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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勾勾,恶女收-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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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骅嘴角勾了勾,踢了踢脚下的夜明珠碎片,“这是你的杰作!”

我心里一震,抬手,十指指尖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殷红的小点,视线再看向冰萤琴,赤红的琴弦已经恢复了冰白色,心念一动,我抬手覆在琴上,我看了一眼玥骅,凝神闭眼,指尖朝他的方向撩动琴弦,碎玉的般的琴声响起,玥骅身形一动,呲的一声响,玥骅原来位置的后方墙壁上,蛛网般的裂纹从中心放开,好似中心插了一柄无色之剑。

如同幻影里的场景,杀人的音符。

是真的,我解开了冰萤琴的封印,我能操控冰萤琴,这个认知在脑中漫开,我呆呆的说不话来,我想起刚才玥骅所说的话,心头的喜悦止不住的漫开来,但是想起眼前这个人是阿澜的仇人,十分的喜悦被浇去了大半,毫不掩饰怀疑:“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帮我们。”

玥骅噗嗤笑了,“我当然不是好心的帮你们,君清澜是我的仇敌,我怎么可能乐意看他走上至尊之位,还有,我帮你,那是需要你付出代价的。”我稍微安了点心,“什么代价?”

“我有个仇敌,过几日会来找我麻烦,我打不过他,我希望你能帮我对付他,不用杀他,把他打退了就行。”

连玥骅都打不过的仇敌,我能打得过?我表示极度的怀疑。

玥骅嗤笑,“靠你当然不行,我靠的是冰萤琴的力量。”

我得意道:“没有我那力量也发挥不出来。”

玥骅挑眉,“就凭你现在能操控的那丁点儿力量,连我都对付不了。”

我立刻谦虚地做低眉顺眼状,“请教少阁主,我该怎么做?”

玥骅道:“为了防止你言而无信,在我告诉你之前,我们先订立契约,我帮你救出君清澜,你帮我打退仇敌。”

我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期间你不能对阿澜下毒手。”至于以后,阿澜那么厉害,玥骅想必也在他手上讨不到好处。

玥骅忽然笑了,“放心,只要你帮我打退了仇敌,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找君清澜的麻烦了。”

我心中大喜,陡然觉得自己从前的眼光有问题,这把琴哪里危险邪气来着,分明是一件稀世珍宝。

是最高级别的契约,以血为誓,附加牵引咒,若是契约中的一方中途想要毁约,另一方可用牵引咒控制其继续执行契约内容。

玥骅又叮嘱道:“今晚的一切,不能向别人透露半个字,若是旁人知道冰萤琴尚存于世,而你能够操控冰萤琴,麻烦就大了。”

我爽快点头。

玥骅也很爽快的递了两本书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封面很是熟悉,翻开一看,更是熟悉了,顿时眼睛瞪大,“我的琴谱怎么会在你那里?”

“严格来说,这不是你的琴谱,是你从安王府盗出的赃物。”玥骅慨叹了一句,“你顺手一盗就拿到了这琴谱,也真是天意。”

我不懂琴,自然看不懂琴谱,但玥骅的话里的意思显然这两本琴谱另有乾坤,我疑惑望向他。

111 两重天(五)

玥骅缓缓道:“这两本琴谱上记载的是两支曲子,龙啸和凤舞,守护之力和封印之力,你学会这两支曲子,便能够随心所欲操控琴上的力量,这天下再没有什么能够困得住你。夹答列晓”

我震惊翻着手中的琴谱,又想起这两本琴谱是南潇拍卖出来的,委实想不通这么重要的东西,当初南潇怎么会拿出来拍卖。

好似会读心术,玥骅道:“因为北齐致力于毁掉琴谱,琴谱放在南玥不安全,睿亲王借南潇之手拍卖出来,南潇爱琴如痴,手中收藏有珍贵的琴谱不足为奇,北齐断不会想到这两本就是他们要毁掉的那两本,只怕连南潇也不知这两本琴谱真正的价值。”

太过巧合,好似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因为我是冰萤琴选中之人?我琢磨着自己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能蒙此荣幸,难道是我身高气质人品长相无不出众?

