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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乾风云(女尊)-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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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人来讲,她们刚刚经历了生死考验,逃出生天,一出包围圈便发足狂奔,片刻也不敢停顿,只匆匆地回头遥望了一眼那越来越远的漆黑城墙,前路渺茫,能否再回故乡犹不可知。
利用百姓冲击城门本就是庄王一时兴起,顺手而为,看待这些人命如同蝼蚁,因而那数百漏网之鱼根本就不足以令文昌军这一头巨狮分出一丝精力去追击,跑则跑矣,一计失败不足为道,真正的攻城战才将将开始而已。
就在方才的小规格厮杀中,已有文昌军的工兵一刻不停地在清理战场,借着厚盾的掩护,将尸体统统挪到墙根下堆叠,给井阑车清理出足够移动的空间。
萧珏早在看到对方那些高大笨重的攻城器械时便已打定主意将火攻进行到底,碧凤城除了出产宝刀与宝石,还有一大特产便是石脂,世人亦称之为火油,小小一方碧凤城几乎支撑了大半个圣乾王朝的照明燃料供需,石脂生于地中,仿佛取之不尽,如此便宜的生财之道,怎能不令庄王觊觎垂涎?
而自萧珏坐守碧凤城起,火油在整个攻防战中也几乎占了决定性的作用。
几名铸器大师虽年已风烛,心思却也活泛,她们感念襄王军对城中百姓的仁慈,主动献出族中、业里私人油池的储藏位置与钥匙,这些用于冶炼业大族的储备用油,储量上竟也是非常可观。
按照文昌军的部署,每一面城墙外大约有十余辆井阑车被武卒小心翼翼地推着缓缓前行,每辆井阑车上弓手、刀手约百人,仗着掩体向城墙上的襄王军瞄准,哪知襄王军二话不说掷出数百个装满火油的罐子,砸在井阑车上随着声声罐碎的脆响泼了一车的火油,车上之卒也纷纷被淋了个正着,她们被那突如其来的刺鼻的石脂味泼得倒吸一口凉气,心知不好,有反应快的立马就不顾一切跳下井阑车,奈何那井阑车与城墙齐高,跌到地上也是九死一生,而城墙上的火箭已经呼啸而至,顿时四面八方如盛开了朵朵火莲,莲心处是扭动哀嚎着的火人,如凄艳的花蕊一般在下一瞬枯萎蜷缩。
☆、第72章 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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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浴火的兵卒痛苦难捱地翻滚下高大的井阑车,空中急速坠下无数个姿态各异的火团,跌落在地时有躲避不及的步兵被砸中,石脂所燃的火苗极易传递并且难以熄灭,于是地上又陆续有不少无辜的兵卒被殃及,也有一些兵卒不支倒下直接与井阑车燃烧成一体,这种情况下那些着火的兵卒已经救无可救,生还无望,耗资甚巨的井阑车也就这样废了,并且因为车身笨重而无法及时撤出,一定程度上挡住了后续部队的冲击。
然而庄王既是有备而来,当然不会坐待颓势,军旗舞动之下,骑兵又掩护着剩余的井阑车卷土重来,燃烧着的残车正在被小心翼翼地灭火拆除,与井阑车一同前行的还有数不尽的云梯车与冲撞车,文昌军兵力上的优势便立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二十万人马对上六万人马,襄王军再厉害,没有三头六臂的她们又如何同时应对如此多方位的同时攻击呢?
