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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乾风云(女尊)-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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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走近,景晨恍若未觉。借着夜光珠的光芒,他看见了她背上斑驳狰狞的瘢痕,眼泪不期然地上涌,他张开手臂,如视珍宝般从背后轻轻将景晨拥入怀中,泪如雨下,滴在她的肩上。
景晨本眯着眼睛在打盹,被突如其来的拥抱瞬间惊醒,感受到泪滴垂落于肩的重量,她僵了僵身,猛然转过头来,便见到商穆泪眼朦胧的脸。
“穆君?我又在做梦么?”景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回答她的是更紧的怀抱,商穆从心间发出一声喟叹,“吾妻……是我来了……”
景晨转过身,将他紧紧拥住,商穆的泪仍是止不住地沿腮滑落,景晨一阵心酸,吻上他的眼睛,湿润的眼睫在她唇下如蝶翅般微微颤动不已,热泪滚入她的唇舌之间,咸,苦涩的咸。
“好了,穆君,我的穆君,别哭了,我还活着,我没有死……”她越是语无伦次的安慰,商穆的眼泪越是流得厉害,仿佛回到了骤闻噩耗那会儿,酸楚与失而复得的喜悦辗转交加在一起如决堤般冲击着他的思绪,于是他毫无顾忌地在妻子面前哽咽出声,难以抑止。
景晨无奈叹息一声,将他的头揽进自己的颈窝,手指乱无章法的抹去那好似永远抹不完的泪,口中轻声安慰着,商穆泪眼模糊中摸到她胸前的瘢痕,忙用衣袖擦干了泪,松开景晨睁大眼睛仔细看去,果然她前胸的伤痕远比后背恐怖,几乎可以想见她当初全身无一处完好的模样,他颤着手一一抚过,口不能言。
景晨也随着他的手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自嘲道:“很丑吧?我一直昏迷着,萧珏与萧涵姐弟二人是怎样将我从乾京带到南疆来的一概不知,醒来时身上就已经是这样了,如果你不喜欢……”
商穆含泪摇着头,一脸痛惜地用唇将她未尽的话语都封在了口中,以此证明他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
☆、第44章 一体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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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晨自清醒以后每次药浴便不假他人,伺候的男仆早被她遣走了,萧涵却是依然我行我素得每日在石屋外守候,等景晨自己穿戴妥当出了石屋,便陪着她在毒王谷四处走走,或找樊询和老毒王聊天,或是看着她在瀑布边上挥汗如雨的锤炼筋脉,双耳不闻山外事,日子过得静谧而安祥,以至于萧涵有了微微的错觉,他与她不用急着出山,不用理会乱世和生死未卜的族人,仿佛能将这样的恬淡日子过到白头。
商穆亲自伺候景晨穿好衣物,她如今也跟当地女子一样穿着右衽竖领窄袖上衣,开衩窄裙,曲线毕露,身段窈窕妩媚,所不同的是她为了遮住身上可怖的瘢痕而未像樊询那样时刻露出诱人的腰肢,头上也没有包布头缀红缨,只是简单的荆钗束圆髻,去了繁复庸容的高髻和钿饰,反透出一股简洁明快的利落,虽较以前朴素了许多,然而举手投足间她身上属于王者特有的尊贵与大气反而有增无减。
“只需再泡十日,我身上的余毒便能肃清了。”景晨自然地伸平手,任商穆俯身为她束上腰带,就像过去共处的无数个晨昏一样,这朴素的、难言的感动萦绕在二人之间,既温馨又沉重。
“嗯,甚好,稍后让衍苏帮你再扶下脉。”商穆又抬手为她整了整衣襟,与景晨相视一笑,两人牵着手一同出了石屋,手心相握的那一刻,商穆觉得自己心中某一处瞬间被填满,满脑只余两个字,惜福。
樊询与萧涵已经走了,门外微云、万俟剑峰和衍苏在见到景晨的那一刹那,早就单膝跪地,哽咽道:“吾王金安……”
景晨大步上前,一一将他们扶起来,“快起来,不必多礼,穆君与源女一路多亏有各位相护,我要感谢你们!”
