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金庸传奇-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给你写信。”
一听写信,倪匡几乎昏了过去,大叹:“我命休矣!”
金庸的口才敌不过倪匡,但讲到写信评理,倪匡绝不是对手。倪匡怕写信,他是一字千金,认为写信白写没钱收,只有傻瓜才做。
但金庸就是有点傻气,独独喜欢写信。倪匡说:“我从来不曾见过一个人像查良镛那么喜欢写信的。”
过了两天,查先生的信到了,拆开看,附列十几条条文,不是申诉报馆开销大,就是经济不景,唯有节约,最后例必是吾兄要加稿费,势必引起连锁反应。意即若你加,人家也要加,这笔开销不轻。直把倪匡看得心酸难熬,最后惟有弃械投降,不提加稿费了。
这只是作家沈西城笔下的趣事一桩。千万不要以为金庸是个吝啬的人。其实,金庸并不吝啬,他只是保持了文化人的习性,深谙节省之道,绝不富而后骄,乱花钱。他是应用则用,对朋友,倒是相当慷慨。这一点,倪匡的体会亦应当最深。
倪匡有什么困难,金庸都会帮忙。有时倪匡等钱用,金庸便会预支版税。倪匡支版税,并不是小数目,通常都过十万,金庸从来没有皱过眉头,顶多以带点劝告的口吻对倪匡说:“钱不要乱用呀!”
在倪匡的笔下,金庸是一个非常可爱的人。
金庸本性极活泼,是老幼咸宜的朋友,可以容忍朋友的胡闹,甚至委屈自己,纵容坏脾气的朋友,为了不使朋友败兴,可以唱时代曲《你不要走》来挽留朋友。
金庸的头极大,笔者有三个大头的朋友:金庸、张彻、古龙。这三个大头的朋友,头都大得异乎常人,事业上也各有成就。和这三个大头朋友在一起,常有一种极度安全感:就是天塌下来,也有他们顶着!
十余年前,金庸嗜玩“沙蟹”,“蟹技”段数甚高。查府之中,朋辈齐聚,通宵达旦,筹码大都集中在他面前。笔者赌品甚差,有一次输急了,拍桌而去。回家之后,兀生气,金庸立时打电话来,当哄小孩一样哄,令笔者为之汗颜。又有一次也是输急了,说输的钱本是准备买相机的,金庸立时以名牌相机一具见赠。其对朋友大抵类比,堪称一流朋友。
金庸在年轻时曾学过芭蕾舞,对古典音乐的造诣极高,随便拣一张古典音乐唱片放出来唱上片刻,便能说出这是什么音乐。
金庸十分喜欢驾车,更喜欢驾跑车。最早,用过凯旋牌小跑车,后来,换了保时捷。保时捷跑车性能之佳,世界知名,到了金庸手中,平均驾驶时速略为提高,大约是三十里。曾有人问金庸:“你驾跑车超不超车?”金庸答:“当然超车,逢电车,必超车!”其性格中的“稳”字,由此可见。
金庸不嗜酒,号称“从未醉过”。根本喝得少,当然不会醉。他吸烟、戒烟,次数极多,如今一样大吸特吸,并且相信了中年人不能戒烟的理论。
金庸也略藏书画。如今书房中所悬的,有史可法的书法残片;曾在他处看到过不知是真是假的仇英《文姬归汉图》;也曾见过四幅极大的(超过五公尺长)齐白石精品、吴昌硕的大件等等。
金庸也集过邮,不过他集的是花花绿绿的纸片而已。
金庸对吃并不讲究,穿亦然,衣料自然是最好的,但款式我行我素,不受潮流影响。
