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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锦-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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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挽着她缓缓行来,有人在窃窃私语,但更多人在不动声色间互相交换着眼神。

有眼尖的,看到随后而出的明黄罗伞下,皇后一身素净,正静静站着,她的身后,是端庄微笑,看不出情绪的云贤妃和徐婕妤。

****

回宫之后一切匆忙,宫中原没料到圣驾会这么早就回返,一应避暑物件都十万火急地赶了出来,饶是这样,乾清宫中仍是有些闷热。

皇帝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有伶俐眼色的,随即便赶着把又一盆冰送了进来,殿内顿时凉爽不少。

皇帝终于舒了口气,随即,却又皱起眉,问道:“侧殿那边送去了没?”

张巡唬了一跳,随即了然的低声禀道:“玉染姑娘才刚刚迁来,满地里都是家什正在整理,所以就不曾……”

“整理物件……那不是更热,把朕地冰分一半过去。”

皇帝想起心爱之人,语气已转为柔和,方才看奏折的一身郁怒,立刻消散不少。

他停住笔,看向一向静寂的北侧殿,只见那飞檐之下宫女们进进出出,煞是热闹——这是宝锦从北五所搬来新住之地。

“万岁……玉染姑娘的封位……”

张巡在旁提醒道,皇帝微微一笑,随即敛住了,“暂时先不要提这些,树大招风,反而会给她添麻烦。”

他不由地看向昭阳宫地方向——那里,就是他担心的“麻烦”由来。

“从乾清宫侍卫里调十个过去,告诉她,就说记住朕的话:除了朕以外,任何人的宣召都可以不奉。”

皇帝的声音沉静,好似含着极大的决心和力量。

第一百六十八章 … 逐宠

中的流言蜚语,在皇帝行踪不明后便开始盛行,直到送来圣驾平安的消息,这才有所平息,但如今这令人玩味的一幕,却惹得朝中越发物议鼎沸。

有人传得绘声绘色,说是这女子如何狐媚如何一步登天,也有人消息灵通,约略知道帝后之间的不和,于是越发填油加醋,以讹传讹之下,连市井里都有了皇帝另结新欢的传言。

昭阳宫中

“娘娘,您就任由这贱婢飞上枝头得意?”

琳儿替皇后挽了个惊鹄髻,退后两步打量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但随即,她想起了方才的传言,禁不住替皇后抱不平。

皇后深深一叹,眸光闪动之下,内敛中透出怅然,“万岁喜欢她,我又能如何?”

“那您也该按宫规来处置——她小小一个侍女,居然住到了乾清宫侧殿,这未免与礼不合。”

琳儿仍是愤愤道。

皇后微微摇头,“这确实不合礼法,但我如今去说,只能适得其反。”

她停了一停,端详着镜中自己冷凝娇妍的玉颜,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凄然,“他现在对我多有误解,现在去管这事,只会惹他得雷霆大作,反而闹得满宫风雨,没什么颜面。”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香肩微颤之下,只听叮当一声,鬟间翠钗都落到地上,跌了个粉碎。

琳儿连忙请罪。“奴婢手笨,没有插好。请娘娘恕罪。”

皇后却理也不理,径自伏在案上,缓缓的,她地凤眸中凝出一行泪来。

“娘娘……您怎么了……”

琳儿顿时吓慌了手脚,皇后素来冷静傲岸,即使天大的事,也没见过她如此狼狈,她急忙跪地道:“都是奴婢的错。这就出去领罚。娘娘千万不要如此伤情。”

皇后咬着唇。眼中泪光一片,看着既伤心又虚弱,和她平日里杀伐决断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慢慢停止了抽噎,眼神定定凝望着地上跌得粉碎的钗子,“果然还是碎了啊……”

琳儿越发害怕,却见皇后仿佛看不见她似的,缓缓地抬眼。望向藻井的虚空处。

“这是万岁先前送我的钗子,那时候我家中富可敌国,要什么没有?可我却把它视若珍宝,一直戴着。如今,它终于也碎了……”

她地眼神近乎呆滞,茫然地望着虚空处,好似在跟琳儿说,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钗子碎了。他地心也离我而去了。我费尽心血。换来地就是这样的结果……老天爷,你对我可真好啊!”

