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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在上-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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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汗顿时就飙了出来。看着叶恬手里乐滋滋捧着的诏书,又看了青羡林一眼。心想,你真当自己是皇帝了?拎着个簪子就乱写乱盖。那东西暂时骗骗叶恬还可以,拖着他去和朝廷商量议和内迁地事,南书房北书房包括姬檀在内不跳起来才怪。到时候惹怒了叶恬,又得把已经都跑得不见踪影的乌兰人拖回来打仗。
叶恬脸色顿时就严肃了起来,微微蹙眉,似在沉思。
稍微有脑子的人都明白他的处境,乌兰人固然没有男尊女卑,公主一样可以继承汗位,然而,叶恬毕竟只是驸马,是内眷中地外臣,他与扶沅公主又没有子嗣。尊崖王太后册封他为太子,也是扶沅公主死后部族内乱的权宜之计:乌兰斜战死,乌兰纳木病入膏肓,年轻一辈中,隐约有其父风范的乌蒙早就被乌涵害死了,有继承权的乌涵也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阿润的木簪下,放眼乌兰,余子碌碌,也只有扶沅公主地驸马管彤贤才镇得住场面。
让他做储君暂时当乌兰部地领头羊带着大部队逃命、保留青山可以,他若开口代表乌兰部与天朝议和,甚至动议内迁族人……也许哪一天就凌空射来一支冷箭,痴情无比地管驸马直接下去找他的妻主扶沅了。
难怪青羡林催得那么急,老早算准了叶恬没那么容易搞定下边的事么。
我偷偷揉了揉眼睛,有点心不在焉地往外边看。地方仍是昨天地地方,侍奉在身边的魔教弟子却早已换了一批。我能嗅见泥土松动的味道,恍惚地想,昨夜死了那么多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埋在了宅子各处了?没有人脸上显出惊惶恐惧的颜色。我想,这些魔教弟子应该都是青羡林的人,那些不归顺不表态不站队的,昨夜应该都已经死了吧?所以,留下的人那样心安理得。
那边叶恬沉吟片刻,说道:“我与青公子相约,两个月后,寒云关再叙。”
寒云关再叙?我也不禁抬头看了叶恬一眼。谁不知道寒云关隐有变故?曲家父子并不好应付。那根白玉龙纹簪代表的是姬檀,曲家父子倘若真的要作乱,青羡林能带着姬檀的旨意上寒云关与叶恬商谈内迁议和之事?
青羡林落落大方地笑了笑,说:“好。”
我看着身边的青羡林与对坐的叶恬齐齐站起,二人理正衣襟,面朝对方深深一揖——
我谋朝廷,君谋乌兰。今日一别,相见可期。青羡林抬头时,我在他莹润如墨的双眸中清楚地读出了这十六个字。
青羡林暂时搞不定朝廷,叶恬暂时搞不定乌兰王庭。两个说话基本很难作准的人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宅子里商讨可以决定数十万人生死祸福的大事。可笑么?荒谬么?……我丝毫没有觉得。一旦叶恬带着那一纸钤着玄机印的安抚诏离去,等待着整个天下的,就是无人可以阻挡的狂风暴雨。
因为,背后有着整个董氏支撑的青羡林终于站了出来,不再眉目深邃,暧昧不明…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五零章 龌龊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五零章龌龊当日叶恬就率众告辞离去了,青羡林很给面子地将他送出了二十里。
我很老实地蹲在宅子里养伤,不是没想着姬檀的安危,而是我根本无可奈何。姬檀在哪里?没有了雾山的耳目,我一无所知。月上中天,青羡林送行还不曾回来,百无聊赖地我缩在屋子里对着空荡荡的香炉发呆,虽然没有香屑,我还是闻出来炉子里有淡淡的符宁香。
