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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司守灵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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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据说,用这个烧鬼,与把活人丢进火里是一样的。
小茶壶里没有水,诡异的冒着冷气,蒸腾的是唐先生的鬼体。
烧了大概一刻钟,我点了一炷香,绕着小茶壶上空转了一圈,插在地上,冰冷的说:“焚香续命。唐先生,蝼蚁尚且偷生,您吃还是不吃呢?”
突然,两股特殊的寒意出现在我面前,不用想也知道勾魂的来了。
我装着没发现它们,继续虐待着唐先生。陈庄风水局的账,得慢慢算。
“两位,管的太宽了吧?”
地上的续命香瞬间烧完,浓郁的烟雾冲进小茶壶,为唐先生护魂,小炉子底下明亮的火星也突兀的熄灭。
我盯着两股寒气,脸色比它们还冷。等了一会,我微笑的提着已经冷下来的水壶往无底的杯子里倒水。“两位应该感觉到不对劲了吧?这只鬼生前布的八门凶煞连着整个村庄,势要让小村灭门绝户,里面有大因果。你们好心出手救鬼,可是沾了因果哟。”
阴风掀得杂草东倒西歪,牛头马面慢慢浮显在了火炉边。
我见它们显形,有些意外。牛头虚影气得身形摇摆不定,说:“同是阴司同僚,算计我等意欲何为?”
“算计?我有吗?”我继续往无底的杯子里倒水。“喝口茶消消火,有什么话好好说,不用这么大火气。”
“哼!封住三个方向,又在离牛棚十八米鬼门外守着,不是算计是什么?”马面说。
我摇了摇头,指着装唐先生的小茶壶说:“我在鬼门外煮鬼怎么了?以我与它的因果,别说煮鬼,打得它魂飞魄散,也不会有恶果。”
马面拿着的棒子发抖,牛头跺着叉子说:“强词夺理。”
“煮鬼是我的权利,帮不帮它是你们的权利。我有强迫你们出手吗?”我笑看着小茶壶,又问:“对吗?”
牛头马面被问的哑口无言,顿了好久,耿直的牛头说:“我没弄清楚而出手,我欠你一个因果。”
我以最快的速度抽出一炷香点燃,插在地上说:“祭厚土,地为证。”香上的烟雾快速缠上牛头,它不还完这个因果,烟雾不会消散,这相当于写了一个具有法律效应的欠条。
“你……你……”牛头虚影气的差点没消散。
欺负耿直的牛,我感觉有点过意不去,但不拖住它们,牛棚里的母牛就完了。
“来,来,来!喝茶……”我又往无底杯里倒了一圈水,拿过装唐先生的小茶壶说:“唐先生,这次算您命大,遇到了牛头使者。下次是点你的魂灯呢?还是勾舌头呢?”
牛头马面救错了鬼,我还特别提出来,它们被恶心的差点暴走。
“哼。”牛头不悦的消失。马面消失后又出现,说:“身具阴司烙印,应当心存善念。以你的作风,长此以往,难免陷入邪道,慎之。”
马面消失,我对着空处真诚的鞠躬感谢。暗想:“要不是为了救牛,真不想逗你们玩。不好……”
刚想提醒它们要小心,哪知道两个家伙已经掉进了沼水里,秽气的笼罩下显出两个袖珍版的小人,一个顶着牛头,一个顶着马脸,小胳膊往坑外努力爬着。
“喂,要帮忙吗?”
它们下半身被沾在水里,我强忍着笑意,蹲在坑边发问。牛头愤怒的哞着,马面也怒的发出嘶嘶声,我抓着后脑说:“坑是我挖的,跳不跳?依旧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牛头不挣扎了,它问:“你在救里面的牛?”
我刚准备承认,话到嘴边连忙吞了下去,吓的背后冷汗直冒。只要我承认阻拦它们勾魂,这扰乱阴阳的罪过就会落到我头上,这比牛头帮唐先生的性质严重多了。
谁再说牛老实憨厚,老子绝对动手打人。我答:“晚上睡不着,无聊挖了个坑。救什么牛?我不知道啊!原来两位兄台,是上来勾魂的啊?”
