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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痞子爱上痞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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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伤口的时候不可能不告诉三少。他俩虽然表面上看似喜欢斗来斗去,但听奶娘说,他俩从小感情就很好,绝对是过命的兄弟交情。但看三少冷淡的样子,明显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这时院中已有了动静,三少仰头喝干了酒壶里的酒,淡淡地道:“意料之中。没有一位帝王喜欢不太听话的臣子,跟何况我知道太多的不该知道的事。”他从树上飘然落地,径直走到文怡面前,目光咄咄逼人,“我生平最讨厌被人要挟,既然抗旨,便已作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心头一跳,不太敢相信先前就已隐约得出的那个答案,又拉了拉楚玄小声问:“抗旨?抗什么旨?”
    “赐婚的圣旨。”楚玄收起笑,面色凝重,“半年内沐雨轩已被皇上查剿了将近一半,原先皇上还留着些情面,只想把无尘逼出来,不知何故现在竟下了一网打尽的决心。”
    我回头望向文怡,这女人,得不到的难道就想毁了?
    文怡脸色惨白,胸膛起伏似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萧无尘,我若想要挟你,当初小宝在京城开客栈收留王氏二女时,我只要向李仲泉暗示少少,沐雨轩就逃不过窝藏逃犯的干系。”
    “公主殿下似乎还忘了提醒在下,此刻昭雪和诗涵还在京城客栈,若公主殿下暗示李仲泉少少,她二人怕有性命之忧。”三少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如水,脸上竟绽出一个惊艳的微笑。我却知道他只有在怒极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和语气。
    文怡似乎也知道他的习惯,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水,虽然已极力克制,也控制不住不住声音的颤抖:“你……你真的是这样看我的么?昭雪和诗涵是我从小玩伴,你怎么会认为我会害她们。”
    三少紧盯着文怡的双眼,终于深吸了口气问道,“说吧,什么条件?”
    文怡咬了咬嘴唇:“龟兹三宝中的另两件东西。”
    “不在我这里。”
    “但我知你已有了线索,你到杭州也和这两件东西有关。你若能找到火麒麟和邪血功秘籍,将之交予我,我保你沐雨轩相安无事。”
    大院里一时间静默下来。三少突然叹了口气道:“文怡,你这是何必。”
    我有些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忙挨近了楚玄小声问:“文怡是龟兹的公主,如何能说服皇上收回成命?”却没听到楚玄回答,我诧异回头,正对上他的目光。
    他神色古怪,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心事,与我的目光一碰,愣了一愣才道:“皇上当初赐婚与无尘,无非想要两样东西,一是火麒麟,一是龟兹不协助外敌侵扰我朝边关的允诺。”
    我吐了吐舌头,古时常有皇帝把闺女送出去和亲的,没想到男的也可以干这个。偷眼瞧了瞧三少,一身黑袍更衬得他的面庞完美无暇,身材无懈可击,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些许荡漾,慌忙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危险信号。这个男人利用过我,伤害过我,最后还休了我。俗话说人生难免跳一坑,但明知道是同一个坑还往里跳就太傻了。
    楚玄抬头望向三少,眉心紧蹙,又道:“无尘拒婚后,这两件事情就落了空。现在,想必文怡已经答应了皇上,以这两件东西换取无尘和沐雨轩众人的性命。没想到文怡痴情若斯,竟能舍弃龟兹的宝物。”
    良久的静默后,文怡缓缓开口:“你同意了么?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无辜的沐雨轩一众想想吧。莫不是你不信我?”
    “即便我信了你,也不会信门外的李仲泉,更不信皇上。”
    “我留在这里当人质,你总可以放心了吧。我是龟兹国公主,也是龟兹国的使节,我若有事对谁都没有好处。”
    暖风吹起三少的袍袖,也吹走了他身上的萧瑟味道,他似乎又恢复了一些萧无尘的强悍霸气。他扬了扬眉毛道:“一言为定。”
    院中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家的面色都缓和了许多。唯有一个人却感觉不太好,简直可以说是很糟糕,那个人就是我。虽然老娘已经决心不再旧坑重跳,但看着自己的前夫与情敌携手共进,这种感觉别提多别扭。
    文怡果然是有备而来。三少的“一言为定”刚出口,她就朝门外做了个手势,门外立刻传来一串串整齐的脚步声和轻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不一会儿功夫,几百官兵就撤得干干净净。
    “慢点慢点!”一个小丫鬟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进来,边走边不住回头娇喝。
    跟着进来的人都是家丁打扮,挑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足有十来人。
    三少皱了皱眉:“这是何意?”
    没等文怡接话,那个眼睛会滴溜溜转的小丫鬟便道:“这些都是公主平日用惯的衣物器具,料想你们这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退下!”文怡的声音冷得象刀锋,那名方才还盛气凌人小丫鬟普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文怡转过身来面对三少,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无尘,你安排我住在何处?”
    变得还真快,我翻了翻白眼习惯性地骂了句娘。
    “又在琢磨什么了?”楚玄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你不是会看嘛。”我没好气地回答。
    “累了,看不了。”
    我吃了一惊,这么说他并不是看不到我的思想。狐疑地回头看去,他果然一脸疲惫,面色苍白没有血色,但眼梢的笑意却是温暖的。
    “这种事很耗神,看一次要歇好几日,若无必要我是不会看的。”楚玄淡淡地道,“当初让师傅封了我的经脉,本意是不想再看到人心的险恶。如今也只是治病或是紧要关头才看一看。”
    我略略松了口气。众人渐渐散去,那边文怡入水般的温柔声音断断续续飘来:“无尘,其实我也不需要这许多东西,都是下人们制备的。你若不喜欢,我让人拿回去就是。”
    那声音分明很好听,我却觉得心口堵住了一般,大喝了一声:“楚大哥!”
