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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门闺秀-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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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脸颊一红,急忙拉住了夏冬雪,喃喃道:“夏妹妹,你可知,嗯,那个身穿白衣的公子是谁?”

夏冬雪被她莽撞的行为吓了一跳,顺着她的手望了过去,只见对过亭子的围栏处,站着一个消瘦笔直的身影,他似乎是被人挤到了角落,脸色平静漠然,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如同春日里暖和的阳光,十分温暖。只是那长袍腰间别着的通透翡翠,在明媚阳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耀眼明亮。

“你是说……徐旺青?”夏冬雪眼波流转,若有所思的观察着夏琴的表情。

夏琴没想到能够得到一个如此肯定的答复,不由得愣了片刻,点了下头,怅然若失的自语道:“原来那人叫徐旺青……”

“怎么,你认得他?他可是苏州第一才子,织造大人的嫡子。”夏冬雪随意说道,果然看到夏琴一副落寞失望的神情,喃喃着:“他竟是这么个……”顿时,她察觉出自己的失态,急忙打住,不再言语。夏冬雪却陷入了思考之中,要说这苏州城内的待嫁女子,怕是无人不知道徐旺青,可是这夏琴是刚从杭州过来的人,并且是很少出村子的小姐,怎么也会知道他呢?

夏琴见夏冬雪不语,只是古怪的看着自己,怕对方瞎想认为自己不庄重,一下子脸色变得通红,求饶道:“好妹妹,你千万别瞎想,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像我和娘刚到苏州时遇到的一个,嗯,一个好人,但是也不敢肯定那人就是他。”

夏冬雪不由得笑了,就冲徐旺青那永远的笑容和妖孽的气度,要说见过他的人能够忘记他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是便琢磨着看来还应该派人去打听打听,这席氏来到苏州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情愫

龙舟大赛在一片欢声笑语下落下帷幕,秋日书院的学子们虽然闯进了八强,却终因为不太专业落了个决赛老末,第八名。不过,这对于平日里只知道四书五经的文人学子们来说,已经算是极好的成绩了。于是,挥杆护卫才刚放下旗杆,便有许多身着素服的体面小伙们将参赛的划船手团团围住,一口一个者也,一会一个之乎的赞美起来。夏东至想下楼挤过去,却被夏冬雪一把拦住,禁止道:“下面人多乱杂,你这么小个儿,再被人弄倒。”

“哦……”夏冬至不情愿的扭捏的站在阁楼上,表情十分委屈。

夏冬雪一个不忍,劝解道:“这样吧,若是曹山长晚上要给他们举办庆功宴的话,我去与母亲给你讲情,让你参加可好?”

“好啊好啊!”至哥儿一下子又活了起来,围着姐姐直打转。

“呵呵,贪玩的小东西。”夏冬雪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见一旁的夏悠满脸的倾羡,转头道:“悠姐儿也想去?”

夏悠没想到夏冬雪会问她话,平日里她在姐姐和娘亲的嘱咐下,在这个管家妹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此时小脑瓜如同木了一半,呆呆的点了点头。

“悠姐儿是女孩子,去不得的。日后城里小姐们的聚会,倒是可以带你去玩。”夏悠似懂非懂的继续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偷偷瞄向了姐姐,生怕回去挨说。其实她明明比夏冬雪的生辰要大,却因为没赶上家里最好的年景,再加上她娘那会子正跟妾氏斗的火热朝天,把孩子的教育和培养问题给耽搁了,后来姨娘的小弟弟没了,她爹大发雷霆,对她这个二女儿,还不如姨娘生的小女儿好,从而养成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性子。

“琴姐姐,龙舟赛结束了,知府晚上可能会摆宴,你可随我一起去参加吗?”夏冬雪不过客气的邀请,这种聚会若不是她母亲推卸不了,她本是懒得参加的。如果夏琴他们要回府,不如趁个借口和娘请假,一起回去算了。

夏琴眼波微转,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唇,红着脸道:“若是……若是雪儿妹妹不嫌我们聒噪,便等晚宴结束后一起回去。”

