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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茶陪都-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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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开阳冲林怀琛点点头:“林大人说的是。师傅告诉我斩杀兽人的方法之时,我也如冯大人一样想。可是兽人这样的邪术,从来不是以施术者所造的兽人有多厉害而著称于世。”
  他顿了顿,说:“它实际上厉害的,是施术者的修为而已。”
  施崇明挠挠头,嚷嚷着:“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你这要是当夫子,早把学生教的云里雾里了。”
  季开阳也不恼他,再把话讲开:“就是施术者修为高到一定的境地,就可以无休止地造出兽人。只要有人,他就能造出兽人。你可以杀死兽人,但你杀不尽兽人。施术者可以以他一人之力,抵挡千军万马。”
  “这这这……这简直是胡扯!”施崇明大叫:“若天下真有那么厉害的人,他还不早就称王称霸了?!只要习得兽人之术,简直天下无敌嘛!”
  林怀琛和小郁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睛像漆黑的深渊,一瞬闪过一道很亮很亮的光。
  两人心照不宣。
  就在今天下午,周意琮说金未英认识一个术法通天的人,不仅治好了周意琮的病,更有可能教会了金未英活死人之术。
  同样是不传世的上古秘术,同样的恶毒,同样需要一个术法通天的人。
  这样的巧合,想不联系起来都难。
  小郁想了想,还是开口:“施大人说的有道理。可是,”她话锋一转:“既然那个人到现在都没有独霸天下,一定有原因。季公子与我同修术法,一定明白‘反噬’的道理。”
  季开阳微微点头:“不错。撒下的网越大,收到的伤害越多。天地相克,亘古不变。没有谁,可以打破天地的法则。”
  众人听了这番话,稍稍松了一口气。
  冯定应又问林怀琛:“林大人,今日你们两去了那活死人府,可有什么收获么?”
  林怀琛抬眸,说:“那活死人的事不过是个所谓的痴男怨女的故事,本来是无趣而恶毒的故事。不过,故事里也出现了一个术法通天的先生,大抵是他帮那个女人杀了府中的人,还教习那个女人活死人之术。”
  “啊?那恐怕是同一个人么?”有人发问。
  “这样高深的人天下简直少之又少,不是很好确认吗?”又是一个疑问抛出来。
  王飞云扶着椅背,显得有些激动:“这样说来,我从来了平城便和施崇明夜夜观星,的确是有术气冲上云霄,扰了天上星宿的生息。那样的术气,必定是举世的大法师才有的啊!”
  施崇明附和着他:“是啊是啊,我和王大人都占算到了,绝不会错的。”
  终于,好像有什么一点一点地推着他们将真相上盖的锦帐揭开。
  所有信息汇流在一起,慢慢流向未知的谜底。
  冯定应问他们:“那术气来自何处?”
  “这……”刚才还坚定的施崇明仿佛难以开口。
  如果他们真是对的,又将置代国于何地!
  王飞云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吐出四个字:
  “岑国王宫。”
  林怀琛又接在王飞云后面说道:“活死人的事里,那个人叫青先生,也来自岑国。”
  一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季开阳不知何时把头低了下去,细细擦拭着那把雕饰着符咒和花纹的剑。
  只有小郁站在季开阳身后,看见他眼里一点点流露出来的孤狠。
  季开阳并不抬头,一字一顿地说:
  “你们不用猜了。那个人的确在岑宫。他是岑国大国师凤青。”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卡文卡死,更得迟了~骚瑞啊~

  ☆、桐花万里路

  “大国师。凤青。”
  小郁在心里默念这两个词。
  几乎是立刻,小郁就想到了那次中元节的劫难。
  记得郑德殷跟她说:岑国王宫里有一人,善卜善算,被人奉为国师。
  虽然时间已经慢慢流去,但是所有经历过中元节劫难的人都心有余悸。
  如果季开阳说的是真的,那么对于凤青来说,这一场恍如午夜惊魂的噩梦只不过是他动动指头的事。
  他随意招来的亡灵,却几乎要了小郁的命。
  外面金风细细,梧桐叶坠到地上发出“咔”的细细声音;好像幽暗的小鬼躲在角落嘲弄他们不自量力。
  最后还是林怀琛开口。
  他的声音平稳而泰然,有一种从容的磁性。
  “我从前便听闻岑国有国师一说。既然早有,为何现在才对代国动手?既然世间万物轮回,天地相克,我们总有办法。”
  他的声音镇定,让众人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小郁迟疑了一下,问季开阳:“为什么你那么笃定就是凤青?”
