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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堂前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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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依依抚的不好,惹这位姑娘烦心?”一曲已尽,依依见她面色不好,上前赔罪。
谢琬扯了扯嘴角,“不是,姑娘琴艺卓绝,我只是听着曲子耳熟,一时感叹走神了。”
依依松了一口气,蹲身福了福礼,浅笑说道:“《山水情》是一曲楚歌,依依也是从一位朋友那里耳闻的。”
谢琬浅浅对她笑了笑,抬眼望见王琰,她的笑凝在空中结成了冰霜,他怎么来了?
王琰刚才正要起步,听见从划船里传来的《山水情》琴声,他心一惊,再向画船往了一眼,那个倚在船窗侧的身影像极了阿琬,她的音容笑貌都刻在他心里,他绝不会认错。想起那日在逋洛山他吹这支曲子时她的反应,他跟靖王告了假,急匆匆的赶过来,没想到她真在。
“阿妩!”他从没舍得重说过她一句话,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既然会出这等鬼主意!他不敢看谢琬此时的脸色,淡淡的扫过她,将视线落在依依身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先出去。”他对着阿妩吼了一声,阿妩抿着唇知错般的低着头慢慢的绕过他踱出去了。
谢琬此时不知如何面对王琰,见王妩出去,她也侧头跟了出去。
王琰闭着眼待鼻端那阵熟悉的香气落定了之后才又叹了口气,对依依说:“你知不知道她是谁?你怎么能……”
“你来了,我便知晓她是谁了。”依依眼眸闪着晶亮的光,转过身望着窗外。
王琰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手无处安放的摆了摆,“她尚未回门,若谢家知晓了这事,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方才是我太冲动,不要再有下次。”
王琰走出船舱,她俩人都还等在外边的亭子里,只是谢琬背身对着他。他这才发现她们除了车夫竟然连一个下人也没带出来,愤怒的瞪了阿妩一眼。
“阿兄!”阿妩扁着嘴向摇他的胳膊,她眼角扫了谢琬一眼,委屈的说:“我会向阿嫂替你们解释的。”
谢琬听了她的话肩头微微耸了一下,莫非依依口中的友人便是王琰?她沉郁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王琰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他捏了捏她的脸蛋,恨恨道:“回去再给你好好算账。”
左右为难
惜音阁。
一缕清风,幽香浮动。
谢琬怅然失神的望着窗外荷塘。指尖,似还留有王琰掌心的温度,她丝丝懊恼,将丝绢揪成皱巴巴的一团。
王琰竟然没理会王妩,而先送她回来,还那般柔声细语,是告诉她……此路不通?
烟眉轻蹙,她脱了丝履,汲了木屐,款步登上琴台,抱琴坐在蒲席上,信手轻拨,钻入耳中、刺痛心扉而凉入骨髓的……却是那曲《山水情》。
卿似水,君如山,水环山绕山负水,漫山红翠知为谁?
一袭凉风绻卷荷香而来,她将琴搁回几案。
闲步亭阁,盛夏济济,她却无从聊赖,只盼着五月十六日的到来,可回到谢府。
————
清风习习,柳条翩翩,细长柳叶抚在王妩的脸颊,她烦闷的一手拨开,向着湖心亭走去。
沿岸摘了朵莲花,低头轻嗅花香,一丝笑尚未全然绽放,想起阿兄特意为谢琬新建的那池荷塘,她懊恼的将莲花撕成碎片,摊开掌心任由夏风吹散。
掌心渐凉,凉透了心。
不过就是一个冷颜冷语冷心的谢琬,阿兄竟为了她而真的不要阿妩了。
王妩心内的怅惘如盛夏般茁壮滋长。阿兄要她来揽月阁等他,那语气似真的要跟她算账,她为何要为谢琬受阿兄的责怪?