她啜着冷笑,声音不大。却近乎凄厉,琳儿在旁听着,不由的心中一颤。

“终于到这一步了……”

皇后轻轻一叹,阖上了眼,久久不语,再睁开时,已是如寒星一般冷然无绪,“你起来……去换一套头面首饰……”

“娘娘……”

琳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皇后伤心得情绪失常。

皇后一派平静恬淡,黑瞳中最深处的一点,却散发着让人发抖的强烈光芒——

“去取那枝凤衔东珠九股步摇来……今晚有小宴团聚,我要戴得喜庆些。”

皇后说完,居然微微笑了起来,白瓷一般的肌肤上,不知是因愤怒还是别的,显出绯红地光晕。

****

晚间本是小宴,皇帝从离宫返回,多日不见宫眷,如今团聚欢饮一二,也是应有之义。可不到初卯,众位娘娘都纷纷到了乾清宫后堂,且各个神色各异,有几个亲厚的,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言谈之间,屡屡把眼光投向皇后那空着的高座,各怀心思地低声说着。

过了一阵,云贤妃带着徐婴华也到了门口,各人见她到了,知道她与们皇后不睦,各个都住口不言。

贤妃今日仍是一径素雅,只戴了只翡翠环缕簪,将头发一拢就罢,看起来,比一些有头脸的姑姑还要素淡。

徐婴华今日头梳一如意飞花髻,配以数朵宝石花,身着云锦蔷色上裳,露出脖项间一片细腻柔白的肌肤,在灯下晕晕生辉。下着月色宫裙,偏以小颗红晶三两妆点在褶皱处,端得是花团锦簇、赏心悦目。

贤妃在席上落坐,她侧看了一眼侄女,皱起眉头低语道:“你穿得这么显眼,是有什么计划吧?”

徐婴华目不斜视地正襟危坐,却以轻微的声音回道:“我可没什么主意,这是玉染那妮子授意的。”

“她自己也在风口浪尖上,却又要做什么?”

贤妃眉头皱得更深,想起皇后的霹雳手段,心中又是一凛,嘴上却更见严厉,“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也跟着掺和进去?!”

徐婴华微微抿唇,“小姨,您也别尽小瞧人家,她也有几分手段地。您若是不信,等会就可以见识了。”

说话间,殿外有宦官尖声宣唱,皇后在众人簇拥下,终于也到了。

她今日打扮,却与平常殊然不同。头上九股金步摇,累累珠玉宛如天上星辰一般。外罩一件锦红凹凸鸾纹衣,内衬一件玄色霞光纱衫,高华已极,宛如天上旭日一般。

她凤眸一扫,却是少了几分随意亲和,多了几分莫测地威严,众人无不噤口不言,诺大的场面,居然就静了下来,场面顿时有些怪异。

皇后微笑着,朝着张巡问道:“皇上还在前殿吗?”

张巡嘴唇微动,正要说些什么,只听“万岁”之声逐渐而近,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前一后两道身影——

在那着龙袍地昂藏身影之后一步的位置,一袭娇小身影亭亭而立,引起了众人的侧目。

第一百六十九章 … 手段

与往常随侍的姿态不同,宝锦的手上再没有任何巾拂,她的手被皇帝的温热大掌携了,在众目睽睽下来到御座前。

“在朕身后,给她加个席座。”

皇帝的声音不大,却石破天惊地引起了窃窃私语——

一介侍女,没有得到正式册封,却居然能得到赐座?!