“老娘认栽,姓白的小白脸,别落到老娘手上。”牛头见我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它愤怒的咆哮。
“母牛?”
我盯着它上看下看,怎么看都不像是母的。
马面也不挣扎了,竖起袖珍大拇指说:“你不知道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在阳间都是同一个形象?你在我们眼中也是白无常形象,分辨谁是谁靠的是阴司烙印。小白脸,你很有种。”他偷看一眼牛头,扭头看向一边。
“时间到,我们走。”牛头额头一闪,一个小牛的形象印在我眼中消失不见。我再看她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妩媚女人,只是头上有两只可爱牛角,破坏了冰冷的形象。她说:“小白脸,有本事永远不死,也别下来。”
不等我反应,她和马面已经消失不见。
“啊!怪物……”
惊恐的尖叫声从牛棚里发出。我抖了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提着水壶,站在熄灭炉子边睡着了。
啪!
一巴掌抽在脸上,我疼了吸了口气。“什么时候睡着了?”
想了一会异常真实的梦境,看来牛头马面显形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又想到在梦里坑了牛头马面,调戏了牛头,我忍不住缩着脖子想,我有那么猥琐吗?
牛主人跑出牛棚,惊恐的撞到我,我才回过神。
进牛棚一看,母牛瞪着无神的眼睛,稻草上的小牛犊皮肤皱巴巴的,像堆积的鳞片,小牛脸也不像牛,倒像神话里的麒麟。兽医哆嗦的坐在地上,指着小牛犊说:“牛生麒麟,猪生像。生出了一头死麒麟,大吉里带着大凶……”
他失神的反复念叨,发疯的对小牛犊作揖。
母牛虚弱的转动脑袋,充满母性的看着变异的小牛犊,眼眶里还带着一层水雾。它呆了好久,转头看我的眼神好像充满了人性化的感谢和哀求。
传说牛哭的时候能见鬼,感谢的情绪我能理解,但它又哀求什么?
第二十七章身世迷局
关铃得知牛生麒麟的事,一项淡定的她也出现了慌张。
我看了看床上的小孩,脑子里闪现着变异牛犊的样子和母牛那种人性化的眼神。“怎么了?”
“没想到转胎的是只麒麟,通常异兽出生都活不过一刻钟。但麒麟活着出生,随后死亡是吉兆,死胎降世却是厄兆。”关铃看了看小孩。“这因果我们已经接手了。”
我心头爬上了一层愁云。
“咳咳!”
细小的咳嗽声打破了压抑的气氛,小孩闭着眼睛动了动,过了好一会,睁开了眼睛。
“陈医生……陈医生……珂珂醒了吗?”孩子妈在外面轻轻拍着门,激动的小声寻问。关铃打开门,神情疲惫的女人看到小孩,趴在床边嚎嚎大哭。
“妈妈……我好怕……看到了好多血……”小孩张开干裂的嘴唇,跟着哭了。
看着母子两,我心里的愁云慢慢散去,让我再选一次也干。转头看关铃,她面无表情,眼底却带着笑意。
“孩子送去医院调理一段时间就会康复,答应的钱也该给了。”关铃残忍的打破了温馨的画面。
女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我们取了十万块钱。她说:“卡里还剩几千块,我想留着给珂珂养身体。”
“不行,你说过是所有积蓄。”我在取钱的路上弄清楚因果纠缠,铁着脸要钱。
她不完成约定,死麒麟的因果无法完全转嫁到我们身上,孩子就不能彻底摆脱转胎的干系。
女人哭着跪街边磕头,吸引了不少人在远处对我指指点点。关铃看情况不对,躲到旁边,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
“我不是什么医生,我是四家镇陈庄守灵的,希望你能说话算数。”我蹲下身,小声低语。女人不说话,额头在地上磕的砰砰响。
我竖起三根手指。“我数三声,一!”
人群都是同情弱者的,何况是个娇滴滴的病态小少妇?银行两个挂吊牌的跑出来,指着我说:“别在这闹事……”
“二!”
