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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茶陪都-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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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摇了一会儿,一根签子“啪”的掉下来,于是拈起这根签去找解签的和尚。
解签的是个约摸五六十岁的和尚,眼皮耷拉着,行动有些不便。
老和尚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小郁的签,摸摸胡须说:“哦,这是观音灵签第十九上平签。”然后细细寻到对应的签文,递给小郁。
签文是:烦君勿作私心事,此意偏宜说问公。一片灵台明似镜,恰如明月正当空。
小郁不懂这些,于是寻摸着问:“大师,什么是上平签?好还是差?这签文何解呢?”她心里其实有想问的东西才着急,又不好表露。
老和尚捻了捻胡须,耷拉着眼皮,说:“女施主,上平签乃是上上签之下的一签,算是极好的。诸事皆宜啊……”
小郁心中顿喜,只说:“诸事我不管,我只问姻缘一样。”
老和尚抬眼看了她一眼,说:“诸事皆宜,只是不能问姻缘。”
“什么?”小郁顿时蒙住,追问:“这签文何解?”
“佛法说:‘直心是道场’。人应当直心,对人时,很多事情和盘算,乃至于疑问,可以直接说出来求得一个正面答案,猜测和估计等等,经常容易误会而导致错失机会啊。”
小郁听得混混沌沌,想要再问,可那老和尚一副“言尽于此”的样子,便算了。
林怀琛回来时恰恰看到小郁从签房出来,便问:“你求签了?如何?”
小郁强打起笑脸,说:“是好签,诸事皆宜。”
林怀琛岂不知道她,便调笑说:“那么郁姑娘可成特意去问了什么?比如姻缘之类的?”
小郁看他一张笑脸,心里五味杂陈,对那签文既是信,又是不信,又不想让林怀琛知道,便说:“我问家宅、问出行、问捕猎、问农事,偏偏不问姻缘。”
林怀琛如何能知道其中缘故,以为小郁只是害羞,只道是诸事皆宜,便不再说。
于是他们便先去斋堂用了早膳,是碗清汤素面,上面略略漂了几根青菜和咸菜丝,却别有滋味。
再是拜了菩萨,然后再在上清寺旁逛了一圈便走。
小郁总是神色讪讪的,她本也不是相信这中原的风俗,只是听人说那上清寺的签如何如何灵验,才央着林怀琛去的。
她只是困惑,他们两个一向情意深重,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这种签文。
可她又怎么知道了,这一只姻缘签却不是给她和林怀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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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刚是正月十一,府里的下人们虽说了是十五以后才回来,但是因为对林怀琛这样好性子的主子放心不下,又觉着小郁昏迷需要人伺候,于是便不约而同地提早,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回来时竟见到小郁醒了,自然是喜不自胜。
原来是小郁三年前到了府中,人长得美丽,而且脾气又好,遇到许多不懂的便虚心请教下人。
人有什么难处,总是出手相助,而且极大方。府中下人上上下下都受过她的恩惠,且又看了自家少爷对她一往情深,以后一定是正室夫人。
遇见这样好脾气的夫人,便是求也求不得,见她醒了,又怎么能不高兴呢?
