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天骄-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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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萧云河一句话打断了。端木凡青命他们离开，自然是有事要对萧云河说，可是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呢？

她决定不走了，她要偷听，窃听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做，上一次的对象，竟然也是萧云河，故这次，倒也听得坦荡。

萧二好笑地看着她，冷道：“你干什么？”

萧云寒道：“你若是觉得对不起我们萧家，就别插手这档子事。”她打定了主意要偷听。

萧二冷笑道：“怕是你们，对不起我。”

萧云寒没理他，她凑近门口，身子贴着墙，静静地听内里的动静。可萧二真的走了，没有管她。

屋内，萧云河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他对着墙壁的火把的暖黄的光细细欣赏着手中的翡翠盏，微微笑道：“端木堂主真心急，我只说此人归我所有，并没有否决您的想法。相反，我觉得这主意很不错。完颜重雪既然不听话，我们自然可以找人取而代之，这样一来，金国军队依旧是我们的。”

端木凡青的脸色微微缓和，可很快，又皱了眉，眸光凛冽，他直视萧云河，冷笑：“我的主意是不错，可你萧大教主的算盘打得更好。”他干笑了两声，继续道：“让肖青白归你所有？与完颜重雪的身形如此相似的少年，你若控制了他，岂非控制了汴梁的金军势力？好霸道啊，到时候，你还会把我端木家族放在眼里吗？”

萧云河不动声色地笑着：“堂主，没有我五色教詹爷的帮助，你以为，你能做到让肖青白变身为完颜重雪，还做得天衣无缝？”

端木凡青的脸色阴沉下来：“你在威胁我。”

萧云河微笑道：“不敢。堂主不妨想想，我们合作十数年了，我萧云河可曾有过半点私心？”

端木凡青冷笑道：“可你不是为了大金，不是为了端木家，你只是为了和摇儿的一个承诺。如今摇儿半死不活多少年，你的心早就动摇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萧云河的面色变了，他冷道：“端木堂主这样说，萧某怕是要伤心了，你是摇儿的亲叔叔，我既然承诺了摇儿，就等于承诺了堂主您。你可以不信我，不过若是没有我，你真以为你有本事能撼动大宋的江山？”

端木凡青闭上了嘴。他要用到萧云河的地方还太多。多少年来，他一直源源不断地搜罗各种珍稀的药物医治端木摇，维系端木摇的生命，为的就是拴住萧云河的心。

他许久才道：“你记得摇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若不是你落入金人手中，若不是她奋不顾身救下你，萧家家主又岂会得知我们端木家与金人的联系，我大哥又岂会惨死，摇儿又岂会惨遭毒手？一切都是因为你。”

萧云河的眸中，浮起淡白的雾气，雾气之后，是深不见底的忧伤。他苦苦一笑，不再说话。

端木凡青缓缓道：“帮助我完成使命，是你在摇儿失去意识之前给她的最后的承诺。你可曾记得？”

萧云河淡淡道：“可你现在做的，已经违背了端木家的使命。”

端木凡青凄然一笑：“那又如何？只怪我那大哥太过正直，年轻时曾和金太祖结成兄弟，为了辅佐他，搭上了全家的性命，金太祖已死，端木家却没有得到应有的补偿。我这样做，只不过是替端木家报仇，取回我端木家应有的一切。”

萧云河沉默了许久，道：“我明白了。”

端木凡青微笑了：“我自然是信你的，肖青白就交给你，这件事也由你去办。别忘了摇儿，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萧云寒心中大惊，她明白了，萧云河被执念所牵绊，果真叛国通敌，她也知道了，端木凡青想让她假扮完颜重雪，借助她，来控制大局。她来不及多想，因为她听到一阵脚步声近了，连忙闪入走廊的阴影里，闪得太急，膝盖处又是一阵疼痛。她听到开门的声音，而后萧云河走了出来，沿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她终于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给各位亲塞塞牙缝八。。。。【祈祷】周末快来吧。。。。周末狂更。。。

