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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花开的时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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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着!”爸爸拍了一下桌子。

    哈小茜吓一跳。

    爸爸进屋来,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明天去把镜片配了。”

    哈小茜觉得好抱歉。那是爸爸一个月的烟钱,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

    惊天动地两下铁门响,爸爸和外婆都不见了。哈小茜哭着给在公交公司做调度的妈妈打电话。

    妈妈默默叹气:“我知道了。你把门关好,先睡吧。让爸爸出去散散心,外婆肯定到姨婆那里诉苦去了。你姨婆陪她搓两副麻将,输给她个十块八块的就没事了。”

    做完所有的作业就睡觉,已经快十二点了。半梦半醒中,哈小茜觉得自己像一条搁浅的鱼,眼睛努力地一开一闭,一闭一开。

    踢踢踏踏,客厅里好像有一群人的脚步声杂乱无章地来来回回。不一会儿,动静越来越响,越听越真切,又是搬凳子拖桌子,蹭得地板刺啦刺啦呻吟。半夜三更,听起来心惊肉跳。

    梦是一个口袋,想象一下当你被包裹得好好的,突然间刺啦一下被刺破的感觉吧。

    刹那心惊,仿佛一条鱼被激浪冲出水面,不能呼吸,猛烈反弹。

    哈小茜醒了,猛地坐起来,喉咙像被箍住了,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爸爸突然敲她房门:“吵醒你了?是几个朋友,准备来几圈麻将。你只管睡好了。”

    膝盖停止了抖动,心跳变得匀速。哈小茜拍拍胸口,哗地重新倒在床上。

    外头怎么有几个粗嘎嘎的男人声音在吆喝——

    “一二三,起!”

    “后边的抬高一点!”

    “当心屏幕,划破卖不出好价钱了!”

    这架势,哪像玩麻将,倒像拆家当。

    一个人凶巴巴**来说:“冰箱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给我倒出来!”

    “我自己来!”爸爸急急说着,一阵窸窸窣窣,全是包装纸的声音。

    哈小茜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头越压越重。她使劲咽了口唾沫,三下两下套好衣裤,用手指拉了拉乱糟糟的头发,然后赤着脚挪到门口,悄悄推开门。

    哈小茜的眼睛一下放大了。客厅里一片兵荒马乱、人仰马翻,立柜空调已经五花大绑,几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正又推又抬。

    北面墙角的冰箱已经移开,一个男人正趴在底盘旁边穿绳子。靠近墙角线的地方,那台松下彩电搁在地上。

    哈小茜的心跳到喉咙口。

    “爸!”蒜叫。

    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爸爸红着眼睛,满身酒气:“对不起!那一把我以为我会赢。唉,我看走眼了,曼联居然在最后一分钟踢进自家门口一个乌龙球!”

    哈小茜满脸惊恐。爸爸平时偶尔玩一两把足球彩票,没想到他今晚居然孤注一掷去赌球。他身无分文(家里的现金全给外婆攥在手心里),就拿家里的电器做了赌注。

    爸爸喘着粗气。他的样子,好像就是哈小茜背得滚瓜烂熟的两句课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可那是多么可怕的一记爆发啊!

    那帮赌徒手脚麻利,龙卷风一样刮走了彩电、冰箱、空调。

    “老太婆会和我拼命的!”爸爸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这些年,我活得太窝囊了,被你外婆管头管脚。”

    爸爸提着包,过来抱抱女儿:“这样也好,逼着我出去闯一闯。爸爸到广州去找朋友,没事的,叫你妈妈放心。我一安定下来就会打电话回家。”



谁遇到你谁倒霉(4)

    哈小茜靠在爸爸胸口,脑子一片空白,泪水像瀑布一样冲出眼眶。

    “等我把这个窟窿填上,不,等我有能力让你们母女过上好日子,我会回来的!”爸爸走到门口穿鞋子。

    “等等!”哈小茜飞奔回房拿出那张纸币,硬塞进爸爸的口袋。

    爸爸脸色大变,狠狠呸自己一口,粗暴地把钱甩出来:“我是个混蛋!”

