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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封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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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西亚回到酒店,没有看到黑猫,脸立马拉了下来。
梅西翁解释道:“是一位叫约瑟夫·米勒的先生带走了它。我以为您认识。”不认识的话,当初就不会让自己帮他买从伦敦到巴黎的机票。
欧西亚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点——从炭黑到深灰。
他让梅西翁准备了两瓶兑了血的红酒,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一边吹着夜风喝着血酒,一边等着某只乐不思蜀的宠物。
眼看着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欧西亚的脸色又从深灰变成炭黑。
看护宠物不利的梅西翁没敢在他面前晃悠,乖乖地蹲守在自己房间里,直到听到隔壁房间有猫叫声,才推着预先准备下的餐车过去。
欧西亚拎着黑猫的后颈,眸光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您打算在哪里用晚餐?”梅西翁小心翼翼地问。
四肢自然垂落的黑猫突然挣扎了一下,黄绿色的眼眸冲着梅西翁流露出了求救的意味。
梅西翁看得心都要碎了,于是,他扭开了头。
黑猫:“……”
欧西亚回神道:“准备两张去罗马的机票。”
欧西亚一下飞机,就遇到专门等候他的塔瑞克。
“这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塔瑞克晃了晃手里的拐杖,有些感慨地说。
欧西亚道:“既然我们对此都不是很高兴,就不必强颜欢笑了。”
其实有那么点儿高兴的塔瑞克:“……”
欧西亚上车后,发现他换了个跟班:“你的旧拖斗呢?”
塔瑞克道:“博努瓦回法国了,他是法国人。”
欧西亚道:“你什么时候回英国?”
塔瑞克道:“确定我们这次是永别而不是又一次的短暂告别的时候。”
欧西亚道:“你可以用死亡来解脱我们这段关系。”
“……”塔瑞克放弃与他对争锋相对,“魔女被送走了?”
欧西亚道:“你有生之年应该看不到她了。”
“但愿如此。”塔瑞克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欧西亚道:“你怎么知道我过来。”
塔瑞克道:“有人发短信通知我。说你心情不太好,让我小心教堂里的长椅。”
欧西亚:“……”
塔瑞克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给欧西亚。那是一口棺材,棺盖开着,露出了内部的样子。一个脸色苍白的人躺在里面,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神色安详。
“他就是安斯比利斯?”
欧西亚没回答。他的眼神凝住在照片上,入了神。
“难以想象这样精致漂亮的脸孔下,竟然隐藏着一颗疯狂的心脏。”塔瑞克小声嘀咕着,正要收回手机,手就被牢牢地抓住了。
欧西亚抽走他的手机,低头看着照片半晌,才慢条斯理地将照片删除:“希望这是最后一张。”
塔瑞克道:“……”要告诉他,教宗还特地请人画了画像吗?