到周末争取完结第二卷。。。。

如果有想看各种番外的亲们提前预订。。。。。

晚安，宝贝。

82

82、公孙现身　。。。

萧云寒攀着墙壁挪回房间的时候，却傻了眼。因为她才踏进门槛，就发现自己的面前站了一个人。萧云河。

萧云河微笑着看着她，道：“去哪了？”

萧云寒冷冷一笑：“迷了路。”

萧云河点头：“你不必住在这了，跟我来。”

二人沿着弯曲向上的石阶，不声不响地走着，上方的门板，直通“丐帮总舵”的佛堂。几日未见阳光，萧云寒的心里一下子明亮起来，她用手遮挡着微微刺目的阳光，心下，却在盘算着怎样逃走，去寻萧云飞通风报信。

如果她估计不错，到了今天，萧云飞应当已从临安启程来此，若是够快，只怕已在汴梁附近。只是现下，怎样才能取得联系。

思忖着，已行至大门口，马车已经备好，隔着窗，萧云寒看到内里有个黑布罩头的少年，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到那便是完颜重雪。端木凡青果然心急，这么快就要行动了。不过想来也对，完颜重望失踪有几日了，这样拖着不是办法，需有人出面，替完颜重望的死做一个完美无缺的解释，那么，他必须尽快将现下这个已经失去控制的完颜重雪掉包。

萧云寒冷笑，她现下可不愿意当什么假皇子，她只想逃走，去向萧云飞通风报信，另想他法，毁掉天龙堂。可是没了五色教的帮助，谈何容易。

萧云河掀开马车的布帘，可就在一个转身的功夫，云寒身后却突然凭空多出了两只手，一把抓住她的肩，向上一提，将她凌空提起，萧云河猛然转身，两个身影，隐没在“丐帮总舵”颓败的屋顶之后。

可萧云河却笑了，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他没有追，而是上了马车，将那黑布罩头取下来，解开少年的穴道，完颜重雪一双银灰色的眸子露出悲愤激烈的神色，萧云河掩住了他的嘴，微笑着示意他噤声，低低道：“若是想活着，若是不想当卖国贼，就按我说的做。”

完颜重雪渐渐平静下来。

萧云河微笑道：“你只需记得，你叫肖青白便好，之后一切，听我安排。”

完颜重雪没有说话，可他没得选，事到如今，除了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他的面前没有第二条路，他的眸光里，有伤痛，有怀疑，有怨愤，可他最后，却点了点头。

萧云河轻轻笑道：“怕是连詹爷，都没有这么好的易容术，假的完颜重雪，就在眼前了。”

马车缓缓前行，驾车人赶着车在锦绣绸缎庄门前遛了一遭，在大街上转了三转，竟然又载着他们，回丐帮总舵去了。

萧云寒被人背着，那人风一样掠过屋顶。可是后背，却被什么打湿了。萧云寒不是个没出息的爱哭鬼，可是她现在，已几乎忍不住放声大哭。

她搂着那人的脖子，越搂越紧，心下越来越委屈。那人苦笑道：“小云儿，你快勒死我了。”

萧云寒却恨恨地在那人背上抹干了眼泪，道：“师父，你怎么现在才出现，为何那日，竟然不肯认我。”

公孙莫迟苦笑。珏山的规矩，做师父的从来只能收一个弟子，一个弟子下了山，再收另一个，而下山者，不可提起师从何处。因此，从珏山出来的同门师兄弟之间是永无纠葛的，即便成为仇人，抑或是成为挚友，都不会知道彼此竟然师出同门。

公孙莫迟很想说，若不是你这孩子坏了规矩，竟然把师父的住处透露给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又岂会给他惹来这档子事？可他忍住了。