为避免再被那要命的火油袭击,庄王下令尽可能多地用湿蓬覆车掩护前行,湿篷不够便直接泼水浸湿器械,只不过仓促间文昌军也找不到那么多的湿篷来用,而且城下也没有现成的水源,勉强将军中所有的水都用在了这上面,好歹聊胜于无,战场之上须臾必争,庄王一时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下令全线攻城。
双方的投石机均已在运作,那石块巨大的阴影自上而下笼罩而来,双方兵卒均在有限的空间里四散躲避,但文昌军因为人太多的原因,每每伤亡更大,后来襄王军的投石机在姚启的授意下,专往对方的攻城器械上招呼,因为不管往哪儿砸,最后落到地上也能砸死一片人,尽管如此,依然抵挡不住文昌军的寸寸逼近。在弓箭营以及骑兵的掩护下,以井阑车为首的攻城器械终于运到城下。
城墙之上,以四处城门为中心点,向两端延伸,每隔两丈便设有战棚与驽台,投石机便是依据这样的距离来安置,另外还设有滚石、檑木、砖檑、床驽等等攻击利器,与女墙之后的弓箭手相互配合,与弓箭手相错而立的是矛手与刀斧手以及江湖游侠。
尽管襄王军在城防兵种部署以及攻击战略上堪称完美,但唯一的缺憾依然是兵力上的不足,打击密度远远不够。
那卷土重来的井阑车,虽然仍遭到密集的火油袭击,不可避免地烧毁了一部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些湿篷覆盖完好的井阑车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被火侵袭,保存了至少一半安然抵近,双方弓箭手在同等高度面对面地覆盖射杀,各有伤亡,等井阑车靠得再近些时,城上的江湖游侠们便直接将点燃的火球投掷到对方车里,同时两排砖檑狠狠轮击,将那井阑车顶撞得支离破碎,仍有少量井阑车扛住了攻击,缓缓抵住城墙,那车内百余士卒争先夺后地打开井阑车的大门欲抢先登上城墙拿到首功,哪知那门将将被拉开一半,扑面而来的又是无情的火油攻击,顿时烧成一片,痛哭哀嚎翻滚着跌下城墙去殃及池鱼,也有燃烧至一半的井阑车被砖檑一次接一次不懈地撞击,而后轰然倒塌,城下的士卒躲避不及,再添伤亡。
因为兵力有限,在全力应付井阑车的同时,襄王军还要应对云梯车以及抵御城下冲撞车的无情撞击,调动再紧密,也捉襟见肘。
一半江湖游侠被派去应付那垛口上不时出现的飞钩,她们要做的就是破坏飞钩,让云梯车失去依附,碧凤城的城墙经过无数次火油的洗礼,早就变得油滑无比,飞钩一失,不论是厚重的云梯车还是最简易的云梯,皆无法稳靠城墙。
若城墙上兵力不损,这样的安排自然无懈可击,但文昌军的远程攻击同样毫不含糊地收割着襄王守军的性命,襄王军兵力有限,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敢稍离职守,对方巨石抛掷而来,很多士卒尚在专心应对眼前城墙上冒出头的敌军,来不及反应便被飞石砸成肉泥,随着城墙上士卒的伤亡越来越大,没有后备兵力补上,那些缺口便越来越大,为弥此缺,襄王军不得不加长防守间隔,频繁调动支援。
碧凤城作为一个经济重城,虽多年未经战事,亦非兵家必争之地,但做为一个古城来讲,它的城防工事依然是可圈可点,四路城门皆坚厚,外裹铜皮,若不是一定强度的冲击是奈何不了它的,这就是之前庄王二女攻城数天都无法扞动它的原因。
但是此番在庄王完全不计代价地攻城中,人海战术被运用的淋漓尽致,四面城墙下的中心位置,装备有铁头巨桩的冲撞车在兽皮厚盾的遮掩下持续撞击着城门,那砰击声,声声入耳,仿佛心也跟着它的节奏跳动,惊魂破胆。
襄王军从未停止从城墙上投掷巨石或燃烧着的石脂,焚杀掌车士卒,砸毁冲撞车,但是庄王准备太充分,冲撞车一毁,立刻有新的一伍士卒推车冲上前填补空缺,一刻也不曾间断过撞击,襄王军的火油攻击一度令她们难以施展,后来文昌军学聪明了,将覆车的兽皮全部用水泼湿前行用以避免火攻,巨石的砸击虽也致命,但有己方弓箭手以及投石车的掩护倒也不足为惧,同时襄王军兵力有限,搬动巨石的间隔时间以及兵卒的疲累难当,都让文昌军有可机乘,只要撞击在继续,城门破开只是迟早的事。
襄王军也注意到这一点,因此翁城上的弓箭手对于城门处的攻击骤然强烈起来,一时间碧凤城外两军上空箭如飞雨,巨石呼啸,冲撞车前士卒用力的呐喊和撞击声富有相同的韵律,喊杀声与惨叫声也纷乱交织,战况之激烈,前所未有。
