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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堂前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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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琬,她惊了一下,“阿……阿嫂。”谢琬不是很少在府里走动的吗?
“小……小姑。”谢琬也起身回了个礼。
不知为何,两人心里都不自在。相对尴尬的站了一会儿,还是王妩想起东宾楼的剑术欠身告辞。谢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小姑还是早些去吧,免得错过了好戏。”
擦身而过,谢琬闻到王妩身上一阵荷香,不由向她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她翠绿的裙角沾了些许柔和的“白灰”。
谢琬怔了一下,嘴角微扬,心里五味陈杂。“走吧,去别处逛逛。”她轻轻摇了摇扇子,香风怡人。
她不知王妩近日为何变得这样殷勤,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跟自己过不去。半年了,或许是自己太封闭,那种痛才无处可消散。去发现另一个人的好,或许,是忘记一份伤的最好办法。王琰,至今而言,他是个好……人。或许,该给他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尝试那种幸福的可能。
或许是冥冥中循着最爱的荷香而来的,谢琬不知王府究竟是谁如她般爱荷,府内竟建了这多别致各异的荷塘,她放眼望去时,正巧见王琰与王父在湖心亭里下棋。
真正面对的时候,她却有些退却了。拒绝了太久,自己已经不知该如何接近了。
逃,她不可遏止的想转身逃开。
“阿琬。”湖心传来王琰欣喜而不失温柔的声音,谢琬不觉的捧了捧脸,烫,是因为自己方才可笑的逃逸吗?
她在连廊这头整了整情绪,款步上前,“阿公。”她先向王父行了礼,微微转身向王琰时,被他火热的视线灼得低下头去,“郎……君。”跪坐在蒲席上的膝盖莫名的颤抖起来,她眼盯着面前的一方棋盘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郎君?王琰心醉神迷,一天的劳累顿时消散,他此时庆幸自己及时叫住了她,他更万分感激父亲方才拉他来下棋,否则,如若父亲不在,她断不会开口叫自己“郎君”。
“阿琬。”王琰激动的握着她的手,只轻轻一拉,紧张万分的谢琬差点扑在他身上。
“我……”她面羞耳红,后悔自己方才好端端的为何要想他?害得现在心神不宁丢丑了。
王父视线定在棋盘上,而眼神却将儿子儿媳的动作神情尽收眼底,一时心花怒放,阿琰看来是当真上了心了,他心底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下了。
他觉得自己不该再打扰两人,压低嗓子清了清喉咙,“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得赶紧先去处理,忙完了再来与你下完这局棋。”他整了整衣角,不待两人发声已着履离去。
“阿琬。”王琰伸手一捞,将谢琬搂在身前。她身上刚沐浴过的夏花香气扑鼻,脸颊红润可人,嘴唇像是警惕他的亲吻般,轻抿着,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分外诱人。
“阿琬。”他觉得这是世间最美的名字,忍不住不断的轻唤出世间最美的音律。她的秀发闲散的盘着,他的手指穿过她耳后的柔顺发丝,从腰后将她一紧,谢琬惊呼出声,王琰顺势吻住她的唇,虽然也没有回应,可是她没有拒绝。
她没有拒绝。王琰欣喜若狂,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
“嘎——嘎——”亭下蛙声阵阵,惊醒了谢琬,她猛地推开王琰,“我……我有事……”她忙乱的将自己的丝履着上,羞燥不安。
“阿琬。”王琰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回身前,嘴角始终挂着令人沉醉的笑意。
谢琬拗了拗,不敢逼视他精致的面容,而他纤长的睫毛却是深深印在脑海,让人不得不也对睫毛下那温情专注的眼眸记忆深刻。许多年后忆起今日这一幕,她仍旧怦然心动。
“还有事吗?”谢琬的声音几不可闻,而问完后她方觉这话歧义得好暧昧,刚刚缓解的脸色比先前更红。