这事根本没法给普通人解释,我说。“不给,后果自负。”
女人哆嗦又取出几千块给我。我接过钱,装进口袋,拿出那十万块塞回她手上说:“你的钱给我了,这是我给你的。”这样就转嫁了因果。
女人拿着钱发愣,旁人也看的莫名其妙。
“让让,请让让……”
我刚走出人群,一阵寒风吹来,突然有个男人中邪似的拉着我冲到马路中间站着,拽着我不放。一辆商务车急忙刹车,差点就撞到了我们。
马路对面一辆车莫名的过线,朝着我们撞来,抱着我的男人突然清醒,他松开手,我慌忙的跳开。嘭的一声,车撞到男子,又撞在商务车上。
夹在辆车中的男子血流了一地,死了好一会,他诡异的抬头对我笑了笑,再次趴倒在车头。
人群都吓傻了。
警察和救护车来的很快,很多目击证人心有余悸的说着男子的情况。有小孩说:“看到有个黑影扑在那个叔叔身上,那个叔叔又拉着这个叔叔到马路中间……”
我跟着进局子还没录完口供,警员接到一个电话,没有再问什么,直接把我给放了。
“查出来了,找你的是四家镇雷冲,不知道它怎么变成了厉鬼,满身煞气能在大白天出现。”关铃站在警局外,穿着连衣裙,踩着高跟鞋,我差点没认出来。
仔细回想那股寒意给我的感觉,还真是雷冲。我甩了甩脑袋说:“是你找人放的我?”
“嗯。”关铃点头。“局长姓武。”
听到这个姓,我全身发抖。“这下都到齐了。”
死麒麟的事情没解决,又来一个雷冲。陈、关、诸葛、秦、武,五家也聚齐了,很久以前的恩怨看来要被翻出来了。
“先别想了,我们去找诸葛老头的徒弟。我和她做了笔交易,她提出的条件是让我救小孩。”关铃骑上小毛驴,载着我离开。
古朴的小茶楼,我跟着关铃踏进包间,穿着米白色休闲西服的女人独自喝着茶。
“我叫叶知秋,诸葛建国的师妹,不过他不会风水。”叶知秋自顾的倒了一杯茶,陶醉的闻着茶香。关铃走过去打翻茶壶,说:“牛生麒麟是你布局养出来的?”
“是!”叶知秋点头。
“让我救小孩,是为了牛生死麒麟?”关铃继续问。
“是!”叶知秋转头看着我。“主要还是针对他。”
要求关铃救小孩,顺带算计我。我笑着说:“我们没仇吧?”叶知秋答非所问的说:“雷冲能成为厉鬼,也是我用阴穴养出来的厉鬼,他应该找上你了吧?”
我拳头捏的咔嚓响,恨不得弄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别那么愤怒!谁让你跟那个贱人那么像?谁让你姓诸葛?”叶知秋连着两个反问透露出的信息,让我脑子都快爆炸了。
她又看了看手表说:“陈三夜,你被麒麟恶运缠身,万事不顺。等到了晚上,厉鬼雷冲找你索命,我真想不出你有什么本事能逃出生天?”
我站着没动,理清所有思路,发现关键问题在于关铃与叶知秋的交易,关铃不答应办转胎的事,事情也不会这么棘手。
“你跟她的交易是什么?”我看着关铃。关铃说:“为了破解五棺绝龙局的方法。诸葛家的祖宗当年布下这个局,要让陈、关、秦、武断子绝孙。”
“破局的方法很简单,诸葛家的后人挖出做为阵眼的四张棺材,放出锁在四家先祖尸骨里的怨灵,再自己跳进中央的空棺把自己活埋就成。”叶知秋诡异的笑着。
关铃连连后退。我倒吸一口凉气:“好狠的风水局。”
叶知秋走过来,伸出细长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说:“你出生没几个月被丢在路边,其实是关、陈、秦、武四家人找诸葛家讨要破局的办法无果,他们以你与老爷子展开了一场斗法。结局是老爷子认赌服输,把在斗法中僵死的你丢在了路边,算给了另外四家一把破局的钥匙。而赢的四家老头都死在那场斗法之中……”
叶知秋摸着我的脸蛋,眼中带着莫名的情绪,她接着说:“关铃和你养父的亲生父亲,都死在你亲爷爷手上,他们和诸葛家有杀父之仇。四家联手导致你被抛弃,你与他们有双亲离别之恨。两种仇都需要血来还,你是陈三夜?还是诸葛随风呢?”