“啊……”这意思是想要参加了?夏冬雪急忙敛起诧异的表情,见夏琴的视线总是不经意间向对过的亭子望过去,便明白怕是这姑娘想借着聚会打听下关于徐旺青的事情吧。这样也好!让她了解了徐旺青的身份地位和家族的期望,怕是会知难而退了吧。少女情怀谁都有那么一点点过多的希翼,但是也要看自身是否有那个福分承受的起。尤其是徐旺青那种柔和的公子哥,最容易让人误会了去。不知为何,夏冬雪看着眼前双手紧紧攥着手绢不知所措的女子,便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岂不是也就因为平日里被三哥哥多关心了几回,便芳心暗许了?

夏冬雪没来由的一阵庆幸,当初自己真是瞎了眼睛,才会喜欢那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即便前世没有宁国公府的秦小姐插了一道手,她如愿嫁了过去,面对那般苛刻的婆婆和三堂兄屋子里一群没大没小的年轻丫鬟们,早晚都会积郁而终。

还好还好,如今她的审美观念得到了升华,这男人啊,光长的好看是没有用的,关键是可以护住自己的媳妇,而不是处处留情,自以为是的温柔似水。虽然她不了解徐旺青的人品怎样,但是就冲他让全苏州城的姑娘们都对他怀有期望,便不是她夏冬雪的理想夫君。

突然,夏东至一个跳跃,登高到了桌子上,吓了夏冬雪一跳,她急忙按住他。却见至哥伸出自己的小短手,冲着围栏外面使劲的挥了挥。夏冬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脸上红了一片。好你个苏孜丰,没事跑过来叫至哥名字作甚。

整个饭庄沸腾了起来,有那矜持的小姐们急忙后退了好几步,分别带上头纱,又跃跃欲试的想向前观望,因为在苏孜丰身后,还站了一群秋日书院的炎炎学子,此时一个个兴奋的跟吃了猪血似的脸红脖子的玩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取之有道的把戏呢。

夏冬雪前世是个足不出户的病秧子,没有经历过如此的热闹景象,一时间觉得有些羞,又因为今日场合特别,没人那么注重礼节。连带着鼓起了胆子也向前凑了凑。此时,有一名蓝衣书生被一群学子推了出来,夏冬雪莫名其妙的同时,却发现二楼饭庄有人坐不住了。她顺着楼梯口望了下去,只见一名身穿粉色衣裙的姑娘捂着脸跑到了角落,周围几个闺蜜跟着笑了起来。夏冬雪仔细想着这城中小姐,方记起这人是前翰林院编修,近来刚刚来到南方上任的王通判家的大姑娘。她和她不是很熟悉,只是通过徐家姐姐介绍过罢了。记得他们都说她是定了亲的,年底出嫁,莫非那人是……

别看秋日书院的学子们平日里都是文邹邹的模样,如今兴奋起来也有些不分场合,大叫起了同僚的名字谢元,原来这名被推出来的蓝衣男子是谢州同之子,其父和王通判是同年的进士,又都曾留翰林院,便给孩子们定下了娃娃亲。如今王家借着上任之机,来到苏州,打算等谢家姑爷在赴京考会试之前,把姑娘嫁过去。所以谢元便成了这届童生里唯一一个进京前便要成亲的年轻男子,平日里经常被同学们调侃。此时此刻,因为刚刚比完赛的缘故,谢元的衣衫有些湿漉漉的,头发紧紧的贴着后脑,又被同僚们故意推到了饭庄楼下,白皙的面容羞红一片,感到万分的不知所措。一双清明的大眼睛不好意思的抬了起来,却在望见那粉色衣衫一角的时候,又急忙垂下。

王家大姑娘何尝不是既羞愧又兴奋,她本是从未见过谢元的,只是在京中便知道自己和妹妹们不同,她那亲事是还在肚子里便定出去的,这回随父亲来到南方上任,自然也想见见那未曾谋面的夫君,只是不曾想到,竟是如此的场合,如此的样貌,虽然她看不清楚那男孩的具体容貌,却依稀可见那个湿漉漉的衣衫下挺直的背脊,和那明明应该是瘦弱的却又让人觉得宽阔的臂膀。顿时,一颗心如小鹿乱撞,冲着众位姐妹们,求饶道:“我,你们,你们万万不可推我过去。”