    哈小茜呜咽着坐在地板上,生平第一次对着爸爸的背影喊:“我恨你!”

    爸爸的背影僵硬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回头。

    外婆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眼泪已经流干的哈小茜。她第一个反应是去打110。哈小茜从地上弹起来,猛地按住了电话。

    “作死啊!”外婆说,“怎么回事你快说!”

    哈小茜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没有爸爸了。这下,你可以开心啦!”

    一夜无眠。上完夜班的妈妈一大清早就赶了回来,心疼地摸了摸哈小茜受伤的脸。不过她已经没有力气问那么多了。她给女儿做了蛋炒饭,看着她一口一口吃下去。她拼命地做着这些事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外婆也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哈小茜知道,等她离家之后,妈妈和外婆之间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

    她昏昏沉沉地走在路上,任那副眼镜歪着。她已经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看上去有多么糟糕。眼睁睁地看着102路车过去了,100路车也过去了。满车厢的人让她眼花缭乱,嘶想和他们争,也没有力气和他们争,她索性慢慢地走着去上学。

    迟到,当然是迟到。

    挨骂,当然是挨骂。

    身边的座位是空的。那个大明星没有来上课。不过这也正常,上课对他而言不过是形式而已。而且,这些对于哈小茜来讲已经微不足道了。她脑子里想到的只是爸爸。爸爸会去哪里?爸爸何时才会回来?爸爸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下午快上课的时候,路笛敲窗。哈小茜给他开了教室后门。他的腿好长,蹬着漂亮的“NIKE战靴”。

    刚坐下,他就问哈小茜:“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你最好离我远点。”哈小茜木木地说,“你是个倒霉蛋,谁遇到你谁倒霉!”

    “要是所有的女生都像你这么想该有多好!”路笛一面说一面龇牙咧嘴。

    “你又怎么了?”哈小茜感觉出路笛有点不对劲。

    路笛朝他做一个禁声的手势,低声说:“上学路上躲记者,还有两个不要命的女生,把脚扭了,当时疼得都不能呼吸了,所以才会旷课。”

    “现在好些没?”

    “没。”路笛说,“那些医生,越治越痛。”他慢慢撩起裤脚管。哈小茜倒吸一口气。路笛的左脚踝肿得像馒头。

    “我倒认识个好医生。是我好朋友的爸爸,你可以去试一下。就是远了点,在浦东那边呢。”哈小茜好心建议。

    “你陪我去?”路笛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哈小茜没法拒绝那么期待的眼光,只好点了点头。


欠你一声对不起(1)

    放学后,哈小茜和路笛一前一后地走。按路笛的建议,她先叫了一辆出租车等在校门口。没一会儿路笛就出现了,他缩着脖子、竖着领子,东看西看,跟着人猛地往车里一扎,像大片里的间谍。

    “你累不累?”哈小茜没好气地问他。

    “那还用说?”他无可奈何地回答。

    车开了,两人一路沉默。

    过了好久,路笛才对哈小茜说:“你怎么还不骂我?”

    哈小茜吃惊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今天不开心。”路笛看着她的脸说,“我欠你一声对不起。”

    他伸出手想摸一下哈小茜伤痕犹在的脸。

    哈小茜连忙躲开了,说:“你别瞎想,是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才会不开心的。”

    “什么事?”

