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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花开-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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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
  
  四儿一夹马身,那匹身材雄壮异常的枣红马就一个小跃的跳了出去,瑞珠咬住牙硬吞下冲上喉咙的一声闷哼,抓住男人腰侧的手紧了紧,小小的抽了口气。
  
  ' KAO,真TM的疼死人——'
  
  坐在马上在黑暗中急驰的瑞珠疼得在心里暗骂,冷冷的寒雨扑到脸上,结成水滴一条条的从皮肤上蜿蜒滑下,瑞珠不知渐渐浸湿了自己衣服的倒底是雨水还是冷汗,空无一人的官道上回荡着急促的马蹄声,瑞珠把疼得发晕的头抵在身前男人的肩膀上,心头渐渐涨开一种奇异而酸涩的感觉,瑞珠一遍又一遍的数着自己跳得异常快速的心跳,从一一直数到一百,然后再从头重数——
  
  她不要——
  她再也不要——
  
  
风雨夜归人
  连绵的雨丝夹杂着点点冰霜打在人脸上,天空上压着厚厚的云,没有月光的夜晚在官道上策马狂奔凭的就完全是马的灵性和操马人的直觉,纵马跃过一个积水的浅坑,四儿听到几乎是依偎的靠在他背上的女人轻轻的低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感到到身后的人微微抬了抬头,有些湿热的气息一下下的呼到了他的颈上。
  
  “还有多远的路?”瑞珠晕沉沉的低声问,四儿沉默了一下一边操马一边小声回答:
  
  “已经走了三个时辰了……这马比我来时骑的那匹快,大概再有三个时辰就能到了……正好可以敢在天亮开城门时到……”
  
  “还有三个时辰呀……”瑞珠轻轻的叹了口气,又把头靠在了男人的后肩上,小声嘀咕着说,“我再睡会儿……”
  
  男人没说话的点点头,瑞珠抱着男人的手紧了紧,心里模糊的想着虽然她现在感觉自己的半条命已经在这马背上被颠簸没了,可是她若是从马上摔下去,那整条命恐怕就真的疼没了,是谁说疼着疼着就能疼得麻木了的?那个人一定是没真受过伤……还好现在天凉,听说神经对寒冷的传递比对疼痛快,她现在还能拨出心思来瞎想恐怕还要多谢这倒霉的天气吧……
  
  '时光——匆匆匆匆溜走——也也也不回头——美女变成老太婆——'
  
  瑞珠坐在飞驰的马上偶尔从浅睡中醒过来,就昏昏沉沉的在心里念叨着一些奇怪的歌,然后强迫自己再接着小睡过去,四儿一声不响的纵马急奔,遥远的天边,雨云散开的地方已渐渐亮起一道微弱的晨光,急驰的奔马吐出一口口的白气,坐在马背上的瑞珠忽然动了动,眨着视线模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停在半空的一片微光,认了很久终于认出那是守城门墙上的气死风灯。
  
  “快到了?”轻轻的吸了口气,瑞珠喃喃般的小声问,四儿点了点头,瑞珠摇摇晃晃的支起一直瘫靠在四儿背上的身子,四儿觉得原本因为两人紧靠而一直温暖湿热的背后渐渐被冷风吹透,瑞珠仰起脸,轻轻的舔了舔被夹着雪片的雨打湿的嘴唇。
  
  晨光渐渐爬升,借着昏暗的晨光四儿已看到远处紧闭着的城门已缓慢的渐渐打开,守城的兵卒低声抱怨着这一大早就冷得要命的鬼天气,刚刚把一扇城门打开,就看到一骑快马从官道上急驰而来,连缓都没缓的一头冲进城里。
  
  “怎么了?莫不是要打仗了?”被马蹄溅了一身泥水的女卫们惊魂未定的相互对望了一眼,决定把这一大早就遇上的倒霉事私瞒下来,本来她们这些守城门的兵卫负责的就是盘查那些进出的民众,如今那骑快马她们连拦都没来得及拦就冲进了城里,先不说那马上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只说她们这失察懈守的罪责就够上面的人骂她们半天了,这样与其自找罪受她们还不如就当没见过那匹马呢!
  
