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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后妃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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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及此,李祖娥不禁苦笑:他确实没有亏待自己,也算是实现了他曾经许下的承诺。
李祖娥心里微微叹息,失落之色未褪去半分。倏然间,听见门外有一个婢女高声禀道:“皇后娘娘,长广王妃求见。”
“让她进来吧。”李祖娥淡淡回应。
侧头看去,只见一个容貌娇艳的女子缓缓步入大殿。她身着艳红的衣袍,尽显雍容华贵,白皙的雪肤透着红润,妩媚妖娆,风情万种,举止之间带有几分轻佻。
女子微微欠身,行礼道:“妾身胡氏,给皇后娘娘请安。”
李祖娥看着她,浅笑道:“王妃无需如此,你我也算是一家人,没有下人的时候就不必多礼了。”
长广王妃胡氏起身看向她,虽是笑着,眸中却有几分敌意,“长广王经常说皇后娘娘贤良温雅,应该让妾身多多学习。今日听得娘娘这番话,才知果真如长广王所言,是个母仪天下的贤后。”
李祖娥自然听得出她话中有一丝不快,不过仍是微笑着,正欲开口,却又听见胡氏问道:“圣上呢,他今天还不在这里吗?”
见她不语,胡氏便笑道:“想想也是,皇上被薛氏姐妹迷得神魂颠倒,哪还记得其他后妃。”
李祖娥虽然心底非常难过,却依旧勉强微笑,“皇上是一国之君,后宫妃嫔自然不少。无论皇上宠爱哪个妃子,也都是他的事,你我不便在背后议论。”
“皇后娘娘还真是贤德,虽然受了冷落多年,却是一句怨言也没有。”胡氏上前一步,笑了笑道:“娘娘,您千万别伤心,圣上只是一时被那两个女人迷住了,到最后他还是会回心转意的。”
说完,又轻轻叹了叹,“皇帝终归是皇帝,都是喜新厌旧的,无论是怎样貌美如花的大美人,每日朝夕相对,时间久了,也会看得腻烦。最终的下场都会是一样的,一个人独守空房,待在冷冰冰的宫殿里,终日在孤寂中度过。”
李祖娥知道胡氏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故意让她不好受。显然,胡氏已经达到了目的,这些话确实如针一般刺进了李祖娥的心里。
胡氏又道:“家中有事,妾身就先回去了。娘娘,您要放宽心,凡事想开点,心里自然就会舒畅了。”
李祖娥也不多言,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然后看见她行礼告别,走出殿门。
回到长广王府,胡氏直接走向自己房间。推门入室便看见高湛一个人坐在桌案旁饮酒。她静静地看着他的面容,但见他身穿一袭雪白锦袍,五官俊美,眼眶迷离,神情似醉非醉,半梦半醒。
他的手中一直握着酒盏,慢慢地饮入口中,举止优雅而高贵,浓浓酒香扑鼻而来,好似一幅优美的画卷,令人赏心悦目。
胡氏冷冷地笑了笑,上前道:“难得殿下还知道回来,妾以为殿下早就把我给忘了。”
高湛抬头看她,面露微笑,“今天是怎么了,王妃如此大的火气,是不是下人做错了什么事,又惹你不开心了?”
胡氏道:“王府的下人哪敢惹我生气,若说这整个府中能让我心里不如意的,也就只有殿下你了。”
高湛略微迟疑,半晌方问:“皇后……她还好吗?”
胡氏又是一声冷笑,“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关心她!”
高湛笑道:“她是我的二嫂,我当然关心她。”
“我今天进宫见了她,没什么不同,如往常一样总是愁眉苦脸的。我要是皇上看见那张脸,也不愿踏进中宫一步。”胡氏叹道,“唉!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爱,每日住在冰冷的宫殿里,受着被丈夫遗忘的日子,想想还真是可怜呢!”
高湛不禁叹了叹,“李后那样的美人受皇上冷落,独守空闺这么多年,真是可惜了!”
