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正妻养成手册-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嗯,这样倒也好。只不过,这就又要给你们添事了。”

清竹忙笑道:“少奶奶怎么也说起这种话来了。我们本就是李家的丫鬟,现在整天都不用忙什么,几乎像是半个主子了。这都是少爷少奶奶待我们好,难道我们还真能恃宠而骄、什么都不做么?少奶奶快别说这些让我们折寿的话了。”

七十五 白首之约

如果说我与那些主流的穿越人士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么一定首选“路痴”这一条。

虽然我前阵子已经和清菊她们一起在镇上逛了几次,但现在若要独自上街去,估计还是有80%以上的可能性会多花两个时辰才能找回家的。也正是为此,我便任凭清竹带路,领我东拐西拐到了一家店面颇大的刘记绸缎铺。

我们还在门口打量张望,四十来岁、体态微胖的掌柜便堆笑迎出来:“两位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吧。快请进。”说着便将我们让进屋去,又满脸是笑地介绍:“两位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昨天刚进了一批好料子,两位可要看一看?”

“甚好。劳烦掌柜了。”我接过伙计递上的茶,坐在一边椅上。清竹则站在我身侧。

不多时,几名伙计便各自抬了一两匹绸缎料子出来,一一摆在柜台上。

掌柜又笑着询问:“两位是要给什么人挑选料子呢?这匹雪青色的缎子适合老年人,而这边几匹……”他捻起了旁边几匹亮色绸缎的一角,笑道:“这桃红、丁香色的适合年轻的姑娘们……”

“掌柜的,”我打断了他的话,“麻烦给我拿边上那匹玉色的过来看看,还有中间那藏青带暗纹的。”

掌柜的一愣,但立刻摆手让边上的伙计搬了我点出的那两匹缎子过来。

细看来,缎面纹理细致,摸起来手感也是厚实柔顺,我虽不懂布料,但猜想应该是不错的。于是笑问:“这两匹要多少钱?”

“两匹一共三十两银子。”

我诧异扬了眉:“这也未免太贵了些!”要知道,三十两银子几乎够小商小贩的赚上一年了,这般要价,简直是拿着钝刀子宰人。

掌柜的忙笑道:“价固然是贵了些,可这料子也是真好啊。这都是京里的达官贵人才能穿的上的,我们这里也是偏巧昨天才进了这两匹,哪想到今天就让您看上了。要说二位的眼光也是高明……”

他絮絮叨叨了许久,一直在巧舌如簧翻来覆去介绍这料子的种种好处。我叹了口气,看向清竹:“你带了多少钱出来?”

“回少奶奶,”她微有些脸红,小声答道,“只带了不足十五两。”

也对,银子毕竟是重金属——很重的金属,没几个人闲的无聊带上它几斤出来遛弯的。

我抬眼看掌柜,笑道:“您也听到了,我们哪里想到竟看上了如此贵重的料子,也没有带够钱。您说,这料子可能便宜些么?”

他大概是觉得我们改了主意,只打算买一匹回去,于是沉吟片刻,笑答:“这……二位慧眼识珠,又是诚心想要,我就十四两银子一匹卖了便是。日后还望二位多照顾小店生意。”

“十四两?”我皱眉,“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还打算给一大家子女眷买些胭脂水粉,便是再少,怎么也要个二三两银子。不如掌柜您就再让些利,十两一匹算了。”

一听我这报价,掌柜的脸都快绿了,连连摆手、死活不答应。

我看他不像作假,估摸着这古代要价的幌子并没有现代那么大,于是又退让了些,商量一阵子,定在了十一两五钱一匹。

“行,就这样吧。”我起了身,笑道,“我们两个女子,也搬不动这些东西,劳烦掌柜的晚些时候派人给我们送到家里。两匹都要,一共二十三两银子,可对?等东西送到了,我们再付钱。”

“这……”掌柜的又是一愣,“难道不是……”

我笑笑:“要不,我先付上一匹的价钱?不过依我看,也没这必要,我们一大家子人又跑不了。再说了,反正这东西怎么也要送到我们家里去的,不如到时再一起付清,也利索些。您看呢?”