更有一个厨房的粗使妈妈连眼泪也流下来,只是在小郁来壁间讨热水的时候一个劲得哭,不停地说:“这种事怎么教您亲自来?只需打发个人来讨了便是。”
小郁抚一抚那个嬷子的手,笑说:“不必了,府上人手不够,我自己来便是了。”
那个嬷子听得她的话,眼泪更是流的紧:“您生得美,气性又好,人也大方,老天可算是叫您醒过来了,可算是啊……”
小郁心中也是感动,自己当时只是为了替阿琛分忧,并没有存心去讨好下人。今日若不是看见这个粗使妈妈也不会知道下人们心中还有这样一份心思。
话又说回来,若不是她修为全失,她根本就不会要用热水,就更谈不上来厨房了。
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已经知道不可挽回,小郁从刚开始的悔恨烦恼,到现在也肯细细体会平常生活的美好了。
只是失去修为这事万万不能告诉别人,她只在上清寺回来那天对林怀琛一人讲了。
不想林怀琛根本没有一点吃惊的反应,只是歉疚:“风浔那时便同我说过。若我当时不曾叫你去平城便好,也不会发生这些事。”
小郁摇摇头:“这便是命,我当初也是自愿的。”
为了安慰林怀琛,她又说:“其实这样也好,叫我不再用巫术的便捷,与你一同体会体会这世事艰辛。”
原来那时说的,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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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怀琛在初五那日拿了一支沉香木芙蓉簪来,看看还在梳妆的小郁,慢慢吐出一句:“名花倾国两相欢。”
小郁听到这句便也愣住,这还是当年他初见她时的话。
小郁不转头,只看着铜镜里的林怀琛。
菱花卷云的铜镜朦朦胧胧,镜子里的林怀琛对镜子外的小郁说:“嫁给我。”
现在林怀琛和小郁正坐在房内一份一份地写喜帖。
喜帖的样式还是原先的,素雅齐整。
管家说用原先准备的喜帖晦气,要再做一份,只是小郁和林怀琛都坚持说不用。
也有一种补全当时的遗憾的意味,管家便不再说。
现在要写的喜帖比三年前少得多了,只是些许至亲好友请来便是。
因为林怀琛三年都居于林府之中,未曾有一日上朝的。原先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们见他被岑国捉去后,唯恐承平帝牵连怪罪他们,又见林怀琛渐渐势颓,便渐渐远离他。
更有兴风作浪的小人,在朝中散播谣言,说他与岑国公子勾结,承平帝一早便想处置他,现在只留了一个关内侯的虚名,原先的赫赫战功也都要全部否定。
这样一来,留下与林怀琛交好的人简直屈指可数。
小郁并未在林怀琛脸上见到什么不悦,她从来不问他的政事。既然这样,她也乐得清闲,少写几份喜帖。
婚事也是从简,一切都顺了小郁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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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除夕夜宴之后,无论新进的妃嫔抑或宫中的老人儿都对柳修容更加忌惮。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宫里位分第二高的妃子,更因为夜宴那日她这样逾矩,陛下也未曾责罚她一句。
她的势力也越发大了。
柳修容闺名柳横烟。
本来是个孤儿,因为生的貌美,被宣威将军的夫人从孤儿院里带出来,加以调教,以干女儿的身份送进了乐坊。
那年她只有十三岁。
她长得好,舞也跳得好,在乐坊里人人敬她是宣威将军家的小姐便让着她。
于是便让出了柳横烟现在的气性。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什么宣威将军,拿来哄哄平头百姓还差不多,稍有官品的人都知道宣威将军只不过是一个从五品的杂名将军,在这王公贵族、世家门阀云集的陪都里屁也不算。
否则宣威将军夫人也不会处心积虑教导她,再让她进乐坊,最后好进宫争势。
再过了几年,她的气性越发大,但也越发美,目光越发远。
那将军夫人在她中元节进宫献舞前夜便来叮嘱她好好表演,然后可以进入宫内的舞坊。
柳横烟只是撇撇嘴,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果真,她在殿上举措大胆惊艳,后来被选进宫中,步步高升。
但她深知美貌不长久,需要外戚撑腰,心中也有一些顾念宣威将军的恩情,便想办法使他高升至三品的横海将军。
她那名义上的父亲母亲自然是喜不自胜,那将军夫人甚至说她这一生打得最好的一手牌就是修容娘娘。
这话传到柳横烟这里,她也只能撇撇嘴。
帝王的宠爱似水似烟,捉摸不定。
人人都说她得宠,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爱的深意。
她是真心爱慕郑德殷,毕竟这样英俊的伟男子又是手握四海的帝王,谁不爱?
