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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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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有点太抽象了,依我看,既然是在靠山乡的妖窝铺屯首先发现的,就叫做‘妖窝铺计划’如何?”宣传部长兴致勃勃的说道。

上官县长抬头注视着温局长,和蔼的说道:“老温啊,你看叫什么比较贴切呢?”

“还是由领导来决定吧。”温局长谦虚的说道。

“哎,听听基层工作的同志们意见嘛。”上官县长坚持道。

“那好,我原来想了个不成熟的名字,‘春季严打行动’,让领导们见笑了。”温局长腼腆的说道。

“好,这个名字好,既符合国家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大政方针,又可以迷惑局外人,况且也十分的贴切嘛,对于‘蠕头蛮’这种危害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害虫,就是要严厉予以打击,同时抓获它们又有利于国家的科学研究,老百姓即使看见了被逮捕归案的‘人形蠕头蛮’,也误以为是普通的刑事犯罪分子,不会过分留意的,邢书记,您看呢?”上官县长扭头请示邢书记。

邢书记点点头,说道:“就叫‘春季严打行动’吧,不过,凡是捕获到的‘蠕头蛮’,必须集中关押到一处秘密地点,与外界隔绝才行。”

“靠山乡的伊通河边有一处水湾,名叫‘阎二鼻子’,周边都是大面积的沼泽地,水湾内有好几间日伪时期遗留下来的空水泥房子,只要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可以关押那些‘蠕头蛮’了。”温局长介绍说道。

“很好,关押地点就定在那里吧,温局长,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邢书记拍板道。

“是,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温局长站立起来朗声说道。

招待所里,客家嬷嬷对沈才华说道:“才华,师父要配合政府抓几只‘蠕头蛮’,事情完结后,我们就即刻离开这里。”

“为什么不马上走呢?”沈才华不解的问道。

客家嬷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李地火约师父去河东风铃寺见面,然后到‘地脐’里面去,这一场恶斗是避免不了的,现在捉几只成形的‘蠕头蛮’来研究一下,找出其共同的弱点,这样对付起李地火来就有把握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为什么一定要去‘地脐’里面呢?”沈才华想起了老翠花的警告,不无担心的说道。

客家嬷嬷沉吟半晌,幽幽说道:“我丈夫隐瞒了数十年的事儿,老妪要是弄不明白,始终是一块心病,会死不瞑目啊。”

“是鬼壶么?”沈才华想了想,问道。

“是的,这‘鬼壶’究竟是个什么诡异的东西呢?”客家嬷嬷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说不定是把尿壶。”沈才华在一旁猜测说道。

“我……我猜也是把尿……壶。”嘟嘟在旁边小声的附和道。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请入来。”客家嬷嬷高声说道。

齐警官推门走了进来,匆匆说道:“李大嫂,‘春季严打行动’将于今晚十点开展行动,到时候我来车接您。”

客家嬷嬷点点头,微笑道:“老妪正等着呢。”

齐队长匆匆介绍情况道:“李大嫂,我们已经从封存的旧案卷中,挑选出来了第一批需要挖掘的目标,都是日伪时期的老坟,比较集中的葬在伊通河边的一座乱坟岗上,据说当时的习俗是,凡是横死之人均不得进入祖坟安葬。我们查清,第一个死者是名小炉匠,叫做孙瘸子,案卷中记载,其人死状恐怖,胸塌骨陷,眼珠迸出,属于横死,因此就葬在了乱坟岗上。随后的十余年间,同样死状的二十余名男子也陆陆续续的葬了进去,至今过去了几十年,那些老坟早已经没有人祭扫光顾了。我们考虑到,先从这些老坟墓入手,不存在有死者家属们的异议,相对要容易得多了。”

“嗯,五十年前的老坟,‘蠕头蛮’八成已经发育成熟了,但愿它们还在那里,”客家嬷嬷若有所思的说道,“齐队长,乱葬岗上有许多坟茔,如果没有墓碑的话,如何得以辨认?”

