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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后娘难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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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们有心了。”方初痕说完便不再开口,她在等方老爷回来,现在她对“平反”成功更多了一份信心,因为她突然悟透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张氏怕是早就想要找机会除去孙姨娘了,无奈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可是这一次……哼哼。

这一等等得还真久,到过了晌午方初痕用完了午膳,在想着要不要先午睡片刻时院子里突然热闹了起来,眉一挑知道这是那个“从未媒面”的方老爷来了,还真久啊,自飘雪打探到方老爷回来到现在可是已经近两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

方初痕自床上起来穿好鞋往外走,看到院子里又进来一堆人后眉头皱了皱,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当她看清对方的脸时吓了一大跳,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样子和她前世的父亲竟然有五分相似!

心底那股厌恶登时就涌了上来,那张形似前世父亲的脸令方初痕极为反感,她低头借由行礼的姿势掩去眼里的抵触及厌恶,低声道:“父亲。”

她叫的是“父亲”而不是“爹”,在知道这个父亲所行出的事又看到这张令她难以产生好感的脸,那声“爹”她叫不出来。

方老爷身形壮实,掂着的大肚子好似要将他身上所穿的印有铜钱般大小螺纹的锦衣撑破,嘴上留着很短的胡须,脸型方正,刚进门时那双怒意翻滚的、被脸上的肉挤得有些小的眼睛在看到方初痕胳膊上缠着的白布时脸色变了变,眨眼的功夫眼底的怒意便又迅速凝聚了。

这时方家的主子基本全到齐了,方老爷在最前面,张氏在其后,而孙姨娘和方语娆走在张氏的身后。

“痕儿,为父此刻来就是问你一件事,我方家究竟是如何教育你的?竟让你出口辱骂甚至殴打为父的妾氏?她是哪里冲撞了你令你如此对她?”质问训斥的声音极大,听到之人都不禁怀疑若是此时方初痕胳膊上不绑有绷带,方老爷会不会立刻便一巴掌打下去。

方初痕“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低下头不卑不亢地回答:“父亲,这不是痕儿的错,痕儿会如此行事完全是因为方家根本无人教育我。”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所有的人都吃惊地望向跪在地上的方初痕,就连下人们都暗吸一口气心道这大小姐八成是被打傻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口,她这是将方老爷还有夫人置于何地?甚至将已去世的老夫人置于何地?

“你、你,混帐!我方家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忘恩负义吗?短短几天居然变成这个样子,孙姨娘说起时我还不相信,现在我是信了!你的所为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来人,给我教训这位‘忘恩负义’的大小姐。”方老爷暴跳如雷,圆圆的肚子气得一鼓一鼓的,连那一小节胡子都是一抖一抖的。

“老爷息怒,我相信痕儿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这么说定是有原因。”张氏赶忙开口劝道,对上前想要教训方初痕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婆子得令后开始犹豫,不知所措地望向方老爷。

“她有什么苦衷?病了一次后居然变得这般无礼,我方大山真是白养了她这么多年。”这一次虽然还气不过到是没有呼喝婆子去教训方初痕。

“痕儿,你告诉我,为何要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张氏客气地问着方初痕,她是“客气”而不是“温柔”或“慈爱”,这就是亲娘和后娘的区别。

方初痕抬眼望向气得脸色铁青的方老爷,淡淡地说:“这话自然不是痕儿内心所想,这句话恰恰是前不久出自孙姨娘之口,痕儿也在那时才明白原来我在方家是‘无人’教的。”

孙姨娘脸色煞白,心下极为恼怒但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刻,她几步上前走到方老爷身边焦急地带着哭音道:“老爷,您可要为贱妾作主啊,这话就是给我天大胆子也不敢说啊。”

方老爷怀疑的眼神在看到孙姨娘委屈得红了眼时渐渐转为歉疚,是啊,孙氏怎么可能说出那种话来?这么多年来孙氏一直温柔贤慧,即使痕儿这些年来一直对她有所不敬,可她都不将之放在心上,甚至经常在他暴怒想要找痕儿算账时,孙氏还温和地劝他说一家人要和和美美地相处才是真。这么通情达理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说出那种话来?