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秀发,她正要转身,却见王琰已经从连廊那头过来了。别扭的转过身,视而不见的望着满池娇艳的莲花,她心内生出一丝委屈。
“阿妩。”王琰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迎着风向吹散了心头残余的怒气,以及这些时日来堆积的倦意,他浅浅笑着揽了揽王妩的肩。
迎上他温雅如常的笑,对上他眸子里清亮如初的宠溺,王妩心头颤了颤,“阿兄。”她垂眼看着池里的游鱼,眸子里莫名的溢出水来。
王琰怔了怔,掏出素白的手绢在她眼角沾了沾,“傻姑娘。”他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王妩撅嘴哼了一声,夺过他的手绢,“阿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眼角又溢出了泪水,她用力眨了眨。
摊开手绢,精细雪白的细布角上绣着粗糙的紫木槿,她心头一热,深呼了一口气,“这么丑,你干嘛还留着?为何不让……”
她本想顺手抄进自己的袖兜里,扬手向身后甩还给了他。若是谢琬愿意给他绣的话,阿兄这样个精致的人儿怕是不会再留着她绣的这粗糙手绢的。
王琰眼里闪过一丝怅惘,接过手绢仔细叠好放回袖兜里去,笑道:“这是阿妩给我生辰礼物,我如何舍得将它压箱底?”
“若是她也为你绣了,你可还会留着我为你绣的?”王妩期待的望向王琰,看到他眼神里的一丝彷徨,尴尬失落的转过了头。
谢琬心思手巧,连她的衣橱里都珍藏有谢家春夏秋冬各季限量的精致服饰,若她不是要与她抢阿兄的女子,她是愿意与她交朋友的。
“我都会随身带着。”王琰拉过王妩的手臂,与他正面相视,“阿妩,你们都是阿兄最最珍视的亲人,阿兄不会为了她而冷落你。你们和睦相处,只会更多一个人疼你。 你若时时与她闹别扭,阿兄反而没空闲疼爱你了。”
王妩眨巴了一下眼眸,“可是……阿兄,你这样值得吗?我见你揽月阁的灯火每日都是亮着的,你瞒得过阿父,瞒不过我,我只是为你不值而已。”
她心中的阿兄是世间最优秀的男子,只有女子为他不顾一切的,几时见阿兄如此付出过?
揽月阁与溪风阁相距不远,若不是她说出去,他也不会受阿莫的奚落了。王琰扯了扯嘴角,“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
他望向荷叶田田的荷塘,一阵清风吹来,鼻端全是像她一般清雅如诗的香气。即便她那般冷傲,孤漠,他只是替她心疼,他……自初见她的那天起,不愿意放手。
“她初来乍到,对府里的情况不熟悉,你多与她走动走动,其实她很好相处的。”
他勾唇一笑,王妩如沐春风,“好吧,为了阿兄,我试一下。”她将一手勾在亭柱上,伸手向前捞了一朵莲花,一瓣一瓣的掰开莲瓣,故意迎着风吹到王琰脸上,“你那朵比本姑娘还骄傲的雪莲花不认账的话,我可不会给她好颜色。”
王琰伸手拈起粘在额头的一瓣莲花,笑了笑,手指在她额上点了点,“好,委屈你这朵娇嫩的木槿花了。”
“讨厌。”王妩打开他的手,突然想到了什么,骨碌着晶亮的眸子,说:“我刚来时见到陈表兄了,他可很少到我们家来的,不会阿姑不好了吧?”
王琰脸色一凛,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轻轻笑了一声,“阿姑替我做媒时还好好的,如何会不好?瞎猜!”
他夺过王妩手里那朵已经面目全非的莲花,将手扬得高高的叫她抢不着,“以后你们若是要再出去,必须得让阿莫跟着。”
“阿莫可不是我们家仆人。”王妩懈气的倚着柱子歇下。
王琰向远处望了一眼,淡淡一笑,道:“你不把他当仆人使唤的么?我叫他跟着他敢不跟!”他背手转身,快步离开了凉亭,往陈表兄来的反向离去。
出府安排了一些事务,回府时已是人静时分,踌躇少时,他决定回揽月阁,可脚步却不自觉的将他带到了惜香阁。
弯月临枝,月色迷蒙,荷塘里蛙鸣阵阵,隐隐约约的听到水榭琴台那方传来幽幽清清的箫声。
寻着箫声,他登上层楼,临水望了一眼空濛的荷色,待听清那箫曲,他的眼前也蒙上了一层空濛。
卿似水,君如山。青山峨峨长东望,碧水悠悠几时回?