关铃全身发抖,她面对我询问的眼神,艰难的说:“是真的,我爸死在你亲爷爷手里。”
“小随风可别记恨师姑哟!我用麒麟厄运和厉鬼算计你,都是你爷爷的要求,他怕你破了五棺绝龙局……”叶知秋双手握着我的脑袋,在额头上亲了一口。“希望你能继续活下去,咯咯。”
叶知秋潇洒的离开,我看着门框,始终没法静心。
“她说的都是真的。”关铃打破尴尬。我冷漠的盯着门口说:“陌生女人的话,我为什么要相信?只要不是傻子,这些话都不会直接说。”
“叶知秋的风水造诣不比诸葛老头差。作为一个高手,她有自己的骄傲,她不屑撒谎!”关铃不带任何情绪,以叙事的口气说着。
我咬着牙,双手捏她的肩膀,疯狂的摇着。“你告诉我,她就是一个骗子。你干嘛非要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关铃被我摇的前后荡漾,脚上的高跟鞋都甩掉了一只。
“啊?啊?啊?”我咆哮着。
“这是客观的事实,你没法逃避,也不能逃避。”关铃像风中的叶子,但她的表情却很淡定。“还记得我把你弄晕装进棺材,要杀你吗?”
“你是要我下去陪妈妈,带走小家伙们。”我摇着脑袋,眼泪唰的流了出来。关铃说:“这只是一部份原因,最主要的是我想杀了你,替我爸报仇。”
她说的杀气沸腾。
“可是你没有杀我。”我说。她说:“杀人是犯法的。”
“我抓唐先生那次你完全可以见死不救。”我忘记了眼泪,针锋相对。关铃冷笑着说:“那是要让你破五棺绝龙局。”
破局?破个屁的局,关家已经绝后了。再说,当初她根本不知道破局的方法。顿时,我若有所悟,松开她的肩膀说:“谢谢小姨,我明白了。”她一直在反刺激我。
陈三夜又如何?诸葛随风又如何?我就是我,多出一个身世,一个不知道牵扯了多少年的恩怨,我就不再当自己吗?至于恩怨情仇,用心看即可。
“还没到感动的时候,我去找拜扫把星的齐老头帮忙解决麒麟厄运,你自己解决雷冲。还有,叶知秋可能会借刀杀人,你要小心秦、武两家,这两家还没绝后。”关铃冷漠的穿上鞋子离开,比叶知秋还拽。
第二十八章借邪神之气
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我打算做好准备,在雷冲来找我之前,先出手灭了它。
赶到殡仪馆附近卖殡葬品的地方,一连经过几家店,最后一家阴沉沉的,远远看着也感觉阴冷。
“给我三叠一寸乘三寸的白纸,十五根牛角香,七刀黄纸。”我走进去,不认识的肥婆低头按着手机不耐烦的说:“这里不卖纸扎,要买就先交五百块押金,多退少补,明天中午来拿东西。”
老板是祖传的手艺,引路纸、牛角香、黄纸都是秘制的。我懒得跟女人计较,和气的说:“我跟老鬼很熟,东西在后面储藏柜最底格,用三块石头压着。”
肥婆抬头看了看,说“店里有什么我比你清楚,要买东西交押金,不买的话赶紧走。”
我拿出一千块,肥婆接钱的动作很顺溜。
好言好语的让她帮忙拿东西,她皱着眉头说:“说没有就没有,哪来那么多事?老鬼说有,你打电话叫他来?”
还真别说,我电话里只有关铃和王曼,其余的全是一串数字,哪记得谁是谁?我正尴尬着,闻到一股怪味,怂了怂鼻子确定味道是从店后传出的。
肥婆也闻到了,她跑到后面慌张的大喊。“着火了,救火啊!”
