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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满月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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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她假意幽怨地嗔道:“正是了,你也说不上来了吧,那辰矣果然是福薄吗?一定要出狼入虎口?”
良兮这番样子,要去糊弄见多识广的青婶那是肯定不行的,但用在木姚这样初出江湖的女子身上该是屡试不爽。果真,木姚咬了咬下唇,一副委屈地模样:“大小姐,你真要不信青莲菩萨也罢,难道也怀疑起木姚的居心?木姚是不会欺骗你的!”
“我知道……”
良兮悲切地道:“但是辰矣又不是九尾狐能有九条命,我真伤心,若失去这次机会,恐怕以后都见不到他了,估计阴阳两隔,人鬼殊途……”
“……”
木姚惊道:“有这般严重么?我那时听到辰公子说就算计划失败了,也只道是会被带回宫里罢了,会是生离死别这么严重吗?可是这样严重的话,青莲菩萨最后怎会答应了他呢?”
青婶最后还是答应了?就为了可笑的使命之说?
如果不需要辰矣亲自上马,那事情应该不会棘手,青婶在最后竟然还是决定采用辰矣的计策,那恐怕皇帝带来的护卫人马很多,事情很难办,否则……谁会接受仇敌儿子的计策?
青婶也算是一介有骄傲自尊的古典女性,又是名震一方的女侠士,怎么可能出尔反尔地顺从比她年轻那么多,生活阅历都不如他的年轻人。
“天哪!”
突然意识到,在皇权面前,辰矣作为皇帝唯一的继承人,皇帝虽然不会当场处置他,但是弱水门的人一定是将这场战役当做生与死的较量,就怕他们到时候孤注一掷,碰不了皇帝会转而对辰矣这个他唯一的骨肉下手!
这太冒险了!良兮惊叫一声,跑着出去。
良兮以为眼前这番壮烈的景致是她今生无论如何也遇不上的。想来,她这辈子见过的和尚真的比“小三”还多了去。
大批的和尚席地打坐,有木鱼在手的敲着木鱼,没有木鱼的滚着佛珠,实在连佛珠都没有的和尚就闭目默念着经文。大多数和尚都是一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神情,只有少数功力稍微不够,嫩白的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如此暴戾血腥……
将近这个月的十五了,月亮那么大个,却遥遥在上。
甚至,良兮觉得今晚的月色更加撩人。
她似乎带了一层朦胧的血色,像一张素白的脸上添上一抹胭脂的殷红。
寂静淡然的月华投在地上,相比较之,寺庙里的安宁,本也是极其和谐的,只不知为何,良兮低下头去的时候浑身一震。
极度的惊讶还卡在喉咙里没有喊出来,止不住又是一阵无声的心在啜泣。
血流成河,满目疮痍。
当初良兮迈上来的一层层台阶下,躺着许多素衣侠士和朝廷士兵的尸体!
细细碎碎血流的细微声音仿佛在良兮耳边无限得扩大扩大,震得满脑子轰然绝响。只不知道是木鱼的回响还是脑子里发昏。
和尚们都仿佛在看一场祭天的典礼,竟然没有人出手抗斗。所谓的佛门,就是这样袖手旁观?
哼!良兮觉得心寒。吃斋念佛的人功力果然深厚至此了。
“大师!”良兮快步走过去,在红黄袍子的人海里一眼便瞧见了那日领她进来的方丈大师,揪住他的衣领,喝道,“大师,出家人一心向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为何不带领弟子去解救他们?”
方丈:“阿弥陀佛……”
良兮颇怒:“什么?”
“施主,这是一个劫数,天意如此。”
良兮几乎要疯掉了,咬牙吼道:“劫数,谁的劫?谁规定一定要遭此劫数?”
方丈像看一个神志不清的可怜人那般瞧着她,久久叹一声:“施主请看开。”
如果中间有桌子摆着,良兮绝对会一掌拍上去,怒骂一声“狗屁”但此时没有桌子,她也不似自己想的那般豪情,她畏畏缩缩地闭上眼睛,抿紧的唇渗出一丝血来。
浓烈的血腥味在口舌中泛开,想到一地荒尸的惨状,心底又恶心想吐。
“我青婶她们呢?”