夏冬雪见她那模样也忍不住笑了,楼下那群小子不知分寸的把谢元挤出来了,他们一群女子可不会做出这等伤门面的事情。主亭那边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派来了个老师把这群小子训斥了一番,但是因为比赛的热闹气氛,那老师似乎也不是真有意生气,待下面清理干净了以后,姑娘们才敢从角落里出来,各归各位。只是因为刚才楼下的疯狂,还是忍不住津津有味的议论了起来。按理说如此出格的事情,本应被人鄙视,却因为今日特殊的氛围,竟是有那怀春的少女好不羡慕王家姑娘,虽未出嫁,却知郎君心意,岂不是美事一桩。

不知道是不是夏冬雪自己的错觉,她觉得楼底下那个才穿上白衫的苏孜丰,故意在那里站了好久,直到人都走干净了还冲着楼上挥了挥手,挤眉弄眼的真是讨厌。

“至哥,日后你少跟苏家少爷接触……”

“啊……”夏东至不明白姐姐为何突然有此言语。

“他……”夏冬雪脸色微红,小声道:“虽然比赛场合不计较穿着,但是脱了外衫总是太过,嗯,孟浪……”夏冬雪艰难的说出这两个字,生怕被人听了过去,戳了下夏东至的额头,叮嘱着:“你可不能学他,否则就小心你的屁股。”

“哦哦哦……”夏东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倒觉得男子汉孟浪一些又怎么样了,瞧瞧苏大哥那满身的肌肉,想起来就是一阵羡慕。

“姐姐,过了年我想让娘亲也给我请个武师傅。”

夏冬雪垂下眼眸看着弟弟一脸兴奋的模样,抓住他的语病,问道:“也请?”

“呜呜……”夏东至执拗半天,承认道:“苏二哥从小就学武,现在身子健朗,书院里也无人敢欺负他。”他想起姐姐才说过远离苏孜丰,急忙补充道:“徐家也有自己的武师傅哦。”

“哼……”夏冬雪佯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实际上却满是赞同至哥儿的想法。夏东至和她一样,身子骨都不太好,若是平日里练习下武术,倒也可以强身健体。只是以他父亲那文人的性格,怕是会觉得耽误孩子学习,看来该好好筹划一番。

入夜后,知府大人家里筹办了晚宴,夏冬雪带着夏琴,夏悠两个姐儿陪母亲一同出席。席氏想起了自己前阵子在夏府门口闹的那一出戏,觉得若是她也去了,反倒是给两个孩子拖累了脸面,便说头疼,先行回府了。原本夏琴应该本着照顾母亲的心思一同回去,却因为实在惦记着徐旺青的事情,硬着头皮没有接话,倒是让蒋岚有些吃惊,她一直觉得这个孩子是个懂事的明白人,今日是怎么了?她仔细审视了下她的表情,发现这孩子脸色微红,眼神迷离,莫不是在这龙舟会上看上了哪位书生才子,才执意留下来?若真如此,倒也并无不可,老爷说了,与其让别人利用了这对母女,不如他们为姑娘找门婚事,也算是了却了席氏的心思。要知道席氏脸皮厚的找上门来,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姑娘,她一个不缺钱的寡妇,又有何求?

若是让夏冬雪知道了母亲的想法,怕是会越发佩服蒋岚,她这还没跟母亲说夏琴打听徐旺青的事情呢,母亲便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呀……

只是不知道,若是蒋岚听说夏琴看上的是自己中意的女婿徐旺青,会作何感想……至少连夏冬雪这个不太关注徐旺青的人,都觉得夏琴的心思怕是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痴心妄想罢了。

31、慌(一更)

因为宴会在秋知府的府邸进行,招待夏冬雪一行人的自然是知府家的小姐,名字唤作秋往日。夏冬雪平日里说的上话的主要是徐家小姐,再加上徐大人和夏大人都曾是显赫一时的状元郎,自然而然的把他们安排到了一桌,夏琴听说对方姓徐,又是织造大人家的小姐,顿时脸上爬上了几抹害羞的情绪,说话做事变得十分小心,怕被人看轻了去。