众嫔妃除了艳羡,倒也没什么人妒忌,她们之前便未被皇帝临幸,如今也没有这个奢望,只是在这空旷孤寂的宫中,一向是皇后只手遮天,这一下变生非常,倒是让所有人都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出乎所有人意料,皇后保持着完美的微笑,面色不曾稍变。

众人却未松下一口气,她们久知皇后的高傲,心忖她并不会善罢甘休,仍是拭目以待。

珍馐如流水一般送上,皇帝尚未完全康复,略动几筷就撤了下去,堂上气氛越发僵滞,引得众人品尝的菜肴也味同嚼蜡。惟有方婕妤宛晴一人,倒是兴致勃勃地每样必尝。

王美人坐在她的下手,见皇后面色端凝,四周众人也大气不敢出,却惟有这娇纵女子吃得近乎幸灾乐祸,不由地低声斥道:“婕妤妹妹,娘娘还没动筷呢,你这般模样,却是太不庄重……”

她本是为皇后张目,略微压下方宛晴的气焰也就罢了,没曾想方宛晴睨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后,居然将筷子掷到了案上,发出的清脆响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年头还让人活不活了?!我们这等人无权无宠,平日里门庭冷落,连口顺心的都吃不上,好不容易万岁赐宴,却还要被你教训?!只怕王姐姐你平日里山珍海味吃惯了,所以瞧不上我们这些可怜人!”

她越说越是尖锐,话到后来,环视众人一眼,却气得涌出了泪花——看样子,这位娇纵横行的大小姐,在宫中也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众人闻言,也大起兔死狐悲之感,她们根本没有得到圣眷,平日里那些有身份的奴才也敢在她们面前摆谱,衣食虽然无忧,却也多少有些被克扣冷待。她们嘴里不说,心中却都把这帐算到了皇后头上,如今见狐假虎威的王美人被“自家人”当场唾骂,都觉遂心快意。

王美人气得直发抖,正要反唇相讥,却听上首皇后淡淡道:“为了几碟吃食,也至于闹得这样?既然你喜欢,不妨多吃点……把我这几盘也给方婕妤送过去。”

宫人领命之下,只听叮当之声连作,不一会,方宛晴的席案上已经满满当当全是碗盏,远远瞧来,琳琅满目,倒是有几分滑稽意味。

方宛晴的脸涨得通红,她本想激怒皇后,在这大殿里闹上一场,却没曾想,被皇后连消带打,居然把她暗讽成饕餮贪食之徒。

她眼珠一转,看见自己桌上的宫点,顿生一计,从容笑道:“这甘露野栗是姐姐你最爱吃的,小时候偎着暖炉剥栗,一夜方休,如今长夜漫漫,姐姐若是睡不着,更可以借此消遣。”

这话越发恶毒,明摆着是讥讽皇后如今失宠,长夜漫漫,哀怨且无心睡眠,王美人柳眉一竖,正要发作,却听皇后轻笑得前仰后合道:“那些儿时往事,难为妹妹你还记得……你倒是不用跟我客气,我身为中宫,要吃什么没有?倒是妹妹吃得不顺心,那可是绝大罪过……我记得在家时,你身边的侍女就因慢了片刻被你一盆热汤泼面,为了她们的安全,你可千万要吃饱了,别饿着自己。”

这话一出,方宛晴面色通红,对着众人敬而远之的古怪神情,又怒又羞,却偏偏发作不得。

云贤妃冷眼看着这一出,低吐一句,“方家丫头只会逞口舌之快,却偏偏跟自家人作对——你要我看的就是这一幕闹剧?”

徐婴华笑得神秘,“这也出自玉染那丫头手中,据我们的眼线回报,她刻意让人对方宛晴的饮食有所怠慢,就是想让她当众来寻晦气——不过我请小姨你看的,却是下面这一出。”

这时只听皇帝冷哼一声,把金樽往跟前一顿,“你们也未免太多话了!“

于是再也没有人开口,殿中几乎死寂。

这时只听宝锦附在皇帝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皇帝这才面色稍霁,吩咐道:“这个酒令倒是有趣,既然如此,大家可以共乐。”

宝锦裣衽一礼,随即示意宫人呈上来,却是一个个白绸作的阄团,只听她恭谨道:“各位娘娘,这是一个民间的新酒令,击鼓传花之下,所中之人亲自拈阄,依其中内容判饮。”

于是殿中鼓声大作,嫔妃们半刻意的喝彩娇笑声中,气氛略微轻松起来。

鼓声一停,第一个拈中的展开一看,却是“出身中州之人,自罚三杯。”

这其中,林美人是中州人氏,骇笑着起身,被众女生生灌了三杯。

之后这阄团又出了几个怪招,例如让左首第七人清唱几句、让衣绯者起舞等等,一时之间,也颇为热闹,连皇后的面色也和缓好些。

此时鼓声又停,有人展开读道:“在场众人,衣着最为简朴之人,向御前敬酒三杯。”

下一刻,所有人将眼光看向云贤妃。

第一百七十章 … 撞破

贤妃却没料到这一出,正有些手足无措,却听皇帝在道:“爱妃,为何不过来呢?”