微云与万俟剑峰身为侍卫,平日里情感就较为内敛,此时只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衍苏身为医官,怜悯之心甚重,又是跟随了景晨一生的老臣,反握住景晨一只手竟哭得涕泪满面。
景晨拍着衍苏的手,道:“好了衍苏,别哭了,怎么一个个的见着我就知道哭呢?我还活着,你们应该笑才对,是不是这个理?你几十岁的女人了,怎么像个小儿似的哭?我昆蒙女人可不是这样的啊!”
衍苏被她说得破涕而笑,这才收拾了情绪。
景晨将他们带到自己居住的竹楼,衍苏将药箱放在一旁,细细为景晨把起了脉,反复几着后才放下手。
商穆还是有些紧张,“脉象如何?”
衍苏道:“邪郁于里,气血阻滞,吾王筋脉受阻,功力恢复还需时日。”
商穆又问:“余毒如何?”
衍苏神色轻松道:“禀王君,余毒已无大碍,按照毒王的药浴针灸之法,不出十日便可肃清。”
景晨点头道:“樊询也说我再过十日便可肃清余毒,她每日为我走针行功疏通筋脉,到我离开堕林邑之时如果效果依然不明显的话,会考虑找几个内力深厚之人强行冲脉。”
衍苏道:“如此可行,老臣想去找毒王再细讨一下。”
衍苏告辞后,微云与万俟剑峰自觉站到门外守着,将空间留给久别的景王夫妇。
商穆走到景晨面前,跪坐下来,将她冰凉的双手握在手心,道:“吾王,强行冲脉有风险,你对我如此重要,若按我本心而言,我绝不会让你再去冒任何险,但是现在,恐怕不得已只能试试了。你知道么,萧府因我们而受牵累全族下狱,萧珏的夫君张肃在流放途中不堪受辱自尽而亡,她女儿萧桐,和我们源女一般大的那个女娃娃,在狱中感染风寒,也没了!我们欠萧珏太多啊!”
景晨震惊:“什么?!”她猛然想要起身,被商穆按住了,有些无力地又坐下来。
她喃喃道:“我醒来后听萧涵讲了事情始末,早料到萧府之危,却心存侥幸,以为萧珏回京能力挽狂澜……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接连失亲……唉,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萧珏了!”
商穆握紧了她的手,道:“吾王,莫要自责!正因来我们欠萧珏的,所以我们更不能让萧珏独自在外面强撑。她如今已经反出朝廷,揭竿而起,手上握有七八万兵力,皇陵巡山一族也反了,巡山将军游具顷目前跟萧珏在一起向南疆进发。只不过她们的形势不容乐观,可说是腹背受敌,前有越州州牧秋双临,侧有文昌、永兴两大都护府的夹击,而南方,我母亲的十五万精兵马上将被宇文族接手,我们只有尽快出山,方可解萧珏之危。”
景晨听着,脸色已是一片凝重,她问道:“游具顷此人我曾见过,颇为沉稳内敛,游氏向来不问世事,倒是想不到他会跟着萧珏一起反……岳母将调防何处?江北战事如何?儿子们可都还好?咱们的源女和萧安两个孩子目前在何处?她们可安好无恙?”
商穆道:“你别急,孩子们都很好,洛怀、清夏与贺吉将军兵分三路南进,四郎与清夏在一起,三郎与贺吉将军一道,沐冬最小,与他爹爹们一起留守蓟满城,守城将领是呼衍月,我将源女和萧安安置在西泽,由药葛君照看。北庭都护府早已被清夏攻克,但让姚凯春逃走了,此人在北地强征五万壮丁,想与姚雁君共同夹击清夏,但清夏与贺吉两军三十万兵马已汇合,目前敌我双方在燕中的战事胶着,里海与东宁尚在隔岸观火。来堕林邑之前,我已到勐库城将军府见过母亲,我母亲猜测那位的意思,是要将她调往泾阳一带,不过你不用担心。”
景晨站起身来,在屋内徘徊数步,道:“洛怀带有多少兵马?昆蒙留守多少兵马?漠北各部情况如何?”