随着襄王军的兵力流失,城墙上的小缺口越来越大,也终于有文昌军接二连三地登上了城墙,这时以一敌百的江湖游侠们便起了立竿见影的作用,这些人能打,也不易受伤,机动性更强,军中普通士卒靠的是训练有素的团队协作和强壮的体魄在战场上拼杀,哪里能与这与这些天赋异禀一身高深武艺的江湖人匹敌?更何况对方是站守城墙以逸待劳,无数五花八门奇形怪状的武器众彩纷呈,将攀上墙头的文昌军一次次杀退下去,因为她们的存在,至少为襄王军争取了数个时辰的喘息之机。
只不过,个人武艺再强,她们也非铜塑铁铸,时间长了精力也难以为继,面对己方越来越大的伤亡,文昌军仿佛永不停歇的攻势,永不枯竭的兵力,确是很考验心志,这才是文昌军第一天攻城景况便如此惨烈,那么第二天,第三天呢?襄王军能坚守到几时?稍有意志不坚之人,便被铺天盖地而来的绝望淹没,意志既不坚,再面对文昌军的车轮战时,便容易露出败象来。
第一日,文昌军未能破城,双方从巳时相战到酉时,文昌军方才鸣金退兵,期间双方将士都滴水未进,兵退时,很多人才感觉到重回人世,饥肠辘辘。
血泣夕阳,残红漫天,士卒们也不下城墙,疲累难当者就地盘坐在地上,背靠冰冷的女墙,喘息着,身有伤者轻声呻#吟,军医们直接背着药箱上了城墙,忙碌穿梭于兵卒之间,指挥着医倌将伤重者抬走,轻伤者就地包扎。
而城下更是尸横遍野,残戈倒插,血旗在风中招展,山雕贪婪地在天空盘旋鸣叫,地上浓重的血腥味将它们吸引过来,正准备择机大快朵颐。
文昌军营有几股小队举着白旗在城下清理战场,将堆积如山的尸体抬回营地,城墙之上,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仅这一日,襄王军骤失一万五千士卒,而文昌军损兵三万。
双方升火造饭,一夜无事,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鼓声大作,文昌军又袭至城下,开始新一轮的攻城,这一日双方在打法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区别只在于襄王军越战越少,城墙防御愈来愈薄弱,文昌军攻势依然迅猛,城门经过头一天的连续撞击,门上的铜皮俨然已经出现了凹痕,老旧的朱漆也斑驳脱落,现在每一次撞击,都能肉眼看到那坚门在脆弱的震颤,石粉与木屑飞扬,很难想像它究竟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这一日文昌军丝毫没有收兵的意思,攻城持续到了晚间,新月初上,喊杀声依然震天,投石机仍在运作,巨驽也绷直了呼啸着向对方直射而去,爬上城墙的文昌军越来越多,朦胧的月色下,喷洒的血浆,残缺的肢体横飞。
城墙上的将士杀敌尚算悍勇,与攀上城墙的文昌兵卒杀得难解难分,江湖游侠们更是活跃,机动地奔走于各段城墙之间,专解燃眉之急,四方城门处却岌岌可危,萧珏咬牙召集部分骑兵整队俱列于城门之内,城门若破,则文昌军首先将面对一轮襄王军骑兵的无情冲击,这已是打定主意要玉石俱焚了。
眼看形势不好,混战中游氏族人如幽魂一般奔跑于各段城墙,疾风掠影,所过之处追魂索收尽头颅,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城墙之上的危机,左副将走到萧珏面前,拱手道:“大人可于城门附近用绳梯放我族人下去,毁车弑卒,城门可暂保安全。”
☆、第73章 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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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珏看到左副将一身沉稳干练的气势,波澜不惊地说出置之身死于度外的话语,便不由自主地想起游具顷,距离他被俘失去音信已经相隔数天,战场上厮杀时犹不可觉,稍有喘息之际,他那张木头脸便老是在她脑中徘徊,心痛与牵挂萦萦绕绕。
微微甩了甩头,萧珏眯了眯眼,振作精神看向眼前沉默着等待她指示的女人,道:“此着太过危险,杀戮掌车之卒无法解决问题,你看……”她示意左副将看向城下,那冲撞车边的一伍兵卒在短短时间内顶不住城上的攻击,五去其四,不消片刻,后面便有步卒举着厚盾冒着箭雨冲上前去填补空缺,重新将冲撞车运转起来,“族人英勇,却难当敌方人多。”
左副将沉默片刻,道:“末将观察过了,敌方冲撞车目前仅余四十辆,敌军用湿篷覆其顶,我军从城墙上难以火攻,砸击太慢,唯有放人到城下去,快速直接地投掷火油罐焚毁车辆方可解此危急,城门若破,碧凤再难守住,请大人准允!”
