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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学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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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思绪还停留在西观离去对我的那一瞥上。那若有若无的一丝痛苦,一如他从来不惊不乍的模样。
  奥塞尔继续说:“我觉得他们在开玩笑,他们竟然怀疑你是忒瑞亚,难道他们不知道忒瑞亚是个美女的名字吗?对了,你还没跟我解释你是怎么飞到树上来的。”
  我认为我自己找的理由不如他瞎蒙的更有说服力,回过神来后反问他:“你以为呢?”
  “功夫?”
  “是的。”
  “哼。”奥塞尔的脸色骤冷,“陆易丝,别把我当傻瓜,如果你认为我还和从前一样大脑短路,你就大错特错了。我知道,那些武侠小说都是骗人的把戏。”
  我叹了口气:“那当然,没人认为你智商低下,我只是觉得你比较单纯可爱而已。”
  他很肯定地说:“其实你用的是魔术。”
  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刚进学院的时候我们只是把你当成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孩。但你要明白,一个女孩如果打扮成男孩竟然会叫人发现不了,这事件本身就足以说明这个女孩至少在长相上有不可忽视的重大问题。不过,我现在总算搞明白了一件事,关于你胸肌的困惑我已经没有了。”奥塞尔总结说,他在说完这段话后认真地陷入了沉思,一如他变成猫的时候还能知道往女孩子胸部钻的状态,“我不得不承认我很佩服你的冷静与执着。在入学的马车上,你坐在那边像具僵尸,你对我们所有人的谈话嗤之以鼻,但我还是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后来西观竟然出面希望我能愿意和你住同一个宿舍,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其实那天因为没人愿意和你住一起,导致他的助理跑去问过好几个人,就我贡献出了勇气。他的助理带我见了西观,你知道的,那时候我非常崇拜他。他希望我照顾好你,不要让你为难。可是他后来变成了我和你住在一起。那时候我还不认为他这么做是有阴谋的,但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
  “什么?”
  “他对你身上焕发出的魔术师的神秘气质非常感兴趣。”他非常肯定地说,“他是个魔术师,你也是。从刚才穆斯夜的反常举动来看,很有可能他也是。”
  我换了个角度,用探究的眼神凝望他:“那你怎么解释刚才尼古拉斯那些奇怪的行为?”
  “这很好解释。”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要是他够聪明和正常,他就不会留那么多级了。”
  “……”
  叶片的影子在夜色中晃动,枝叶间风声被割离成了碎片,四周安静得出奇。
  “我们走吧。”奥塞尔试图爬下树。
  “挑这个时候溜走不明智。”我朝下面指了指,“很有可能尼古拉斯就在草丛里等着我们,刚才我发现那里有些响动。”
  “难道我们要在树上呆一辈子吗?”
  “我们可以等到天亮了再走。”
  “那我们怎么睡觉?”
  “你竟然还想着睡觉?!”我惊讶之余,感觉额头一凉,有液体正滴落在我的皮肤上。我用手摸了一下,很黏。
  当我做这些的时候,奥塞尔吓得长大了嘴巴,他惊恐万状地用手直指着我的脸,抖动着的嘴巴结结巴巴地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你额头上……”
  “我额头怎么了?”
  “有血!!”
  “血?”又一滴血液落在了我的手背上,我这才反应过来:哪里来的血?
  仰起头,正好对上一双瞪得异常大的眼睛。那双眼睛的轮廓很分明,好像正在穿透我的瞳孔甚至我的身体看向远处的什么东西。眼睛的主人面色发黑,过长时间的恐惧让此时此刻的他的面部肌肉显得十分僵硬。他的姿势同样僵硬,身体挂在那边,双手往下垂着,好像已经断气了。
  “游?”我想我已经认出来这张脸的主人了,虽然他的头发看上去很杂乱,脸孔因为惊吓变得很苍白而瘦削。
  他的口微微张着,没半点反应。
  “他好像已经死了。”奥塞尔再次挨近了我。
  我不敢肯定,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伸出手,刚好够着他垂下的指尖,他的指尖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他的左手手腕被切断了静脉,血液正从伤处一点一点往下落。
  他什么时候死的?或者说,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头顶上的?