想来那日好好下山，公孙百般不舍，竟然一路暗中跟随，还替好好解了围，他觉得自己果真贱得出奇，徒弟不愿走，自己赶他走，走了，他却又放心不下。谁料这趟出行却是对了，他亲眼看见好好被人设计带走，进入了“丐帮总舵”，最奇的是，他竟然还发现了他的小云儿，似乎也在追查此事。涉及到两个徒弟，他公孙已经不得不出手了。

自打云儿进入此处后，他在丐帮总舵门口徘徊两日，没有任何收获，而两个徒弟全都在此处失踪，他虽发现了端倪，却苦于无法深入内部，只能干着急。

他背着云儿，心中无比安慰，飞身行至甜水街后一处空荡无人的院落，停下来，将萧云寒缓缓放在草地上，萧云寒看着公孙，突然又哭了，她伸手摸了摸公孙草莓样的大鼻子，委屈道：“师父，我真他娘的想你。”

公孙微微愣了一下，心疼地看着云寒，二话不说，要替她检查腿上的伤口。他从萧云寒一露面便看出来这孩子腿上带伤，只是伤得程度看不出。

可是萧云寒拦住了，她是决计不会让公孙心疼的。她笑着看公孙：“师父，把我放在此处，让我休息一下，您老要是没事的话，不如去弄些吃的来，云儿好饿。”

公孙莫迟笑道：“我公孙老头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能吃能玩能惹麻烦爱管闲事的徒弟，还得被你使唤一辈子。”他心下一松，有力气讨吃的，自然不会伤得太重，他揉揉云寒的头发，苦笑道：“好好好，小云儿，谁叫我这个糟老头疼你，老头子我这就去，这里很安全，你不要乱动，知道吗？”

看着公孙莫迟出了院子，萧云寒这才松了口气，她紧紧攥着衣襟的手缓缓松开了，那衣衫竟然已经被她抓破，她挣扎着坐起来，面色变得苍白，手指嵌入泥里去，竟是早已疼痛得不能自已，方才的眼泪，多半也是因了疼痛的缘故。

她皱紧了眉，紧紧咬着嘴唇。她的伤口不容乐观，双腿密密的针孔足以令人疼痛致死，况这两日来连日的行动让双腿肿起大圈，那忘忧药的效力也随着疼痛的加剧而大减，她的手有些颤抖，她撑不下去了，若是照这样下去，怕是见不到大哥，这腿就要废掉了。她痛极了，伸手从身上摸出最后一份忘忧药来，一气吞下，疼痛不能立散，心里却多少得到了点安慰。

她在草地上躺下来，痛苦和煎熬平静了许多，可这一静，却又让她心里骤然一紧，她立刻又挣扎着爬起来。

萧云河太反常了，她见过萧云河的功夫，就算公孙轻功卓绝萧云河始终不曾察觉，可以她当时与萧云河的距离，拦下她应当不难。公孙实在不占优势，面对萧云寒这样的强敌，况身上还背了个人，怎么跑得远。

最怪异的，萧云河的表情太平静，没有丝毫要追上来的样子。＇TXT小说下载：。。＇

他若是要故意放走她，用意何在？只有一个可能，他放她离开，是为了让她去寻萧云飞，那么萧云飞一定就在附近。

萧云寒细细地推测。

可是为什么要寻萧云飞来？莫不是要将他兄妹一网打尽？不会，萧云河总算还是有情有义，若是想着一网打尽，大可以扣下云寒，继续靠账簿与萧云飞联络，陪着他把这场戏演完便好，何必多此一举。

再者说来，萧云河放走了自己，拿什么人去做替身冒充完颜重雪向端木凡青交代？萧云寒突然就明白了，因为她想到了马车上的完颜重雪，她笑了，这岂不就是一个最好的“替身”？有谁会比自己冒充自己更像？詹爷张旭的人皮面具可是货真价实，她若是要冒充完颜重雪，那么完颜重雪就必须得死，现在，完颜重雪至少能活下来。