  快马急驰的穿过泥泞的大街小巷,四儿遥望见台阶上等了三四个人的王府侧门,月总管沉着脸焦急的望着转瞬间飞驰到近前的马,四儿死死的勒住缰绳停下已经跑得有些疯狂了的烈马,月总管飞快的上前一步扶住那个几乎是从马上摔下来的人。
  
  “准备马车还有随从,等到天光大亮了以后让那些人浩浩荡荡的招摇过市去狩猎山庄把还待在那儿的‘我’给接回来,还有告诉怜香和惜玉别急,我没事,让她们两个跟着马车回来……”瑞珠扶着月总管的胳膊轻轻的吸了口气,摇晃着慢慢自己站稳了身体。
  
  月总管沉默的点点头。
  
  “这里站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吧?”瑞珠扫了一眼身旁的人,月总管低低回答了一声‘是’,瑞珠点点头,说了一声:
  
  “好,其余还该做什么你知道,去办吧!”
  
  月总管忧虑的望了望瑞珠即使绑了很厚的布带依然透出血水的手臂,瑞珠咬紧牙轻轻推开了月总管扶着她的手,强拖着有些发虚的脚步快步走上台阶,四儿僵坐在马上凝望着女人背后渗成一片的血水,瑞珠跌跌撞撞的冲进院子,原本至少还应该有些守卫的院子里竟然安静得没有一个人,瑞珠飞快的走到怜花阁的院子外,刚要进去却又忽然停了下——
  
  “你别过来,我身上有伤,小心这满身的血味又熏得你难受——”
  
  伸手抹了抹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的成串水滴,瑞珠咬着嘴唇头也不转的哑声说,那个静静的站在树旁的修长身影欲言又止的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出声的沉默下来。
  
  瑞珠闭了闭眼,克制住自己想再向那人望上一眼的欲望,飞快的走进怜花阁。
  
  细密的雨丝打在已经呈现枯败之象的草木上发出沙沙的轻响,瑞珠快步走上台阶,来到门前却发现自己想要推门的手竟然微微的打着颤。
  
  一股带着浓重的药味的温暖气息从打开的门里扑了出来,瑞珠缓慢的走进屋,温暖的空气里除了药香还有一种奇异的味道,蕈香站在卧房外,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面色惨白的瑞珠。
  “他……”瑞珠艰难的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却是低如蚊蚋般的,猛地闭上嘴,瑞珠几乎是恼怒的咬了咬牙,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般的僵硬着低声问:
  
  “他死了?”
  
  蕈香清瘦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没有血色的嘴唇低低的吐出两个字:
  
  “还没。”
  
  瑞珠飞快的扫了一眼蕈香没有表情的脸,但蕈香只是躲闪的低下眼帘,慢慢让开了门的位置低低的说了一句:
  
  “王爷进去吧,过了今天也许他就再没有睁开眼的力气了……”
  
  瑞珠的身体紧绷的抖了抖,一声不响的沉默着慢慢推开那扇微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站在门外的蕈香低着头一语不发的望着自己的手,一直木然的脸忽然一点一点泫然欲泣般的扭了起来——他知道他终于还是嫉妒了……虽然是他请求四儿公子去狩猎山庄的——可是如今看到瑞珠真的连性命都不顾的为茹叶赶了回来——他只有一个感觉——嫉妒!
  
  他从没想过他也会嫉妒,他温柔娇羞,他善解人意,更重要的是他不会嫉妒——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于他来说王府是个好地方,他想在王府里安安静静的生存下去,他知道自己唯一的优点就是温柔细致,所以他就努力的把自己的温柔细致发挥到极致,他也‘爱’那个‘主子’,他的目光可以一直追随着那个人,心里也可以总是想着她,但那一切都是因为必须——
  
  之前南湘死的时候红玉冷冷的瞧着他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一字不漏的记得——南湘和红玉都是看透了他的,所以他们才会和他说那样的话,可是他们又想让他怎样?
  
