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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深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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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菲菲从小就独立,特殊的家庭背景,让她不得已学会了察言观色,而且,具有很强的报复心。别人怎么让她痛苦,她会让对方加倍偿还。姓吴的,他以为弄掉孩子,就不会再有什么顾虑,不用担心母老虎的逼问和财产控制。他错了,毕竟太不了解赵菲菲。难道她真稀罕那两百万吗?
每天深夜,赵菲菲都会梦见一个小孩子在哭泣。她想上前安慰,可是,每向前走一步,小孩都会向后退两步。无论怎么追赶,小孩都在不远处。渐渐地,她听清了,是在叫唤“妈妈”。她意识到,这是她的孩子。她泪流满面,陪着孩子一起哭。既然无法触摸,但至少也可以远远的看着…
醒来后,她发现枕边并没有孩子,一阵空虚感顿时包围了她。原来,一切都是个梦。包括孩子模模糊糊的相貌,都是她在梦中勾勒的。
张南经常陪着她在旌湖边逛逛,呼吸着湖水灵动的气息,吹着宜人的风。在她的低谷期,作为名义上的爱人,他也应该多爱惜。她的面容之所以憔悴,是因为心碎。张南此时急需做的,就是帮助她恢复心头的伤痕。她的依靠,也暂时只有身旁这个魅力四射的男人了。
赵菲菲靠在张南的肩膀上,坐在湖边,看着湖水从西向东荡漾。一直盯着移动的水,看久了,仿佛自己也在跟着动。就像正坐在船上,欣赏着四周的风景。两人默默的坐在那里,似乎害怕打破这种宁静的祥和。这艘幻想的船,将把赵菲菲的思绪载向何方?谁也不知道,或许是一个遥远的国度,那里住着她还未出生的孩子。孩子和她紧紧相拥,可能,两人正在告别…
秋风撩动了她的飘飘秀发。张南替她理顺说:“这里的风景,还喜欢吗?”她凄婉地笑笑,没回答。许久之后,她才说:“感觉我和这儿挺搭配,凄清的风,凄清的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见这些飘下的落叶,我都会想到孩子也是这样从我肚子里落下的。”张南将她轻轻抱住,温柔地说:“你知道吗?你变了,变得诗情画意。越来越像我曾经的梦想。”赵菲菲听后,淡淡地说:“我这也才明白,凡是出色的文人,没有哪个不倒霉。可能因为人在痛苦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若再憋着,岂不更难受…”张南叹叹气,将她抱紧了些。
“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她问道。思忖好一会儿,张南答道:“我想照顾你。”她幸福地笑笑,她已经感受到,张南的心正在向她一步步靠近。看来上天总是公正的,它看似无情,让你失去了很多,可是,又能获得其他。命运就像是跷跷板,不可能做到完全平衡,总有一端会下沉。
“答应我,别再想着孩子,好吗?”张南认真地说,“我们可以养育我们的孩子。”赵菲菲脸上像开了朵花儿,立即有了生机:“真的吗?”他点点头,继续说:“我们养个自己的孩子,好吗?”赵菲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该不会又是在做梦?她紧紧地抱住张南,真的感受到了他扑通的心跳。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感激地说:“我答应你,我会走出阴霾,我要和你好好过。”张南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喃喃道:“我们好好过。”
夕阳西下,霞光洒在湖面上。旌湖就像是个略施粉黛的少女,含蓄且动人,两人的背影在晚霞的陪衬下,显得格外温馨。任何路人,都会觉得两人是幸福的一对。
“你真好,”赵菲菲感叹道,“如果真有哪天必须离开你,我还真舍不得。”
张南浅浅的笑笑,问:“怎么会突然想到说这个?”