玥骅挑了挑眉:“你想得太多了。榭”

是哦!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我翻开琴谱悉心向玥骅求教,玥骅奇怪看了我一眼,“你看不懂?”

我色厉内荏:“是它们不认识我。”

玥骅默了默,说:“它们也不认识我。垆”

我:“……”

玥骅道:“这琴谱除了被冰萤琴选中的人,其他的人都看不懂,看久了会心神大乱。”

如此神奇,我宝贝地捧着琴谱看起来,横过来竖过去,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反而把自己折腾得头昏眼花的,心急如焚,这感觉就像是我突然间有了个大金库,里面有无数金银宝贝,可以让自己变成天下首富,但是却找不到钥匙开启这财富之门。

天色将亮前,我与玥骅离开了暗室,我依旧回了君辰安的那处秘密别院,带着两本琴谱,我其实想呆在飞仙楼研究琴谱练练琴,可惜飞仙楼已经不安全,被大内禁卫监视了,这次能这么轻易的进去,全赖玥骅那出神入化的幻术和手中那支能勾魂的笛子,玥骅的翠玉笛子很是精致好看,我恍然想起美人大赛的时候,君清澜拿着漂亮的碧玉笛子为我伴奏。

玥骅忽然转头似笑非笑看着我,“是不是发觉我和君清澜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我冲他一笑,“是啊,可惜同样的事情,阿澜做出来那就完美无缺,你做出来那叫残忍无道。2”

玥骅桃花眼微微眯了眯,幽深的眸中暗芒闪过,却反常的没有发怒,只是转身消失了,连着几天都没出现。

这几天里,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琴谱上,难得的君辰安没有过来与我添堵,只让华火每日送饭菜与我,把小金也送过来,久别重逢,小金很是粘我,可惜我却没时间跟它闹腾,小金一怒之下,抓住琴谱几个跃腾爬树上去了。

我急得不行,小金不为所动,居高临下瞪我,猴爪子将琴谱翻得哗啦啦,作势要撕毁,我惊得大吼:“你敢撕毁我非灭了你不可。”

小金被吓了一跳,乌溜溜的眼睛透出万般委屈,最后耷拉着脑袋爬下树,将琴谱放在我手中,我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生出不忍,这小家伙被君辰安关了这么久,我不该对它这么凶,抱起小金颠了颠,小金却扭了扭身子窜下地,伸手猴爪子咿咿呀呀。

难道刚才爬树弄伤了,我忙蹲下细看,小金抽回爪子,指了指我,我疑惑看了看手掌,这才发现右手的拇指不知何时被树枝刺破了,一道鲜红的血痕,小伤罢了,我不在意的甩了甩手,小金甚贴心的递了张给我,我将血迹擦干净,顺便嘉奖地拍了拍小金的头,小金好似有些害羞,一溜烟儿跑得没影儿了。

我失笑,待视线见得手中的纸时,我唇边的笑尽数凝固了。

泛黄的纸张,上面标注的是我颠来倒去看了许久都没看明白的符号,正是那琴谱的其中一页,我气得眼冒金星,赶紧将纸张展开,中间已被染上了鲜红的血迹,根本看不清上面的符号了,许是气得太狠,隐约的那纸上的怪异符号居然浮动起来,我摇了摇头,定睛再看,竟然不是错觉,被血迹沾染到的几番那符号居然在浮动,汇集成黑色的烟,竟顺着我的指尖窜入体内,耳边传出一段诡异的琴声。

我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咬破指尖,翻开琴谱将血滴在上面,很快,琴谱上的符号全都浮动起来,汇集成黑烟,源源不绝顺着被咬破的指尖窜入,耳边诡异的琴声渐渐成了成了调,如裂帛,如碎玉,如刀剑刺入胸膛……我闭上眼睛,依稀看见一手修长漂亮的手在琴弦上舞动,奏出这世间最强悍的琴声。

“看来你已经领会了。”