掌柜的不说话,过了半天才苦笑出来:“您这嘴可真厉害。罢了罢了,就按您说的,一个时辰后给您送去,如何?请问贵府在……”

清竹过去报了地址,又仔细查验了两匹绸缎并无瑕疵。我们这才出门回家。

到了家,清竹给我倒了茶,奉上来。又笑道:“少奶奶,我方才也以为您改了主意就要一匹呢。如此看来,这两匹料子都没让那铺子赚上什么钱,估计那掌柜一定在后悔呢。”

我斜她一眼,笑道:“那叫薄利多销,他该谢我。我可自始至终没说要当时付钱,更没说只要一匹,是他理解错了,怪不得我。”不过,话虽如此说,但想想那掌柜的也很可怜,本来就是指望着这些高价的好料子能多赚些钱,谁知仅存的两匹全被人用低价买了去,若我是那掌柜,我也郁闷。

正在和清竹谈笑,楼下隐有开门声传过来。

“哎?你快去看看,是什么人?”我吩咐清竹,自己也起了身。

过了半天,也没有回音,我有些奇怪,便自己下楼去看。

楼梯走到一半,正看见李暮阳从书房出来。见了我,他微微一笑:“我打发清竹出去了。”

我眯眼拖长了声音:“哦?然后呢?在书房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什么叫鬼鬼祟祟。”他抿了唇,微有些不满的样子。

“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词来形容么?”我倚着楼梯栏杆冲他笑,“要不是有事瞒我,怎么回来了不上楼,反而先钻进书房里,还不让清竹招呼我。”

李暮阳摇头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什么啊,当初你不是骗我骗得挺顺畅的么?要不是清竹她们可怜我,我到死都让你蒙在鼓里呢。”我挑眉懒洋洋地笑。

“又提这事!”他有几分不快,更多却是心疼和无奈的神色。

“行了行了。”我下了楼梯,握了他的手笑道,“不必如此。我就是说笑而已,哪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值得你难受到现在。”

他回握了我的手,又习惯性的拥住了我。

我靠在他怀中,心中默默哀叹,我容易么,连恋爱都没有呢,就先一副要过金婚了的架势。在现代时的几位好友都说,女人呐,就要好好享受被男人追求的时光,这么看来,我这辈子,不,是这两辈子都白活了。

不过,倒也好,我本就不再指望期待那种少年人的激情了,至少现在心里更为安稳,不必再体会那些争风吃醋怀疑猜忌的滋味。

“红叶。”我正胡思乱想着,李暮阳已略低了头,在我耳边轻声说。

“嗯?”

“你可记得……”他话说到一半,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我悻悻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说咱们是装作不在家呢?还是装作没听到呢?”

他轻轻笑起来:“只怕装不下去。来的大概是靳宓或者孙葳,或许有需要我处理的事务,我去看一下。”

果然,进来的是孙葳。

他表面还算恭敬的向我打了招呼,不过,我总觉得他的真是心情是——不守规矩的女人,又出来捣什么乱!

我耸了耸肩,笑着瞥了他一眼,又对李暮阳笑道:“我去谢大夫那边看看,你记得别太劳累了才好。”

出了门,我便直奔清竹她们的院子过去。确认了清竹已收好了绸缎庄送来的两匹料子之后,这才带了橙子去找谢琛细细询问李暮阳最近的病情。

我回家时,已是晚饭时候。

很奇怪,李暮阳竟然又不在家。我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回来,心里不由一股火起来。凭什么啊!我现在可是越来越像小媳妇了。赶明儿再过几年,我还不得提前变成黄脸婆?这可是女人的大忌。