“痕儿!这事错在你身你甘心认错为父还会从轻发落,可是你不仅不认错反而还诬陷孙姨娘,这样可就不要怪为父不念及父女之情了!”

方初痕闻言浑身冰冷,即使她并不对这个父亲有所期待,但此时他这样只凭那女人一句话以及一个表情便将所有过错都归咎于自己身上还是令她心寒。

她仿佛看到了前世的父亲在自己被打后居然不为她出头,反而还帮那个打了自己的继母骂她!

“新仇”加“旧恨”令方初痕心中的怒意狠狠地烧了起来,她双眼冰冷地望向正瞪着她男人:“既然孙姨娘一句话、一个可怜的表情就能令父亲‘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及孰对孰错,那又何必特意来问我?我这个一向不受重视的大小姐如何能和‘权势滔天’的孙姨娘对抗?我拿什么去和她作对?我有什么实力去和她作对?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父亲你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想去懂?真正污蔑人的是谁,真正污辱方家的人又是谁,既然父亲你不想去追究想要尽快找个人出来替罪,那么我这个为人子女的便认罪吧,免得真要追究下去父亲的心会为了真正的祸首而有所不舍!为了当个孝顺的并且不大逆不道的女儿,我在这里承认:我看不起孙姨娘所以我辱骂她殴打她;沈家退了我的亲事转而定下方语娆,我为此生气便去怒骂于她;我忘恩负义将父母养我教育我之恩完全忘掉;我还在事情暴露之后坚决不承认,为脱罪还去污蔑孙姨娘。好了,所有的罪责我都一力承担了,请问漏掉了什么没有?如果漏掉了快提醒我,我好认罪啊。”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方老爷气得捶着胸口指着方初痕骂:“你、你这个不孝女,我方大山没生过你这样的女儿!来人,给我狠狠地教训她。”

这时,孙姨娘及方语娆眼中迅速闪过一分得意,得意过后便去假腥腥地为方初痕这个“大逆不道”的大小姐求情了。

改变主意

方初痕嘴角扬着轻蔑的笑就那么看着方老爷,一点求饶的意思都没有,看到方老爷如此不明是非,被孙姨娘耍得团团转,她突然没了要平反的心思,这一刻她只想自己被教训过后被送去其它庄上,然后她再伺机逃走,这个方家她不想待下去了,不值得。

就在几名婆子上前扬起手准备教训方初痕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老爷、老爷,庄老爷有要事唤您过去。”

“有要事?”方老爷皱眉看了“碍眼”的方初痕两眼,犹豫着是要先处罚完这个不孝女再过去还是怎样。

“老爷,庄老爷再三交待说让您立刻过去。”传话的人又说了一句。

“这样啊,你回去传话说我立刻过去。”方老爷交待完便望向方初痕,“现在没时间处理你的事,等我回来再处罚你。就这么跪着吧,我返回之前你若是敢站起来就加倍责罚!”

“老爷先去庄先生那里吧,客人要紧。”张氏开口道。

“嗯,我这就过去,你们都回去吧,留下两名婆子看着就行,等我忙完再让人去唤你们。”

于是,一院子的人都被方老爷打发走了,只留下了两名婆子监视跪在地上的主仆三人。

孙姨娘和方语娆自是不高兴,唯恐事情拖得久会有所变化,但除了腹诽几句那个庄老爷外无计可施,只能盼老爷快点回来解决了此事。

孙姨娘回去后是又生气又担心,本来这件事方老爷已经认定是方初痕的错也打算教训完她便算了结了此事。结果被庄贤耽搁了,万一路上老爷从那些滥嘴的下人口中听到些什么,那情况可是对她非常不利的。

