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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火枪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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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未来的掌玺大臣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便依靠修士们的祈祷的有力支援,来驱除恶魔。可是,恶魔不会轻易退出它已占据的地盘。你越是驱除它,它越是加倍来诱惑,结果闹得钟声白天黑夜响个不停,报告我们这位苦修者希望禁欲的非常强烈的愿望。
修士们再也得不到片刻休息。白天,他们不停地在通往祈祷室的台阶上跑上跑下;夜里除了晚祷和午夜过后一点钟的晨祷,他们还要一二十次从床上爬下来,跪在寝室里的地板上祈祷。
不知道是魔鬼撒了手,还是修士们厌倦了,三个月之后,这个苦修者重新出现在社会上,人人都知道他是最可怕的魔鬼附身者,过去从没见到过。
他出了修道院,就进了司法界,接替他叔父的位置,当上了大理院院长,一头扎进红衣主教的派别,表现得相当精明,遂擢升为掌玺大臣,竭诚为红衣主教卖力,帮助他发泄对太后的憎恨,对安娜·奥地利进行报复,在夏莱案件①中怂恿法官,鼓励围猎总监拉夫马②的试验。他很善于迎合红衣主教,获得了红衣主教的全部信任,最后接受了这个特殊使命,为了执行这一使命而来到了王后的寝宫。
……………………
①夏莱(一五九九——一六二六),在情妇谢弗勒斯夫人怂恿下密谋反对红衣主教,被处决。
②拉夫马(一五八四——一六五七),酷吏,以在审判反对黎塞留的贵族的案件中,施用酷刑而著称。
赛基埃进来时,王后还是站着的。一瞥见他,王后立刻在扶手椅里坐下,并且招呼侍女们在软垫或圆凳上坐下。
“先生有何贵干!”安娜·奥地利用非常高贵的口气问道,“您来此有何目的?”
“娘娘,请恕臣冒昧,臣有幸前来觐见陛下,是奉圣上之命,来仔细检查娘娘的书信。”
“怎么,先生!检查我的书信……查到我头上来了!这可是侮辱性的行为!”
“臣请娘娘宽恕。在这种情况下,臣只不过是国王手里的工具。国王陛下不是刚从这里出去的吗?难道王上没有亲口告诉您预备臣来进见?”
“那就检查好了,先生。看来我成了罪犯啦。爱丝特法尼娅,把我所有桌子和写字台的钥匙给他。”
掌玺大臣只是装模作样翻看了家具的抽屉。他知道,王后当天写的那封重要的信,决不会藏在家具的抽屉里。
他把书桌的抽屉开关了足足二十次之后,尽管非常犹豫,但也不得不,是的,不得不走最后一着了,就是搜查王后本人。因此,掌玺大臣向安娜·奥地利走去,显出挺尴尬的样子,用为难的口气说道:
“现在就剩下主要的一项检查没进行了。”
“检查什么?”王后问道,与其说她不明白掌玺大臣的意思,不如说她不愿意明白。
“王上肯定您白天写了一封信,并且知道这封信还没寄走。这封信在您的桌子和写字台里都没找到,然而它总该藏在某个地方。”
“您胆敢在您的王后身上动手?”安娜·奥地利说着直挺挺地站起来,两眼盯住掌玺大臣,目光里几乎带有威胁的神色。
“我是忠于王上的臣子,娘娘,王上下令的事情,我不能不做。”
“哼,的确是这样,”安娜·奥地利说道,“红衣主教的密探们为国王效尽了犬马之劳。我今天是写了一封信,这封信没有寄走。它在这儿。”
王后抬起玉手,搁在胸前衣襟上。
“那么,请把这封信给我,娘娘。”掌玺大臣说道。
“我只把它交给国王,先生。”安娜说。
“国王如果要您把这封信直接交给他,娘娘,他刚才就开口向您要了。我再说一遍,国王是派我来要这封信的,您要是不给……”
“不给又怎样?”