想到此处,我顿时收了贤良淑德的嘴脸,吩咐橙子去约三姑娘李霏一起到太太房里用晚饭,自己便又披了衣裳出门。

自从家道中落之后,郑太太原本的小性儿和自怨自艾的脾气几乎去了根,此时倒更多了几分慈母的样子。而且,最妙的一点就是,这个婆婆没有我这个媳妇有发言权,丝毫给不了我气受,这让我很是愉快,因此我也不必恭敬地躲着她。

饭后,我谈兴正浓,李霏虽言语少,但偶尔的几句话也常能说到点子上,于是几人杂七杂八地聊了许久,直到夜色已浓才各自回房。

我又不是什么不敢走夜路的娇贵小姐,走到池塘边上的岔路口时,我便先遣了橙子回房。到家时,远远看着楼上有灯光,心里知道李暮阳已经回来了。正要推门,可突然坏心又起,转身逛回了池塘边上。人呐,要自己创造机会。这些日子以来,他时常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连受我挤兑时都少有明显喜怒,仿佛已胸有成竹吃定我了。不得不说,这让我很没有被人追求的成就感。我暗自笑笑,今儿个我要是不让他着急上火一次就显不出我的本事来。

不过,这夜风还真凉。

我打了个寒战,继续透过假山缝隙向家门方向张望。

就在我心里暗骂了七八十次的时候,小楼的门终于开了。李暮阳没有提灯,正疾步向这边走过来。

我心里一惊,难道被发现了?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还好,他从池塘另外一边绕了过去,看样子是往清竹她们的院子去了。也对,这个时侯,他应该不会莽撞的惊扰太太和李霏。我安下心来,愉快地等待着后续情节,一边微弱地觉得自己是不是无聊透顶或者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才以此为乐。

理所当然的,清竹她们也不知道我的去向,当然,估计橙子也说了我与李霏她们一同用过晚饭后便回了房,总之,到此时为止,我的去向已经成了未解之谜。很快李暮阳便又出来,开始在园中找起人来。

夜色浓郁倒是有好处,他一边找,我一边轻手轻脚地转移阵地跟着绕圈。所谓敌进我退。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我对这种捉迷藏游戏失去了兴趣,也有些犯困,便抄了近路回家。梳洗完了,见李暮阳仍未回来,心里多少有些负罪感,于是熄了灯才上床休息。这孩子要是不傻,看到房中灯光已熄,便应该知道有人回来了。

果然,不多时,楼下便有急促脚步声传来。

我正蒙着被子偷笑,房门已被大力推开。

“怎么才回来?”我坐起身,装模作样问道。

然而,还未待第二句话出口,整个人便被李暮阳从床上捞起——没错,就是从地上捞起一只猫崽子的那种动作,好吧,我知道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但是我不得不由衷怨恨我目前这又瘦又小的身材。

过了一会,我隐隐觉得不对。李暮阳通常的拥抱都是极为温柔的,而这一次却如同怕我跑了似的紧紧将我桎梏在他怀中,让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喂!”我使劲想推开他,却毫无效果。

许久,他终于稍微减了些力气,但仍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他这是生气了呢……还是生气了呢……或者是生气了呢……

我正在怀疑我是不是玩的过分了,琢磨着要不要赔礼道歉一下比较好,却听李暮阳哑着声音低低唤我的名字。

“怎么了?”

“我以为你不在了。”他的声音如同在叙述一场噩梦。

我心头无来由的一紧,但马上笑道:“我不在家还能去哪?你这人怎么跟小姑娘似的这么能胡思乱想呢?”