  除了春航以外的一干侍宠里只有他是在这王爷府里从始至终的待了下来,比起那个总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问世事的春航,他看到了所有这王府平静表面下的风风雨雨!所以他知道……像他这中出身勾栏除了温柔细致再无其他优势的人根本就不能动爱!
  
  即使他在满脸娇羞的感觉那个人的轻吻时心里翻起的不是浓稠的爱意而是淡淡的惆怅,他也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就像当初红玉对他说的,像他们这样的人若是真的爱上了,再聪明的人恐怕也难管得住自己……管不住自己,就是个死……南湘没管住自己,所以他一根白绫吊在房上死了……红玉也没管住自己,所以他被赶出了王府是生是死都没消息了……如今这个茹叶虽然出身娇贵却依然也没能管住自己,依然同样痴傻动了那个‘爱’字,所以才会被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的躺在床上……
  
  这种事他看过了一个又一个,他明白他没资格也没胆量像南湘红玉乃至茹叶那样去碰那个最是甜蜜诱人却也最是充满毒性的东西!他一直以为不去动那个爱字的自己才是最安全的,才会是虽然不会最得宠爱却也永远不会被主子讨厌的那个——他一直以为自己与那些傻傻的人不同啊——
  
  '你嫉妒说明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所以知道你嫉妒、知道你喜欢我才高兴……'
  
  温柔而低哑的声音如同咒语般又一次的在他耳边响起,蕈香咬着嘴唇死死的捂住耳朵,就是因为那个人这么说,就是因为她这么对他说所以他的心才会变得越来越奇怪,他不想变得奇怪,不想变得不像自己!可是他就是忍耐不住,从他看到茹叶胸前的印记开始他就感觉他心里一直努力维护的某种东西突然在一瞬间坍塌了下来。
  
  她给了茹叶孩子——
  
  她为茹叶不顾性命的连夜赶了回来——
  
  他的心痛啊,为她为茹叶也为他自己,心痛——
  
104 风雨夜归人(三)
  
  '他没死……没死……'
  
  瑞珠站在床前,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反复提醒着自己,可是床上少年那张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消瘦面容却让刚刚有一点消退恐惧再度涌上来啃食她的心。
  
  慢慢的伸出没受伤的手,瑞珠把冰凉的手指伸到少年嘴前,一直到感觉到少年温热而微弱的呼吸扑到自己指尖,她才稍稍有些放下心的收回了手。
  
  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少年瘦得尖瘦了的脸,瑞珠闭了闭眼,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掀开了一直盖在少年身上薄薄的丝被。
  
  “疼……”一声呻吟似的低喃微弱的响起,瑞珠掀起被角的手抖了抖,一直没有表情的脸慢慢僵硬起来。
  
  就算她从没见过这个世界男子有孕时结出的胎囊也明白自己眼前的那块红肿流脓的肿块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原本应该是白腻光滑的皮肤上凹凸狰狞出鸡蛋大小的一块暗红色囊肿,颜色混浊的不规则晶体在囊肿里挤出半边,肉粉色的粘质液体混合着脓汁从晶体挤出的地方不停的向外渗出,裸露在丝被下的身体苍白消瘦到让人心里扭起疼痛的地步,瑞珠眼中暗潮汹涌的望着少年单薄的胸口,慢慢的从不知被什么东西堵塞住的嗓子里挤出一个干哑的声音:
  
  “他到底怎么了?”
  
  不知何时走进屋里的四儿沉默的站在瑞珠身后,沉默了良久才低声回答:
  
  “胎晶的颜色和形状都不对,之前刚结出胎囊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那个胎囊肿胀得感觉不对,让他最好放弃这孩子,可是他不听,前天的时候原本应该是一整块的胎晶突然间出现了裂痕,我跟他说马上打掉那个胎晶的话我能保证他没事,但是他不肯,照这情况再拖下去,他恐怕过不了三日……”
  
  “……”瑞珠静静的吐了口气,低声问:
  
  “应该怎么做?”
  