这味道原本我已经很陌生了,最近常和青羡林在一起,又重新熟悉了起来。
他说,对我的第一个印象是很香。就是这一种古朴冷淡的符宁香。很多年前,绯妆常用这种香熏我的衣服,一直到我懂得用拒绝来维护自己的嗅觉健康时,这种香就从我的生命中彻底绝迹了。我不喜欢熏香,自由纯真的气息最好,哪怕是花叶腐败的味道。
在董国丈府遇见青羡林绝对是一个偶然。他也许知道我下山了,却绝对不会知道我会收到董丽君的诗会帖子。他就算知道我收到帖子了,也绝对不会知道我身边有两个热衷看青公子长什么样儿的侍女。就算知道我的两个侍女热衷追逐青公子,也绝对料不到我会跟她们一起溜进董国丈府偷窥——那一个偶然的相遇,我就嗅到了他身上符宁香的味道。
他是真的挂念着多年前的偶遇,因此养成了使用符宁香地习惯。我很莫名其妙地思索着青羡林的真心假意。不得不承认。青羡林是个很奇怪的人。当我认为他真的打算投入一段感情时,他的作为又让我觉得他另有所图。当我认为他其实就是居心不良时,他又总是做吃力不讨好、完全与利益无关的蠢事。比如,前天晚上在曲静寝室把我救出来——这绝对不是一件可以敷衍过去的微末小事。1^6^K^小^说^网曲静的寝室里藏了刺客,憩室地屋顶塌了,侍卫死了一地,惊动了将军府大部分人。曲静得到消息之后,必然是四处搜索刺客的下落。介时一问。我这个行刺平凉王的坏女人固然不见了,那边将军府的首席幕僚青羡林也不见了……怎么解释?被刺客掳走了?出去散步了?有人会相信么。
我默默用手里的白玉簪子敲了敲香炉,庭院中传来衣袂破空的淡淡声响。
紧接着,沉稳细微的脚步声接近,有人敲了敲门。没有等待我的回应,敲门之后就径自推门走了进来。青羡林不是这么无礼的人,他宁可等在屋子外边也不会直接闯进来地。我侧目往后看了一眼,很意外,来的居然是紫靥。她穿着一袭干净利索的绛色箭袖长襟袍。纤腰盈盈一握,英姿飒爽。我才想问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她已经反手将腰间的短刀摘了下来。
精巧地短刀就放在我跟前的小桌子上,安静得停止了时间。
我静静地看着紫靥的举动。她冷淡着脸,硬邦邦地说:“少主不信任奴婢,可以杀。”
真的生气了。我顺手捡起她的短刀,塞回她腰间地绛红锦带中,说:“我是涉险。你又受了伤。因此没有拖你一起。”说着。露出肩上缠着地绷带。
紫靥冷淡地脸色顿时就僵住了。错愕道:“少主?”
我朝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别闹啊。这事儿到底怎么着,我还没想透呢。总不会让人平白无故捏断我一根骨头的。……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紫靥道:“少主离开寒云关当夜。奴婢就听见风声了,一路追了出来。//。16k这里不难找,一路过来都是魔教弟子地尸体。曲世子应该也是知道的,我来时见过西凉军的行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找上门来。”她最后一句话说得无比暧昧,若有深意。
我懒得和她耍心眼,说:“曲静的侍卫不是我杀的。天底下只有我一人用剑么?”
“一剑封喉,剑势极细。”紫靥道。
我顺手抽出冰魄剑,一剑刺入房梁,旋即回鞘。道:“极细?”
“少主剑势狭而不细,奴婢自然看得明白。然而,多数人看不明白。”
多数人看不明白,曲静也看不明白么?八成是曲静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紫靥听见风声才来阴阳怪气的。我不想再和她说废话,慢慢地将前天晚上奉剑来找我的事一一说了,我说得巨细靡遗,自然不免夹七夹八分不清楚来龙去脉,紫靥一听倒明白了一二三四五六七。
“青公子说,那躺在憩室里的怪物是他未婚妻派来的,少主就真的相信么?”
“你说那人是青羡林安排的?”