金庸的武侠小说,偶尔写到围棋,显示出作者十分熟悉棋艺。实际上,现实生活中的金庸,也确实喜欢围棋,不过段位不高,司马长风曾戏称他为“棋坛闻人”。五十年代时,他与梁羽生同事,下班后经常在一起下棋。他还拜过一些著名的围棋手为师。1987年,陈祖德被邀请住入查府,一住就是几个月。据说他在太平山上的房子是轻易不接待客人的,可见他对围棋的喜欢。
聂卫平也作过他的老师,当然也去过太平山上的房于。1993年3月金庸赴京访问,丁关根在钓鱼台国宾馆宴请他,特地请了聂卫平作陪。在宴会中,丁关根问聂卫平:“你有几个围棋弟子?”聂卫平答:“最好的弟子是马晓春,但真正拜过师的只有查先生一位。”丁关根说:“你怎么叫徒弟查先生?”聂卫平回答:“我崇拜查先生的小说,他的年纪又比我大得多,我们是两头大。”丁关根又问:“查先生的围棋在香港是不是最好?”聂卫平沉吟半晌,才说:“在香港知名人士中第一。”众人大笑。
但金庸自言,即使在香港知名人士之中,他的围棋也决非第一。
金庸的文化人品性根深蒂固,对于知识,永远怀着热情与好奇。他在中年后迷恋佛学,大约是想探寻生存的究竟。他购置了大量的佛学书籍,并且为了能够直接阅读佛经,他开始学习世界上最复杂的文字——梵文。
他一直自认英文程度不高,拼命自习,简直到了苦读的地步。从青年时代开始,金庸每天都要挤出若干小时读书,绝不松懈。所以,“成如容易却艰辛”这句话,是万万不错的。金庸的成功,丝毫没有侥幸的成分。
金庸性格认真,写作也是如此,一字一句,反复推敲,速度较慢。但是,这只是相比倪匡、古龙这样的作家而言,以一般的标准说,金庸仍然算得上快手。尤其是,他的武侠小说都是在一边办《明报》,一边写社论时写出来的,若非天才,谁能做到?恐怕许多天才也只能自愧弗如。
金庸构思一部新作时,有时会请来几位朋友征求意见,让他们每人拟出一个他们自认为最佳、最完善的结局。然而,金庸并不会采纳其中的任何一个,他恰恰是要避免别人能够想到的结局,而另外独辟蹊径,与众不同。
金庸有金庸的幽默。他曾对一个女孩说,她的“美丽增长率最高”。女孩子听后大喜,但沉思良久,恍然大悟:“原来是说我小时候难看啊!”
倪匡说金庸这个人很怪,求他不行,要引他上钩。
蔡澜一直在电影界混,一日突发奇想,想到《明报》弄个专栏玩一玩,找到倪匡。
倪匡面露难色:“这个很难,你还是叫我请你吃饭,这比较容易办。”
蔡澜问为什么,倪匡解释:“查良锒当他那张《明报》是性命是宝贝,尤其是那个副刊,一直以来,都死抱着不放。蔡诗人炎培不过是副刊校对,故此有个蔡校书之誉。你要写《明报》副刊,真是难过登天。”
蔡澜死不甘心:“倪大哥,你不帮我,普天下恐怕也没人帮得了我也!”
倪匡最怕哀求,当下便说:“让我想想办法,不过,你别太急。”犹豫了一下又说:“期诸三月,必有所成!”
接下来的几天,凡是有金庸的场合,倪匡必谈蔡澜。起初,金庸并不在意,过了一星期,终于忍不住问:“倪匡,蔡澜是谁?”
倪匡一听,心下大喜,鱼儿上钩了,嘴上连忙说:“哎哟!蔡澜你也不认得,文章写得这么好的人,你居然不认得,你怎能说是写稿佬?快点去买张《东方》看看吧!”
过了三天,倪匡又见到金庸。
金庸主动说:“你说得对,蔡澜写得不错,有多大年纪?”
“四十左右吧!”
“这么年轻文章就写得这么好,难得难得!”
“还不止呢!”倪匡跟着就把蔡澜精于棋诗书的事,一一告诉了金庸。
“哗!真是英雄出少年,什么时候给我介绍一下!”
