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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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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三刻,一行人到达天麓山脚下。倾目望去,绵绵的山带围成一条翠绿的屏障,起伏于清澈的碧空之下。以手搭帘,数百丈高的天麓峰直直,因是正午时分,云雾俱都散去,山顶化为一点剑芒,令人胸中陡生意气。

各自饮水用食,稍作休息之后,少女们由丫鬟们扶着往山顶爬去。

日头正炽,将将爬了不到百米,便有许多女孩香汗淋漓,攥在手心的帕子整条湿透,双腿又酸又胀,望着高耸的山顶生出绝望。

齐笙四人不慌不慢地走在最后,一边欣赏两旁的风景,一边徐徐向上攀爬。山间槐树茂密,棵棵高大繁盛,一簇簇浅黄色的槐花缀在枝头,被正午的日头晒得芬芳扑鼻。

很快四人由队尾赶至中间。此时多数人皆露不支之态,吴清婉便下令休息。

女孩子们既累且渴,或坐或立,无不解开水囊畅饮。有位身穿粉衣的少女索性叉开腿坐在径旁的岩石上,捏着帕子扇风,顿时招来一句嘲笑:“哟,林月娥,你不是最讲究淑女风范的吗?平日里见着谁笑得大声就横加指责,怎么这会儿似老婆子似的粗鄙?”

被称作林月娥的女孩瞪起圆眼:“你说的是江梦予吧?”

对方顿时噎住,官家千金中最难缠不好惹的无疑是江梦予。此时虽然不在,却不代表在场说的话不会传到她耳朵里去。恼恨地跺了跺脚:“你就等着吃挂落吧!”

“都歇息得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向上!”

吴清婉发话,一众女孩儿们纷纷打起精神。便如这般一边攀爬一边歇息,最终爬上山顶时已近未时末。

女孩子们几乎站不住,腿软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回首望去,满目的嶙峋山石,炸裂的山谷,陡峭的石壁埋没在葱葱郁郁的树林里,几番拐转,早望不见来路。

山风渐起,身子较虚弱的姑娘纷纷打起喷嚏。吴清婉微微蹙眉,齐笙安慰她道:“不怕,咱们带了许多姜片,待会让寺里的小师傅多熬些姜汤,捂一夜就没事了。”

吴清婉便拧拧她的鼻子:“我们阿笙是最体贴的。”这时赵珮纹点完人数回来,六十七位女孩,无一遗漏:“大家进寺院吧。”

山麓寺院虽大,住上数十位姑娘仍是不够。好在众人自带了棉被与厚衣裳,由兵士们自山下扛上来,三四个女孩子挤在一屋,虽心中不满,到底没力气争执。匆匆喝了碗姜茶,铺了被褥沉沉睡去。

翌日。

天刚蒙蒙亮,一队骏马穿过城门,向着天麓山的方向飞驰而去。嗒嗒的马蹄声惊飞林中雀,带起一路烟尘。年轻公子鲜衣怒马,意气飞扬。

作者有话要说:………………………………《冷笑话剧场》…………………………………

从前有一个作者,她想不出冷笑话了,于是有一天,她憋死了。

╮(╯▽╰)╭

全剧终!

☆、诗会之中

卯时三刻;天麓山寺的厢房里亮起灯光,勤快的姑娘们已经穿戴完毕;爱睡懒觉的女孩子也开始起床打扮。

齐笙与赵珮纹披着厚厚的大氅,抱臂立在寺院后方的空旷地上。身旁有一株碗口粗的老松,半截身子压在巨石下,宠辱不惊,迎风而立。

望着远方自滚滚云霭中腾跃而出的璀璨旭日,静默片刻;齐笙率先开口道:“小雨的哥哥,今年多大年纪?”

“二十一岁。”

“不曾有婚约吗?”