和尚们终于停止敲木鱼,停止低声念经,寂寥的寺院,宽广的天际,硕大的月亮,仿佛一口就能吃掉这里的血污惨烈。
可是月亮也不管不顾。
她一直高高在上,望着这一方渺小无知受命运摆弄的人,看他们头破血流、你死我活。但她却清高遗世,依旧美得像童话王国里,纤尘不染的曼妙仙子。
方丈拨动佛珠,白眉动了动:“皇上已经祭天完毕,贫僧只是一介小寺院的方丈主持,怎敢过问天子身在何处?再言……”
“不要再说了!”
良兮挥了挥手,扭头对,木姚道:“有没有去过皇宫?”
木姚并没有像一般初出江湖的女子那样柔弱,一身血污地翻动着弱水门弟兄的尸体,查看是否有生还,听到良兮问她,皱着眉头也没抬:“没有,但我曾经偷偷研究过哥哥的图纸,大致的方向倒还记得。”
良兮引喉发笑:“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皇宫看看?”
“大小姐不当木姚是那等弱女子瞧不起木姚便是了。”
“好!”
良兮一把松开方丈的衣领,顺手一推:“劳烦大师给难逃劫数的弟兄们一个清静!”
方丈顶着那一把疏松的骨头节节后退,忽然双手合十,目泛金光,像一只夜里的猫头鹰犀利地紧盯着良兮和木姚离去的背影,苍老的声音道:“贫僧自当为施主打点好这里的一切。”
刺杀(二)
这个寺庙里的人都太奇怪了。
良兮不知道是这个社会特别呢还是这个寺庙特立独行。她的念头里,和尚就应该本着一颗慈悲之心,救人于水火之中,再来一套救人的理论。
可是这个方丈却是一个例外。
不知道代悟去哪里了,刚才都没有见到他,不然真要抓来问问清楚,早知道就不会如此安心地将辰矣和青婶安置在这里了。
简直比拿起砖头砸自己的脚还叫人后悔。
从方才的情形下大致可推出,弱水门的人还是处于下方的,死伤颇多。也是,有过严谨训练的兵士怎么会这么好对付?
但良兮清楚她最担心的,不是谁胜谁败的问题,而是辰矣他们生死的问题。
有一句话叫,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在寺庙的院子前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躺在地上,也算是给她留了一份信念。好教她相信辰矣和青婶他们,大概还是活着的,活得好好的。
寺庙外面就有一群马,大概是那些死伤的兵士留下的。
这倒是上天恩赐。
良兮来不及拜谢,拉过木姚,两人同乘一骑,抓起马鞍前的鞭子,狠狠地甩在马尾上。
四周静谧安详,尤其朝阳即将升出,这一日的太阳显得通红圆润。仿佛承载着她们心中的信念,在地平线上慢慢腾起。渐渐的,一马二人的影子已经越来越渺小得看不清,马蹄扬起的烟尘也飘飘散去,终于望见半张朝阳初升的灿烂绚美。
安良兮不会骑马,好在木姚最擅长的莫过于驾驭。
木姚跟着她哥哥从弱水门一直周转到京城,也有不短的路程。尤其她是一个极其聪慧擅于掌握骑马技术的姑娘,这一回,又是多亏了她的高超技术,远远的,良兮听到有马车和士兵刀剑划出整齐的尖锐声。
木姚道:“大小姐先别动,我下去看看。”
她一翻身下马,动作优美迅捷,低头查看地上的车痕以及脚印。
“少说也有上百乘,人数也不会少于千人。估计是朝廷的人不会错了。”
良兮道:“那我们快追,我听到声音了,肯定距离不远。”
木姚左右看了看,忽然笑道:“大小姐,他们是大批人马又是如此尊贵的身躯自然走不了崎岖的小路,但我们若是能吃点苦头,说不定能堵到他们前面,来一个措手不及。”
良兮偏过头想了想:“木姚,我只怕,就我们两个人,即使能挡在他们前面,也救不了他们,还要赔上我们的性命。”
她的声音低沉渺茫,好像是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充满了无力的悲伤。
木姚急道:“大小姐,你这么说难道是想放弃了?还有青莲菩萨,辰公子,他们……你都不管不顾了吗?”