她抱歉地回答:“可能是我太开心…”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爸爸说得对,我们都太年轻。应该先有个事业,孩子的事可以延后…你觉得呢?”她说到了张南的心里,的确,还年轻。因此,他更满意赵菲菲的体贴入微,这段婚姻,或许会有个不错的结局。
他回答道:“我同意。”赵菲菲娇媚地笑着,轻启嘴唇:“那提前庆祝我们拼杀职场成功吧。”张南点点头。
“爸,我们回来了。”赵菲菲又恢复了原来的活力。
自从孩子出了事,张大宝每天一早就下了班,回家给她做饭。他也希望儿媳能尽快从悲痛中出来,过新生活。悲伤不需要郁积在心中,时间和关爱会逐渐将其冲淡。
“回来了啊,菲菲。快洗手,饭菜爸爸我都做好了。味道不错,你又有口福了。”张大宝笑着说。他相信,自己的快乐一定能影响她的情绪。只要能做的,当爸爸的一定要尽全力。看着张大宝为了她忙里忙外,赵菲菲一阵感动,真挚地说:“爸爸,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现在,我已经没事了。以后,做饭洗碗就让我来吧。”说完,接过张大宝手中的菜,放在菜桌上。张大宝吃惊地看着张南,似乎在问:“真的没事了吗?”张南会意,点点头。此时,张大宝脸上显现出真正快乐的神情,小声说道:“没事就好。”
赵菲菲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闪烁着的耀眼的霓虹灯,她陷入遐想之中:这是个繁华的都市,人们都忙忙碌碌。她走在街上,照样会有人在窗前看着街上如蚂蚁大小的她,也有人会思索。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有个优秀的爱人,还有个关爱她的爸爸。几年之后,还会有个可爱的宝宝。
张南悄悄地走到她旁边,瞧着她的侧脸,说:“在想事?”赵菲菲转过头来,看着张南温柔的眼睛,回答道:“是啊…我在想,我是个多么幸福的人,有你,有爸。”她灿烂地笑着。张南猛地心动,学生时代曾一直以为她媚俗。然而,现在看来,竟有些可爱。或者是,媚俗只是成熟的一种体现。体验了太多的人情世故,不得不世故圆滑。
“愿意在港湾里停靠吗?”张南张开双臂。
赵菲菲毫不犹豫地扑进他怀里,感受着她的心跳和呼吸。
二十八
雨欣和何亮都才十八岁,他们之间的恋情,不应该划作是早恋。这世界上,有两类人可以开始恋爱。一类是年龄足够成熟,法律规定:而另一类则是自己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承受恋爱时应该负的责任和费用。何亮和雨欣便属于第二种。在困难时期,曾一起承受过命运的责难,在小有成就时,能够分享彼此的快乐。
正当两人沉浸在幸福之中,厄运又来了。2008年,一个非同寻常的年头。5月12日,发生了令举国人民悲痛的事情——汶川,地震了。
下午2点28分,雨欣正在午睡。突然,床猛地晃动了起来。起初,还以为只是个梦,然而,晃动越加频繁,四周的东西都陆续往下落。她一下子惊醒,意识到地震了。急忙叫醒爸妈,跌跌撞撞地冲向外面。不久之后,大地停止了摇晃。周围的建筑都完好无恙,毕竟,上海的震感不强。
糟了,还有何亮。不知道他那边情况怎样,正想去找他,何亮已经抢先一步,出现在她面前。他气喘吁吁地问:“你没事吧?”“我没事。”雨欣摇摇头。两人紧紧相拥,只要没事,就好。
消息传得如此快,不多时,便传遍了此次震中是在四川汶川,震级8。0级。有无数的房子倒塌…听到这里,雨欣的心像绞了一般,痛得厉害。东湖离那儿并不远,要明白,地震是不会沿公路蔓延的。爷爷还好吗?何亮的爸爸还好吗?她一定得立刻回东湖,并建议何亮也去。但他说,他要留在上海,替雨欣照顾好志玲和爱国。雨欣感激地看着何亮,真诚的说:“谢谢。”
坐在火车上,雨欣的心扑通跳个不停。还没进入四川,山塌的塌,树倒的倒,山下的房舍被红泥土掩埋,只露出一处屋檐角,还有情况危急的堰塞湖…她不住流泪,为四川伤悲,为牺牲的同胞伤悲,为亲人急出了眼泪…此时的她,双腿已无力。一下火车,脚都软了。她真的没勇气回东湖,曾经的闲情小镇,会被夷为怎样的平地,她也不愿想象。
回东湖一路经过了许多医院。外边躺满了伤者,有的手少了一只,还是血淋淋的;有的脑袋里,脑浆不住往外涌;有的就只有一口气尚且还吊在那里,虚弱地呻吟…他们横七竖八的躺着,没人理会。因为伤者太多,医生太少。有很多人好不容易从废墟中出来,但漫长的等待,耗尽了原本脆弱的生命。看到这一凄惨的场景,她忍不住哭了。爷爷,你可别出事啊?