王琰但笑不语,手指顺着丝柔的衣领向下替她整了整已些许散乱的衣衽。谢琬这才发现自己腰间的丝带不知何时已被他拉开了,心里乱哄哄的,恨不得掉进湖里去躲开这尴尬的场面,身子却像木头般定在原地不动能,目瞪口呆的望着王琰。
王琰将她往身前一紧,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忍着内心的狂乱,面不改色的,轻轻柔柔的为她将丝带重新系好。
刚刚从城外的兵营回来便被父亲拉来下棋,若不是手里的文件靖王催促着明日就要,他真想将她抱回去将“还有的事”做完。
“你先回去吧,我处理完手上的一点急事就回去。”想着明日将手头的事向靖王交差了他就有闲暇可以陪她,他眉飞眼笑。
阿荷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低头跟在谢琬身后,偷偷抿笑。看少夫人那娇胜霞云的花容,公子的苦日子总算要熬到头了,看来姑娘和自己的心思也都没有白费。
谢琬脑海里此时全部都是那个缠绵缱绻的亲吻,温香柔润的触觉还清晰的在唇畔流连,她不自觉的吸了吸唇。
“少……少夫人。”几人都心不在焉,直到碰了面,匆忙而来的女子才慌乱的向谢琬福身行礼。
“起来吧。”谢琬乍被惊扰,被自己心里的杂念羞红了脸,愣了一会儿才想起面前的人,微微抬了抬手。待看清来人的模样,她惊得后退了一步。
是她?冰肌玉骨,花容月貌,小鸟依人,而眼神却带着几分难掩的倨傲。依依,一个善歌善舞的歌伎,她如何能在王府行走自由?
她像是有何急事,再度微微向谢琬欠了欠身,便焦急的与谢琬擦身离去。
她去的方向?谢琬顺着她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揽月阁,王琰的居所。
“呵。”谢琬只冷笑了一声,不由想起那日画船上的情景。
“走吧。”她假装淡定,不觉自己的声音已虚弱无力。
似痛非痛,似苦非苦,似酸非酸,心里陈杂的百味,唯有这几味清晰却又无比迷蒙。
阿荷不知两人相识,只是看着她去的方向,心里也迷惑,摇了摇头,见谢琬已走远,忙不迭小跑着跟上去。
“少夫人,方才门房着人送来了您的一封信。”谢琬刚进屋,从她娘家跟来的另一个小僮,阿孜,便将信递与了她。
谢琬接过手来,麻黄粗糙的信封内却是一团柔软,她撕开来抽出一方素帛,角上绣着个“谢”字。她心生疑惑,家人有何事不着人来当面说,非要这般繁琐?
仔细一看才知原来是因陈家矿场的事,阿嫂希望自己想王琰求个情。谢琬嘴角浮出一丝苦笑,阿嫂这是何必?她并不深知王琰,可从他与仲兄神似的行径作风而言,他认定且行动了的事,岂是旁人所能左右的?更别说她,她们不过才做了三个月的“夫妻”,其实相聚的时日加起来不过数天,她又有何能耐劝得动他?
谢琬将信收起来,陷入了苦闷。阿嫂自进谢家门以来,四五年间一直照料她如亲妹,两人关系非比寻常姑嫂,而且向来只有自己烦劳阿嫂,阿嫂从未为难过自己,这一次,她能不帮她试一下吗?
王琰,不知为何,谢琬此刻心里对他竟是有一丝丝的期待的,期待他会为她做一些与旁人不一的改变。只是,可能吗?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吗?
可能吗?
一山不能容二虎
“陈家的事就这样定了。”果然,当谢琬鼓起勇气跟王琰提到陈家矿场的时候,王琰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她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她只是想成与不成总能心安面对阿嫂,可是没想到心还是……有一点点的难受。她尽力挤出一丝笑,想说“没关系”,嘴唇却像是被黏住了,开不了口。
王琰心里其实很堵很闷,他不知如何拒绝她,所以回门那天陪她去谢家他就时时防备她与兄嫂的单独相处,没想到她第一次开口有求于他,他便无可奈何的非拒绝不可。
“阿琬,陈家的事我自有主张,我会去姑父姑母面前请罪,你阿嫂不会为难怪罪你的。”王琰看着她的苦笑一阵心痛,自己的拒绝伤害她了吗?他伸手将她搂入怀里,“阿琬,恕我不能应你这件事,否则以王家的势力,以后三姑六婆有点小事就来找你求情,你会烦、会恼的。”
他宽慰地轻轻一笑,不知是否能温暖她此刻微凉的心?他只是心里最清楚不过,陈家的事只是个开始,只是他这条六亲不认的恶人之道的开始。这条路本来就是孤独的,上天却将她赐予了他,他欣喜若狂,却又无所适从,不要紧,只要她还在身边,一切就更有意义。
谢琬睁大眼睛望着面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男子,他拒绝了她,却又是为她在着想,若非阿嫂来信,她确实不想应付那些琐碎的人情世故。只是,她与他并未深交,他如何能洞穿她心理?