商穆依然跪坐着,仰首看向她,“洛怀手中有十万精兵,他将穿越北地荒漠直插三大都护府后方,这是几个孩子们商议的一着后棋。昆蒙守军五万,药葛部兀尔浑已亡,九部联盟分裂,薛延陀、仆固、拨野古与契苾四部重新联盟,夷速自立为莫珈可汗,曾发兵六万围我蓟满,仆固君与天山云老将你未亡的消息传递到草原,集结了其余各部人马赶到昆蒙,与蓟满五万守军一同里外相逼,加上钟应暗中劫了四部首领家的继承人到蓟满,围城那日沐冬带着那几个孩子爬上城墙去玩耍,当场怒斥四部首领,夷速被迫退兵,漠北暂时无患。”
景晨闻言欣慰道:“我儿当有此气魄……”
商穆也微微一笑,道:“你看这个……”他走到竹楼窗边,推开半扇雕花窗,仰天发出一声呼哨,天空盘旋着的两个黑点迅速清晰起来,并以鹰唳回应着他,随着破空声降下来落在窗棱上,利爪在窗棱上挪动着,抖擞着翅膀,歪着头看着商穆,锐眼转来转去透着一股灵性,商穆侧头对景晨道:“这是沐冬亲自训养的战隼,他将自己最宝贝的两只托他仆固爹爹带到西泽转交给我,让它们帮助我来找到你……确是非常好!我听麒剑符渊说沐冬在夷速围城那日用昆蒙军几十只花斑隼围攻夷速的两只草原王鹰,直扑得那王鹰落荒而逃呢……”
景晨弯腰仔细看了看那两只抖展双翅的青背花斑隼,抹了抹眼睛,笑道:“不错!不错!没给他姆妈丢脸!”
商穆也颇为欣慰道:“麒剑符渊与天山孟绯那日同时相中了咱们沐冬,都要收他为徒,沐冬对她二人言,谁先找到并带回他的姆妈,他就拜谁为师……”
景晨一愣,随即笑了开来,感叹道:“我的孩子们都像草原王鹰,没了姆妈在身边,也能翱翔于天际了!真想立刻就出山!只不过咱们无论如何都还需再待几天,一来是因为我身上的余毒,磨刀不误砍柴功,我若是病怏怏地出现在军中对士气没有好处。二来我还要办一件事。”
商穆纳闷道:“何事?”
景晨抬手关窗,那两只战隼“扑扑”地展开巨翅腾空远去。
她将他拉到屏风后,压低声音道:“再过两日便是南疆三十六部“达慕会”,这一年的达慕会是在堕林邑举行,毒王早已邀请我参加。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樊询此人,也是颇具野心,她可能是想一统南疆三十六部,她想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而我,也想要看看这三六十部的实力,若能为我所用,则又多一分胜算。”
商穆闻言沉吟起来,“她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呢?封号?土地?”
景晨轻轻一笑,“皆而有之吧,这世上没有人会对我们无缘无故的好,你以为毒王凭什么救我?仅凭与萧珏的交情么?不可能的。而我们本也应该对她有所回报,不管她的目的单纯与否,她确实是救了我的命没错。若达慕会上有收获,对我们,对她而言就是双赢的局面。”
商穆道:“我在母亲那里看到先帝二十四年前颁给她的一道密旨,你可知晓此事?”