可是萧云寒突然笑不出来了。她整理了一下思路：萧云河让她去找萧云飞，却不是为了陷害他们。萧云河会保完颜重雪活下来。

她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萧云河果真不同意端木凡青背叛金国的想法。第二，萧云河有危险，可他却让自己躲避了这场危险。

萧云寒挣扎着站起来，疼痛在忘忧散的作用下已经散去大半，她必须得回去，回丐帮总舵去，她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了。

她四下看看，荒颓无人的院落里，有一面空白的墙，她捡了块石头，拼尽全力在上面刻下一行字：速寻萧云飞，丐帮总舵会合，云儿。

她不知道萧云飞现下在哪，可她知道公孙有这样的本事，只要萧云飞已入了汴梁境内，公孙莫迟一定能找到他。

萧云寒强忍着疼痛跃上墙头，她的心里没底。可是想到好好、萧二和萧云河，她心里却更坚定了些，她一定得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O（∩_∩）O放心了，周末能完结第二卷。。。。

83

83、兄妹相逢　。。。

丐帮总舵大院，空无一人。

萧云寒小心地探进去。推开佛堂的大门，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漫散开来。她迅速地循着记忆摸索着潜入佛像之后的通道，一路潜下去，心跳加速，在如此静谧的黑暗里，触摸不到掩藏着的真相。

她终于看到了微弱跳跃的火光，接着，她看到了走廊里，横七竖八的黑袍人。

这里发生了什么？她抽出一具尸体的佩刀，握紧了向前走去，四下安静极了，连火苗跳跃的声音几乎都听得出。她一点一点向地下建筑的中心靠近，渐渐地，断断续续的人语声飘入耳中。

她又越过两具尸体，靠近了地下中心的大厅。

萧云河冷冷地站着，和端木凡青对峙。

“你果然还是背叛了我。”端木凡青大口喘着粗气大声笑道。

萧云河提着剑，绿衫使他如挺拔的竹子，他微微勾起唇角，笑得很疲惫：“我只是累了。”

端木凡青狠狠道：“原来你的武功已精进如此，我打不过你，可你妄想着一个人灭我天龙堂未免也太自信了。”

萧云河微微一笑：“放心，你我都是罪人，这罪孽，我自不会让你独自偿还。”

端木凡青的脸有些发白，他道：“慢着，我不是你的对手，只是，有些事我还不明白。”

萧云河微笑道：“说。”

端木凡青道：“那个肖青白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云河微笑：“我妹妹。”

端木凡青一愣，随即笑道：“妙极，妙极，原来你们，是算计好的。”

萧云河苦笑：“不是。”

端木凡青笑道：“我不信。”可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萧云河微笑：“你信，可是你在拖延时间。你在等着汴梁各地天龙堂的人来此救援，可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语罢拔剑奋起。

一语中的，端木凡青脸色骤变，方才他已见过了萧云河的剑法，顿时手足无措，他慌乱地躲闪着，可是萧云河的剑光有如水银泻地，滴水不漏，严丝合缝，速度越来越快。

萧云寒看着心惊，她的腿伤本就严重，经历着一番折腾，她竟然腿一软，跌倒在地上，端木凡青侧目一扫，竟然发现是那个肖青白，先是一怔，而后顿时觉得有上天相助，一阵狞笑，他拔剑而起，不去迎战萧云河，任凭云河的剑在他肩头划出长长的血口，他竟然向着萧云寒冲了过来。

萧云河脸色一变，忙从身后迎上来，可端木凡青的剑势却在云寒身前骤变，回身一刺，一剑刺穿萧云河的腹部，顿时，血顺着端木凡青的剑，蜿蜒而下。

多少年的合作，端木凡青对萧云河的武功太了解，纵使一个人经过长而久的磨练，招式变得再灵活，兵器练得再纯熟，习惯却是改不了的。端木凡青早就知道云河出招的路线，轻功的习惯，出手的时间。这是他的本事，猜得出萧云河会从何处何时迎上来，他可以计算得丝毫不差。