“我们已经请当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出来指认,他是名老兽医,当年那些人埋入乱葬岗时他都曾在场,是位当事人,好在此人脑筋现在还没糊涂,说知道那些坟包的具体位置。”齐队长解释说道。

客家嬷嬷点了点头,大陆公安做事可比台湾那些警察细致多了。

是夜,明月高悬,月色如水,大地一片清明。

客家嬷嬷带上了沈才华和他的宠物们,搜捕“蠕头蛮”是一次实战学习机会,将来孩子行走江湖,这些都是难得的宝贵经验。

夜里十点钟,满载着全副武装的行动组的人员坐满了两辆面包车,离开了农安县城,一路朝着靠山乡伊通河方向疾驶而去。

青幽幽的月光,乱坟岗上荒草萋萋,一阵阴风轻轻拂过面颊,令人汗毛竖起……几只乌鸦蹲在高高的白杨树上,默默地注视着下面。

老兽医是一个干瘦的老头,盲了一只眼,据说是年轻时接生小马驹时摸错了地方,被母马一怒之下尥蹶子踢瞎的。

“孙瘸子的坟就是这里。”老兽医气喘吁吁的指着一个不大的小土包说道。

齐队长望着那个微微隆起的土丘,确认说道:“大爷,您肯定是这儿么?”

“当然啦,‘九一八’那年的腊月初八,下着大雪嘎嘎冷,孙瘸子死的那个惨啊,胸腔瘪瘪的,俩眼珠子都耷拉出来了,还是我给塞回眼眶里面去的呢。”老兽医忿忿的回答说道。

齐队长一摆手,命令手下道:“开挖。”

月光下,警察们举起锄头刨了下去,“嘎……”树顶上的乌鸦惊叫了几声。

客家嬷嬷留神的观察着新掘出的土壤,眉头渐渐的蹙起。

齐队长注意到了嬷嬷的神色,于是问道:“李大嫂,有什么问题么?”

客家嬷嬷缓缓说道:“我在想,‘蠕头蛮’这东西极有灵气,可以招来‘阴尸蝼蛄’为其护体,可瞧这土壤里,并未发现有蝼蛄卵以及粪便,怕是年头太久了,成虫早已蜕变人形破棺而出了。”

齐队长沉默不语,若是真的如李大嫂所说的,人形‘蠕头蛮’破棺而出……

“人形‘蠕头蛮’就像胡股长弟弟那样子白白胖胖的么?”齐队长问道。

“完全蜕变成熟的,就与原来宿主的容貌不但完全一样,而且连口音、记忆以及生活习惯也都相同。”客家嬷嬷回答道。

“有什么办法能够马上识别出来呢?”齐队长忧心忡忡的问道。

客家嬷嬷摇了摇头,说道:“完全分辨不出来,包括父母妻儿朋友等都也是一样。”

“队长,有棺材……”一名警察放下铁锄,招呼着齐队长赶紧过去。

月光下,墓穴土壤里有层白色的石灰膏,那是石灰粉吸收了土壤中潮湿水汽凝结而成的,下面掩埋着一口老榆木棺材,由于乱葬岗地势高,土质较为干燥,再加上石灰的防腐作用,那棺材板虽然年久有些腐朽,但基本上形状还是完整的,只是棺材盖板上有着一个盆口大的窟窿,里面沉积了不少的泥土。

“撬开它。”齐队长命令道。

警察以锄板用力的一撬,已经朽了的盖板立刻碎裂成了几截,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下,用锄头扒拉开沉积的泥土寻找,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尸骨。

“大爷,这是具空棺。”齐队长平静的对老兽医说道。

“不可能!下葬的那天,我始终是都在场的呀,”老兽医疑惑的叫道,但随即想了想,疑问道,“咦,会不会是给盗墓了……可是他穷的叮当乱响,除了一套装老衣服外,别的什么东西也都没有啊。”

客家嬷嬷跳下墓坑,伸手摸了摸断裂的棺材盖板那个大窟窿,口中喃喃的说道:“他已经走了……”