轰的一声。
火势冲出格挡的柜子,肥婆呆呆的站在柜子边,头发烧了不少。我跑过去把她拉出店外,用她手机打了救火电话。
火焰快速蔓延,寿衣和挽联点燃,店内成了一片火海。
“天杀的老鬼,不是说店里走啥都不会走水吗?”肥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狂骂。周围的人吓的倒吸凉气,纷纷帮忙阻止火势,怕被殃及自家店。
我看着吞吐的火势,眉头皱了再皱。老鬼没骗肥婆,以店里的阴气,故意点燃一副对联,烧不了多久也会熄灭。放牛角香的后面更潮湿,更阴,偏偏那里起火了。
几个人拿着灭火器狂喷,熊熊火势不见降低。过了一会,混乱的场面诡异的静了,一个个盯着熊熊烈火,惊恐的不敢出声。
风吹着火苗沾到隔壁店的东西会马上熄灭,这火烧的太诡异,好像只烧这一家似的。
我想到麒麟厄运,低头往远处的殡葬店走,选了普通的香和纸,付钱才发现钱包不见了。不久前用过,当时确实装好了,仔细回想也没有发现疑似小偷的人。
东西没买到钱却不见了,我准备打电话找王曼,拿出手机却没信号。“你的手机有信号吗?”
“不管什么卡,在我们这都是满格。”卖东西的人指着我手机说:“不是满格吗?”
我拿过来一看,还真是满格,刚要打电话,又没了信号。反复试验几次,只要我打电话就没信号,不打就是满格。
没钱什么也干不了,我用一个多小时走到王曼家,敲门没人答应。有个上楼的人说:“你找王曼?她刚开车出去。”
我感谢一声,心情沉重的离开。
如果是鬼整人,我还有办法解决,这种诡异的运气不好,比八门凶煞还折磨人。
整个下午做什么都不顺,绕近路也会碰到搬家的堵着巷子不能过去,结果导致啥也没准备好。
天刚黑,雷冲这个狗娘养的就找来了,我差点没被街上的招牌砸死。躲避着它的袭击,我一头扎进县城唯一的商场,里面人气很足。雷冲刚跟进来就被人气灼伤,退了出去。
卖金银首饰的地方人不多,但充斥着金锐之气,鬼也不敢来。
我趴在柜台上看着闪亮闪亮的黄金,苦恼着对应方法。突然,一股带着凶煞的寒意冲过来,我拔腿就跑,暗骂:这个疯子。
在跑动中,不时对着身后吐一口唾沫。不少人皱着眉头躲远,性格强的会小声骂我没素质。
“请问哪里有卖红色服装的,不管男女都行,只要够红够火。”
东躲**了半天,我一件特别红的衣服都没看到。服务员像看变态一样看了我一眼,说:“今年不流行红色。”
啪!
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我终于领教到了麒麟厄运的威力。
“空调是不是开大了?”不远处有人缩了缩身子,又有人接口说:“是有点冷,在楼下都没感觉。”
我对着那方向吐了一口唾沫,打算继续在商城里绕圈,拖死雷冲。雷冲敢往人气堆里扎,不是人气对它没伤害,而是厉鬼根本不在乎受伤。
绕了半天,我发现它没跟上来,疑惑的四处观望,扫过试衣间门外的镜子,虚影诡异的对我笑了笑,转眼消失。
“啊!”
女人的尖叫声从试衣间发出。导购员敲了敲门,也没人答应。导购远远的蹲在地上,脑袋贴着地从试衣间底下缝隙往里看。
导购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颤抖起身。没一会,试衣间的门打开,女人脸色苍白的拉着她同伴快步离开。“这里很邪门,我在镜子里没看到自己。”
“喂,你刚才在镜子里看到我没有?”