谢琬深深的望着王琰的眼睛,深邃无底,她越想了解他,却发现自己越了解不了他。他的眼底藏了太多事,不像他的面容这般清澈,一阵迷蒙之后,闪出一丝坚毅之光,只一瞬间,又恢复了无底的深邃。
“夜深了,睡吧。”第一次看见她那么专注的看着自己,王琰欣喜之余反而有些手足无措。她的眼神不冷漠,却也没有温情。他害怕,害怕她会看穿自己心底的那丝卑鄙而离去,于是,他微微一笑,转身后却难掩忧愁,慵懒的倒向床榻。
谢琬还是他离去时那样的姿势站着,愣了一会儿神,自己也不知究竟想了些什么。回过头来时王琰正侧身微笑的看着她,她就莫名的冲他微微一笑,走到床边才突然犹豫,依依,她在此时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子,一时进退两难。
“怎么了?”王琰拉了她一把,谢琬毫无意外的跌进他的怀里。他将她拥在身前,摆了个让她舒服的姿势,“阿琬,你好美。”他拨开垂落在她脸颊的散发,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在刚才梨涡展现的嘴角流连。
“王琰,”她今日才发现他的右侧脸颊上竟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像是剑痕,凑近才看得分明,为他俊美的面容增添了几分阳刚与坚毅。她的手在腰间僵了僵,想去触摸,终是停留原处,“你……为何……要娶我?”
脸颊在他指尖滑过的地方漾起几道淡而温的涟漪,传入心底,柔柔软软,又带着些许的不安。对于依依,她说不出心里的感触,只是,若他的心也不在自己这里,他们又何苦相守下去?
“我……”他的手一僵,缓缓地搭在她的肩头。他想起了婚前与她的几次见面,想起了郭诚,想起了靖王,“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非娶你不可。”
那时候,他只知道不能失去她,一想到她可能跟别人在一起,他就心痛不已,非娶她不可。至今想来依旧心潮澎湃,也同样惶恐不安。那是爱吧?可是几面之缘,他说不出究竟爱她什么,或许,爱本来就不需要理由。看着她腰间“王谢琬”的组合,他便认定了她是他天赐的良缘。
谢琬浅浅的笑了笑,默默地回转身。这样的答案太模棱两可,让她去与留的抉择更为难。
“阿琬,我爱你。”看着她转身,王琰心一惊,紧张的从身后紧紧抱住她,言由心生的就说出了那三个字,“我爱你。阿琬,我爱你,别离开我……”
“王……王琰。”是喜悦吗?谢琬说不出那瞬间复杂的一涌而上的感情,只是,她却被王琰颤抖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他,也会这样脆弱吗?“我……没说要走。”
若没有他刚才的话,她确是想过要走的,而此刻,是她不忍心走?还是她内心其实在期待他的挽留?她不知自己是否真丢了心,何时弄丢的,又真正丢给了谁?唯一确定的——他们已是夫妻。
“我不走。”她转过身,才发现王琰竟然眼角垂泪,她内心翻腾,犹豫了一下,扬起手轻轻的为他擦了擦。
“阿琬。”王琰向前蹭了蹭,紧紧的搂着她的腰,面前的怀抱温暖而令人心安,他露出了丝丝甜蜜的笑。十几年了,他的脆弱唯有在她面前才展现,原来,这也并不丢脸。
谢琬第一次见他露出孩子般纯真无暇的笑脸,心内一片柔软,手指轻柔的顺着他的发丝,只是,王琰的脸窝在她胸前,他的气息抓得她心窝□,她羞红着脸往后挪了挪。而王琰以为她要走,揽在腰后的手紧了紧,孩子气的“嗯”了一声,见谢琬安静了,嘴角又挂着甜甜的笑,竟已睡着了。
谢琬无奈的笑了笑,手指轻轻在他脸颊的伤痕上抚过。虽然没见识过,不过仲兄不是说他武艺高强么?这伤是如何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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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琰次日眼笑眉飞地赶到靖王府汇报这几个月忙活的差事,将一叠军报也一并交给了他。