  “若是两日前胎晶刚出现裂缝时喝药就可以把那个胎晶打掉……但如今那个胎晶已经碎开并且开始腐坏皮肉了,想要打掉的话就只有用外力了。”四儿低着眼帘面无表情的低声回答。
  
  瑞珠沉默了良久,忽然慢慢的点了点头。
  
  “做吧。”
  
  温水和干布都准备了出来,瑞珠望着四儿默不作声的从一个暗色的小包袱里取出闪着寒光的匕首和剪刀,目光扫过男人沉寂的面容,瑞珠没受伤的手用力攥了攥,终于忍不住低声问:
  
  “……你以前做过?”
  
  “没有。”四儿神色不动的摇摇头,“这种事正经的大夫都忌讳,所以我也是从医书上看到过只言片语而已……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只是剜肉而已,把胎囊里的胎晶全都挖出来就行了,我之前看过他胎晶裂痕的走向,应该是碎成三块了,把那三块碎晶全剜出来就可以了,至于其他,就看他自己想不想活了。”
  
  瑞珠一语不发的皱了皱眉,准备好温水和干布以后就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的雁儿忽然抖了抖,‘扑通’一声跪在了瑞珠脚边,颤声道:
  
  “奴才知道奴才不够资格跪在王爷脚前,可是奴才恳请王爷给我家主子留一条性命吧!”
  
  “……”瑞珠目光阴沉的沉默着,雁儿豁出性命一般的闭了闭眼,猛地抬起泪流满面的小脸,抽咽的小声道:
  
  “求求王爷给我家主子留下一条命……呜……我家主子虽然脾气坏,可是他心并不坏啊……您上次、您上次赏给我家主子救命的药还剩下一颗,我家主子一直小心保存着……您送给我家主子的每样东西我家主子都仔仔细细的留着呢……呜……雁儿不敢再向王爷您求别的什么,只求王爷您能念在与我家主子还有段旧情的份上,就饶了我家主子吧……”
  
  瑞珠一语不发的望着雁儿这多半个月也瘦得脱了形状的脸,沉默了半晌忽然伸出手轻轻的说了声:“拿来。”
  
  雁儿微微颤抖的从衣服里摸出一个细瓷的小盒,打开盒盖拿出那颗自从他家主子出了事他就一直小心的揣在身上的药丸,他知道这药是好东西,原先在与惜玉交好的时候惜玉只让他稍稍的瞧过那么一眼,后来他家主子犯了事被罚打了板子,他原本以为他家主子会就此完了,却没想到王爷竟然会亲自拿着药来看他家主子。
  
  第二天等到瑞珠走了以后他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了这颗被留在茶盅里的药丸,他家主子望着那颗药丸愣了半晌慢慢有些红了脸,最后就叫他拿个小盒仔细的收起来别弄丢了,后来等到他听说王爷把那瓶救命的仙药送了朋友,他主子就更小心的把这药丸换了个保险的地放收着,说是以后如果王爷出了意外这药还能保命——自从他主子出了事眼见着身体越来越差,他就私自把这颗药翻出来随身带着,希望能在危险的时候用这药救他主子活命,如今这最后的时候来了,他只能他家主子这最后一线生机拿出来,只看王爷能不能给他主子一个活命了——
  
  瑞珠望着手里的青绿色的药丸,目光恍惚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低低的说了声:
  
  “开始吧。”
  
  四儿轻轻点了点头,那起一快叠好的布沾了沾水轻轻的擦了擦茹叶胸前流着脓水的囊肿,一声微弱的抽气声低低的响起,瑞珠望着少年慢慢睁开的黑黝黝的眼睛,少年抽搐的紧紧拧着眉轻轻眨了眨眼睛,目光茫然的落在瑞珠身上。
  
  “是你……”过了很久,少年才愣愣的动了动没有血色的嘴唇,慢慢低低的吐出一个微弱的声音,“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来看我了?”
  