第八十五章

。('齐队长用手电光照着手中那本黄色封皮的保密手册,上面记载着“春季严打行动”中所要挖掘的一百起无头案墓穴,包括墓主名字、年龄以及居住的屯子和亲属等有关情况。。

“下一个,金觉,满族人,小喇嘛营子人,死于昭和六年,就是1932年了。”齐队长小声的念道。

“这个人我也知道,是个教书先生,跟我来,就在山包顶上。”老兽医招呼着民警们往山上走去。

已经是凌晨时分了,凉风习习,远处屯子里偶尔传出一两声狗叫,四下里漆黑一片,人们都已经熟睡了。

在老兽医的带领下,金觉的坟墓没费多大劲儿便找到了,那座小土丘微微的隆出地面,若非老兽医指认,根本不会想到那地下会有坟。

墓穴很快的掘开了,露出来一口薄板棺材,表面上也有一个圆窟窿,里面积满了泥土。

“唉……也破棺而出了。”客家嬷嬷无奈的叹息道。

棺材内翻了个底朝天,果然没有尸骨,但是却找到了一件随葬品,那是一个蜡封着的扁平油纸包。

“是钱吧?”一名警察猜测说道。

“不会的,金书匠穷的够呛,哪儿来的钱?”老兽医摇了摇头,轻蔑的回答道。

齐队长小心翼翼的揭开封蜡,轻轻的展开了油纸包,看到里面包裹着一幅黄白色的丝织品,两侧黄绢为轴,中间则是丝质白绢有凸印暗纹的龙凤图案。展开后长约一米,宽三十公分,虽然颜色发旧略显水渍,但上面的墨迹仍然清晰可辨,那是由满汉以及蒙古三种文字写成的,其中汉文是繁体字,齐队长认不全,于是索性递给了客家嬷嬷,他知道,台湾人是使用繁体字的。

客家嬷嬷轻声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光绪二十八年正月初一日,钦密命镇守河东将军爱新觉罗。增广:

甲午、庚子两经兵燹,四境疮痍,游民多聚为盗,山西黄河以东,散勇流落不尽还乡,铁路兴工,游民纷至,盗墓之风日盛,毁我大清国体,虽增兵剿捕,盗风迄未寝息,审度时势,非除盗不足安民,别无弭盗清源之策。兹命迅即暗中查明地脐妖言真伪,随时密奏钦定。

钦此

下面盖着“敕命制宝”篆书珠砂方印一枚。

“这是当年光绪皇帝给镇守河东的将军增广的一封密敕,也就是圣旨了。”客家嬷嬷解释说道。

“这个姓金的教书匠怎么会有这东西呢?”齐队长诧异的说道。

老兽医想了想,开口道:“听说金书匠的祖上曾在前清为官,不知为什么后来家道中落了?另外,爱新觉罗是清朝皇室一族,民国初年俺们这嘎达,有不少皇族都改姓金了。”

“先不管它了,大家抓紧分头往下进行。”齐队长收起那件密敕,吩咐众警察道。

天亮前,乱葬岗上日伪时期的二十多座老坟都掘开了,仍旧没有找到一具尸骨。

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光绪皇帝的密敕上竟然也出现了“地脐”的字样,由此,客家嬷嬷更加怀疑丈夫李地水了,这“地脐”内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天亮了,不远处的屯子里已经传来了牛马嘶叫的声音,老乡们已经早早起来,套车准备下地种苞米了。

“今天到此为止,大家白天抓紧睡觉休息好,今晚儿上咱们再接着干。”齐队长命令道。

众人坐上面包车,一路驶回了县城。

上班时分,县委常委们聚集在了会议室内,准备听取“春季严打行动”小组的汇报,温局长带着齐队长和客家嬷嬷提前来到了会议室。

会议开始了,上官县长首先开口说道:“温局长,听说昨天夜里的行动并没有发现‘人形蠕头蛮’的踪迹?”

“是的,”温局长清了清嗓子,汇报道,“行动组共掘开了日伪时期的二十来座老坟,发现全部都是空棺,没有找到一块尸骨,由此可见,这些成形的‘蠕头蛮’早已经破棺而出了。”

上官县长沉吟了一会儿,疑惑的说道:“他们能去哪儿呢?本地的亲属以及屯子里的人就没人发觉么?”