“什么事让长彦阿兄比新郎官入洞房还开心呢?”王琰倒也不会像靖王那般这会儿跟他们在一起还是大晴天,等会儿见了另一拨人便阴得要下雨似的时常变脸,只是他今日这融融的笑意却是太温柔了,对着两个大男人……嗯,不像他的作风。阿莫摇了摇头,眯着眼盯了他好一会儿他也没察觉,他在走神?难得,难得。阿莫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戏谑他的好机会,装模作样的摇了摇羽扇,踱到了王琰面前他也没反应过来。他心生好奇,软绵绵地在王琰耳后吹了一口气,柔声细语地勾他的魂。
王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嫌恶地推开他那张妖媚的脸蛋,“别在我面前晃。”他装出一副冷面孔,竟敢打扰他想念阿琬!
“这话倒稀奇!”阿莫倒还真有些忌惮王琰的拳脚,只是向来玩笑惯了,王琰这一反常的冷面反而勾起了他更大的兴趣,他眼角一飞,向靖王抛了个媚眼,试图两人合攻王琰。
靖王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军报,将王琰带来的另一份册子丢在一边。王琰虽有些玩世不恭,可真正办事时倒是谨慎认真,从不用他担心。他接到阿莫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真就这么喜欢在他们面前装女人么?“别闹了。”他扫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王琰,淡淡开口。
“嗯?”阿莫打了个激灵,靖王可从不在他面前阴脸的,这两个人今日都有些反常,可是他眼角左扫右扫,就是捕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长彦,”靖王从身后书架的一处暗格里透出一封密信,“秋考在即,你替本王去一趟洛阳,顺道将这封信给本王的伯兄魏穆王。”靖王两指拈着信扬在书案前,似笑非笑,两眼微眯盯着面前的一方席角,视线却是定在王琰身上。
王琰一怔,方才假装的冷面孔此时真的冷了下来。眉尖一挑,面色柔和了许多,而纤长睫毛掩盖下的眼神却是依旧清凉如水。
阿莫收起了方才的放浪不羁,被两人的阵势吓了一跳。这两人之间……像是有股血腥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阿莫摇摇头在心里否认了,他自小便与靖王相识,而他们与长彦也相识六七年了,靖王虽是皇亲,可他三人关系向来如同手足,更何况……
可是他怎么会有这种错觉呢?他揉了揉眼,再仔细看,不是血腥,却绝对是在较量,他们在较量什么?去洛阳?他墨林反正也没事,正好回去见见父母,顺便跑一趟好了。
“长彦,此事非同小可,非你去我不放心。”靖王扬了扬手中的密信,一脸温和的笑意,在觑见阿莫将出声前抢先说道。
“正好,去洛阳可以与谢敏贤弟一叙。”王琰忆起昨日依依来找他说的事,莞尔一笑,手指扬了扬,靖王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轻轻将信封一抛,王琰以两指稳妥的夹住,塞进了袖兜里。
“事不宜迟,没事你先回去打点一下,明日清早便动身。”靖王轻轻一笑,抓了只笔头在右手指间兜了一圈,左手挥了挥,右手沾墨,敛笑认真的低头写字。
王琰和阿莫一并告辞出来。王琰快步在前,阿莫紧跟在后,他还是不解,靖王为何非要派王琰去洛阳呢?他这个太尉之子回去办事不是更方便吗?不过,他还真不想离开蜀都呢。(奇*书*网。整*理*提*供)他嘿嘿一笑,使轻功蹭到王琰前面,“长彦兄放心去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嫂夫人和阿妩的。”
王琰瞪了他一眼,一肚子的火正好没地方撒,伸手揪着他的衣襟正欲将他甩出去,忽而一笑,“那劳烦贤弟了。”
“哪里,哪里!”阿莫此时方怪自己学艺不精,当什么不好,当初偏好天下第二,每次都落到王琰手上。眼睛盯着面前被就成一团的衣襟,他乞求的地向王琰赔笑,他又没打嫂夫人的主意!