每每郑德殷看她,仿佛都很出神,出神到像想起了旁的什么人。也有时候,她会疑心林怀琛是不是真的宠她爱她。
可是她又笑自己痴傻,她曾细细看过郑德殷看那玉小媛、那叶贵人的眼神,都与看她时一样。
可郑德殷看德妃的眼神全全不同,与所有人都不同,是宠溺、依赖、爱情、亲情糅杂的眼神。
他原先还会想着各宫雨露均沾,可是自从德妃生了孩子,郑德殷天天都去广陵宫坐坐、陪陪德妃和孩子,没人能平分秋色。
想到这里,她不禁愤愤,连玉小媛都怀了孩子,她可承宠多年,一无所出。
今日广陵宫又传来消息,说是德妃又有孕了,已经快两个月。
柳横烟细细算来,按照德妃怀孕的时间,那个月郑德殷明明是歇在她那里多的。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一眼自己的肚子,却毫无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每天都更的时候反而没人看了?
☆、成亲
“郁姑娘,你喝了这羹汤,还是早点歇了吧。当新娘子的那天可要美美的。”
大庶长夫人笑吟吟地走进来,搁下手中的蜜豆莲子羹,有拿下小郁手中的书,说:“这么晚了,可不要伤了眼睛。”
小郁不好拂她的意,于是便乖乖拿了羹汤喝,还不忘记赞一句:“好喝。谢谢夫人。”
“哪里哪里,”那妇人忙挥挥手,仿佛想起什么来,眼眶也红了一些:“要不是你拼死,妾身怎么能活到今天?”
原来眼前这夫人便是大庶长高无极的夫人徐氏,也是三年前小郁中元节拼死救下的贵妇人。
大庶长身居高职,几乎可与关内侯的身份比肩。
但是高无极从来没有可以奉承过林怀琛,也没有因为林怀琛的失势而刻意疏远他,反倒显出君子品格来。
按照代国的婚俗,女子出嫁前是不能见自己的夫君的,需得在娘家待嫁。可是小郁在陪都只有林府一处住处,总不能回南疆去。
正巧徐氏在各府夫人们小聚的时候听到了关内侯将要大婚的消息,有心一打听,女方果然是当日救自己的女子。又听说小郁有了难处,便主动寻了上门,让小郁到自己府中待嫁。
林怀琛对这大庶长一家素是极放心的,于是便让小郁去了。
这一桩难事就机缘巧合地解决了。
带过来的丫头小荷便说:“这是我们姑娘的命好,凡事总有贵人相助。”
小郁笑一笑,说:“倒真是贵人。那日中元节宴上全是王公高官,我无论救了哪一个都非富即贵,但是有高夫人这样善良品性的恐怕就少了。”
小荷也是知道这林府现在的处境的,不由点点头,深以为然。
小郁看着眼前的徐氏。
她有三女一子,最大的女儿已经出嫁了,想来那女孩跟她年纪差不多。
徐氏的容颜并不很美丽,她甚至还比高无极要大两岁,但是自有一股温婉娴静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安静妥帖。
她正举着一双金钑花孔雀纹霞耳坠子,说:“你看这个,这金钑花做的是不是还不够细呢?不如再叫金匠把金丝劈成十二股,细细地再嵌一遍罢。”
小郁看看眼前的一双耳坠子,已经是精巧之极,将它们举到了眼前也挑不出破绽来。
但是心里又感动徐氏事事都想为自己做到最好,一个非亲非故之人能有这样的心思,怎么叫人感动。
小郁于是莞尔:“但凭夫人做主。”
徐氏放下耳坠子,叹一口气,说:“我今天看见你就要出嫁,又想起我大女儿了。你这神情,到与她出嫁的神情像极了。”
“大抵女子出嫁的神情都是一样的罢。”小郁眨眨眼:“兴奋、羞怯、欣喜,就算对方是你最熟悉不过的人,心里也只觉得他陌生又新鲜。”
