中,仍可谓洞敌机先啊。”
第二十四章 平地雷(下)
我回房在床上躺了一下,辗转反侧,觉得心口有些发热,滚烫,脑袋却很清明。又想了一会,我强迫自己睡觉,只有休息好了,精神状态调节到最佳,才能重新检验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最好。
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窗外晴空白云,端得让人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等我梳洗好,看见独孤先生房中的清茗站在门外。他看见我微笑道:“王爷,我们先生说你起来了就请你过去一下。”
见到独孤,他脸上露着笑意,把昨晚的计划可能会出现的漏洞都给补全了。一些和我的不谋而合,一些却是我想都未想到的妙招,令我心悦诚服。
还未等我出门,张总管来报南明世女与世子来了。我与独孤相视一愣,再相视一笑。越是操之过急,越容易破绽百出。这钓饵先动了,可惜我这鱼儿不肯咬钩。
然后派人去请云岫一起出迎,云岫知道其中有世子前来,自然明白我为了避嫌,也是一脸微笑。
元含珠与元天瀚见到我们两个,俱都稍微一呆。大家平时见我独来独往,外界也盛传我与王夫并不恩爱。现在她们看见我们两个笑吟吟的并肩而立珠联璧合一对玉人,更何况云岫清美俊秀绝伦,顿时她们两个就有些不知所措。元含珠反应快,立即笑道:“久闻王府景致甚为清雅,所以冒昧前来参观一番,还请王爷见谅。”
元天瀚这时才慢慢开口道:“没想到平安王夫如此清逸绝尘,让人不胜讶异,怪不得王爷很少提及。原来是怕惹人妒忌。”
我也不否认,只是笑笑,便请她们两个入内。经过那高高门槛时。我非常自然地搀了一下云岫,抬头便看见元天瀚的目光。我才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放开云岫。
经过花厅时,我见那散落在桌子上的棋子故意说道:“怎么也不收拾一下。”
旁边站立的小厮立即上前道:“小人以为王爷待会还会和王夫下完这一局,所以就没敢收。”
我点点头便不语了。元含珠接过来笑道:“没想到王爷在家还有这般闲情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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