王琰无心和他嬉闹,眼角觑到连廊有人,轻轻一松手,心急如焚只想快些赶回府。
阿莫眼盯着他的视线向左偏移,已做好准备迅速闪躲,谁料他竟直直地松手,他在毫无预料下便跌落在地上了,忍着疼扭了扭脚。王琰再这么喜怒无常的,他以后再也不跟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一道伤痕,都有一段“美丽”的故事。
幸福的味道
王琰本是想先去知会父亲自己要离开蜀都的消息,不料刚跨进苑门只见父亲与阿琬正在全神贯注下棋,而阿妩则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吃着点心观棋。
“阿父,您走错了。”王妩惊喜的发现父亲走错了一步棋,往嘴里塞了余下的半截枣酥,兴高采烈的开始指手画脚。王父凝神在棋盘上,头也没抬,轻轻用胳膊肘将王妩的手挡了出去。谢琬觑了她一眼,低低抿笑,小姑不知观棋不语的么?她又低头细心思棋,阿公的棋艺比阿父好多了,不可大意。
王琰诧异阿琬如何会在这里?不过看着他们三人乐乐幔п'的样子,他心里也一片欢乐,怕打扰了他们的兴致,干脆倚在门口微笑远观。
“诶,阿兄你回来啦!”王妩被父亲打击,东张西望竟惊喜地发现阿兄抱胸斜靠在门口独自傻笑。她奔过去将他拉进来,低声得意洋洋地说:“我把阿嫂拉来的,哄得阿父喜笑颜开。怎么样?比你本事吧?”
王琰单眼微斜眯,伸手将她嘴角的一点枣末擦净,赞许的对她笑了笑,抬眼向谢琬和父亲望去。谢琬眼角低低地望了他一眼,听见王妩的话,脸上染了两朵粉嫩的云霞,低头假装思棋。
王父觑见儿媳分心,心里偷偷笑了一声。儿媳不主动,看来还是要自己推一把。他抬头看向王琰,“回来啦。”
“阿父。”王琰眼笑眉飞,向父亲行了礼,在蒲席这边凑着谢琬坐下。
“你回来了。”谢琬低低地望了他一眼,身子往外挪了挪,王琰伸手揽在她后腰间阻止了她,她受力往他身边靠了些,脸上的粉嫩变成一片红霞。
王妩一时兴奋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骄傲地从玉盘里拈了一小块儿的枣酥递给王琰,“阿兄,快尝尝,这可是阿嫂亲自动手的。”她调皮地向王琰眨了眨眼,“阿嫂的手艺真的不错,比阿荷做的好吃多了。”
她这话中有话,王琰可以猜想她今日是如何与阿荷同心齐力劝动阿琬的,以她的性子只怕还亲自守在阿琬身边监工来着。即便如此,王琰仍旧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阿琬肯亲自动手,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又近了一步?
他含了一小块枣酥在口。甜而不腻,清而不淡,香而不浓,这是不是就是幸福的味道?融在嘴里,钻入心里,绽出花来,沁出蜜来。他喜不自禁的将谢琬往身边紧紧搂了搂,谢琬手里的一颗棋子慌神落错。
王妩先看到棋盘里不可思议的错棋,然后顺着落棋者的方向望去,才发现谢琬腰后的那只手,忍在心里呵呵地偷笑,眼角一飞,沿着席边使性子往两人身前一挤,故作失望的叫道:“诶呀,阿嫂,刚才夸你,这么简单的棋都走错了,我来,我来。”她一脸不屑,将盛棋子的玉钵抱在身前,专心致志的思起棋来。
王父抬眼望了望对面煞有其事的女儿,以及其身后一脸窘迫羞红的儿媳和心花怒放的儿子,这个家终于圆满了,要是再添一群孙儿孙女就更圆满了。他呵呵地笑着,轻快落子,“还是跟闺女下棋省心,不用劳思费神。”
“阿父?我棋艺哪点比阿嫂差了?”王妩假装生气,偷偷对王琰挤了挤眼,阿兄难道看不出她是在自我牺牲为他创造机会么?