景晨一怔,眯了眯眼,“密旨?二十四年前是吗?这事我知道的,你是母皇亲自挑选给我的夫君,商氏一门将才俱被迫与我强绑在一条船上,”她轻叹一口气,将商穆揽进怀中,下颌抵在他的鬓边,“年纪越大,我才越能体会到母皇的一片苦心,不过终究还是苦了商氏一门,我很抱歉,穆君,我敬你爱你,更欠你良多!母皇远比我们所有人都看得远,她或许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同室操戈,既无所避,那便索性分出个胜负成败来吧。”
商穆环住她的腰,一时感慨万千,“吾王,你未曾欠我,你我夫妻二十三年,从我嫁予你的那一刻起,咱们便是一体同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母亲她,亦无半点怨言。”
☆、第45章 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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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这个地方,地域广博而多蛇虫毒蝎与猛兽,植被繁茂却少沃田,蛮夷群居,猎山渔海,不善耕织,不通经济。在圣乾王朝的子民看来她们是被上天遗弃在南海边上的神秘族群,习性凶残嗜杀又好战,三十六部豪酋割据此地,常年你征我伐却又溯根同源,彼此通婚,这样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疆域上虽属圣乾,却娘不爱爹不亲,向来是朝廷的三不管地带,全靠辅国大将军的十五万商家军在此以武力震慑,一防蛮夷入侵,二防海上之盗。而商家军之所以能在南疆驻守二十余载与三十六部蛮夷至少维持表面上的相安无事,则完全是因为商沛兴很会做人。只要三十六部不触及她的底线,不掳虐烧杀将军府身后的圣乾子民,她便完全放任三十六部自治,而对于三十六部首领来讲自然是喜闻乐见,毕竟这个世道能够睁只眼闭只眼不主动惹事的强权人物太少了,蛮夷三十六部也并非尽是蠢莽之人,比如身为三十六部首领之一的毒王樊询,她就绝对不会去招惹商沛兴,或者试图扳倒她而给南疆招来一个贪婪昏庸之徒自毁城墙。
商沛兴要调防了,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南疆立马开始风起云涌,蠢蠢欲动,新上任的正三品镇南将军宇文靖尚在走马赴任的途中。而南疆三十六部一年一度的“达慕会”比往年足足提前了一个月,定在堕林邑毒王谷举行,隐隐有以毒王谷马首是瞻的意思,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毒王谷有意向其余诸部透露了景王客居堕林邑这一惊天消息。
毒王谷在三十六部中原名叫雕喻部,只因毒王谷在江湖中的名气太大,部落本来的名字反而被世人遗忘了。毒王谷一部聊聊千余人独占整个堕林邑,其余三十五部无论明里暗里有多垂涎都不敢轻易向雕喻部发起战争,足见毒王声威。
毒王谷确实是南疆三十六部中的奇葩,当其余各部还过着以木皮遮丑、茹毛饮血的日子时,樊询祖上便无师自通从山外掳来男女与族人婚配诞育出更多聪明的后代,并从这些外来人那里学会了冶炼、耕织、药毒之术,学会了文字书记,逐步扩大势力并利用堕林邑的环境优势将药毒之术发展到极致,一举在江湖上扬名,圣乾王朝从此始知南疆有堕林邑这么一个令人胆颤心寒的地方,江湖上一提南疆首先想到的便是毒王,南疆隐隐成为毒王另一个代名词,由此也垫定了雕喻部本身在南疆三十六部中的权威与地位。毒王谷核心族人只有一千多人,分布在堕林邑以外的从属部众却有数万,她们建立起了村寨,伐林改田起耕种,闲时为农,战时为兵,隐隐有仿效圣乾王朝各大都护府府兵的做法。同时因为江湖中每日到南疆寻访堕林邑求毒求药的人络绎不绝,雕喻部因时利势,建了红叶镇,包括镇上那唯一的客栈、酒楼都属樊氏所有,而红叶镇独特的地理环境,又直接影响了南疆三十六部的经济文化,她们也随着樊氏的崛起走出了茹毛饮血的生活,纷纷建立起自己的势立,她们的族人也在红叶镇学会了何为“买卖”,尽管像红叶镇这样的市镇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南疆的土地上,但红叶镇的地位却不容扞动。