“国王叫我就硬拿去。”
“怎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奉命可以采取严厉措施,娘娘,有权在陛下身上搜寻那封可疑的信。”
“多么骇人听闻!”王后叫起来。
“娘娘,还是不要费事的好。”
“您知道吗,先生,这种行为可是卑鄙无耻的暴行。”
“国王是这样命令的,娘娘,请宽恕臣子。”
“我绝不容许,不,宁可死也不容许!”王后嚷着,刚烈的西班牙和奥地利血统在她身上反抗了。
掌玺大臣深深地鞠一躬,显然是决心完成他所承担的使命,而不想后退一步,像刑讯室里的刽子手那样逼近安娜·奥地利;在场的人看见她眼里立刻迸出了愤怒的热泪。
正如我们前面说过,王后有着倾国倾城的姿色。
因此,掌玺大臣执行的使命是十分微妙的;国王由于嫉妒白金汉,竟然对其他任何人都不嫉妒了。
此时此刻,掌玺大臣赛基埃大概抬眼寻找了那口著名的钟下的绳索,却没有找到,于是横下一条心,把手伸向王后承认藏信的地方。
安娜·奥地利后退一步,脸色像临死的人一样苍白,她左手扶住身后的桌子,使自己不致倒下,右手从胸部掏出那封信,递给掌玺大臣。
“拿去吧,先生,这封信在这里。”王后用不连贯的、颤抖的声音说道,“拿走吧,免得我再看见您丑恶的嘴脸。”
掌玺大臣也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的激动是不难想象的,他接过信,一躬到地,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王后就半昏倒在侍女们的怀抱里。
那封信掌玺大臣一眼没看,径直送到国王手里。国王用颤抖的手接过信,寻找收信人地址,却没有。他变得非常苍白,慢慢地将信展开,从抬头就看出是写给西班牙国王的,便很快溜了一遍。
整封信是一个攻击红衣主教的计划。王后要求她的兄弟和奥地利皇帝,以黎塞留处心积虑降低奥地利皇室的声威,他的政策伤害了他们的感情为理由,假装向法国宣战,提出革除黎塞留的职务为媾和条件,强迫法王接受。至于爱情,信中从头至尾一句话也没有。
国王非常高兴,问左右红衣主教是否还在宫中,左右回答说红衣主教阁下在自己的办公室恭候圣上的谕旨。
国王立刻到了红衣主教身边。
“看吧,公爵,”他说道,“还是您说得对,我错啦。阴谋完全是政治性的,爱情吗这封信里只字未提。相反呢,倒是与您很有关系。”
红衣主教接过信,非常仔细地看起来,看完之后,回头又看一遍。
“好嘛,陛下,”他说道,“您看我的敌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竟然以两场战争来威胁您,如果您不将我革职的话。说真的,陛下,如果处在您的地位,我会向这种强硬要求让步,而我本人呢,能够摆脱公务,着实非常高兴。”
“您说到哪儿去了,公爵?”
“我是说,这过度的斗争和无尽的工作,使我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我是说,从各方面的情况判断,我经受不住围攻拉罗舍尔的辛劳,您最好任命孔代先生,或者巴松皮埃尔先生,或者某一位以打仗为职业的勇将,着其代替我。我是教门中的人,人们总是让我脱离自己的老本行,去干我根本无力胜任的事情。这样呢,在国内您会更加称心如意,陛下,而且我相信,在国外您会更加声名远扬。”
“公爵先生,”国王说,“我理解您的话,放心吧,凡是这封信里提到的人,将罪有应得受到惩罚,王后本人也不例外。”
“陛下,您说什么?但愿王后不要因为我而蒙受任何不愉快!她一直认为我是她的敌人,尽管圣上可以作证,我一直是维护她的,甚至因此而违逆陛下您的旨意。咳!要是她背弃陛下的荣誉,那就是另一码事了,我会头一个站出来说:‘不能宽恕,陛下,不能宽恕罪人!’幸好事情根本不是这样,陛下您刚刚获得了新的证据。”
“对,红衣主教先生,”国王说道,“像往常一样,您说得有道理。不过,王后惹得朕动怒完全是咎由自取。”
“陛下,是您惹得她生气。说实话,每当她真的与您赌气时,我总觉得是可以理解的,那是因为陛下严厉地对待了她!