“否则,为什么弑杀青居寒当夜,那怪物与奉剑一起侍奉在他身边?”
我不是没怀疑过这一点。但是,我觉得青羡林没有说谎。他根本不可能设计在憩室的一切。我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我要救奉剑。如果我不救奉剑,这个计划就不可能成功。花费这么多力气来设计一个成功失败五五开的局,青羡林不是这么不吝惜赌本的人。
何况,如果青羡林真的图谋姬檀的江山,趁机杀了我比利用我要划算得多——
毕竟,利用我是有着很多变数的。杀了我却能铲除很多未来的麻烦。
暂时不想这个问题,我费心思索的答案其实是另外一个:“青居寒到底是怎么死的?”
“毒死的。”紫靥冷淡地说。
我很认真地看着她。她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练毒掌,毒性药理比我这个只看了几本典籍的懂得多了。她上前两步走到我身边,将我束发的玉簪摘了下来,原本没上油的长发顿时就披散了下来,她低头嗅了嗅,道:“少主曾说,沐浴时,青公子亲自送来盥洗之物?”
“皂荚水有毒?”我扯过自己的头发闻了闻,那我怎么没死?
“如果奴婢没有猜错,青居寒常年服食的毒药,其实是魔教的秘药长生。这种药性烈无比,普通人是无法消受的。不过,常年修习软玉功的人必须服用此药解去身上的热毒,否则必然内焚五内,外灼肌体,腐烂死去。”紫靥说。
青羡林就是修炼软玉功的。那么,青居寒喂他喝毒茶,实则是为他好?
紫靥冷笑一声,说:“吃这药会上瘾的——服用长生,必须常年恒定分量,不可增减一分。从来只有自己吃,哪有配给别人吃的说法?”
我哑然无语。这两父子真是……
“皂荚水与长生在一起,原本也不致命。不过……”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冰魄剑。这玩意儿还是罪魁祸首了?“您还气了青居寒一通。”
我也是从犯了?我愕然指了指自己。
紫靥点了点头,感慨了一声:“药性、时机、人心。算无遗策。”
“那为什么侍奉青居寒的魔教弟子也中了一样的毒?”我又没有跟那些人一个个地对坐饮茶,用皂荚水洗过的头发熏他们,用冰魄剑暗伤他们,用不怎么高明的言辞刺激他们。他们怎么就死了一窝?
紫靥有点无奈地看着我,说:“皂荚水,冰魄剑,七情六欲。那是下下策。”
“那,何为上策?”
“丢茶饭里,藏衣帽中,洒房檐下。实在不行,抓过来直接塞嘴里——打不过青居寒,难道还打不过几个仆从弟子?”紫靥第一次用孺子不可教的口吻教训我。我哑然中,她已经握住了我的手,“少主,青羡林此人性情莫测,人性泯灭……”
埋藏心灵最深处的东西被触动,我甩开她的手,冷冷道:“住口。”
父慈子孝。父不慈,子不可不孝。我都认同。但,父亲是个变态疯子呢?还要孝顺么?
若你生下来就要残酷训练、拼死搏杀、四处杀人,若你生下来就被迫与母亲分开,不能尽孝膝下,看着母亲憔悴而死,若你长到弱冠之年都不能摆脱身为杀手的宿命,反而被瘾药控制折磨……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当年赐你一抹精血的“父亲”,所以,就一定不能怨,不能恨,不能反抗?
我并不认同弑父的作为,甚至,我觉得青羡林不会做这样的事。哪怕我明白青羡林与青居寒之间,除了死局,无法和解,我还是觉得他不会那么做。可是,就算他真的做了,我也不想听见任何人说他人性泯灭。不了解那些痛苦的人,凭什么高踞华堂俯视嘲笑旁人的煎熬挣扎,再指责趴在地上流血的人,说,你形容肮脏,衣饰龌龊?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五一章 一剑光寒(上)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五一章一剑光寒(上)“那个人并不值得相交。”紫靥如是说。
“做人何必那么功利呢?”值得不值得,端看喜欢不喜欢。人活一辈子,无非是满足自己各种各样的欲望。饮食,玩乐,道德,功勋……喜欢什么就追逐什么,认同什么就为什么努力。她认同的值得是利益,我认同的值得是欢喜。
紫靥细细的眉皱了起来,说:“少主,您太随心所欲、不知轻重了。”
我微微一笑,道:“暮雪山高不高?”