萧珏忧虑道:“左副将大义令萧某钦佩万分,但是你游氏一族本就人丁调零,此计虽行之有效,但危险更大……”襄王军一路南行,征战无数,游氏族人精锐,以一敌百助她良多,若论她心中最属意者,非游氏莫属,怎么舍得放任她们有去无回?
左副将拱手道:“大人无需多虑,我等下城之后可令弓箭营着重掩护,况我等追随我家将军出山征伐,本就作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若能为襄王军争得一息生机,我等死而无憾。”
萧珏看着眼前这个寡言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就是不肯下令。
左副将等她半天也等不到她一个首肯,四面杀伐声不绝,情势危急,不由大声道:“为帅者,当以大局为重,杀伐决断心硬似铁,请大人莫要再犹豫,速速下令吧!”
萧珏为她的话微微失神,情知她的话有道理,环视一眼嘈杂的战场,左副将的焦急溢于言表,她终于闭目点了点头。
令人准备绳梯的时间,左副将去而复返,她道:“大人,末将还有一事相请!”
萧珏道:“左副将请讲!”
左副将抬起头,行了一礼,直视萧珏的双眼,诚恳道:“此乃末将私人相请,战后请大人务必寻回我家将军!若死,请带他回裕山安葬,若生,请予他幸福!”
萧珏嘴微张,左副将的话如一把大锤直击她心,顿生一阵钝痛,她亦回视对方,沉言道:“左副将请放心,萧某一定做到,也请左副将务必小心,一定要安然归来!”说到最后那一句时,她重重拍了一下左副将的肩膀,女人之间的情谊不言而喻。
左副将深深看了她一眼,抿唇点头,毅然转身。
文昌军正在运作的冲撞车只有四辆,为方便冲击与迅速填补空缺,其余近四十辆分别在四道城门前排为一列,每一辆车左右都配有一伍武卒,一手执盾,一手扶车,与车同行。
左副将的目标就是那四列冲撞车,绳梯准备妥当后,以左副将为首的一百名游氏族人全身挂满了火油罐在弓箭营的掩护中下了城墙,追魂索这一绝技一般由二人一组各执一端,再复杂的一点的布索则契合五行八卦,阴阳玄术之阵法,需由多人协作完成。
游氏族人一落下城墙,便如遁地一般失去了踪影,无数文昌士卒只觉自己肩上或头上陡然被一踩,一阵风拂面而过,警觉地扶着头盔四处张望时却什么也没看到,而另一边,只听得一片“噼噼叭叭”火油罐破碎的声音响起在冲撞车列之中,夹杂在金戈杀嚎之声并不很突出,只有冲撞车旁的步卒一片惊惶,大声呼救起来,紧接着又一阵风过,小小的火折子在夜色中划着妖冶的尾巴被扔到了冲撞车上,火势“轰”地一声腾然而起,火光冲天,映红了它周围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随后这些还在妄想扑火的士卒便被形如无物的追魂索悄然收割了生命,无头尸身颓然趴倒在熊熊燃烧的冲撞车上,人肉燃烧的焦臭弥漫,令人闻之欲吐,心慌意乱。游氏族人是成功了,近四十余辆冲撞车全部陷入了狂焰之中,文昌军步卒拼命扑火,奈何撞木遇火油燃烧得一发不可收拾,好不容易将火灭了,冲撞车早已烧得变形无法运作。城门处的冲撞车在被巨石砸毁后再无新车填补,城门上震魂刺耳的撞击声终于嘎然而止。