他安静了很久,终于还是带着些自嘲语气答道:“你当初来时就是这样毫无预兆,我有时难免担心……会不会有一天,你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

我从未意识到,他会如此忧虑此事。但仔细想来,的确如他所说一般,我来到这个时代完全是濒死之时的阴差阳错,并非由人力或者意志操控而成,或许,日后的某一天,当上天意识到了这个错误的时候,会对此加以修正也说不定。其实,我本来就是已死之人呐。

如此一想,我的心绪也不禁黯然下来。

但看着李暮阳眉宇间的愁绪,我仍是不忍,只好轻轻叹了口气,拉他也在床边坐下,思量着开口:“我真不知道日后的命途如何,但是,不仅我一人,天下间谁有能参透自己的未来呢。今日酒肉欢歌,明日或许就孤寒落魄。经了这许多事情之后,你应该比谁都看得清才对,又何苦为了这一个‘可能’而担忧不已呢。人生不过尽欢便罢了,若是无所怅悔,即便明天就生死两隔,又能如何?”

“尽欢……”他的声音低沉略哑,如同叹息一般反反复复低喃这两字。许久才冲我一笑,又拥我入怀:“你方才可是故意惹我着急的?”

我一怔。这人不傻嘛。一旦定下心来,我的这点心思都瞒不过他。

“是又如何?”我轻笑,“谁让你每天都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我就是只拴着线的蚂蚱似的。我要是不折腾折腾你,让我心里哪过得去。”

李暮阳本还有些忧愁之色,听了这话之后,却低低笑出来:“我早都快被你折腾死了,是你不知道而已。”

“哪有!”我不服,挑了眼看他,“我怎么看你一直不为外物所动的啊?”

他又笑:“过去你眼中尚没有我,何况心中。当然看不出我所想。”

这话他虽是笑着说的,但却让人莫名心酸。他本是内敛又倔强的性子,自不会与我说那些事情,而我却又正如他所说一般,从未用心思量过他的心思、喜悲。

这样想来,他当初说知道我的心思,或许并非玩笑之语。用了心,才会懂得,所以,他懂我,而我却不懂他。

“红叶。”我尚在思量,却听他轻轻唤我。

“怎么……”

“不必后悔当初之事,你不是刚说过,人生只需尽欢便再无怅恨么。”他的语声温柔,带着笑意,一边抚上我的脸颊。

我下意识地抓了他的手,看着澄静的淡淡月光洒在他身上,他也浅笑与我对视,时间仿佛一下子流淌得缓慢了下来。许久,我才猛然发现,此时情境竟极为暧昧,忙搜寻脑海想要找些合适词句来缓和气氛,可一句话尚未说出,他的手指便轻轻按在我唇上。随后,取代了手指的,是他的唇。

柔软、温存,带着些早春夜晚似的微凉。

我脑中一下子有什么炸开了似的,连思考都停顿了一瞬。

过去恋爱时,不是没有过接吻,但这一次却完全不同。这短暂而简单的一个吻,似乎包含着共度一生的许诺一般,除了最初的惊诧之外,让人心绪翻涌却又莫名的踏实安逸。我仰头看着他,一时竟想不起要做任何反应。

“红叶,”李暮阳再次轻抚我的脸颊,低声问:“你可还记得当初我说的话?”

“什么话?”

“若说我愿只与你一天天走到白头。”他神色温柔郑重,问道,“到了今日,你可愿意?”

我听出他言语间细微的变化,不由笑起来,抬头凝视他的双眸,心中再无忧惧。

此生至今,已是在上天的疏漏之间偷来的了,又何妨再挥霍任性一次。

七十六 周年

第二天,我醒的比往日都早。虽说平时喜欢赖床,但此时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躺在床上看着雕花的床顶,我自嘲,现在我的表现就是一有了爱情滋润的典型小女人。得,咱可不能再这么没出息下去,实在是酸的牙都要倒了。

“喂!”我翻了个身,开始折腾仍在身边熟睡的李暮阳。这孩子起床气的样子还蛮可爱的,不能浪费了大好的观赏机会。

见他毫无反应,我提高了些音量。随便,渐渐演变成又推又晃,就差没扑上去咬了,可惜过了许久,他仍不为所动。我不禁有些气馁。

正百无聊赖,要抽身起来时,却被他突然伸手揽住腰背,整个人跌进他怀中。

“喂!你居然跟我装死!”我冲他呲牙咧嘴地抱怨,“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怎么你这使坏的本领进展的一日千里、愈发高明了?”