作为血族,欧西亚并不想在一个教徒的带领下走进教堂——见依冯的那一次已经是例外中的例外。而教宗显然也不愿意在自己的教堂里招待一个暗夜生物。
于是,他们去的是距离教宗所在教堂不远处的一座博物馆里。
博物馆里陈列着历代艺术家的心血和精华,价值连城。
塔瑞克带路的时候,难言自豪。这座博物馆由宗教控制,里面不少的作品都与宗教有关。
欧西亚指着一幅画说:“他画这幅画的时候,我在现场。确切的说,他穷困潦倒,我收容了他。”
塔瑞克:“……”
欧西亚指着一个雕像:“这是第三个,前面两个我不喜欢。”
塔瑞克:“……”
欧西亚指着另一幅画说:“他一边画画一边与女友调笑,他的女友不小心蹭到了画的右下角。他当场翻脸,两人不欢而散。等画作完成后,他又死皮赖脸地去乞求女友的原谅,但女友已经跟着一位贵族跑了。”
塔瑞克:“……”
欧西亚觉得这些作品简直打开了他的记忆匣子:“还有……”
“咳!蒂莫西·葛雷科大人已经在会客室等候了。”和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家伙打交道就是不好,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孤陋寡闻。
欧西亚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好吧。”
会客室门口站着两个卫兵,腰际挂着长剑,神色肃穆。欧西亚进去之后,他们甚至想要搜身,被塔瑞克制止了。
塔瑞克尴尬地解释道:“这是为了安全。”
欧西亚微笑道:“蒂莫西·葛雷科是教宗的接班候选人之一,身份非同凡响。我明白。”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门已经半开启了,完全落入了门后那人的耳朵里。蒂莫西穿着红色的教袍,双手拢在袖子里,微微地欠身,笑道:“在您面前不值一提。”
欧西亚走入这间两百平方米左右的大会客室,眼睛立刻被会客室内停放的奶白色棺材吸引了。身影一闪,已经出现在棺材一侧。
棺盖依旧开启着,金发青年闭目躺在里面。
欧西亚垂眸看着,忧伤如水,盛满了眼眶,想要伸手去抚摸青年的面容,又似怕打扰了他的美梦,半途又缩了回来。
“看来传闻不能尽信。”欧西亚深情的目光令教宗接班候选人动容。
欧西亚双手抓着棺材的边缘,平静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带他走?”
“任何时候。”蒂莫西道,“我们并非拘留他,而是解救了他。不久前,神圣守护军团在地中海附近遇到严重违反停火协议,对无辜民众大开杀戒的一伙血族。经过激战,那群血族被我们当场击毙,迈卡维先生是在附近找到的。这口棺材是我们提供的。”
欧西亚道:“谢谢。”尽管知道他们是故意卖人情给自己,他也不得不接受。
蒂莫西道:“不客气。希望我们与血族的友谊天长地久。”
欧西亚将青年起来,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转身往外走。
“能告诉我,封印之地发生了什么事吗?”蒂莫西问。
在刚刚受人恩惠的情况下,欧西亚很难拒绝对方:“有人破坏了封印,关在里面的血族跑了出来。”
“有多少?”蒂莫西皱起眉头。这会造成人界的大麻烦。
欧西亚耸肩道:“已经有人在收拾了。”
蒂莫西看着他出门,带着脚步声离开走廊的尽头。卫兵关上了这一边的门,而他身后的门缓缓打开。他朝着来人行礼:“陛下。”
拖着宽大袍子的教宗扶起他的手:“蒂莫西,依照你老辣的目光,欧西亚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蒂莫西苦笑道:“他看似深情又似无情,看似冷静又似慌张。我委实无法判断他真正的人格。”
教宗道:“魔女事件之后,我借书信向王小明表达善意,都石沉大海,毫无回音。温斯顿与埃德温也龟缩在自己的城堡里,闭门不出。血族的领袖们集体装聋作哑,不知为何,是否酝酿着阴谋?”
蒂莫西道:“这倒不至于。应当是魔女事件对他们造成了太大的打击,故而一蹶不振。”
教宗道:“与欧西亚打好关系。他是四代血族,又是难得的好脾气,若能出来领导人界的血族,人界将获和平。”
蒂莫西道:“倒是他与安斯比利斯的关系,不像是传说中的水火不容,倒像是一对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分别的恋人。”
“是吗?可是里奇的画里并不是这样。”在会客室的尽头贴着一副半人高的画。画里有两个人,一个是金发,双目通红,愤怒地露出了獠牙,另一个是深褐色的头发,神色悠然,安静地坐在一旁微笑。教宗指着金发:“看他疯狂的模样,唯有迈卡维氏族方会如此。”
蒂莫西看着图,总觉得有点怪异。
教宗说:“里奇作画时,正值圣战。根据教史记录,那是最惨烈的一战,也是柳暗花明的一战。我们输掉了英国,输掉法国,退到了意大利,最后一道防线,正以为走投无路,血族却起了内讧。迈卡维氏族出了个疯子,在背后偷袭血族,用以要挟他的情人……”
“等等!”蒂莫西看着画,突地脸色一变,指着画中两人背后模糊的人影,“你看他们,身上是否也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教宗眯起眼睛:“他们的背后有大火在燃烧……”
“不,这不是真正的大火。”蒂莫西指着旁边的一幅画,“这幅《团员》是里奇的代表作,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是他用树苗来表示新的希望,用泥土暗示画中主人公埋葬了过去的分歧。用物品来表达人物的心情是里奇的特色。”
教宗一头雾水道:“那又如何?”
