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楼满月华-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下一步,她是不是找棵树吊住?
代悟鼻翼上注满的也不知是汗珠还是雨珠,该滑下却仍是玄乎乎的挂在鼻尖,良兮一转过头来,直盯盯地瞪着那滴东西哇的一下蹦跳起来,头撞上倾斜在顶的树干,砰一声又倒在地上。
真有眼冒金星的幻觉,感觉头颅都被穿透软了一半。
良兮怒骂:“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仪表?”
代悟好似吃了黄连:“和尚的同肩大衣本来是很干净的,都是女施主方才……要知道和尚一向都是最注重仪表的。”
良兮重新靠在树上,维持着一副坚强的姿势,其实她眼泪都在打转转。但是绝对不能让这个小和尚看了笑话去,良兮随便应道:“好吧。”
代悟想了想伸出手去:“让和尚帮你揉一下。”
“走开走开,我最怕看见秃头了!”
这是实话,良兮以前在电视上看到和尚们都要在头上点几个戒疤,她实在不能忍受这么残忍的一幕就放大展现在她眼前,如果她看见了说不定将来都要抱头睡觉才能安心确保头发还长在上面。
代悟的手在半空中一滞。
雨点无情地打在上面,偶尔掉在良兮的脸上,眼睛里,冰凉冰凉的。
“呃……”良兮琢磨着她这是无心地戳到别人的伤疤上了,于是呵呵大笑着来掩饰她的过失,“其实,我是觉得和尚们都烫戒疤,太可怜了,没有别的意思,当然也绝不是看不起佛教。”
“和尚头上没有戒疤。”
“哦,你是假和尚!”
混小子,没事干嘛剃个光头来吓唬人?
“不是。”代悟一边揉着她的头,一边好脾气地解释起来,“和尚自小与佛有缘,一心出家。但是和尚没有在寺庙里建功德,就被赶出来了。”
良兮:“因为你贪酒?”
代悟低垂的眼睫一颤:“恩,和尚心里有苦,喜欢喝酒吃肉。”
“和尚要立了功德才会有戒疤,功德越多,戒疤越多,像方丈大师就在头上烫九个点,以示其功德无量。”
“而我……就跟戒疤无缘,想受苦,佛主也不让我受。”这还是第一次听和尚自称“我”。
良兮忍着头痛拼命点头。
他说的云淡风轻,良兮却想到他现在只是表面风光,起码被赶出寺庙的时候一定受尽别人的白眼,受尽别的和尚的嘲讽。他出门的时候或许连抹布袈裟都被别的和尚剥掉了,他没有碗,所以他化缘的瓷碗肯定也是当时被摔在地上……以至于他云游四海的时候像济公一样“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
哎……
凝视着代悟浑圆的脑袋,良兮充满感慨地哀叹:“看不出来,你是可怜人。”
代悟一揉她头,像在抚摸猫啊狗啊毛茸茸的玩具,眼底尽是盈盈笑意:“和尚才没有那么悲。”
“寺庙不要和尚和尚便不要寺庙,一样可以助人。”
良兮一怔,随即对他肃然起敬,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出家人啊,就是想得开。而像她却一直纠结弱水门的事情,或许再想下去明日这世上的街头小巷会多出一个白毛女。
三千愁丝啊,果然剪了才能看得开红尘。
代悟语重心长地道:“和尚可以的,女施主也一定可以。”
“你不知道弱水门的事情绝对不是普通一个人能承担的。”
“当今圣上确实有过,但和尚知道他有一位皇子可以后继其位,其才能定可以让世人接受。”
“你既然知道怎么不去杀了皇帝然后让他儿子继位?”
代悟吃惊地瞅了她一眼:“女施主可知道方才说的话能定死罪?可要记住,即使女施主再看不起圣上也不能这么说!和尚虽然有洞察别人心思的能力,也有不凡的武艺,但这都是佛法,不能插手龙脉天子的事情。”
嗯哼,神魔怪之间也还分派的呢。
良兮有种彻底无语的感觉。
“女施主现在也犯痴,跟和尚当初离开寺庙的时候一样,但是和尚能走出来,女施主也一定可以。”
“算了吧,我没你有才。”
和尚的眼睛一精,笑眯眯地望着她:“女施主亦是来历不凡。”
良兮顿时眼前发黑,颤颤巍巍地一头栽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哇哇哇,卧在地上不起来了,我要逮住你们留个字。。。
代悟巧化险境 良兮重振雌风(二)
不去想代悟这个和尚是不是真有佛眼竟然能看出她来历不凡,良兮起身的时候撑着手肘的竟是客栈里那张曾经被青婶独霸的木床。
确定一定眼前的是客栈而不是昨夜潮湿的树底下,和尚不见了,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很诡异。
一下子就从睡眼惺忪到睡意全无,哗地一下直起身子,套上衣服,跳下床,打开门逃也似冲到楼下。
“去哪呢,匆匆忙忙的?”