夏冬雪好笑的看着夏琴一副想要参与其中,又不知道如何启口的模样,心中怕她问的太过露骨,丢的是夏家面子,便主动推波助澜,冲着徐旺湘,热情道:“湘姐姐,听说徐大哥年底就要赴京赶考了吧。”

徐旺湘点点头,说起自己的嫡亲哥哥,那是她最自豪的事情,便爽快的说:“我爹本想让他继续留在苏州,等满了十六岁后再赴京考会试。只是曹山长说,他昔日好友是京城国子监的老师,十分欣赏哥哥的文章,觉得若是孩子年纪尚小,不适合立刻入仕,倒不如以贡生的身份入国子监读书。”

“哦……”夏冬雪笑了两下,视线在夏琴脸上停留了一会,果然看到她那既向往又落寂的复杂神色。其实她真的不懂,凭什么只为那一面之缘,就会放心暗许?

京城国子监是黎国的最高学府,它和秋日书院这些靠着山长名头而成立的知名学院不同,是隶属于国家的。规定必须贡生或者荫生才有资格入监读书。所谓荫生即依靠父祖的官位而取得入监的官僚子弟,此种荫生亦称荫监,也有部分皇商通过各种人情关系,那钱捐到的监生,通称例监,亦称捐监。所以国子监并不是所有文人的最佳选择,凡是乡试落第,无望参加会试的官僚子弟会比较偏向走监生之路。也就是说,国子监大都是失意之人,像徐旺青这种人才,完全没必要入国子监读书,而是可以直接参加会试的。

只是徐老爷想的比较远,觉得如今朝堂形势十分不明朗,若是儿子此时入仕,极有可能被卷入夺嫡纷争,要是站错队伍,或者被同僚牵连,实在是太过冤枉。并且徐家并无人丧事,以何种借口拒绝赴京赶考也是个问题,便认同了曹山长的想法,先让徐旺青以贡生身份入国子监读书,了解下京中形势,参加三年后的科考。届时徐旺青也不过十六岁的年龄,完全不怕被耽误前途。若是能赶上新皇登基,参加殿试,被钦点个状元探花之类的,更是美事一桩。

不知为何,徐家姐妹在说到哥哥上京的时候,眼神若有所思的掠过了几次夏冬雪的脸颊,让夏冬雪一阵心寒,怎么,明明尚未入夏,她却会觉得满头是汗呢?一股不太好的预感遍布全身,想起去年此时,自己已经抵达京中,不管她的重生到底是因为什么,却实实在在的改变了整个夏家的命运。那么这赴京一事,可会推迟几年?又或是因为别的缘由,再次重演。

徐旺湘顿了一会,看夏冬雪不再接话,知道她是个图安稳的主,又见夏琴在一旁总是唯唯诺诺的想插话似的,便客气的问道:“夏琴姑娘今年几岁了?”

夏琴从刚才的介绍中已经知道徐旺湘是徐旺青在家中唯一的嫡妹,本着亲近之心,表现的越发温柔恭敬得体,轻声道:“过了中秋便是十四了。”

“哦,那我要称你一声姐姐呢。”徐旺湘捂嘴淡笑,心理却十分诧异,她一直以为自己比夏琴大呢。因为夏琴的外貌是典型的江南女子,个子不高,身材瘦弱,小巧的脸颊配上樱桃般的红唇,苍白的面容上镶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让人看了,便不觉得想要去怜惜。她想了片刻,找话道:“不知琴姐姐平时都做些什么。”

夏琴抿着嘴唇,雪白的脸蛋上有一朵淡淡的红晕,轻声道:“有时在家中绣绣花,画会画儿,也有时看。”其实绣花画画是真,倒是极少的,她父亲那样不争气的人,母亲又出身农户,自古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请的先生是村里的秀才,主要是为了让她认个字罢了,怎么会认真教她读书。可是夏琴见桌子上的姑娘们个个都是出口成章,诗词书画样样精通之辈,便扯了个小谎,她终归是不想那人的妹妹觉得她庸俗。