    “我爸爸离家出走了!”哈小茜只说了半句,就哭了。

    她想象着现在空了一半的家里,外婆打雷一样喊,妈妈瑟瑟发抖。她还有点想老爸,想他天天把菠萝切成片,浸在盐水里,然后一片一片送到老婆和女儿的嘴里,味道好甜。

    路笛不知道怎么安慰面前的女孩。她哭起来一点也不楚楚可怜,嘴巴张着,眼泪噼里啪啦不间歇地掉,就和睡着的时候一样肆无忌惮。

    他只好不断地送上纸巾让肆了眼泪擦鼻涕。“嘿嘿,告诉你一个秘密。知道我为什么拍戏吗?因为我有一个超级购物狂的老妈。”

    路笛那个对GUCLL的鞋、普拉达的皮包、夏奈尔的香水,相思成灾的漂亮妈妈,平时总是如饥似渴地趴在各种邮购目录上勾勾画画,于是家里每天门铃声不断,被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塞满了。

    爸爸填不满妈妈的财政赤字,十六岁的儿子前仆后继,童姐总会及时补上妈妈在信用卡上的透支。两个女人结成亲密联盟,路笛有了拍不完的戏,妈妈也有了用不完的钱。真是“良性循环”啊!

    “好了!”哈小茜抹完了路笛的一包纸巾,很识时务地停止了流泪。

    她戴上眼镜,深呼吸,伸了个懒腰,咧开嘴巴笑了。

    路笛也笑了。这个女生哭啊笑啊都爽爽快快,好比噼里啪啦一阵大雨,接着,太阳就毫不含糊地升起来了。

    “哈,你是第三眼美女!”哈小茜刚刚摘下眼镜,他发觉单眼皮的她睫毛竟然又长又翘。

    “如果帮得上忙,我一定愿意帮你。”路笛很认真地说。

    “如果真要帮,你就戴着面具来上学吧。”哈小茜说。

    正说着,路笛的手机响了。童姐的声音十万火急地传来:“你在哪里?我车子在校门口等你半天啦,还不出来?”

    “我早出来了。”路笛说,“现在和哈小茜一起去浦东。”

    “你在搞什么鬼?什么,浦东?”童姐大吃一惊,“我小看你旁边的那个‘丑八怪’了,居然有本事骗你一起去浦东!你马上给我掉头回来!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敬业精神?你知不知道我替你争取到今晚的通告有多么不容易……”

    路笛插不进话,童姐越讲越快,又尖又高的声音像子弹,呼啸着擦过就在身旁的哈小茜的耳边。

    “路笛,我离你远一点好了。”哈小茜的脸涨红了。

    “为什么?”

    “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像‘丑八怪’了!”哈小茜低头,一滴眼泪,啪地掉在鞋面上。

    路笛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粗重、这么笔直掉下来的眼泪。他看看她,狠狠心把电话按掉。

    哈小茜有点局促地缩在座位里。

    路笛吐一口气说:“你知不知道我的悲哀呢?我最悲哀的就是我长成这个样子。多少人因为我的外表而忽略我其他的一切。人们会轻易地原谅一个弱智的美女,夸奖她多么天真透明。却对一个帅哥的努力和实力视而不见,嘲笑说这个靠脸蛋吃饭的家伙,不折不扣是个‘绣花枕头’!你看着,我迟早会跳出这个圈子!”


欠你一声对不起(2)

    “啊,你将来不演戏了?”哈小茜吸吸鼻子。

    “也许吧,反正我高考的第一志愿肯定不填艺术类。”

    手机又响了,童姐不屈不挠打他电话。

    “你还是接一下比较好。”哈小茜有点不安,“她真的会以为你出事了。”

    这回,路笛没容对方开口抢先说话了:“我脚崴了,哈小茜带我到浦东去治疗,好了,放心,可以挂了吧?”

    童姐就是不放过他:“你给我先掉头回公司。我已经给你挑好了一个新发型,挺费时间的。其他的嘛,完了再说。”

    “做完理疗,我直接上造型师那里去。”

    “不行!你以为电视那么好上?光我请客喝掉的咖啡,都够你泡澡了!”

    “我脚肿得厉害!”

    “没关系,茶几挡一下,不影响你形象的。黄金档期,多少人争着上呢。乖,听话,我在公司等你。”

    “今达公寓11号3幢111室,我治疗完后你来接我,应该来得及。”路笛说完,索性关掉了手机。

    哈小茜没头没脑地说:“其实做蜗牛最幸福,背着卧房,一边走一边吐口水玩。累了呢,就停下来,头颈一缩就可以躲到房间里睡觉了。”

    “喔?”路笛若有所思,“很特别的念头!”