王琰嘴角轻抿,拉出两线微曲的弧度,或喜或忧,却更是坚定了要留她在身边的信念。
他转身向账房方向走去。
弯月透过云层,斜斜的挂在湖岸的柳梢上,在粼粼的水面映出迷离的月影。
账房的烛光摇曳,王琰在暗色里望着阿父往回踱步的焦灼身影,往心里咽了咽唇间的微凉苦涩,莞尔一笑,“阿父,怎么这么晚还没去歇着?”
“阿琰,阿父找了你一天了,快进来。”王父亲迎至门前,拉着他往账房内走去,“你表兄今日来说到陈家矿场的事,究竟怎么回事?”
王琰扫了一眼书案的账帛,不急不缓的上前翻了翻,笑着问,“儿子可有什么纰漏么?”
“没有。”王父蹙眉叹了一口气,“别打岔,为夫在问你陈家矿场的事,你给我好好说说。”
王琰将账帛叠起来,放回原处,回身来才缓缓说:“阿父,府里的事既交给我,您就安心享清福吧!陈家矿场本来就快败落了,收归我们王家于矿工和表兄都只有好处。”
王父不以为然哼了哼,“什么败落?矿场是陈家的主业,你表兄兢兢业业守着那份家业,你收了矿场莫非当真要陈家养鱼种树去?”
“养鱼种树倒是十分适合表兄的性子。”王琰看着窗外,悠悠说道。
王父望着王琰的决然背影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你这样做可对不起你阿姑?别忘了你的亲事还是你阿姑牵媒的。”
王琰垂了垂眸子,默然不语。
“还是你娶谢家的女儿也不全然是为了她?”对儿子的事,王父只是一知半解,从来都是他说多少,他信多少。今日,他方觉面前的儿子有些陌生了。
“阿父!”王琰深深蹙眉,指缝陷入掌心全然不觉疼痛。他迎着凉风闭眼吹了一会儿,方才回过身来,“您比我更清楚,陈家的矿场自郭家败落以来,三年而未有起色,若不是王家支撑,早就该败了。”
“商场如战场,亲情支撑不了他一辈子。感情用事,只会败得一沓涂地。当年若不是郭家先败,隔日可能就是我王家遭殃。阿父,表兄有更适合的路可走。”王琰眼里闪过一丝难掩的伤痛,真切的望着父亲。如果他也不能支持他,那他就当真要众叛亲离了。
王父沉思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一家独大的后果你可想清了?”他随即有些后悔这样发问,怔怔的望着王琰。
王琰避开他的眼神,望了望天边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想清了。”他的眸子渐渐冷下去,将腰间的玉佩紧紧握了握,才慢慢恢复了些许的暖意。
“早些歇着吧。”他对王父浅浅笑了笑,揽过他的肩头与他并肩没入夜色。
“外府的事你自己决定。阿琬初来乍到,内府的事我还是帮你看着吧。”王父浅笑望了儿子一眼。
这个家始终是要交给他们,可现下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着些的好。再说王府那么多的产业,自己这么多年是早习惯了,而一下子让儿子一个人承担,他其实有些心疼。
“好。”王琰抓着父亲的的手紧了紧,渐昏渐冷的月色里浮出一丝暖暖的笑意。
夏蝉鸣醒了春梦
三月期满,谢琬兴奋的一早就起来沐浴更衣,入庙拜见王家先祖和先妣,然后像喜鹊一样的催着王琰回谢府。
其实回门该备的礼早就备好了,难得见她这么些日子来第一次这么开心,王琰心里却有些惆怅,在她心里,这是回家,而不是回娘家。可是……
他的心像是在云层里飘,又有那么一丝丝甜蜜的期待。
“王琰,好了没?”谢琬抓着王琰的胳膊撒娇的摇晃,焦急而期待的看着他,那水润润的嘴唇,惹得王琰的心痒痒,可是他又怕惊动了她,得不偿失。
“快了,快了。给外父外母初次见礼,不能含糊,再等等。”王琰深深吸着她身上的馨香,望着王忠指挥下人搬东西出府的方向,眼角偷偷觑着谢琬紧紧抓着他的手,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们这样像不像一对夫妻?阿琬终于不像遗忘对他冷冰冰的了?