李暮阳睁了眼,微笑看我:“名师出高徒而已。”

“少跟我贫!”我白他一眼,默默撑起身毫不优雅地爬下床,只听他在我背后低低的笑。

臭小子!早晚让你笑不出来!

简单梳洗、用过早饭之后,我便打算去清竹她们那边看看衣料裁得如何了。这几日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像我这种精神百倍的健康人士还不觉得如何,但我冷眼看着,李暮阳似乎又有些犯了咳嗽的毛病。他虽从不提起,但我想,大约还是觉得寒意透骨的。

可刚下楼,就被李暮阳喊住。

“要去哪?”他倚着书房的门框问我。

“昨儿个我和清竹去给你挑了衣料,打算着做点舒适的御寒衣物。我去看看她们可开始做了。”边说,我边向外推门。

“先别去。”李暮阳过来拉住我,又笑道,“不急在这一时。”

我不情愿地收了手,转身冲他嘟囔:“怎么不急,要是磨蹭到入了夏才做好怎么办?小心我逼着你那时候天天穿着出去游街!”

他更加笑得厉害:“你若忍心,我倒也并无不可。”

“你这人愈发贫嘴了!”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他一眼,“说吧,你叫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他拉我进了书房,又从一边柜子中取了只精致狭长盒子出来。

“看看可还合意。”

我有些疑惑,但仍伸手接了盒子,启了盒盖。

里面是一支纯银打造的扁簪。簪身雕有暗纹,簪首为孔雀式样,尾羽微扬,嵌着七彩琉璃。样式简洁,却雕工甚精,既有老银子的古朴沉稳,也缀着亮色琉璃的明丽,虽比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首饰值钱,却甚合我心。

“这是……”我抬头看着李暮阳。

“你果然不记得了。”他抿嘴一笑,又从我手中接了簪子,侧身为我插在发上,“今天是二月初七,你初到此处的时候,正是去年今日。”

我怔住,不知不觉,竟已过了整整一年了。若真要说的话,二月初七是我的重生之日,也该算作生日了吧。

亏他还替我记得。

“暮阳……”我转身对着他。

“怎么了?”李暮阳轻微的皱了眉,大概是在担心我突起思乡之情。

“我满一周岁了!”

伴随着我响亮的回答,我发誓,我在李暮阳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想要掐死我的表情。啧,谁叫这孩子心肠太好了呢。

“行了行了,别郁闷,我说着玩的。”我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你昨天出去,就是给我挑这个?”

他在桌边椅上坐下,又拉我坐在他腿上,这才慢慢应道:“因为担心找不到适合的,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个,可还喜欢?”

我心情大好,这人虽性子内敛,却也不是不解风情的笨蛋呐,居然还会给我偶尔来点惊喜。我抬手摸着插在脑后发上的簪子,笑道:“当然喜欢。我看上的男人,眼光自然不会差了。”说完才发现他早已无奈于我不着调的说法,于是玩心更起,顺手抬了他的下巴,贼笑:“得了如此赞赏,还不快给姑娘我笑一个。”

话音刚落,李暮阳的脸上便起了一抹可疑的红晕,见我还在看他,立刻扭了脸向另一边。顿时,我几乎笑到抽搐,真有种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

他当然看出了我的恶趣味,也不说话,只是手上发狠似的钳住我的腰。

我笑的更加厉害,半天,有些透不过起来,才拍他后背,笑道:“好了,我认错。少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和我一没见过世面的女流之辈计较,还请您高抬贵手呢。”

他仍不放手,半天才板着脸抱怨:“你也算没见过世面?我看你连什么烟柳之地的词儿都学会了,再见世面还不知要到何处去见才好。”

“生气了?”我谄媚地靠在他肩上蹭了蹭,发动赖皮宠物狗攻势。

他不搭理我,但脸却有些板不起来了,有些忍俊不禁的样子。

“不生气了吧?”我趁着他松了手臂的时机,跳下地来,笑道,“我去清竹那看看,等会回来陪你在园子里散散步,中午让厨房做些好吃的、设个家宴如何?”

