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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界之妖艳江湖-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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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小楼上的门已开了。上官飞已走出来,自门里射出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他看来比平时愉快多了,只不过显得有些疲倦。
门里面伸出一只手,拉着他的手。晚风中传来低低的细语,似在珍重再见,再三叮咛。过了很久,那只手才缓缓松开。又过了很久,上官飞才慢慢走下楼梯。
他走得很慢,不住回头,显然还舍不得走,但这时小楼上的门已关了。
上官飞仰首望天,长长的吸口气,脚步突然加快,但神情看来还有些痴痴迷迷的,时而微笑,时而叹息。他是不是也被带入了地狱?
小楼上的灯光很柔和,将窗纸都映成粉红色。
上官飞终于走了。李寻欢忽然觉得,这少年也很可怜。这世上有很多少年人不但聪明,而且高傲,偏偏总是最容易被女人欺骗,被女人玩弄。
李寻欢长长的叹口气,大步向小楼走了过去。小楼设计得很巧妙,是用木头架在山腰上的,旁边有条窄窄的楼梯,看来很精致,也很新奇。
‘笃’,李寻欢先敲一声门,又‘笃、笃’接连敲了两声。他早已发觉,那小姑娘敲门正是这种法子。‘笃,笃笃’敲了三声后,门果然开了一缝。
一人道:“你……”她只说了一个字,就看清李寻欢了,立刻就想掩门。
但李寻欢已推开门走了进去。开门的竟不是林仙儿,也不是那穿红衣服的小姑娘,而是个白发苍苍,满面皱纹的老太婆。
她吃惊的瞧着李寻欢,颤声道:“你……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李寻欢:“我来找个老朋友。”
老太婆:“老朋友?谁是你的老朋友?”
李寻欢笑了笑:“她看到我时,一定会认得的。”嘴里说着话,人已走进去。
老太婆拦住他,又不敢,大声道:“这里没有你的老朋友,只有我和我孙女两个人。”
李寻欢还是往里面走。这老太婆无论说什么,他都好像听不见。
小楼上一共隔出三间屋子,一间客屋,一间饭厅,一间卧室,布置得自然都很精雅。但三间屋子里,都看不到林仙儿的影子。
那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像是害怕得很,脸都吓白了,不停的发抖,躲在那老太婆怀里,瞪着李寻欢,颤声道:“奶奶,这人是强盗么?”老太婆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第九章 旧事
李寻欢虽常常被人看成浪子、色狼,甚至被人看成凶手,至少还没有被人当做强盗。毕竟,他并不是‘盗帅’楚留香。
他有些哭笑不得,苦笑道:“你看我像不像强盗?”
小姑娘咬着嘴唇:“你若不是强盗,为什么三更半夜闯到别人家里来?”
李寻欢:“我是来找林姑娘的。”小姑娘像是觉得他很和气,已不太害怕,眨着眼道:“这里没有林姑娘,只有位周姑娘。”林仙儿莫非用了化名?
李寻欢立刻追问:“周姑娘在哪里?”
小姑娘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姓周,周姑娘就是我。”
李寻欢笑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个呆子。小姑娘似乎也觉得有些好笑,目中闪动着笑意:“但我不认得你,你为何来找我?”
李寻欢苦笑道:“我找的是位大姑娘,不是小姑娘。”
小姑娘摇着头:“这里没有大姑娘。”李寻欢:“这里刚刚没有人来过?”
小姑娘:“有人来过……”李寻欢抢着问:“谁?”
小姑娘:“我和我奶奶。我们刚从镇上回来。”眼珠子转动,又道:“这里只有两个人,小的是我,大的是我奶奶,但她早就不是‘姑娘’了,你总不会是找她吧?”
李寻欢又笑了。他觉得自己很笨的时候,总是会发笑。小姑娘:“除了我和我奶奶外,这里既没有人来过,也没有人出去。你若是看到别人,一定是见着鬼了。”
李寻欢的确没有看到有人出去。门窗一直都是关着的,也不像有人出去过的样子。
但他明明看到,林仙儿走进来。难道他真的见着鬼了么?