每靠近东湖一步,她的担忧就深一尺。她能作出最坏的打算就是,房子倒塌,爷爷没事。在大灾难面前,钱财,房产这些身外之物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只有生命才最珍贵,或许,也只有在这时,人们才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然而,回家的路上带给了她一阵又一阵的惊喜。没有山体滑坡,也没有房屋倒塌。她突然很庆幸,东湖受灾并不严重。过了那座历史悠久的和平桥,便到家了。房子安然无恙,只是房子旁边的大空地上搭了两个大帐篷,里边摆了好几张床,住着的都是老年舞蹈队的成员。此时,老爷子们正在杀棋,老太婆们在织毛衣。
雨欣走进去,轻轻地叫唤着:“爷爷。”李忠正右手还夹着棋,听见雨欣的声音,急忙转过头来,问道:“你怎么回来了?爸爸妈妈都还好吗?”雨欣喜极而泣,流着泪回答:“爸妈都还好,只是担心您。看见您没事,我就放心了。”李忠正笑笑,说:“我还好着呐!瞧见我们这些老爷子没有,管它地不地震,只要大伙儿依旧在一起,就啥事也没有。”雨欣赞同地点点头,越是困难时刻,东湖淳朴的邻里关系愈加让人感动。只要一个人能活着,就会想着大家都活;只要曾经的旧友故交在一起,任何灾难都不会将他们的胆儿吓破,依旧乐观向上的面对生活。何亮的爸爸也在这里围观下棋。
短暂的开心之后,雨欣又想到了医院那悲惨的一幕,实在太触动人心。搜救过程还在继续,她一定能有用处。她不能立刻离开东湖,要在这儿当名志愿者,去救灾现场。
走到老太太们的帐篷,她又听闻了许多事。
徐老太不无埋怨地说:“当时,我正躺在床上午睡,睡得太沉一点也没感觉到。而我家老头子还在客厅里看电视,地震了,他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却没叫上我。后来我责问他,为什么不管我?你猜,他怎么说?”雨欣摇摇头回答:“我不知道。”徐老太无奈地叹息一声,抱怨道:“他竟然说,当时他都吓傻了,他哪还知道把我也叫上?还好,房子没倒,要不然我早就去见马克思了。”听了徐老太的叙述,雨欣很是不理解。老人之间的感情不应该最深吗?怎能在生死关头将对方遗忘,还有斤斤计较?她冥想了很久,时间,非但淡褪不了感情,反而会深化。因为时间的考验,会将对方一点点简单化,只剩下精髓让自己去爱。原来爱并不复杂,需要爱多少,有一点值得爱,就可以无悔的爱下去。后来,雨欣又了解,两位老人是姐弟恋,徐老太享受的就是这种呵护对方的感觉。只要他过得好,便无怨无悔。原来并未埋怨,只是说出幸福而已。
雨欣很感动,为老人的爱情故事而感动。
第二天,她便前往经受重灾的汉旺。那儿,一座小城市已是满目疮痍,废墟下还埋了许多尚未救出的人,他们的亲人一遍遍在外面呼唤。说的最多的便是:“我在这儿,别害怕,有我守着你。马上就能出来了…”这是鼓励,能给对方带来求生的信念。爱能催生出奇迹,废墟下的人因这份爱,大多顽强地活了下来。
每救出一个人,雨欣都急忙用深色的布把他的眼睛盖上。虽然很简单,但它保证了被救者在今后依旧能看见光明的世界。
又是刮风又是下雨,还有艳阳高照。雨欣和所有救援人员一样,坚守在救灾第一线。她几乎顾不得休息。
“先喝点水吧。”另一个志愿者递上一瓶矿泉水。
雨欣急忙转过身,快快地说道:“谢谢。”正拧开瓶盖,却突然想起,这位志愿者的眼神很熟悉…是他!