“他很忙,我替你约约看。”倪匡吊金庸胃口。
又过了三天,倪匡对金庸说,蔡澜约好了。金庸盛装赴会,一见蔡澜,态度诚恳得出人意表,令蔡澜不知所措。
三人欣然就座,天南地北的谈,至中席,金庸推了推倪匡,轻声说:“我想请蔡先生替《明报》写点东西,不知道蔡先生有没有时间?”
倪匡一听,皱了皱眉头,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嘛!”
金庸又推了他一把,倪匡这才勉强说了。蔡澜一听,欣喜若狂,因为距他求倪匡向金庸说项前后仅两个星期而已!
与金庸相熟的人,都说他很有人情味,很重感情。对倪匡好,不用说了,就是对其他人,也非常的好。
王司马就是一个例子。金庸很欣赏王司马的漫画,自己的武侠小说修订重版时,指明要王司马为他设计封面和插画。
王司马因患病去世,金庸闻讯,不禁流下眼泪。王司马的殓葬费,全由金庸支付。出殡那天,他赶去扶灵,神情懊丧,就像死去的是自己的儿子一样。
《明报周刊》总编雷坡在台湾荣民医院养病的时候,无暇再兼顾周刊的编务,但金庸照发他的工资。
后来雷坡返港,金庸恳请他再任总编,同时了为了照顾他的身体健康,不限制他的上班时间,另外还给他大幅加薪。
对于人才,对于朋友,金庸从不吝啬。对于社会公益,对于文化事业,金庸也出手大方。有一次,他将一张一百万元的支票亲自捐赠给香港大学,港大校长过支票时,开了句玩笑,说金庸写漏个“零”字。金庸却当了真,立即又送去九百万。
多年来,金庸名下各种各样的捐赠,实在不计其数。
金庸“闯荡江湖”数十年,认识的人自不会少,而他人品高洁,才高八斗,又侠义心肠,胸怀宽厚,朋友自然也多。且看他们心目中的金庸又是何等样人。
名作家倪匡年轻时人称“小捣蛋鬼”,老了自然便成“大捣蛋鬼”。他性格直率,敢怒敢骂,有时候不免“胡作非为”,与金庸的性格完全不同。但他们相交相知三十多年,是一对要好的朋友。金庸称倪匡为“匡兄”,倪匡称金庸为“老查”。
倪匡佩服金庸,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金庸以前,没有这样好看的小说,金庸以后也不会有这样好看的小说。他一连写了四本《我看金庸小说》,开启了金学研究之先河。
倪匡既是名作家,又是金庸的好朋友,他笔下的金庸就多了几分生动和真实。想要了解金庸,不能不读倪匡的文章。在此特辑录几段倪匡记述他俩之间友谊的妙论,以飨读者。
坊间有流言:金庸小说,有不少是倪匡代写的。听到这种流言,倪匡乐不可支,认为真正太看得起倪匡了。他说,他若能写得出金庸小说的十分之一,已是死而无憾。
但这些说法自何而来呢?