城上有几个自恃轻功绝顶的游侠见此情景顿生豪情,哈哈笑着也扛着火油罐,连绳梯都免了,直接如飞鸟一般掠下城头,照着游氏族人的方法窜入文昌军中,并不与之纠缠,只一路将火油泼洒在士卒身上,而后扔出火折子,她们一路行去,身后辟出一片火海,文昌军中一片人仰马翻。
萧珏之所以不肯同意让游氏族人去,是深知焚车易,脱身却难的现实,文昌军势如浪潮,排阵绵延数里,轻功再好,武功再高又岂能一口气窜出这么远的距离,况文昌军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单兵作战能力再强,又岂能在力竭之际扛得住对方千军万马的攻击?光是数万骑兵的冲杀围剿便能轻松至她们于死地了。
后面几个游侠的举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貌似随性而为,其实是为游氏族人解围,暗夜中骤起的火光与哀嚎令战马惊乱,骑兵几难控制场面,而游氏族人可趁乱逃生。
只不过确如萧珏所料,在千军万马中穿行的游氏族人与那几名江湖人狂奔之后渐渐立竭,大部分都被文昌军逼出了身形,包围圈越缩越紧,令她们一个个几乎无立足之地,而后里三层外三层的矛戈与刀斧同时向她们袭去,游氏族人死得惨烈,那根根追魂索随着主人的倒下而无力地垂落在地,而后被无数双脚践踏进了泥里。
萧珏站在城墙上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望着那数十个由文昌军合围而起形似旋涡的包围圈,那些武卒同时暴起伸出手中长矛向中心刺去,远看去如急流涌动,而后消失于无形,每消失一个这样的“旋涡”便意味着那群兵卒散去的中心点,有一名甚至更多的游氏族人倒在了血泊中,身躯残破。
在她没有留意到的城墙上空,新月上一个小黑点一闪而过,从夜色中由远及近地降下云端往碧凤城飞来,在城墙上空盘旋了几圈,姚启似有所感地往头顶一望,顿时激动地难以自抑,挥刀砍翻眼前的敌卒,转身一边往僻处奔跑,一边仰头将手指放在唇边使力发出一声呼哨,那黑点果然疾速向她飞来,饶是姚启老成稳重,也不禁笑逐颜开,来者正是穆君的战隼!
一只青黑花背战隼在夜色中落下城头,丝毫也不引人注目,那战隼还记得姚启的模样,竟亲昵地直接落在她的肩上,睁着灵动的双目与她对视,抖展着巨翅,一双利爪紧紧攀住姚启的盔甲,左右踩了踩,姚启迫不及待地解开它腿上的竹筒,取出一阅,顿时喜出望外,四处张望了一下,找到萧珏的身影,立即拔腿向她跑去,并且越跑越快,跑了两步她肩上的战隼便扑扇着翅膀腾空而起,趁月离去。
姚启兴奋地跑到萧珏身边,开口道:“大人……”
萧珏专注地望着城下,头也未回地举起右手止住她的话头,落下时紧紧抠住墙石,青筋毕露,姚启看了一眼她难看的脸色,顺着她的目光往城下望去,一时也不禁凄然。
游氏族人如滴水入海,被文昌大军所淹没,左副将是她们当中身手最好的,高大的身形也格外引人注目,萧珏的目光自始便一直锁定在她的身影上,亲眼看着她是怎样掠影穿梭于敌军泼油放火无声杀敌,因为她身上挂的火油罐最多,到最后被合围时她身上仍有几只火油罐未用。
因为萧珏的特别关注,因而姚启也轻而易举地于万军当中看到了左副将,只见她退后几步仍欲腾空逃窜,身形一动便如一条暗影一般隐了身形,过了几息她在数丈之外再现身时仍不可避免地被无穷无尽的文昌军所包围。