    “我是个睡包,顶没出息了。你最好不一我传染!”说着一个酣畅淋漓的哈欠说来就来,泪花顺着饲梁滑下来。

    “能睡是福哦。”想起刚刚结束的那部戏,路笛深有感触。因为是小成本制作,他老是怕镜头不能一条就过,浪费昂贵的胶片,弄得心理负担特重,夜夜失眠,眼睁睁看着时间在夜光表上一圈圈划过。

    “你觉得幸福吗?”哈小茜问路笛,“朵朵她们说做偶像,像你那样,不要太幸福哦!”

    “有时候幸福。”路笛说,“有时候又觉得一点也不幸福。童姐说:‘把你捧红了,我才有好日子过。’老妈说:‘儿子,我就跟着你享福了!’你看,一个拿我做幸福的赌注,一个把我当幸福的资本。”

    哈小茜忽然觉得路笛很可怜,罩在他身上的光环其实全是他的枷锁。那么,自己算不算可怜呢?

    “外婆说我的幸福就是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嫁个好丈夫,过上好日子。”

    “太老掉牙了。小孩的幸福不应该由大人来设计吧?幸福最主要是自己觉得开心。”

    “对喔,做真正的自己,就会开心。”

    路笛禁不住捏捏哈小茜的手:“我们要是兄妹该多好!”

    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了。

    有人敲车窗:“喂,别亲热了!”

    他们下了车。古柯叶从头到脚打量着路笛。

    哈小茜推推她:“快带路啦!”

    “嘿嘿,让你两肋插刀的家伙,我还不得好好验收一下啊!”古柯叶一阵乱笑。

    进门就看到了古爸爸。哈小茜很亲热地叫她老柯。老柯的眼球有一点透明,像玻璃一样反光,乍一看不像盲人。他好像感觉得到路笛的诧异。“呵呵,我的瞳人像一面清漆被刮伤的镜子,看起来是好的,但收不到图像。”

    老柯食指和中指在路笛的脚背一点一点。路笛顿觉一根针刺进皮肤,一下一下都死沉死沉,电流一样一直传到神经末梢。他嘴巴里轮流吐出:“酸、涨、疼哦,又麻起来了!”老柯停下手来,像是在考虑什么。

    他嘴巴里含了一口药酒,脖子一伸,唇间喷出一阵酒雨,不偏不倚,全部落在路笛高高肿起的脚面上。

    路笛猝不及防,鼻子揪成一团。

    哈小茜拉拉古柯叶:“糟糕,他特爱干净。”

    “哦?”古柯叶瞟了路笛一眼,“接下来你还要吃点苦头哦。”


欠你一声对不起(3)

    老柯开始发力,手掌石碾子一样滚过肿起的脚面。路笛觉得脚弓火把一样燃烧起来,热浪一浪盖过一浪。他紧紧抓住沙发扶手,额头上青筋暴跳。

    哈小茜俯身看着路笛,拼命安慰他:“熬一熬,熬一熬。”

    古柯叶却逗路笛:“烫死了吧?现在上面大概可以烧铁板牛肉了!”

    门铃催命一样响。古柯叶去开门,是童姐,招呼也不打一声,心急火燎就往里冲,两只手一甩一甩,好像挥舞着一根长鞭子。

    “啊——”路笛正好一声惨叫,烫得实在受不住了。

    “住手!”童姐上前,一把推开老柯,一边蹲下来给路笛擦汗,“这种‘江湖骗子’你居然也相信?”吮忙查看路笛受伤的脚,“啊,怎么这样子了?”

    她咄咄逼人地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你们听好了,这个男孩子现在身价上千万,只要伤到他一根脚指头,我叫你们赔得倾家荡产。”

    “谁是骗子?”古柯叶气极了,“我只看见一个疯女人不分青红皂白,跳进来张牙舞爪。”

    “对不起,我说错了,”童姐修长的手指一弹额头,“是盲人加骗子!”