“不是……但,我们这样真不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良兮坐在马背上的身板弯曲,“只怕你哥哥看见我带你寻死,会怨我的。”
“我哥怎会如此?”木姚望着地面。
她忽然激动地蹲下身子,指着车轴印边上的一个脚印,目光泛水似的看向良兮:“大小姐,你看这里。”
这个脚印很轻很浅,不仔细看果然是看不出的。
良兮心里一诧异,扭头看了看四周,果然看见甚多这样的脚印。
“少说也有一两百人。”
木姚道:“不错。是弱水门的弟兄。”
良兮道:“这么看来……”
“这些都是青婶他们跟踪留下的,而绝非被捕强行扣押。”
良兮笑了:“这太好了,看来青婶他们没事。”
“是啊。我们先抄小路转到皇上他们前面,制造一些混乱,到时候青莲菩萨一定会带领弟兄趁机救出其他人。”
良兮的笑顿时僵硬在脸上,喃喃着:“辰矣,一定是辰矣。”
她直叹自己太笨。皇上兴师动众地来到梵若寺,绝对不会受到刺杀却不缉拿凶犯就肯回宫,而也没有皇榜圣旨要追拿凶犯,这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皇帝已经达到了另一个目的。
对于一个年老将尽,而朝廷和家族中又有太多能者逼迫皇室储位的皇帝临终的时候最希望的莫过于有一个能全心全意的继承人。
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终究不希望落在在外人手里。
所以能带辰矣回宫,恐怕是这个皇帝此行最意想不到的收获。
良兮想到这里,甚至以为皇帝此行并不是专门为祭天仪式而来,仿佛是知道辰矣会在这里,他专门为寻皇子而来。
木姚也是一脸大悟的神情,一边劝着良兮不要胡思乱想,自己也止不住去叹辰矣为了他们弱水门牺牲颇大。她想着天下这样能宽容的人不多,若是在,庙堂之上,一定是个仁政爱民的皇帝,若是在江湖,或许是个大隐在市的心胸宽广之人。
小路是捷径,若是她估计得正确,应该能早一个时辰赶在皇宫的那条必经之路。
良兮纵马,鞭子似雨点一般密集地落在马背上,那马儿吃痛,蹬了几脚,追上木姚的。贯穿在丛林间,道路看似越来越死,可总是能在她本来以为是尽头的时候又有一条幽静的小径辟开。
如此在马背上颠簸了大致一两个时辰,一条蜿蜒清澈的溪水展现在眼前,良兮顾不得心里高兴,就被木姚拖下马。
“大小姐,这就是我说的必经之路。”
丛林掩映,小溪潺潺。一般人真找不到如此幽静的地方。
“这里?”
良兮哭笑不得地道:“不会啊,去皇宫的路肯定是条条大道,他们大队人马……走这里?”
木姚一脸认真:“这真的是必经之路。”
良兮是在不好意思打击她的气势。可是她内心又不得不作另外打算,万一真如她所想的,木姚选的地方有误,那救人的责任都落在青婶她们身上,单凭几百人要想对抗朝廷的千军万马,若没有周密的计划,岂不是去送命吗!
木姚拈起一个竹筒子,口开着,漫出一阵逼人的气味,仔细一闻,竟然是刺鼻的硫磺。
良兮按住狂跳的胸口,疑道:“这是?”
“霹雳弹!”木姚从身上,包裹里拿出许许多多的竹筒,无不骄傲地道,“是弱水门设计出来的,朝廷可没有这东西,大小姐你小心了看,可仔细了,这东西很厉害的!”
良兮大惊,这个异时代,竟然已经有炸药的半成品了。这玩意虽然厉害,只可惜,良兮两眼欲穿,望了望幽深情景的四周,不知道这些所谓的霹雳弹是否真的用对了地方。
这处环境清幽的丛林,皇帝一行真的会经过这里?
她坐到溪水边上,想了许久,着急地挠头搔耳,偏生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你这个榆木脑袋啊,平时好吃好喝,到正经时候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自骂的声音还没有平息,溪水突然泛起一阵阵涟漪。屏息静听,远处“咚咚咚”的动静越来越大,声源也越来越近。
“木姚,木姚,朝廷的人来了!”