金庸写完《倚天屠龙记》后,《天龙八部》开始在《明报》第一天开始连载时,金庸约晤倪匡,在座的还有新加坡的一位报馆主人。
这位新加坡人是特地来香港找金庸,要求金庸别结束《倚天屠龙记》,继续写下去。而金庸已将全副心神投入创作《天龙八部》,不可能同时写两篇,所以特此约晤,要倪匡代地撰写《倚天屠龙记》的续集。
当金庸一提出这个要求时,倪匡顿觉脑中轰地一声响,几乎飘然欲仙。当时的对话,大抵如下:
金庸:新加坡方面的读者十分喜爱《倚天屠龙记》,希望有续篇。我没有时间,特地约了新加坡的报馆主人来,竭力推荐,请倪匡兄写下去,一定可胜任。
新加坡报馆主人:金庸先生的推荐,我绝对相信,要请倪匡先生帮忙。
倪匡大口喝酒,半晌不语之后,神色庄肃,开始发言。这大抵是他一生之中最正经的时刻。
倪匡: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高兴的日子,因为金庸认为我可以续他的小说,真是太高兴了。其高兴的程度,大抵达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可是我这个人有一个好处,就是极有自知之明。而且,我可以大胆讲一句,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续写金庸的小说。如果有人胆敢答应:我来续写,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睡觉太多,将头睡扁了。我当然不会续写《倚天屠龙记》,因为我虽然睡觉不少,但幸保脑袋未扁。
不过这件事,倪匡至今认为是极大荣幸,颇有逢人便谈之乐,所以久而久之,就有“倪匡代笔”之说了。
而且,真是确曾“代笔”。那是金庸在写《天龙八部》期间,忽有长期出游欧洲计划。而香港报纸的长篇连载一般来说不能断稿。于是金庸找倪匡,求他代写三四十天。当时在场的还有名作家董千里(项庄)先生。
金庸说得很技巧:“倪匡,请你代写三四十天,不必照原来的情节,你可以自由发展。”
(倪匡语:这等于是说,千万不可损及原著,你自管去写你自己的好了!换个别人,或许会生气,但倪匡不会,高兴还来不及!若是连自己作品和金庸作品之间有好几百万光年距离这点都不明白,那是白痴了。幸好还算聪明,所以一点不生气,连连点头答应。)
金庸又说:“老董的文字,较洗练,简练而有力,文字的组成能力又高,你的稿子写好之后,我想请老董看一遍,改过之后再见报!”
(倪匡语:这等于说,倪匡你的文字不好,虽然任由发展,还是不放心,要找人在旁监督,以防万一出毛病。换了别人,又可能会生气,但倪匡不会,因为金庸所说是实。董千里先生文之简练有力,海内外共睹,能得到他的帮助,对今后小说创作的文字运用方面,可以有很大的改进,所以欣然答应。)
商议定当之后,就开始撰写,倪匡自觉思想负担之重,一时无两。战战兢兢地写了大约六万字左右,到金庸欧游回来,才算松了口气。
金庸在事前的担心,倒不是白担心。因为他深知倪匡的脾气,喜欢“捣乱”,所以才事先特别叮嘱“你只管写你自己的”。然而当他回来之后,见面第一句话,倪匡就说:“对不起,我将阿紫的眼睛弄瞎了!”
阿紫是《天龙八部》中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倪匡说他讨厌这个人,所以令她瞎了眼。金庸一听,也唯有苦笑,是否有“所托非人”之感,不得而知。常言道“生米已成炊”,阿紫之眼,既被弄瞎了,自然也唯有认命了。
倪匡所写的那一段,在旧版书出版时,收进单行本中。金庸将全部作品修订改正之际,曾特地找倪匡来商量:“想将你写的一段删去,不知是否会见怪?”
倪匡当时的回答很妙,先大声说:“见怪,会见怪,大大见怪!”
金庸是正人君子,不像倪匡那样,荒诞不经,闻言神情踌躇,大感为难。于是倪匡哈哈大笑,道:“我见怪的是你来问我会不会见怪,枉你我交友十数载,你明知我不会见怪,不但不见怪,而且一定衷心赞成,还要来问我!”
金庸有点不好意思,说:“礼貌上总要问一声。”
倪匡说:“去他妈的礼貌!我有点担心,阿紫的眼睛瞎了,你怎么办?”
金庸说:“我自有办法!”
金庸果然有办法,他改动了一些,结果就是如今各位看到的情形。金庸将阿紫、游坦之两个人的性格,写得更加透彻。一个为了痴情相爱,宁愿将自己的眼睛送给爱人,而一个为了性格顽强,将已复明的眼睛又挖出来。凄楚、恋情、偏激、浪漫,都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大作家的能力,确然令人折服。
经此一事之后,倪匡自然更逢人便说,而且还自撰一联,上联是:“屡替张彻编剧本”,下联是:“曾代金庸写小说”。
借金庸、张彻两大名人标榜自己,可谓深得自我标榜之三昧矣!所以,才有了“代写”的流言,事实上,却不过如此而已。
在《明报周刊》的雏形时期,需要一篇武侠小说,为了增加对读者的吸引力,署名是“金庸、倪匡合著”,事实上,全由倪匡个人执笔,借了金庸之名。合作写小说不是不可能,但以倪匡自认为和金庸创作能力距离之遥远,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能的事。
以上,就是所谓“代写”的内情。
金庸的小说,没有人可以代写。
如果有人可以代写,写出来的作品如此之好,这个人为什么要代金庸写,自己不写?道理极简单,偏有人不肯去想一想,真怪!