蒂莫西道:“血族内讧,安斯比利斯犯了众怒。不可能有一群人站在他的身后,与他同仇敌忾。”
教宗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
“金发的是被安斯比利斯临阵倒戈激怒的欧西亚……”蒂莫西指着另一个——与刚刚出去的那个血族拥有相同容貌的褐发青年,沉声道,“他才是安斯比利斯。”
作者有话要说:记名小贴士:
温斯顿:在他和他家那口子好之前,他满脑子都在“思”考“遁”走。所以叫温斯(思)顿(遁)。
埃德温:埃(爱)德(的)温(温斯顿),爱的就是温斯顿。╮(╯_╰)╭
第14章真相(中)
“金发的是欧西亚,褐发的是安斯比利斯。棺材里的是欧西亚,外面跑的是安斯比利斯。横着出去的是欧西亚,竖着出去的是安斯比利斯。”
教宗在会客室里来回踱步,自从蒂莫西说出自己的推测之后,他就没有停下来。
蒂莫西被教宗的神经质折磨得有些无奈:“我们发现得还不算太晚,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教宗道:“不不不,你太年轻了。你以为迈卡维最著名的疯子顶着伪装就是坐在冰淇淋屋吃甜甜圈吗?他一定有比发疯更加狠毒的目的!还记得英国班森的死亡吗?安斯比利斯在现场,现场留下了一块迈卡维氏族的怀表,这说明什么?这一定说明了什么!”
蒂莫西道:“可能就是他在现场掉的。”迈卡维氏族的人佩戴着一块迈卡维氏族的怀表,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教宗道:“兴许就是他杀了班森!他可不像是会弄丢自己怀表的蠢货,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比杀班森更大的阴谋。”
如果他不是上司而是朋友,蒂莫西一定会劝他去医院查查是否到了更年期。
不去就押着去!
“更大的阴谋倒未必。”蒂莫西冷静地分析道,“他也许是为了洗脱‘欧西亚’的罪名。如果没有那块怀表,离案发现场最近的他就是第一嫌疑人。那时候,他还顶着‘欧西亚’的名字。”
教宗道:“他怎么知道会发生命案,并事先准备好洗脱罪名?”
交谈骤然中止。
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意见。
教宗的躁郁症稍微平复了一点儿:“看来杀害班森的凶手已经很明显了。这是一起谋杀。”
蒂莫西道:“您说得对,我们的确应该弄清楚他的目的。”安斯比利斯以欧西亚的面目出现还能以躲避血族对他的封杀来解释,但是杀害班森是怎么都解释不通的。在血族中臭名昭著的他实在没必要得罪教廷,另树强敌。
教宗坐立不安。
每当想到离奇那幅画上,安斯比利斯安静的笑容,他的背脊就好像有几百只虫子攀爬,爬得他毛骨悚然:“继续联系王小明、劳伦斯他们,不惜一切方法。无论如何也要将安斯比利斯的真面目传递过去!”
背后被人议论得连底裤都不剩的“欧西亚”——安斯比利斯穿过博物馆长得叫人心慌的走廊。
挂在长廊两边的画作勾勒着多姿多彩的丰富人生,社会百态,但是在他立体而苍白的面容映衬下,那一张张画纸展示的世界,反倒显得扁平。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镶嵌着两片长方形玻璃的木门。阳光从玻璃上的木雕花纹透射进来,正好落在他的鞋尖前。
他停下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塔瑞克立刻拄着拐杖追到他的右前方:“有什么事吗?”