或许他真该好好抽时间陪陪她。
“回屋里先歇一会儿,都在门口盯了一早上了,外父外母知道了要心疼的。”其实他也心疼,只是忍了没说。拥着她回到坐塌上,轻轻整了整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有意无意的划过她的脸颊。
谢琬没注意到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微微转了转身向他,“我们先回去了好不好?”
王琰想着王忠再怎么帮他拖延时间,这会儿也差不多了,将她一把拥至身前,深深的吻了吻,在她还惊讶的没回过神来之前,起身拉着她的手,“走吧。”
柔软馨香,丝丝甜蜜渗进了心里,偷偷觑了一眼谢琬艳羞桃红的脸颊,他得逞的在心里偷笑,将她的手抓得更紧。
“诶哟,可回来了。”来到谢父门前,谢家人已等在门口。谢琬激动的扑了过去,“阿母,我回来了。”
“阿父,阿兄,阿嫂……”她一一过去亲切的打招呼,“阿延,想阿姑了没?”她忍不住捏了捏侄儿的脸。
王琰正在跟他们打招呼,以为谢琬是在叫他,“嗯?怎么了?”虽然他很想听她叫郎君,可“阿琰”总比“王琰”要亲近了一步。
他还在心里窃喜,谢琬回头瞪了他一眼。
“姑爷跟我一个名吗?”阿延骨碌着眼睛,“哈,阿姑你不乖!”他嘻嘻笑了一声,从母亲手里挣出去,蹭到王琰跟前,“姑爷长得真漂亮。”
王琰眉眼一弯,伸手将他抱起来,往谢琬方向扫来一眼,在阿延脸上亲了一下,“姑爷和阿姑谁漂亮?”
因阿延的生辰属兔,王琰早就精心给他备好了见面礼,将一块洁白无暇的玉兔塞进阿延手里。阿延捏着玉兔,眼眸晶亮晶亮,毫不犹豫的说:“姑爷漂亮。”
王琰得意对谢琬挑了挑眉,谢琬瞪了两人一眼。三岁小孩没欣赏眼光他也能乐呵成那样!
谢父哈哈一笑,说:“进屋去吧,外边热得紧。”
前面几人走远,谢杰与妻子落得远了些,望见她卸下刚才的强颜欢笑,愁眉苦脸,他心疼的紧了紧她的手,“没事,待会跟阿琬说一声,让她去求求长彦。走吧。”
以前总害怕阿母的唠叨,三月不见,谢琬觉得阿母和伯兄都无比亲切了起来。一家人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不觉已到了晚饭时分。
“不是不爱吃鱼么?来,吃你爱吃的笋片。”王琰早就对谢琬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了,见刚刚给她夹的她最爱的豆腐被她搁在一边,她却夹了平时最讨厌吃的鱼,他低觑了谢父谢母偷笑的表情,故意跟她套近乎。
谢琬偷偷瞪了他一眼,见父母都在望着她们,她牵强的笑了笑,“我现在不喜欢吃了。”肯定是阿荷那个吃里扒外的出卖了她,害她违心的吃了一肚子平时最恨的东西,改日一定要跟她算账。
“阿琬,怎么了?”谢母见女儿确实有些反胃的样子,关切的停了筷子。
谢琬在心里将王琰和阿荷都骂了一顿,微微一笑,“没事。”
“我知道。”阿延正好借机可以不用吃饭了,一天下来,他跟王琰已经混得很熟,钻到他身边惬意的靠着。
“你知道什么?好好吃饭。”谢陈氏担心儿子过不了多久又要吵着饿,拉着他去吃饭,谁料阿延紧紧的抓着王琰的胳膊就是不肯再吃一口,“我知道阿姑为何不舒服,阿姑有小宝宝了。我昨日听陈婆婆说惠姨不舒服就是有小宝宝了。”
“额……”谢琬被他这话差点没反胃得将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倒出去。王琰愣了一下,面上飞红,他的洞房花烛都还没着落呢!