倪匡藏有金庸所书长联两幅。至今为止,可称世间孤品,因为舍此而外,金庸再无类似的书法作品。金庸倒是在他的作品集上自题书名,每一次,只怕都写了几十遍以上。因为他的书法,并不如何高超,绝不能称“家”。但这幅对联,却极之有趣。
倪匡说在联语之外,还有注解,字数虽不多,但包含哲理甚深,录下以供各位同享:
年逾不惑,不文不武,文中有武,不饥不寒,老而不死,不亦快哉;
品到无求,无迂无争,迂则必争,无灾无难,远于无常,无量寿也。
我与君俱以武侠小说为人知,文中有武,并驾当时。人之喜祷善颂者。恒以“大宝贵亦寿考”为祝。寿考诚美事,大宝贵则非大争求不可得,或求而无成,或既得而复失之,终日营营,忧心忡忡,人生百年,何愚而为此苦事。君少年时多历忧患,当深知不饥不寒之至乐。
女俏子灵斯谓好,谷重穗,不搞不震非好汉;
贝富才捷信为财,果珍李,无忧无虑作财婆。
匡兄四十初度,摆联自寿,有“年逾不惑,不文不武”暨“无欲无求”语。以“不”、“无”二字为对,惟有句洒脱,匡嫂不之喜也。谨师其意,以抽笔书二联祝无量寿。举世贝壳藏家,或雄于资,或邃于学,抑或为王公贵胄,似君以俊才鸣者,未之或闻。
匡兄华诞之喜
弟:金庸
乙卯六月
倪匡说,“这幅对联,需要解释之处甚多,不然,不容易明白,太过‘深奥’。”
“首先,四十岁那年,我自撰对联一幅:
年逾不惑,不文不武,不知算什么;
时已无多,无欲无求,无非是这样。”
“自觉甚是高兴,在报上发表。惹来的反应,是有人在报上破口大骂:‘自撰挽联式的对联,以老卖老。’等等,这可以不论。老妻看了,愀然不乐,是因为‘时已无多’四字。人到四十,算是活七十,已过了一大半,‘无多’是实际情况。叵奈人都不愿听真话。金庸知道‘匡嫂不乐’之后,送来这两副对联。”
“第一幅的典故如此。第二副的‘典故’更多。老妻名李果珍,小女名穗,小儿名震,这是嵌名联。而“搞搞震”是粤语,意思是胡捣蛋,一联之内如此复杂,也颇不多见!”
“小儿胡捣乱事迹甚多,金庸后来又在赠他的书扉页上题字,有‘不搞不震非好汉,乱震乱搞岂英雄’之句,以资勉励。有金庸亲笔题字之小说,在同学中,登成英雄人物矣!”
倪匡对金庸性情的评论,也很有意思。
金庸是属于慢性子的人,涵养极好,多少年来,只见他发过两个半次脾气。此话怎讲?因为两次都不是盛怒,只不过表示了他心中的不高兴,而且这两个半次脾气,都发得十分有理。一次,是笔者为了一己之利向他作一个要求,时在汽车之中,金庸“哼”了一声:“除非《明报》破产,不然万万不能!”吓得笔者和同车人噤若寒蝉,连大气儿都不敢透着好几分钟。另半次是对一个行为十分卑劣的小人,该小人颠倒黑白,造谣生非者再,金庸当众宣布不与这种人同席——很多人,可能只看到过查先生这半次脾气而已。
需要补充的是:第一个半次生气之后不到一小时,金庸就打电话来:“如果你真觉得这样子对你有好处,就照你的意思办吧!”笔者忙曰:“不必了!不必了!”屈己从人,照顾朋友,这是金庸做人的豪侠之处。金庸事业大成,自然比一般摇笔杆子的朋友富有许多,向他有所求的朋友,很少受到拒绝。曾问过他:“你手上的钱如何处理?”他的回答是:“放在哪里都不记得了!”