安斯比利斯慢慢地侧过头,斜看着他,目光却有些发怔:“他真的回到了我的怀抱,对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塔瑞克无言以对。他想了想道:“你可以低头看看。”他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刻意错开了怀中人。
安斯比利斯道:“我看过很多次,都是假的。”
塔瑞克道:“你可以再看一次。”
安斯比利斯看着前方的门:“在希腊神话中,奥菲斯用真诚感动了冥后,从冥界带回来了自己死亡的妻子,却在最后关头,破坏约定回头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使她永远地留在了冥界。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最后一句话,近乎呢喃,说得极轻。说罢,大步朝前,从自动打开的门里穿了过去。
双脚踩着阳光,影子拖得很长,天空晴朗,连花儿都比往常的香。
这是崭新的一天。
安斯比利斯低下头,怀里的人老老实实地待在他的臂弯里,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化作泡沫离开,空虚了一百多年的心突然就被填满了。
“你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的欧西亚。”
不远处的车开了一道缝隙,一只黑猫从后座溜了下来,隔着马路望着被拥在怀里的金发青年,四肢烦躁地来回走了两步,最终屁股一蹲,坐了下来。
凝望着怀中人的安斯比利斯突然抬头,撞上了它的目光,神情恍惚了一瞬,快步走来。
黑猫甩了甩尾巴,起身跳回后座。
安斯比利斯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将欧西亚轻手轻脚地放在座椅上,系好安全带。
梅西翁从另一头下车,履行管家的义务,与被雇主忽略的塔瑞克寒暄。
教徒与血族的对话无聊之极——
“今天真是个神赐的好天气。”
“猛烈的阳光容易晒伤翅膀。”
“你们每天喝多少升血?”
“人类每天喝多少牛奶?”
“喝血不会喝腻吗?”
“和同伴同在一起的时候,真的一次都没有想过在他的脖子上咬上一口?”
……
对话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戛然而止。
安斯比利斯坐上驾驶座,发动汽车。
梅西翁微愕,下意识地改拉后座的车门。
安斯比利斯探出头来:“你在这里买一栋房子等我们回来。”
尽管疑惑于雇主突然的决定,梅西翁还是选择遵从。
塔瑞克对他说:“需要帮助的话,随时找我。”
梅西翁道:“对一名称职的管家而言,这并不是难事。”
自讨没趣的塔瑞克撇着嘴角:“我只是客套一下。”
梅西翁道:“我并未指望在教徒身上看到诚意。”
“……”塔瑞克弯腰,凑近窗口,冲准备离开的安斯比利斯说:“他果然是你的管家。”一样的牙尖嘴利。
安斯比利斯道:“如果他在我回来的时候少了一根头发,你以后恐怕只能用轮椅了。”
车呼啸而去,留下吃了黄连的塔瑞克。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梅西翁:“你的头发卖吗?”