方老爷出了院子便去了庄贤暂住的院子,庄贤和他有生意上的往来,归来时得知庄老爷有事要办会路经此地,他便邀请庄贤暂住在这里。

方老爷刚一进院子,庄贤就迎了出来,两人一同去了偏厅。

庄贤比方老爷要年轻十岁,刚过而立之年,身材颀长看起来极为儒雅,脸形方正一脸温和,猛一看会以为他是个儒者,可他双眼中那遮掩不住的精明泄露了他商人的身份。

“贤弟,听说你有要事与我相商?”进了偏厅待所有下人都出去后方老爷开口问。

“呃,是愚弟唐突了。方兄,听说刚刚方兄是在教训方大小姐?”

方老爷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正是如此,小女不懂礼数犯下大错,让贤弟见笑了。”

不知是哪个小兔崽子将这事告诉了庄贤,让他查出来非拨了那人的皮不可!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自家出了丑事百般隐瞒还来不及呢,哪能让外人知道?

“方兄,愚弟有一不情之请望方兄答应。”庄贤站起身对着方老爷行了个大礼。

“贤弟有话不妨直说,不用这么见外。”方老爷赶忙也跟着站起身去扶。

“愚弟这个请求有些过分,说出后还望方兄莫要生气。”庄贤并没有站起身而是又揖了一下。

“贤弟请说,为兄不生气。”方老爷再三保证后庄贤才坐下,只是神情有些拘谨还有些忐忑不安。

方老爷吃了口茶后便望向庄贤。

“这个嘛。”庄贤有点为难地看着方老爷,“我知道家务事外人不便插手,只是方大小姐是我一知交特意拖我来探看的。你看这个,当然愚弟并非是想要干涉方兄处理家务事,愚弟只是想方兄对大小姐格外开恩些。还有句话我也不知当不当说,哎,说来惭愧,愚弟方才特地询问了一下关于大小姐的事,从贵府下人口中得知这大小姐一向深居简出待人也颇为和气,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犯下大错之人,还请方兄明查。小弟愚昧,按说这些话愚弟是不便说的,只是、只是碍于知交所托,愚弟不能无视。”

庄贤说着说着汗都出来了,异地而处,若是他在惩治女儿或小妾时突然冒出一个外人让他手下留情并且再好好调查一番,他定会命人将这个疯子赶出去!可是现在这个“疯子”却是自己,这可真是、真是令人头痛啊,现在他连方老爷的脸都不好意思去看。

“贤弟的意思是我愚笨冤枉了小女?”方老爷声音里已不见友好反而流露出几分怒意,若不是看在庄贤和方家有几处生意合作的份上,他早命人将其赶出去了。此时方老爷已气得头顶冒烟,大肚子一鼓一鼓的。

“方兄,莫生气,是小弟愚昧连话都说不好,容愚弟先自罚。”庄贤说完便扬手一左一右重重地给了自己两巴掌。

“贤弟……贤弟你不必如此。”方老爷的怒气因为庄贤自掴巴掌的行为减轻了一大半,“为兄明白你的苦衷,只是想问一问,是谁如此记挂小女?”

“这个……不知方兄可还记得郑图?”

“妻舅郑图?”方老爷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郑图是他那已死去的妻郑氏之兄,“原来是舅兄他托你打探小女,现在想来我和舅兄已有十五年之久未见了。”

“你还不知道吧?他已升为监察御史,从五书,愚弟有幸与此人相交也实属三生有幸啊。”庄贤自郑图口中得知,自郑氏死后,方家和郑家便再无来往,当时郑图只是一介平民,虽惦记着那个自小便没了娘亲的外甥女,只是当时郑家由于已死去的女儿之事对方家颇有微辞,禁止郑家之人再和方家来往,于是这十多年来郑图便一直未见过这个外甥女,在升为了监察御史后觉得自己有资格为外甥女撑腰了便想要见她一面,无奈一直身在外地,得知一向交好的庄贤要去办事路经方家便托她打探一下自己那个外甥女。