……”
“朕总是这样对待自己和您的敌人的,公爵,不管他们地位有多高,也不管对他们采取严厉措施会冒多大危险。”
“王后是我的敌人,但不是您的敌人,陛下。相反,她是一个忠实、顺从、无可指责的伴侣。因此,请允许我代她向陛下求情吧。”
“叫她低头先来找朕认错。”
“相反,陛下,您做个榜样吧。是您先错的,因为是您怀疑了王后。”
“叫朕先认错?”国王说,“绝不!”
“陛下,臣恳求您。”
“再说,朕怎样先认错?”
“做一件能使她感到愉快的事。”
“什么事?”
“举行一次舞会。您知道王后多么爱跳舞。我向您保证,这样的殷勤准会使她的怨恨情绪烟消云散。”
“红衣主教先生,您知道,朕并非对一切交际娱乐都感兴趣的。”
“这样王后就更会感谢陛下,因为她知道您对这项娱乐本来是反感的。再说,这也是个机会,她可以佩戴您在她生日那天送给她的钻石坠子,她一直还没有机会佩戴呢。”
“看看再说吧,红衣主教先生,看看再说吧。”国王说道,他发现王后在他甚少关心的方面犯有罪过,而在他非常担心的方面却清白无辜,所以心里很高兴,完全愿意与王后言归于好,而嘴上则说,“看看再说吧,不过说实话,您太宽大为怀了。”
“陛下,”红衣主教说,“让大臣们严厉去吧。宽容乃是王者的美德,请宽容待人吧。您将发现,这对您会大有好处。”
说到这里,红衣主教听到挂钟敲响了十一点,便深深鞠一躬,向国王告辞准备退出来,同时恳求国王与王后和好。
安娜·奥地利在信被搜去之后,本来预料会受到申斥,不曾想第二天国王却试图重新与她接近,因而十分诧异。她的头一个动作是表示反感,因为她作为女人的自尊和作为王后的尊严,二者都受到冷酷无情的侵犯,她不能在对方一有表示就回心转意。不过,侍女们都劝她。她被她们说服了,终于现出了开始捐弃前嫌的样子。国王趁她开始转变态度的时机,对她说,他打算不久举行一次舞会。
对于可怜的安娜·奥地利来讲,舞会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情。因此不出红衣主教所料,一听到国王宣布这件事,最后一点怨恨的痕迹,即使没有从她心里,至少从她脸上彻底消失了。她问舞会在哪一天举行,但国王回答说,这一点需要同红衣主教商定。
国王果然每天都问红衣主教,舞会什么时候举行;每天红衣主教都随便找个借口,不肯确定日期。
这样过了十天。
在我们所叙述的那场风波发生后的一星期,红衣主教收到盖有伦敦邮戳的信。这封信只有两行:
东西已到手,但缺少盘费,我无法离开伦敦。请寄来五百比斯托尔。款收到后四五天,我即抵巴黎。
红衣主教收到信的当天,国王再次向他提出那个老问题。
黎塞留屈指一算,低声对自己说:
“她说收到款之后四五天;款寄到得四五天,她回来也得四五天,加起来就是十天。现在,就算遇到顶头风,节外生枝,再加上女人的软弱,十二天也就够了。”
“怎么样,公爵先生,”国王问道,“您算好了吗?”