有时候打败自己的并不是敌人，而是隐藏在自己身上，顽固不化的习惯。可这个道理，萧云河明白得太晚了。

萧云寒吓呆了，她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她再也顾不得疼痛，一跃而起，扑向萧云河。端木凡青笑了，亲情这东西，往往也是能足以致命的。因为他的剑，已经指向萧云寒的背部。

可是一个人疯了一样侧面扑过来，他的剑终没有刺入萧云寒的身体，而是刺穿了那人的手腕，那人的脸因疼痛而扭曲了，可嘴角却冷笑着。

端木凡青一愣：“怎么？连你也要造反吗？”

那人，正是萧二。

大厅外传来嘈杂的声响，端木凡青紧皱的眉毛微微舒展了，他笑得很得意：“我的人来了。最后胜的，还是我天龙堂。”

可是那脚步声开始变得凌乱，喧闹声变成惨叫。

萧云寒也笑了，她知道，另一队人已经到了。

一个黑袍人满脸是血地跑进来，惊慌道：“是五色教！五色教的人！”

端木凡青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萧云河。

萧云河捂着剑伤，吃力地一笑：“端木堂主，对不起。”

端木凡青疯了，他扑上来，去扼萧云河的脖子，萧云寒挥刀向他砍去，一刀砍在他的肩膀上，鲜血顿时喷涌如注，可他无动于衷，他彻底疯狂了，多少年的努力，竟然因萧云河的背叛，而毁于一旦。

萧云河微微皱了眉，可端木凡青的身子却软了下去，缓缓倒地，露出插在他身上的两把剑，露出两个持剑的神色各异的人，一个是萧二，一个，是萧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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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沙发中。。。

明晚将揭露一切真相。。包括那张纸的秘密。。。。

还有。。。要虐虐云寒。。。虽然她现在已经很惨了。。。咳咳。。。。

还要整理一下完颜皇室那档子破事。。。

今天这一更质量不高，因为端木有点困了，今天还和某人吵了一架。原谅端木，原谅端木。。自己也知道这几章写得不太好。。。阿弥陀佛。。。。

84

84、公孙很忙（再补一段）　。。。

萧云寒心头先是一喜，继而转为委屈。多日不见云飞，她在担惊受怕和疼痛中倍受煎熬，想着，心头一酸，强忍着站起来。

萧云飞坚毅的面庞微冷，他的眸中明显有愤怒，萧云寒还未站稳，云飞一巴掌便甩过来，萧云寒跌倒在地上，惊异地望着他，继而转为愤怒和委屈。

“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萧云飞怒道。随即去看云河，一边吩咐萧二：“把这里一切处理妥当。”他抱起云河，急急离了大厅。

萧二看着流血的被剑刺穿的手腕，苦苦一笑，你使唤我，使唤的倒是轻车熟路。他转身欲离开，突然听到细微的声响。回头却发现是萧云寒，他倒是头一次看到云寒这样小声啜泣着，这次，怕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想来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忍受着巨大的疼痛潜在这个鬼地方。做成了事情，没有奖赏，做错了事情，却是严厉的处罚。这是萧家一贯的风格。

他也顾不得手腕的伤痛，走过去道：“别哭。”可声音冷涩得厉害，听着还透着股冷嘲热讽。萧二苦笑。果然，萧云寒抬起头，对他怒目而视。

她强忍着痛站起来，一把扯过萧二的袖子，狠狠地擦干了眼泪。萧二有一瞬间的发呆，他抬了抬手臂，突然有环住她的冲动，可他抬手却推开了她，冷道：“我出去做事了。”声音虽冷，语气却有点惊慌。

萧云寒怒道：“那药还有吗？”

萧二愣了：“什么。”

萧云寒冷道：“你那天给我的。”