青婶冷冷淡淡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
良兮绷紧身子,许是跑得太急了,额头上俱是一层密密的细汗:“青婶,打死我也不敢再乱跑了,真的。”
青婶不以为然地送上一盘白花花的馒头:“得了,狗改不了□你的话做不了数。吃馒头。”
女人的总是口是心非,说不生气其实就是怒火攻心。
“青婶你生气了?不然你打我一顿吧,要不我的馒头让给你吃。消消气消消气!”
白花花的馒头徐徐冒着热气,极具诱惑地朝着良兮的方向,好像在冲她挤眉弄眼,想不注意到都不行。自打在穿越到古代,良兮几乎每顿早饭都是馒头,她本来吃的不是很甜就是超咸,对味道太淡的东西很不喜欢,但是这里的馒头虽然色泽上不如现代的亮,但似乎在自然的衬托下显得更发白,良兮本来就很喜欢纯白的东西,如果又正好是这么白白的,她一看见就禁不住诱惑。
她咽了一顿口水,忍住。
现在不行,得先贿赂了青婶,让她消气了才好。
“青婶,你吃吧……”
“你这孩子又起毛病了是吗?”青婶撩起衣袖正打算去试良兮的额头,楼梯上踢踏踏一通响,弄影月弧和木氏兄妹都一齐下楼来,辰矣走在最后,眼睛耳朵却是出奇得好,问:“良兮犯病了?”
“没有啊?”良兮遮遮掩掩地往嘴里塞进一个馒头,她昨夜淋了那么久的雨,或许真的发烧啊啥的,看这情况估计是代悟轻功了得,瞒天过海,竟都没被青婶辰矣发现,由此看来世事真是神奇啊,总要超乎你的意料。
她终于能够心安理得地吃馒头了。香喷喷的馒头,蒸笼里刚拿出来,还带着那种木质的余香萦绕,有让人忘却烦恼的用处。
经过代悟昨夜的开导,良兮看开多了。既然有青婶辰矣在身边,遇到大事就找他们商量总是没有错的吧。对于有名无实的东西,就算是让你当皇帝,那些几岁的小儿不一样能做得到?
良兮一向是冲得死结就一切明朗的类型。
撇开那些曾经的头疼,其实回头想想什么都不是。
就像她后来一直不解为什么因为生计她就答应了那个人,至此背负上“小三”的骂名。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良兮却感到比来时更稳当,还忍不住在车厢里蹦跶了两下。
青婶本来是觉得良兮有点怪怪的,或许不容易接受这种压力,因而她起先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假寐,最后实在憋不下去了,顺手拢起额前因震荡而散乱的几根青丝,狠狠地拽下来捏在手心:“你再跳两下不是车坏了就是你的腿坏了!”
良兮依旧好心情地爬到窗前,吸了一口在她看来很清新实则却掺着漫漫黄沙的空气,喜滋滋道:“不会,我感觉能一口气撒欢子跑到京城呢。”
青婶也深吸一口气,她年纪大了,不如坐在旁边的弄影月弧木姚心脏结实,透了长长一口气息后爆发成一声巨吼:“安良兮,你给我下车跑路去,不玩掉半条命别上来!”
良兮心情好的时候啥事都不计较,吐着舌头灰溜溜地钻出车厢。
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啊……一出来才知道,原来太阳的心情也这么热烈。
木景驾车对车内的一切听得真真切切,青婶一向苛刻待人,这在弱水门也是此时也纠结地低着头,好像赶马车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专心致志、目不斜视,然而两耳边已经泛开血红,很没义气地出卖了他。
良兮一拍他的肩膀,笑道:“天气真好。”
越来越接近北方,气候干燥,黄沙漫漫,阳光恶劣地炙烤着大地……
木景深深把头埋进双肩里,掩饰他笑得快抽疯的嘴脸。
“怎么了?”棕红色的马儿踏着欢快的步子靠近,辰矣抚摸了坐骑的鬃毛,疑惑道:“有何事可乐?”