难道从轿子里走出来的那女人,就是这老太婆?老太婆忽然跪下来:“我们祖孙都是可怜人,这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大爷你无论看上什么,只管拿走就是。”
李寻欢:“好。”饭厅的桌上有瓶酒。他拿起这瓶酒,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只听得那小姑娘在后面偷偷笑着道:“原来这人并不是强盗,只不过是个酒鬼而已。”
淡淡的星光。星光下木立着一个人,守候在屋子外,一双死灰色的眼睛,茫然的注视着远方,整个人看来,就像是用一块灰石刻出来的。
但现在,这双死灰色的眼睛中,带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之色。
他简直无法再站在这里。他无法忍受屋子里发出的那些声音。
但他必须忍受。他这一生,只忠于一个人——上官金虹。
他的生命,甚至连他的灵魂,都是属于上官金虹的。
门开了。一条窈窕的人影,悄悄来到他身后。星光映上她的脸,清新、美丽、纯真,无论谁看到她,都绝对想不到,她方才做过什么事。
仙子的外貌,魔鬼的灵魂——除了林仙儿还有谁?
荆无命没有回头。林仙儿绕到他面前,脉脉的凝视着他。她的眼波温柔如星光。
荆无命仍然凝视着远方,似乎眼前根本没有她这个人存在。
林仙儿的纤手,搭上他的肩,慢慢的滑上去,轻抚着他的耳背。她知道男人身上所有敏感的部位。荆无命没有动,似已麻木。
林仙儿笑了,柔声道:“谢谢你,在外面为我们守护。只要知道有你在外面,我就会有种安全感,无论做什么事都愉快得很。”
她忽又附在他耳边,悄悄道:“我还要告诉你个秘密,他年纪虽然大,却还是很强壮,这也许是因为他的经验比别人丰富。”
她银铃般娇笑着,走了。
荆无命还是没有动,但身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已在颤抖。
小店。又是小店。皓天、玉絮正在和李寻欢谈话。
玉絮昨天已回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查访,她已经知道不少秘密。
小店的主人孙驼子,昔日竟也是个名人。‘屠龙刀’孙不二的父亲,人称‘天机棒’的孙浪,便是孙驼子的大哥。
在人间的时候,皓天答应为孙不二寻找孙浪。如今孙浪还是没找到,只找到孙驼子。
李寻欢忽然道:“孙二侠已在兴云庄外守候了十三年,究竟为的是什么?”
这件事他一直觉得很奇怪。十三年前,正是他将要离家出走的时候。那时孙驼子就已守候在那里,他实在猜不透孙驼子的用意。
孙驼子不但和李家素无来往,和龙啸云也全无关系。
至于林诗音,本是孤女,很小的时候就已来投靠李寻欢的父亲。她本是个很内向的人,这一生几乎从未到过别的地方,自然更不会和江湖中人有任何来往。
若说孙驼子是受了别人的吩咐,那人是谁呢?他要孙驼子守护的是什么?
玉絮:“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李寻欢瞧着她,等她说下去。
玉絮:“据说龙小云在上官金虹面前砍断了自己的手,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就在几天前,龙小云去找上官金虹,竟然想让上官金虹与他的父亲龙啸云结拜为兄弟,合作找出兴云庄中的宝藏。
李寻欢点点头,叹道:“他本是个很特别的孩子,做的事也特别。”
玉絮:“他能做出这种事,我倒并不觉得奇怪。”李寻欢:“哦?”
玉絮:“他明知当时上官金虹已动杀机,所以就先发制人,让上官金虹无话可说。这样一来,非但性命能够保全,而且还令人觉得他很有胆量,很有孝心,因此更看重他。”
叹口气,接着道:“他这么做,的确很聪明,也够狠了,但他本就是个又聪明又狠毒的孩子,所以我并不觉得奇怪。”
李寻欢:“那么,你奇怪的是什么?”
玉絮:“他的武功已被你废了,体力本该比普通人还衰弱,是不是?”
李寻欢叹道:“这件事,我一直不知道做得对不对?”
玉絮:“人的骨头很硬,纵然是很有腕力的人,也难一刀就将自己的手砍断,除非他用的是削铁如泥的宝剑。”李寻欢:“不是宝剑?”
玉絮:“绝不是。”李寻欢:“但龙小云随手一挥,就将自己的手削了下来。”
玉絮:“他好像根本就没用什么力。”
李寻欢沉吟着:“你确实比我细心。听你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玉絮:“还有,普通人的手若被砍断,一定不能再支持,立刻就要晕过去。”
李寻欢:“不错。纵然是壮汉也万万支持不住,除非他有深厚的武功底子。”
玉絮道:“龙小云只不过是个武功已被废、体力很衰弱的孩子,为什么偏偏能支持得住?”
李寻欢不说话了,目光闪动着,仿佛已猜出什么。
玉絮:“他非但能支持得住,而且还能侃侃而谈,还能将自己的断手捡起来。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怎么能办得到?”