梅西翁:“……”
“我想放到博物馆保存起来。”
安斯比利斯在公路上漫无目的地驾驶。
黑猫从后座挤到驾驶座与副驾驶座之间,探出爪子,小心翼翼地抓了下欧西亚的衣服。
安斯比利斯低头看了它一眼:“如果你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哪怕是一根毛,今晚的金枪鱼也没有了。”
黑猫嗖地跳到欧西亚的腿上,大喇喇地坐下来,眼睛还瞅着安斯比利斯的方向,仿佛挑衅。
安斯比利斯拎起它的后颈,放到自己的腿上:“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身上只能留下我的痕迹。”
“喵。”黑猫挠了他一爪子。
安斯比利斯道:“金枪鱼没有了,三文鱼也没有了。”
黑猫前爪趴到车窗上,看着倒掠的风景,一脸深沉。
“别想着溜走。”它的后颈被轻轻地捏了一下,然后……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猛然扭出了一个“Z”,斜停在公路中央。幸亏这条路来往的车辆极少,偶有路过,也能借道过去。有两辆车路过时,以为发生事故,想要停下帮忙,但是当他们看清楚拦在安斯比利斯车前的是什么之后,立刻开足马力跑走了。
安斯比利斯坐在车里,透过玻璃,静静地看着车前巨大的身影。
他的本体约莫两米左右高,并不离奇,只是背后那对黑色的巨翅像两顶巨大的太阳伞,将阳光遮去了一半,让车厢越发的阴暗。
“好久不见了,我的朋友。”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如大提琴,带着独特的旋律,“不下车叙叙旧吗?看在,我把欧西亚送回你身边的份上。”
第15章真相(下)
马路两旁的参天大树将天从中间劈开,左边是蔚蓝的天,右边是金灿的光。而背着凉山黑翅的堕天使就站在两壁天空交界的绿荫下。
绿荫带着凉意,而他看上去更凉——近乎于阴寒与冰冷。
安斯比利斯将黑猫放到了后座,用食指顶住它的脑门:“不许跟过来。”前所未有的严肃口吻,僵住了黑猫跃跃欲试的前爪。
安斯比利斯解开安全带,瞬间冲破汽车前方的挡风玻璃,扑向堕天使。同样高大健硕的身躯抱在一起,在马路上翻滚了两圈半,然后迅速分离。安斯比利斯坐在车前盖上,堕天使背靠着树干,隔着五六米的间距,恶狠狠地敌视着对方。在翻滚的过程中,彼此都吃了不少老拳,且都认为对方理亏,自己吃亏。
“你疯了吗?”堕天使骂完,又懊恼地晃了晃脑袋,“你又疯了吗?”
安斯比利斯放在车前盖的五指手缩,指甲磨过车的表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在做什么?”堕天使捂住耳朵,主动后跃出七八米,“停下来!”
安斯比利斯停下动作,从车前盖跳下来,准备打开车门。
“你不想解除他的封印了吗?”堕天使显然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
车门的把手被扳了一下又弹回去。安斯比利斯慢慢地扭过头,平静地看着他。
堕天使说:“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有惊悚片的效果。”
安斯比利斯道:“要不马上解除他的封印,要不滚。”他好像真的很平静,连说“滚”都是平和的语气。
但他越是这样,堕天使就越是警惕:“高登伯爵对你最近的所作所为很生气!你应该知道后果!别以为你把欧西亚藏起来就没有事。你以为是谁把他弄出封印之地,又是谁故意让教廷发现他的?你可以看看他的后颈,就会有答案了。”
安斯比利斯的脸色一变,手用力一拉,竟然将整个车门拽了下来,丢在一旁,俯身钻入车厢,单手扶着欧西亚,轻柔地拨开他后颈的头发。那片他亲吻过无数遍的白皙肌肤上被人用蓝墨水写着:你好!又见面了。
……
安斯比利斯的拳头如狂风骤雨一般迅疾又猛烈地落在堕天使的身上。
堕天使挡了一会儿,就觉得筋疲力竭。而这个疯子好似不知疲倦,不但没有减缓速度,而且落下来的力道一次比一次更重。
“不是我干的!”他狂吼。
回答他的是一记右勾拳。
堕天使被打得扑了出去,惊飞了数根黑色的羽毛。
安斯比利斯低头看着他半晌,才挪动步子,停在他的面前。飞扬的黑色羽毛随着空气的流动,晃晃悠悠地摇摆了几下,慢慢地落在安斯比利斯漆黑锃亮的皮鞋鞋面上。
“佐菲。”
堕天使惊讶地抬头:“你竟然记得我的名字,我还以为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沙袋,用L、M、S来编号的。”
安斯比利斯不理会他的嘲讽:“他在哪里?”