南疆三十六部在圣乾人眼中是蛮夷之群,毒王也因为出自蛮夷而在江湖中更显神秘阴毒,然而三十六部千百年来虽然你征我伐,争强斗狠,却始终没有多出一部来或少出一部去,在一片混乱中彼此依存,她们靠抢掠或正经求娶将部族间的通婚进行得如火如荼,因而严格说起来三十六部本为一体,“达慕会”便是她们共同的文化传承。
“达慕会”是南疆三十六部一年一度共同的盛会,各部于每年的冬季轮流汇集在其中一部举行,为期七日,各部男女会因为达慕会而盛妆打扮,于会上祭祀先祖、竞技、择偶……做她们一切想做的事情,哪怕其中两个部落于达慕会的前一日里还打得不可开交,在达慕会上也会暂时放下仇恨坐下来共饮烈酒,若是在对方部落里遇见了情投意合之人,当夜里共赴鸳盟也很正常,倘若是露水姻缘而双方经此一夜之后仍未有成婚的打算,万一珠胎结成,则孩子不论男女皆归母族所有,男方无权干涉,更不得认亲,一旦发生争夺孩子的事情则很快演变成两个部族之间的生死血拼。
三十六部首领会在达慕会上比排出一年以来的强弱排名,或仲裁出争战胜负,战败部除了要向圣乾朝廷缴纳岁贡之外还要向战胜部奉送男人、牛马、金银、粮食甚至割让土地,生存压力逼得每一个部族皆像兽族一样敏感、嗜杀、好强乃至凶残,因为她们泰半时间都令自己饿着肚子,不进则死,只有雕喻部是个例外,樊氏不缺银不缺粮,是以并不主动发起征伐,别部也不敢轻易侵犯她们,如森林之王般一直牢牢踞守于堕林邑。
商穆到达堕林邑的当天夜晚,樊氏族人在部落中燃起篝火盛情为景王君接风,老毒王更是亲自出面郑重邀请景王夫妇参加即将在堕林邑开始的达慕会。景王欣然同意,并表现出很大的兴趣,她与堕林邑一老一少两位毒王之间某种不必言明的默契已经悄然成形。
宴上景王夫妇与老毒王一同坐在上首,毒王坐在老毒王的下首,而萧涵坐在商穆的下首,二人正好隔着一堆篝火面面相对。萧涵一直将目光放在远处,似沉浸在樊氏族人的歌舞嬉戏中,并不看上首的众人,有意无意地避开众人的目光,于迎风跳动的火光中,眸色沉沉,面前的炙羊腿也没怎么动。
樊询饶有兴趣地看着萧涵,隔着火光,惯常含笑的脸上并不掩饰对他的关注与志在必得,而这一幕落在商穆眼中,也无端地令他松了一口气,他直觉萧涵身上有些问题,但因景晨并未对萧涵表现出特别的热情而未深究内里,他能与昆蒙另外四个男人和睦相处并不代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还能大度地容忍新人进门,哪怕他于景晨有着救命之恩。 而他这个王君,这么多年来,已经被景晨招来的桃花炼就得火眼金睛,心细如尘。
商穆侧头看景晨,她正与老毒王谈笑风生,间歇地樊询含笑插一句嘴,三个女人之间其乐融融,景晨面上看不出一丝异常。
而这一夜,久别胜新婚的夫妻俩细细温存,景晨对商穆的热情似火让他沉伦的同时终究是放宽了心,他至少可以肯定他的妻子未曾对他变心,这足以让他昂首迎接一切挑战。
数不尽的牛羊果蔬与烈酒源源不绝地从红叶镇送进堕林邑,樊氏族人忙得热火朝天却又有条不紊,人人都红光满面,浑身洋溢着对盛会的期待和喜悦。而三十六部的首领们陆续携带着自己部落中有意婚娶而又身怀技艺的族人来赴会,每一部皆有数百人不止。身强力壮的骄勇们扛着自己部落中最好的巨大铜鼓跋山涉水来到堕林邑,她们根据樊氏的安排扎好营后,便将平均丈二高的铜鼓架在首领帐前,鼓侧悬挂着色彩鲜亮的鼓幡以标示自己部落的身份。
樊询近来颇有些头疼,她是三十六部中唯一一个尚未娶夫的年轻首领,相貌美丽又一身绝技,还很富足,因而成了南疆大多数未婚男人眼中的最佳妻子人选,就算不能与她结成夫妻,若能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那也是梦寐以求的事。于是随着三十六部日渐聚齐,樊询每日便被无数男人追逐着,花样百出地勾引她,她嬉笑怒骂不当回事,他们便觉得她风趣幽默,她收起笑容冷漠相对,他们又觉得她独具首领气魄,那种盲目的崇拜令樊询不堪其扰。原本依她的性子,遇到这样的事直接放倒对方了事,深知她不良脾性的本族男人们就绝不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而这些疯狂的男人里面,尤以拓磨部首领的儿子揭桑最为强势,誓要在此次达慕会上拨得头筹,与樊询对萧涵的那种势在必得有的一拼。