“算好啦,陛下。今天是九月二十日,十月三日巴黎市政长官要举行一次舞会。事情这样安排妙极了,别人就不会认为是您回心转意讨好王后啦。”
接着,红衣主教又补充说:
“对了,陛下,在舞会举行的头天晚上,请别忘了告诉王后,您希望看看她佩上那些钻石坠子是否合适。”
第十七章 波那瑟夫妇
红衣主教是第二次向国王提到那些钻石坠子了。这种强调使路易十三觉得不同寻常,心想这叮嘱之下肯定隐藏着某种秘密。
国王感到,红衣主教已经不止一次使他脸上无光,因为红衣主教的警察机构,虽然尚不及现代警察机构完善,但相当精干,对国王家里发生的事情,比国王本人了解得还清楚。因此,国王想和安娜·奥地利谈一次话,从中弄明一些情况,然后带着了解到的秘密,回头去找红衣主教。这秘密红衣主教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反正不管那种情况,他在自己的宰相心目中的形象,都会大大提高。
国王于是去找王后,交谈之初,他照例总是要对王后身边的人威胁一番。安娜·奥地利抵着头,任凭他口若悬河,自己不置一辞,盼望他说够了停下来。但这并不是路易十三所希望的,路易十三所希望的是引起一场争论,从争论中摸清某种底细,因为他深信,红衣主教抱着不可告人的想法,谋图对他发动一次可怕的突然袭击。这位主教阁下是擅长于此道的。国王固执地指摘这个,攻击那个,终于达到了上述目的。
“可是,”安娜·奥地利被这种泛泛的攻击弄得不耐烦了,大声说道,“可是,陛下,您并没有把藏在您心里的话全部告诉我。我究竟做了什么事?说呀,我究竟犯了什么罪?陛下不可能是为了一封写给我兄弟的信,而这样大吵大闹吧。”
国王受到如此直率的攻击,不知如何回答,心想索性把预备舞会前夕叮嘱王后的话,现在讲出来算了。
“娘娘,”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市府大厦不久就要举行舞会,为了赏那些正直的市政官员一个面子,我希望您出席时穿礼服,尤其要佩戴我在您生日时送给您的钻石坠子。这就是我的回答。”
这个回答真是可怕。安娜·奥地利以为路易十三什么都知道了,是红衣主教叫他假装一无所知达七八天之久,这种作法正符合红衣主教的性格。王后顿时脸色异常苍白,一只美丽绝伦,像蜡做的手,扶住身旁的小圆桌,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国王,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听见了吧,娘娘,”国王虽然猜不透王后如此张惶失措的原因,但看到她的神态,心里暗暗高兴,“您可听见了?”
“是的,陛下,我听见了。”王后支吾道。
“那次舞会您出席吗?”
“出席。”
“佩戴钻石坠子?”
“是的。”
王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简直白得不能再白了。国王注意到了,冷酷地暗暗幸灾乐祸。这冷酷正是他的性格中恶劣的一面。
“那么就这样定了,”国王说道,“我要对您讲的就这些啦。”
“舞会哪天举行?”安娜·奥地利问道。
“路易十三本能地感到这个问题他不应当回答,因为王后问话时的声音有气无力,几乎听不见。
“就在最近,娘娘。”国王答道,“不过,日期我记不清了,我去问问红衣主教。”
“这次舞会可是红衣主教告诉您的?”王后大声问道。
“是呀,娘娘。”国王惊讶地回答,“为什么要问这个?”
“是他告诉您叫我佩戴钻石坠子出席的?”
“娘娘的意思是……”
“是他,陛下,准是他!”
“怎么!是他或是我有什么关系?邀请您出席总不是罪过吧。”
“不是,陛下。”
“那么您将出席?”
“是的,陛下。”
“这就好,”国王一边离去一边说,“这就好。我相信您说的话。”
王后行了一个屈膝礼,这倒不完全是出于宫中礼节,更主要的是她的膝盖已经支持不住了。
国王满心欢喜地走了。
“我完啦,”王后自言自语道,“完啦。红衣主教什么都知道了,是他在背后怂恿国王。国王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但不久就全知道了。我完啦!上帝!上帝!我的上帝!”