“如果这些人返回到原来的生活圈子里,肯定会引起轰动的,我想,他们一定是连夜离开了农安本地。”温局长回答道。

“那么,从发育到成为‘人形蠕头蛮’,总共需要多少年?”组织部长问道。

客家嬷嬷接茬回答道:“一般来说,‘蠕头蛮’发育成熟总共需要十到几十年的时间,当然也不排除其中有些异变得快些,若是地气充盈的话,最短的或许几年就可以了。”她想起了李地火,那家伙在‘地脐’内发育,没准儿所需时日更短呢。

“这可麻烦了,这些‘人形蠕头蛮’若是隐瞒历史,不与家人联系,独自远走高飞的话,可就难找了。”上官县长为难的说道。

“‘九一八’事变是在一九三一年,抗战与内战期间,人员流动得很厉害,没准儿他们也许流窜到关内去了呢?当然也不排除会参加革命,解放后留在大城市甚至首都工作,有的甚至还在高级领导岗位上……”组织部长信口开河的说着。

“你在说什么?”邢书记严厉的目光制止了他。

“对不起,邢书记,是我说走嘴了……”组织部长发觉自己的话有些说过头了,紧忙连声道歉道。

“接下来,你们计划怎样办?”上官县长瞥向了温局长,严肃的询问道。

“今晚儿,我们计划继续发掘国民党统治时期的几座老坟和解放后的坟墓,相信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还未完全发育成熟的‘蠕头蛮’。”温局长颇具信心的回答道。

“好,同志们,我们常委们静候着你们的好消息,预祝你们成功!”上官县长扭头望了一下邢书记,朗声说道。

散会了,客家嬷嬷离开了县政府,回到了招待所,沈才华还等在房间里。

“今晚儿肯定会有‘蠕头蛮’成虫出现。”客家嬷嬷信心十足的说道。

“那东西还会吐大泡泡么?”沈才华回想起李地火长长地脖子,吐出的那些吓人大尸泡,心有余悸的说道。

客家嬷嬷笑了,说道:“应该不会,李老爷子是他们的母虫,而这些只是一些菜鸟……”

当夜,“春季严打行动”调集所有干警分成了若干个小组,沿着伊通河分别开始了掘坟行动,齐队长领着一组六七名警察专门挖近些年的新坟。

“黄东升,19岁,卧牛石山嘴儿下乡知青,长春第六十八中学集体户知识青年,死于1973年的秋天,死因也是一样。”齐队长照着保密手册上面的记载,嘴里一面念叨着,同时命令手下即刻开挖。

这座孤零零的坟墓坐落在一片柳树林里,据说那孩子死后头几年的清明节,还有亲属来祭扫的,后来也就没有人再来了。

“队长!”一位民警声音战栗着叫喊了起来。

齐队长和客家嬷嬷赶紧跑过去,知道这回应该是有情况了。

月光下,敞开的棺材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面目清秀的男青年,闭着眼睛,胸腔是隆起的,安详如同睡眠一般,只是皮肤有些白森森的,薄得像层纸,脖颈也不长,与正常人并无二致,棺中也闻不到尸体有任何的怪味儿。

“1973年,至今已经有九年了,尸首竟然丝毫不腐烂,这点就不正常。”齐队长蹲下来,借着月光仔细的端详着说道,同时伸出手指去扒那尸体的眼皮……

清风拂过尸首,但见其脖颈轻微的抽搐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小心!”客家嬷嬷急忙警告道。

齐队长吓了一跳,迅速的抽回了手指。

那孩子的眼睛略微呈三角形,双瞳却是明亮的很,只是略显呆滞,他的眼珠缓缓的转动着,瞥见了墓坑周围的人们。突然,他“哇……”的一声啼哭了起来,其声如同婴儿,在夜空里显得异常诡异,同时仿佛很害怕似的,扭动着身子往棺材角落里面躲藏……

众人都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有警察低声嗫嚅道:“妈呀,这人是活的……”