施惠毋念,金庸是做得到的。但受恩勿忘,受过金庸好处的人,若能表达一下心中的感激,金庸也总会高兴的。
………………………………………………
明报王国
明报是他一生事业的象征,
也是中国文化史上的奇迹。
任何一种成功,恐怕都是各种机缘凑合而成,有时候,刻意的追求常常达不到目标,反而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明报》是金庸一生事业的象征。
金庸当初办《明报》,当然有着自己的理想,他希望能够办一张真正自由独立的报纸。不过,那种理想仅只是朦胧的模糊的,一旦操作起来,大概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受制于变乱不已的社会局势与读者口味。谁敢说金庸一开始办《明报》就已有了宏大的计划,卓然不凡的品味?
如果没有沈宝新,《明报》会不会诞生并有日后的辉煌?金庸在异乡遇上初中时的同学沈宝新,不能不说是一种缘。人生如匆匆过客,多少种相遇只是刹那莳花,转瞬即逝。青梅竹马,劳燕分飞,再遇旧日伙伴,实是偶然中之偶然。不仅如此,那时的沈宝新正在从事印刷业务,而金庸已先后在四家大报任过职,对经营报纸的门径,相当熟悉。完全可以想象这对少年时代的朋友在南国香江初遇时的那分激动。天作之缘,一拍即合,他们决定创办自己的报纸。
1959年,一份叫《明报》的报纸在香港注册。公司注册资金十万元,金庸占百分之八十的股权,沈宝新占了百分之二十。这样的股权比例一直维持到九十年代。
“明”含有“明理”的意思,同时也象征了光明的前途。金庸在《倚天屠龙记》中,写到了“明教”这么一个组织。金庸与“明”字有缘。
金庸请了当时香港最有名的书法家王植波题写刊名。这两个题字沿用至今。
《明报》创刊初期,人手很少。沈宝新管营业,金庸负责编务,潘粤生作他的助手。
那时候香港的报纸,大体有二类,一类是比较高层次的如《星岛》、《华侨》、《工商》等;另一类是低层次的如《响尾蛇》、《超然》等,以色情为招徕,迎合男性读者的低级趣味。早期的《明报》似乎取了一条中间路线,既有严肃正经的社评,也有软性香艳的小说。总的来说,以小说及趣味资料为主,每日出版一张,小报形式设计。
《明报》的销量起初并不尽人意,有过一段相当艰难的时期,甚至面临倒闭的危险。据《明报》老职员回忆:“查先生那时候真的很惨,下午工作倦了,叫一杯咖啡,也是跟查太太两人喝。我们看见报馆经济不好,也不奢望有薪水发,只求渡过难关,便心安理得了。”
那时,金庸住在尖沙咀,深夜下班时天星小轮已停航,要改乘俗称“哗啦哗啦”的电船仔渡海。如果要即到即开,船费要三元,否则就要等到有六个人登船才开航。那时查氏夫妇宁愿捱着冬夜寒风,也不愿付包船费。
金庸与沈宝新硬是苦苦支撑下来,甚至不惜以典当来维持。他们确确实实将办报作为一项人生的事业去做,不愿意半途而废。
倪匡曾说:“《明报》不倒闭,全靠金庸的武侠小说。”这话很有几分真。
当时金庸的武侠在《商报》上连载已拥有大量读者。许多人为了看金庸武侠,便改买《明报》。《明报》创刊之初,连载的是《神雕侠侣》,发行量达到六千份。
但是,《明报》权威性的建立,恐怕在于它的新闻报道、时事评论和分析。而这,却离不开金庸以他本名查良镛发表的每天一篇的社论。金庸的社论独树一帜,在读者中,尤其在知识分子中,享有崇高的声誉。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香港人习惯性地想到,看看《明报》的社论怎么说。
每天一篇社论,几十年坚持不懈,而且保持品位,试问天下能有几人做到?