小郁这一句,道出待嫁女子的心境,也正是她此刻的心境。
徐氏微微一笑:“我定把你当做我女儿一样嫁出去。”
姐姐人在南疆,只能赶在婚礼前堪堪敢来。现在徐氏的出现,代替了母亲的角色,给小郁一些慰藉。
第二天早上徐氏又拉着小郁去看她的嫁妆。
一共九九八十一抬,对于一个王侯级别的正室夫人来说并不是太多,说不上十里红妆,但是却也不会失了体面。
白桐是绝不肯委屈小郁的,偏偏现在林怀琛在风口浪尖,大肆铺张不得,于是她便把小郁的每一个嫁妆箱子都塞得满满的,珠宝、锦缎、金银、古玩一样都不少,密实得手都塞不进去。
小郁一个个走过这些雕花的红木箱子,想起从前的一桩桩,她小时候与白桐吵闹,又如何遇见林怀琛,又是怎么走到今天,终于鼻子一酸,还是忍不住哭了。
过了后天,自己就嫁为人妇,从此由女孩子变为女人。与他举案齐眉,风雨携手,与他白头偕老。
***********
终于到了要出嫁的那天早上,天还未亮,小郁便已醒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要是还能安安稳稳地睡下去倒是真的成猪了。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空气中尚有依稀薄雾和寒气,还夹杂着清冽花香,明媚芬芳,叫人心情渐渐舒缓下来。
门外已经有人掌灯走了来,敲一敲门,见小郁醒了,便推她起床。
原来是徐氏和梳妆的丫鬟嬷嬷们。
“请小姐自南朝北地坐好。”一个丫鬟脆生生地说。
然后便是一个嬷嬷拿着混着金丝的红线给小郁开脸,整个过程倒显得庄严。
徐氏拿着一把雕百子图案的沉香木梳给小郁梳头。
她声音柔柔:“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小郁的青丝如鸦色,在清晨朦胧的光晕里分外动人。
她闭着眼睛听徐氏的声音,像母亲一样的可亲,害怕自己一睁眼,眼泪就会流下来。
徐氏亲自帮小郁绾了发髻,然后带上簪子与步摇。
这满头满眼的珠翠,喜庆之极。
徐氏给小郁换上大红嫁衣,抚一抚嫁衣上的祥云纹样,然后扶一扶那枚金丝九尾团风步摇,看着小郁,很是不舍,像是母亲对女儿出嫁时又欣喜又神伤的样子。
然而她开口,说:“好了。”
正在这时,徐氏的小女儿跑进来喊着:“大哥哥就要到了,花轿就在街口了。”
她口中的大哥哥自然是林怀琛。
小郁拜过徐氏,道:“多谢夫人厚爱。小郁拜谢。”
小郁的话还没说完,徐氏已经有了眼泪,只是强忍住不哭,真真待她如亲女儿。
喜娘将那一方大红蹙金盖头盖下,再让徐氏的小儿子去牵了小郁往外走。
按代国的风俗,需得由喜娘的兄弟牵她上花轿,可是小郁无兄无弟,便由徐氏的小儿子代替。
他方只有七岁,却也知道小郁这一走便不会再住在他们家了,想起小郁这些天的好来,于是眼泪噗噗地掉下来,怯怯地叫一声:“姐姐……”
盖头里的小郁听见声音,也终于忍不住,一滴眼泪掉在嫁衣的前襟上。
喜娘忙忙来哄:“新娘子哭可不吉利,快莫哭了。小少爷,你也莫哭,别引得你姐姐伤心……”
小郁终于上了花轿,听见喜娘喊道:“吉时到!起轿!”花轿朝林府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中的喜帕也攥得微微湿了,小郁才被人搀下了轿子。