王琰当然知道阿妩的棋艺如何,而且她知道最恨的就是下棋,闷死了。他抓着谢琬的手,对王妩说:“阿莫都会输给你,你的棋艺自是没话说。我们先走了,免得你三心二意,输给了阿父怪我们分了你的心。”
谢琬自然听出了他们这一唱一和的盘算,只是手被王琰拉着,她只好顺势跟着他走了。她微微福了福身,“阿公,小姑,我们先走了。”
“呜……我刚想好的棋啊……快去,快去吧。”王妩对着期棋盘伤心的感叹了一番,向后不耐的摆了摆手。
谢琬抿唇忍笑,刚刚明明是阿公落的棋好不好?小姑的演技真是差到家了。
“咳。”王父压低喉咙咳嗽了一声,低低地瞪了阿妩一眼,抬头对儿子儿媳慈爱一笑,“你们有事先回去吧,阿妩脸皮薄,输不起。”他顺手轻轻的捏了捏阿妩的脸颊,害得阿妩哑巴吃黄连,只能干瞪着。
“呵呵。”谢琬低低地笑了两声,腰间被王琰的手一紧,她马上娇羞的噤了声。王琰看着她的反应,满意的偷偷抿笑,回身对王妩眨了眨眼睛,才拥着谢琬来到揽月阁。
“你……喜欢海棠?”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谢琬拘束得手心溢出了汗,第一次来他的院子,入院便是一园的海棠。她绕着最粗壮的那棵海棠,既是惊讶,也是寻话打破沉默。
王琰抚摸着粗壮的树干,眼神温柔而忧伤,沉思了好久,才微微笑了笑,轻声说:“这是阿父和阿母成亲时栽的,阿母最喜的就是海棠花。”
“哦。”谢琬手捧了一串青翠诱人的海棠果,本想摘来的,听他这么一说,马上松了手,局促的背转身去,“对不起。”王琰年幼丧母,多年居住在母亲曾亲手料理过的海棠园后,自己这样问怕是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吧?
王琰伸手将她拉入怀里,“没事。”
即便他微笑的宽慰她,她还是听出他声音里难掩的悲伤,还有,他此刻微微颤抖的肩头也让她心头一软,不自觉的将手缠在他的腰间,希望能给他些温暖。
“真的没事。”王琰由衷的笑了笑,“阿母看见我们幸福,她也会幸福的。”
“嗯。”谢琬伏在他胸前柔柔地应了一声。她不是说过要与他尝试幸福的可能吗?