其余几人的视线均向两人投来,随即齐刷刷的落在谢琬身上。他们成亲三个月了,照理说也应该快了,再看谢琬方才饮食习性较从前大改,又反胃,再看女婿一脸初为人父的羞涩,那就真的是有喜了。
谢家父母喜笑颜开,谢母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阿琬啊,你最近想吃什么?阿母马上吩咐厨房去给你做。”
谢琬一脸窘迫,用脚抵了王琰一下,都是这个家伙害的。王琰很无辜的受了。本来是想在谢父谢母面前表演夫妻情深,让他们自觉不留宿的,他怕谢琬一住就不想回家了。
王琰将右手在谢琬身上轻轻搭了搭,福至心灵,灵机一动,一脸诚挚的笑开了,“外母,阿琬最近爱吃莲子羹。”
“好,好,好。马上让人去熬莲子羹。”谢母全然无暇顾及谢琬的沮丧,乐呵呵的吩咐了下人,谢琬阻止都没来得及。
“阿母,我累了,你们慢慢吃。”谢琬临走前踢了王琰一脚。
“外父外母,伯兄阿嫂,我不放心,我去陪着她,你们慢慢吃。”王琰眉眼一笑,欠了欠头。
“好的,你们先去吧。”谢父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女婿真是没挑错!
谢敏与妻子相视望了一眼,谢陈氏面露为难,她现在还好不好去找阿琬求情呢?
谢敏安慰的对她笑了笑,轻声说:“别担心,我待会陪你一道去。”
谢父眉尖一耸,“那件事按理说,长彦也没做错;只是于情嘛……找个机会问问,不行也就算了。”
“是啊,我家阿琬初为人妇,很多事都还不懂,如今又有了身子,三姑六婆的事别让她去为难操心了。”谢母沉浸在将为外婆的喜悦中,不想被陈家的麻烦事搅了兴致。
谢陈氏的脸沉了沉,进而又露出些许的红色。陈家这么多年依仗王家,如今这地步归根结底还是阿兄自己没能将矿场打理好。
谢敏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没料到斯文俊雅的妹婿竟是这般的铁腕子,真做起事来是连这么多年的亲情脸面也不顾,幸而,谢家与王家的生意没有……
突然想到了一点,谢敏的脸色也沉下去。一山终不能容二虎,同样的产业要做就要做强,否则迟早总是弱被强欺。
————
谢琬回到仙葩阁,这里还是她出嫁前的样子,只是,少了些生机。
楼前的银杏林子郁郁葱葱,鸟雀欢歌,她不觉露出了一丝亲切的笑意。
绕着楼阁转了一圈,她刻意的回避了楼后的墙头,最后却是停在这里久久不能移步。
开启了她情窗的那个人,又将她的心门死死的合上了。
孤亭池,盛夏里已是满园芳。她信步而来,眼前是一片红娇绿柔,清新的莲香扑来,吹散了心头的些许愁意。
顺着曲折回环的连廊,她往孤亭去了几步,又回转身来,见到王琰含笑立在池畔,突然就想起阿延的话,他很漂亮。
朗眸隽眉,清瘦颀秀,一袭玄衣迎风飘逸,融入这莲池美景,赏心悦目。
想起早上的那个吻,谢琬脸颊微热,“你怎么来了?”她敛了敛神,视而不见的与他擦身而过,回到阁楼。
王琰随她并排倚在阑干前,眼角觑见她安详的神色,心里生出一丝丝满足的幸福感。原来,他要的这样简单。
望向身侧的那片荷塘,他心里多了一份期许。
谢敏早跟他说过,阿琬喜欢莲花,于是他命人赶在成亲前在新房后建立一片荷塘,只是他远近建了两座亭子。一座,太孤独。
“阿琬。”他轻轻的执了她的手,谢琬还未回过神来,王琰已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她刚还在回忆与仲兄儿时在银杏林子里的美好时光,哪知王琰今日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从早到晚就是不放过她。想起他刚才故意在父母面前让阿丢丑,她咬了咬他的舌头。