  季开阳将剑收回剑鞘,他的语气也一如手中的剑一样闪着寒光。
  他的眼睛里闪着不为人知的恨意,压低声音说:“在我第一眼见到兽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
  *************
  三天后。
  小郁坐在林怀琛房里,细细抄录下所有能找到的关于凤青的只言片语。
  她头也不抬,问林怀琛:“你已经休书给陛下了吗?”
  林怀琛与她并肩坐着,看着手中的坤舆图,说:“是。现在陪都一切安好,王城也并无异样。我已启禀陛下,我们明日就起程回陪都。一切事情等回去再商量。”
  小郁放下笔墨,侧脸看着他:
  “我在陪都的王城设下了禁咒,他如果一有动作我便知道,可是偏偏没有。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安。似乎猜不透那个凤青要做什么一样。明明是最好的时机,他却不动手。我也已经告诉用姐姐了,想必她和风浔有办法。”
  林怀琛看看她。
  身旁的女孩子托着下巴看他,粉腮星瞳,蛾眉宛转,却笼着一层纠结的神色。
  看着她,再硬的心都软下来了。
  他正欲说话,门口却有人敲敲门:“大人。”
  “进来。”
  林怀琛正一正身。
  一个着黑衣的男子走进来。他相貌普通,左颚部有一条刀疤。
  小郁从未见过这人。但看他这一身打扮,小郁也能猜出几分。
  大抵是林家的暗探。
  那个暗探看见小郁在林怀琛身旁,但却毫不避讳,仿佛早已把她当做林家主母的样子。
  他沉声说:“大人,今早探子们来报,看见季开阳出了平城,往岑国方向去。他善于术数,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甩掉了我们的探子。现在恐怕已经到了岑国境内去了。”
  “什么?”
  林怀琛有了怒气,“简直是胡闹。”
  这时门外响起了几个人的脚步声。是王飞云、冯定应和施崇明几个。
  他们脚步匆匆,走进林怀琛的房里。
  那个暗探看他们进来,登时隐到暗处去了。
  冯定应开门见山地说:“林大人,季开阳走了。他留下了一张条子,说要手刃凤青。”
  林怀琛的脸上尚有怒容。
  他接过那条子,慢慢读出来:“手刃凤青,不死不归。季。”
  小郁凑过去看。
  那条子上的字迹竟是咬破的手指用血写上去的,一共九个字,却是鲜血淋漓,张扬可怖,仿佛有天大的怨仇。
  尤其是那个“死”,竟然是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几乎就要将那条子浸破。
  冯定应也是朝廷的高官,自然明白林怀琛缘何而怒。
  他也是一派焦急:“季开阳果真是不管不顾吗?他要如何去杀那凤青?他要置代国于何地啊!”
  小郁不说话。
  她几乎登时想到了那个旷野上孤零零的坟。
  她好像隐约地明白些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如果没有伤心事,谁又愿意做伤心人?
  王飞云沉吟开口:“小郁,你可否施术将他追回?”
  于是满屋子的人都看着她。
  小郁很歉然:“我的修为实在高出他无几。他现在恐怕已经到了岑国境内。不过,我的确可以试一试,还望各位不要对我报太大希望才好。”
  众人点了点头。
  小郁于是说:“既然这样,事不宜迟,请给我备马。”
  众人见状,于是退出房去,高声唤人备马。
  林怀琛收拾好桌上笔墨,拉小郁到身边:“我和你一起。”
  “可是……”小郁犹疑说:“可是你应该回陪都保卫陛下的。”
  林怀琛笑一笑,看着女孩子生动的脸,轻声说:“陛下有天下的人相护。而你,只有我一个。”
  *************
  小郁和林怀琛上马。
  林怀琛沉声对前来送行的几个人说:“各位回到陪都,请勿张扬我们前去岑国的事。无论如何,我们都将不日直接返回陪都。还有平城的那些兽人,请冯大人尽快了解。”
  林怀琛将事情安排地妥帖,样样都想到。
  “若是……”冯定应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说:“若是大人和小郁身遭不测……”
  他声音渐低,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小郁却仿佛不甚在意:“冯大人,我们只是去追回季开阳。我们是有分寸的。”
  她看着林怀琛,又笑一笑,艳若灿阳:“再说,就算遭遇不测,能和阿琛在一起,岂不是最好的死法?”
  施崇明上来,连忙摆摆手,说:“千万别说这话。施大哥在陪都等你回来啊!”