“这样子啊,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接诗词可好?”徐旺湘起头,原本她听说夏家两个姑娘早期在村庄上生活,会不爱这口,便一直未提。

夏琴一听,顿时脸色发青,别说接诗词了,便是接句她也是不拿手的。夏冬雪看出了她的窘迫,又觉得她此时的表现多半代表了夏家的脸面,只好故意拿自己打岔,笑着说:“湘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对这些个东西最不感兴趣了。”众人在苏孜纯曾经刻意的重伤下,多少知道夏冬雪是个不爱诗的主,倒也无人真笑话她什么,现在看她如此坦白,反而觉得夏冬雪这个丫头不做作,又十分爽快,让人喜欢。

“呵呵,我这不是看你们都闲着无聊,才提议的,若你当真不擅长,便出个点子,若好,我们放过你,出的不好,你今日就只好出丑了。”徐旺湘自然不真以为夏冬雪会怵什么诗词,她倒是常听至哥到处夸自己姐姐诗词了得呢。更何况以夏家那样的门风,怎么会教出不善诗词的孩子。只是有人喜欢在这种场合拔个头筹,有人就偏不喜欢出风头,或许夏家姑娘就属于那后者吧。

夏冬雪无语的望了一眼夏琴,后者紧张兮兮的攥着她的衣袖,美美眸求救似的看着她。无奈之下,夏冬雪胡乱想了个法子,尴尬道:“不如这样,咱们玩猜字可好?”

“你不擅长诗词,就擅长猜字啦?”有人打趣道,分明是想看看夏冬雪的实力,状元郎和侯门女的女儿,怎么会水平太差呢。

“我还没说完嘛,咱们这桌上有几个才刚刚开蒙的,猜字简单,玩起来快捷,岂不是很好?”而且即便猜错,也顶多是个智商水平,不会扯到读书上面去。众人看了看夏冬雪身边的一脸不自在的夏悠,心中了然,这孩子年龄不大,怕是没怎么读过书,便同意了猜字之说。

“既然是夏妹妹的提议,不如你来做个东道。”

夏冬雪眼波微转,淡淡道:“我的谜面只有八个字,左七右七,横山倒山。”她语音刚落,便见夏琴嘴角微扬,便知她已经悟出答案,左七右七是个女子,山字横放,出字倒写是个帚字,合起来便是“妇”字。夏冬雪想给夏琴伸过去一支橄榄枝,却被徐旺湘的笑声打断。

“冬雪妹妹不认真,还是看不起我们?既然这谜面简单,便不能以字作答。”

“湘姐姐的意思是?”夏冬雪扬眉,看到知府家的千金秋往日挨桌说话,已经快到了他们这一桌,心里略有决断。

“不如便以对应对。”

“好啊,以句应句,以谜破谜。”两个姑娘同时附和,夏琴佯装玩着手中珠链,立即低下了头,不想再做回答,她虽知道答案是妇字,却不知道该如何以谜应答呢?与其冒险出错,不如老实呆着好了。徐家姑娘要不在的话,她还好意思舍出面子,如今徐家几位姑娘都在,不论嫡出庶出,皆是那人的身边之人……想起徐旺青,想起那日在路上的举手之劳,夏琴的心里就莫名的燃气一股说不出来的火花,烧的她满脸通红。

夏冬雪一直观望着她的表情,此时见夏琴垂下眼眸想着什么,似乎是无意于出头,便安然的等着秋姑娘插话。果然,秋往日来到了他们这一桌,她一身淡黄色的锦袍绣裙,映衬在夜色的月光之下,闪闪发亮。

“几位姑娘好雅致,竟是玩起了猜字游戏,还要以谜应谜?”

“怎么,你来应下夏姑娘的谜面?”徐旺湘和秋往日年龄相当,平日里关系极好,说起话来带了几分调皮。

“呵呵,你就想着我出丑,不过我偏偏不让你称心,如果刚刚我没听错的话,夏妹妹的谜面是‘左七右七,横山倒山’?”