王琰吃痛的哼了一声,她的心也一颤,舌尖尝到一丝咸腥味儿,而王琰却不但没松开,反而更缠绵的在她舌尖纠缠。他眼角觑到楼前园子里目瞪口呆的一对人,拥着谢琬的身子往屋里走去。
“你干嘛?”谢琬已被他压倒在床榻上,又羞又恼,正欲推开他,他倒是自己自觉的翻身倒在床沿,将她挤进了床内,“做功课。”他谑笑的望着她的脸慢慢透红,勾了勾唇角,搂着她,“为夫累了,卿陪我睡会儿。”
“起来!再装我把你踢下去。”谢琬警备的抱着胸,瞪了瞪他。其实她知道自己斗不过他,只是他这样看似漫不经心的搂着,自己已经不能动弹,更别说能把他踢下床去了,只是面上还是不敢轻易认输。
“好啊,为夫乐意被卿踢。”王琰笑着点了点头,将手劲稍稍松了一点,看她只能在自己怀里打转而无能为力吃瘪的样子,在心里偷着笑。
反正只要等外面的两个人走了,他们就打道回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向迟到的洞房花烛夜努力……
黄鼠狼给鸡拜年
圆月当空,倒映在荷塘里,在粼粼的湖面露出半遮半掩的迷蒙心事。月华如练,照得屋内通明清凉,谢琬久久不能入眠。
王琰说府里事忙,要即日回府,谢琬没想到父母真相信了阿延的无忌童言,不但不留她,反而催促着要她趁天色尚早早些回府。看着他们满心欢喜的模样,她实在开不了口说自己没怀孕,只得不清不白、不情不愿的跟着王琰回来。
“王琰!”谢琬咬牙切齿,将王琰刚碰过的一床薄被丢下了床,虽然他已经被自己赶走了,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将他大卸八块。下次回家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折腾到大半夜才睡,第二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仰面躺在水榭琴前的蒲席上,望着斜上方越飘越远的白云,生出一丝一缕难解的愁绪来。
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消极悲观了?
她腾地坐起身来,拨了一圈琴,曲不成调。
懒洋洋的正又要倒下,忽闻一阵温糯清香的莲酥香,她惊讶的左顾右盼,见阿荷将捧着玉盘笑盈盈向这边过来。
她是来为自己的背叛恕罪的?
谢琬心里的气焰其实早已消了大半,又看在她那么真诚的面上,也不是不可原谅。
她装模作样的抚起琴来。
“少夫人,这是姑娘给您送来的您最爱吃的莲酥。”阿荷低头将玉盘呈上,偷偷的望了她一眼。嗨!这是昨日回去夫人特意吩咐的,以后一切都要照着王府的规矩来办事,姑娘可以胡闹,她们做下人的不可“无礼”。
谢琬别扭的瞪了她一眼,倒也没跟她多计较,左右就是个称呼,何必跟王妩争!只是,她没事送些莲酥来做什么?又玩什么花样?
“搁下吧。”她懒懒的应了声,瞧了一样碧色的玉盘里的莲酥,模样还挺精致的,王妩那骄傲的样子还会为她下厨?
一定有阴谋。
“她平日喜欢吃什么点心?”谢琬漫不经心的问道。
阿荷松了一口气,进而笑逐颜开,少夫人这是要跟姑娘交好了吗?说实话,她刚才还在担心姑娘使什么坏心眼呢,一路上走来想想也不至于。
“姑娘最爱的是枣酥。”她轻声答道。
“嗯,吩咐厨房做一份枣酥给她送去。”礼尚往来,谢琬最不愿的就是欠人人情。
“是,少夫人。”阿荷特意又郑重的试了试这个称呼,眼角只见谢琬眉头微微蹙了蹙,也没有要发火的意思,终于心安了,笑呵呵的去准备枣酥。
念在姑娘主动的份上,还是她亲自动手好了。要是姑爷和姑娘哪日能让少夫人亲自下厨的话,那可就有福了。
————
“嗯,阿兄 ,味道不错。你要不要也来尝尝?没想到她那贴身婢女的手艺还可以。”府里厨子的手艺王妩一清二楚,尝一口就知道肯定不是阿兄拨过去的人做的,听消息说竟是那个阿荷做的,那婢女还挺用心的!