  瑞珠紧闭的嘴角飞快的抽搐了一下,茹叶望着沉默不语的瑞珠慢慢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你不说话……你不说话便是真的了……我这两天总梦到你来看我,每次也是这样不言不语的站在我床前……可是我知道那都是梦……但是我知道今天的你是真的……你终于还是来看我了……你不恨我了,是不是……”
  
  望着少年满是期盼的眼睛,瑞珠紧咬着牙又是一阵沉默。
  
  “哎……?”茹叶原本充满希望的目光渐渐疑惑的黯淡下来,低下头,少年有气无力的喃喃着。“又是我在做梦吗?真奇怪……我还以为这次一定是真的了……我还以为她一定会来看看我的……”
  
  瑞珠紧紧攥了攥拳,忽然转过头对一旁的四儿低低的说了声:
  
  “做吧。”
  
  听到瑞珠充满紧绷感的声音,茹叶惊讶的飞快抬起头,黑黝黝的眼睛茫然的望着眼前那个他原本以为又是幻影的人,四儿拿起沾了酒的布擦了擦手里的短匕,茹叶疑惑的来回扫视着站在自己床前的两个人,慢慢的,茹叶细瘦的身体怕冷一般的微微抖动了一下。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少年一直满是茫然的脸上慢慢露出惊恐的表情,张了张干得起了皮的嘴唇,茹叶哑着嗓嗫嚅的问,瑞珠皱了皱眉,忽然转过头对一旁泪流满面的雁儿命令道:
  
  “压住他的腿!”
  
  雁儿站在床边瑟缩了一下,怯懦的扭起脸但却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压住了茹叶的腿,抽咽的抬起头望着自己主子小声说:
  
  “您就、您就别再固执了……王爷、王爷是想救您的命啊……”
  
  “你们、你们究竟要做什么!”茹叶惊慌的想要从床上挣扎起来,瑞珠皱着眉一俯身用上自己受伤的手把茹叶死死的固定在了床上,茹叶的身子一挨回床就开始像被图钉钉在纸板上的蛇一样惊慌扭动起来,瑞珠转头对目中露出一丝犹豫的四儿低吼了一声:
  
  “做!”
  
  匕首轻刺入胎囊的一瞬间茹叶惊恐的睁大眼睛倒抽了一口冷气,下一秒少年细瘦的身体已让人无法相信的力量重重的弹跳了一下,瑞珠轻轻的闷哼了一声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被扯开的伤口飞快的流了出来,粘嗒嗒的慢慢浸红了包在手臂上的厚厚的布带。
  
  血的腥气混合着另外一种腥臭的味道冲进每一个人的鼻子,在瑞珠的压制下挣脱不开的茹叶面色惨白的猛力挣扎着,雁儿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住茹叶的腿,哭劝道:
  
  “主子,主子,您就放手吧!那孩子原本就已经不行了,您就放手吧!留下条命比什么都强啊!”
  
  “你们放手!你们放手!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别动、你们别动我的孩子!”红色的血从嘴唇干裂的伤口溢出来,深入骨髓的剧烈痛楚让茹叶像跳到岸上的鱼一般挣扎扭动。
  
  “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别动我的孩子——别杀它——你们别杀它——”
  
  “……取出来一个。”满头是汗的四儿抖着沾满脓血的手捏出一块带着股腥臭的碎片,瑞珠头也不抬的接续压着不停挣扎的茹叶,低低说了一声:
  
  “继续。”
  
  “你们别动我——你们别动我——蕈香……蕈香在哪儿?蕈香呢?蕈香!蕈香!他们要杀我的孩子——蕈香救我,蕈香!”少年绝望的大叫着,眼泪疯狂的流出来,瑞珠听到身后微掩的屋门忽然被人‘砰’的一声打了开,蕈香失魂落魄的闯进屋子,看到少年被压在渐渐被血染透的床上,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再也忍耐不住一般的瘫坐在地上。
  
  蕈香坐在地上紧紧的攥了攥拳,突然流着泪艰难的哑声道:“我不要你的孩子!你听到没有,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些话我都当没有听到过,你别想逃留下孩子以后就逃走——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你听到没有!”
  