赵珮纹侧首看过来,嘴角噙笑:“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齐笙赧然地垂下头;“只是觉得公主最近有些不太一样。”

赵珮纹闭口不答,眼中映着东方旭日的万道光芒,轻声道:“你且瞧着。”

辰时刚过,女孩们纷纷用过早餐,在吴清婉的带领下从侧门走出寺院。清晨的山顶颇有些寒意料峭,幸亏各自带了厚衣裳。

即便身着厚衣,女孩们看起来仍然娇态可掬,容颜鲜亮。原来纷纷上过妆,只为迎接太子殿下一行人。要知道太子殿下如今只有一位正妃,侧妃妾侍通通没有,若能被太子殿下看中,将来可谓一步登天。

“林月娥,你穿得也太厚了吧?待会儿公子们上来,看见你这副鼓鼓囊囊的臃肿身材可不要吐了,咯咯。”

林月娥?齐笙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披着粉色小袄,手抄袖筒,拥有一双圆圆大眼的俏丽女孩,正扬起下巴对前面一位穿着单薄的女孩不客气地道:“孙雯雯,你闭上那张臭嘴会死啊?”

当着众人的面,被称作孙雯雯的女孩顿感难堪,顿了顿,反唇相讥道:“怎么?你行为不雅还不许人说了?”说话间扯着身边的同伴,往旁边挪了挪,“我们走开一点,待会谁挨着她谁倒霉!”

“你说什么?!”

“我有说错吗?你从昨天到现在穿衣裳有洞,吃饭摔碗,走路被绊倒,不是扫把星是什么?你自己倒霉罢,别连累了我们。”孙雯雯挑着细细的眉毛,不乏得意地道。

话音刚落,旁边的几名女孩子低着头走开几步,林月娥身边顿时空出一片。她气得自袖筒中掏出一只葱段般的手,指着孙雯雯道:“你别嚣张,小心眼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别吵了!”卫小雨竖着眉毛蹦出来,瞪了孙雯雯一眼,牵起林月娥的手,缓缓环视众人道:“公主有命,再起纷执者取消旁观资格,立刻遣下山去!”

经她严厉喝道,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孙雯雯拧着手中的帕子,瞪着林月娥的后背,目光灼热得仿佛要在其上穿一个洞。

林月娥跟着卫小雨来到吴清婉身边后,恭谨地行了个礼:“林月娥谢过公主解围。”

“嗯,不必客气。”吴清婉并没问她为何屡次被针对,官家小姐之间或关系亲密,或相互之间针锋相对,年轻气盛起梁子再寻常不过,无伤大雅就好。

众人行走在山间,流连观赏起来。时间过得很快,又似乎极慢。日头一点点升起,大约一个时辰后,有兵士来报:“参见公主,太子殿下已带领众公子攀上山来,正在寺内歇息。”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好快!

无怪乎她们惊讶,现在离正午还有一个半时辰,昨日这时候她们还在来路上,而太子殿下已经到了?

有人顿时明白为何吴清婉带她们出了寺院,原来是为了维持太子殿下一行人的仪态。不少人醒悟过来,纷纷感到惋惜。

“请他们到桃花林。”

一刻钟后,桃花林中,望不见边际的浅粉深粉晃了众人眼。早有侍从布置好桌椅茶水,双方各据一方,行礼过后,吴清婉亲自将题目奉给吴正廉。

吴正廉打开纸笺,寥寥数行字看得他浓眉皱起,脸色臭得要命:“胡闹!”

擅长察言观色的公子们围上来,斜眼瞄去,看清纸上的字迹纷纷面面相觑。女孩子这边只有吴清婉、齐笙等出题人晓得题目,其余人一概不知。

齐笙站在吴清婉侧后方,只觉两束令人不舒服的目光刺在身上。抬头一看,一身深紫锦衣的江心远嘴角噙着笑,对她微微点头。这一幕落入不少人眼中,纷纷做恍然之状,目光或嫉恨或冷漠,不一而足。

齐笙神情不变,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

诗会很快开始,第一个题目——以“桃花”为题,限时两刻,赋诗一首。

此题并不难,在场诸位无不在学堂中被师傅押着做过诗词。且笔墨纸砚皆齐全,有那才华横溢之人冥思片刻,很快执笔而就,慢一些的也在两刻钟之前落笔吹墨。

将写好的诗词以镇纸压住,青年们退后两丈,空出空地给女孩子们赏评。

卫小雨兴致盎然,飞奔过去寻视几眼,挑出一张墨迹半干的字,脆利的声音念道:“……闻得桃花香,梦中神女来。”眉毛一拧,不甚满意:“轻挑!俗不可耐!”