李寻欢:“你的意思,难道是说……他武功已恢复?他平时那种弱不禁风的样子,都是故意装出来的?”玉絮:“我不知道。”
李寻欢:“我废他武功的时候,用的手法很重,按理说他武功绝无恢复的可能,除非……”
盯着玉絮,缓缓道:“除非那传说并不假,兴云庄里确实藏着那本稀世的武功秘籍,无意中被龙小云得到。”
玉絮:“我不知道。”
李寻欢喃喃道:“孙二侠守护兴云庄十几年,难道为的也是这本武功秘籍么?”
第章 秘籍
玉絮:“我不知道。”
皓天忽然笑了:“你既然想告诉他,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呢?”
笑声突然顿住,一字字道:“兴云庄里确实藏着本武功秘籍,那并不是谣言。”
李寻欢动容道:“是谁的武功秘籍?我怎会一点也不知道?”
皓天将烟斗重新燃着,望着四散的烟雾,缓缓道:“你可听说过王怜花这个人么?”
李寻欢:“这名字天下皆知,我当然不会没听说过。”
皓天:“王怜花本是沈浪大侠的死敌,后来却变成沈大侠的好朋友。因为他这人,本在正邪之间,虽然邪,却并不太恶毒,做事虽任性,有时却也很讲义气,很有骨气。所以,他虽然害过沈大侠很多次,沈大侠还是原谅了他。”
(沈浪和王怜花之间,当然也有段很曲折的故事,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查阅《武林外史》)
李寻欢:“听说王怜花已与沈大侠伉俪结伴归隐,远游海外,那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皓天:“不错,他后来的确被沈大侠所感化。”长叹一声,接着道:“要杀一个人很容易,要感化一个人却困难得多。沈大侠的确是人杰,你若早生几年,一定也是他的好朋友。”
李寻欢目中也不禁露出向往之色。却不知千百年后,他的侠名留传之广,受人崇敬之深,绝不在他所向往的沈浪之下。
皓天:“沈大侠虽是人杰,王怜花却也不凡,否则又怎会成为沈大侠的死敌?”
两个聪明才智相差很远的人,也许可以结成朋友,却绝不会成为敌人。所以只有上官金虹才有资格做李寻欢的仇敌,别的人简直不配。
李寻欢:“听说这人是武林中独一无二的才子,文武双全,惊才绝艳,所学之杂,涉猎之广,武林中还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上。”
皓天:“不错。此人不但医卜星相、琴棋书画都来得,而且医道也很精,易容术也很精。十个人都学不全的,他一个人就学全了。”
叹口气:“就因为他见猎心喜,什么都要学一点,所以武功才不能登峰造极。否则以他的聪明才智,又怎会屡次败在沈大侠手下?”
李寻欢突然想起阿飞!阿飞的聪明才智,是不是比王怜花更高?因为他只学一样事,只练一剑。他这一剑本可练到空前绝后、无人能抵挡的地步。
“只可惜聪明人偏偏时常要做傻事。”李寻欢叹口气,不愿再想下去。
皓天:“王怜花改邪归正后,已知道他以前所学的不但太杂,也太邪,本想将那本《怜花宝典》付之一炬。”李寻欢:“什么?《怜花宝典》?”
皓天:“《怜花宝典》就是他将自己一生所学,全记载在上面的一本书。”
李寻欢:“他为什么想烧了它?”
皓天:“因为那上面不但有他的武功心法,也记载着他的下毒术、易容术、苗人放蛊、波斯传来的慑心术……”
叹息着接道:“这么样一本书,若是落在不肖之徒的手里,后果岂非不堪设想?”
李寻欢也叹道:“那的确是后患无穷。”皓天:“但这是他一生心血所聚,也不舍得将之毁于一旦。所以,他远赴海外之前,就将这本书交给一个他认为最可靠的人。”
听到这话,李寻欢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已了解,已猜到藏在兴云庄里的那本武功秘籍,就是《怜花宝典》。
但还有几件事,他想不通,试探着问:“他将这本秘籍交给谁了?”
皓天:“交给了你!”李寻欢怔了怔:“我?”
皓天笑了笑:“普天之下,除了小李探花外,还有谁是最可靠的人呢?”