正忘我的时候,身后有道魅惑的声音传来,是玥骅。

玥骅把我带到了枫山之上,这一天,是九月的第一天,我与阿澜分开的第十五天,距离阿澜与付瑶大婚之日还有十七天。天上无星也无月,玥骅用他那出神入化的幻术幻化出无数的烛火,将枫山的夜晚照得亮如白昼,夜风清寒,我看见无数的枫叶翩翩落下,像是无数只红色的蝴蝶。

玥骅将冰萤琴递给我,我盘腿而坐,深吸了一口气,十指按在琴弦上,脑中的音符自然而然顺着指尖流泻而出,我先弹的是龙啸,琴声高亢,满地的红叶卷起宛如一条火红的长龙,狂风大作,雷鸣闪电,我的视线被模糊了,依稀见得枫叶凝聚的长龙所到之处,摧枯拉朽,琴声更加高亢,脑中奇异的涌动着一个强烈的意识:犯我南玥者,必死无疑。

一曲毕,我震惊看到枫山所有的枫树都变成变成了木渣,风一吹连木渣都被吹走了,只剩下满地的红叶似火,我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十指,脑中那强烈的声音还在缭绕,好似要烙印入我的骨髓。

玥骅拍掌道:“不愧被封为南玥的国宝,若是挡在你面前的不是树是敌人,全都变成肉泥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不解问玥骅,“冰萤琴上的力量是从何而来的?”力量能传承,能通过介质借取,但是不会凭空出现。玥骅道:“两百年前北齐妄图吞并南玥,派三十万大军偷袭南玥国门煌怀,煌怀五万守军全部战死,忠魂不散,当时的睿亲王精于术法,有通天遁地之术,且善琴,施法将五万忠魂的守护之力关注冰萤琴上,并作龙啸曲,曲子响,忠魂出。”

我默了默,忽然心里生了愧疚,冰萤琴的作用是守护南玥,我却拿他国之宝用于一己之私,而现在北齐正准备进犯南玥,心中突然一阵抽痛,我想着等把阿澜救出来之后,我们就去南玥帮忙,只是这琴玥骅肯不肯让我带走……我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玥骅,很不要脸道:“你说我是这琴选中的主人,那这琴现在是我的了?”

玥骅嘴角抽了抽,没有搭理这话题,只将一只活物丢过来,道:“试试凤舞。”

那活物正是小金,几个跳跃爬到我怀中,小家伙对着玥骅呲牙咧嘴,乌溜溜的眼睛几欲喷火,扬起猴爪子不停的挥动,我有点下不了手了,万一我把它封印了解不开了呢?

玥骅冷魅一笑,“连宠物都不敢下手,你确定到时候你敢对君清澜下手。”他顿了顿,唇边的笑转为刻骨的嘲讽,“还是你根本不信任我。”

被赤果果揭穿了心中所想,我脸不红心不跳道:“怎么会呢?我们已经缔结了契约。”

玥骅冷哼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转动着翠玉笛子,阴冷魔魅。

我有点心虚,玥骅这样子,反倒让我心里的不信任消退了,我凝了凝神,将食指重新放在琴弦上,凤舞的曲调平和却冷冽,好似深冬夜里湖面一点点结冰的声音,我看见小金的神态一点点的僵硬下去,最后连眼珠子都不动了,像是个雕塑,一曲毕,怀中的小金身体如冰,一点儿温度也没有,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变成这样,我本能的无法接受,急道:“封印这么解开?”

玥骅唇角漾开笑容,炽艳冰冷,“我凭什么告诉你?”

分明是在报复我对他的不信任,我忙献媚道:“因为你是个大好人,何况我们现在是盟友。”

玥骅撇了撇嘴,“理由不够。”

我绞尽脑汁,忽然想到了一个久远的事情,忙道:“你还欠我三坛酒,告诉我解开封印的方法,那三坛酒就不用还了。”

玥骅不知为何竟笑了,骂了我一财奴,到底将解开封印的方法说了出来:反弹凤舞。

我连忙弹奏,反弹的凤舞曲调轻柔和三月春光,好似和风将冰雪吹化,小金冷冰冰的身子渐渐恢复了温度,乌溜溜的大眼睛重新转动起来,我满心欢喜,抱着它狠狠揉搓了一把,心头的大石总算放下了。