有多久……他没正眼看自己了?!

云贤妃心中一阵唏嘘,盈盈上前,皇帝见她一身素净,发间只有一只翡翠环簪,腕间一道玛瑙石,一派庄重安详,再无多余修饰,不禁叹道:“真乃高士风节!”

云贤妃心中幸福得几乎晕眩,却硬是逼住了,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沉静答道:“臣妾不是什么高士,只是在佛前发下愿心,祈求万岁身体安康,情愿衣素食到老。”

这是何等平淡、却又何等惊骇的祈愿?!

皇帝只觉得眼前之人心地卑微而虔诚,一心一意为自己,几乎都淘空了,痴尽了。

他再看一眼皇后的华衣凤冠,那璀璨的光晕几乎化为一团白光,当头压下,给人万钧重压,他心中冷笑一声,两相对比之下,只觉得皇后越发庸俗跋扈。

“贤妃庄敬简朴,堪为后宫表率……把朕的碧玺念珠赐你,带在腕上最是安神补气——你也不要太自苦了,仔细身子要紧。”

皇帝的声音越发温存,他打量着眼前这受宠若惊,嗫嚅不能言语的女子,在眩目灯光下,却见她眼角几道不明显的细纹,心中内疚更深——

这些年来,他独爱皇后一人,对她很是冷淡,却没曾想她无怨无悔,竟是深情如此!

徐婴华在旁蹙眉道:“小姨长年在佛前明灯守经。这些年身子越发虚了……”

她颦中带泪,皎颜如玉,站在贤妃身旁,两人一如解语名花,一如皓然修竹,皇帝越看越是喜爱,不顾一旁皇后越发阴沉的脸色,挥手命人重重赏赐。并将贤妃地席面也按最高品级增了几味珍品。

皇后再也忍耐不住。她华衣盛妆而来。只为不在众人面前示弱——皇帝先前也曾跟她争执,在人前却不屑显露,没曾想这次居然丝毫不给她面子,这般兴师动众地抬举他人,竟似当着众人掴她一记耳光!

她心中冷怒已极,缓缓回头,扫了一眼贤妃、徐婴华。以及皇帝身后的宝锦,目光怨毒,随即停箸道:“我也没什么胃口,你们自便吧!”

说罢向皇帝微微一礼,转身离去。

皇帝也不理她,起身抓了宝锦的手,也要离去,却听宝锦低声恳求道:“您看云贤妃……”

皇帝回头。只见云贤妃痴痴的握着那串碧玺念珠。眼中尽是安恬和满足。

他心一软,终于返过身来,扶住了她的身子。“朕今天想到你宫中坐坐。”

说罢,携了她一并朝锦粹宫而去。

众人随之哗然。

自这一日起,在皇帝身边,宝锦仍是恩宠逾越,可晚间他却经常留宿锦粹宫,有时候只是伴着贤妃聊天,有时候却是宿在徐婴华院中,一时之间,竟是连皇后的面也不照。

此时朝中无论哪派,都知道中宫失宠,帝后反目之事已成定局。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皇后紧闭宫门,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此时宝锦的新居宽敞明亮,季馨服侍她卸妆后,换了睡袍,看了一眼漆黑地正殿,撇嘴道:“皇上又去锦粹宫了……您也是地,何必把他往那两个女人那里推?!”