此时孟玲珑捧起一张纸,淡雅的声音柔柔念道:“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1)”她目光抬起来,扫过众公子,“林玉芝?”

此时从人群中走出一名文质彬彬的青年,斯文地拱手:“在下林玉芝。”

“你的诗写得很好。”

“多谢姑娘赞誉。”

两人都十分客气,随后孟玲珑收起字,拿在手中往下走去,继续品鉴其他人的诗。

最后有三首诗得到赞赏最多,其中以林玉芝的《桃花》为最。女孩子们凑在一处,状似不经意打量对面之人,互诉悄悄话。

只有孙雯雯嫉妒地看向林月娥,目光仿佛要把她烧穿一个洞。林月娥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毫不示弱地瞪过来,而后笑眯眯地走到孟玲珑身边,清脆地道:“林月娥替家兄谢过孟小姐的赞赏。”

孙雯雯恨得几乎绞断手帕。

接下来便开始第二道题——论“低门嫁女高门娶妇”。

“自古只有‘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却不知何时兴起‘低门嫁女高门娶妇’?”有心态比较保守的人不解地问。

吴正廉抿紧嘴唇,很想没好气地答:“本殿下如何知道?又不是本殿下出的题。”只是作为未来的君上,礼贤下士非常重要,便保持一贯的冷酷负手答道:“她们出题,我们论题。有想法直言便是,无需保守。”

此话方落,立时便有人道:“‘低门嫁女高门娶妇’, 夫纲何在?简直荒谬!”

也有人望向女子这边,摇头晃脑地道:“兄台何必如此激动?倘若你有个女儿,难道不希望她嫁得好?所谓嫁得好与不好,可以八个字来解,正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旁边有人附和道:“正是如此。女子倘若低嫁,在婆家总是高人一头,无人敢欺侮于她,又有何不好呢?”

众人议论纷纷,各抒己见,唯有吴正廉与江心远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吴正廉便罢了,他身份尊贵,不想说也没人敢触他霉头。江心远便不一样了,很快被人缠住,问他关于此事的看法。

只见江心远眉毛一挑,狭长的眼睛朝女子那方望去,目光落在人群中一张疏淡的面容上,见她始终垂首不语,勾唇轻笑:“门当户对。”

这一场辩论要得并不是争个结果,而是令女孩子们通过观察他们的表现与言行,更加了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是否适合自己。

这场辩论持续了半个时辰,原先淡雅矜持的青年见女孩子们并不做表态,很快就被激烈的讨论吸引过去,按捺不住地争个脸红脖子粗。

此时刚过午时,因辩论也花费不少力气,故双方商议过后,决定稍事休息,待午后再进行第三场。

女孩子们在赵珮纹的带领下回寺院休息,青年们则留在桃花林中,由侍从们端来茶水点心,欣赏山中美景。

吴清婉带着齐笙走至吴正廉身前:“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对这次诗会的题目不甚满意?”

吴正廉将纸笺抽出来,低头看着第三条题目,脸部抽搐:“这种低劣的题目也拿出来?你们出题的人都是死的吗?”

“回殿下,此题是民女所出。”齐笙原本站在吴清婉侧后方,闻言踏前一步,抬起头盯着吴正廉的眼睛道:“不知殿下何以为此题低劣?民女曾有幸目睹太子妃殿下的容颜,端得是无双绝色。而以太子妃殿下的智慧,也是世间女子罕见。民女更有幸为太子妃殿下摇一盅骰子,‘生生世世’,曾祝愿两位殿下三生结缘。莫非殿下并不稀罕?”

她此话问得激烈,吴正廉纵然心中不悦,然而她先前数句好话垫底,亦不好发作,只道:“稚女懵懂!”

吴清婉心中暗笑,适时拉着齐笙退下:“既然如此,清婉告退。”

第三个题目便不作改动。

一路无话。

回到天麓山寺,寺内却有一场异常情况在等着她:“这是怎么回事?”