佐菲翻了个白眼。
安斯比利斯眯起眼睛。
见他又有发狂的迹象,佐菲打了个寒颤:“红海。”
安斯比利斯扭头就走。
佐菲站起来,大声道:“他命令你杀了埃德温和温斯顿!”
“两个五代血族而已,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你最好还是按照他的话去做,你斗不过他的。”
“好吧。如果你不爱听,那我们聊点私事……欧西亚是我送给教廷的。”
安斯比利斯坐上比电动观光车还少个挡风玻璃的汽车,很快从他身边驶过。
……
“不用谢。”
佐菲摸了摸嘴角,忽然一笑,低头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依冯被放在烤架上,两个羊魔人蹲在下面生炉子。
玛门坐在对面,手里晃着一杯暗红色的酒。他还好心地询问她是否也来一杯尝尝。
“不用了,但是您愿意与我分享同一杯的话……”她舔了舔艳红的嘴唇,露出魅惑的笑容。
玛门视若无睹,继续品酒。
依冯感觉到烤架的温度渐渐升高,开始紧张了,急忙改变方针:“无论您想要知道什么,我都知无不言!请放我下来,放过我吧。”
玛门微笑道:“不要紧张,还没有到时候。”
“您想等到什么时候?”她动了动四肢,锁链锁得很紧,局限了她的活动范围只能是烤架中央一小块的地方。
玛门道:“我还没有闻到香气。”
“什么香气?”
“烤肉的香气。”
依冯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玛门大人的画风不对啊!
全地狱都知道,玛门大人的人设是:财大气粗,风度翩翩,温柔多情,风流倜傥!眼前这个笑得像变态杀手的是谁?
难道因为遇到梅塔特隆,变成了基佬,才这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
突然就被自己说服了。
玛门疑惑地看着突然垂头丧气的依冯:“不交代了吗?”
依冯道:“我交代了,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玛门道:“身为魔女,你觉得自己会被烤熟吗?”
依冯:“……”当然……不会。她差点忘了,地狱烈焰她都熬过来了,怎么可能怕烤火。哈哈哈哈!
来不及高兴,玛门下一句话又让她垮了脸:“但是皮肤会焦。”
依冯扁着嘴巴,很想仰天大吼一句“基佬们,老娘不伺候了!”可是现实如此骨感,她依旧低声下气地说:“我真的没有隐瞒您的意思,您想要知道什么您说就是了。您说了我不就说了嘛!”
玛门啜了口酒,笑得莫测高深:“那么我想知道什么呢?”
依冯自觉地开口:“莉莉丝大人说,我们对付的不是血族,是逆九会。”不然,她也不敢在路西法不知情的情况下,跟着莉莉丝大张旗鼓地挑衅血族。
玛门道:“继续。”
依冯道:“莉莉丝大人没有说她怎么得到名单的。在她离开人界、前往血族界之前,命我去南极,将辛格长老的血浇在封印之地。”
辛格是十三长老之一,他的血能够巩固封印。莉莉丝能得到他的血,必然是经过本人的同意。这么说来,莉莉丝和血族是一边的。这场魔女追杀血族的闹剧,只是做给某些躲在暗处的人看的。
玛门道:“为什么不回地狱?”
依冯装傻:“没有啊,离开封印之地之后,我就打算回地狱了。”
玛门微笑道:“普通的火焰杀不死你,但地狱之火烧得久了,就不一定了。”
依冯咬牙:“我真的打算回地狱。”
玛门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依冯吓得浑身紧绷,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就听玛门道:“那就回去吧。”
……
是回去放大招?
还是回去放大假?
不等她细问,玛门转身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
别走!先说清楚!
就算不想说,起码也把她放下来吧!