  我飞起来,托起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还没冷却,尚带着最后一丝余温,可惜他的脉搏已经停止了正常的跳动。他是人,但很奇怪,他在死亡之后,他的脉搏仍有微弱的气息,不然他的血液不会到现在还在流下来。可他死亡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因为我闻过他血液的味道。
  我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他的样子很惊恐,瞪大的眼睛足以说明他有什么事情还没弄清楚,所以死不瞑目。我判断不出他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很明显遭遇了什么不该是一个人类遭遇的事情。
  圣学院已经不安全了。
  换句话说,在恢复了法力后,穆斯夜做什么显然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有所忌惮。
  我叹了口气。当我把他的尸体挂在奥塞尔身边的树干上时,奥塞尔紧张地捅着我的胳膊:“陆易丝,我在这里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我们走吧!”
  我正想说话,却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一个很轻的声音,那个声音气若游丝,像是被淹进水里的人的最后一丝求救。
作者有话要说:  

  ☆、能帮忙吗?

  
  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那个声音却更加黯淡了。
  “泉……”
  我想我还是听清楚了,有人在呼唤泉的名字,不过声音太低了,很难让人判断出方向。不过更令我感觉意外的是,那个声音太像是游发出来的。
  那个声音一阵的断断续续之后,终于停止了。不过我总算是判断出了它传出来的方向。
  我发现我作为陆易丝生活在这个世上真是一点也没白来,在力大如牛这方面足以说明这一点。我轻轻托起游的尸体,往声音的来源飞去,同时我背上还挂着一个体重快到我两倍的奥塞尔。
  我走得毫无声息,所以一路上没惊动到任何人,除了奥塞尔那张不停地吵着要回家的嘴。
  “给我闭嘴!”我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我会把你安全送回家的,但前提是我们得活着离开这里。如果你再这么吵闹下去,我们死亡的几率比生存的几率大多了。”
  他咽了下口水,终于乖乖闭嘴了。
  “泉……”
  “泉……”
  “泉……”
  声音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就好像蚊子一样轻。他一直在呼唤她。
  那个声音是含混的,有气而无力,仿佛是水中的鱼竭力把头伸出水面发出来的声响。只能凭感觉分辨出,是个男孩的声音,是游的声音。但那个声音具有巨大的吸引力,似乎我手中的尸体也被催动了,我感觉到了尸体存在的潜在能量——它也在指引我。
  在这个声音的引导下,我托着尸体来到了一幢陌生的公寓前。
  这个公寓很大,据我推测,应该是学生会会长级别的人才能享有的住所。这个公寓的前面是一片草地,草地上的一盏昏黄的路灯忽明忽暗,似乎正在宣告生命的逝去。
  让我吃惊的是,我竟然看到游安然无恙地坐在他门前草地上的秋千架上,风把那秋千吹得前后摇摆,轻飘飘地,好像上面根本没人。
  “游?”我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的尸体就在我眼前。
  奥塞尔吓得紧紧箍住我的脖子,这下他死也不会放手了。
  “竟然是你。”秋千架上的人看到我了,声音很轻,面上露出了一丝很明亮的笑容,他无波无澜地望向我手里的尸体,“我已经死了,对吗,陆易丝?”
  他说话的时候,我发现其实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这说明他不过是一缕幽魂。我把尸体轻轻放在草地上,背着奥塞尔靠近他:“你是……游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气息?”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知道强大像亚伦这样的意志力的灵魂,在离开本体后会复活成恶灵。但若有心愿未了、但死亡意志更多一点的灵魂,会在尸体尚存最后一丝气息的时候,仍旧以半生命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所以我敢断定:他必定还在人世有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放不下。
  “是的。”他动不了,只能坐在那里,身体好像比先前更加透明了一些,“我是游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口呼吸。我在临死前听到了泉呼唤我的声音,所以没有死透……也就是说,我还活着,但生命不长。”
  但就算他生命不长,他的死亡意志也比他求生的意志更多。
  “嗯,我明白。”我仔细观察着他的身体状况,“也许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的生命。”
  “我知道。”他说,“陆易丝,您能帮我个忙吗?”