“阿琬。”王琰激动地将她往身前更紧了紧。她听明白他的意思了?她真的愿意跟他幸福的生活下去了?他微微低头见到她温柔的侧脸,这么小鸟依人的她让他心里柔软而幸福。
“嗯?”谢琬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等了半天也没见他的下文,睁大眼睛抬头迷茫地望向他。对上他温柔如水的眼睛,她羞涩地低头闪躲,王琰却比她更快地托住她的脑后低头深深地吻住她,往院内走去。
“公子,出事了!”王忠急急忙忙地跑进揽月阁,身侧的佩剑铛铛地跃动,“公子,出事了。公……”他本是要跑进书房报信,脚下踩了东西一滑。他蹙眉正想伸脚一踢,阳光照射下,刚才脚下的障碍闪出一道晶亮的绿光。他好奇地捡起来,那是一根碧玉簪子,细看又发现簪头的一片玉叶下刻着一个清秀的“琬”字。
少夫人的?王忠惊讶之余,眼角扫到通往公子卧室去的廊子上一道丝白,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丝带。顺着廊子望去,又见卧室门前散乱的一双荷色绣花丝履和一双青色丝履。王忠脸上涨红,公子和少夫人在……
“公……”他张了张嘴,一时进退两难,少夫人的簪子拿在手上灼人,他的手颤了颤,又不敢乱丢,左顾右盼,搁在院中一方显眼的大理石上,呆愣愣地等在前院的海棠园里。
听见屋外由远而近的叫声,谢琬的心一惊,睁大眼睛,忙不迭地将已散乱的衣裳拢起来,羞涩地蜷成一团,避开王琰的视线。
王琰听到屋外的声音虽有些燥烦,却也不想为难她。知道王忠没有紧急事情绝不会这样冲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等我一会儿,我先出去看看究竟何事。”
“嗯。”谢琬伏在他胸前娇羞地应了一声,手指动了动,在他身前轻轻地划了一圈,又紧张地收回来。他阳刚的气息很好闻,莫名地让人心安,想永远依赖。
王琰不多时便回来了,眼里的忧愁在进屋前便换成了溺人的温柔,他手里还拿着谢琬的簪子和丝带。看着她依旧娇羞的模样,他心潮澎湃,却又不想如此仓促,只得按捺着心里的渴望,强制镇定地面对她。
“东宾楼出了些事,我要马上过去处理一下。还有……”他真不舍明日清早就要离开她,可是他现在没有办法,咬了咬牙,牵强地笑了笑,“我明日要去一趟洛阳,你可有什么话要捎带给仲兄的?”
“你明日去洛阳?”谢琬若有所失地惊叫了起来。
王琰莞尔一笑,紧紧搂着她,“舍不得?”他很满意她的反应,若她的心里一点也没有他,她会这样失落吗?
谢琬欲言又止。是舍不得吗?她不过才下定决心与他真正做夫妻,如何会舍不得?可是一想到他要离开好几个月,她确实心内慌慌。静静地在他身前伏了一会儿,想起东宾楼他还有事要忙,她坐直身子,说:“你要带些什么,我帮你整理行李吧。”
王琰心里一喜,他的行李向来就是阿妩替他收拾的,他没想到阿琬会主动帮他收拾,激动地揉着她的手心,温柔地望着她的眼眸,“好。”
谢琬偏了偏头,“我以前都帮仲兄收拾行李的,习惯了。”
这个倔强而骄傲的女人。王琰看着她嘴角的笑容,轻轻笑了笑,浑不在意,在她唇上亲了亲,说:“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习惯很强大。习惯了生,便舍不得死;习惯了死,便不愿醒来。
习惯了爱,怎么可能放手?
习惯了爱你们,也习惯了你们的爱,亲爱的们,我们都不要生不如死,要习惯幸福快乐地活。
恰逢多事之秋
惊雷阵阵,狂风吹得窗户呼呼作响,暴雨打在残存的琉璃窗上,阿荷又上前去仔细查看了一番刚裱上的窗布结实与否。
谢琬抬头望了一眼那截琉璃窗凌厉的缺口,不知王琰是花了多少心思才弄来了这么些琉璃?想到它因这场暴风雨损害了,她一阵惋惜心痛,再想到王琰的用心,她又不由地笑了起来。室内封了个严严实实,就着通明的烛火,她又埋头接着在手中绣帕上穿针走线。
“这都入秋了,一阵秋雨一阵凉,少夫人仔细凉到了。”阿荷打窗前回来,去柜子里找了件单衣给谢琬披上,“要不您歇会儿午觉吧?绣了一早上,眼睛也累了。”
谢琬抬头对她宽慰的笑了笑,“不打紧,把手里的绣完了再睡不迟。再说这么轰隆隆的雷声,我也睡不着。”想起王琰来信说他最迟在重阳节便会赶回来,她一时倦意全无。
阿荷知道她向来就怕打雷,也不多劝,支着手乐淘淘地在一旁看着她。公子去洛阳两个多月了,今日少夫人收到他的来信时喜形于色,怕也该是快回来了。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谢琬听到阿荷咯咯的笑声,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少夫人可口渴?奴婢去烧壶水来?”阿荷隐了隐笑,意欲借故走开。她方才是想起了公子走那天,他与少夫人依依惜别的场景。话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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