接着又道:“他将这本《怜花宝典》交付给你,不但要你替他保存,还想要你替他找个天资高、心术好的弟子,作为他的衣钵传人。”
李寻欢苦笑道:“这件事我却连一点都不知道。”
皓天:“因为你那时恰巧出去了。”李寻欢沉思道:“十三年前……不错,那时我到关外去了一趟,回来时又遇伏受了重伤,若不是龙啸云仗义相救,我……”
说到这里,喉头似已被塞住,再也说不下去。这本是他这一生中最难忘怀的一件事。就因为这件事,他的一生才会改变,由幸福变为不幸!
皓天:“王怜花虽未见着你,却见到了林姑娘。那时他远游在即,沈大侠已在海口等着他,他自然不能停留,所以就将那《怜花宝典》交给了林姑娘。”
男女之间的事,世上只怕很少人能比王怜花了解得更多,自然已看出林诗音和李寻欢之间的情感非比寻常。但林诗音为何从未将这件事向李寻欢提起?
李寻欢迟疑着道:“这件事不知前辈是从哪里听到的?是不是很可靠?”
皓天:“绝对可靠。”
玉絮忍不住插嘴道:“这件事就是我二叔说的,王老前辈到兴云庄……不,到李园去见林姑娘的时候,我二叔就在外面等着。”
叹息一声,幽幽道:“自从那天之后,一直到现在,我二叔就从未离开过那地方一步!”
李寻欢:“二叔?孙驼子是你的二叔?”玉絮:“相认的,却比亲人还亲。”
李寻欢苦笑道:“难道他就是受了王怜花的托付,在那里监视着我?”
皓天:“王怜花既然肯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就绝不会对你不放心。只不过,他对你的武功还不大信任,生怕有人听到消息,会去夺书,所以才会要老二留在那里。到了必要时,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玉絮:“我二叔当年游侠江湖间,曾经被王老前辈救过一命。他这人最是恩怨分明,王老前辈要他做的事,他的确可说是万死不辞。”
皓天:“他后来却在无意中,听到林姑娘并没有将那《怜花宝典》转交给你,所以你出关之后,他更不放心,更不肯离开一步。”
李寻欢叹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孙二侠不愧为王老前辈的好朋友,只不过……”
盯着皓天,一字字道:“孙二侠又怎会知道,林姑娘未曾将《怜花宝典》转交给我?这件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皓天缓缓道:“连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李寻欢说不出话来了。他从来也未想到,林诗音对他也有隐瞒着的事。
皓天又道:“王怜花不但有杀人的本事,也有救人的手段,中年后医道更精,的确可说已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力。”
玉絮:“龙小云是林姑娘的亲生儿子,一个做母亲的,若是为了儿子确是不惜做任何事的,所以,我想……”没有再说下去。
她的意思,李寻欢却已听懂。无论谁都应该听得懂的。
林诗音一定已将那本《怜花宝典》传给她的儿子。
她一定将这本神奇的书,保存了很多年,而且保存得很秘密。
但是,她为什么始终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李寻欢呢?
李寻欢第一次看到林诗音的时候,也还是个孩子。
那天正在下雪。庭园中的梅花开得正好,梅树下的雪也仿佛分外洁白。那天李寻欢正在梅树下堆雪人,找了两块最黑最亮的煤,正准备为这雪人嵌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是他最愉快的时候。他并不十分喜欢堆雪人。他堆雪人,只不过是为了要享受这一刹那间的愉快。每当他将‘眼睛’嵌上去时,这臃肿而愚蠢的雪人,就像是忽然变得有了生命。
每当这一刹那间,他总会感觉到说不出的满足和愉快。
他一向喜欢建设,憎恶破坏。他热爱着生命。
第一章 童年
李寻欢小时候,总是一个人偷偷的跑来堆雪人,因为他不愿任何人来分享他这种秘密的欢愉。那时他还不知道,欢愉是绝不会因为分给别人而减少的。
后来他才懂得,欢乐就像是个聚宝盆,你分给别人的越多,自己所得的也越多。
痛苦也一样。你若想要别人来分担你的痛苦,反而会痛苦得更深。
雪人的脸是圆的。李寻欢正考虑着,应该在什么地方嵌上这双眼睛。他多病的母亲,忽然破例走入庭园,身旁还带着个披着红氅的女孩。
猩红的风氅,比梅花还鲜艳。这女孩子的脸却是苍白的,比雪更白。
红和白永远是他最喜爱的颜色,因为‘白’象征纯洁,‘红’象征热情。
他第一眼看到她,就对她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同情和怜惜,几乎忍不住要去拉住她的手,免得她被寒风吹倒。
他母亲告诉他:“这是你姨妈的女儿。你姨妈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所以她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我们家里。你总是埋怨自己没有妹妹,现在我替你找了个妹妹,你一定要对她好些,绝不能让她生气。”
可是他几乎没有听到,他母亲在说些什么。
因为这小女孩已走过来,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雪人。
“他为什么没有眼睛?“她忽然问。
李寻欢:“你喜不喜欢替他装上一对眼睛?”