  在一个死人面前,所有曾经活着的时候发生的不愉快都显得微不足道了。我能预感到他要我帮的那个忙是什么,但我还是不愿令他失望:“你说吧。”
  他微笑:“请您带我去泉的公寓,我非常想念她,我想亲眼看她最后一眼再走。”
  我犹豫了一会:“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不认为她并不值得你这么想念吗?”
  “也许吧。”他说,“但爱不是可以用理智克制的东西。如果可以那样,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我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能过来一下吗?”他说,“我现在无法动弹,我需要借助您的力量走动。”
  “陆易丝,不要靠近他,求你。”奥塞尔小心翼翼地说,“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他是鬼,你不觉得他会伤害我们吗?”
  游露出了微笑:“我不会伤害任何人,我只是一缕即将彻底离开这个世界的灵魂而已。”
  奥塞尔迟疑了好一阵,从我背上爬了下来,很不情愿地说:“我和你们一起去。”
  我走到秋千架旁边,把游的手安放在我的手心上,并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毫无重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会觉得我根本什么都没握住。
  “谢谢,。”他从秋千上滑落,用很真诚的表情对我说。人在知道自己已经或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笑容都会显得很纯洁,就算他曾经有那么讨厌我,但他知道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然后,他的身体开始飘起来了,“陆易丝,谢谢你,我从未想过最后关头站在我身边帮助我的竟然会是你。当初我还那么讨厌你,我真的很抱歉。”
  “我不记得那些事了。”我牵着他的手离开了草坪。
  在他的引导下,我拉着他慢慢往泉公寓的方向走。泉的公寓离这里有一千米,他没法走得很快,不然他的魂魄会以更快的速度从这个世界消失。他想见她最后一面,这是他临死前的愿望,我觉得应该帮他实现。
  “你和西观早就认识吗?”他问,“他对你一直很有兴趣。”
  “不。”
  “你应该不是人类吧?”他说,“圣学院的学生都害怕魔鬼和灵魂,可你看到我不但没觉得害怕,还很镇定。”
  “对,我不是。”
  他也许觉得我不喜欢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便不再问了。
  我想了想,问:“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吗?”
  他神情有些沮丧:“我是自杀的。”
  我诧异道:“自杀?”
  “是的。”他说,“因为昨天晚上,我听说他们杀死了一个女人。”
  我有点诧异:“一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82

  
  “是的,一个女人。”他说,“他们告诉我,他们砍下了一个叫爱丽丝的女人的头颅,却没让那个女人死去。他们还告诉我,那个女人被毁掉了五官,却永远死不了,还被放在一个封闭的鸟笼里,整天嚎叫。他们还跟我说,如果我逃跑了,他们会让我变成第二个爱丽丝,我很害怕。”
  我大吃一惊:“你说他们杀死了一个叫爱丽丝的女人。”
  “是的。”
  爱丽丝已经死了?不,确切地说,不是死了,是变成了第二个杜西斯。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杀死了爱丽丝,你说的他们是谁?”
  “穆斯夜的人,他带来了一群魔鬼,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到学院的,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游说,“他们把圣地亚哥搞得乌烟瘴气,他们把学生们变成了同类。”
  “所以你选择了自杀?”我说,“因为只有你还是人类。”
  “是的,我原本并不想死。”他很沮丧,“可我身边的人都变成了魔鬼,只有我还清醒着,我受不了了。每天夜里他们都会爬上我的床,试图咬断我的脖子。但泉一直在保护我。穆斯夜对泉的态度很差,我不知道他到底对泉做了什么,总之她一次次因为救我的事而受伤害。我不想给她制造更多的麻烦,所以我选择了自杀。”
  我很震惊:“就因为这个原因?泉知道吗?”