良兮偏头,故作可怜地看望辰矣:“青婶说这样去京城花费的时间太长,她老人家第一次去京城,急不可耐,非把我赶出来好教马车减点分量,行驶得快一点。”
辰矣醒悟道:“恩,青婶考虑得极是。”
良兮向上白了一眼,辰矣真是太不开窍了。她心心念念、千方百计地这么说这么做作,不就是为了能跟他同乘一骑吗……可是辰矣不先开口,她一个姑娘家的也不好直说,入乡随俗嘛,既然是在古代,肯定会吓到人家。
别别扭扭地绞着衣襟:“可是青婶也不想想,天气这般炎热,我就此走到京城的话未免太艰辛了。”
辰矣一副深思的模样,托着腮帮:“该去买一匹马来。”
不要,买了马之后就真的没有如此时机来同乘一骑了。
良兮想都没想:“可是这里荒郊野外的,根本没有人烟,更没有卖马的贩子。”
辰矣:“等会进了城……”
“可问题是现在!”
“现在的话……”
良兮急了,眼见辰矣多番思考之下就是想不到那个简易便捷的方法,她霍地跳下马车,抓起辰矣手上的缰绳。
木景睁大眼睛,不想错过百年难得一遇的经典霸王女告白时刻。
“我要骑马。”虽然一再鼓足了勇气,可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她仍是怯场,张了张嘴,第一次没有说出声,两颊飞红,第二次也只能用羞涩地嚷嚷来掩饰心底的不安。
木景终于熬不住一口喷笑出来。
他执鞭挥马未挥出去,只是惊讶地等着,哪知等了许久,原以为要迎来一段告白,谁知安良兮也不像表面那么厚脸皮,至少对着雍雅的辰矣,她的脸皮厚不起来。
辰矣其实早就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赖不下脸皮子来,怕良兮觉得突匹,怀里好像揣着一只兔子,扑上扑下的,既担心因此错过良机,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迹。
好在良兮语出惊人行为动作更是惊天动地。
占着有马场驰骋的体验,良兮脚踩在马镫上借着力顺势翻到辰矣身后。马儿一惊,长嘶一声,蹄子扑腾乱踢两下,已经跑出数步之远。良兮都忘了叫唤,只知道紧紧挨着辰矣的背。手心泛汗,死死地揪着他的长衫,就怕被甩下马去,倒不是她喜欢这个姿势,而是骏马驼一个人习惯了,突然再负重一人,便慌张害怕,出于本能撒开四蹄就只知道往前奔,严峻的情势所逼,良兮将双手改成环抱的姿势,圈住他的腰。
四周的风刮着沙子,扑在人脸上像刀割一样疼。良兮把脸深深埋下,心情格外好。
于是,从小镇一直到京城郊外的路人都能见到这样一番情景,并为之咋舌:一骑快马迅速驰过牵起尘土飞扬,一个貌似儒雅男子实则充满不羁地带着一个乡村野丫头,男子在前面纵马,丫头在后面挥鞭,配合默契,两个人脸上眼睛里都荡漾着幸福的色彩。
众人正为之品尝诧异的时候,一通咕噜咕噜的慢马车,伴着更密如暴雨的鞭子,继而卷起一阵黄沙。
“安良兮,你们赶紧停下!”
“让我追到了,要扒掉你的皮!”
丫头回过头,虽然只是村野丫头的着装,一套印花的青色布衣,袖口还往外卷了两三道,裤子和鞋面上依稀可见暗淡的灰黄褶皱痕迹,好像几天没换过衣裳,但细观其模样却好似一株青莲,褪去外面的淤泥仍有白白嫩嫩的肉,生得俊俏开朗。野丫头眉开眼笑,不怕死地跟马车上的人叫板:“来啊来啊,追上了再说。”
辰矣偶尔会放慢速度,笑一声:“泼皮。”
良兮用脚轻轻一踢马腹,根本不担心形象再次颠覆,笑:“就泼一次给你们大开眼界!”