但是雕喻部做为此次达慕会的东道主,且不提达慕会历来都有让各部男女自由择偶的传统习俗,她身为雕喻部首领亦不能违抗,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此次提前举行达慕会的原因所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在此时得罪了人,无端闹出人命则更不行。
于是樊询将接待各部首领的事情撂给了老毒王,自己拉着萧涵整日避走山林不见踪影。相比于揭桑这样来势汹汹的男人,樊询还是觉得萧涵更适合自己,有的人,可能真说不上他哪里好,但就是浑身上下举手投足都能让你着迷,她对着萧涵的时间越多,越发觉得非他不可,哪怕他已非完璧,她竟也能奇异地吞下这口气,她向来果决,因而一朝明白自己心意便不再徘徊犹豫,反而想尽一切办法加强了攻势。
萧涵最近有些沉郁,难得见到樊询微显狼狈的样子,倒被她逗笑了,“想不到毒王竟然如此受南疆男子喜爱,这是好事,那么多男人随你挑,总有一个会合你意。”
樊询觉得自己好像沉溺在了他的笑容之中,喃喃道:“我合意谁,你还不知道么?”
萧涵本在笑,闻言笑容微敛,樊询如梦方醒,忙道:“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毒王谷历代首领都有个爱好,好娶中原男子为夫,我父亲便是乾京人。我母亲一生只娶了这么一个夫君,樊氏已经数代单传。姐姐我不巧也遗传了这一点爱好,所以啊,南疆男人嘛,姐姐看不上呢!”说起来,樊询确属世间少有的洁身自好之人,虽言行无忌,后院却一直虚位以待,宁缺勿滥。
萧涵讶异地抬眉:“想不到你们家族还有如此渊源,我正奇怪你为何无兄弟姐妹……不过南疆男子确实热情,可惜了。”
樊询心想你若是有他们万分之一的热情对我,我死也知足了……她清了清嗓子,笑道:“十一郎啊,达慕节过后你就要随景王出山了,出了堕林邑你还会记得我么?”
萧涵点头,肯定道:“怎么可能忘记呢?”堕林邑此地必然会成为他人生记忆中最隐秘重要的一角,他在这里蜕变成了真正的男人,怎么可能稍忘呢?对于所有的人,和事。
樊询脱口而道:“倘若……”后半句却又突然收了回去。
萧涵疑惑:“嗯?”
樊询笑笑,“无事……”深深看了萧涵一眼,轻松道:“走吧,我们。”
她想说的是,倘若我也出山了,我也封王了,你愿意嫁给我么?
☆、第46章 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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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年轻人之间忙着互相追逐、挑战与求爱,各部首领此番来堕林邑的目的与樊询一样的不纯,她们的目光始终在毒王谷众多竹楼木屋之间穿梭,千方百计试图与景王“偶遇”一番。
景晨也颇为善解人意,只要有空便带着商穆与老毒王呆在一起,老毒王的屋子一时人满为患。既满足了三十六部首领们的好奇心,又不着痕迹地审视着这些人的能力和弱点,这是一个彼此之间互相衡量评估的过程。
景晨每日里还要坚持药浴熏蒸加上针灸排毒,得空时还要去瀑布边上练功,因而时间上排得满满当当,商穆如影随形般跟着她,萧涵反而时常跟樊询一块儿没了踪影。所以当景晨从樊询处得知她为何失踪的原因之时当场大笑,商穆也觉分外好笑,目光落在樊询与萧涵身上,面上透着了然之色。
萧涵脸色微微一变,垂目告辞而去,商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微微蹙眉,樊询眼珠一转,插科打诨轻飘飘地将话题引了开去。
同样是在森林里来去自由惯了的揭桑,三番五次围堵樊询却被其如泥鳅一样滑走了,恼羞成怒之余将注意力放在了偏于沉默又身姿卓然的萧涵身上,于是顺理成章地找起了萧涵的麻烦,试图以此吸引樊询的注意。
萧涵既能通过科考,当成御史,要说没本事没见识那是不可能的,自然不可能被揭桑唬住,只是烦不胜烦。于是当揭桑提出要与他决斗之时,他本是一笑而过,但转念一想又答应了,只道:“若我胜,你不得再找我麻烦!”