  “不,她……也许才刚刚知道吧。”游说,他的目光里是连日来累积的、怎么都消化不了的担忧与伤感,“我不是懦夫,选择自杀是因为我真的很厌恶穆斯对待泉的态度,他总是伤害她。泉一直在保护我,如果不是她,我也已经变成魔鬼了。三天前,穆斯夜正在吸食我的血液,泉冲了进来,穆斯夜打伤了她。泉没有反抗,她只是说,只要确保我不变成和她一样成天需要寻找吸食的血液的怪物,她可以放弃任何东西。我不知道那天接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穆斯夜把她带走了。接下去两天,我再也没见到过泉。他们告诉我,泉被穆斯带到了他的公寓,他把她……”他突然苦笑,眼神中闪烁着湿润的光芒,“很抱歉,我无法说出那个字眼,我觉得那是对泉的侮辱。”
  我觉得不可思议,我听说泉的私生活糟透了。她本人在我印象中也一直和嚣张跋扈挂钩,可在游的口中,似乎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需要被爱与保护的女孩。
  “我也尝试过逃跑,可每次我想要走的时候,我总能听到泉在某个角落的哭泣声。说实话,从遇到她的那一天开始,我从来没看到过她流泪的样子,可我总觉得她会偷偷地哭泣。”他擦了擦眼睛,“也许这一切听起来难以置信。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和她一直保持着这么遥远的距离,可真正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我却发现我无法丢下她。我的心里一直住着她,她就像是我的生命一样。”
  我陷入了沉默。
  他继续说:“很抱歉跟你说这些。也许在你们看来,我和她最多也就是会长之间的普通朋友关系而已。这么多年,我一直交往着各种各样的女孩,她也在交往着各种各样的男孩。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那一切都比不过她一个受伤的眼神。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不。”我替他感到难过,“你这么爱她,她知道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真的很痛苦。就在今天,穆斯夜终于妥协了,他选择不来伤害我,但我必须答应永远不和泉见面。他告诉我,他不需要泉拥有任何快乐,他想要见到的只是她的痛苦。他告诉我说,如果我死了,泉就解脱了。”
  我很吃惊:“就因为他这句话所以你才自杀的?”
  他摇头:“也许你觉得很可笑,但这几天我真的想了很多。如果永远见不到泉,我觉得我的人生毫无意义。在穆斯夜离开后,我割开了自己的脉搏。我原本以为我可以这么安然地死去,可就在最后一分钟,西观来找我了。那个时候,我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他本来是想来把我带离圣学院的,可他只看到了我的尸体。他很难过,他抱起了我的身体,把我带走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灵魂还被迫留在原地。”他说,“没人发现我已经死了,穆斯夜走后,守着我公寓的那些魔鬼都跟他走了。我用尽了力气才下楼坐上这个秋千架,但我发现,我已经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就在十分钟前,我听到了泉的哭泣声,我开始呼喊救命,但只有你听到了我的声音。谢谢你愿意来到我身边,陆易丝。”
  我没说话,犹豫了很久才问:“泉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我的意思是,你们的感情很深吗?”
  他笑得很轻:“我爱她。”
  我被他的笑容给迷住了,那种笑容真的已经什么都不计较了,就算他以前是那个在我眼里很自以为是的男孩,可现在他的笑容却如此纯粹。“谢谢你,陆易丝,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话,虽然我曾经伤害过你。”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说。
  “谢谢。”
  “和我说说你和泉的故事。”我微笑,“我到现在都无法相信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些,因为在我眼里,我从不认为泉是个令人欣赏的女孩。可在你的描述中,似乎你们正在彼此深深相爱着,并且,她是个很值得同情与让人爱的女孩。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是的,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游的眼里流露出了平淡后的深厚的留恋,眼神像所有陷入恋爱中的人一样。“其实我一直都分不清楚我对泉的感情,我认为那已经是超过爱的亲情。因为我连活着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爱的能力了,但我知道我无法失去她。”
作者有话要说:  

  ☆、被寻找的答案

  
  “为什么这么说?”