因为游氏族人的焚车之举以及那在人群中绽开的巨大火流令文昌军感到了危机,此刻她们几乎停止了向城墙冲击,全军停滞下来专心应对游氏族人,在她们刻意的围剿之下那下城去的百人几乎无一生还,左副将左突右窜,最后竟成了那百人队中唯一还活着的人。
左副将数十次顽强地奔走突围而不得,也终究被逼出了身形,熊熊火光中围绕着她的人墙“旋涡”也最为势盛,以她为中心,身边密集聚拢的步卒竟逾万人,当戈矛齐动之时,不知文昌军中突然下了道什么命令,包围圈骤然松开退后,露出一片空地来,独留左副将一人在其中,她见此情景,仍不甘就范地再次欲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上的火油罐向文昌军狂砸而去,包围圈再退,她面前的空地又大了些,左副将提起一口气,腾身的同时瞬间将火折子擦燃向敌军扔去。
而与此同时,文昌军中火箭齐发,所向均直指左副将一人,她的身影一滞,身上剩余的火油罐已被率先的一箭击碎,霎时万箭齐至,火莲顿时将她包裹其间。
一个人的身躯,最大密度能被多少支箭羽覆盖,萧珏活了几十年,从未想过如此血腥的问题,没想到有朝一日现实却让她亲眼目睹。
☆、第74章 谋士叛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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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左副将被万军所围的时候,萧珏就下令城上掩护,但因襄王军兵力本就捉襟见肘,而且襄王军一动,文昌军立即又重卷攻势,那万人包围圈竟然逼迫着左副将后退,几步就远出襄王军箭程之外,气得萧珏一掌狠狠拍在城墙上,她恨不得亲率骑兵出城相救,但眼下的情势,她带再多的人出去也难以与文昌军匹敌,徒添亡魂,身为统帅应有的理智让她做不出这样的愚蠢决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左副将惨死,庄王大概是恨极了她们,只见文昌军将那燃烧着的刺猬一般的火人用数柄长矛扎透,然后如架篝火一般将尸体高高架起来,杵在那里,火光中一缕浓烟直上云宵,与幽幽的月华融为一体。
姚启听见萧珏银牙咬得咯咯作响,转头看向她,只见萧珏鬓边青筋暴起,仰头闭目痛苦道:“是萧珏无用!”
姚启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绵软的绢帛递给她,道:“大人切莫自责,我军此战不会败,必不会辜负左副将一片苦心,来日再以敌军鲜血来告慰她在天之灵罢!”
萧珏诧异于姚启突然自信满满的表情,略带疑惑地接过绢帛,一看之下竟也激动地险些难以自抑,那竟是景王的手书,告之商家军已收归,并已派兵围文昌隶泉,两日内可解碧凤之围。
这封手书如同一束晨光乍然撕破黑夜的束缚,令萧珏重燃希望,乍悲乍喜之下,连日疲累的她身形竟晃了两晃,姚启连忙扶住她,关切问道:“大人何处不妥?”