她跪在一个垫子上祈祷,头深深埋在两条颤抖的手臂里。
她的处境的确可怕。白金汉回了伦敦,谢弗勒斯夫人去了图尔。王后受到空前严密的监视,隐隐觉得自己的侍女中有一个人出卖了她,但不知道是哪一个。拉波特无法离开罗浮宫。
王后在世界上简直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她感到大祸临头,却又孤苦无助,只好嚎啕大哭。
“难道我对陛下一点用处也没有吗?”突然,一个充满亲切和怜悯的声音说道。
王后连忙回过头,因为从声音判断,说这话的无疑是一个女朋友。
果然,从通到王后房间的一扇门里,出现了漂亮的波那瑟太太。她本来在一个小房间里整理王后的衣衫,国王来的时候没来得及退走,所以什么都听见了。
王后发现自己被人撞见,尖叫了一声,因为慌乱之中,她没有认出拉波特推荐给她的那位少妇。
“啊!别怕,娘娘。”少妇双手合十说道,自己也在为王后的痛苦落泪,“我是完全忠于陛下的。虽然我与陛下相距遥远,虽然我地位低下,但我想我找到了一个使陛下摆脱困境的办法。”
“您!老天爷!您!”王后大声说,“不过慢着,您且正眼看一看我。我可是从各方面被人出卖了。我能够信任您吗?”
“啊!娘娘!”少妇叫唤一声扑通跪在地上,“我凭自己的灵魂起誓,为了陛下我愿意肝脑涂地。”
这一声叫唤和第一声叫唤一样,是发自心灵的深处。这听得出来,绝对没错。
“是的,”波那瑟太太接着说,“是的,这里有人出卖了陛下。不过,我以圣母的圣名起誓,没有一个人比我对陛下更忠诚。国王追索的那些钻石坠子,您可不是给了白金汉公爵?可不是装在一个小香木匣子里,由白金汉公爵夹在胳膊底下带走了?我没有说错吧?难道不是这样吗?”
“啊!上帝!上帝!”王后喃喃说道,吓得魂不附体,上下牙直打架。
“那么,”波那瑟太太又说道,“那些钻石坠子应该收回来。”
“是的,也许吧,应该收回来。”王后说,“可是怎么办呢,怎么办得到呢?”
“应该派一个人去找公爵。”
“可是派谁呢?……派谁?……谁可以信得过?”
“请相信我,娘娘;请给我这份荣誉吧,王后。这个送信人我找得到!”
“可是那得写封信!”
“啊!是的。这是必不可少的。陛下亲笔写两句话,再盖上陛下的私章。”
“可是,这两句话就是我的判决书呀!就是离婚,就是流放!”
“是的,如果这两句话落到坏人手里的话。但是我保证,这两句话一定会送到目的地”
“啊!我的上帝!这就是说,我得把自己的性命、荣誉和名声,全交到您手里!”
“是呀,是呀,娘娘,必须这样做。我一定能拯救这一切!”
“可是怎么拯救呢?您至少得对我说说。”
“我丈夫两三天前被释放了,我还没有空回去看他呢。他是个正直、本分的人,不管对什么人,既不恨也不爱。我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吩咐一句,他就会上路,根本不问我给他带的是什么东西。他会把陛下写的信送到指定的地点,甚至不知道信是出自陛下之手。”
王后激动不已地抓住少妇的两只手,凝视着她,仿佛要看透她的心,但在那对漂亮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真诚,于是亲切地拥抱了她。
“就照您说的办吧。”王后大声说,“您拯救我的性命,拯救我的荣誉吧!”