胡氏不悦道:“哟!瞧瞧我们的长广王殿下,还懂得心疼人呢!”
高湛只顾饮酒,仍是不言不语。
胡氏将心底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纵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面前时常提起她,有时候甚至做梦都在唤李祖娥的名字,你当我是聋子,听不见呢!不过你想也是白想,她是你的二嫂,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高湛缓缓开口,声音淡漠:“我不想浪费时间与你起口舌之争——出去!”
她只觉心寒,凝视他半晌才失落地道:“也许男人皆是如此,别人的妻子终究是最好的,他们丝毫看不到眼前人。”说毕,就见她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虽然知道胡氏心情不爽,但高湛并未去追,而是继续坐在那里饮酒。
待在空空的房里,高湛蓦然忆起多年前的她。那时,李祖娥产下长子高殷不久,年幼的高湛来到二哥高洋家中,想看看新出生的侄子。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高殷,轻轻摸了摸他的鼻子,“小东西赶快长大,只要你长大,能开口说话了,才能唤我一声阿叔。”
元仲华笑盈盈道:“九弟现在还是个孩子呢,就说他是小东西!”
高湛不悦地看向元仲华,稚嫩的脸庞泛起一抹微红,“大嫂,再怎么说我都是他的九叔。”
李祖娥微微笑着,上前道:“九弟也不知道去哪里玩儿了,把脸弄得这么脏。”随即命清莲把水端来,将怀中的手帕拿出,为高湛擦拭脏兮兮的脸。
年幼的高湛怔怔凝视着李祖娥的面容,满脸挂着笑意,天真无邪的双眸一直凝视着她。
他明显地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馨香,看见她对自己笑着,那一抹温柔笑颜,虽不算妩媚妖娆,却让他的心里暖暖的。
只可惜,现在的她已贵为国母,别说是与她闲谈,甚至连见她一面都很难,很多时候只能远远地望着。
作者有话要说:
☆、娄太后
走到房外,李祖娥听见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听着非常熟悉。抬眼望去,只见两个年幼的男子手捧书籍,跟着一位老先生念着书上的句子。
那两名少年见李祖娥走来,便一同唤了一声“母后!”,随即跑至她面前。
李祖娥温声问道:“今天先生教了些什么?”
高殷并未回应,立即问了一句:“为何只有母后一人,父皇没跟你一起来吗?”
李祖娥不知该如何回答,片刻后,忽听高绍德开口:“还用问吗,他一定是看那两个狐狸精去了!”
李祖娥忙道:“绍德,不许这么说你的父皇!”
高绍德撅着嘴,不再说话。
李祖娥自然清楚,次子高绍德说的那两个狐狸精是谁,只是她没想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竟会道出这番话。
李祖娥轻轻抚摸高殷和高绍德的小脑袋,淡淡笑着,心中微微浮起一丝暖意,感到十分满足。
虽然自己失去了一个丈夫,却还拥有两个儿子。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并非一无所有。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转向长子,柔声道:“殷儿,你一定要奋发图强,为母亲争一口气。待将来继承天位,你要做个明君,受天下百姓爱戴。”
高殷还是第一次看见母亲这样,疑惑地问:“母后,您今天是怎么了?以往您从不跟儿臣说这些的。”
“没什么。”李祖娥淡淡开口,随后看向清莲,又道:“清莲,随我去趟宣训宫。时辰不早了,该向太后请安去了。”
“是。”清莲轻轻应了一字。
到了宣训宫,李祖娥向娄昭君行了一礼,很是恭敬。娄昭君看向她,缓缓道:“起来吧。”
见李祖娥起身,她便又道:“我听说,皇上在清河王高岳的府中收了两名歌姬,还是姐妹,可是事实?”