我游荡在服装区人多的地方,不时听到这样得细语。慢慢的,周围的人变得稀少,服务员紧张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她们得神情,不定就在讲关于商城的某些恐怖传言。
知道雷冲在驱散人气,我快步下楼,刚走到卖鞋子的地方。
一个女人试着高跟鞋,脚塞到一半怎么也塞不进去。服务员伸手进鞋里,又看了看编码说:“里面没东西,这是三十五码啊!”她说着举起鞋子鞋子,往里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吓得把高跟鞋远远丢开。
类似的邪乎事连着发生,热闹的商场快速冷清。我知道没法借人气了,夹在人流中刚出商场,看到一个老头拿着巴掌大的罗盘,在两个中年人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老头周身缠绕着淡淡的冷息,似乎带着小鬼。我仔细一想,这人还真见过,唐先生的葬礼是他主持的。
我故意低头与老头擦身而过,没走出几步,老头回头喊:“陈先生?”
“嗯?您是?”我明知顾问。老头简单介绍自己,拉我到旁边问:“您在里面见到什么东西没有?”
“您也不想想商城里的人气,怎么可能有东西敢进去?除非人养的……”我装着才想起他的样子,无聊的瞟了一眼他背后。老头感谢一声,挺起胸膛,底气十足的与两个中年进了商城。
终于碰到阴气足够的人了,在老头转身的瞬间,我把早早从头顶、胸部、会阴,脚背附近拔下来的毛发丢在了他头上,又快速含一块铜钱在嘴里。
这么做能短暂的让自己消失在世界上,在天地鬼神眼中那几根毛就是我。
“希望老头能坚持久一点。”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县里一个老旧却很有名的社区。全县男人即使没去过,也会知道这个社区。
刚进社区巷子,几个中年妇女热情的问:“帅哥,来玩呗。”
“谁家的人最多?可以多做选择的。”我把铜板夹在舌头下,着急的发问。妇人风骚的说:“也不用这么急吧。”
选了一家人最多的,我跟着上了破旧的筒子楼。
七八个女人不雅的坐在屋里,暗楼上全是那种用甲板隔开的小空间。妇女说:“还是老规矩,一百块一个钟,来一次了就算完,超过一小时没来也算完。”
我在屋里找到点香的地方,抓了把香灰塞进嘴里,恶心的吞下去。拿着像财神又像关公的神像砸在地上,用边角料划破手指,滴在碎片上。
几个女人发愣的看着。
我没功夫管她们的反应,快速抽了三根香点燃,插进香炉,对着香火以三吸一吐的节奏呼吸,被烟雾腔的差点流出了眼泪。
连着吸了九口,吐了三口,向神借气成功。
小姐们做的是那种生意,接收的阳气多而驳杂,也带着淫邪之气。她们拜的神,拥有的邪阳之气非常猛。
我短时间找不到至刚至阳的东西来削雷冲,只能以邪克邪,看谁比谁邪?
“谢谢了。”我吐掉嘴里的铜板,抽出两脚踩的冥币,看着得上打碎的神像,把冥币递给妇女说:“这是买气的钱,等我走后烧给这位爷。记得千万要烧,不然它会认为你坑了它的钱。”
中年妇女拿着冥币,吓的瑟瑟发抖。
我悠闲的走出社区,跑向贯穿县城的人工河。
跑到每年都有人淹死的地方,我捡起三块石头,分别吐了口唾沫在上面,一起丢进了河里。“今年的指标还没到吧?等会我送只厉鬼下去,你要不要?”
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用借来的邪气勾引下河里的邪物。没想到河面刮起一阵阴风,一条鲢鱼浮到了水面。我翻下栏杆,把手伸到水里说:“借你一点腐气,等会还你一只厉鬼。”
鲢鱼很诡异的游过来,吐出一口浑水在我手上,又扎进了水里。这类鲢鱼是吃腐肉的,传说它们吃掉的腐鱼、腐猪……其实连带着灵魂一起吃了。
滴了几滴污秽的水在嘴里,邪阳之气里又添加了腐气,我彻底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陈……三……夜!”
老头低垂着脑袋,像只幽灵从远处的垂柳后慢走过来,身上却带着雷冲的阴寒。
第二十九章鬼好抓人难防
雷冲附在老头身体,踮着脚慢慢往走过来,牙齿咬的“咯吱”响,流着殷红的鲜血。
咔!