  小郁和林怀琛都是冲他笑一笑,然后扬鞭朝北方策马。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
  小郁不知用了什么咒术,那马跑得竟快于普通的马儿两三倍。
  白鬃乌蹄,竟如天马。
  他们越跑越远,当然不知道前方有什么。
  不然也不会拼了命地撞向那些层现错出的危险。
  ***********
  “这里已是岑国地界。”
  林怀琛放缓了马的脚步。
  小郁凝神,手里拿着那张条子,凭着灵力,一点一点地搜寻季开阳的踪迹。
  她在脑海里一点一点地摸索着。
  季开阳在……
  有阴暗的光透进来,地上满是斑斑驳驳的血痕,嵌在石砖里,发出引人作呕的气味。地上还有残肢断足,散落满地。
  这里是一座刑房么?
  小郁在心里犹疑。
  是季开阳自己去了刑房?还是他被人抓了进去?
  小郁心里约莫清楚了一些。
  她想张开眼睛,一凝神,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她只能被迫地看着脑海中的画面。
  一双眼睛突然对到她。
  小郁心下一怔,只能与那双眼睛对视。
  好漂亮的眼睛,却闪着妖冶的光。
  眼旁的肌肤白得仿佛透明,眼角下一颗泪痣。
  那双眼睛弯了弯,好像是对她笑。在满是血腥的屋子里,倒像是暗夜里的修罗。
  小郁想摆脱这诡异的场面。
  怎么回事……明明这是在自己的脑海里用灵力虚构出来的幻境。
  眼前突然黑了。
  小郁应声后仰,倒在马上。
  ************
  小郁模模糊糊地有了感觉。
  眼前仿佛有人影在晃动。
  有人用手一点一点地勾勒她的脸。
  从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停止在她的嘴唇上。
  小郁嗅到一股迷惑而甜的味道,有人凑近她的身旁。
  小郁从不许除了林怀琛的别的人近身。
  可这分明不是他身上的味道。
  是谁……
  小郁本能地奋力睁开眼。
  抬眼是一重重层叠的云锦,杏子红的颜色,上面叠叠地绣着罗浮凤,精致而生动。
  小郁伸手摸摸四周,才发现自己竟睡在如锦绣堆一般的床上。
  身上盖了银红色的薄被,细细地绣着桐花。
  有人凑到她面前,眯着眼睛打量她。
  “你醒了。”
  那人坐在紫檀软榻上,语调慵懒,露出一角雪白衣衫。
  屋子里光影昏黄,小郁吃力地抬眼看他。
  榻上的人的肌肤几乎如同他身上的雪袍一般的白。嘴唇嫣红,好像盛开到最烈的情花。他眯着眼睛,眼角下面有一颗淡淡的泪痣。
  看见小郁在看他,于是勾出轻慢一笑。
  他的手指像冰冷洁白的玉,停在小郁的嘴唇上。
  房里有一种蛊惑而甜的香,他的容颜却显得精致而高贵,果真如同天人一般的美丽。
  两者纠缠在一起,叫人迷醉。
  小郁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却叫出了他的名字:“你是凤青。”
  凤青低下头,小郁才看清他的眼睛。
  浅茶色的眼睛仿佛陪都王宫里终年亮着的琉璃灯。
  “你抓了我。”小郁的语气冰冷,丝毫不受蛊惑。“这是哪里?阿琛在哪里?”
  凤青却恍如未闻。
  他好像沉浸在什么很美的东西里。
  十指纤纤,抚着小郁的脸,好像抚着一个轻浅的梦。
  凤青俯下身去,眷恋而爱惜地吻上小郁的唇角:
  “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君行矣

  小郁眼前的这个人,他一脸的痴痴神色。
  眼神温柔得像水,明亮而缠绵,依稀想要将谁融化。
  小郁一下子发怔,有些反应不过来,几乎疑心是自己做错了。
  凤青抚着小郁如水亮缎子一样的头发。
  谁能想到外面盛传的如同修罗一样的人,也有这样的深情。
  如果不是小郁非常肯定自己活了这样久从未失忆过,倒真的要被他的神色给骗倒了。
  凤青碰碰小郁的鼻尖,温柔笑道:“真美。一点都没变呢。”
  小郁即刻挥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将凤青猛地往外推一把:“我不认识你。”
  凤青没成想小郁会这样推他,所以身上一点防备也没有,被她一推,竟然一个趔趄。
  凤青非但没有怒气,反而笑得更温柔了。
  他的容颜比小郁更艳三分,恍如盛放的凤凰花:“你不认识我?为何你第一眼看我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你……”
  小郁看他的笑只觉得体肤生寒、毫无暖意,但却立时把话顿住。
  她还不知道凤青把她掳到这里来是为什么,还有季开阳和阿琛在哪里,她不能先叫凤青知道自己的目的和身份。
  于是她冷笑说:“传闻大国师生的妖冶异常,雪肤浅瞳,不好认吗?”