然后是拜堂、送入洞房,因着小郁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心中的羞怯才稍稍减轻。
小郁独自坐在洞房里,想着林怀琛和小郁皆是无父无母,白桐身为长姐却也不可以上座,刚才她在堂上拜的应该是林氏一族的族长和族长夫人。
她正饿得头昏,就听见有小丫头在门外敲敲门,说:“少夫人,公子怕您饿着,让我送吃的来了。”
“进来罢。”
吃食都是一小块的样子,方便入口,不会污了口脂;有饼有糕,甜咸具备,很是细心。
小郁心中感叹林怀琛的妥帖,面上还要不露痕迹,吃了几个以后,便让小丫头下去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音传来,越走越近。
小郁心知林怀琛来了,便端着身子坐好。
喜娘进来把红烛挑一挑,火光更高了。
林怀琛在门外鞠着手,说:“各位各位,放过小弟吧。”
外面有人嚷着不依,非要闹洞房,听声音是林怀琛的旧部和朋友。
林怀琛只是笑。
最后众人才作罢,假装讪讪,高声嚷一句“林兄好没意思”便散了。
喜娘凑近,在小郁耳边说了一句:“公子这是在心疼新娘子呢。”然后便含笑将玉如意交给林怀琛便走了。
小郁的脸在盖头里“噌”一下就红了。
林怀琛停在床前,看小郁这样端端正正地坐着,一派娴静模样,不由笑起来。
小郁等了好久也不见林怀琛掀盖头,于是便小声说:“快掀盖头呀。”
她声音娇怯,与昔日少女时候毫无差别。
林怀琛用玉如意将盖头挑起来,看见小郁一张粉面含羞的脸,睫毛长长垂下,嘴边含了笑。
他便说:“当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然后端了两杯酒合卺酒来,与小郁对饮了。
小郁便是始终不讲话,低垂着头。
“怎么了?”林怀琛坐到她身边:“你不开心吗?”然后就要扳起她的脸看看。
“哎呀,”小郁终于抬头了,脸色绯红,嘴巴可不饶他:“你烦不烦,非要我抬头干嘛?”语气嗔怒。
林怀琛一愣,又一笑,说:“别害羞。”
“你才害羞!”小郁装作大怒,推开他:“快去洗洗,一身酒气。”
林怀琛挑眉:“一起?”
小郁的脸彻底红透了,慌忙摆手,说:“你先你先。”
屏风后面是下人们送进来的洗浴热水,林怀琛也不再逗小郁了,便起身去洗澡。
小郁坐在喜床上,偷偷看林怀琛高大的背影,发了一会怔,银牙一咬,又是羞又是嗔,小声自言自语:“小时候明明是我戏弄他,现在居然反了!好个林怀琛,学坏了呀!”
林怀琛披了一件袍子站在她面前,弯下腰笑眯眯地问:“谁学坏了?”
小郁忸怩,抬眼又看见林怀琛因为弯腰而露出的胸前的肌肤,于是连嫁衣的外袍也来不及脱急忙跑到屏风后面去。
听见他在身后隐隐地憋笑。
林怀琛这个坏人!一定是故意的!
等小郁调整好心情,洗好澡出来,林怀琛已经倚在床边看起了书。
小郁穿着一件红缎做的袍子走过去。
红烛高照,映的美人粉面绿鬓,乌发如鸦。
林怀琛却一脸平静,说:“洗好了?那么睡吧。”
于是让小郁上床睡里面,他放下书,吹熄了床边的烛火,只留门口边的两只龙凤烛燃着。
他果真就睡了,仿佛是累极,一会的呼吸便变得绵密均匀,进入了梦乡。
小郁躺在他身边,开始还是静静地卧着,后来听见他睡去,便翻来翻去,怎么都睡不着。
林怀琛长手一搭,搭在她身上,嘟囔一句:“别闹。”
不是这样的吧!
小郁很想把林怀琛推醒,然后问他:你确定你没有少做什么事情吗!!