临别前,玥骅告知了我行动的时间:九月初九,酉时三刻。

112 两重天(六)

这天秋高气爽,午膳非常丰富,我大快朵颐,吃饱喝足抬头,君辰安斜倚着门,星眸幽沉,好似心事重重。夹答列晓

我拍着肚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君辰安嘴角微勾,“我在想,该不该带你一起入宫过重阳。”

我大喜,立刻蹦跳起来,作揖祈求道:“带吧带吧,我会非常非常乖巧听话,绝对不会给你惹是生非。”

君辰安眸色复杂,“也罢,让你彻底死心。榭”

我完全没去在意他后边那句话,只在心里大大舒了一口气,这下不用发愁该如何混进宫中了。

我易容成君辰安的宠妾何莹,跟在君辰安身边大摇大摆的入宫,他这宠妾身量跟我一样,身形也差不多,连瑛贵妃都没看出半点儿的不同。

半个多月不见,瑛贵妃面色憔悴了许多,满肚子话要跟君辰安说的样子,打发小宫女锦儿带我去御花园赏菊坨。

我走后,瑛贵妃许久才重重叹了一声,“安儿,你到底想怎样?母妃越来越不懂你了。”

君辰安不答反问:“母妃希望我去争夺皇位吗?”

瑛贵妃愣了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她这个儿子,性格活脱脱传承了华氏血脉里的好和坏,华氏满门忠烈,血脉里传承着将门世家的杀伐果决,最是擅长在战场上排兵布阵,保家卫国,其它事情上则即使鲁莽,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登上九五之位,但是作为母亲,也深知到若是跟前太子比,自家儿子绝对是更适合皇位继承人的人选,但若是跟君清澜相比……瑛贵妃看了看甚没形象的将一瓣桔子抛空接着吃的儿子,年轻时暴脾气顿时被勾了起来,抬手狠狠给他一个暴栗,“就你这样儿,还想跟澜儿去争皇位?”

君辰安也不恼,赶紧剥了个桔子双手捧上,“母妃说的是,这不我很有自知之明吗。”

瑛贵妃冷哼了一声,抬手又是一个暴栗,“你若真有自知之明,中秋那日就不会乱来,澜儿将洛桑托付给我让我帮忙,你却是从中阻拦,实在太不知道轻重了,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君辰安慢悠悠吃着桔子,淡然道:“顺从自己的心意而已,何况,哪儿能好事儿全让他都占了,江山美人两全其美,没这个道理,终归儿子要得一样。”

瑛贵妃一震,“安儿你……”

君辰安悠然品着甜中泛酸的桔子,从容看向母妃,从容道:“我就是喜欢洛桑。”

“但是洛桑喜欢的是澜儿。”瑛贵妃想起那日在羽贵妃宫殿时那两人的神情,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愤怒,“天下女子千千万,那么多人喜欢你,端木家的小女儿更是对你一片痴心,你却为何要巴巴儿去喜欢一个心有所属之人?这是何苦?”

桔子吃多了,嘴巴有点发涩,君辰安喝了一口茶,这茶也涩涩的,他放下茶盏,突然就笑了。

这是何苦?

他也想知道这是何苦?救下重伤的她,寸步不离在她床边守着等她醒来,肆意飞扬的她,唇枪舌战的她,爱钱小气的她……最终定格成了床榻上虚弱苍白的她,那样脆弱,像是折翅的蝴蝶,随时都会断气,她的呼吸浅浅的,却像是锋利的刀剑,大力的刺在他心上,他费尽心思终于将她唤醒,她的第一反应时狠狠赏了他一耳光,她那一掌打得可真狠,他却恍惚地想,有力气打人,想来没有大碍的吧,只是嘴巴上忍不住嘲讽,她被他气晕了过去。

她昏迷了期间,君辰安想了许多,他和洛桑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样清晰,清晰得半点儿也没法欺骗自己,清清楚楚明白她喜欢的是何人,他对她,完全是一厢情愿的奢望,她甚至半点儿也不相信他喜欢她,他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模糊的想,他是不是做错了?