******
时隔一个月,良兮一行人终于得以在京城近郊小憩。
一直北向而行,翻山渡海,真是怎么近怎么来,青婶凭借着当年走南闯北的另类经验,带着他们专往丛林密集、高山深壑的地方走,道路不曲折幽深僻远的,她还就不让你走。
良兮双腿簌簌发软,几乎都要折了,禁不住抱怨:“青婶这存得什么心嘛,有大路有近道不走,偏偏要让我们牵马走陡坡山路,就是要挫我的锐气,对我擅自主张来京城心怀怨恨,根本还是不想我去京城!”
脚下的山路泥泞,山势呈下滑的坡度。
山路上刚落过大雨,潮湿温热的空气里,带着泥土芬芳,草叶残败散发出甘清的气息。可恶的是路面坑坑洼洼,积水很多。水土溅在裤腿上还不算,一定要黏在布鞋四周,鞋尖上都是软黄泥,增加了脚上的负重,让良兮更感到步履维艰。
辰矣先跨下陡坡,反过来拉住良兮:“小心滑,慢点。”
良兮:“路也这么不好走,你看,这下她可得意了呢。”
辰矣轻声一笑。
良兮:“是吧,是吧?”
“其实仔细想想……”辰矣笑笑,“这样慢慢走着也挺好。”
良兮想不明白:“好什么好?”
“这样能多呆在一起。真想就这样走着过一辈子。”辰矣说的很认真,眼睛一眨都不眨。倘若那个人不是将他一手带大的陈叔,他才不会在乎。生命有多可贵啊,自出得那个牢笼,生命的价值显得更加珍贵。如果可以跟安良兮这样傻里傻气却能给他欢乐的人在一起,正才是百姓们都甘于清贫现状的生活吧。
良兮毫不犹豫地打击他:“渴了饿了吃什么,野果啊?”
“可以啊,山上什么都有。”
“得了,我可不愿意整天跟泥巴一起过活。”良兮看了看辰矣干净的鞋尖,充满懊恼地,“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是你,我可做不到。”
辰矣会意,虽然之后走路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注意脚下,但从山路出来的时候两者之间的相差还是那么明显……好在,迎面是乌云里钻出的太阳,良兮好心情地不去理会。
早在知道竹屋主人是辰矣的那一刻开始,良兮就慢慢觉得跟辰矣的性格相差很大,诧异颇多。
“一节复一节,千校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竹屋里看见的这幅对联绝对不是辰矣一时兴起所作,一定是经过几番深思熟虑早在心底成型了之后他才把自己比作竹,表达他志向清洁高雅。
但伟大的是他。良兮提笔就写下的是“莫嫌雪压低头,红日归时,即冲霄汉;莫道土埋节短,青尖露后,立刺苍穹”。两句话的意思截然相反,表露的是稍有对立的意思。
良兮不喜欢为高权倾,人人畏惧的感觉,但亦不喜欢跟着一心无所求的清高淡雅之士。
虽然看上去很矛盾,但其实良兮的想法是属于最普通的那种。跟着野心强重的人过一生,会很痛苦,因为这样的人她“上辈子”接触过,通常这种男人太自负,常常喜欢以自我为中心不理会别人的感受;跟着无欲无求的高雅人士,她却怕自己吃不了苦,真要她在山上弄个茅草屋,吃野果子,估计不出三天她就偷偷跑下山了。
良兮知道她的想法放在面前似乎很不可理喻,但真的她小时候过了那么多苦,现在想起来都心酸,那些可怜的伤悲都只有自己知道。女人是爱慕虚荣的,尤其受过穷苦又过了一段奢靡生活如她的女人。
尽管她一直在改心里让自己改,却总是一下子就蹦出脑子里,管也管不住。
因此,有时候相处久了,良兮也怕。
一方面当辰矣是朋友,或者还是比朋友还深的依赖,一方面又害怕跟辰矣走得太近,总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不过管他呢,像安良兮这样安于现状的女人,不知道深思熟虑,就算想了也解决不了,因此她很容易就放下心里的这些忧虑,跟平常没什么异样。
走在京城郊野,远远的,京师不同于白镇那恢弘的城门展露了一点大概。
青灰的瓦,在良兮看来如此亲切漂亮。
进了城就有客栈就能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就可以小小休息一下,她要上街去购点胭脂水粉,途经一路,所见的女子个个都比白镇上的姑娘能打扮,最低等的姑娘也有脂粉淡抹,再佐一两样珠宝头饰,看上去果然就更显得优雅大方。
良兮心里正扑哧扑哧地打着小算盘,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城门那边传来一阵刀剑相碰的厮杀。“木姚,看着良兮。”那几个耳鸣眼快占着有一身好武艺的,都哧溜一下抱着武器飞身上前,剩下木姚蹿下马护着她。
青婶和辰矣一众几个人藏身在不远处,正好京城在大兴土木构建一个什么赏月台。这皇帝不理朝政,一边国土正大汗一边发洪水,他却有兴致在京城兴建观月台。此时大批木桩一排排横卧在城郊,其高度都堪比一人之高,可见耗费之大。
青婶他们正好借此避身。
只探出半个头,却足够将眼前的情况看个清楚。
城门口是三批人马。一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黑衣人,几次三番欲对辰矣良兮不利,一是穿着清一色的官兵,最后是单枪匹马的大汉。斜眉入鬓,长卷的黑色胡子,眼神凌厉,他的褂衣上胸前处镶着长短不一的两眼铁片,正是“罗擎”,辰矣诧异地低声道。
不知道他们三批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黑衣人和罗擎俱都在此却独独不见陈叔,辰矣心下生疑,示意青婶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待看清形势再说。
官兵道:“先不管你们说的是真是假,先我们回去走一趟吧。”
罗擎的眉毛一立:“抓我?就凭你们没有资格!”