王琰面含微笑,拈了一小块含在嘴里,点了点头,“不错。你要是能让你阿嫂亲手做更好了。”他眼睛在王妩身上骨碌了一下,若无其事的望向窗外。
王妩眉眼微挑,“她会做?”阴逡逡的觑了王琰一眼,见他嘴角笑得有些不怀好意,“那是你妻子,你自己为何不去?”
“没见我正忙得紧吗?”王琰白了她一眼,作势回到书案前,埋头翻看一本账帛。这姑娘,帮一下兄长就不行吗?
王妩抿唇低笑,凑到王琰身边,在他肩头拍了拍,谑笑道:“你昨日怎么又被人家赶出来了?”
原以为谢琬是来抢她阿兄的,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要他。王妩心里一悲一喜,阿兄这么优秀,谢琬怎么会看不上他呢?阿兄也……真是让人失望。
王琰觑见她眸子里的那丝鄙夷,心里酸苦难辨,原只是不想忤逆阿琬的意思,不希望弄巧成拙,没想到在阿妹眼里自己竟是这般的窝囊了。
“成了,成了。快出去找你的墨哥哥玩去吧。”眼见书案前一堆没处理完的烦心事,王琰不耐的摆了摆手。
靖王、郭诚、楚王……他随手翻开了一份军报,又将之丢在一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这妻子娶得不甚光明磊落,只得忍气吞声,先做牛做马了。
王妩向窗外望了一眼,阳光灿烂,绿树如茵,花香清雅,实在不是个惹人发脾气的天气;她,自认为也不是个惹人生气的人。那,就是阿兄自己心里有愧?
“我才不要跟那个娘娘腔去玩呢。”她拈起一块枣酥,丢进嘴里,“是你自己叫我来的,我偏要吵你。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馊主意能让谢琬下厨了?说来听听。”
听她说墨林是个娘娘腔,王琰还没笑出来,被她后面的话噎死了。他这么风流俊朗,才华横溢的男子,指点江山,如何会搬弄馊主意呢?
“咳!”他压低嗓子清了清喉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柔声细语,“她是你阿嫂。”
“是,阿嫂。刚开始叫别扭嘛!你要再不说,我就回去歇着了,无聊死了。”这会儿都是大中午了,王妩打了个哈欠,站在窗口迎风伸了个懒腰。
“你亲自下厨,她一定也会亲自下厨的。”王琰忍着笑压低声音说,佯装头疼的又将账帛翻开,心存侥幸的试图避过一场风雨……
“什么?阿兄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做梦都别想!”竟然让她去为他的妻子下厨?哪有小姑伺候阿嫂的道理?王妩惊乍的奔到王琰面前,见他持笔望着账帛一脸头疼憔悴的样子,仿佛刚才的话是她的一种错觉般,她心疼的压了压心火,“阿兄你刚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王琰放下笔,莫名其妙的望向她,眼眸清亮,面不改色。
“没什么。”难道真是窗口的风声让她产生的幻觉?阿兄的眼神那么真诚,他又那么疼她,怎么会让她进厨房呢?王妩摇了摇头,“我困倦了,先回去了。”
她走到门口,突然回过身来,见王琰还是那副神情,看来他刚才真的什么也没说。
门口的仆侍见她出门,为她扬了伞。她再次回了回头,若是阿兄真那样说了,如何是好呢?
望着王妩远去的背影,王琰松了一口气,他的阿妹他十分清楚,只要是他的事,再如何她都不会袖手旁观的;而阿琬,从谢敏和阿荷嘴里,他已经大致摸清了她的性子……原来利用旁人的感情是这样劳累而忐忑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有事忙,更的少了点,大家千万表霸王我啊,我此刻的境遇和心情已经恨悲摧了。
美丽心事
晚风习习,云兴霞蔚,阿荷喜出望外的跟在谢琬身后散步。少夫人不知道府里最美的景致都在这惜香阁附近,她真该好好出来走走,看看公子的良苦用心。
傍晚的余热还是有些蒸人,两人走了一会儿,在一座精致的凉亭坐着歇脚;而王妩赶去东宾楼正好经过这座亭子,见到谢琬,她惊了一下,“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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