那天晚上,他潜入了宫中,见到了君清澜,君清澜完全变了一个人,身上的清绝被魔魅替代,他指尖漫不经心的敲打着玉石桌面,“亲爱的四弟,愿不愿意帮我个忙,帮我带那丫头入宫,”君清澜桃花眼笑意妖娆,“带她入宫,我让她死心。2”

他最希望的便是他们劳燕分飞,然而他当时只有错愕,“为什么?”

那人淡漠又璀璨笑了,“因为我改变主意了,我想要江山。”

后来,他抓了杨成夜逼问,才知道原来君清澜被皇帝命人灌下了绝情断爱之药,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是,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却是一片茫然,他回到别院,看到依然昏迷中的洛桑,忍不住絮絮叨叨说开了,他到底不敢告诉她实情,她奇迹的醒了过来,精神开始振作,他却不知为何不敢面对她,他甚至不敢想象她知道真相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君辰安对着母妃有些无力笑了,“大约,她是我的劫吧,而我,在劫难逃。”

…………

御花园里花木错落,我娇憨的跟锦儿提议玩捉迷藏,锦儿年纪小,正是爱玩儿的年纪,犹疑了片刻就同意了,我甚为大方的让她先藏,锦儿脚步朝假山后奔去,她的身影一消失,我转身开溜。

锦儿小妹妹,不是想捉弄你,实在是,事有轻重缓急。

我去了皇后的凤滟宫,曾经华美的宫殿,如今败落得不成样子,宫里珍贵之物全都被搬走了,空荡荡,秋风哗啦啦从窗子吹进来,吹得窗纱啪啪作响,阴冷惨淡之极,这宫殿的主人落得那般下场,断不会有人轻易过来。

当然,除了我与玥骅这般人才。

推开内室的门,玥骅已经在里边了,唇边泛着一丝奇异的笑,看着墙角的一盆菊花。

白色的菊花,花盘细长洁白,沿着花蕊层层叠叠的延展开来,一室淡雅清香,玥骅抬手折下一朵花,转身递给了我,桃花眼晕染了笑意,“预祝我们今晚合作愉快。”

我没有伸手去接,皱了皱眉,亲人朋友死了以后,活着的人送白菊花表示吊念,他竟然敢送我这个,心里突然生出不舒服,好似预示着某种……不祥,我狠狠瞪了玥骅一眼,“多此一举。”

玥骅也不恼,漫不经心的撕扯着花瓣,哪壶不开提哪壶道:“若是失败了,你会怎样?”我信心满满,“不可能。”这几天,我可是做了无数的实验,连华火都被我用摄魂术放到了拿来实验了一回,很是成功。

玥骅固执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做最周全的准备,做最坏的打算,如此才能临危不乱。”

我拒绝去想,因为一想到失败的可能,就难受得厉害,我强迫自己转开思绪,视线落在玥骅的面具上时,来了兴致。

玥骅好似知道我转的什么念头,诡秘一笑,“稍安勿躁,今晚的事情结束后,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本尊。”他眼尾高挑,“到时候别被吓到了。”

我心有担忧道:“你是害怕吓到人才带面具的么?那会不会害我做噩梦。”

玥骅嘴角抽了抽的没有说话。

我大着胆子道:“也罢,朋友一场,不管你长得如何难看,我不会嫌弃你的。”

玥骅额头上的青筋有跳动的趋势,我连忙岔开话题:“你的仇敌是个怎么样的人?”