萧二迟疑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包忘忧药。萧云寒一把夺过去，当着萧二的面打开吞了一半。萧二傻了眼，他眼看着萧云寒从地上拾了把刀提着冲出去，对着天龙堂的黑袍人一阵砍杀，天龙堂众人本就已经被五色教教众逼得走投无路，谁知又杀出这样一员猛将，顿时逃窜四散，守在门外的公孙莫迟也愣了，他从不知道他的小云儿还有这样暴戾的一面。直到萧云寒将一只鲜血淋漓的断手扔到他脸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一把钳住云寒的手腕，道：“你在干什么。”

刀应声落地，萧云寒看着公孙，好像从不认识他一样，许久，突然就哭了，泪水决堤，伏在公孙的怀里，嗅着他身上草木的气息，竟然哭得更厉害。

公孙抚着她的背部，不知她受了怎样的委屈，心疼得不能自已，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怀中的小云儿低低的声音：“师父。”

公孙心头一颤，他的鼻子竟也跟着酸了。

云寒的双肩微微起伏着，道：“师父，带我走，我要回家，回山上去。”

公孙忙道：“好，好，我们回山上去。云儿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师父去教训他，替你出气。”

萧云寒漆黑的眸子被泪水浸润得清亮，她把脸抬起来，看着公孙，想了又想，却摇了摇头。

这时，有五色教众来报：“公孙先生，地牢里发现两个人，这…　…”

糟了，他竟然把好好忘了，可现下一心想安慰云寒，一心又想去看好好，他于是转身对云寒说：“你先去和云飞呆一会，师父马上就回来。”

萧云寒愣了一下。公孙自然不知道她方才和云飞的那档子事，只当是她舍不得离开自己，又安慰了一句：“云飞怕也是想你想的紧，去看看他。”

萧云寒彻底火了，她愤怒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找他！若是不能活着回来，您老人家就等着给云儿收尸吧。”语罢忍着痛转身便离开了。

公孙不解其意，却也禁不住愁眉苦脸，他看小云儿走远了，疾步向地牢赶去。

房间内的安神香还未燃尽，床榻上，温润的男子安静地躺着，萧云飞焦急万分，已经简单地为云河上了药，可他多昏迷一刻，云飞的心里，便会更混乱一分。

想来云寒也是不易，他皱了皱眉，思忖着是否刚才自己的行为是否伤了那孩子。他有些头痛，若不是云河受了伤，他断然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他看得出云寒对他的感情，可是他决不能忽略云寒的莽撞所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他狠了狠心，决定让她明白自己行为的错处。

床上的人微微活动了一下，萧云飞连忙去看他，云河缓缓睁开眼睛，只是看上去，还很虚弱，他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吐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然后艰难地微微一笑。

萧云飞也笑了，苦笑，因为萧云河说的，竟然是：“不要为难云儿。”

他连他会为难云儿都猜到了，真不愧，同姓萧。

萧云飞站起身来走出去，对着空荡荡的阴暗的走廊，他深锁了眉。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蹒跚而行。他便迈开大步走过去，走进了，萧云寒一个不稳，跌倒在他怀里。这一跌不要紧，萧云飞的心便乱了，原本准备的一番训诫的话竟然一句也没想起来。他看着那双酷似自己的漆黑的眸子。突然有些心疼。

“云儿。”才唤了一声，萧云寒却推开了他，冷冷地看着他。

萧云飞压了压刚要升起的怒火，松开手，道：“腿有伤？”

萧云寒怒道：“有伤无伤，与你何干。”［ＷＷＷ。ＷＲＳＨＵ。ＣＯＭ］

萧云飞彻底怒了，他一巴掌甩在云寒脸上，萧云寒攀住了墙壁，没有跌倒，微微扬起下巴看着他，满是挑衅。

萧云飞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走，跟我走。”