“啊!我只不过有福份为您效劳而已,请您不要夸大。您是背信弃义的阴谋的受害者,根本谈不上我拯救陛下。”
“是这样,是这样,孩子。”王后说道,“您说得对。”
“请给我这封信吧,娘娘,时间很紧迫。”
王后走到一张小桌子跟前。桌子上正好有纸有笔,她写了两行字,将信封好盖上私章,交给波那瑟太太。
“现在,”王后说,“我们忘了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
“什么东西?”
“钱。”
波那瑟太太脸红了。
“对,这倒是,”她说道,“我向陛下说实话吧,我丈夫……”
“您是想说您丈夫没有钱。”
“不是这个意思,我丈夫有钱,只是他很吝啬,这是他的缺点。不过,请陛下不用担心,我们会有办法的……”
“因为我也没有。”王后说道(凡是读过蒙特维尔夫人的回忆录的人,听到这个回答,都不会感到奇怪。),“不过,等一等。”
安娜·奥地利跑到她的首饰盒前。
“瞧,”她说,“这枚戒指据说能值很多钱,是我的兄弟西班牙国王送给我的。它是我个人的东西,我可以随意处置,把这枚戒指拿去换成钱,就请您丈夫动身。”
“一个钟头之后就遵照您的吩咐动身。”
“看清楚上面的地址,”王后补充说,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听不见她说什么,“送给伦敦白金汉公爵大人。”
“信一定会交到他本人手里。”
“心地宽厚的孩子。”安娜·奥地利大声说。
波那瑟太太亲了亲王后的手,将信贴胸藏在内衣里,像轻盈的鸟儿一样消失了。
十分钟之后,她回到了自己家里。正如她对王后所说的那样,丈夫获释之后,她一直没见过他,所以不知道他对红衣主教的态度所发生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在红衣主教阁下的恭维话和钱的引诱下产生的;自从罗什福尔来看望过他两三次之后,这种变化就更大了。罗什福尔成了波那瑟最好的朋友。他没费多大劲就使波那瑟相信,绑架他的妻子,绝非出于罪恶的感情,而仅仅是政治上的一个预防措施。
波那瑟太太看见丈夫一个人在家里。这个可怜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家理出一点头绪。他回来时,发现家具几乎全砸坏了,柜子差不多全掏空了。法警可不是所罗门国王所说经过之处不留痕迹的那三种东西①。至于家里的女佣人,早在主人被捕时就逃走了。那个可怜的姑娘吓得不得了,从巴黎走回了家乡勃艮第,路上都没敢停留。
……………………
①所罗门国王所讲的那三种东西是鹰、蛇和船。见《旧约·箴言》。
可敬的服饰用品商一回到家里,就把他幸运获释通知了太太。他太太捎回话来向他表示祝贺,并且告诉他,等她职务上能偷得空闲,她就什么也不干,跑回来看他。
这一等就等了五天。在往常,波那瑟会觉得这时间太长了点儿。可是,自从他去拜会过红衣主教,罗什福尔几次来看望过他之后,他就有大事要考虑了,而我们都知道,人考虑起问题来,时间就过得快。
尤其波那瑟所考虑的大事都带瑰玫色。罗什福尔称他为朋友,叫他亲爱的波那瑟,而且不断对他说,红衣主教非常器重他。服饰用品商看见自己已经踏上飞黄腾达的道路。
波那瑟太太也在想心事。不过应该说,她的心事与野心毫不相干。她的思想转来转去,总是不自觉地转到那个勇敢英俊,看上去非常钟情的小伙子头上,她十八岁嫁给波那瑟先生,一直生活在丈夫的朋友们之中,而这些朋友,根本引不起一个地位低下却心比天高的少妇的任何感情。波那瑟太太对那些粗俗的诱惑无动于衷。
在那个时代,绅士的头衔对一般市民有很大影响。达达尼昂是绅士,而且穿着禁军的军服。除了火枪队的队服,禁军的军服是最受妇女们青睐的。再加上,正如前面提到的,达达尼昂英俊,年轻,爱冒险。从他谈恋爱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心里充满爱也渴望被人爱的男人。这一切足以让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女子神魂颠倒,而波那瑟太太正当人生的这种青春妙龄。
波那瑟两口子一星期没有见面了,而在这一周时间里,他们之间发生了种种重大变故,所以当他们走到一起时,彼此的心里难免都带着某种惴惴不安。不过,波那瑟先生表现出一种发自心底的喜悦,伸开双臂向妻子迎过去。
波那瑟太太把前额伸给他。
“咱们谈谈吧。”她说。
“怎么?”波那瑟愣住了。
“是呀,是应该谈谈,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对您说。”
“正好,我也有一些严肃的问题要问您哩。请对我谈谈您被绑架的事吧。”
“现在还轮不到谈这个。”波那瑟太太说道。
“那么谈什么?谈我被捕的事?”