宝锦微微一笑,“她们两人得宠,既踩了皇后地颜面,从此宫中都知道她已失势,又将我的危险分担了大半——她目前已是穷途末路,也不知会做出什么铤而走险的事来。”

她想起当初仁姑姑所说,姐姐最后死于皇后的宫中,满车都鲜血淋漓,心中浮上复仇的快意。

望了眼远处的飞檐凤阙,她心中快意慢慢不再沸腾,只是沉吟道:“奇怪……皇后并非那等坐以待毙之人,她深居简出,究竟是在谋图什么,连奶娘都探查不到。”

****

“且让那些人先得意一段日子吧……”

皇后倚在榻上,看着何远秘密报来的前廷和后宫异动,尖细地指尖将几段掐出了印痕来,“这几个人要特别注意。”

她微微启唇,朱红的光泽显得诡谲可怖,“特别是那丫头,仗着在皇帝身边,竟敢在其中捣鬼,瞧着野心不小哪!”

琳儿恭敬道:“娘娘您就放心吧……我一定让那些眼线盯紧。”

两人正在说话间,只听宫门一阵急擂,宫人慌忙打开时,却见何远去而复返,正气喘吁吁。

“你又回来做什么?”

皇后疑惑问道。

何远喘息着,左右扫视一下,随即亲手将门关上,跪到皇后脚下,几乎贴着她的耳朵道:“娘娘,您身边有奸细!”

“你说什么?!”

皇后勃然色变。

何远凑得更近,几乎不顾礼法,呻吟着说出一个人的名字,“是那任姑姑……我的手下看到她半夜溜到乾清宫侧殿去。”

“你是说……她跟玉染那妮子有勾结?”

皇后的黛眉几乎凝住,“这不可能,她是我方家家生子的老人,当年随昭熙皇后入宫,我瞧她略懂保胎促孕,这才留在了身边……”

她的话蓦然停住,自己也发现了其中地玄机——

“昭熙皇后……她是景渊帝地母亲……”

说到此处,她声音发颤,面色苍白欲死,但随即,她脑海里灵光一现——

“对了,昭熙皇后也是宝锦帝姬的母亲……”

电光火石的,她想起死去地陈谨身上,那湿淋淋,几乎消褪的朱红印章:宝锦千秋。

第一百七十一章 … 鬼魂

时殿中一片沉寂,只有瓷碗咯咯颤动的脆响,听起来

皇后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双手的颤抖,将先前那个鬼魅般可怕的名字从脑海里删去——

锦渊已经死了,我是亲眼看着她咽气的。

她反复告诉自己,慢慢恢复了平静,想起了那朱红印章,“不过,前朝还有一位宝锦帝姬,听说远嫁了高丽。”

她苦苦思索着,开始将这些若隐若现的线索联系起来。

老宫人任姑姑……死去的景渊帝……莫名出现的宝锦印章……

“难道是前朝余孽还没除尽?!”

她剔眉冷笑,“你们若肯乖乖的做阴沟里的耗子,我也不来难为你了,现在居然还敢出来捣乱,就休怪我心狠了。”

她断然对着何远道:“去查清这事……先把任姑姑先押起来。”

几日过后,宫中依然平静。有些人以为皇后不过如此,就开始迫不及待要革除障碍了。

由李赢牵头上书的《议新政十大弊端泣书》,可说是字字血泪,言语之外,认为皇后以新政为名,大肆擅权自利,收粮纳赋名为分权,实际却是丰实世界仓縻,让穷家小户成为捐税的主力。

这些清流看准皇后失势的良机,下了重手来写这篇奏折,可算是一波三折,气吞山河,没曾想,皇后不动声色,倒是那些世家笼络的一并中小官僚,开始频繁弹劾这几位大臣。都是些不大不小地尴尬罪名,比如将部文弄错几格,应罢黜的官员未能及时通文,事情不大,但按朝廷的规矩,被弹劾的大臣应该自行请罪暂归,等皇帝裁决,如此一来。这几位跟皇后作对的生力军。就都要回家安生呆着。再不能推波助澜地闹了。

这一着釜底抽薪,实在是精妙绝伦,朝堂上对皇后及方家不满的声音顿时平歇了好多。

皇后此时却并不高兴,她听着何远派人对几家府邸的监视报告,淡淡道:“真正重量级的还没出现,刘荀那老狐狸干看着没有出手,大约是想等更有把握了。才要将新政一举掀翻,让我永世不能翻身。”

她微微一笑,冷然地唇角鲜艳有如蔷薇,“他若是有耐心,本宫少不得要陪他玩下去。”

随即,她问道:“任姑姑那边怎样了?”