良兮兴奋得手舞足蹈,就差点没掉进溪水里了,幸亏抓住一旁的水草藤,才不至于让悲剧发生。这滑稽模样惹得木姚也笑了。
“我们快躲起来罢。”木姚倒了一些竹筒里的粉末在这个洼地的一圈,又在几个不平的菱角地方塞了不少竹筒,看样子她很有自信。
良兮看了看她,奇怪地问道:“你没有明火怎么点燃?”
木姚摇了摇手上还剩下两三霹雳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笑道:“用一个霹雳弹去引爆就足够了。”
她二人在大队人马赶到之前躲在浓密绿意遮掩的丛林里。
侧耳靠近硬实的土壤,马蹄声和士兵的划一的脚步声在逼近,良兮的心跳愈加强烈,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一旁的木姚似乎也很紧张,一边留心远处一边拽紧良兮腰上的带子。望着木姚冒汗的手将火折子握得黏糊光泽,良兮轻轻推了推她。
她们两个人都很难静下心,喘着粗气,紧咬着唇,苍白的脸上几乎看不见一丝血色,她们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毕竟第一次准备这么大的计划,还握着霹雳弹这么大威胁的武器,两名弱女子如何能像平时那么容易控制心跳和呼吸。
“吁——”
领头的把马儿一勒,高鸣一声。
良兮悄悄仰起头。
清明的风一阵阵拂过,然而在这个清冽的寒冬,带了的不止是一分冷意。
良兮的下唇鲜红渗出浓烈的血丝,她的脖子僵直,心跳也似乎在刹那停止了,她轻声呢喃:“怎么会这样?”
木姚身子一震,察觉到良兮有异。
“啊——”
为首的兵士们手中举的旗帜上,赫然是一个写着“晸”字的锦旗。
木姚惨烈地哀道:“这为什么是九王爷的兵马?”
刺杀(三)
良兮和木姚就这样呆呆地愣在当场。
她们想过皇帝不一定会经过这条路这么坏的打算,却独独没有考虑到路是对了,却会有其他人马从皇宫的方向过来。
九王爷啊九王爷!
良兮热泪盈眶,望着那远处的锦旗一点点靠近,赫然的大字好似金烫上去的,耀眼夺目。九王爷到底是得到了什么风声,竟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出宫来?良兮从来没有在这一刻那么希望她真的是九王爷的女儿,而不是挂名的义女,那样的话,或许还能停下九王爷的兵马,顺利等到皇帝经过这里。
然而一切都在瞬间破灭了。
良兮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好似小猫的叫唤,木姚并没有去拦她,因为木姚本来认为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时候,被九王爷插一脚,一切格局都变了,心底是空落的失望。
锦旗下,为首的兵将却把手一挥,停下马,一脸沉静严肃。
木姚惊了,难道他的武功之高,竟然听到大小姐的呜咽声?
她仔细藏好身体,捂住良兮的口鼻。
“大小姐,忍耐一下。”她心道,然而良兮已经有些傻愣了,根本不顾被掩住了口鼻,呼吸开始困难。
“得咯、得咯……”又是沉重的马蹄声!
木姚在茫然中回头,丛林的掩饰下,黄色的帷幔缠绕的皇家队伍,果然朝这边行进过来。原来那为首的将士听到的是皇队的马蹄声。
“大小姐,看!”她心底的空荡忽然被填满,扯了下木讷的良兮,这一动作,恰好使良兮正对帷幔。
一瞬间,良兮干枯的眼角再次湿润,无神的眼眸顿时有了生气。黄色的帷幔,正从她们来的方向往这里靠近。
良兮紧张地额头渗满了细汗,咽着口水,扯了下木姚:“你真的可以吗?”
“放心吧!”
木姚猫着腰,一点点抖散竹筒里面的细碎粉末,拉出一段长线挂在外面,另一只手按住火折子,目光紧紧地盯住两队人马:“本来只是为了炸那狗皇帝,没想到九王爷也过来凑热闹,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恩赐。”
良兮不明白九王爷跟木姚会有什么仇恨。
许是感觉到良兮狐疑的目光。木姚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的脸上苍白一片,黑溜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绝:“当初我爹爹就是被九王爷的兵马残踏而死的!”