紫靥谨慎地望着我,一副惟恐我设套让她钻进去的模样。
我不禁敲了敲桌子,说:“高不高?”
“高。”
“上得去么?”
“上不去。”
“是你上不去。”我说。
紫靥登时明白是被我戏耍了,郁闷了半天,半晌又叹气,道:“您这个脾气……真不知道是随师父还是宫主。是,您举重若轻,您能,您厉害。您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中毒受伤被人在脖子上开个洞肩上捏断根骨头也无所谓……可是,那簪子并不是一把剑。剑只杀十人,只杀百人,姬……那皇帝的簪子动辄牵扯万千,您负担得起么?”
“我不能做到绝对正确的事,但,我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我说。
紫靥不是很明白地看着我。我说得是有点没头没脑。却不想解释更多。并不想将太多心里话全部告诉任何人。对于紫靥来说,我最应该做地事其实是找个枯山隐居起来,无聊时练练剑,赏赏花,偶然由她与绯妆伴着下山来看看人间春色,莫问世事,不知寒暑。16K。电脑站.16k.Cn——之所以忍着没劝我丢下姬檀不管,也是因为多年相伴。明白我决不毁诺的脾性。
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奇怪,多管闲事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可是,我清楚地明白自己心里在意的东西:我不想看见更多的忠魂埋骨荒原,也不想看见这世上有那么一族人被暴雨狂风饥饿蹂躏,老幼妇孺惶惑无依。如果事情没有逼近我的身边,我会觉得自己无能为力。青羡林给了我一个出力的机会,又或者说,他将我推入了乱局——利用我惟一少得可怜的一点还没有被寒池水浸泡得冰冷地热血。
凭着血脉中这仅存的一点热度,塞上朝堂。奔波斡旋,我在所不辞。
据说青羡林当夜就返回了寒云关,那夜我伤情有些反复,躺在床上浑身低热。加上心知紫靥就在身边陪护,睡得十分昏沉,醒来才知道青羡林来过一趟,被紫靥堵在院子外边,留下一封书信就离开了。
“信呢?”我揉了揉略略肿起的脸颊。有点不耐烦的问。
紫靥轻轻挽起我的裤脚。不紧不慢地替我穿袜子。说:“碎了。”
“看了?”
“没看。”
“没看就拍碎了?”
紫靥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我无辜地看着她……;16K.Cn。
我知道她从第一句话开始就在挑衅,一直等我翻脸发脾气,可是。我真的没有一丁点儿生气的意思啊。口气不耐烦是有的,谁还没点起床气啊?再说,毒伤又反复了,我有点头疼。不过,就山下一个男人留的信,拍碎了就拍碎了呗,不行我让他再写一封。值得我和紫靥生气么?