金庸的武侠小说打稳了《明报》基础,加上沈宝新的经营手法,《明报》的广告业务稳步上升,虽未至盈利可观,赤字却已逐渐减少。报馆维持下去已无问题,相比于那些小报,销量已算可观,但比之于那几张大报,仍是小兄弟。
正在金庸绞尽脑汁,思索追赶良策之际,中国大陆爆发了“大逃亡潮”。那时正是1962年,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大批的大陆人涌到香港,造成动荡局面,成为热门话题。当时各大报都争相采访这段新闻,以《明报》的人力、物力,实难以与它们竞争。
于是,金庸在社评中大做文章,对于此事发表了与众不同的看法,引起了读者的注意。
以《大公报》为首的几家大报,对于金庸的观点进行了抨击。《明报》当然不示弱,你来我往,一场激烈的笔战引得读者大看好戏,欲罢不能。本来并不怎么著名的《明报》在笔战中人人皆知,而更重要的是,金庸的社论引起了高度注意,不管赞同还是反对,谁都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这次笔战后,《明报》扩展至两大张,形成了中型报纸的规格,同时也有了盈余。可以说如果没有“逃亡潮”,也许就没有《明报》后来的发展。
差不多同时,《明报》与《大公报》又有一场火药味更浓的论战。那年,中国大陆出于战略上的考虑,研制原子弹等核武器。金庸对此事持不同的看法,他以为强国在于亲民,现在人民穷得连饭也没得吃,实在不该去发展核子武器。这种论调显然带有书生气,并不完全站得住脚,引起了《大公报》的猛烈抨击。
越争论,《明报》越出名,销路越上升。难怪有人说,《明报》能在报界站稳阵脚,实拜《大公报》所赐,真可谓“谑而虐”也。所以,对于你的敌人,最好的办法是沉默,是冷漠。在指责别人的同时,常常是帮了别人的大忙。
《明报》的成功与金庸的善用人才也是不可分割的。六十年代的《明报》,人才荟萃,令人神往。
《信报》老板林三木就是在那个时候加入《明报》的。他先在资料室做资料员,受到金庸赏识被派往英国学习财经,返港后任《明报晚报》的副总编辑。以写中国新闻见称的丁望是资料室主任,丁望那时被视为中国问题的专家。现时《成报》总编辑韩中旋与小说家江之南那时是《明报》的编辑。曾以散文广受欢迎的张君默是《明报》的记者。创办《新夜报》,其后又回到《明报》出任总编辑的王世瑜,那时是校对兼送稿。胡菊人也是此时加入《明报月刊》的。女作家亦舒也在《明报》当过娱乐版记者。另外还有简而清的马经、狗经,等等。
十年浩劫的“文化大革命”也为《明报》提供了大显身手的机会。《明报》开辟了“北望神州”版,每天刊登有关大陆的消息。那时的中国,非常神秘,外界很难他了解她的情形。“北望神州”版正好满足了许多人的需求。正是在“文革”中,《明报》成为报道中国消息的权威。
基于大陆“文革”对于文化的疯狂摧残,金庸于1966年创办《明报月刊》,旨在于海外保留一个延续中国文化的地盘。它的目标是非牟利的,亏本也在所不惜。金庸自任月刊总编,礼聘许冠三、司马长风两人选稿,编辑则有王世瑜与黄俊东。初期所刊的文章,尺度很严,走的是纯学术路线。后来胡菊人出任总编,长达十三年。胡菊人将月刊经营成一份综合性的高水准读物,形成了一个高级学术刊物的形象,在香港没有第二家。
1967年,金庸本人及《明报》都面临严峻考验。“文革”的极左思潮蔓延到香港,引起不小的斗争狂潮。金庸也被当时的“左派”视作“反动派”,要“斗垮斗臭”,并公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