“哎呦,瞧我们往日妹子的耳朵多尖,这大老远的都能听到。”徐旺湘捏了捏她的手心,打趣道。

秋往日是主人,自然不会轻易动怒,她又和徐旺湘是闺蜜,便瞪了她几眼,笑着说:“你这个讨人厌的,怎么今日竟想着拆我台呢。”

“谁让你今天是主人,我是客人,必然要被你让着一些,我若是失去了这个欺负你的机会,以后去哪里找呢。”

“哼,你就嘴硬吧,瞧下次我去徐府做客的时候怎么跟你闹呢。”秋往日嘴上气哄哄的,眼里却满是笑意,她看着众人,启口道:“我这里倒是有个谜面可以对夏妹妹的谜面,你们听听可好。”

“好啦,你就直接说吧。”徐旺湘不客气的打趣道。

秋往日环视一周,吟道:“一上一下,春少三日。”夏冬雪一琢磨,便猜出谜底,脸上不由得挂上了几分笑意,这个秋往日,还真是有趣。

“好一个一上一下,春少三日,你这调皮的倒真是和夏姑娘凑成了一对。”夏琴没听出其中奥妙,只是好像明白了似的随着众人笑了起来。

“一上一下是二字,春去三日余人字,合为夫字,一妇一夫,凛然一对,秋姐姐的谜面应的极好呢。”夏冬雪见秋往日的目光在夏悠身上打转,而后者完全是置身事外完全不懂的表情,她不若夏琴老道,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心事。夏冬雪索性直接点出了谜底,省的连带着夏家被笑话了去,下次出门一定要和夏琴商量好了,她即便想要亲近徐家姐妹,也要掂量下自己脑里的东西,若真不是拿手的,趁早少说少错,莫要弄成今日这般尴尬,需要她出头来打岔。

这在座的谁比谁傻到哪里去,你几斤几两,心里都明白着呢,不过是面上故意耍你,丢的也是夏家的人。她爹表面风光,攥着盐吏的肥差,又顶着天子近臣的名头,无人敢得罪。可是在这江南,又有几个跟皇帝是真了心的?谁都当夏子旭是个刺头,早就想连根拔除了。再加上大皇子年岁高涨,三皇子也大了起来,江南官场蠢蠢欲动,除了她爹这种死忠派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谁家不是多留了两手,等着做新帝的心腹!只是夏冬雪是活了两世的人,她知道最终登基的既不是如今手握实权的大皇子,也不是皇上宠爱外戚势力颇大的三皇子,而是名不见经传的实干派二皇子。这也导致了二皇子刚刚登基的那几年,每个世家都小心谨慎,闻风变色,别说京城士族,就连这江南官场,许多百年望族都被连根拔起,抄家灭族的不在少数。还好他们夏家没有参与到夺嫡之争,虽然和二皇子没什么关系,倒也可以保得全身而退。不过这一世母亲似乎有意结交大公主,但愿这不是什么坏事……

夏琴见夏冬雪的脸上虽然一直在笑,眼底却多了几分深沉,知道今日错在自己,若不是有夏冬雪打混,怕是肯定要出丑的,一时间既感叹自己才疏学浅,又埋怨自己为何要争那一时之欢?可是那叫做徐旺青的白衣公子,真的只能是她生命里的无缘过客嘛……

秋往日和众人一阵寒暄,便打算起身离开,临走前小声在夏冬雪的耳边说:“夏妹妹临走前记得跟我打个招呼,我有几样东西要拖夏妹妹带给王家姐妹。”

夏冬雪心里一惊,王家姐妹?巡抚大人家的姑娘王紫、汪涵吗?只不过年前巡抚王大人任期刚满,回京述职,怎么秋家姑娘拖她带东西。她不记得自己要上京啊……一时间夏冬雪满脑子混乱,便点头应了。这话不会空穴来风,前世的自己此时已到京城,可是这一世的自己母亲尚在,难道还要去一趟京城不可?她回去可要好好问问母亲,是不是近来太过繁忙,她错过了一些事情。不过在那之前,她还需要问清楚另外一桩事情,否则总是这么雾里看花似的,日后出事,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夏琴见秋往日走了,便急忙过来拉住了夏冬雪的柔夷,感激道:“谢谢妹妹今日救我。”

夏冬雪听她提起此事,满心里都是不痛快,便不冷不热的回应:“琴姐姐姓夏,我也姓夏,琴姐姐丢了脸面,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虽然这话我问有些唐突,但是还请琴姐姐将你和那……就是徐家公子所谓的一面之缘,到底从何而来?”