于是乎,青羡林到底留了什么话,我半个字都没看到。
偌大一个宅子,一夜之间走得空空荡荡,我和紫靥两个人孤独地站在樱花树下,看着漫天飞舞地樱花,很有点余生唏嘘的味道。当下也收拾包袱走人了。说起来我和紫靥真是标准的两个病号伤员,她是被我封在剑里的内力震伤了,我则余毒反复,还断了根十分重要地骨头。一人拖把剑,拎着小包袱,顶要紧的是揣上银子,就这么上路了。
紫靥提议去寒云关,我则指挥往广漠府走。我的目的仍然是找到姬檀再说。
毕竟我只是孤身一人,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追踪高手,剑术才是我专修之道。不管姬檀有没有抵达广漠府,那里是鲜于微驻军地地方,必然有姬檀一系地情报网。联络上组织之后,一群人找姬檀总比我一个人无头苍蝇乱撞地好——去寒云关干什么?曲叔叔是好相与的?就算姬檀真的被曲叔叔或者青羡林藏在了我寒云关,我难道还能把寒云关一寸寸翻过来找?玩细致心机,论情势强弱,十个我都不是他们地对手。
有紫靥在身边打点行程,我既没有迷路也没有为吃饭睡觉的事情操心。
一路上走了八天,终于在第九天中午抵达了广漠府地界。我天天都在喝紫靥煎的药,除了调理自己之外,还顺便替紫靥运功疗伤。到地头时,除了我的锁骨还在扭捏,都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也没有一路朝着首府往前,半路就直接往荥关大营拐了。
紫靥在雾山也算地位不低,向来目无余子,近了荥关大营也没有收敛行迹的意思。我在藏好两组被点昏的巡防士兵之后,扯住紫靥十步点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步子,说:“姐姐,你的轻功呢?”
难得看见紫靥困窘的模样,她尴尬地皱起细致乌黑的眉,道:“不能打进去?”
她是不用理会鲜于微的颜面,一路打进去也无所谓。我不行啊。我悲哀地想起当日魏展颜在民宅里和我说的话。对于辅佐姬檀的几位老臣来说,姬檀陡然出京的举动直接导致局面彻底失控,董太后清君侧砍了江太傅,这笔帐直接就被算到祸水我的头上了……
我今次来是找鲜于微问姬檀的下落的,不先把祸水的头衔洗掉,彻底让鲜于微认同我,他能跟我交代实话?打,肯定要打。但,绝不是这样惊天动地一路打进大营的做法。鲜于微是武将,不是谋臣,武将终归是认同强悍武力的。打掉鲜于微的面子没关系,打掉他部属的颜面、打掉他士卒的士气……那得到的就不是认同,而是绝不能开解的仇恨了。
我说话紫靥历来是听的,她很老实地收起自己的纤纤玉指,一路随我飘了进去。
看得出来,鲜于微治军远比寒云关严谨,营盘层叠布置,规矩到了呆板的地步,一路上除了正常巡守的士兵,没有一个闲杂人等在闲逛。士兵们都成行成列分割成一堆一堆的,各自操练着。包括随军幕僚都很少有单个出现的,不是在军帐里忙碌就是三人成列在东西帐之间送卷宗。
呃,寒云关打仗时也没忙成这样儿啊?我与紫靥悄悄落在一角阴影里。
紫靥扯了扯我的衣角,指向不远处的中军帐。不用指我也知道。我在寒云关待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中军帐啥意思么?我眯起眼睛,运极目力探索那方面的情景。不愧是主帅营帐,看上去清静得很,实际上上下左右都有策应守护的士卒,且不是泛泛之辈。
为了达到一击必中的目的,除了眼睛之外,我还用清心禅重新确认了那边的暗哨分布。确认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之后,我冲紫靥递了个眼色,她微微点头,接过了我手里的包袱。冰魄剑紧紧握在左手中,右手扣着五枚圆润可人的珐琅珠。我腾身从阴影中跃出,足尖轻轻点地,一路飞掠——
细微的破风声咻咻刮过耳边,五枚珐琅珠放倒了左边五个最近的士卒。凌空一个飞跃,右边刺来的七把剑同时落空。凌空时,从皮囊中摸出的五枚珐琅珠再次出手,面前五人立仆。足尖再次点地,接连两次暗器出手,放倒十人。
一路急冲之下,中军帐已近在咫尺。
我抬头看了看澄净如霜的长天,冰魄剑霍地出鞘。寒光遍地。任调戏…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五二章 一剑光寒(下)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五二章一剑光寒(下)陈旧的牛皮帐中,蓝袍儒将恬然安坐,咽喉处抵着我寒光四溢的冰魄剑。
剑锋离肤二寸,锋芒已深入骨髓,肌肤上显出淡淡的红痕,似乎随时都会淌下血来。
帐子外边已经有大批士卒围扑上来,我并不想让鲜于微在三军之前颜面尽失,一手探入皮囊,在四周士卒掀帘的瞬间,珐琅珠次第打出,劲风过处,士卒纷纷倒出十余丈,八方寂然。
被我用剑威胁着的鲜于微还能很镇静地问话:“姑娘所为何来?”