  他没有回答。
  有一幢公寓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不远处的树丛后面,光怪陆离的枝桠与昏暗的夜灯把那个公寓的白墙透过斑斑驳驳的缝隙投送到我们的眼睛里。
  他望着远方的那个熟悉的建筑物,声音和他本人一样飘忽忽得不着边际:“那就是她住的地方。”
  我也把视线投向远处,看到公寓门口有些人在进进出出:“看样子有很多人。”
  “是的。”一直没开口的奥塞尔小心翼翼地说,“我记得这里,泉曾把我带到这里来过。”
  游的目光停留在公寓门口:“是的,她经常把不同的男孩带到这个公寓来。”
  我和奥塞尔对视了一眼。奥塞尔尴尬地说:“不过我们什么也没发生,醒来后我就变成了一只猫。”
  离公寓越来越近了,可我们的速度还是很慢。
  “那些都不重要了。”游释放了他的微笑,在听到奥塞尔的那句话后,“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泉了。在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我的母亲失踪了,他们跟我说她死了,可事实上她是被他的情夫带走的。我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的母亲,据说她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士。我十六岁的时候,有一次我父亲带我去参加宴会,我在那里看到了一个举手投足都很高雅的贵妇,她身上散发的气质甚至让人无法忽略,连我都被深深吸引住了。当时,我父亲偷偷告诉我……”他勉强露了个笑容,“那就是我的母亲。”
  “她见到你肯定很高兴。”奥塞尔说。
  “不,恰恰相反。我母亲当年抛弃了我和我父亲,为了不让我难过,我父亲告诉我她去了该死的天堂,去了遥远的上帝的国度。为了纪念她,我在我住的房间的窗户下种满了紫色的凯米罗。我听说,凯米罗是一个叫泰赫斯的小女孩因为思念她的母亲而种下的花。我很喜欢这种花,我从小就希望上帝能听到我的呼唤,让我们全家人最后聚集在一起。”
  我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
  “我以为她会乐于再次见到我,可是事实上……”他苦笑,“她装作不认识我,也不认识我的父亲。她的丈夫是另一个国家的贵族,她不想因为我和父亲打扰她平静而美好的生活。我父亲是我们国家最大的珠宝商,他有的是钱,却没有更多权利来满足那个女人对权利的欲望。我父亲很爱她,希望她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被她拥抱在怀里。可那个女人做了一个反常的举动……”他看上去很失落,“她打了我父亲一巴掌,并且让他带着我滚得远远的,不然她会勒令她的卫兵来赶我们出去,让我们因为骚扰她而颜面扫地。”
  “真不可思议。”奥塞尔表示很生气,“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是的。”游说,“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她,我所知道的是,她现在仍是那个国家的贵族。那个宴会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我第一次看到我父亲流下了眼泪。你要知道,他是个很坚强的男人,他继承家业的时候我们那个家族企业已经摇摇欲坠了,是他一手造就了我们家族在珠宝界的辉煌。”他的笑容很忧伤,“后来,他也抛弃了我,用割腕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这么爱那个不值得他爱的女人。回到家后,我亲手拔了草地上所有的凯米罗,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亲情了。”
  “然后,你就开始不停地交往女孩,然后不停地甩掉她们?”
  “是的,也许这样我心里比较好受些。”他说,“我拔掉凯米罗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是个天使。她问我为什么要拔掉那些花,我说我父亲死了,我母亲装作不认识我,我种花的时候原本是为了许愿让我们全家人在一起,但现在我除了财产什么都没有了。于是,她跟我说:你到圣地亚哥学院来吧,那边有个女孩叫泉,她小时候的愿望和你一样。”
  我很吃惊:“你梦里的那个女孩……她就是泰赫斯吗?”
  “我不知道,她说她没有名字。”他说,“第二天醒来我就把这个梦丢到脑后了。我开始交往所有类型的女孩,但我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其中一个。直到我进了圣地亚哥学院……”
  我说:“你遇到了泉,并且爱上了她?”
  “是的,我很幸运。我永远忘不了当我第一天走进圣学院的大门,第一次看到泉的时候,我简直就惊呆了……”
  “因为她的美貌?”
  “不,是因为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跟我在梦里看到的那个小女孩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虽然泉从来没承认过从前就认识我,但我肯定她就是那个天使。对我来说,她和梦里一样迷人而忧伤,或许很多人会觉得泉是个滥情的女孩,但其实她的心思很单纯。”他的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她从来不谈起她从哪里来,她的家在哪里,我猜她好像是个孤儿。她也喜欢凯米罗……她的公寓前种着那种花,而且只种这种花。我曾问她是否相信这种花所能带来的幸运,她说她始终相信。你很难想象,像她那样一个人会跟孩子一样相信这些。她告诉我她以前非常喜欢秋千……我就特地做了一个秋千架送给她,但她从来也不坐。我只好把那个秋千架搬回来放在我公寓的外面,其实我定期会亲自去擦拭座板,但我从来没坐过……除了今天。我曾经送过她很多玩意,可她都扔了。”
  秋千架?