女孩子们纷纷后退,露出被围起来的赵珮纹、孙雯雯、林月娥三人。林月娥坐在地上,衣衫散乱,孙雯雯半张脸肿起,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赵珮纹把林月娥扶起来,对吴清婉道:“公主请入室内。”

吴清婉看着她异常平静的面容,不知为何,心中忽感不安:“你们三个,随我进来。”

谁知赵珮纹却道:“林月娥随公主进去,阿笙跟着公主。孙雯雯且慢。”

至于她自己,则守在门边,待三人进去后关上门,一张艳丽的面孔肃然凌厉。

作者有话要说:附注1:

元稹《桃花》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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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如果阿轻写得拖、水、剧情太平、没有爆点,非常欢迎妹纸们指正!

爱你们=33=

☆、诗会之下

“你所言当真?没有骗我?”吴清婉灵动的面孔上透着从未有过的郑重之色;语气严厉地盯着跪在下方的林月娥。

林月娥重重叩首,抬起脸来尽是诚恳:“月娥句句属实;不敢欺瞒殿下。孙雯雯原话如此,请殿下为月娥做主。”

吴清婉按捺住心惊,轻轻吸了口气,目光审视地在林月娥面上探寻几番来回,见她神情直率,不似有欺瞒;沉吟半响道:“你可知这些话她还曾对何人讲过?”

林月娥侧头想了想,摇摇头道:“月娥不知。那些话是她方才欺我时凑在我耳边小声说来,当时其他姐妹均离得远,想来并未听清楚。至于孙雯雯之前是否对别人说起过;月娥并不清楚。”

吴清婉面容微怔,盯着她良久,而后视线穿透房门。就在十几步之外,隔着一扇门,有一个面容艳丽的少女神情严肃地守着房门,在她到来之前已杜绝了更大的隐患。她心中一动,再看看地下跪着的林月娥,面上神情便放缓许多。

午休过后,一片粉黛颜色缓缓步入桃花林中。浅青淡粉,桃红碧蓝,一片锦色交相辉映,使得艳丽的桃花林更加可爱起来。一张张或清新或活泼,或娇羞或端庄的面容,令早就等在桃花林中的公子们暗呼不虚所行。

却是诸小姐们趁午休时重新洗面上妆,褪去厚重的大衣,展现出精心准备已久的衣裳首饰。绝美阵容迷花了众人的眼,竟无一人瞧出其中少了两人。

吴清婉与齐笙走在女孩子们前面,向对面的公子们略施一礼,而后吴正廉宣布诗会开始。

当他念出“一生一世一双人”七个字后,桃花林中一片静寂,公子们若有所思,竟无一人出声言语,唯余山风裹挟着艳丽的花瓣在空中缓缓掠过。

吴正廉体会着静寂的气氛,心中暗恼,不悦地看向对面的吴清婉,这种题目简直俗不可耐,他真是昏了头才将之读出来。正在拧眉思量间,身后已有人开口,声音清爽悦耳:“既娶妇,便不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张兄所言极是,若家有贤妻,外芳何足道哉?”

显然看出女孩子们出此题,便是为了考察他们的心性品格。

有人对此十分赞同,有人则嗤之以鼻,好话而已,谁不会说?难道嘴上说得正经便是正经人吗?如此肤浅的题目,简直一厢情愿!何况成亲之后本性渐露的比比皆是,既已嫁人,又有何退路?便有如下声音:

“在下以为并不现实。”

“左拥右抱,方我男儿本‘色’。”

“男子汉大丈夫,当志在天下。若不尝尽世间美食,览遍人间美景,阅尽天下美女,此生枉为男儿!”

“说得甚好!我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要为一个女子守身如玉不成?圣人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果不其然!”