  凤青于是坐到床旁边的一张贵妃榻上去,斜斜地卧着。
  青丝垂地,眼眉斜飞,媚态横生。
  他并不介意小郁的态度,只是拨弄着自己像琉璃一样的指甲,语气似有幽怨:
  “你从前可不是这样说我呢。”
  小郁一心担心林怀琛和季开阳的安危,心下焦躁,完全没有心听他的话。
  “凤青先生,无论你如何说,我敢肯定我从没见过你。我已经有了未婚夫,还请你自重。我从不认识你,亦非你良配。”
  小郁的话,句句像直直射过去的箭,叫人没有回旋的余地。
  凤青的脸隐在昏黄光影的暗处,一下子又看不清神情。
  他好像苦笑了一下,然后闭上眼,声音很轻很轻地说:“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只想着别人,从来不肯看看我。”
  小郁没有时间废话了。
  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刚才瞧见的刑房,血腥而阴暗。
  季开阳并不知道她和林怀琛来追他了。
  这是在岑国的境地里,若是他们三人有一人出事,后果便不堪设想。
  小郁不动声色地从那一床锦绣堆里翻身下来。
  她拢了拢袖子,攥紧了手里的赤红色珠子——镇魂珠在她手上。
  虽然镇魂珠远比不上亡灵灯,但聊胜于无。
  她飞快打量着她在的地方。这里仿佛是一个宫室,却并不大。
  许多东西——比如沉香雕花屏风、大银镜、镂玉蓄香壁挂、青兽凤凰纹香炉、黄杨木贵妃榻等许多东西,挤挤挨挨地堆在这件小小的宫室里。
  四周挂着绯红色的纱幔,上面细细地绣着罗浮凤与桐花的纹样,竟生出些富丽精致、繁复美丽的意味来,倒是跟凤青配得很。
  这样小的宫室,连窗户都是紧闭,只有一扇门虚掩着。
  小郁自然不会蠢到主动去攻击凤青。
  小郁毫无别的办法,只能慢慢朝门口走去。
  凤青依旧闭着眼,甚至扯了贵妃榻上的薄毯盖在身上,做假寐状。
  他明知道小郁要走却丝毫不着急,轻慢开口:“我还以为你还过来先杀了我再走呢。和你来的可是你的情郎?你去找他么?”
  他掩唇一笑:“他可不在我这儿。”
  听到林怀琛的踪迹,小郁的心不由一紧。
  但是她几乎立时感觉到她在凤青面前的不堪一击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仅仅来自于凤青几乎天人一样的术法,他强大的灵力有意无意地压制着身为巫女的小郁;更是来自于凤青散发出来的气息,一种很古旧的气息。
  凤青活了至少有几百年了。
  这种感觉让小郁的紧张感更甚。
  她脱口而出,问他:“他在哪里?”
  出乎意料的,凤青很好脾气地告诉他:
  “有探子在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呢,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国境边上突然发现你?岑宫那边有人一直拿你的情郎当宝贝,说是要收服他。本来人家抓了你们也是为了他。他现在说不定是温香软玉在怀、美女如云环绕,你还去找他?”
  小郁对他的离间不屑一哂。
  只是冰雪般的目光越发透亮——她和林怀琛竟然都没有发现有人在监视他们!