“啊,原来舅兄已经当了这么大的官!为兄都没听说过,真是、真是太不应该了。”方老爷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对于一个满身铜臭大字不识几个的大地主来说,这当官的都是他们想巴结都巴结不到的人,可想而知当他得知前妻的兄长当了这么大的官心下会起多□澜。

“就是,所以方兄看在郑兄的面子上对大小姐要留情吧,不看僧面看佛面,郑兄可是一直念叨着这个他惦记了十多年的外甥女呢。”庄贤趁机开口道。

“有道理,今日多亏了贤弟阻拦我,否则为兄这就是干下了糊涂事啊。”方老爷擦了擦汗,当官的人无论书级大小他见了都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何况还是从五书的大官!他活这大半辈子可还没见过大过六书的官呢。

其实方老爷何尝不明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还是嫁出之女的女儿?郑氏当年嫁入方家便是方家的人,她生下的孩子也是方家的人!在郑氏死后她生下的孩子便和郑家再无关系,郑家之人无权过问他如何对待郑氏所出子女,若是郑家其他人来斥责他对方初痕不好,他肯定回人家一个白眼外加一顿骂,可是这个人却不是一般人啊,是当官的!令他浑身冷汗的是这个当官的还极为重视这个外甥女,这下他再想要教训方初痕可真要三思而后行了,否则郑图一个不爽报复于他,那他的小命还不一定能活得久呐。

“小弟觉得若是最后真是大小姐的错那么方兄该罚便罚,只是望方兄惩罚得轻些。而若是最后查出事情并非原想的那样,那岂不是更好?这样那个真正的小人便能露出尾巴来了。”

庄贤喝了口茶后继续道:“说来也不怕方兄笑话,愚弟当初家中有一妻六妾四通房,子女共十五人之多。这些女人们整天为了一些琐事闹得家无宁日,妾们为了自身利益真是手段用尽。至今我都记得当年信错了某个宠妾将另外一个一向偏爱的庶子打得命差点没了!那件事是我心里的一根刺,事后才明白一切都是那个妾为了自身利益想出的诡计。那件事令我明白家里女人太多不一定是好事,我那个明媒正娶的妻子曾怀孕两次都无故小产,原来这都是我那几个妾干的好事!后来我将所有的妾及通房都卖了,她们所生的孩子也都送去了远处的庄子上。近几年我和内人日子过得极为舒坦,没了那些女人内子便再没流过产,孩子也健康长大了。愚弟提及此事就是想要方兄明白有些事情不要光看表面,尤其在涉及到妻和妾、嫡与庶之间的问题时更要明查,否则真是家无宁日啊!”

方老爷听后久久不语,他自然不会因为庄贤的话立刻就怀疑到孙姨娘头上,只是开始深思了,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方初痕?

“愚弟要说的事都说完了,不耽误方兄了,方兄有事就快去忙吧。”庄贤是怕自己知道方家的丑事会惹方老爷恼火,于是便将自己家里妻妾之间的丑事说了出来,两相一抵方老爷心自然便会平衡一些。这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希望方老爷不要因为自己得知方家的丑事而心存疙瘩。

方老爷和庄贤聊完后便匆匆离去,他直接去了方初痕的院子,当一进门看到方初痕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而那两个负责安守的婆子却在言语上讽刺方初痕,当下他心里便是一突,难道他平时不在时连下人都这样欺负她吗?

那两个正嘲笑着方初痕不识好歹的婆子在看到突然一脸铁青地出现在门口的方老爷时,吓得立刻跪地求饶,她们知道嘲讽大小姐的话被老爷听到了,吓得差一点大小便失禁,谁想到这个方老爷会突然进来而没有叫小厮通报一声。

“过后再教训你们这两个以下犯上的奴才!现在快去给我将夫人、孙姨娘还有二小姐都叫过来,将所有的奴才也都叫来,记住不要惊动了两位少爷,办事不利的话待会儿加倍罚!”