    “片子?要什么片子,我们家唱歌的片子也有,唱戏的片子也有。”戴着助听器的古妈妈从隔壁房间急急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叠VCD,声音大得要命。

    “哦,疯女人不是在这里吗?”童姐一指古妈妈。

    “童姐!”路笛撑着身子坐起来。

    “你骂谁?”古柯叶牙齿缝里挤出三个字,字字都带火星。

    老柯推着古柯叶:“阿囡,快去倒盆热水,给他泡泡脚!”一边抓起路笛的脚踝,“我再推两把!”

    他像没帖她们的争吵,全部心思都在路笛那只受伤的脚上。

    “我帮你!”哈小茜跟在古柯叶后面进了卫生间。

    “好心没好报!”古柯叶气咻咻打开热水龙头,“她要再敢胡说,我不客气了!”

    “对不起,”哈小茜软声软气,“看在我的面子上。”

    “他不适合你!”哗哗的水声中,古柯叶突然冒出一句,“像他们这样的人都自以为高人一等!”

    “说什么呀?”哈小茜一脸惊讶,“我只不过看在同桌的面子上帮帮他。”

    古柯叶端起热水,嘻嘻一笑:“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老柯笑眯眯的,手下继续使劲:“我待会给你一瓶药酒,回去加在热水里,坚持泡上两天,淤血流通了,就没事了!”

    “噢!”路笛强忍着。他知道自己若再哼出声,天下眨眼又要大乱。

    可是童姐又过来把老柯的手推开:“不许你再碰他!”

    “女士,看那边墙上的执照。”老柯苦口婆心,“我是正规行医!”

    “路笛,动动看,有哪里不对劲?”童姐根本不理他。

    路笛下地,慢慢把脚搁在地上,踏下去,过电一样的感觉:“麻酥酥的,痛倒不痛了!”他咧咧嘴。

    “再泡泡脚,基本没问题了!”老柯很开心。

    “他要有什么问题,我一个电话就可以吊销你的执照,让你全家喝西北风!”童姐一转身,古柯叶横眉冷对,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水。

    “不泡,不泡,恶心死了,肯定有传染病。”童姐一脸嫌恶。

    “你最好收回你说的话,向我爸妈道歉!”

    童姐打开皮夹:“要钱就换种说法,洗脚的钱我照付就是啦。”

    古柯叶微微一笑,一盆水对准童姐兜头泼过去:“好,我把你嘴巴洗洗干净!”

    童姐浑身湿透,呸呸吐着口水,大喊大叫:“发神经啊,野蛮透顶!”

    “你侮辱我爸妈,我还要揍你呢!”古柯叶放下脸盆。

欠你一声对不起(4)

    哈小茜一把抱住古柯叶,对路笛喊道:“走啊,你们快走!”

    “疯子!”童姐拉拉路笛,“我们没时间了,走!”

    路笛走到门口,惊讶地扬起眉毛:“好了,我的脚不痛了!”他甩掉童姐的手,回转头,嘴角浮出一个无奈的微笑,“抱歉,我先走了。”

    古柯叶一摆手:“看在你是啊哈同桌的面子上,算了!”

    下面童姐拼命摁汽车喇叭,一浪高过一浪。

    哈小茜提醒他:“催你呢!”

    “臭女人,别理她!”古柯叶气还没消。

    “自从签约拍戏,我就没了退路,只有朝前。”路笛好像有点伤感。

    他放了一卷纸币在玄关的鞋箱上。“谢谢!”说完就下了楼。

    在古柯叶家吃完饭回家,已经很晚了。开门进屋,客厅里空荡荡的,有点冷。外婆和妈妈各坐在沙发的一头看电视。哈小茜认出那是姨婆家的旧彩电。

    妈妈眼神恍惚,焦距不知飘在哪里。外婆一刻不停地换台,没一个想看,又没一个不想看的样子。

    哈小茜走过去,轻轻坐在中间空当里:“爸来过电话没有?”