萧云寒向后退了一步，跟你走？跟你走我还有活路？

萧云飞冷冷一笑，一脚踹上她的膝弯，原本腿伤就重，这一下，她顿时又跌倒在地上，大脑因短暂的疼痛而一片空白，她本以为自己完了。

可是萧云飞却叹了口气，上前轻轻地抱起她。萧云寒有些惊异地看着哥哥，萧云飞好看的面庞似乎着了些暖意，唇角似笑非笑。

她不大适应被人这样抱着，萧云飞的怀抱太过硬净，有些不舒服，可她还是安静地让头靠在了他的胸膛。

云飞向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思路需要整理，先出番外

85

85、【番外】寂寂槐香（上）　。。。

阳光是暖杏色的，暖白，却有些刺目。

萧云飞骑在马上，发线有些凌乱，左脸，还挂着一道狭长的剑伤，这一剑，拜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同样有着坚毅面庞的少年所赐。金国人，他记得少年的名字，叫完颜重望。

可完颜重望并没有占到太多便宜，第二招他便搬回战局，在对方的左肩，刻下了血的记号。

萧云飞是个好看的少年，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有如不见底的寒潭，透着冷毅和坚定。他很疲惫了，却依旧努力表现出精神焕发的样子。因为萧继武就在他身旁，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这对于一个少年来说也许过于残忍了，可他十四岁随父出征，塞外沙场连天的号角和皑皑的白骨早已让萧云飞习惯了这种隐忍孤绝的生活方式。

萧继武身材高大，目光深邃，他用余光瞟了儿子一眼，看那隐忍的样子，本想安慰几句，结果说出口的竟然是：“看看你打了败仗一般，真丧气！”语气竟然是明显的厌恶和不屑。萧云飞微微愣了一下。

其实他们赢了，刚刚赢了艰险的一仗，六哥七哥全部战死沙场，谁面对这样的事情能开心的起来？对于一切血腥和杀戮，对于失去兄弟的痛苦，萧云飞可以承受，可绝不能接受。

可他还是努力挺起了身子，心下却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怎样做才能让这个连经历丧子都不会动容的父亲满意。

他微微扬起下巴，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直刺入心里去。仿佛自从三哥离开家后，父亲就再不曾有过怜悯和怜惜，除了家中那个小云儿，那个私生女。

他们已经进了内城，经过浚仪桥的时候，萧云飞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喜悦之情，一个声音告诉他，要回家了，这场战役持续了整整一年，不算太久，却足以令人的思家之心格外急切。想到马上就要看到他的小弟弟云寒，心下无比欣喜。

那是他同母的弟弟，母亲死后，云寒几乎成为云飞在那个家里唯一的一点安慰，也是全部的精神支柱。

槐花从院子里伸出来，芳香四溢，在巷口，他便看见父亲的几个女人站在门口等着，看见马匹，便踮高了脚挥着手中的帕子。萧云飞有点恍惚，他隐约记得母亲在世时也是喜欢早早地等在萧府门口，一件藕荷色的衣衫，温婉娴静。

他跟在父亲身后下了马。

“老爷，您可回来了。”温玉梅微笑着迎上来，这是萧继武现下最喜欢的女人，生的有些艳丽，听说，长得很像小云儿的母亲。

萧继武微微笑着，向内走去，一边问道：“小云儿呢？”

宋妈妈听闻，立刻赶了出来，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砌般玲珑剔透的女孩子，萧继武笑了，萧云飞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下自嘲，父亲竟然从未对自己这样笑过。

萧继武从宋妈妈怀中接过那小小的孩子，自豪地抱着。云儿的眼睛亮极了，她咯咯地笑着，然后叫了声：“爹爹。”

她已经四岁了，可已然能看出今后美貌的样子，云儿不娇气，爱笑，这样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可萧云飞就不大喜欢。

“小云儿，爹爹的小云儿，有没有想爹爹啊？说，想要什么，爹爹都满足你。”萧继武宠溺地用脸去蹭小云儿的脸。

云儿搂紧了他的脖子，大眼睛似乎在思考，明媚的眸光闪动，甚是可人，她认真地说：“要和爹爹一样，上战场杀坏人。”

萧继武听罢朗声大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我萧继武的女儿，比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哥哥有出息多了！”

萧云飞明显感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