二十九
四周都是断壁残垣,两人灰头土脑的,头发上也粘满了灰尘。虽然蓬头垢脸,可是相识多年,彼此熟悉的眼神却能一眼认出。张南背着一大背包矿泉水,汗流浃背。他惊喜地发现,对面的女孩是雨欣。
“怎么是你?”他吃惊地问。
雨欣或许是太意外,亦或许是太激动,她嘴唇动动,却不回答。只是呆呆地把张南看着,一年多没见,他更成熟了。后边的救援人员大声说:“快把布拿来!”雨欣应了一声,急忙过去。张南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忙完了,我们聚聚!”雨欣稍微停下脚步,转头又看看张南,他正朝着她微笑。
几天后,救援工作结束。张南和雨欣都瘦了,黑了,但他们很满足,为家乡人多多少少做了些。两人并肩走在小树林前,一直无话。岁月的砥砺,让彼此牵挂的人选择用沉默代替千言万语。
“还好吗?”雨欣问。
“还行,你呢?”张南点点头,同样问道。
她轻轻地应了声:“我也还行。”继续朝前走去。
“要顺便去见见老梧桐吗?”张南提议着,期待的看着她。她跟着张南,走进小树林。一年多了。老梧桐几乎没有变化。风貌依旧,只是添了几许沧桑。两人不无感慨,时间,真让人难以捉摸。
张南看着雨欣,小声地说:“我…结婚了。”她很惊讶,太突然了。不过,继而又恢复往日的淡定,小心翼翼地问道:“有多久了?”“有段时间了。”张南答道。他突然抑制不住,流出了眼泪,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去喝个喜酒…”张南十分难过,他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冲动,将雨欣轻轻抱住,耳语道:“我不想让你看见我和别的女人交换戒指,也不愿意让你听到我和别人在神父面前宣誓…也许,我们真的有缘无分。”“你很在乎我的感受吗?”雨欣问。张南毫不犹豫地点头,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雨欣抱住张南的后背,掌心感受着他的体温。此时她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放不下他。他也担心着她。可是,张南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不会再属于她。两人就一直这样相拥,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
“你有多爱她?”雨欣问,在说这话时,她的心在流泪。
张南想想,摇摇头回答:“我不知道…”
泪水又一次涌出雨欣的眼眶,她念念不舍地松开张南。靠着老梧桐,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她接着说:“看来我是想多了,我们可能真的是有缘无分。”张南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以后,我可以去看看你吗?”以前一直没去,是害怕被拒绝。雨欣缩回手,回答:“这么久,为什么不来看我?至少,我们还是那么多年的朋友。”
张南重新牵起她的手,走到老梧桐下坐下。雨欣始终觉得,张南心里还有她。然而,他已经结婚了。况且,自己也有了何亮,不应该再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能去想和张南重新在一起。可是,从今以后,只可能是朋友吗?
“你知道吗?其实,老梧桐也是我的挚友。小时候,每当心情不好,都会来到这儿和它聊聊天。它总是无声地倾听,渐渐地,淡化了心头的愤懑。那次,偶然得知,它也是你的挚友,当时,我激动万分,特别兴奋,觉得我们真的是…”说到这里,张南没再说下去,毕竟现在说这话也不合适。其实,雨欣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想说他觉得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张南意识到,自己已经结婚。而且,真的开始尝试爱惜赵菲菲。不过,每个人的初恋都难以忘怀,都会牵挂。初恋是美丽的水晶球,晶莹剔透,总想用心保护和守护。因为它留下了最美的青春的印记。
雨欣靠在张南的肩膀上,感慨万千:“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告诉我?听见你这样说,我不愿放你走。”她怅惘地望向上空,斑驳的阳光射在眼睛里,眼前满是一片朦胧。
张南将雨欣揽入怀里,说:“我也舍不得你。可是和她结婚,不管爱不爱,但我必须得试着爱。在心里,我应该承认爱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这是承诺,也是责任。”
“我是别人?”雨欣淡淡地问。
张南摇摇头,回答:“你不是别人。连我自己也弄不明白,你是我的谁。”
“如果现在还只是试着爱她,当初为什么还要和她结婚?”雨欣不解地问。
张南叹息一声,答道:“有机会,我会亲口告诉你原因,可是现在,还不能说。”
“何亮对你好吗?”张南关心地问。
被这么一提,雨欣突然清醒过来,挣脱张南的怀抱。她想:是啊,我还有何亮,他正在上海替我照顾爸妈。我应该想着怎样和他幸福生活,而不是和身旁的这个男人矫情过去。他已经结婚了,家里有个娇妻,正巴望着他回家。或许,那次和他分开后,就应该意识到,我和他已经是两条平行线,不会再纠结在一起。他有他的家庭,有他的生活。而我,也会有自己的另一半。
“他对你好吗?”张南再次问。
雨欣从冥想中回过神来,答道:“还好,他对我挺好。”
张南点点头,喃喃道:“对你好,就好。”
回到上海后,雨欣不时会想起和张南在东湖的点点滴滴。他的每句话,每次叹息,每个关切的眼神,都让她动心。她不是没想过和他重新开始,只是,几乎没有可能。何亮见她自打回来,就有些忧郁。
“雨欣,还没从地震中缓过神?”何亮问,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继续说:“别怕,有我在你身边。别再想着那些画面了,好吗?”