依冯摸着烧得通红的屁股,心累成狗。
玛门用刑才能得到的消息,教廷打开手机就收到了。
塔瑞克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手机就被默认为教廷联络器,不少人都用他的手机告密。比如先前的“欧西亚”,安斯比利斯来教廷接欧西亚,又比如这次,他的手机上多了一份潜伏在人界的逆九会的名单。
他不知道逆九会是什么,却不敢掉以轻心,立刻将手机内容传给了蒂莫西。
于是蒂莫西又和脾气阴晴不定的教宗汇聚一堂,商量这件奇怪的事。
教宗道:“又是追查不到对方的身份?”
蒂莫西道:“是的,对方用的手机号是个空号。但与上次不是同一个。”
教宗道:“你看过那份名单吗?”
蒂莫西道:“还没有看完。”名单实在太长太多,他一个个搜索、查证,才完成三分之一,“目前查到的,都是这次被莉莉丝剿灭的血族。说不定,这次是该隐与莉莉丝达成默契的行动。怪不得血族方面没有大肆追究。”他一边说,手指一边快速地滑过手机,拉到最后,而后,目光定住了。
教宗道:“怎么了?”
蒂莫西把手机给他看。
教宗眯起眼睛。
逆九会名单最后一行,赫然是:
安斯比利斯·迈卡维。
第16章重逢(上)
从博物馆带走欧西亚的那刻,安斯比利斯是慌张的,失而复得的情绪使他几近疑神疑鬼。看似漫无目的地行驶在公路上,心却像绷紧的弓弦,蓄势待发。
当佐菲出现,那根弦就绷断了。
该来的还是来的,接下来就是破罐子破摔。
可是,当他带着欧西亚和黑猫来到红海,心情突然就平静了。好似沸腾的水在寒冷的空气中暴露得太久,终于耗干了热量,开始冷静地思考。
既然事情已经糟糕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为什么不让自己好过一点?
他已经和爱人分开这么久,为什么不珍惜眼下?
他选了个远离市区,方圆一里人迹罕至的地方建屋。材料雇人购买后,送到离小屋将近一百米的地方,由自己亲自添砖加瓦。
有个雇工收了钱,过意不去,提议要送到门口,还表示建屋的话可以少收点人工,都被拒绝了。
“我不希望我的爱人看到我以外的生物。”
因为这句话,警察来过一次,以确定他不是筹划着组建犯罪团伙。安斯比利斯克制半天,才将他们完整无缺得送走。
小屋建好,里面的家具和摆设也由他亲自挑选——网购,大多数快递员都要打十通电话才能找到地方。
“这张帘子我从中国网购的,布有点硬,边上还有线头……但是你喜欢的青花瓷图案。”他一边说,一边将帘子挂了起来,然后又套上了同系列的纸巾盒套。
“你喜欢的茶具,是景德镇的瓷器。”他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抽出来,又忍不住抱怨,“你泡得茶味道糟糕极了,不是太淡就是太……算了,你高兴就好。”
“对了,卖家送了一个奇怪的茶垫,我想你不会用的,我放到仓库里吧。”
布置完客厅,他抱着欧西亚到卧室。
卧室的设计极为简洁,天花板是一面铜黄色的镜子,正对着床,周围种满了玫瑰花。
“你不喜欢睡床,所以卧室就按我的爱好来了。”他将欧西亚放在玫瑰花椅上,自己动手铺床单。一边铺,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欧西亚,尽管对方不会给他任何回音,可是脑海中的想象弥补了这一点。
“真希望……”安斯比利斯被想象折磨得喉咙发干,手指在欧西亚苍白的嘴唇上摩挲了两下,然后探了进去,温柔地撬开他的牙齿,手指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舌头。湿润的触感彻底唤醒了他血液里最原始的渴望,让他勾起爱人的下巴,倾身过去……
“喵。”猫叫突兀地插了进来。
安斯比利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目光微斜。
黑猫无辜地摇了摇尾巴,似乎在问:你在做什么?
安斯比利斯不甘心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欧西亚的嘴唇,才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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