“回太后的话,圣上是把清河王府的歌姬带入宫中,并且将妹妹封为贵嫔。”她勉强地笑了笑,答道,“祖娥已经见过那两名女子,生得确实有几分姿色,而且善歌舞。想想那样的可人儿,有谁不喜欢呢。”
话音方落,就听见娄昭君冷冷地哼了一声,面上露出一丝无奈,“纵有后宫佳丽数千,他却仍不满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兄必有其弟!”
她依旧看着李祖娥,轻轻地道:“你我都是女人,我清楚你的感受。只是你嫁的人不是平凡男子,而是一个帝王。身为帝王的女人,承受的东西自然比其他人多。”说着,缓缓走到李祖娥面前,“至于静德皇后的事,我也将皇上骂过了,还希望你不要有太多的埋怨。”
李祖娥强露笑颜,“没有,妾身从未埋怨过。”
“即使埋怨也是应该的。”娄昭君微微一叹,“男人都是如此,何况他是一国君主,所以我们做女人的也只能忍受。”
李祖娥苦笑道:“薛氏姐妹年轻貌美,又是新人,而祖娥与皇上在一起也有十年,皇上厌倦我也是自然的。”
娄昭君却道:“不会太久的。”
李祖娥听言,忽然抬首看她,露出一脸不解。
娄昭君又道:“虽然薛氏姐妹甚得嬖宠,但圣上也只是图个新鲜罢了,过不了多久皇上的新鲜劲儿过去,她们就会失宠。”随即,不由轻叹一声,“说来说去,都是可怜的女子!”
李祖娥虽未言语,却很赞同她的话。
“祖娥,记住我一句话。无论是帝王,还是权臣,他们都是世上最容易变心的男人。”娄昭君继续劝说,“既然不能成为他最深爱的女人,那就成为夫君心中最敬重的女人。毕竟得宠是一时,而感情却是一世。无论那些女人多么受宠,都不过是暂时的。纵使夫君身边美妾成群,但你始终是他的结发妻子,这种感情没有任何女子可以替代。”
她并未多言,只轻声道:“太后说的是,祖娥定会谨记。”
李祖娥深知娄昭君的贤惠、度量是太祖皇帝高欢最受感动的,而且一直很敬重她。
当年,娄昭君慧眼识英雄,看中了一无所有的高欢,不顾家人阻止,执意要嫁给他;高欢家贫,于是她为未来夫婿准备聘礼,让他娶自己为妻。
婚后,娄昭君深知丈夫有澄清天下的志向,于是拿出自己全部的家产支持高欢,以此结交各路英豪。
虽然高欢的姬妾甚多,但娄昭君却丝毫不妒忌,性格宽厚,对那些女子们很是优待。
高欢为了社稷想要迎娶茹茹公主,但仍是犹豫未决,直到听见妻子娄昭君的劝说,他才下定决心。娄昭君为大局考虑,甘心让出正室之位,帮助丈夫成就大业。
娄昭君与高欢患难与共,又是他的结发妻子,高欢对她自然是十分敬爱。
若没有娄昭君的支持和高欢这个乱世枭雄,想必也不会有如今的齐王朝。
李祖娥静静地、慢慢地走向自己寝宫,这一路,她心下一直在思量着……
人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冥冥之中真有天注定,那娄昭君的一世婚姻,便是自己争取得来的。
李祖娥知道,娄太后是个既有主见又聪慧的人,与她相比起来,自己并没有那样的魄力。
两人虽然同样嫁进了高家,但嫁给不同的人,做了不同的选择,日后的命运注定不会相同!
作者有话要说:
☆、嬖妾
殿内寂静无声,案上摆放着一个香炉,升起袅袅香烟,使得满室飘香。窗棂上挂着粉红纱帘,暖阳透窗而入,照向桌上的琵琶;软榻前珠帘低垂,随轻风摇摆,叮当作响,忽隐忽现出两个美人的身影。
床榻上坐着一个正值妙龄年华的少女,另一名女子蹲在榻前,贴着少女的腹部,兴奋地说:“他动了,他动了,听听,他还在说话呢!”