她喜欢,她点头。他将手里那双黑亮的‘眼睛’送了过去。
他第一次让别人分享了他的欢愉。自从这一次后,他无论有什么,都要和她一齐分享,甚至连别人给他一块小小的金橘饼,他也会藏起来,等到见着她时,分给她一半。
只要看到她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光亮,他就会觉得前所未有的愉快,永远没有任何东西能代替的愉快。他甚至不惜和她分享自己的生命。
“她也一样。”他知道,他确信。甚至当他们分离的时候,在他心底深处,他还是认为,只有他才能分享她的痛苦,她的欢乐,她的秘密,她的一切。
他确信如此,直到现在……他和上官金虹的一战,已不可避免……该结束了。
兴云庄已被上官金虹霸占。不管里面有没有宝物,他打算要的东西,就不会和别人分享。
因此,龙小云和林诗音,只能住在客栈中。
龙小云蜷曲在被窝里,似已睡着。
灯燃着,灯蕊已将燃尽,黯淡的灯光,使这半旧的客栈看来更阴森森的,仿佛全无生气。
林诗音悄悄推开门,悄悄走进来。
慈母的脚步永远都那么轻。她们宁可自己彻夜不眠,也不忍惊醒孩子的梦。
龙小云也许已不再是孩子,也许比大多数人都深沉世故,可当他睡着的时候,看来还是个孩子。他的脸还是这么小,这么苍白,这么瘦弱。
无论他做过什么事,毕竟还是个孤独而无助的孩子,对人生还是充满迷惘。
林诗音悄悄的走到床前,凝视着他,心里只觉得一阵酸楚。这是她惟一的骨肉,是她的血中之血,肉中之肉,是她在这世上惟一的安慰,惟一的寄托。
她本来宁死也不愿离开他的。可是现在……
林诗音猛然回身,将灯蕊挑起。“无论如何,我都要再看他几眼,多看他几眼,以后……”
以后的事她不敢再想,不忍再想。她的眼泪已夺眶而出。
龙小云眼睛虽然闭得很紧,但眼角似也有泪痕流下。
他的身子突然发抖。是太冷?还是在做噩梦?林诗音俯下身,想为他将被拉紧些。
她忽然发觉被是湿的,龙小云的衣服也是湿的,湿透。
林诗音怔住,怔了很久,才长长的叹口气,轻轻道:“你是不是也回去过?”
龙小云闭着眼,忽然从被窝里拿出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高高举起:“拿去。”
林诗音皱了皱眉:“这是什么?”龙小云还是闭着眼:“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你岂非正是为了要拿这东西,才回来的么?”
林诗音目中露出痛苦之色:“我……我是回来看你的。”
龙小云:“若不是为了这东西,你还会回来看我?”忽然张开眼睛,盯着他的母亲,眼中也充满痛苦之色:“你本就打算离开我。若不是为了这样东西,你只怕早就走了。”
林诗音黯然道:“我的确准备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可是我……”
龙小云打断她的话:“用不着你说,我也知道你要到哪里。”
林诗音:“你知道?”龙小云:“你要去帮李寻欢,是不是?”林诗音又怔住了!
龙小云嗄声道:“你准备用这本《怜花宝典》去救李寻欢,是不是?”
将手里的油纸包抛到林诗音面前,嘶声道:“那么你为什么还不拿去?为什么还不去!”
林诗音身子摇了摇,似已支持不住。
龙小云:“有了这本《怜花宝典》,上官金虹一定会见你的。因为他也是练武的,见了这种东西也会心动。”
咬着牙,接着又道:“你想利用这机会跟他拼命。你当然也知道,要他死并不容易,所以你这么做,只不过是想将他先抱住。能将他多抱住一刻,李寻欢就能多活一刻,阿飞也许就能及时赶去救他!我知道,李寻欢一旦有事,阿飞一定会赶回来的!”