小郁担心了一路的事情,在洗澡时终于做好了准备,可是林怀琛却毫无反应。
可是她又不敢真的把他推醒,怕他笑话她。
过了好久,小郁只能默默叹一口然后睡觉。
黑暗里忽然有人问:“叹什么气?很失望?”语气是戏谑的,隐隐憋着笑。
“你!”
小郁这才反应过来,林怀琛装这么久就是在逗她!
“好啊你!”
小郁说着就要翻身下床。
那床极大,她又睡在里面。当她爬到一半的时候,被人拦腰截住,然后把她像小动物一样抱到胸前来。
小郁就尴尬地趴在林怀琛身上,别过头不看他。
林怀琛摸摸她的头发,柔声说:“逗你玩呢,不许生气啊。”仿佛刚才那个恶作剧的人不是他。
小郁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恶狠狠地说:“三年不见,你还学会逗我玩了?”
林怀琛知道她是装样子,便握住她的手说:“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今天可是大婚之夜,不闹了罢。”
说罢便看着小郁。
小郁正不知道怎么接话,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林怀琛的眼睛、鼻梁、嘴唇、再往下便是锁骨、胸膛。她的脸一阵发烫,挣扎着要爬下去,但全身一点力气也无,好像是困兽之斗。
林怀琛勾唇笑一笑,长臂一揽,小郁微弱的惊呼声便消失在唇齿之间。
屋里的两只燃着的龙凤红烛一跃一跃的,好像女子雀跃的样子。
烟花堪翦,香冷金猊,鸳鸯绣被翻红浪。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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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看得懂吧?没有很隐晦吧?
☆、灵柩
因为小郁没有公婆,早上无需上香,因而稍稍睡得迟了。醒来以后发觉太阳已经升的老高,透过窗棂,在地上撒下斑驳繁复的花纹。
倒是像诗中的“春宵苦短日高起”,可是没有君王从此不早朝。
小郁摸摸身边,床的另一边已经冷了,只剩她一个人裹着绣着百子千孙图样的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睡在床的一角。
她眼睛一瞥,看见元红像花一样娇艳绽开,昨晚的一幕幕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顿时绯红满面。
丫鬟小荷和几个嬷嬷端了梳洗的物什进来。
他们将衣物放在床边,然后扶小郁起来。
真真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她换了件海棠红的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然后将头发全部绾起来作妇人发髻,斜斜地插了牡丹呈祥红宝石花蕊吐娇花簪。
小郁脸色的赧色尚未退去,与身上的海棠红相呼应,倒是有了她自己逗不曾察觉的妩媚娇艳、令人心折的风姿。
云鬓花颜金步摇,自古便是美人最好的注脚。
小郁撩一撩钗子上垂下来的流苏,说:“太长了些。”然后想又问林怀琛在哪,但是张一张嘴,又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好。
难道要叫夫君、郎君,或是很肉麻地叫“怀琛”吗?
小郁摇摇头,说不出口。斟酌了一会,她才说:“你们林大人呢?”
小荷笑嘻嘻的,说:“小姐……不,是夫人,大人说了,如果你醒了就先用了早饭,然后再去书房找他,上午要去林氏宗祠拜祭祖先。”
小郁看一眼外面的日头,方觉时间不早了,也不知道林怀琛等了多久。
她慌忙提起裙子就要去书房。
结果小荷又是笑嘻嘻地拦住她:“大人早知道您会这样呢,特意嘱咐了一定要您吃早饭呢。”
小郁觉得自己被林怀琛料定,心下又是欢喜他的千万关怀,又是恼他不叫醒自己。于是只好匆匆地喝了几口粥,吃了几个圆子便去了。
因着天气依旧寒冷,本是花木扶疏的画廊也是一派的枯枝寂寥。瘦骨嶙峋的假山愈发陡峭,如同名家沾了水墨横劈画下的景物。
小郁“笃笃”地敲了敲书房的门。
林怀琛正伏在书案上疾书着什么,眉头紧紧皱着,听见敲门声也只是“唔”了一声。
小郁便笑吟吟地出声:“我看你的表情,倒是像那冬日的残景,一片枯枝败叶的。”
林怀琛听见她的声音,方才抬头,展眉一笑。然后将笔搁下,起身迎她,说:“你可是用了早饭再过来的吗?”