“是,奴婢这就去。”两名婆子从地上爬起来便争先恐后地跑出院子。

方初痕安静地跪在地上,她一直都很安静,那两个婆子讽刺她嘲笑她都没让她皱一下眉头,只由念央和飘雪去和她们理论,现在方老爷来了她依然没有动连眼皮都懒得挑,更何况是开口叫他。

方老爷这次是极为认真地不带有任何偏见地去观察方初痕,只见她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眼里丝毫无做错事后即将受到惩罚的惊慌,表情镇定,眼神极为清明。

有着这副清冷模样的方初痕,还真不像是不识大体的卑鄙之人。方老爷这一刻突然不确定了,自己到底是被庄贤绕进去了还是被孙姨娘给骗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方家所有的人包括主子还有下人们都聚到了院子里。

方老爷和张氏并排坐在椅子上,而孙姨娘和方语娆因为是“待罪之身”只能站着。

下人们见方老爷的脸色比最开始时还要难看不禁都忐忑起来,小心地观察着众位主子的脸色,猜想着这风一会儿是往哪儿刮。

“今日大小姐和孙姨娘发生冲突时有多少人在?目睹了事情经过的人都站出来。”方老爷沉声道。

孙姨娘闻言眼皮狠狠跳了一下,手用力攥紧了丝帆,好在袖子长挡住了她手上的动作。

张氏并没有什么表情,拿起丫环端给她的茶杯慢慢地吃了口茶,双眼在众位下人身上扫了一圈,将大多数人的表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方老爷的话说完方初痕吃惊了一下但也只是挑了挑眉毛,而飘雪和念央则激动了起来,不确定地看向方老爷想着是不是他突然想通要为自家小姐作主了。

“怎么,我说话你们听不到吗?谁目睹了都站到前面去。”方老爷“啪”地一拍桌子,眼睛一立来回瞪着互相偷望的下人们。

主子一发火下人们没有不怕的,立时便有近一半的人站了出来,其他下人还处于观望状态,在没摸清楚方老爷的打算之前他们不会冒然站出去。

“就这么多人?站出来的人你们都回头看一看这些没站出来的人,将当时你们发现也在场的人指出来。”方老爷一字一句地道。

此话一出那些没站出来的人群又立刻走出几个人来,剩下的都低头看着脚尖。

“没有了?”方老爷问,众人都没回答,也没有人再出来。

“那好,站出来的人你们好好想想当时在场的人还有哪些没站出来,谁指出一个人,赏五两银子!”

听到五两银子已站出来的下人们眼睛都绿了!五两银子,他们一年的工钱加起来都不比五两银子多多少!有了银子的吸引,立刻便有人开始指人,这些人都是争先恐后的,唯恐五两银子让别人抢去。

被指出来的三个人脸色登时就变了,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吓得直磕头连连求饶。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让我三番四次地请!来人,将这三个恶奴给我拉下去各打二十大板,狠狠地打!”方老爷恼火地下令,他身为拥有万贯家财的地主自然不是愚笨之人,有些事他只要想做那就能做好。暴怒的眼扫过这群恶奴,心想自己一直都太过“仁慈”了,这些下人都将他当笨蛋看了。

三个奴才被拉下去时又哭又嚎的,不一会儿板子打在人体上的“扑扑”声便传了过来,这下立时便有四个人站出来跪下对方老爷磕头。

“嗯,你们还知道出来。来人,将这四个人拉下去打十大板!”

四人磕头谢恩后便被拉了下去。

“现在你们看看还有谁没站出来,这一次指出一个人来赏十两!”

“哗”全院的人都沸腾了,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惊讶万分,没做错事的人自然背挺得笔直,而做了错事心虚的人则开始心下打鼓身上冷汗直冒。

一直跪在地上想事的方初痕这时不禁抬起头惊奇地望向膀大腰圆的方老爷,心想这个上午还愚蠢得要命的男人怎么现在却突然精得跟猴儿似的了?