这个人就是姬檀的骑射师父。我打量着剑锋下神色恬淡的鲜于微,这是个正值壮年的英伟男子,身在军中却不着甲胄,一身湛蓝色的箭袖直裾,长发一丝不苟地绾着儒士髻。国字脸,卧蚕眉,丹凤眼,端的是龙姿凤章国士风度——这才是真正尘俗的英雄,气质或许不那么纯粹,却复杂而厚实。曲叔叔也是朝廷的平凉王,涉世甚深,可是,不管怎么看,我总觉得曲叔叔有点疏离人间的味道……
我眯起眼睛看他,说:“鲜于大人不是要杀我么?今日特来领死。”
大概这世上值得鲜于微铲除的女人实在没有几个,他很容易就猜中了我的身份,道:“殷宝林?”带了点疑问的口气,打量我的眼光却是极笃定的。我磊落一身任他上下观看,他不紧不慢地又说。“美**理之中,剑术意料之外。”
“鲜于大人是打算杀我,还是拉我?”我问。
鲜于微笑了笑,道:“拉得住?”
“我曾受命保护姬檀安危。他为我离京,虽然不是我地意愿,到底取悦了我。”
“殷宝林师出何门?”
“雾山弃徒。”
“难怪口气恁大。”鲜于微二指轻扣剑锋,铮吟一声,冰魄剑在我的有意相让下滑到了一旁。我顺手收剑入鞘。他神色自若地站了起来。眼底微微有些不屑,“宝林可知何为君臣主仆?直呼陛下名讳,妄言取悦,姿态何等轻狂?——不过区区一个宝林已是如此放肆,一朝得势,岂不惑朝乱政、牝鸡司晨遗祸天下?”
够胆子,敢在雾山弟子面前说牝鸡司晨这种句子。谁不知道雾山历来女人做主?照样统御十方殿主,操控六合八荒。不过,我真的不生气。山下这样的男人多了。难得有几个没把女人当附庸的男人,还八成都和雾山沾点亲带点故。
“当日晏妃是我师姐,我直呼姬檀名讳,有何不可?”还有你不知道的呢。哼,你的宝贝皇帝被我胖揍也不是一两回了,改日当面打一回,气死你。
鲜于微似乎没想到这一层,也似乎不知道晏师姐的身份。一时有些错愕。错愕之后就是隐忍难言地气急败坏。原本好好儿恬淡无比的儒者表情几乎扭曲了。一副不忍卒闻的模样,拂袖郁怒道:“简、简直……是……乱七八糟!你……既是陛下姨母……如何能册宝林?!”
“原本是权宜之计。1^6^K^小^说^网”我解释了一句,忽而又疑惑地问道。“我与晏师姐同门不同宗,姬檀虽叫我姑姑,到底不是三服之人,如何不能册宝林?”其实,我虽然生在山野,长于草莽,该读的诸子百家姑姑还是逼我念过的,伦理纲常如何不明白?只是确实觉得很可笑,想要耍一耍此人罢了。
鲜于微是君子,非礼勿言的圣训还是懂得的,磕巴了半天,最后只是狠狠瞪我。
我一手横剑扶膝坐在中军帐中仅有的小马扎上,就是刚才鲜于微坐的位置。就在这个视线上,我发现他其实在看一张兵力分布图,这张图很有意思,上面画了小人和小刀,还有火焰图腾。奇怪地是,偌大一张图,却没有一处地势标注了地名。
鲜于微显然很不齿我偷窥军机的行为,冷冷道:“偷窥军机者,斩。”
天底下能斩我殷丹的断魂刀还没打出来呢。我顺手提笔,凭着记忆将这张地图的几个主要山脉、河流与城池关塞地名字写了出来,顺着兵势走向画了三条主线,七条辅线,一笔落在中央的莽山之上——说:“你想烧莽山,奔袭寒云关?”