“不对!棺材里没有氧气,活人也会憋死,再说这个黄东升死的时候19岁,现在却像个婴儿一般的哭泣,他肯定是个死人,大家别让他给蒙了……”齐队长壮着胆子说道,地气却是不足。

客家嬷嬷蹲下身来,兴奋地打量着这具名叫黄东升的“蠕头蛮”成虫,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腿和手臂,肌肉还挺结实的。

“这个就是‘人形蠕头蛮’么?”齐队长紧张的问道。

“当然,这就是成虫了,才刚刚发育成熟,不过智力还只相当于婴儿……”客家嬷嬷解释说道。

“有危险性么?”齐队长不放心的说道。

“目前看起来还没有多大危险,当心别让他咬住就行了。”客家嬷嬷回答道。

“那好,同志们,我们终于捕捉到了第一条‘农安虫人’,快去把麻袋拿来。”齐队长高兴的吩咐道。

一名警察匆匆的拎来一条特大号麻袋和扁担绳索,这些都是事先预备好盛‘人形蠕头蛮’之用的。

“来呀,先用毛巾塞住他的嘴,这样就不用担心咬人了。”齐队长兴致勃勃的指挥着。

众人先将“人形蠕头蛮”的嘴巴给堵上了,然后七手八脚的将其从棺材里拖出来,塞进了麻袋里,扎上袋口,随即系上绳索,用扁担两人抬起,送回跟来的那辆带铁栅栏的囚车里。

所有的警察们个个都兴奋莫名,头一次执行这种匪夷所思的任务,实在是太刺激了。

“我们接着来,下一个……”齐队长又掏出了那本保密手册。

第八十六章

。('“熊大海,28岁,死于1970年夏天,靠山乡东排木人,生前是当地有名的通臂拳师,”齐队长望着手中的本子说道,“已经死了12年,不知道还在不在墓穴里了……”

熊大海的坟冢距伊通河岸约有四五里,在一个向阳的小山凹中,背后有靠,两侧护砂,远观伊通河在月光下似一条玉带环绕流过。

“此地风水不错,‘蠕头蛮’发育理应能快些。”客家嬷嬷站立在小山顶上,眺望四周景致,感叹的说道。

“那就抓紧干。”齐队长吩咐手下立刻开挖。

两名警察拎着锄头和铁锹走到了坟墓前,突然止住了脚步,凝神倾听着,他俩感觉到了坟包下面似乎有什么动静……

“喀嚓……”地下的响动声越来越大,最后坟包表面的土壤也慢慢的松动开裂了。

淡淡的月光下,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轻轻的自土壤裂隙中伸了出来……

“妈呀,诈尸了!”两名警察脸色苍白,面面相觑的往后退去,一面赶紧打手势呼唤着齐队长和客家嬷嬷。

齐队长知道有事了,紧忙和嬷嬷跑了过来,而此刻,坟冢里已经探出来了两只长长的手臂。。。。。。

齐队长赶紧一摆手,民警们纷纷掏出武器围住了坟冢,有花牌撸子,五一式手枪和两把日军的王八盒子炮,当时的县局配备的都是一些杂牌枪。

“哗啦”一声响,土块崩落,一个身高一米八十多的彪形大汉破墓而出……

惨白的月光下,但见此人衣衫褴褛,头颅似斗,一脸的络腮胡须,双目炯炯有神,肌肉虬结,正惊讶的望着四周持枪的警察们。

“别开枪,要捉活的!”齐队长急忙喊道。

民警们哪见过这阵势?个个都两股战战,无人敢上前。

“我们是县公安局的,不许动!”一年轻民警手握铁锹,试探恐吓着挥舞了两下。

“哈哈,想抓老子?没门!”那大汉蓦地大喝一声,猱身上前,胳膊暴涨,劈手夺下了铁锹,迅雷不及掩耳的轮圆了切向那警察的脖子……

众人一时都呆怔住了,手足无措。

“完了,完……了。”嘟嘟吓得一闭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客家嬷嬷早已凌空跃起,闪电般的一指戳向那壮汉颌下任脉廉贞要穴,料想可轻易一招制敌。不曾想,手指戳中其皮肤时,此人脖子突然360度逆转,脑袋朝向身后,竟然轻而易举的将客家嬷嬷的手指甩开了……