良兮惊得一声冷汗。
在她印象里,九王爷唯一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婚礼上的那一回。那时候隔着殷红的盖头,意识中,九王爷应该是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君子,良兮本来还庆幸宫廷中能出落这样一个难得不沦落权势名利的雅人,谁知道……
看来知人知面不知心,能漠视一个年老长辈受兵马残踏而死的,怎能是一任明君。
此时木姚可谓是悲喜交加,一面兴奋着能为父报仇雪恨,一面又担心失手恐没有后路,在这一份心情下,她的瞳孔收缩明显,从前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好似能滴出水来,这刻见着了仿佛充满戾气,不仅眼睑发青发黑,连眼白上也的血丝也愈发明显。
良兮和木姚所处之地不仅是去皇宫的必经之路,更是一个深深的凹地,要想绕过这个凹地,必须穿过密集的荆棘丛。而没有人愿意损兵折将在这浪费时间。
因为木姚十分确定这两队人马必将踏入这个凹地!
一圈树木丛生,这中间包裹的就是铺满炸药的小洼地。
木姚屏住呼吸以此来稳定住心情。这时候,良兮方才注意到她拿着火折子的手已经在颤抖不已。要木姚这样大的姑娘去为亲人报仇,让良兮心生同情。良兮在那个年纪的时候,或许已经摆脱了饥饿和寒冷,并以为人生已经走到了高峰。
她看木姚的唇越来越泛白,心底那股不安已经开始牵动,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不会那么简单。
“吁——”
两队人马相互之间只隔了这片大大的近圆形凹地,将对方的兵力一览到底。九王爷的兵马似乎足足有五千,而皇帝出宫只带了三千亲近的宫廷侍卫。
他们都只是静静地在马背上望着对面,但良兮却清楚地感觉到空气愈加凛冽愈加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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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一片黑压压的人脑袋。
在这么多双眼睛下,良兮生怕被其中一双给瞧见了,跟木姚一对视,两人拼命压低身板,完全匿身在丛草之间,绿茎芽黄的丛里里,她们把身影藏得很好,便是知道她们躲在那里的人也确实不那么好找了。
到底是皇帝老子这边沉不住气些,领头的蹬着马肚子就靠过来,其实咄咄逼人:“九王爷,皇上要回宫,你还不快叫人让路出来,保驾回宫。”
哪知九王爷坐在轿子中,半晌也不出一声,和对面的皇帝隔岸这么久也不出来请个安,看影子倒是端端正正地挺着身板,唯恐被人以为轿子里没有人似的。他的架子确实挺大,底下的人也学起来摆架子了,好半天才纵马上来,气得皇帝这边的人都脸红脖子粗的,咽不下这口子气。
可怜那奴才的脚都软了,却是经得起吓的,他壮起腰,怒喊:“大胆!九王爷见了皇上为何不出来迎接?”
九王爷那边仍是不动声色。
就在连良兮和木姚都期盼他们能同时都在洼地范围内,而他们又都没有行动,良兮焦切得心急如焚的时候,九王爷的轿子里传来一声低沉不含喜怒的话来:“只要,皇兄肯把先父的亲札交出来,我便放行。”
良兮这时算是明白了。难怪九王爷连谋反都敢这么嚣张,敢情现在的这皇帝还真不是众望所归,连他自己的生父都不觉得适合,想来那亲手笔札上写的遗嘱该是由九王爷继承皇位的吧。
透过黄色的帷幔,可见里头的人微微一颤,竟然也不出口否认。
良兮更加坚定自己心中所想,顿时倍加同情起辰矣的身世来,难怪他会不愿意继承皇位,恐怕他也早就知道皇室里面的这层关系。
她正在这里想着的时候,皇帝暗中则已经朝贴身侍卫挥了挥手,他虽然不作应答,但肚子里早就盘算着该怎么除去九王爷。此时九王爷那边人多势众,后面更有精兵五千,要明着战起来实在不易胜,只好以智取。
而九王爷本应该是高枕无忧,但他天生就是做这方面的料,就算有这样十足的把握,也不由要替别人和自己考虑下,他知道皇帝带的兵不多,这时候还那么无所畏惧无非是想借着地形破了他的兵关。这个丛林密集,不可能五千精兵都带进来,总有部分兵士是分在丛林不远处,尚未踏进来。
只听“唰”得一声,两边的士兵一齐拔了刀剑武器。
木姚脸上已经被沸腾的血染得赤红,颤抖的唇轻念:“好。”
两边竟然争先抢夺起这片洼地来。
良兮吃惊道:“在凹地的话,不是会受制于人么?为什么还要拼了命去抢?”