少女连连笑道:“胡说!还未出世的孩子,怎么会说话。”
薛氏抬头看她,笑道:“我听见了,他说想快点出来,见一见自己的母妃。”
薛嫔笑得愈发粲然,一只手搭在隆起的肚子,心里十分满足。
薛氏缓缓起身,随即坐在她身侧,看着她道:“妹妹,只要你为皇上生下龙子,就有机会坐上皇后之位。你若是当上了国母,到那时不止你一人,就连我们的父亲、家人也都可以享有高官厚禄……”
话音未落,薛嫔便道:“现在的正宫皇后是李氏,你我怎么可能有这个机会呢。”
薛氏道:“生在这样的乱世,连皇位都能频繁更迭,更何况是后位。”
薛嫔却道:“姐姐,你想得太天真了!皇上的女人何止你我两个,纵使现在得宠,也不过是一时的,日后若是年老色衰了,最终的下场不过与其他妃嫔一样孤独终老。你我本是倡家女,因生得一点姿色才得荣贵,我已知足了。姐姐还是少生事端,免得惹祸上身。”
薛氏倒觉不然,“歌妓又如何,赵氏姐妹原本也是阳阿公主家的歌妓,可最终还是取代了许后的位置,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所以说,最重要的是抓住圣上的心,而并非是身份。”
薛嫔叹了叹道:“可惜真正抓住皇上心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李后。再说,当今圣上也不是汉成帝,他虽然荒淫好色,却不是个昏庸的君主。纵然李后不得宠,不过她依然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对她是十分敬重,倘是你这么做激怒了他,可如何是好?”
说毕,轻轻抚摸已经隆起的肚子,“我现在只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希望他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待圣上百年之后做个太妃,安享晚年,仅此而已。”复又抬眼看向薛氏,面色严肃,“姐姐,一个人之所以会毁灭自己,都是因为自己的野心,所以姐姐还是听我的劝,以后再也不要提起此事。”
薛氏却不肯听,执意坚持,“立后之事我自然不会说,不过我定会找机会与圣上提起为父亲升官一事。就凭圣上对你我二人的宠爱,他也必定会答应……”
“姐姐……”
薛嫔的话还未说完,她便立刻打断:“好啦妹妹,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至于皇上那里,我自会有分寸。”
听见姐姐这么说,薛嫔只觉得无奈,垂下头,不想再与她多费唇舌。
花园里鸟儿轻啼,暖风吹柳,婆娑起舞,溢出一股清新之气。
李祖娥与薛氏姐妹并肩走着,不多久,行至百花盛开的地方,那里落花遍地,纷纷洒向于湖面,周围弥漫醉人的芳香。
李祖娥温声问道:“多日不见了,妹妹的身体还好吧?”
薛嫔微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妾身一切都好。”
李祖娥道:“妹妹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总是待在房里对身体不好……”
薛氏插话道:“皇后娘娘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在这外面难免磕磕碰碰的,若是伤了龙种可就不好了。”
薛嫔面露尴尬,看向李祖娥道:“我姐姐说话一向直爽,还望娘娘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李祖娥笑得勉强。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长时间,薛嫔也渐渐感到疲累,于是李祖娥与薛氏等人找了一处稍微清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片刻后,一个婢女小步上前,不小心将水壶掉落在薛嫔的脚下,一阵碎裂的响声清晰入耳。
这时,薛氏立即起身,瞪着那名侍婢,怒喝道:“薛贵嫔肚里的孩子是龙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有几个脑袋能赔!”