    “打来过,没说几句话,外婆接过去了。”妈妈畏缩又有点怨恨地瞟了外婆一下。

    她老是这样,想生气,可只要面对外婆,马上一点志气也没有了。

    “我说得不对吗?就让他在外面不要回来好了。再回来,就该把老婆和女儿卖掉了!”外婆喉咙乒乓响。

    “他真傻,现在广州人都到上海来找工作。”妈妈自言自语。

    “你还心疼这个‘杀千刀’的?当初真是眼睛瞎了,挑来挑去挑中这种没出息的男人。”

    跳来跳去的频道,路笛的脸突然一闪:“外婆,就看这个频道好不好?”哈小茜激动万分。

    路笛一只手吃力地抓着一大把话筒,卫星台的、地方台的、外地台的,神采飞扬地招手:“嗨,我是路笛,非常开心当选这一期的娱乐新人王。感谢每一个投我一票的热心朋友。我想说——”他犹豫了一下,背台词一样,很不自然地吐出下半句,“我想说,有了你们的爱,路笛才能像花儿一样怒放!”

    肯定不是路笛愿意这样说的。哪个男生愿意说自己是一朵花?是那个童姐,她恨不得路笛迷倒全世界的小姑娘,她的赚头才大。

    像第一次看到他那样,路笛这次又涂了唇彩。哈小茜能看出她同桌的笑容又累又假,像是一个没有完全粘牢的标签。

    “啧啧,现在当明星最赚钱,看这男孩笑都笑不动了!”

    “其实他一点也不开心,我看他的样子就知道!”

    “哦?”妈妈和外婆一起看她,“你认得他?”

    “他就坐在我旁边嘛。”哈小茜解释,“路笛做明星,一半是做**妈的钱袋,专门供她买各种各样的名牌货。另外一半是做经纪人的‘摇钱树’,她用合同把他捆得死死的。今天他脚崴了,肿得老高,明明没有心情上电视,偏偏要装着兴高采烈,还要肉麻地讨好观众。要摊上我,肯定笑得比哭还难看!”

    外婆和妈妈都有点意外。哈小茜好像从来没有一口气讲过那么多话。

    还没完呢,颂续滔滔不绝,刹不住车的样子:

    “路笛告诉我,他只想享受和其他男生一样的快乐:滑滑板,打打篮球。每天回家妈妈做好了菜等他,推着他先洗手,然后一家人团团围坐着吃饭。他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天伦之乐了。

    “我今天在古柯叶家吃饭。她的爸爸从来没有看见她聋子妈妈长什么样,照样用全世界都听得见的大嗓门夸老婆‘你真好看’。我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出来送我。古妈妈一只手抓着老公,一只手抓着女儿。我回头看见他们三个人紧紧串在一起,我觉得他们那样子,一家人在一起,好美好幸福!外婆,我真的好想爸爸。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妈妈听了,抱住哈小茜,眼泪汪汪的,一下一下点头。

    难得的是,外婆第一次没有吼着打断哈小茜。

    她发了一会怔,慢吞吞回房睡觉去了。


快乐会不会用完(1)

    因为路笛的坚持,童姐没有让他转学。不过她手眼通天,居然让校长在全校大会上强调全校同学要给路笛一个正常的学习环境,谁要干扰,视情节轻重分别给予口头警告到记过等不同程度的处分。

    哈小茜的日子从此太平了许多。虽然围观的“粉丝”还是不少,但都自觉保持一定距离,至少哈小茜不会受到人山人海的挤压了。

    路笛的课上得不太正常,上到一半被拉出去接受采访是常有的事情。哈小茜就有了抄笔记的责任。一次次,她奋力与瞌睡斗争,古柯叶买给她的印度薄荷精油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半岛铁盒》要不要看?”有一天,趁着哈小茜跑开一会儿的当口,朵朵主动转头来问路笛,声音甜丝丝的。