雨欣勉强地点点头。
何亮甚至都在责怪自己,应该陪着雨欣,一同回去。当她见到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至少,他在身旁,可以安慰她受刺激的心。自己怎么会这么大意,如此重要的一点都遗漏了。他端来一碗鸡汤,轻轻吹吹:“来,把它乖乖喝下,压压惊。”
雨欣摇摇头,拒绝道:“不了,我没有胃口。”何亮越对她好,她就越羞愧。
她的确有心事,但不是何亮所想的。此时,她觉得自己真对不起何亮,对不起他的关心,对不起他的照顾,还有,他的信任…算了,忘记和张南之间的感情吧。眼前,只有何亮能放心依靠。
三十
受经济危机影响,国民资金紧缩。来老梧桐吃饭的人越来越少,雨欣不得已辞退了大半服务员,甚至决定,关闭老店。
“雨欣,你听我说。老店虽小,但不能关。它是你的心血,是你在上海打拼得来的第一处窝。”何亮劝说道。“可是,手头资金不够。店里每天也没几个人,开销比收入多,”她焦急地说,“我也不想这样,但没有其他办法了。”
“还需要多少?”何亮问。
雨欣看着他,镇定地回答:“至少四万。”
何亮拉着雨欣,来到他家里。“先在这坐坐,倒点水喝。我一会儿就来。”他一说完,就走到卧室里。他把衣柜打开,取下底层的木板,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红本本。轻轻翻开,里边的数字让他欣慰的笑了。
他把存折递到雨欣面前,说:“这里有五万,拿去用吧。”
“何亮…”雨欣又是一阵感动,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拿着,”他把存折塞进雨欣手里说,“永远都不要放弃你的梦想。”
“但是…这钱你得留着买房,你还要把叔叔接过来住。我不能要。”雨欣坚决要还给他,她接着说:“我不想让我的梦想,连累你的梦。你放心,我是经过仔细考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度过危机,因为我是你的避风港。“何亮认真的说。
雨欣点点头,轻轻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可是,不可能每次遇到困难,你都会有能力帮助我。我总得独自解决一次…而且,老店只卖面条,今后的路不好走。新店规模更大,种类更齐全,应该把它留下来。”她把存折塞回何亮手里,朝他笑笑。
既然雨欣已经想清楚,他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老店被盘了出去,雨欣很难过。在那儿,发生了太多故事,有太多回忆。往事如烟云,在眼前飘飘荡荡。曾经,何亮在外面忙得热火朝天,还要抽空进来看看自己;曾经,每天天还没亮,张南就来到门外,守护着她。这里,她将挥手说再见。每一处墙壁,都有熟悉的气息。虽然,舍不得,但是,她不得不放弃。
雨欣独自一人,失落地回到家中。志玲和爱国都没去新店,两人呆在家里,等着雨欣归来。
“老店都处理好了?”志玲问道。
雨欣点点头,回答:“都处理好了。妈,以后别再区别老店和新店,今后只有一家老梧桐。”声音听起来很沮丧。志玲把头贴着雨欣,拍拍她的头,浅浅一笑:“没事的,等经济危机一过,我们卷土重来。现在,老梧桐还是由你掌管,我和你爸就帮个下手。反正,我们也过了回当老板的瘾。你看,好吗?”雨欣看着李爱国,他张张口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老梧桐由你来监管,是我和你妈的主意。”
雨欣小声说:“爸妈,你们放心,我会让你们重新当老板的。”
老梧桐加上厨房,总共有100平米。在上海,这种餐饮店的规模不算大。目前,只剩下三名服务员,一名厨师。每天客人走后,雨欣等都会和服务员一起,收碗,擦地。或许,还没见过那个老板,带着家人和朋友,在店里打杂。为了节省开支,只有多受累。
很多时候,雨欣都累得直不起腰。靠着椅背站着,右手撑着腰部,紧咬着牙,休息片刻,又立即开始干。何亮看见,急忙扔掉拖布,小跑过来,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快休息一会儿,这儿有我呢!”她摇摇手说:“不了,我没事。”看着雨欣憔悴的面容,何亮很心疼。他将雨欣抱在座椅上,雨欣正想站起来,他一下子按住,温柔地说:“听话,让我来。你先休息一会儿。”