那宫婢心里胆怯,很快屈膝下跪,额头触地,口中连呼该死。
李祖娥开口劝道:“妹妹何必这般恼怒,她也并非有意,我看就算了吧。”
薛氏却不肯给她一点薄面,冷笑道:“皇后娘娘自然不会担心别人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妾身想说,并不是只有太子的命才最尊贵,薛嫔肚子里同样怀着皇上的儿子。”
她的话甚是刺耳,而且非常傲慢,让李祖娥十分难看。清莲见此情景,不禁恼怒,正欲张口开骂,却被李祖娥制止,清莲无奈只有把话吞下。妹妹薛嫔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静静地坐着,场面霎时变得沉静,尴尬万分。
直至听见不远处传来内监说了一声“圣上驾到”众人才缓过神,忙伏地叩拜,口中道出恭迎之声。
高洋缓缓近前,忽而看向李祖娥,微微笑道:“原来皇后也在,这里今天还真是热闹。”
未等李祖娥开口,薛氏便立刻凑到高洋身侧,娇声唤道:“陛下!”巧媚的笑容,娇软的声音,让人不由酥了半分。
高洋凝视着薛氏的脸庞,轻轻笑了笑,似见了有趣的玩物一般,心中甚是喜爱。
他并未说话,目光转向李祖娥的面容,正欲开口,却忽然感觉到薛氏紧紧拉住他的右臂,立即抢话道:“陛下,不如妾为陛下献上一舞,以此助兴,如何?”
高洋也不好拒绝,只道:“那就有劳爱卿了。”
琴声悦耳,忽有鸟鸣相伴。随着乐声入耳,薛氏轻踱莲步,罗袖微扬,纤指缓动,衣袂随风轻舞,袅袅腰肢似春柳,肤色柔滑如脂,一双美目横秋波,那袅娜盈盈之姿,似轻燕般翩跹起舞。
薛氏微微翘起红艳的朱唇,眉眼举止间尽是媚色,看得高洋是如痴如醉,几乎忘记了李祖娥的存在。
见丈夫痴醉地看着另一个女子,李祖娥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却未言语,只静静地垂着头,随后又将目光看向另一方。
作者有话要说:
☆、虚幻的梦
歌舞结束后,李祖娥终于回到自己寝宫。清莲怒气未消,吼道:“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吗,得意什么呀!仗着圣上的宠爱就这般目中无人,若真生了个皇子,以后还得了!”
李祖娥一脸沮丧,“清莲,你别再说了。”
清莲只想发泄心中的不快,一时竟忘记了李祖娥的感受,于是她上前劝道:“娘娘是生在朱门大户的大家小姐,论修养品德,哪是那些歌姬能比的。”
李祖娥轻叹道:“也许与薛氏相比,我就是输在了这一点上。”
清莲听得这话,再无言语。
窗外漆黑一片,已入深夜。今日的夜晚显得更加寂静,而这样的安静李祖娥早已习惯。
她就静静地坐在床榻上,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虽然没有那股惑人的媚色,显得十分孤寂,却依旧能看见她绽放的美丽。
殿门没有完全关闭,一阵轻风吹进,烛光摇曳,不知不觉间,早已进入梦乡。她沉沉地睡着,直到次日清晨醒来时,烛火已经然灭。
此时的朝殿外聚满众多官员亲贵,他们都缓缓下阶,纷纷离去。不过高湛并未回到长广王府,而是一个人在花园里闲散地漫步。
正走着,忽见一个女子站在不远处发呆——他对那个背影已经非常熟悉。
高湛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一瞬间的迟疑,许久后还是缓步走向了她,毕恭毕敬地唤了她一声“皇后娘娘”。
李祖娥闻言转身,与他的目光相视。高湛不知该说些什么,仿佛过了很久才听见她唤道:“九弟。”
高湛含笑上前,依旧凝视着她的面容,仍是没有说出一字,只听她开口:“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笑了笑道:“刚下朝,正好无事就随便走走,却没想到遇见了你。”
李祖娥迟疑半晌,方才问道:“你二哥……皇上在这段时间,可曾提起过什么人?”