“微臣已经对她反复拷问,可她就是闭紧了嘴,什么也不说……她那老迈地身子骨。又经不住多少严刑。稍一过重,就怕……”

何远面露难色道。

皇后沉思道:“这一类人,大都心志坚毅。不可能随便被酷刑折服,你先缓一缓,我要亲自去见她。”

*****

阴暗地诏狱之中,连风都没有一丝,皇后只带了琳儿一人,从头披了黑缎兜风,在一旁守卫的松明照亮下,来到了一间囚室跟前。

这里非常暗,几乎瞧不见什么示这是人间一角。

“你们先退下吧。”

皇后淡淡道,竟是对着包括琳儿在内的几人说的。

“可是娘娘,这犯妇万一……”

“全身都是铁镣,她还能暴起伤人不成?”

皇后瞥了他们一眼,所有人噤若寒蝉,顿时乖乖退下。

皇后这才解下黑色缎兜,露出的自己的面容和衣着,若是琳儿在这里,定要惊呼出声——皇后地穿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竟梳了个富贵少妇般的圆盘髻,穿着虽然华贵,却显然是民间绸衣。她画的妆也与平日不同,眼角微微描勾,颊上刻意点了两个酒涡,在黑暗中看来,几可乱真。

“任姑姑……醒醒……”

她站在幽暗处,曼声唤道。

满身血污的老妇人呻吟着醒来,在一灯如豆的明灭下,她微微眯眼,却触及眼前这半熟悉的面容,顿时浑身都为之颤抖——

“你是……”

下一刻,她暴发出骇人的尖叫:“鬼啊!!”

“任姑姑您可真是见外,您随侍昭熙皇后到方家来省亲,还是我这个女主人招呼的呢!”

皇后捏着嗓子,温柔而妩媚地笑道。

她尖利地指甲捏在掌心,几乎要沁出血来——这样学母亲地妆容嗓音,事隔多年,希望这老婆子不要识破才好

“方夫人……你不是已经死了……”

任姑姑颤抖得好似风中之烛,先前坚决的神采荡然无存,双手乱挥。

皇后继续捏着嗓子道:“我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照理也不该来找你……可我着实不放心哪,我那女儿当了皇后,母仪天下,也算是出了我心中一口恶气……可是昭熙皇后的后人,还是放她不过啊!”

任姑姑心中一抖,几乎痛心疾首地怒道:“锦渊殿下已经被皇后杀了,你们还要怎样呢?!真要把皇家地血脉断个干净吗?”

那黑暗中的“鬼魂”闻言嗤嗤冷笑,“什么皇家血脉,我女儿身上的也未必比她们差了去,凭什么我们母女要忍气吞声,缩在阴影里不敢露面?”

任姑姑怒极生出勇气,不再瑟缩,讥笑道:“是啊,你们母女既不嫌丢人,只管往外说好了——好好一个大家主母,趁着小姑子回家归宁,居然不知廉耻地勾引陪她返乡的先帝,行那芶且之事,最后还珠胎暗结——”

“住口!别说了!”

皇后出离愤怒,被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凶狠的眼神几乎要择人而噬。

她想起自己的来意,故意得意大笑,“不管怎么说,我女儿如今作了中宫,我们才是最后的胜者!”

任姑姑被她这一激,反唇相讥道:“你大约在阴曹地府呆久了,连如今的世面也不知道——宝锦殿下潜伏在那伪帝身边,很快就要让你女儿失势罢黜,弄不好,一根白绫赐死,也算母女团圆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 噩梦

森的囚室中,顿时陷入了死寂,任姑姑一气说完,老着半明半暗处的幽魂,喘着粗气,狱中没有半点风丝,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在其中缓缓流过。

“哈哈哈哈——!”

一阵畅快的大笑声从“鬼魂”之处发出,只听她换了一种声音,笑得几乎呛咳道:“原来如此!”