  凤青见她不说话,又说:“你从来都是个麻烦鬼,从来爱麻烦人。你知道,要不是你被我摄魂晕倒在马上,你的情郎早就一个人冲出去了。可怜他一手抱着你,一手负隅对抗公子棠的人马。”
  小郁眉头越发皱,她广袖一挥,袖风如刀掀开虚掩的门。
  她冷淡掩饰自己的情绪,说:“岑国大国师竟然这般多话。”
  然后甩步便走。
  凤青闭着眼,听她远去的步子。
  步子有些乱,说明主人心绪不宁、心有所思。
  平素叱咤风云的大国师慢慢睁开眼,雪肤浅瞳,青丝妖冶,一颗泪痣在眼下盈盈。
  他十指纤纤,似乎是无意识抚着薄被上的桐花图案,在晦暗不清的光影里笑一笑,面容阴鸷而热烈。
  “你终究要来找我的。”
  *****************
  林怀琛坐着看着眼前的老熟人,公子棠。
  只不过是四五个月没见了,好像隔了半世。
  从前相见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现在却是金辉珠翠的宫室里。
  他还是一言不发的。
  公子棠眯了眯他的桃花眼,闷声喝了一口酒。
  宫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公子棠偶尔倒酒的声音。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了。
  岑国在北方,冬天总是要早一些的。
  外面天色早早的黑了,开始飘起了一些细碎的雪。一粒一粒的,打在人脸上,倒像沙子一样疼。
  候雁高鸣,惊麇昼窜,一片飞蓬卷。
  公子棠又温了一壶酒,自斟自饮,说:“惨淡烽烟边塞月,蹉跎冰雪孤臣泪。林将军,澄芳江一别,许久不见。”
  他朝林怀琛遥遥举杯一敬。
  林怀琛坐在那里,并不喝酒。
  他依旧是穿着身上极普通的衣裳。但姿态清高,端然而坐,气度雍容,犹如青玉碧珏,叫人不敢亵渎。
  他的生意也是清凌凌的:“公子何以言此?林某和公子最好是不见,否则受苦不是我们自己,而是两国百姓。”
  林怀琛一句话就挑明了他与公子棠的敌对关系。
  但公子棠似乎不介意似的,桃花眼微醺,往上一挑:“林将军是聪明人,心怀国家百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林将军!”
  他话锋一转:“如今岑、代两国形势,谁也无法东风压倒西风。一旦打仗必然旷日持久,这筹码相当的仗打起来可是没有一点意思。如果林将军想清楚,在此时此刻能够以一己之力使局面翻转,战事速战速决,岂非造福百姓?”
  林怀琛微微一笑,反唇袭击:“公子抬举林某人了。既然公子这样说,我代王属意公子许久,不知公子可否投入代国怀抱?如果公子想清楚,在此时此刻能够以一己之力使局面翻转,战事速战速决,岂非造福百姓?”
  公子棠不声不响地吃了个软刀子。
  自己身为岑国世子,说不定以后的天下就是自己的,如何能通敌叛国?
  但他依旧面带笑容,回忆往昔似乎有怅惘之情:“我欣赏林将军,尤其是彼时在岩谷,我俩互相扶持三个月,才能最后走出来。”
  林怀琛看他桃花眼含笑,满满一副将权利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圆滑样子。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公子倒是与我那时所见的坦荡荡的君子样子大相径庭。”果然权利会让人面目全非。
  公子棠听见他这话,终于慢慢将脸上虚假而世故的笑容敛起。
  他英俊的脸上恢复了曾经的孤高。
  “林将军,你是一定不肯答应我么?你现在落在我手里,我若收服不了你,自然要杀了你。……你可知道你们代国的代王早已猜忌你了?”
  林怀琛了然一笑:“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我今日若是答应你,不是坐实了他的猜忌么?公子,你与我求的东西不一样。我求的是百姓平安、江山稳固;你求的是位登至尊、大权在握。我们刚好是敌人。”
  公子棠叹了一口气,被人戳破心事他也不恼:“我们刚好是敌人?或许你也不相信,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林怀琛也斟了一杯酒,回敬公子棠:
  “宠辱自关天下计,荣枯休论人世间。愿无望、珍惜百年身,君行矣。”
  是方才公子棠念的词下面的两句,恰恰是他的心声。
  公子棠无可奈何,只得让人将林怀琛压入天牢。
  林怀琛突然顿住。
  公子棠欣喜,以为他要反悔。
  可林怀琛只问:“与我一同来的那个人呢?她去了哪里?”
  “大国师用摄魂弄晕了他,一看见他的脸,便带走了。”
  林怀琛走后,公子棠一个人默默坐着。
  一个隐在暗处的侍卫上前,问:“林将军要怎么处置?”
  公子棠摇了摇头,很惋惜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是肿么回事啊,最后三章的点击是个什么节奏,完全跟不上前面章节的点击啊!!!以前是少而平
  均啊!
  我还是死回来更文啦,就算今晚看不到,明天一早起来就能看到也不错啊!
  难道是我那三节写的有硬伤?!
  还是你们不中意凤青这个调调的花美男?!!
  有意见你们可以说嘛~~点击少了就不开心!!!