初发言者寥寥无几,很快大言不惭的人纷纷冒头,反对者竟远多于同意者。

对面的女孩们闻言,不由目露恼怒,或悲凉,或气愤,恨不能冲上去抽他们一个耳光。

可是他们说得也没错,要错也是错在不该说出心里话。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男尊女卑,男子娶妻纳妾招通房,红粉无数只是美谈。而妇人但凡与外男多说几句话便会惹来非议,出阁前尤甚,被冠上轻挑之名,便再无好亲事可挑选。

男子则不然。且不论家财丰厚者,但说家境赤贫者,虽看起来老实人居多,却是受限于财物不足。无数曾经贫贱后来发迹之人大肆收买美姬,便连市井小民攒足银钱后也要逛窑子偷腥。为何?正对应方才一人所说,以四字可表:“男儿本‘色’。”

“不知你老母在你老父阅览美女尝尽欢愉而黯然流泪时,你在哪里?难道就在身边训斥她说这都是应该,你老父当年也曾如此阅览过她,她应当知足罢?”卫小雨气愤不过,这些混账话再也不愿听,索性大步走出阵来,站在众位小姐们的前面,双手叉腰,大大的杏眼瞪得滚圆,神情充满讥讽:“所以她一把年纪人老珠黄合该输给娇美的小姑娘们,劝她死了这份心,当体贴相公为其大肆购买美妾为重?”

如此毒辣的言语令众人瞠目结舌,方才大言不惭者顿时憋得脸红脖子粗,好半响才急恼地道:“我父母自是恩爱圆满,从不曾有第三者插足!”

卫小雨仰头哈哈笑道:“你现在又这样说?那刚才呢?刚才的话怎么解释?什么‘当阅尽天下美女,否则枉为男儿’?既如此你当天天赞你老父抛弃黄脸婆,但凡他给你老母好脸便该骂他没出息乏追求,撵着他尽快阅美女去了吧?”

言词比方才更加犀利,直把那公子气得几乎吐血,惨烈败下阵去。

卫小雨叉腰站在前头,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威风凛凛的模样,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众人捧腹,齐笙暗暗冲她竖起大拇指,感叹赵珮纹不在,否则以她的口才,哪怕婉转的言词照样败倒一干人。

她心中羡慕不已,这个题目是她所出,原就是为表达不满。可惜她口才寻常,不善机辩,做生意时尚有两分急智,可面对这般场景就有些不够用了。

视线不经意扫过对面,只见如鹤立鸡群的卫金山抱着双臂,神色稀松平常,看着卫小雨言出犀利甚至粗俗并未有羞愧等,仿佛卫小雨说得极对,浓眉中依稀隐藏骄傲之意。

不禁微微怔住,竟还有这样的兄妹,兄长毫无立场地宠溺,仿佛妹妹说什么都是对的,再惊世骇俗也值得骄傲。脑中不由升起一个青色身影,肩膀宽阔,腰别跨刀,总是面无表情,然而看着她时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柔软。

又想起那些难捱的晚上,她蜷着身体睡去,醒来时总能在床头发现香甜的糖果。不自觉地摸摸双袖,目光冷然地看向吴正廉,那个跟他面容相似的三殿下还欠她一把匕首。

吴正廉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耳边叽叽喳喳吵得他头疼,突然两束充满不善的目光投来,顿时敏感地抬起头。对面吴清婉身侧,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白衣白靴,打扮得不伦不类。此时一双如浸水墨玉般的寒眸正正向他望来,对上他的视线毫不避退。

好大的胆子,吴正廉眉毛一挑,就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己方人群躁动起来,视线扫去,只见高大的卫金山揪起一名公子的衣领,如抓小鸡仔般拎起,与其目光平视:“向我妹妹道歉。”

那位公子双脚离地,脸上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充血,涨红一片,不服气地道:“我可有说错?令妹言辞犀利,举止泼辣,这般泼妇行径——”

啪!卫金山抡起巴掌掴在他脸上,淡淡地道:“跪下向她道歉!”

那人简直愣住了,当着众人的面被如此羞辱,可恨的是身后数十位尊贵的小姐正在看着,脸面尽丢,遏制不住地疯狂起来:“卫金山,你算什么东西?皇上早晚收了你老子的权,到时你可别跪下来求我——”

啪!这一下可不比方才,卫金山盛怒之下,一掌下去令其右脸迅速肿起来,鼻子都被打歪,鼻血流了半张脸,滴滴答答落在月白的衣襟上,显得尤其狼狈。他此时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因为卫金山将他打懵了。

一旁的齐笙望着这一幕,垂首敛目,缩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发颤。原以为京中平静无波,不想竟是急流暗涌。从林月娥所说的话,联系此人所说,可见朝中最近有大动作!