还没有完

十两银子的诱惑那可是极大极大的,下人们的眼睛恨不得瞪凸出来,无奈此时该站出来的人均已站了出来,剩下的人都是当时没在场的。

一下子,众人冒绿光的眼便黯淡了下来,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方老爷看到众人的脸色知道差不多了也不再去问。

这时那七个挨了打的下人被拉了进来,趴在地上疼得哎哎直叫。

待方老爷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屁股已经开花疼得要死的七人立码闭嘴,疼得受不了的人直接将手塞进嘴里咬着以防出声。

方初痕跪了大半天膝盖早就疼了,好在此时季节正属初秋而不是寒冬,否则这一跪还不得积寒入骨落下病根啊。

看了一眼方老爷,方初痕心下大为疑惑,怎的他出去一趟后再回来就变得像是官老爷要审案的样子了?她发现到自方老爷回来后再看向她时眼神虽说称不上温和但起码没了最初时非要狠打她一顿的暴怒。

看来八成和那个叫走他的庄老爷有关,这个庄老爷是什么人居然说动这个□熏心的“蠢男人”改变了主意?不过方初痕猜想此时方老爷不过是摆摆样子罢了,不可能真想要翻案,即使最后查出确实是孙姨娘不对估计也不会舍得罚她,如此一想方初痕嘴角的讽刺意味便浓了些。

方初痕嘴角的讽意方老爷自是都看在了眼里,明白她这是在嘲讽于他,心下大为气恼,想要叫人教训她一番出出恶气,但一想到那个当了官的舅兄,怒气便被强压了下来。

他这是在害怕,他不怕才怪!如果不是有这个舅兄,他才不会在赶了一大段路累极之下还要管此事。

“你,来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方老爷随手指了一个下人威严地说。

被指的下人吓了一跳赶忙站出来跪下,他眼角偷瞄了一眼孙姨娘,在看明白她眼中的警告后深深吸了几口气,最后开始说了起来。

这个人若是深究了说应该算是孙姨娘的人,平时没少得了孙姨娘的好处,心下自然偏向她。

是以他开口说的话将一切不利于孙姨娘的因素全部抹去,而将所有茅头都指向了方初痕。

总之他的意思便是:孙姨娘好心来看大病初愈的大小姐,结果不仅没落到好反到被大小姐又打又骂了一番,而二小姐看不过去便让下人拉架,最后人多拉扯之下大小姐和孙姨娘便都各自身上挂了彩。

下人说完后头上的汗是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他害怕,在为自己说谎而心虚。他就是在赌方老爷心下是站在孙姨娘这边的,说完后抬眼偷瞄方老爷见他神色并无变化反而还有松口气的样子,心下大定底气足了不少。

“嗯,你先起来吧。”方老爷摆摆手说道。

其他下人见此后均眼珠子乱转。这些人都是人精,看方老爷的反应便知道他向着孙姨娘,如此一来一会儿要如何做他们哪还有不明白的。

方初痕听完那个下人说的话后连生气都懒得生,这种被冤枉的事情前世没少受过,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就是因为太过习惯了所以现在她很镇定,就连嘴边的笑容都没少了一分,再说现在也不是她嚎着说自己被冤枉的时候。

她淡定不代表她的两名丫环也淡定,念央和飘雪都急了想要开口争辩,她们刚要开口便被张氏的眼色给止住了,二人不明所以但知道夫人这是让她们暂时不要开口,于是便忍下怒气跪下在地上没开口。

方老爷又指了几个人出来问话,这些人的口风大体和前面那人差不多,只是多填了些细节问题,他们都知道孙姨娘在方家的权势不是大小姐可以比的,为了自己以后不被孙姨娘报复还是聪明点儿为好。

“嗯,既然众口一致,那这件事就……”