    路笛知道这个女生不简单,居然让王理和丢丢乖乖地与她和宋颂对换了位子。

    “谢谢,我有书看!”路笛抬抬大烤的《野生植物图谱》。

    “没人敢跟她同桌,生怕被传染上瞌睡病。到时你也会说梦话、打呼噜、流口水,像她那样无可救药!”朵朵的声音又干又硬。

    “哗啦!”路笛用力翻书。

    宋颂捅捅朵朵,示意哈小茜回来了。

    “我只听说过有睡莲。你知道还有一种花叫‘睡菜’吗?”路笛翻到那一页,大声地迎向哈小茜,“你看,它垂下头睡觉的样子比醒着不知好看几百倍呢!”

    那节是外教的口语课。英国老师长得像说相声的大山,中文也讲得倍儿棒。可是哈小茜的头又垂下了,足足半堂课是在云里雾里。

    路笛有点担心:“你就不能少睡点?有的课袒听无所谓,有的不听损失就大了。”

    小茜笑着摇头:“出了娘胎,我就摊上个睡不醒的毛病。一年比一年睡得厉害,到哪里倒头就着。没有办法,好像老有人往我眼皮上吹气。要是我不肯闭眼,那人就伸出一只手,用力把我拽进去!各种办法都用了。清凉油是毛毛雨,最浓的苦咖啡,嘴巴里含辣油,突然间惊吓……爸妈还带我到医院看呢,结果被医生笑——‘她什么病也没有,只有一个字:懒!’”

    日子好像半梦半醒,摇摇晃晃就到了年底。今年学校里有股不寻常的气氛,女孩们都憋足了劲,准备在迎新晚会上尽情表现一把,因为今年的策划给予她们的表现余地简直太大了。

    哈小茜一点也不起劲,她对着古柯叶大吐苦水:“今年要玩什么新花样吗?Cosplay听说过吗?就是卡通模仿秀。美眉们可以大展身手,可有我们这样的‘恐龙’什么事情?”

    “哇,你也应该玩一把!”

    “到城隍庙挑个面具凑数去吧。”哈小茜仍旧无精打采,“孙悟空太老土,Kitty猫太幼稚了,要不就蜡笔小新吧。”

    “你让旁边的偶像出点主意嘛,人家好歹是演艺圈人士。”古柯叶给她出主意。

    “算了吧,朵朵早就预备好一对金灿灿的假发了,一心要和路笛一起拷贝《银河英雄传说》里的王子和王妃。她让我和路笛说说看。”

    “你答应了?”

    “为什么不?他们外形上是最相称的,况且还要参加比赛,双人组胜出的机会更多。”

    三十一号只上半天的课。朵朵、宋颂还有戴小桔兴奋得中饭也不吃,直奔董家渡轻纺市场取服装去了。她们早在半个月前就挑好了古怪的服装式样,选好了面料,还有古怪的饰品,到一家时髦的小店里享受一条龙服务。

    路笛从早上开始就不见了。年底,童姐肯定给他安排了层出不穷的亮相机会。好在他还算给哈小茜面子,答应会及时赶回晚会扮演王子。朵朵喜出望外,财大气粗的她准备了两件配套的镶金边的紫色斗篷,想到自己和帅哥偶像路笛要以情侣造型亮相,她欢喜得几乎椰炸。


快乐会不会用完(2)

    教室里剩下不多的人。哈小茜伸个懒腰,准备大睡一场。迷糊中,有人推她。抬头睁眼,不由得喜出望外,竟是古柯叶。

    两人才说了一会儿话,嘀嘀,古柯叶一看手机:“哇,收到一条神秘短信:三十分钟后,香港广场肯德基见。”

    “去吧,不是哪个帅哥看上你了吧?”哈小茜推推古柯叶。

    “不知道是谁啊!”古柯叶摇头,“你陪我去。有个伴也好壮壮胆。”

    快到香港广场时,第二条神秘信息发来:“靠窗第三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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