她心中不禁砰砰跳起来,说不清紧张还是兴奋,如今她全部身家都押在吴正瑜身上,以他冷性薄情能装病十几年并从容得到皇上的谅解来看,吴正廉应当不是他的对手吧?

这一幕发生在眨眼之间,吴正廉竟未来得及反应,或者说他本没打算阻止。虽然是他的人,但小虾小将尤其不长脑子的小虾小将还是越少越好。故而他不动,江心远不动,卫金山拎着被他打懵了的公子挤开人群,像扔垃圾似的随手扔在一块大石头上,拍拍手走回来,对着众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灿烂的牙齿:“咱们继续,继续吧。”

诗会便继续进行。

中间又发生一个插曲,却是卫金山将那位对卫小雨出言不逊的公子掴过两掌丢开之后,众人说话时便有所顾忌。有人顾忌,有人则不信邪,自以为身份够高,卫金山不敢招惹,便道:“生为女子还是遵循祖宗家法,将《女诫》多读几遍的好。免得如某人一般泼辣放荡,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下场便是被卫金山噼啪正反两巴掌打晕,丢到之前那位公子身上。走回来站在人群中,高大的身量,裹在衣袍下收敛的肌肉,整个人好似潜伏的豹子,笑起来时两排牙齿泛着白森森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公子们纷纷不快,却无人敢再同卫小雨作对,除一人之外:“两年前见小雨妹妹,英姿飒爽,胆色过人。不成想跟某人混了两年,竟变得刁蛮任性,野蛮泼辣。”

江心远一身紫衣,面容俊秀,一出声便吸引众多目光。他凉凉薄薄地看向卫小雨,轻笑着道:“小雨妹妹莫要跟你那浑人哥哥厮混,女孩子还是要文雅一点。”他说着目光扫向垂首不语的齐笙,“不妨多跟你的好姐妹,阿笙多加请教。”

齐笙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缓缓抬起头来,果然见女孩子们纷纷望向自己,目光或嫉妒或怀疑,同时来自对面的公子们则多是抱着兴味与探究。

她微微抱拳,客气地道:“江公子对齐笙的肯定,齐笙感到很荣幸。只是江公子的眼神似乎不太好,卫姑娘爱憎分明,性情率真,再可爱不过,可见家中教养之正统。倒是江公子……还是不要操闲心吧?”

卫小雨当即接话道:“就是,江公子这种‘文雅’之人还是不要管我的闲事了吧?险些被花楼里的姑娘拖进厢房……的人又不是我。”

江心远被当面揭短,神情便不好看起来,只是逢场作戏良多,到底忍住恼色,淡淡笑道:“不小心惹到马蜂窝,看来果真如齐小姐所说,在下眼神不太好。得罪。”

因要下山回京,故而诗会并未持续太久。未时三刻,便由吴正廉宣布打道回京。

众人还有留恋之意,离去时均有些恋恋不舍。

此次诗会上出风头之人有林玉芝、卫小雨、卫金山为甚,齐笙因江心远目的不明的点名也在众人心中留下一个或深或浅的印象,以至于心思重重的吴清婉在过程中一言不发反而无人发觉。

上山容易下山难。

爬山时已经累掉小半条命的女孩子们本以为下山是件轻松活儿,初时吴正廉提议由兄长亲友背着下山时还矜持推辞,道于理不合。谁知下山不到五分之一的路程便腿软脚软,每走一步都打着哆嗦,腿脚使不上力。