这时张氏突然开口了:“老爷,这事关系到我们方家的声誉,毕竟这件事闹得可不小,就这么草率定案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哦,你的意思是?”方老爷并没有因为话被打断而生气,他在下人面前一向尊重这位夫人。

“老爷,这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辞,大小姐的丫环当时也在场,不妨也听一听她们的话,否则直接了结此事未免难以服众。”张氏语气很平淡也很恭敬。

“嗯,后宅之事自应该由夫人你去处置,好吧就听你的。”方老爷虽心下不乐意但张氏说得有道理,于是变答应了下来,看向早就憋得脸通红的念央和飘雪,“你们说吧,记住,若是为了帮你家小姐脱罪而说谎或是有所隐瞒,就不要怪我狠心卖了你们!”

刚刚不仅说了谎还隐瞒了一些事的几位下人都忍不住激灵一下,在温度不算低的天气里都感觉到了冷意。

念央跪行上前对方老爷和张氏磕了一记响头,然后强忍悲愤与泪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自然她说的和刚刚那些下人说的完全相反,自家小姐没错而错的都是孙姨娘,她将小青平时不仅私自扣下分给方初痕的茶叶及糕点,还偷了大小姐的钗,被教训过后心下不服就向她“真正”的主子孙姨娘诉苦兼告状,最后孙姨娘便来教训大小姐并且还骂了很多难听的话等等事情说得无一丝遗漏。

“大胆奴才,你竟敢污蔑我!”孙姨娘喝斥出声后便行至方老爷跟前跪下,抹泪道,“老爷,您可要为婢妾作主啊,婢妾就是以死谢罪也不甘被人冤枉!”说完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就对着自己的左肩刺下去。

“孙氏”,“妹妹”,“姨娘!”,“奶奶!”

院子里的人都惊慌地喊着,最后好在孙姨娘的力气小在钗即将刺进身体时被离她最近的一名护卫给挡下了。

方老爷吓得不轻赶忙安慰道:“你受了委屈说出来便是,怎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张氏见此脸色稍微变了变,随后对旁边的丫环大声喝道:“你们还不快将孙姨娘扶起来,拿把软榻来先服侍她躺上去。”

几名丫环七手八脚地上前将“委屈至极”的孙姨娘扶上刚搬过来的软榻上,擦泪的擦泪,捶背的捶背,其待遇比坐在椅子上的方老爷和张氏可好多了。

“你这名胆大包天的奴才!都说了如敢撒谎便立刻卖了你,可想而知你是不怕死啊。”方老爷脸色阴沉地瞪向念央,那眼神怒得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老爷息怒,奴婢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污蔑孙姨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孙姨娘确实是先动的手打大小姐还骂了很多难听的话,小姐浑身的伤都是被孙姨娘命人打的。奴婢若有一句谎话就让奴婢不得好死!”念央悲愤地立誓,她长了个心眼,立誓前只提了关于孙姨娘的事,小青偷钗的事却半点没提。

古人对于毒誓这种事可是千百地相信,念央立下如此毒誓这下便由不得方老爷不信了。

念央话一出口全场立时便安静得恨不能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

“老爷,现在双方都各有说法,一时无法下定论,还要再多问几个人为好。”张氏建议道。

“你作主吧。”方老爷现在心很乱,眼睛不时瞄向正委屈地看着他的孙姨娘,想起身过去安慰但众目睽睽之下不便过去,只能坐在椅上干着急。

张氏自然将方老爷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心下一堵赶紧端起茶杯借由吃茶的举动掩盖眼底的情绪。

吃了两口茶后张氏放下茶杯望向站出来的那些下人:“当时场面肯定极为混乱,有些细节料想也不是每个人都看得清楚,有没有当时在场的人对此事抱有不同看法的?”

“咯噔”一下,那些个已经指证过的下人心下一突,难道夫人这一次打算深究此事?这下可不妙啊。

张氏的眼睛往下面一望然后视线在某个位置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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