京城的兵比其他地方的官大,这些官兵哪受过这等窝囊气,于是怒了,每个人都手按刀剑上,作出欲拔之势:“那便莫怪我等秉公执法。”
这样一来黑衣人本来可以置身事外的,但他们似乎又不甘心罗擎受到围攻,竟也纷纷拿出武器相对。
顿时,就只见三边的人马恶斗成一锅粥。
青婶木景以及月弧都目不斜视地看着三边人马的纷争,唯有弄影注意到辰矣拧着眉深思的神情。然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的是城门之上,白杨裹着一身狐裘,正躺在贵妃椅上手捧一杯冒着热气的瓷杯,好整以暇地舒眉冷看那锅粥的刀剑之争。
城门前几个回合下来,官兵的势力渐渐弱了下来,白杨懒洋洋得挥手一扬,身后就走上来一个官员,弯低身子俯听白杨一会儿耳语,不久那官员会意离去。踢踢踏踏整齐的脚步声震得方圆百里之外都能听到,弄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转而定眼看向城门里,这一看差点惊呼出声。
一波一波的的兵士,黑压压的人影,闪着兵刃的冷寒光,其人数可见一斑。
辰矣眼底泛起淡淡的关忧。
很明显白杨占着人多势众,对付黑衣人和罗擎这些高手采用的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人海战术。
这哪怕是天生神勇的仙将也有力竭的时候,何况黑衣人和罗擎两方衣衫褴褛,都是负伤之相,必定早就经过一场龙争虎斗,再这样下去白杨此举定可生擒他们无疑。
京师城门囧事 皇榜钦赐大婚
好不容易到京城,眼看着大门近在咫尺,良兮自然不乐意好事被搅浑,竟然反过来撇下木姚,跳上她的马,吼一句:“不好,木姚你自己保重了。”随即策马奔至东门。
“哎,大小姐!”
良兮不理木姚,一路狂奔,她的马技还好,晃晃荡荡地直跑到城门。虽然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见有官兵在场她的直觉就懵了连缰绳都顾不及拉,吞吐着热气的马儿也会意不了她这个半路主子的心思,一直跑到那三批人跟前,一只马蹄踩在一个黑衣人的脚掌,尾巴的毛在领头的官兵脸上扫来扫去……
这下完了,她跟这伙人之间的梁子是结大了。良兮在心里哀叹一声,紧接着闭上眼睛。
方才争吵很凶打打杀杀争执不下,俗话说刀剑无眼,即便他们理解她是无心之过,但孤身在三团混战中不被切了也被剁了,良兮都不指望能死得很好看。
“天哪——”远在十里之外,青婶她们看到真是惊出一身冷汗,急得抓耳挠腮像热锅上待煮的叉烧,就恨马背上坐着的不是自己。但闻“嗖”得一下,辰矣像卯足劲的箭,射了出去。青婶等方才回过悟来,抓起地上的残木棍也奔上去帮忙。
青婶走到先把木棍敲在良兮脑袋上,怒其不争地大喝道:“别装死了,别人大刀都飞过来了。”
良兮听到青婶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也不那么悲观,扭头看过去,果真见一柄飞刀斜斜旋转过来,她身体一绷:“你不是来救我的嘛!”