“不必。我昨日已在城北轻雨楼订了位置,那处风景尚佳,去略散散心也好。”他也随着我正经起来,“晚上回来后,若是太太心情好,再和全家人小聚便是。”

对了,这倒也是。我刚反应过来,此处和21世纪不同,小辈的生日哪有随随便便就麻烦长辈赏脸一起庆祝的道理。罢了,这倒也好,便随着李暮阳一起出去约会加偷闲好了。

既定了时间表,我就赶紧去清竹那边视察了一番——那丫头似乎也刚被谢琛找出去约会了,屋里只剩清菊在裁剪衣料,橙子偶尔打打下手。

嘱咐了几句之后,我回家换了件体面衣服,又仔细对镜画了妆。好容易折腾完了,我却越看自己的镜中模样越觉得不爽快,你说这五官单拿出来哪个都挺端正的啊,怎么配到一起就这么路人呢?就连我高超的化妆技巧都不能掩饰本身姿色的平凡!

过去还不觉得这问题如何严重,可现在事情进展到了这一地步,我难免暗自将自己这副皮囊和李暮阳的清雅风姿对比,说实话,我还真是有些自惭形秽了。

“红叶。”

我正咬牙切齿地对着镜中倒影碎碎念,忽然听到门口催促声又起。

“好了好了。我这就来。”我对着镜子恶狠狠做了个的鬼脸,这才起身出去。

鉴于古时风俗限制,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我和李暮阳都只能完全杜绝刚确定恋爱关系的男女所热衷的打情骂俏、搂搂抱抱、甜言蜜语……好吧,其实这些都不是常态,关键是无论见到了什么,我都不能借题发挥来挤兑他,更不能没形象的呲牙咧嘴狂笑。

好在超了近路之后,很快便到了订下了席位的轻雨楼。

店小二引着我们到了二楼靠西南角的一处座上。我将点菜的任务全盘推给了李暮阳之后,便打量起周围环境来。

难怪他要订了此处位置,这酒家果然与别处不同。北边虽沿街,但也很清静,并无城中市集旁的喧嚣,而那边的座位陈设看起来也略微简单;而其他三面则铺陈精巧雅致,以偏南方位为最。这店中,所有座位皆是临窗,中间空着的大片地方仅有数盆盆栽隔断视线,其中隐约置着熏香小炉,散着几不可闻的清甜飘渺香气。

透过我们身边的窗子望出去,正对的便是一倾碧波,此时春寒料峭,大多草木尚未曾萌发,但单凭湖畔亭阁、远处似雪梅林便可知此处定然无论四季都是幽雅绝妙之地。

“我听店家说,飘雨之时,这湖上烟雨清濛,景致犹胜过平日。”李暮阳语声带笑,给我这看呆了的人介绍起来,“只可惜,此时时节尚早,体味不到此处最为令人称许的美景。待到日后节气到了,我再带你来,可好?”

我从窗外美景上收了目光,对他笑道:“如此当然好,你可不许推辞抵赖了。”

说话间,旁边桌上两人中的蓝裙女子也笑起来,起身对我们招呼道:“二位可是初来此地?听口音,和本地人似乎略有差异。”她大约二十六、七岁,笑容开朗,然而眸中似有异样神情闪过。

“我们……”

李暮阳按了我的手,接口道:“在下数日前方携家眷来此定居,对此处人情风土尚不熟悉,敢问二位是?”

我反应过来,寻常女子必不会如此随意与陌生人搭话,这人怕也是经过些世面、担过风雨的。而如此说来,她主动招呼我们,怕是不止问好那么简单的事情。

果然,那蓝裙女子又爽快笑道:“我本姓周,夫家姓辛。”又指了她身边的年轻男子:“这是舍弟,周子淇。城南周家二位可曾听过?”