木姚瞧着那片厮杀得意地冷笑:“这就是用兵器和用人的区别了。兵器是死的,一定要有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发挥出极致,而兵士们则恰恰相反。连年的征战经验告诉他们,只有在最艰苦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出人的最终潜能。”
“何况,你看皇帝老头的兵之所以这么奋勇,就是因为他们处于劣势,只有先过了洼地才能先把九王爷后面的大军隔开来。否则九王爷的援兵一到,皇帝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
良兮点了点头,看向木姚的眼神中满是敬佩。
木姚道:“大小姐不必这么瞧我看,都是哥哥平时告诉我的。”
良兮傻傻笑了,心底却念:果然江湖或是朝堂,竟没有一处是能够轻易安生的。青婶当初带着安良兮在白镇偏离京城也不干预江湖事,真的是用心良苦。
时机成熟!
两队人马相互争斗中,大部分的兵力都集中在洼地。
木姚牙关一咬,火折子里“嗤嗤”冒出火星,如一条炽焰龙卷起那个竹筒。
“一,二,三……”
然而三字还未出口,木姚便手颤了一下,接着赶紧扔出去。
或许是扔出去时间太早了,或许是太迟了。
只见那火星窸窸窣窣几下子,火势竟然越来越大,它随着几个滚落,竟然偏离了木姚原先设定的方向,要跌进水洼中。
良兮知道木姚失手了。
她心中背负了太多压力,她的成功近在眼前,像梦一样,由不得她忍不住手退缩了一下。只是这一下,让那一片散着霹雳弹粉末的荒草地,在摇摇曳曳地随风簌簌摇响,丝毫不受影响。但竹筒爆炸肯定会喷涌起洼地里的水花,到时候,任谁都知道这丛林的蹊跷。
而此时又是个扔霹雳弹最佳时机,因为皇帝和九王爷都距离洼地不远,倘若能够引出火星,点燃整片洼地上的霹雳粉末,木姚的仇就报了。而不管是皇帝的龙撵还是九王爷清雅的轿子,他们都在慢慢后退远离洼地,由此看来,过了这一个机会,或许霹雳弹就不能爆破出那么好的效果。
眼看着就要在暗黄的草丛中熄灭,木姚一个挺身准备冲出去拣那个竹筒,却被良兮按了下来。
“你干什么?”
木姚大急:“大小姐请别拦我,木姚一生下来就是为了报仇的,此时我一生的大事就摆在眼前让我完成,我一定要去炸了他们!”
良兮抓住她不放:“不行,他们人那么多,你现在去不是送死嘛!”
她们喊叫的声音很大声,好在被两边的兵戎声掩盖了,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大小姐,你是不明白亲眼见到父母被残害的悲痛!可是我放不下,自从目睹过那一幕之后我和哥哥心心念念的都只是报仇而已!”
此时性命对她来说仿佛已经不重要了。她抱着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也头一次那么口不择言地对良兮大吼。
良兮抓着她的手一松。
其实,她怎么会没有经历过父母就死在自己身边的这种痛苦?为着这种痛苦,她几乎丧失自我,活的人不像人。
但是老天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
这一瞬间,良兮顿时明白她穿越的重要意义了。为什么会穿越,为什么是她穿越。
安良兮只是一个现代残酷环境下的懦夫。她只是失去父爱母爱,失去亲人的帮助关心,就选择一条虚荣的,以为可以安生的路,然而,这是条不归路。
老天仿佛就是要她在此经历一场,看别人是如何面对这种骨肉至亲分离的,是如何做出抉择的。
老天只要她从中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消极地面对,总归是最差劲的一种办法。
可是要她看着木姚为了报仇而死,她做不到。
同样是孤苦的孩子,木姚对她的好,叫的一声声“大小姐”已经深深可在她脑海中,她绝不会任这个像妹妹一样存在的小姑娘放弃生的权利。
良兮竟然从心底生出一种要保护木姚的感觉。
“你不要去,我去!”
良兮不管愣在当场的木姚,旋即暗施内力,跃出她们藏身的大坑。
这要放在以前,良兮肯定是要费好些力气都不见得能爬上来,可自从上次暗暗施展了下内力以后,良兮就感到浑身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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