  我想起当西观和我在记忆中分离时,他就是用秋千把我送回了人间。
  “泉似乎一直在朝我靠近,却又避免向我靠近。她从来没说过爱我,也从来没说过不在乎我。刚进学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只要穆斯夜在场的情况下,她总会刻意装作对我非常冷淡。我曾试探着问过她,她是否喜欢凯米罗。她说的那一句话我到现在也忘不了,她承认是的,但那只是在我幼时的梦里。我以为也许她是不爱我的,可她最近的表现却给了我太多的希望。我刚死去的时候,我听到她在呼唤我的名字。那一刻,我抱着憧憬,我想急切地知道答案,知道那个她隐瞒太久的答案。”
  我说:“其实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她真的是魔鬼吗

  
  游犹豫了三秒:“也许你说得对。可我从来没跟她说过我爱你,我快要死了,非常想让她听到。”
  泉的公寓近在眼前,我们却在一棵树的阴影下止住了脚步。
  游突然把食指放在嘴巴上,示意我们小声,小心翼翼的表情好像是他的指尖上正有一粒即将融化的雪花。他的目光径直落在泉公寓二楼的窗户上——我猜那正是泉的卧室,他说:“她好像在发脾气。”
  一个淡蓝色的抱枕刚好被屋里的人用力砸到了窗户的玻璃上,屋里传来了泉的骂声:“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滚!”
  几个人影在灯光的照射下慌乱地投在窗户上,不多时屋里只剩下泉一个人了。
  “你没多少时间了,如果你现在不进去找她的话,有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她了。”我看到站在我身边越来越透明的游的脸,小心地提醒他。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这个学期以来,她似乎越来越爱发脾气。”他的眼睛亮得非常湿润,冲我笑了一笑。我不解,不过我对亚伦几百年的执着也无法参透,当然也领悟不了眼前这个男孩露出这种笑容是什么意思。
  “是的,自从你来到了这里。”他语气笃定地看着我,“她似乎很讨厌你,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讨厌过谁。”
  奥塞尔插口说:“是因为西观喜欢陆易丝?”
  游摇了摇头:“我宁愿相信不是因为这个。”
  他们一起看着我。
  我说:“我和你们一样好奇。”
  这时候,公寓里传来房门被砰地踢合上的响声,我听到很多的脚步声从楼梯上跌跌撞撞、不规则地冲了下来。我赶紧拉着游闪到一边,看到一群魔鬼正冲出门内口,商量是否要去和穆斯夜报告这边的情况。
  看来泉似乎已经被穆斯夜给禁闭了。
  游紧盯着那扇窗户,非常落寞地说:“如果能飞到她的窗户边,见她一眼最后的模样,也许我会死得更安心。”
  他的语气令人不忍。
  “没问题。”他话音刚落,我拽住他的胳膊离开了地面。可我们刚飞到半空就被奥塞尔抓住了鞋子:“我怎么办?”
  “你在这里等我们。”我说,“他的时间不多了。”
  奥塞尔想了一会,不情愿地松了手:“好吧。”
  我把游送到了泉的窗户边,所幸并未被人发现。
  我发现爱情总会叫人单纯,就算你不承认,你认为那不是爱情,它依旧是。透过窗玻璃,看到屋里、明亮的灯光下,泉正像个小女孩一样落寞地坐在床沿上,她低着头,任头发像瀑布一样盖住她的脸颊,看不清她露出的任何一寸脸容。她把头深深地埋在弯起的两只手臂中,刚才的混乱显得现在一切异常安宁。
  女孩的肩膀轻轻地抖动着,凌乱的发丝看似轻巧地遮盖住了她所有的悲伤。
  “她哭了。”游慢慢地伸出手,试图去触摸和他自己的手心同样透明的玻璃。他触摸的那个位置,从他的视线过去,恰好就是泉的额头。
  隔着空气,他轻轻地抚摸着她、安慰着她,可她并感觉不到。
  游心满意足地微笑,只是那种微笑多少含着点临别的沧桑感。他看到她,他就满足了。因为接下去的生活再痛苦,都跟他无关了。两分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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