牙齿磨断的声音在夜里非常清楚。咚的一声,带血的牙齿掉在鹅卵石上看着很恐怖。
我看着月亮,等着月上中天。那时阴气最重,雷冲虽然会更猛,但是我借来的邪腐之气也能完全爆发。点了根烟,我看着他的两条影子,淡然的说:“用吓唬人这招来压我的气焰,你怎么当厉鬼的?”
咯咯。
他似哭似笑的停在离我三米之外,转头看了看离河堤不远的马路,翻着眼珠子凶狠的笑了。
“狗娘养的想杀人陷害老子!”
我暗骂着,快冲过去踩着他的右脚,握着他的双肩往自己怀里扯,打算把雷冲扯出来。同时,对地上两条影子说:“老头,你再不把雷冲挤出身体,他会弄死你的。”
两影子在月光下诡异的动了,一个影子疯狂的往后退,另一个好像被扯着往我这边倒。
“老头,忘掉恐惧,厉鬼没什么好怕的。”
看到后退的影子,我淡淡的提醒。像他这样后退,雷冲没扯出来,他自己先离魂了。
“陈……”雷冲剧烈的挣扎,可是被我踩着右脚,相当于它被踩着,想跑也跑不掉。
后退的影子半天不动,发狂的往前一撞,两条影子只剩下一条。同一时间,我猛的推开老头,脚下踩着被撞出的狂暴虚影。虚影拼的反击,我整条腿立刻冻僵了。
凝神与雷冲拼着一种没法形容的东西。它给我的感觉是阴冷,至于我给它的感觉是什么,只有它知道。虚影越来越狂暴,想来找邪神和鲢鱼借来的邪腐之气对它的伤害也挺大。
“嘶……嘶……”老头躺在地上哀痛的嚎叫,鼻涕眼泪唰唰往外淌。
歇斯底里的哭嚎声慢慢远去,远处河堤上不少人往这边看,被凄凉的惨叫吓的不轻。
我冷的哆嗦,低头盯着自己的脚下,专注的与雷冲对抗,没法分心管一边的情况。
“大……爷……你……没事啊?”
二十左右的青年颤颤巍巍接近老头,被老头满脸的血吓倒吸凉气。老头脸上肌肉扭曲,来回摇头。
青年哆嗦的指着我质问:“老人家是你打的?”
连着质问我好几句,他见我低头站着不动,底气越来越足,走到我面前说:“还有没王法……法……”他结巴的后退,退了几步摔倒,连滚带爬的往河堤上跑。“有……有……鬼……”
他看不见雷冲的虚影,把我当成了鬼。任谁大晚上接进一个脸色铁青的人,又感觉周围温度下降,不把这个人当成鬼才叫稀奇。
月上中天,雷冲气势猛涨,寒意快速向着我全身蔓延。虚影挣脱我的脚底,飘出好远又疯狂的朝我扑来。
“邪阳借月,腐气冲魂。”
我默念着,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面对扑来的影子,我迎上去轮着拳头跟它对打。
对打的景象很怪异,我的拳头穿过虚影,虚影也穿过了我的身体,然后我们都失了重心往前冲。在别人眼中,我就是一拳打在空气上,往前踉跄了几步。
与虚影打了半天,我累的气喘吁吁。眼看雷冲凶悍的气势弱下去,虚影越来越薄弱,我知道以邪制邪快要成功,等着时机抓它丢进河里喂鱼。
哪知道,两辆急救车拉着警报停在河堤上,两个人抬着担架下来,去救治老头。另一批人突然从后面把我扑倒在地,抓着我头发按在地上。
看着虚弱的雷冲绕着所有人转了一圈消失,我绷着身子使劲,却听到有人说:“给他打一针安定剂。”
感觉轻微的疼,没一会,我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醒过来,入眼的是一间宽大的**病房,两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着急的在房里走来走去。他们见我醒来,惊恐的说:“陈先生,对不起……对不起……”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弄清楚老头不是我打的了。至于他们怕什么?关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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