小郁白他一眼:“都是你,怎么不叫醒我?”又来假惺惺嘱咐我吃早饭。”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还带着不自觉的嗔意,听着倒像是撒娇卖乖。
小郁并不往书案那边去,而是走到书房另一侧的榻上坐下。
她见他这样的表情,心知一定是与朝堂有关,见她来了又将笔搁下并且起身来迎她,那么这件事一定是不希望小郁知道的。
她索性就当做没有注意到,也不为难他,便往另一边的榻上去了。
有时候小处的刁蛮可以当做情趣,但是大处依旧不懂事便让人嫌恶了。
抬眼间,林怀琛虽然依旧神色平平,但是眼神里又轻松几分。
他坐到小郁身边,说:“你睡得这样香,我实在不忍心。”
小郁看他的神情,温沫而动人,仿佛他们已经做了十几二十年的夫妻。
而小郁尚且不能习惯从情人到夫妻的变换,看到林怀琛,不知怎么的居然脸又红了。
想到年在南疆的时候,林怀琛和自己都是懵懵懂懂,自己竟然有那样的勇气。真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小郁于是扯开话题,说:“我们南疆是没有去宗祠祭拜的风俗的,所以待会要怎么做你要教教我。”
小郁的神色变化林怀琛是一览无遗,他也不戳穿她,只是笑一笑,说了个“好”。
**************
林氏一族一向是门阀世家中的大族,也算出了不少杰出人物。其中以林怀琛父亲官位最高,位极人臣。
但是林氏一族的人都与林怀琛一般,骨子里还是有一股清傲气质。
就算新婚的林怀琛和小郁来到宗祠,族人们也并无什么不同的表现,只是如寻常的族人一般将他们领了进去,然后再吩咐他们如何净手、净衣、上香、跪拜。
婚宴上因着蒙着盖头,小郁敬了茶水也不见座上的人的脸,又坐在洞房里,更不知道外面来了谁。
现在当着面,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的,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幸而林怀琛一直在她身边陪她一起,这一遍祭拜下来,小郁终于松了一口气。
林怀琛微微弯腰,附在她耳边说:“林夫人做得好,动作细致漂亮,诚心实意。”
小郁手肘往后轻轻一捅,嘴唇微动:“林大人不客气。”
族里的老人们看两个孩子的小动作,不由含笑。
两人刚刚回到府中,正与同时回府的郁白桐遇上。
“姐姐。”
小郁上去牵住白桐的手,甜甜叫一声。忽然发现白桐的右手竟带着手套,左手未带。
于是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不是有修为护体吗,怎么会怕冷?还竟然只有右手一只冷吗?”
她本来也是一句玩笑话。林怀琛和白桐脸色的都是一变。
白桐先是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搭在小郁背后,不叫小郁再看见她这只手。然后再看小郁一眼,发觉她说到“修为护体”的时候,神色无异,这才放心。
眼神又飞过小郁看向林怀琛,对方只是负手摇摇头,暗示小郁尚且不知道白桐的右手废了。
白桐于是笑一笑,拉着她往前走,说:“不就是风浔吗?前些日子我要来的时候,他便非要我做这样怪异的装扮,说是天蚕丝手套可以静气除杂,让我在陪都也不至于受了浊气污染……”
小郁狭促一笑,完全不觉白桐的谎话:“风浔啊,他这个人……”
姐妹两个的笑声渐行渐弱,消失在飒飒的风声里。
留下林怀琛一人站着,他看着那个海棠红的纤细背影,垂眸一笑。
**************
约莫半月过去了,白桐均是行色匆匆地进出林府,像是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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