高湛自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李祖娥不过是想问,高洋有没有提过她、说起她。毕竟丈夫与大臣们相处的时间,要比她这个做妻子的长。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默然半晌,才道:“皇上这段时日公事繁忙,大多是说些朝廷大事。”高湛依旧看着她的面容,嘴角微微扬起,“娘娘何必为了皇上而心烦沮丧,其实除了皇上以外,还有其他人在你身边,可以关心你,照顾你。”
李祖娥苦笑,低头看着娇艳的花,不再言语。
这时,清莲忽然跑来,向高湛行了一礼,接着走至李祖娥身侧,道:“皇后娘娘,你早上不是说要去看望静德皇后吗。奴婢已将送的东西准备好了,娘娘现在就要去吗?”
“是啊,我差点忘了。”说毕,又看向高湛,微微笑着向他道别,先行离开了花园。
高湛静静地看着李祖娥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眼前,方才移步离去。
刚走到静德宫外,便能感觉到一股冷风袭来,似死一般安静;步入殿内,依旧是死气沉沉的。
见李祖娥走进,元仲华立即起身行礼;李祖娥忙上前将她扶起,抬头看着她的面容——显然与一个月前相比,现在的元仲华真是清瘦了不少。
见她呆愣地看着自己,李祖娥浅浅笑道:“你不会一直想和我站着说话吧?”
元仲华这才缓过神,连忙侧开了身子,一只手指向床榻,示意让她坐上去,口中还说些非常恭敬的话,一直称李祖娥为“皇后殿下”。
自高洋称帝、李祖娥被封为皇后开始,她便感觉到元仲华对自己多了几分恭敬,不似过去那般随意。
元仲华开口道:“没想到你会来看我,尤其是这段时日,我一直以为……”
李祖娥笑道:“以为我会因圣上的事,对你心怀不满?”
元仲华低首不语。
李祖娥又道:“大嫂,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所以我今天来看看你,希望你不要多想,更不要将此事往心里去……”
元仲华苦笑道:“往不往心里去又能如何,我不过是一个失去丈夫的孀妇,又是亡国之人,自己的命运自然是要被别人左右的。”
李祖娥问道:“既然大嫂心里这么难受,为何不离开皇宫?哪怕只是去寺庙里念佛诵经,也比待在这里强啊!”
元仲华默然许久,缓缓起身朝窗前走去,站在那儿仿佛在想些什么,半晌方道:“仲华身处深宫多年,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这里。身处何地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希望我的儿子孝琬平安。”
李祖娥走到她面前,“你真的不打算离开宫廷,选择新的人生?我若是能选择,也许早已经不在宫里了!”
元仲华却道:“若我们不在这里,那我们会在哪儿?是天堂仙境,还是人间地狱?身为女子生在乱世,命运从来都不是自己能掌握的。”
她轻轻一叹,又道:“朱门大户的千金小姐能怎样,帝王家的金枝玉叶又能怎样,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随手可弃的玩物。都说生于富贵人家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对于那些衣不蔽体的穷人而言,帝王家就好比天上仙宫一般,过的是无忧无虑的日子,可谁又能知道其中滋味!”
李祖娥不语,只听她又说:“富贵繁华只是一场虚幻的梦,也许当梦醒之时,才是真正的解脱。”
李祖娥叹道:“谁叫我们都是女人,也只好认命了!”
“都是女人?”元仲华苦笑,“在这乱世之中,只要是稍微有点权势的人都会有不臣之心。今天你坐皇位,明日就不知是谁的天下了。一个国家的灭亡,最终要牺牲的、命运最悲惨的往往都是女人。国亡家散的滋味儿我已经体会过了,我真是不想再看到那一天!”