嘟囔光嘟囔,良兮骑在马背上一定会跟大刀的轨迹有交叉,她想着要抓一把兵器在手心里才踏实,认准刀柄把手往上一伸,飞速运作的大刀竟果真被她握在手里。
虽然很不可思议,她的速度不应该有这么快,但大敌当前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挥刀便砍,划在一位官兵的胸前,鲜血肆意喷溅而出,火红温热的液体射到她眼睛里,吓得她手猛然一颤,刀子都握不稳。
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这里的地面不平马背上颠簸得厉害加上血腥的刺激,良兮哇哇了两声真的就在马背上吐了出来。
“良兮。”辰矣在叫。
“大小姐。”木氏兄弟和弄影月弧也在叫。
拜托,虽然她满身是血但被砍的又不是她,但不用弄得跟她要死似的,叫得一声比一声悲吧。她脑袋有点晕乎,沉沉得支持不住,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她已经不怕跌到坚实的地上会是怎样的剧痛,她急切想要有个地方先躺下睡一觉。不知道是不是脑袋坏了,她觉得大地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硬实,反倒还有点温温热热、暖和柔软的舒适感。
良兮把眼睛一睁,对上的竟然是白杨不怀好意泛开桃花的眸子,汪汪的眼窝里好似随意一舀都能舀出一勺的春水。
良兮头皮发麻,神经大条,身体紧绷,正安心,舒适,僵硬地躺在白杨臂膀里。
白杨凑近她耳朵,甜蜜黏人地:“几日不见,良兮迫不及待寻为夫来了?”
清晰地感觉到汗液分泌突然活跃起来,良兮朝上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光天化日之下,杨公子就这样调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黄花大闺女?”
白杨仍抱着她,一脸同情地看着地上的死尸:“你手无缚鸡之力?那刚才死的那个官兵可冤了,人家可是上过战场的,到头来被你杀了不说还被嘲笑得连只鸡都不如。”
“我有这个意思嘛,是你自己歪曲理解的就不要强加到我身上好不好?”白杨笑得很得意很妖冶也很欠扁,良兮最讨厌看见他这副勾人的模样,怒道,“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典型的登徒浪子,有事没事都左拥右抱的,哎呀呀,赶紧放开你的脏手。”
白杨的手很不安分地在她敏感的腰上一掐,像是惩罚她当着众下人骂他不给他面子。他笑眯眯地,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很温柔地说:“娘子注意,为夫要放手了哦。”
此时官兵和黑衣人都不动了,睁着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们。兵士们分不清楚良兮他们是敌是友,看良兮杀了一个官兵他们本来该是很气愤地要为同伴报仇,可是在没有弄清楚主子的意图之前,谁也没有傻到为别人拼命的地步;黑衣人明显是防着辰矣的,他们清楚良兮对辰矣有不一般的重要性,万一那丫头片子被弄死了,辰矣也想不通来个以死殉情啥的,他们怎么向上面交待。
罗擎把大刀一甩,扛在宽大的肩膀上。再没人围着他打,一下子从争斗主角的位置跑到小衬托上,他显然很不满意,站在辰矣身后护他周全,从鼻子里呼出一股闷气。
白杨定是故意的,他把她举到平腰之后才抽手放掉。
良兮生平第一次这么受人瞩目,确实这么不美好的记忆。
更可恶的是,待黄沙扬起又消散之后,面对那具躺在沙地上装死人的灰衣女子……
弄影面无情表地分析:“以大小姐的身子骨,臀部会有轻微的骨裂,大致两日不能下床,第三日方能坐起身子,五日过后即是能跑能跳……”
月弧抹了抹干干的眼角,悲切地唤:“大小姐何必逞一时之快。”
木氏兄妹道:“大小姐果然是门主风度啊,不畏强权,是弱水门之福。”
青婶气极:“我的小祖宗啊,她那身衣裳可是昨日花二十两银子买的上好布料!”
最后还是辰矣沉着脸走到白杨他们跟前,扶起良兮:“怎样?我看看伤处……”
“屁,屁股痛死了。”良兮哽咽着,死死抓住他的袖子,“我会不会残废了?如果我以后生活都不能自理,你现在就把我打死吧,我不要苟活着啊——”
白杨一拳毫不留情地打在她头上:“胡言乱语,撞脑袋上了吧你。”
然而良兮的一句话神奇地把辰矣的脸色由黑变红又从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