天麓山高数百余丈,有几处路程甚陡峭险峻,途径一处险峻时,几个身体较弱的女孩子吓得坐在地上,不知害怕还是羞愧居然哭了起来。

吴正廉忍住心中的不耐烦,问公子中谁是这几位小姐的兄长亲友,命其将她们背起来。

有一位哭得最狼狈的姑娘瘦瘦小小,柔弱仿佛山间的小野花儿,因家世不好,并没有族中兄长同来。很想争气地站起来,坚强地走下去,只是腿脚不听话,颤颤巍巍险些跌下去。

正在这时,身前走来一个并不高大的背影,向她伸出一只温热的手掌。女孩子擦擦眼泪,看清是一位笑得清隽的青年,心中感动得要命,磕磕巴巴地道过谢,脸红地伏在他背上。

卫小雨凑到齐笙耳边贼兮兮地道:“我看他们俩准成好事。”

如此终是打开局面,不少人纷纷走向族兄或者熟识的亲友,或背负或搀扶下山。吴正廉也终于松了口气,以他们的速度若不需等待这些女子,只怕早已走到一半。若再墨迹下去,只怕天黑也下不了山。

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时,仍然坚持自己下山的女孩子只有吴清婉、赵珮纹、卫小雨与齐笙四人。原本林月娥跟在身边,只是林玉芝心疼她,早早叫了她去。而孙雯雯被赵珮纹独自看押一下午,又得了赵珮纹的严厉警告,并不敢再胡言乱语,也被放去寻兄长。

吴正廉站在一处平坦地上,仰头看着正在下山,已落后有些距离的吴清婉四人,微微拧眉。想起吴清婉贵为天女,哪有男子敢背她?心中生出一股异样,大步往上走了几步,迎上前道:“婉儿,到大哥背上来。”

吴清婉吃了一惊,顿住脚步却道:“不敢劳动太子殿下。”

吴正廉眉头一皱:“废什么话?叫你上来就上来!”说罢在她面前屈膝下蹲,露出宽阔的背脊来。

卫小雨急了,本来打算让她哥哥背吴清婉的,吴正廉瞎好心什么?可是敢怒不敢言,看着吴清婉略含歉意地伏在吴正廉背上,由吴正廉背着往山下走去。

“真是的,坏我好事!”待他们走出去一段,卫小雨才恨恨跺脚,小声怨道。

卫小雨的哥哥卫金山虽在,赵珮纹的二哥赵伟达却没有来,而齐笙亦无亲友。于是咬着牙,辛苦地一点点往下走。

忽然齐笙一个踉跄,若非旁边恰好有一颗大石头可以扶着,免不了要栽个大跟头。

“阿笙,你没事吧?”赵珮纹见她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咬着嘴唇极痛苦的模样,担忧地问:“是不是扭到脚了?”

“来来,我看看。”卫小雨蹲下,伸手去摸她的脚踝。

“没有扭到。”齐笙不让她碰,额头满是大颗大颗的冷汗,咬着嘴唇,难堪地道:“我只怕是走不动了。”

撑到这时候,已是忍了又忍,牙龈都快被她咬出血来。

她原本身体便不好,上山时已超负荷运动,下山时虽大半重量都在腿上,脚踝处受到的压力亦不可忽视。半年前她曾被张瑛每个几日便以银针刺脚,为防逃跑,日日行走在刀尖之上。这半年虽再无刺激,然而底子甚薄,今日这般压榨已是极限。

只怕伤到根本,难以痊愈。

“哥哥!哥哥快来!阿笙的脚扭到了!”卫小雨双手捂在嘴边,朝下边喊道。

卫金山本就走在后面,闻言立时掉过头来,一步三阶,十几个呼吸间的工夫已然来到,和气地问:“怎么扭到脚了?要不要紧?我先给你把骨头正过来?”

“没有扭到脚,只是太累了,起不来。”齐笙脸色苍白地道,因歇息了一会儿,脚腕愈发如针扎似的疼痛起来,咬牙忍着,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淌。

“没事,我来背你。”卫金山蹲下,扭头对卫小雨道:“你跟赵小姐把她扶起来。”

“不必。”却非出自齐笙之口,而是江心远紧随卫金山身后而来,“我来背她。”

卫金山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江心远,今日你侮辱我妹妹的账还没算。”

江心远看也不看她,错开一步,笑着看向齐笙道:“你脚伤严重,若想彻底治愈,不落下病根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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