萧珏抬手揉了揉额角,复又站直了身体,道:“无碍,无碍……”
被游氏这么一搅和,文昌军的冲撞车无一能用,城门处的危机已缓,门后的骑兵便卸马被重新调上城墙上参加战斗,城墙之上兵力得到补充,文昌军又持续攻击了一柱香的时间,毫无所获,于是于丑时初刻鸣金收兵。
文昌军退去后,游氏族人趁着夜色出城,打着火把在满地狼藉间将自己族人的尸身找出并带回碧凤城,包括左副将那燃至一半的焦炭一般的尸身,当她的尸体被从矛上取下来,拔箭都拔得人手软的那一刻,无数人潸然泪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焦香,簏战一天早已饥肠辘辘疲累难当的众人闻之无不反胃,反胃到哀伤悲痛。
征得萧珏同意后,她们在城墙上重新点起了火堆,将族人尸体燃成骨灰,按照游氏一族的传统,她们死后是必葬裕山的,落叶终将归根。
火光照亮黑夜,连月光都不足为道,如峰火一般,持续燃至天明。
另一边,萧珏不曾休息片刻,连夜召集诸将商议军情,景王的消息一道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将顿时炸开了锅一般一改初时有些颓糜的精神状态,群起振奋。
其实眼前的战况无甚好商议的,若没有景王的消息,襄王军唯一可走的路便是死战到底直至全军覆没,但此刻又有不同,柳岸花明又一村,她们面前已经豁然开朗。
景王既要围隶泉而解碧凤之围,那么文昌军这几日内会撤军是必然的事,经此一役,襄王军如今只剩三万余人马,活路就在眼前,若想在以后还要有所建树,襄王军目前首要的一点便是保存实力,不能再有折损了。
于是众人商议的重中之重便是如何保存实力这一点,姚启提议道:“文昌军的攻城器械损耗甚巨,经此一夜,她们的冲撞车已经无一可用,就算连夜赶制也造不出四辆来,这两日她们的兵力折损更高于我军数倍,士气已不复高涨,此时若有谋士假投,告之庄王我军只余三日粮草的话……”
萧珏抚掌,笑逐颜开,“此计妙哉,庄王如此“老谋深算”,既得此消息,必然会选择围而不攻以保存兵力,静待我军断粮自绝,即使她复仇心再迫切些,也定然会给予我军至少三日的喘息之机,那文昌军也好整顿士气,造车修械,三日,只须三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既有此意向,那么由何人来做此事以及如何令“叛投”来得逼真些便显得犹为重要,一屋子谋士将领热热闹闹地讨论着,人选倒是提出不少,不过萧珏总觉差了点什么。
这时坐在角落里一着赭衣的白面书生起身慢吞吞地走到萧珏面前,拱身行了一礼,缓声道:“大人,鄙生显扬郁灵中,欲自荐前往敌营。”
萧珏一看眼前这个眉目清俊平和的年轻男人,身形极瘦仿佛弱不胜衣,倒果真像常年未能吃饱肚子的模样,她问道:“先生何以自荐?”
那郁灵中语调甚缓,慢吞吞道:“回禀大人,庄王座下有一谋士,乃鄙生旧时同窗,曾多次相邀投奔庄王,亦在庄王面前提到过鄙生,不过鄙生无意文昌故而未曾应诺,若鄙生此际相投,易令庄王信以为真。”
萧珏眉锋一挑,道:“先生若去,欲何时回?”
郁灵中道:“听凭大人安排!”
萧珏有些心动,也有些顾虑,但旋即想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同时提出另一个问题:“先生此去可有把握?可想过如何脱身?”
郁灵中微微一笑,“八分把握,脱身之计,唯有择机潜逃。”
萧珏心中暗暗点头,话说八分满,自留二分余,他既这样说,那必然是稳操胜券了,于是又问:“先生可会武艺?”
郁灵中腼腆道:“会一点。”
“轻功如何?”萧珏觉得这个答案有些模棱两可,看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并不抱太大期望,心中已经在盘算要如何接应他。
郁灵中答:“会一点。”
萧珏皱眉,以姚启为首的昆蒙一系坐在萧珏下首,闻言皆兴味盎然地看着这一幕,余雅更是有些崩不住笑,眉目流转,风流之态毕现。
那郁灵中竟然毫不避讳地看了她们一眼,目光落在余雅身上,冲她微微一笑,竟让余雅晃了神。
萧珏心中已将他这“会一点”无视,心知谋士学子素来自尊,不想再多言以伤其面,便道:“如此,两日后你择机出营,我派人去接应你,可好?”
郁灵中顿了顿,眼神在余雅身上一转,道:“一切听凭大人安排!”余雅触到他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心中揣测他这眼神的意思,暗道莫非他想让我去接?眉目微动,似乎也无甚不可。
告别萧珏,郁灵中走出议事楼,就着城墙上的污垢从容地将自己一身弄得形容狼狈,又专程找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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