李祖娥不知道元仲华为何会说这些,也许,她只是想发泄心中的怨愤;也许,她是在埋怨世间的不公。无论她是为了什么,李祖娥都没有往心里去,只当元仲华是在对自己诉苦,道出心里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进谗
清河王府依旧歌舞升平,众多歌妓舞姬的盈盈笑声传入耳边,也来了不少朝廷官员、宗室亲贵。
谈笑饮酒间,忽见一个容貌美艳的黄衣女子在台上献舞,一袭黄色舞衣在昏暗的夜色之下显得甚是耀眼。
众人的目光皆看向台上献舞的美貌女子,口中连连叫好,赞叹不已。
这时,一位男子忽然开口笑道:“听说清河王殿下的府里热闹非凡,夜间生活更是多姿多彩,今日在下可真是亲身领略到了!”
清河王高岳笑道:“让各位见笑,见笑了!”
另一名男子说道:“殿下府里的女子各个能歌善舞,生得貌若天仙、倾国之色,真是比后宫都不差。”
站在高岳右侧的男子也笑着开口:“若论倾国之色,台上的舞姬哪里能比得上薛氏姐妹,只可惜离开了清河王府,到了宫里伺候圣上。现如今薛氏姐妹甚得宠幸,圣上终日不离左右,想必圣上对薛氏姐妹很是喜爱。”
高岳露出一瞬不悦,随即又笑了笑,“只要皇上喜欢,即便是天仙美人,我也不会吝啬。”
听得此言,在场的人皆纵声大笑。
“所谓祸从口出,你们私下里这么议论皇上,岂不是说皇上夺人所爱。若此言传到圣上耳朵里,可就有你们受的了。”
众人闻言转身,只见不远处走来一名男子,他穿着一身绿袍,脸上挂着笑意,缓步向他们而来。
高岳上前道:“平秦王殿下是何时来此,真是怠慢了。”
高归彦笑道:“听说这里不仅可以欣赏歌舞,还可以看见众多美人歌伎,所以我来凑凑热闹。”
高岳也笑了笑,“平秦王殿下大驾光临,真是让我府蓬荜生辉啊!”随即看向众人,又道:“既然各位光临寒舍,就尽情享乐。今日不仅有歌舞,我还特地命下人备了酒宴,待会儿与各位一起饮酒,不醉不归。”
那晚,官员与亲贵们都喝得大醉而归,直至深夜时分才各自回到自己府邸。
离开了清河王府,高归彦与亲信坐在马车内,听得车轮辘辘直响,正向平秦王府驶去。
身侧的男子开口道:“殿下此次去清河王府,可有什么收获?”
高归彦道:“也没什么,倒是听到了那些大臣们的议论,说圣上与薛氏姐妹的事。”
男子道:“两个女人能起什么风浪,那些官僚们不过是说些皇上、亲王与歌妓的风流韵事,当做消遣而已。”
听到这番话,高归彦突然不言语,似在想些什么。
男子又道:“不过,我确实很想知道,清河王怎会舍得将薛氏姐妹送与皇上?”
高归彦笑道:“清河王府中有多少倾国倾城的美人,薛氏姐妹又算得了什么,对于他而言,那两个女人不过是个玩物罢了。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在这两个女人身上下点功夫,利用她们二人除去清河王。”
男子犹豫片刻,问道:“殿下,毕竟他曾抚养过你,难道你真的忍心……”
“抚养?他不过是因为献武皇帝曾把我托付给他才肯抚养我,将我接到府邸。”高归彦冷哼道,“当初他是如何对待我的,若是不报当年的羞辱,怎能解我心头之恨!”
高归彦是个孤儿,自幼丧父,当年是因为高欢将他托付给高岳,高岳才抚养了他。
高岳觉得他年幼,十分轻视他,待他甚薄。高归彦虽然心里记恨,却不敢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气愤。
及至高归彦成为领军大将军,甚得宠信,高岳觉得自己对他有养育之恩,认为他会感激自己,所以非常倚赖他。
第二天,高归彦进宫见了高洋,将昨夜在清河王府听见的谈话告知于他。听见自己与薛氏姐妹的风流之事,被亲王、大臣们当做闲话传来传去,高洋不禁恼怒,纵声喝骂道:“这帮奴才,摆明是在笑话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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