玥骅脸色沉了沉,半响唇边勾起嘲讽,“他造就了我,而他造就我的目的,是保护另外一个人,让我不去干扰那个人的生活,我只能活在暗处,我不甘心,想活在阳光底下,他便要消灭我。”

这关系还真是纠结,让我陡然想起那些个话本子里的三角恋关系,无意眼前这位挺悲催的,我安慰道:“放心吧,你一定能如愿的,每个人都有活在阳光底下的权利。”

玥骅怔了怔,忽然缓缓笑了,“桑桑,你要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他浓黑的眸定定看着我,“我所作的,只是想要光明正大活在阳光底下而已。”

我突然觉得今天的玥骅有些奇怪,但是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摇了摇头,不在纠结这件事,玥骅的事情,我管不了也没有精力去管。

酉时的时候,玥骅出去了,按照计划,他将仇敌引过来,我在内室用冰萤琴助他将他的仇敌打退,随后他将阿澜引到我跟前来,我用凤舞将阿澜封印。

酉时三刻将近,我忽然紧张起来,手心都出了汗,突然外殿响起什么声音,我呼吸一滞,却没听到玥骅发出的信号,想来来人不是玥骅那仇敌,来人越来越近,我抱起琴躲到架子后,房门被人推开,来人携着寒气闯进来,很是熟悉的气息,我一看,果真熟悉,是寒湛。

“谁躲在那里?滚出来!”

我爽快的跳了出来:“湛湛。”

熟悉的称呼让寒湛立刻认出了我,大惊,“你怎么在这里?”

我道:“不如你先说,你为何再这里?”

寒湛道:“我去找了王爷的师父来救王爷,只是……”许是结果不好,他没有说下去,只朝我皱眉,“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出去,王爷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王爷的师父来了,会有解决办法的。”

我正苦恼该如何跟寒湛说我另有办法,外间响起了飘渺的笛声,寒湛不知为何神色一变,快步走了出去,我本想跟出去,但是想到跟玥骅的契约,最终留在了殿内。

酉时三刻,殿外暮色沉沉,殿内已经是一片漆黑,唯有淡淡的一丝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忽然砰的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我听见玥骅抽气闷痛声,随后是一道沉稳的声音,“桦儿,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么?”

“够,怎么会不够呢?”玥骅轻轻的笑起来,笑声在空荡荡的殿中回响开来,竟让人觉得空荡荡的满是孤寂,窸窸窣窣的声音,依稀是他强撑着站了起来,“但是师父,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抹杀我的存在,即便是您也不能。”

光线太暗,又隔着窗纱,我只隐约的看到玥骅对面那人一头银发,想来是个上了年纪的高人,那人道:“为师也不想抹杀你的存在,是你太不像话了。”

玥骅哈哈笑了,“所谓的像话,就是乖乖听从师父的话,心甘情愿被压制,即便是好不容易有机会出现,也只能活在暗处,不能在阳光底下,是这样吗?”

银发高人沉默了片刻,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好一个命中注定。”玥骅将翠玉笛子往地上一摔,锦袍像是被灌注了风,衣袂翻飞,“我偏要逆命而行,老头,你死心吧,我绝不会让他再回来了。”

银发高人大怒,手掌间翻卷起惊涛骇浪的白光朝玥骅刺过来,那白光将要触及玥骅的时候,忽然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高亢的琴声,从我十指间流泻而出,在玥骅摔碎的玉笛的时候,我已在做准备,时间刚刚好。指尖舞动,将那白光凝聚成白色的龙,咆哮着朝银发高人飞腾而去,迅速的将他整个儿的淹没,我听到了一声震惊之极的声音:“龙吟曲……你想逆天用凤……”突然玥骅手中一道白光加入,刺目的光中,砰的一声重响,银发高人吧唧摔在殿门上,又滑落在地,我赶紧收了手。

抱琴走出内室,只见玥骅右手扣成特殊的手势,朝银发高人一挥,诡异的冰蓝色光芒闪过,地上的银发高人竟然不见了。

我提醒道:“你当初说只是将他打退,不会伤他性命的。”

玥骅够了沟村,“当然,只是移形换影,他留在这里不妥。”

我放了心,催促道:“你的事儿完了,现在该办我的事儿了。”

玥骅璀然一笑,“当然。”

我先去了羽贵妃寝宫旁边梅林,满地的黄叶,林间的大理石桌上也铺了一层叶子,将叶子拂开,我把琴放置其上,慢慢坐了下来,深秋的夜间清寒无比,像是坐在冰块上一样,然而我却没有起来,我需要这冰寒来缓解心头的焦灼。