那民警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嬷嬷见状大惊,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急切之下,一掌拍向那壮汉的后脑,不巧那脑袋转了一周又回来了,张着大嘴便“喀嚓”一声咬下。

客家嬷嬷摇头叹息了一声,在刻不容发之际身子骤然间弹起,跃出了圈外,真的是人在江湖,任何情况下都大意不得啊。

嬷嬷招呼沈才华上前,轻声道:“才华,这是一次难得的实战机会,你用师父交给你的‘鬼打墙’与他过过招。”

沈才华点点头,将吸子筒撂在了脚下,大鹦鹉嘟嘟则飞上了半空里观战。

他走上前去,面不改色的站立在了壮汉的面前,双臂一抬,拱了拱手……

那壮汉诧异的低头望着这个小不点的男孩,也抱拳回礼,江湖规矩不可不遵守的。

“我是沈才华,你是谁?”沈才华抬起小脸问道。

“在下是靠山屯熊大海。”那壮汉答道。

“你是‘蠕头蛮’么?”沈才华接着问道。

熊大海脸色骤变,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曷曷拏,阇羯奣奣叵……”沈才华也没回答,只顾个的念起了“猪油神功”第一式“鬼打墙”来。

壮汉熊大海双臂环抱着,迷惑不解的望着沈才华,心想,这孩子八成魔怔了吧?

“鬼打墙”是抵御敌人进攻时,在自己四周形成一道无形的磁场墙,阻断和瓦解进逼的对手肢体内神经信号,令敌人的手脚一进入气场墙便顷刻麻软掉了。不过,对手若是还未实施进攻的话,则显示不出丝毫用处。

此刻,熊大海正在琢磨面前的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弱智,所以并无出手要强行进入气场墙的意思,因此神秘莫测的“鬼打墙”神功也就用不上了。

客家嬷嬷看在眼里,心中禁不住的暗自苦笑,这孩子还未真正在实战中硬碰硬的对敌过,所以,他不知道什么叫做“适时出手”。

半空里传来了“咯咯”的笑声,那是嘟嘟,牠也看出苗头来了。

“小子,你在念经么?老子可没时间陪你玩儿,告辞了。”说罢,拔腿转身就走。

“曱曵曶曷书曺曻朁……”沈才华见壮汉要走,心中一急,竟然改口念起了第三式“行尸走肉”来,左右手无名指伸出,指向了熊大海。

熊大海蓦地停住了脚步,缓缓的回转身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沈才华,流露出迷茫之色。

“行尸走肉”为祝由神功第三式,发出的巫咒和肢舞功力,可以暂时阻断对方大脑逻辑思维,丧失分辨能力,并依照施术者的意愿而行事,比起“鬼打墙”只针对手脚神经传导来说,则高级的多了。

客家嬷嬷立时大为赞叹,这孩子可以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灵活运用所学的这两式祝由神功,极富应变能力啊,到目前为止,她也只传授了孩子这两式。

熊大海是一条刚刚破棺而出的成虫,并不是人,但是当年郭璞悟创“祝由神功”的时候,就是以人和动物邪灵为对象的,所以,他也受到了神功的禁制,恭恭敬敬的站在沈才华的面前,低着头表现出服从的姿态。

齐队长和众警察吃惊的望着这一幕,一个小孩子嘴里念点经,竟能轻而易举的制服这只“人形蠕头蛮”,均感匪夷所思,不可理喻。

客家嬷嬷深为自己的徒弟而自豪,瞥了一眼齐队长,心道,怎么样?老妪带的一个小小孩童比那一群的警察都强……

“齐队长,你就准备麻袋装‘蠕头蛮’吧。”她说道。

齐队长佩服的点点头,警察们迅即拿来了麻袋和绳索,准备下手生擒这条人虫。

熊大海转身回到了坟茔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伏在坟包上双手扒土,大头冲下的又钻回到墓穴里面去了……