李暮阳微皱了眉。我却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听邻居王婶提到的家长里短,于是笑道:“莫不是打造首饰鼎鼎有名的周家?……那辛夫人应该就是周家这一代的家主吧?”边说着,我边递了眼色给李暮阳。

那女子点了头,又笑道:“哪里提得到什么家主的名头,只不过是家里一摊子杂七杂八的事情都丢给我管罢了。”

又寒暄几句之后,辛夫人也不再绕圈子:“我前些日子听说重溪李家迁来此处,虽闻名已久,却仅限耳闻,一直未得拜访。今日见了二位,我就想,难不成二位便是李家的当家少爷、少奶奶,故而方才才冒昧相问。”

我暗自咋舌,李家丢人怎么都丢到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了?

李暮阳却并无任何明显表情,只淡淡笑道:“夫人好眼力。”

此后又是一番表面热络,实际毫无意义的客套话。辛夫人言语间似乎常想套出些话来,而李暮阳又是以不变应万变,无论人家说什么,他只答半句无关紧要不咸不淡的话。

我哀叹,做中国人累,做中国的古人更累。怎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呢,非得委婉来委婉去,为了没多大的事情也得绕上八十个弯子。

他们都是生意场上混成精了的家伙,加上我向来不爱拐弯抹角的说话,我只得摆出微笑样子喝茶,偶尔夹一点蔬菜小口小口文雅咀嚼——这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忍耐力,可我有偏找不到什么空隙插嘴。

正当我不住郁闷之时,却恰好发现辛夫人旁边那位周子淇周少爷一直腼腆不语。我心念一动,笑道:“辛夫人,我看着,周少爷大约也有十七八了吧?夫人可曾想过让他也掌理些生意上的事情?”

我这话一出,辛夫人不由怔住,随后露出些惊讶神色,笑道:“我前几个月便听说重溪李家的四少奶奶是个心直口快的爽利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得了吧!变着法说我说话不经过大脑是吧?

我也笑:“这话,按理说我不该问。只不过我们家日后也不经营什么首饰,想来也不必避嫌,再者呢,我也是女人,当然知道女子掌家的艰辛不易,今日见了姐姐又觉甚是投缘,这才随便问问罢了。”

这本是完全的敷衍之词,只不过想让那姐弟俩知道我们不是什么竞争对手罢了,也好还我们个清静,甭再打扰我们这来之不易的约会。

然而,听到我提起女子掌家之艰辛时,辛夫人神色明显一黯,虽然随后便笑着向我们敬了酒、岔开话去,但她眼中黯然之色却久久未消。

七十七 互利

我本只图着快些打发了辛夫人姐弟,好享享清闲时光。可此时见辛夫人的情绪变化,我却有些犹豫了。

转头看李暮阳时,他对我清浅一笑,暗自使了个眼色过来。

我更郁闷,伸手在桌下狠狠掐了他一把,这才仰头对着辛夫人笑道:“您别往心里去,我这人说话常常忘了分寸。只是前些日子听邻居提过,都赞您年少持家,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甚是不易呢。因此才难免感慨一句。要是这事搁我身上,保准不出俩月便闹得全家鸡飞狗跳了。”

前几天王婶提到过,周家时代做的都是首饰生意。本来这样人家到处都是,可他家偏偏特别在所有首饰样式皆为自家设计打造,精致新奇得很,市面上难以买到重样的,因此深受十里八乡的乡绅望族甚至官宦人家喜爱。

然而,大约十年前,周家老爷太太暴病身亡。这几乎成了乐安县的头等大事,日日饭后都有媳妇婆子出来唧唧喳喳谈论一番,到后来传的愈发离谱,有说是染了瘟疫的,有说是被周家偏房子嗣暗中毒害了的,总之是闹得沸沸扬扬。

而在这样的风雨飘摇之中,当时还只有十六七岁、尚未出阁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