他一说完,又捡回拖布。他对李爱国、周志玲、陈阿婆说:“你们也去休息吧,这儿,我先干着。”阿婆心疼地说:“亮儿,要不你也先歇歇,别累着了,啊?”他轻松地笑笑,耸耸肩膀回答:“没事儿,我不累。”
店里穿梭着何亮高瘦的身影。凌乱的桌椅,不多时就摆放整齐;脏乱的地板,一会儿也变得干净照人。只是累了何亮。当他满脸汗水地走过来,通报任务完成时,雨欣真心地说了声:“谢谢你。”何亮调皮地朝她挤挤眼睛,简单说:“为了你,这都是应该的。”
回到家里,爱国看着志玲,神秘地笑着。弄得志玲莫名其妙,她问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爱国回答:“记得当初你极力反对何亮,看来,我的坚持是正确的。”志玲傻傻地笑笑说:“难道还真应了那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见他一个人在那里忙得大气直喘,而我们却舒舒服服的休息。才发现,他这孩子,还真不错。”爱国也感慨万千:“是啊。”
这一年,不只是上海,世界各地的老百姓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时的天空,仿佛总是阴沉的;这时的天气,又总是闷热,憋得人喘不过气。大批公司破产倒闭,无数职工下岗,成千上万的大学毕业生在家待业。手头资金一点点减少,却没有进项。还会有多少人舍得花钱出来吃一顿?
没过多久,雨欣把仅有的三个服务员也辞退了。她一家人和何亮,阿婆,便正式转为老梧桐的服务员。雨欣则身兼二职。
一天傍晚,好不容易又来了一桌人吃饭。点了一大堆菜,阿婆一看,是个大客户,热情地招呼着。谁知,这桌人吃饱喝足后,竟耍赖不给账,揩揩嘴准备走人。这哪成?阿婆急忙大喊道:“快过来,他们是吃霸王餐的!”其中一个人,立即将阿婆推倒在地。雨欣急忙跑过来,将阿婆扶起。尖声喊道:“站住!”领头的那个人不怀好意地转过身来,正准备耍无赖。然而,看见是雨欣,他竟向后退了两步。
三十一
“原来是你,还以为是谁。”雨欣淡淡地说,冷得让人不寒而栗,“识趣的话,马上把帐结了。要不然,我马上报警,这次和上次的罪一起定。”
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的样貌,一辈子也忘不掉。原来,他就是上次逼得雨欣用水果刀割破脖子的常思林。
常思林旁边的小个子唐元狡黠地说:“哟!还没想到,能够再见到你。几年不见,更标致了。嘿!还开起了店,恭喜恭喜。看在曾经同床共枕的份上,就赠送一顿呗!”唐元还一直以为雨欣已经被常思林占了,所以才讲出如此无耻的话。突然,一巴掌扇在唐元脸上,不是雨欣打的,而是常思林。因为他看见志玲、爱国正从前边走来,猛地意识到雨欣是那两人的孩子。难怪当初第一眼看见雨欣,就觉得眼熟。曾经差点酿成大祸,险些糟蹋了邻居。他迅速从上衣袋摸出一叠钱,放在就近的椅子上。连忙离去,为的是避开志玲和爱国,以免碰面时尴尬。
志玲把钱拿过来,数了又数,吃惊地说:“够他们吃三顿了。这是怎么回事,原来还在吃霸王餐,才眨眼工夫,又成了绅士。”她看着雨欣,希望得到回复。爱国朝志玲笑笑,说道:“这不,钱都拿到了,还在这儿计较什么呢!”她摇摇头说:“不,这太蹊跷。对了,刚才好像是他们一见我俩过来,赶紧的就把帐结了。只怪当时人多,没看清他们长什么样…雨欣,那些人你认识?”
雨欣回答:“不认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她不想让更多人看见以往的伤疤和痛。她接着说:“算了,钱给了就好。妈,那边还需要人手,你先过去忙吧。”看见那桌客人一直吆喝,志玲只好放下这边。
何亮悄悄地把雨欣拉到门外,问:“怎么回事?我过后才来,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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