揭桑肤黑,个子高挑,相貌在南疆男子中也算是上乘,加上其母族势大,自然养成了他骄横的性格,本是信心满满地来赴达慕会,哪想到樊询身边竟然有了萧涵这样一个半道杀出的强劲对手,尽管连他也看出来了是樊询一头热,但萧涵的存在已经成为他最大的危胁。他自负貌好才高,与萧涵站在一起却如同井底之蛙,反衬得对方气质清越儒雅。男人碰到这样的对手,哪怕没有樊询插在中间,他也是难忍这口气的。
而他之所以提出决斗,其实也是有些欺生的意思。为女人决斗,在南疆男人中是常事,那是因为他们生活条件苛刻,就算不习武,平日里也要上山下海劳作,力量不输于女人,而中原男人却并不尽然。他观之萧涵身形单薄瘦削,估计对方不擅武艺,这才想要借机羞辱萧涵。
他料想萧涵应该会找理由推辞,倒没想到他干脆地答应了,反倒吃了一惊,“你……好,像个男人样!明日是达慕会的第一天,你我会上决斗,生死由命,你若输了,毒王就是我揭桑的!你自此以后不准靠近她半步!”
萧涵笑了笑,“若我胜,你不得靠近我三丈之内,除此以外,随你意!”而后径直走了。
萧涵的这句话令眼高于顶的拓磨部王子脸上霎时像开了染坊一般,险些当场发飙暴走。
此次达慕会聚在堕林邑的三十六部众人数多达近两万,无数的男男女女因为各种理由就像揭桑与萧涵这样私下约定了决斗,而后要报于各部首领,在为期七天的达慕会上一较高下。
拓磨部首领亲自找到樊询向她说明了此事,樊询竟当场喜出望外,本是无事三份笑,此时倒让她笑了个十分。南疆习俗,二男争一女,并于达慕会上为其生死决斗,若女方对战胜的那位有意,则当众表态,鸳盟即成,天地共证。萧涵有着什么样的身手,她很清楚。至于萧涵为何要与揭桑决斗,他究竟知不知道这决斗的含义,则暂时被樊询选择性的忽略了。
拓磨部首领逻炎见此情景心里门儿清,毒王若是喜欢她儿子揭桑,早就登门求娶了,根本不必等待达慕会,毒王的心思昭然若揭,她儿揭桑又是在为他人做嫁衣了,不禁暗自长叹口气。
她回到帐中思虑良久,又去了揭桑的帐中,苦口婆心劝他,“这个萧涵不知是何来历,不过既然是跟随景王的人,想必非富即贵,我拓磨部虽然强盛,却难以与毒王匹敌,更惹不起圣乾皇女,决斗既然定了,你自上即可,但千万不要在毒王眼皮底下用你那不着调的毒物去伤人,既然是斗,那就凭你的真本事来斗,切勿给为娘闹出人命来,否则我拓磨部危矣。”
揭桑一怔,随即气血上涌,翻了个白眼,道:“阿娘,听你的意思,怎么觉得儿子没有胜算?就萧涵那个样子,我就是不用毒也能打败他!再说我的毒物怎么不着调了?既然我要嫁给毒王,当然要与她同气连枝投她所好,说不定她见过我使毒,便会对我刮目相看呢?”
逻火厉声喝止:“住口!揭桑,你真是空长个子不长脑子,你为何会找人家决斗?还不是因为毒王喜欢他?你却要当着毒王的面使毒去害她的心上人,你是嫌自己命不够长吗?你怎么会是我逻炎的儿子呢?要是换作他人,你早死千百次了!”
揭桑闻言忽然垂下肩,耷着脑袋不做声了。
逻炎的食指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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