熊大海按照沈才华的想法又钻回到了墓穴,当他只剩下两只脚还露在坟茔外面的那一刻,齐队长才猛然间反应过来,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死死地拽住了“蠕头蛮”粗壮结实的脚踝,一面高声叫喊着帮忙。众警察们一拥而上,扒土的扒土,扯脚的扯脚,硬是把熊大海一点一点的从墓中拖了出来,随即趁他精神恍惚之际,将其按在了地上,迅速的套上了麻袋扎紧袋口,成功的捕获了这条强壮生猛的“人形蠕头蛮”成虫。

“太好了,这条最有价值。”齐队长抹去脸上的汗,兴奋异常的说道。

唉,小孩子的想法总是有些孩子气,客家嬷嬷哭笑不得的望着沈才华寻思着。

天亮收队时,齐队长又抓获了两条不太成熟的“蠕头蛮”,其智力相当于幼儿园的小朋友,哭哭啼啼的被塞进了麻袋里,抬去了囚车上。

其他的几队人也各自捕获了一两条,智力从婴儿到成年人不等,其中还有一名古稀老者,统统集中到了一块后,押往了伊通河边“阎二鼻子”水湾的秘密据点里,重兵看守。

“李大嫂,‘蠕头蛮’不都是找青壮年男子下手的么?怎么也有老家伙?”齐队长不解的询问道。

“也许当夜其他人不方便下手吧。”客家嬷嬷推测道,其实她也不清楚。

关押好“蠕头蛮”后,布置了荷枪实弹的警卫,齐队长随即驾车与客家嬷嬷返回县城报捷。

县委会议室,邢书记和上官县长等候在那里。

“果真捉到了‘人形蠕头蛮’?”上官县长欣喜的说道。

“是的,在县委县政府、邢书记和上官县长的正确部署和亲自领导下,我县公安机关发扬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革命精神,一举擒获了十条‘人形蠕头蛮’。当年,日本人做不到的事情,国民党做不到的事情,如今我们人民公安做到了,多年的无头积案终于水落石出了……”温局长激动地汇报说道。

邢书记站起身来,严肃的说道:“好,同志们辛苦了……温局长,望你们再接再厉,将所有的‘人虫’一网打尽!所有参与‘春季严打行动’的干警都将受到立功和嘉奖。但是要记住,绝对不要对外面泄露一个字,不摄影、不拍照,一切听从县委的进一步指示。”

“是。”温局长挺直了身子答道。

温局长等人走了后,上官县长说道:“老邢啊,你看我们要不要马上去省里当面汇报‘农安虫人’的情况?”

“不忙嘛,等明后天所有的坟墓全部挖掘完毕,将‘蠕头蛮’登记造册,咱俩‘近水楼台先得月’,审一审这些千年不遇的怪物再说。你想,如果现在就汇报到省里去,他们肯定即刻就来接手过去了,连我们都会排斥在外的,功劳成绩可就要大打折扣喽。”邢书记拍了拍上官县长的肩膀,稳重的回答道。

上官县长点点头,不无钦佩的说道:“不错,还是你老邢考虑的全面啊。”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第八十七章

。('“上官,作为农安县的父母官,我们也应该去看一看那些治下的‘农安虫人’了。。”邢书记笑着说道。

“好,我叫上常委们,秘书一律不带,请温局长派车,政府这边尽量缩小知情面。”上官县长兴致勃勃的附议道。

不久,温局长派来一辆面包车,亲自陪同几位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前去秘密视察那些新捕获的“人形蠕头蛮”。汽车出城后一直向北,过靠山屯后沿着伊通河边的土路,颠簸行驶了约两个多小时后,终于来到了“阎二鼻子”水湾,远远的见到日伪时期遗留下来孤零零的几间空房子,“蠕头蛮”们都关押在那里。

守卫的民警看见局长带着县里的领导到来,匆忙打开了房门的铁锁。

“蠕头蛮”们都被带上了手铐,集中关押在一间大屋子里,他们背靠着水泥墙壁,紧张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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