32

32、慌(二更) 。。。

夏琴不曾想到夏冬雪会问的如此直白,一时间慌了神,垂下眼眸,死死的攥着手中的手帕,似乎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以实相告。夏冬雪见她不语,消瘦的身影在夜风中带着几分落寞的摇摆,着实让人看着心疼,可是她又没有欺负她什么,至于弄的如此吗?便下了一剂猛药,淡淡道:“好吧,琴姐姐既然不愿意告诉我,我便不再问了。只是此事事关夏家门面,我怕琴姐姐日后冲动下做出什么错事,却是不能不将我知道的告诉母亲的。”

夏琴一听夏冬雪要告诉蒋岚,急忙拉住了她的手,声音带着几分哀怨,幽幽道:“好妹妹,你莫想歪了,我和那位公子真的没有什么。”

“我自然知道你们不会有什么。”夏冬雪恼怒,徐家乃是名门望族,徐大人又存了保儿子仕途的心思,怎么会不从小便仔细教诲他,这样人的品性哪里会和夏琴这种背景的女子牵扯不清。夏冬雪担心的是,人家徐旺青根本不记有夏琴这么个人,而夏琴还眼巴巴的妄想着什么。女人不怕傻的,就怕没有自知之明的。她一直觉得夏琴是个懂事的,她娘也觉得这孩子若当真是配给农户,有些糟蹋,存了为其挑门好亲事的心思。席氏不要脸面的攀上她家,不就是为了孩子的婚事吗?若是此时,夏琴做出什么逾越之举,又或者让别人说出几句闲话来,众口铄金,不单单是夏家的脸面,也可能毁了她一辈子的大事,还让父母添堵。

夏琴不是那种心里没数的姑娘,自然是看出夏冬雪的怒意,她撇开脸,记忆回到了刚和母亲离开杭州老家的那几日时光……

“冬雪妹妹,我与你们不同,家里虽然吃穿不愁,父亲却是个不管事的,姨娘又生了儿子,若不是……”她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道:“若不是那个哥儿去的早,今日我和我娘还指不定是怎样落魄的光景。”

夏冬雪心里知道农村的庄家户和官宦不同,没有儿子的妻子地位十分尴尬,就算是宠妾灭妻的事情也屡有发生,这种事情要是告到了官府自然会惩罚家主,但是却不如官宦家眷那般妻妾等级分的森严。要是彻底开罪了自家男人,便是一项你无男出就可以将你打发走了,村长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种地需要男丁,更何况是席氏这种从云南逃灾的外来户,根本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就越发显得没有地位。难怪席氏才死了丈夫,宁可贱卖庄家讨好宗祠里的长老,也要把那位姨娘卖了泄恨,可见平日里没少受什么侮辱欺负。

“爹在夏家是那么个……那么个的背景,我们住在夏家村里难免受人指指点点。幸好有夏大人早年的帮衬,给我们家买了田地,在娘的勤俭持家下倒也过的丰衣足食。还为我和悠姐儿请了先生,学习画画和绣花……其实我以前没觉得爹在世的时候有什么好,但是爹一不在了,才知道家里没个男人真是不成。庄上有那么几个穷一些的亲戚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上门轰我们离开,还拿着姨娘红杏出墙的证据,企图将污水泼到了娘亲身上,将她卖了,着实吓坏了我和妹妹……”

夏冬雪见她眼圈红了,急忙帮着擦了下眼角,见桌子上的徐家姐姐已经去了邻桌说话,便拉着夏琴起身离开,走到了不远处的树下,淡淡道:“你慢慢说,别着急,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只是这和徐旺青有什么关系呢……”

夏琴红着眼睛,哽咽了两声,轻声说:“当时我娘没辙,又怕一群男人闯进家门,于我和妹妹的名声不好,便忍气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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