我总是不认得路,却不代表我不记得地图。雾山里收藏着清风殿前几任殿主绘制、现任殿主补充的山河社稷图,我从前翻过,因为觉得有意思,不免记得清楚些,现在想起来仍然清晰一如昨日新见。真的把我丢鲜于微这张图的范围里,我也许不知道到底是在哪儿,不过,是纸上么,那就不好意思一清二楚了。
鲜于微终于有点震惊了,他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我笔下地地名。
“从前看过布防图?”鲜于微问。
我摇了摇头,道:“我家又没人领兵打仗,怎么会见过布防图。”
“那……这几条线,你是怎么画出来地?”鲜于微急切地问。
我原本以为他震惊地是我凭着地势写出了地名,哪晓得他震惊地居然是这几条一眼就能看明白的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只是指着图上画了小人和小刀的几个地方,说:“这里有个人……这里有个刀……反正……我觉得就是这么连起来地……”
“这里也有人也有刀,为什么不这么连呢?”鲜于微着急地问。呃?我看了他指的地方一眼,确实如他所说。然后,我很努力地想了半天,自己也没有结论,只好很老实地说:“反正我觉得就是不能那么连。这么画才对。那条线看着很别扭……”
鲜于微张着嘴巴,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的模样。然后,他趴在书案底下,翻出两个箱子,又从箱子里挖出两张牛皮纸,吭哧吭哧拖到我面前,说:“这个呢?你会连么?”我还没答话,他已经紧了紧袖子开始磨墨,七手八脚舔了一支笔给我。
我唰唰唰画了四条主线,三条辅线给他,他眼睛已经直得不会拐弯了。
好容易醒过来,又催促我画另外一张牛皮纸。我并不觉得困难,提笔就画。这一张纸只有一条主线,九条辅线。画好之后,鲜于微抱着牛皮纸看了很久很久,呆滞的目光陡然变得疯狂,气血激荡之下,一口血喷了出来,哈哈大笑:“寮国,寮国!哈哈哈哈……皇上,臣明白了,臣明白了!”
鲜于微大笑着跑了出去,我有点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中军帐四周的士兵又杀了进来。
逼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再次拔剑。谁让我把鲜于微放跑了呢?
我并不想杀自己人,先前一路上来都用珐琅珠,这一次剑虽出鞘,也仅仅是剑锋凌空制穴,并不真的见血。一波一波的士兵被我点倒在地,偏偏外边还前仆后继、绵延不绝。就在我点得有点冒火的时候,那个大笑着跑出去的疯子将军又跑了回来,一声令下:“住手!不得无礼!”
住手可以理解,不得无礼是啥状况?我奇怪地看着士兵们整齐散开。
鲜于微襟前还有喷出的鲜血,大步进来,边走边说:“这位是殷军师!”
他在说什么?我掏了掏耳朵,难以置信地盯着场中的一切。很显然,身边的士兵们也都很茫然。他们虽然听从命令停止了攻击的动作,却对主帅的号令彻底无所适从。我怎么就成军师了?凭什么呀?我、不、干!
最后半小时来更新……俺快死了…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五三章 北山有野兽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五三章北山有野兽鲜于微重新将我请进了一侧的幕僚大帐,屏退众人,似乎是要详细商谈。我将藏在暗处的紫靥唤了出来,她看着鲜于微的神色总有些不祥,我只好将她扯在一旁,示意不许胡乱开口。鲜于微的面前摊着我刚刚画了线的三张牛皮纸,沉吟良久,说:“我想请姑娘留下来画线。”
姑娘?不是宝林了?我有点好笑地看着他。这个看起来正气凛然、仪表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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