林诗音黯然无语。龙小云的确是个极聪明的孩子,每句话都说到她心里去了。
她已没有什么话可说。龙小云:“李寻欢的确对你很好。你为了他,就算连自己的儿子、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也没有人能说你不对。”
他抖得更厉害,接着又道:“可是你有没有替别人想过,有没有替我想过?我毕竟是你的儿子……我……我……”
林诗音的心,就像是被针在刺着,忍不住握紧儿子的手:“我当然也替你想过,我……”
龙小云用力甩脱她的手:“你替我想过,我知道。你要我明天早上到那里去等他们。你既已为他死了,他们见到我,自然一定会好好的照顾我。”
他嗄声接着道:“可是你又怎知一定能救得了他呢?他若看到你死了,心里岂非更乱,更难受?就算阿飞能赶去,他也未必能活得了。”林诗音的身子也已开始发抖。
龙小云:“何况,就算他能活下去,就算他肯照顾我,我也不会跟着他的。我根本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林诗音凄然道:“为什么?”
龙小云咬着牙:“因为我恨他!”林诗音:“但是你已经……”
龙小云又打断她的话:“我恨他,并不是因为他废了我的武功。”
林诗音:“那么你是为了什么?”
龙小云嘶声道:“我恨他为什么不是我的父亲,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是他的儿子。我若是他的儿子,你岂非就不会离开我,一切事岂非全都会好得多?”
突然伏在枕上,放声痛哭起来。
林诗音心已碎了,整个人已崩溃。她只觉再也支持不住,终于倒了下去,倒在身后的椅子上。“这孩子若是他的儿子,他若是我的丈夫……”
这念头她连想都不敢去想,但在她心底深处,她又何尝没有偷偷的想过?
不幸的父母,生出来的孩子更不幸,更痛苦。
但错的只是父母,孩子并没错,为什么也要跟着受惩罚,跟着受苦!
林诗音挣扎着爬起,扑在她儿子身上,泪如雨下,嗄声道:“孩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像我们这样的父母,做我们的孩子实在不容易……”
窗外忽然传入一声凄凉而沉重的叹息。
第二章 重生
一人哽咽着道:“你并没有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你。”龙啸云。他终于回来了。
以前见过他的人,绝对想不到他也会变得如此狼狈,如此憔悴。
他就站在门口,竟似没有勇气走进这屋子。
龙小云抬起头,嘴唇动了动,仿佛想唤他一声:“爹。”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龙啸云长长的叹口气:“我知道,你不愿做我的儿子。”林诗音猝然回首。龙啸云目光转向她,黯然道:“我也知道,你不愿做我的妻子。我这人活着,本就是多余的。”
林诗音:“你……”龙啸云不让她说话,又道:“我却一心要做你们的好父亲、好丈夫,只不过……看来我并没有做好,我什么事全都做错了。”林诗音瞧着他。
他本来是个最讲究衣着、最着意修饰的人,本来也是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汉,永远都生气勃勃。
林诗音心里忽也涌起一种怜惜之意,黯然道:“我也对不起你,我也没有做你的好妻子。”
龙啸云笑了笑,笑得很凄凉:“这不能怪你,只怪我。我若没有遇见你,没有遇见李寻欢,你们全都不会变成这样,全都会很幸福。”
可是,他的命运,岂非也是因此而改变的?他若没有遇到李寻欢,岂非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林诗音泪又流下:“无论你做过什么事,你至少也是为了要保护你的家,保护你的妻子,所以……你也没有错,我绝不能怪你。”
龙啸云凄然笑道:“也许我们都没有错,那么错的是谁呢?”
林诗音茫然的遥视着窗外的风雨,喃喃道:“错的是谁呢……错的是谁呢……”
龙啸云无法回答。没有人能回答。世界上本就有许多事,是人们无法解释,无法回答的。
龙啸云缓缓道:“我本不想再来见你们的。这次你出来,我就知道你已下了决心要离开我,所以我既没有劝你留下,也不想求你回去,因为……”
他长叹,流泪道:“我自己也知道,我所做的那些事,不但令你伤心,也令你失望,但我还是忍不住要偷偷的跟你们出来。只要能远远的看你们一眼,我就满足。”
林诗音失声痛哭:“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求求你……”
龙啸云慢慢的点点头:“我的确不该再说了,因为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太迟。”
林诗音流泪道:“你知道,我欠他的太多,我不能眼看着他死。”
龙啸云:“我也欠他的,欠得更多。所以,有些事你应该让我去做。”
他似已下了决心,忽然大步走过去。林诗音嗄声道:“你想做什么?你难道……”
龙啸云忽然出手,点了她的穴道,咬着牙道:“你不能死,也不应该死,该死的是我。我活着,大家都痛苦;我死了,你们反而能好好的活下去。”
他一把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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