“您被捕的事我当天就知道了,不过,我知道您没有犯任何罪,没有卷入任何阴谋活动,甚至任何可能牵连您或其他任何人的事情都不知道,所以这件事我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您说得好轻松,太太!”被那瑟见妻子对自己并不怎么关心,十分伤心,“您知道吗,我在巴士底狱的黑牢里关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很快就过去了。还是暂时不谈您被捕的事,而来谈谈是什么事把我引到您身边来的吧。”
“怎么?是什么事把您引到我身边来的?难道不是想重新见到分别了一星期的丈夫的愿望?”被严重刺伤的服饰用品商问道。
“首先是这个,其次还有别的事情。”
“讲吧!”
“一件利害关系极大的事情,可能将决定我们未来的命运。”
“自从我们上次见面以来,我们的命运已经大大改观了,波那瑟太太;如果三五个月之内它引起许多人羡慕,我是不会感到意外的。”
“是啊,尤其如果您愿意按照我吩咐您的话去做。”
“吩咐我?”
“是的,吩咐您。现在有一件高尚而神圣的事要做,先生,同时能赚很多钱。”
波那瑟太太知道,对丈夫谈钱,就是抓住了他的弱点。
可是,一个人,哪怕是一位服饰用品商,只要与红衣主教黎塞留谈上十分钟话,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能赚很多钱!”波那瑟撇了撇嘴说道。
“对,能赚很多。”
“大概多少?”
“可能一千比斯托尔。”
“您要我去做的事真很重要?”
“是的。”
“是干什么?”
“您立刻出发,我交给您一封信,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您都不能丢了它,一定要送到收信人手里。”
“那么叫我去哪儿呢?”
“伦敦。”
“叫我去伦敦!得了吧,您简直是开玩笑,我又不需要去伦敦办什么事。”
“可是,有人需要您去那里。”
“您讲的有人是谁?我可告诉您,我再也不会盲目做任何事情,我不仅要知道我要冒什么风险,而且要知道是为谁去冒风险。”
“派您去的是一个大人物,在那边等您的也是一个大人物。报酬会比您所指望的还高。我能向您许诺的就是这些。”
“又是阴谋诡计,总是搞阴谋诡计!多谢啦,现在我可警惕了,红衣主教先生擦亮了我的眼睛。”
“红衣主教!”波那瑟太太叫起来,“您见过红衣主教?”
“是他派人叫我去的。”服饰用品商自豪地答道。
“他一邀请您就去了,您真是不谨慎。”
“应该说,去不去由不得我,因为我是被两个警察押去的。另外说实话,直到那时我不认识红衣主教,如果能逃避不去见他,我会很高兴。”
“他虐待您,威胁您了吗?”
“他向我伸过手来,称我为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听到没有,我的太太?我是伟大的红衣主教的朋友啦!”
“伟大的红衣主教!”
“这称呼莫非您不赞成,我的太太?”
“我没有什么赞成不赞成的,不过我告诉您,一位宰相的宠幸是靠不住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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