  “……还有、还有一块……”四儿用刀尖挑出第二块发黑了的碎片,颜色异常浑浊的血快速的从被划开的囊肿里涌出来,原本一直努力挣扎的茹叶在听到蕈香的话以后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茹叶怔怔的睁着眼睛细瘦的身体痉挛一般的颤抖着。
  
  “不要……不要拿走它……我只想留下一个孩子而已……我只想留下一个孩子而已啊……”微弱的哭泣声从少年剧烈起伏的胸膛下颤抖的传出来,瑞珠望了望茹叶扭起来的脸,嘴角抽动了一下,忽然一语不发的俯下身把嘴凑到那个流着脓血的囊肿上,一口一口的吸吮出伤口里的脓汁。
  
  “呜……”
  
  茹叶紧紧的绷起细瘦的身体努力向后躲闪,苍白的嘴唇因为疼痛而咬得青紫起来,四儿一语不发的望着一口一口为床上的少年吸吮脓血的女人,瑞珠柔软的舌尖在一片带着腥臭的血肉中碰到一个硬质的尖利物,心念一转,瑞珠已用牙死死的咬住那在血肉中隐隐露出一个角的碎片,茹叶紧绷的身体最后一次大力的扭动了一下,一直卡在喉咙里的惨叫随着瑞珠紧咬着把那块碎片硬生拽出的动作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瑞珠把割破舌尖的碎片啐到了地上,茹叶胸口原本一直涌出浓汁的伤口一下喷出一股红艳的血。
  
  四儿眼急手快的拿起一快干布压在茹叶的伤口上,茹叶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像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泪从没有光亮的眼睛里汹涌的流出来,淌湿了那张苍白消瘦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拿走我的孩子……”茹叶喃喃般的低语着,绝望的目光不敢相信一般的盯着面色同样惨白得没有血色的瑞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它不只是我的……那也是……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被雨水汗水和血水一遍又一遍湿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瑞珠如同想要摆脱那种被紧束起来的窒息感觉一般飞快的后退了几步,远远的离开那个目光里充满痛楚和绝望的少年。
  
  “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心头上的痛楚和身上的剧痛连成了一片,瑞珠咽了咽干得嘶哑了的喉咙,忽然恶狠狠的一脚踢翻放着水盆的矮凳。
  
  “因为我要你活!孩子什么的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只要你活!”
  
  恶狠狠的吼出如同怨恨一般压在胸口的怒火,瑞珠飞快的转过身快步走出屋门,虚弱欲呕的感觉在疼得快要抽搐起来的身体里翻滚,瑞珠强撑着走下台阶,眼前一黑,忽然感觉自己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呵……我这样靠着你真的没事吗?”瑞珠倒在春航怀里干哑的低笑起来,春航心惊胆战的望着满身血迹的瑞珠,喉咙里干了干,瑞珠察觉到身旁之人的僵硬,正要挣扎起来,下一秒却已被春航静静的扶了住。
  
  “我错了吗……?”瑞珠低着头无力的把头靠在春航肩上,她原本应该是最能体会茹叶那种心情的不是吗?那种,想对别人好,却怕被别人伤害,所以就提前一步把自己全身的刺都乍起来,在别人伤害自己之前先去刺伤别人的心情——她,原本应该是最明白这种又卑劣又可笑、却也是又胆小又无奈的心情的——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茹叶的胆小和怕受伤?”眼泪渐渐淌湿那张就算是面对巨熊也未流过泪的脸,瑞珠低低的笑着,喃喃般的自语的问,扶住瑞珠的手微微的紧了紧,春航努力想克制住自己心上翻滚起的那种又胀又痛的感觉,原本他以为自己又是在晕血,但等他从那种挣也挣不脱的酸涩感觉中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像是怕被别人抢走什么一般的紧紧抱住了瑞珠。
  