这声音——

任姑姑摇了摇因受刑而昏沉的头脑,正要睁大眼睛去看,只见火折子突然亮起,一双青葱般柔嫩的手将灯烛点燃,顿时满室明亮——这张脸,却分明是属于皇后的!

“怎么会是你……!!!”

任姑姑惊骇欲死,尖声叫道。

皇后嫣然一笑,不再用那种刻意的妩媚腔调,而是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嗓音,“母女团圆就不必了,倒是任姑姑你既然给我指出了宝锦殿下的身份,也不枉我扮鬼来这一场——我怎么也该让她们姐妹欢聚一堂才是!”

任姑姑这才发现自己失言,她急得睚眦欲裂,嘶喊一声,就欲扑上前去,皇后袅娜如烟柳一般往后挪了一步,任姑姑失去了平衡,却一头撞到了冰冷结实的铁栅栏上,顿时血流如注。

皇后从袖中掏出绢帕,俯下身,轻柔地在她额前一拭,叹道:“你真是太激动了……何必这样呢,想开些吧!”

任姑姑嗓音嘶哑地喊道:“你这个蛇蝎妖女,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的人是锦渊……”

皇后的声音好似从九地只下发出,幽忽低沉,“你知道吗,她被折断了四肢,却还没死尽,活生生的被一点一点地刮下皮肤,那样美丽的雪肤玉貌下面,也不过是寻常的血肉而已,那样活生生颤跳的鲜红肌肉,跟那些卑微死去的贱民又有什么两样!”

任姑姑的眼睁得老大,几乎滴出血来,她喉头咯咯作响,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憋出一口血,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皇后退后两步,闪过这一蓬鲜红,居高临下地怜悯地一笑:“姑姑你也别太伤心了,好戏还在后头呢——你可要好好活着,看宝锦帝姬怎么一个下场!”

她随即拿过一旁的黑缎兜,将自己重新笼住,只露出些许青丝,这才缓缓朝着外间走去。

从阴暗的诏狱中走到明亮的阳光之下,皇后的眼有些不适应,她微微眯眼,一旁的琳儿随即上前搀住了她,“这里太过腌渣,娘娘受累了!”

“倒算不上什么受累。”

皇后眨着眼,蝶翼一般的黑睫毛微微颤着,有一种凄厉的惊心动魄,“走这一趟,也是值得的。”

她瞥了一眼一旁跪地的管事,笑着吩咐吩咐道:“任姑姑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你们可要小心看护,若有个万一,在我这儿也是说不过去的。”

随即,在琳儿的陪伴下,她径直走向辇车,风吹过她的发丝,那黑绸随风而舞,仿佛昭示着不祥的噩耗。

自始至终,她的脊背都是挺直的,步。

****

宝锦接到消息时,任姑姑已经失踪了四日。

她蹙眉喃喃道:“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吗?”

沈浩冒险前来,面色沉重道:“我们在昭阳宫的人并不在殿上伺候,但是任姑姑确实是完全不见踪影,宫人谁也不敢提起。”

他顿了一顿,有些担忧道:“万一任姑姑把您的身份泄露出去,这就万分危险了……”

宝锦断然摇头道:“任姑姑对母后非常忠心,是随着她嫁入宫中的,无论如何,她不会出卖我。”

她面上却不见任何轻松,忧色更重,“她年老体衰,严刑拷打之下,只怕有生命之忧。”

沈浩面带苦涩道:“我们的人会尽量搜寻蛛丝马迹,但皇后诡计多端,只怕不会轻易让我们得手!”

宝锦见他转身要走,不放心地吩咐道:“你让大家打探消息的时候千万小心,我再不希望任何人遭遇不测了。”

沈浩点头示意,宝锦这才瘫坐在椅子上,只觉得焦心似焚,却无法消解。

“你怎么了?”

身后突兀传来一道声音。

她急忙回身,却见皇帝悄无声息地站在背后。

“吓了我一跳。”

宝锦勉强笑道。

皇帝见她悒然不乐,额前又见微汗,以为她苦于暑热,于是释然笑道:“论理本该在离宫避暑,这次匆匆回来,倒是难为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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