  ☆、陛下的试探

  太监在殿外禀报:“启禀陛下,光禄大夫冯定应求见。”
  郑德殷提着朱笔,草草在公文上批下几行字。他头也不抬,说:“宣。”
  于是小高高声道:“宣光禄大夫冯定应觐见。”
  冯定应急急走进来,连礼数也几乎忘了。
  他跪下,膝盖在地上磕出“咚”的一声响。
  郑德殷这才抬起头,脸上带有温文笑意,问:“爱卿何事,如此匆忙?”
  冯定应也是二品大员,从来未有此失态举动。
  他首先便告罪:“陛下息怒。臣前日便已到陪都,左右徘徊,踯躅未前。”
  郑德殷还是一脸淡淡,朝座下斜睨一眼:“哦?爱卿何故?”
  “微臣惶恐。实在是因为季开阳、郁白茶和林怀琛大人一直未归。臣下们原本想等他们一起,再进陪都复命。岂知已经两天过去了,他们还是未来。”
  郑德殷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只是在听到郁白茶这个名字的时候,手中握住的朱笔大抵是因为浸满了墨,颤颤地滴下来一滴朱砂红。
  他明知故问:“那么他们又是为何不与你们同行?”
  冯定应又磕了个头,将事情如此这般地讲述了一遍。
  最后他说:“微臣斗胆,请陛下切莫怪罪于他们三人。他们全是忠心为国的人才……当务之急是救出他们三人,后事再请陛下处罚!”
  郑德殷揉揉眉头,一副极担忧的样子。
  他想了一会儿,说:“那三人中的其他二人还好,死了也不足惜。但是林卿实在是我代国栋梁,不世奇才。朕绝对不能失去林卿!”
  他言辞恳切,足以打动冯定应。
  郑德殷金冠耀耀,下座来扶起冯定应,说:“冯卿你先请回,等朕稍作决定,一定将林卿和其他二人救出。”
  冯定应见他已经金口玉言说要去救那三人,并且并不怪罪他们故意延误不入城的事情,于是心怀感激,连连喊了几声“皇恩浩荡”便退下了。
  柴平和柴赴领着其他几个大内高手从平城回来,并未完成郑德殷交代的监视任务。
  并不是他们不够厉害,而是林怀琛太厉害。
  林怀琛总是能发现郑德殷派去监视的人,无论大内高手换了几拨,他最后都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林怀琛在写来的奏疏上却从不提被监视的事情,平静得毫无破绽。
  郑德殷疑心林怀琛早就知道那些人是自己派去的,那么他便觉得林怀琛比他想象的更加深沉,如同一只兰花豹一样的沉着,伺机而动,一举毙命。
  郑德殷面容揉揉着自己的额角,嘴角勾起一缕意味不明的浅笑。就算他林怀琛这样厉害,但所有事情依旧在自己掌控之中。
  他问小高:“之后派去的影卫们是不是远远高过那些大内高手?”
  小高唯唯:“他们的确未被人发现,从这一点来说,影卫的确高过大内高手。”
  “修习过忍术的人,心性坚定、意志忠贞,从不显露人前,当然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比的。”
  郑德殷的话有隐隐的得意之色。
  他又说:“但是我奇怪,为什么岑国人那么就知道他们到了岑国?居然连上前保卫的影卫也杀了几个。”
  他斜睨了小高一眼,似乎很不解的样子。
  小高猜测着:“陛下的意思是……影卫里有探子?”
  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郑德殷:“陛下,可有了救那三人的万全之策?”
  然后看向郑德殷。
  郑德殷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如枯蝶,安静不动地停在他脸上,在他削瘦的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季开阳并不听话,他虽然身负神技,但并不听话。他这一去,为了杀了凤青,定然全力以赴、不顾生死。朕纵使有心想救他,只怕也没有机会。只是可惜了他的一身修为。”
  “那么剩下的小郁姑娘和林大人呢?”
  “小郁么……”他叹息一声:“大抵是危险不过林怀琛的,他们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最多只能做一个威胁林怀琛投诚的砝码。”
  “陛下的意思是……关键是在林大人身上?”
  郑德殷不置可否。
  “岑国人舍得杀了林怀琛么?不要说还有个公子棠是他的老相识护着他,若是林怀琛死了,哀兵必胜。岑国人不能不想。”
  小高看着郑德殷俯下身子,又是匆匆地写下了什么。
  郑德殷将那写下的东西交给小高:“在明早之前务必送到澄芳江那边的北部军驻军大帐去,要快、要保密。”
  *************
  清晨的大雾尚未在澄芳江散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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