  '好痛……'
  
  瑞珠被紧勒得恍惚了一下,轻轻的抽了口气,浑身的痛楚都渐渐被一种疲惫的晕眩感觉渐渐淹没了过去——
  
  为什么她会忘记这种她最能体会的心情?为什么她会忘记原本的自己?
  
  为什么她原本以为自己变了但其实却没有变?她以为换了身子,便理所应当的拥有了可以爱人、保护人的力量,她以为她会做得比之前的那个瑞珠好,但其实她没有。
  
  她以为自己不同了,结果,她还是她。
  
  
废话篓!
  哈罗;按照原定计划;明天开始重新贴文
  
  原本是想趁着休假;先写出点存着的;可是;没想到;光顾着看文了;一点进度也没;所以原想明天贴多一点也实现不了;鞠躬;因为秀某现在上班了;而且刚开始工作;桌子虽然上星期有了;可还不是我的;电脑之类也只能先看着别人用;自己摸不到;所以想在公司摸鱼偷写文暂时是不可能的;因此;以后的写文速度最多每天只有晚上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速度大约每天一千五百左右;还要看思路是否清晰……汗
  
  说到正题;明天贴文;今天给大家一个选择;对于我写文的慢速度;大家有两种选择:
  
  A 每两天贴一章;每次大约3千到4千字;每星期一三五七下星期二四六;这么贴;不许喊更新慢
  
  B 每天贴;但是一般来说一章分两次或者三次贴完;也就是每天贴文;字数大约是1千到2千;我会在头一天加上”此章未完”或者”待续”之类的话;不许喊字数少
  
  综上;以上两种方法对我来说都是一样;不会因为选择的方法不同而强迫自己困了还不睡觉或者是写不出来了还强写;因此选择哪种只看大家的意见了;大家就狠命的选吧;选哪个的人多我就按哪中方法贴;不许说我坏@_@
  
  恩;为了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我推荐几个这两天看的好文出来;喜不喜欢大家自己看着办:
  
  《寒医奇侠记之流水霜花》 by 鉴天 很好看;女主的冷漠很少有的贯穿了到目前为止的章节;没有言情文一贯那种两个人原本是仇人;可男主一压女主;女主就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了的那种地雷感觉;女主给人感觉沉稳而漠然;真正体现了自由更可贵的感觉~~
  
  《水玉蓝魂(1女N男)》 by 墨岑 开头给人的感觉就很好;所以建议千万不要略过第一章
  
  《溯水美人》 by 因倪 虽然不喜欢那种性格太过强烈的男攻;感觉有些沙猪;不过小受的感觉还是很不错滴;推荐!
  
  《两重情》 by 笑西西 恩;比较好看
  
  《肥妻非七(NP+男男生子文)》 by 百鬼夜行 很搞笑的文!!很期盼下面;想看小肥怎么把那么原本瞧不起他的美人勾引到手;汗
  
  《亿万光年之恋》 by 纳娜森 可以说是经典了;搞笑得狠啊~~~而且;让我想起;那个一直想看的经典软色情电影
  
105 瑞珠
  再次睁开眼时她又看到了茹叶那张苍白消瘦的小脸,那双细细的眉毛即使是在睡梦里也拧得紧紧的,刚开始她看到那张脸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随着苏醒渐渐恢复了痛觉的身体却让她原本还有些昏沉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紧接着她开始记起自己自从那天昏倒在春航面前之后其实已经过了将近十天了。
  
  摇摇晃晃的从茹叶床上下来,瑞珠缓慢的拖着疼得要命的身子往屋外走,刚刚推开通向屋外的门,瑞珠就看到春航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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