整整二十三天,我们分别,那样久,好像一辈子,每天晚上,我都梦见阿澜,梦见他身上清雅好闻的梅香味儿,梦见他宽阔温暖的怀抱、温暖的手心和微凉的指尖,梦见他柔软覆上来的唇瓣,梦里那么美那么好,可惜醒来面对的,只有满室清寒。

我的阿澜,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管违背多少人的意愿,我也要跟他在一起,我也要将他带走。夜风飒飒,夹杂着枯叶被踩到发出的脆响,我身子一震,不知为何竟然不敢回头,心里涌动着极度的渴求,渴求得没有办法承受丁点儿的失望,手指在颤抖,害怕回头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声音,得到的是失望。

沙沙声越来越近,我的手指也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恍惚有熟悉清润的声音响起,“小桑……是你吗?”

是你吗?我的阿澜!

眼底迅速的被水汽朦胧了实现,我闭了闭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掌无意识握成拳头,终于有勇气回头。

锦衣墨发的男子提步而来,清俊卓绝,芳华绝代,漂亮的桃花眼中蕴着我见过的最美的风情,黑玉般的眸盛满了惊喜,还有熟悉的宠溺和爱恋,我的阿澜,我最喜欢的人。

夜风忽然变得温柔起来,风里带来桂花的馨香味儿,满地的黄叶被风轻轻的托起,像是无数翩翩起舞的蝴蝶,淡黄色的月静静的悬在天边,那样近,好似一伸手就能摘下来,如同走过来的幸福,伸手可得,一切都这么美,美得好似梦。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害怕一伸手,触到的只是梦里的幻影,只是空欢喜一场。直到被君清澜伸手揽入怀中,熟悉的怀抱,如此的温暖安全,如此的幸福,我紧紧的回抱,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大口大口的呼吸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喜极而泣,“阿澜,是我。”

君清澜死死的抱住怀中之人,像是要把人嵌入身体里,只有嵌入身体里,骨血相融,才能缓解心头的惶恐和不安。

真的是她,纵然换了模样,但是只一眼,他就知道是她,他只是不敢相信,来得太容易,没有半点真实的感觉。

他那日进宫跟父皇坦白,万万没想到会落得那般的下场,那个他称之为父皇的人,将他软禁,逼他喝下绝情断爱之药,他以为纵然父子感情淡薄了,但是他父皇应该能理解他的,毕竟他的母妃,父皇深爱的女人,就是在后宫这个地方,才会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他想错了,他的父皇不仅不能理解,还口口声声说爱他,不让他被妖女蛊惑走上斜路,以爱为名义将他困在宫中,剥夺他想要的一切,硬塞给他他想给的一切。

那一刻,君清澜愤怒到了极点,然而无可奈何,更是心痛淋漓,慌乱成海,他不知道会被药物变成何等样子,他不敢想象以后,那时候心底有个声音说:“让我来吧,我们本是同生共体,这些你不能应付的情况,我来应付,我来承受。”

后来,他的意识涣散了,直到今晚突然醒来,醒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梅林之中被风而坐的女子,那样熟悉的背影,是深深刻在心上的。

好似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醒后,一切都没变,心爱之人就在身边,然而他明明知道不是,所以更加的拥紧了怀中之人,希望这一刻成为永恒。

我先退出了君清澜的怀抱,万分不舍,但是时间紧迫,我得赶快行动。

我看了看四周,果然没看到玥骅的身影,他早前就说过,他只负责将阿澜引来和在外边防风,期间他不会出现,怕忍不住跟阿澜开打,我自然是全然赞同,可一点儿也不想跟喜欢之人重逢的时候旁边还有个碍眼的家伙。

没时间解释那么多,我拉着阿澜坐下,道:“我学了一手曲子,我谈给你听好不好?”

君清澜脸上笑意漫开,“当然好。”他视线落在琴上时,脸色微变,“冰萤琴。”

我一边拨动琴弦,一边朝他笑了笑,“先听曲子,其它的以后我再跟你解释。”

君清澜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被琴声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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