    十几道视线霎时间都集中在我身上。楚玄涨红了脸,干咳了一声应道:“宝姑娘?”
    “你今天还出诊吗?带上我。这儿气闷死了,我跟着你去怎么也能帮上点忙。”
    楚玄面有难色,瞧着三少沉吟不语。三少又恢复了先前忧郁萧索的样子,背着手仰头瞧着那棵柳树,似乎周遭的事情又跟他无关了。
正文 感动了!笑着流泪了
    如果早知道天没亮就得动身,我绝不会花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央求楚玄带我出诊。一路上,吃的是能把人噎死的大白馒头,据说在古代还是好东西来着;坐的是不比自行车快多少的马车,幸好不是敞篷的,因为江南多雨,而楚玄带了一车的书籍和药材,还有一屉笼的大白馒头,淋不得雨水。
    “带那么多馒头干什么?不是说只是到附近的村子去嘛,我吃不了那么多的。”我翻着白眼瞧着坐在对面的楚玄,很佩服自己在与瞌睡虫艰苦斗争的情况下居然还能问出这么有逻辑的问题。
    一路上楚玄一直在低头看书,我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馒头,但可以肯定他连一页书都没翻过,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难道拿本书在手里是古代医生的时髦动作?
    “自然是治病用的。”他仍然低头盯着那本书,别说抬眼皮,连眼珠都没动一下,“乡下穷地方有许多人得饿病。”
    我正伸手想再拿一个馒头,听了这话干笑了两声,将手抽回来在衣服上抹了抹。原来不是给我准备的啊,早说么,害得我担心了一路,生怕吃不完会让人家觉得不给面子。
    我摸了摸饱涨的肚皮,艰难地靠在马车的内壁上。
    “给你!”楚玄扔过来一只靠枕,头未抬眼梢的笑意已经显露无遗。
    我忍不住问道:“什么书这么好看?我见你盯着那一页好半天了也没动。”
    他的脸微微有些红,干咳了一声,总算把那一页翻了过去。我无心研究他的异样,撩开车帘希望车外的新鲜空气能驱走难以抵挡的瞌睡。
    探头朝外望去,这才发现我们已进入了一片山谷。马车行在一条蜿蜒的泥路上,路的一边是几丈高的土质山壁,长满了古树紫藤,另一边是高高低低的矮坡,一丛丛紫色的或黄色的野花布满山坡,当然也少不了成片的狗尾巴花,甩着毛茸茸的尾巴令人很想去上前去摸一把。
    隐隐听到些溪水声,却见不到水,只有快要被五月的日头晒热的空气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一般,充满了湿意。我将整张脸探出车外,让每一寸肌肤都品尝这清新甜美的空气。
    楚玄的声音自马车内传来:“美吗?”
    他比常人敏感许多,即便是不刻意的时候也能感应到别人的情绪,和他在一起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我深吸了一口气坐回车内,头发上还沾着一些空气中的湿润,冲他微笑着以示回答。
    他正靠在车壁上静静地瞧着我,这一笑似乎打乱了他的心神,片刻的失神后才想起那本跌落的书,慌忙拾起了。这回倒是翻得飞快,每翻一页书,他的脸色便更红了一些。
    “你要是喜欢出来,以后出诊时都带着你便是。”他的声音细微却清晰。
    “楚神医。”我嘻嘻笑着,俯过身去歪头瞧着他,“你还不知道我帮不帮得上忙呢。”
    楚玄的脸更红,清了清嗓子将身子挪开了些,令我只能看到他如染上了胭霞般的耳侧。不得不承认,他脸红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平日里令人敬畏的楚神医,在狭小的马车里换上了害羞局促的小男孩模样,这副一推就倒的样子很让人有些邪恶的遐想。
    邪恶的力量没有维持多久,目的地到了。我想楚玄很快得出了答案…我真的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连我自己都意识到,不会写繁体字,连村民口中与现代杭州话大相径庭的乡音都听不懂,除了抛几个鼓励性质的微笑,让楚玄的脸象霓虹灯一样变幻颜色,或是帮他擦去额头的汗珠,让他冷不丁地犯一些可大可小错误,我基本上处在无所事事的状态中。作为一名现代大学生,在古代这种环境下真有些一无是处的感觉。
    于是,本已被打压下去的瞌睡虫重新占了上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昏昏欲睡的情形下跨上马车的,恍惚中好像听到楚玄关切的声音:“累了么?”
    似乎有些松软温暖的东西批在了身上。楚玄好像还在说些什么,他温柔的声音伴随着马车的震动,象一支最柔和的催眠曲,令我觉得置身于世界上最无需设防的角落,所有的不安和焦虑都可以暂时抛开一旁。
    仿佛睡了很久,意识还在睡梦里,身体已觉察到了异样。当意识逐渐回归身体的时候,我缓缓睁开了眼睛,诧异地发现马车竟停住不动了,楚玄不在车里。
    我惊坐起来,下意识地喊了声:“楚大哥?”
    没有人回答。我撩开马车前面小窗的帘子,连车夫也不见踪影。我惊慌失措地爬到门边,正伸手想要去开车门,手在半空中停住,指尖已经开始微微发抖,鼻尖和唇角也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穿越后接连不断遭遇的险情令我变得胆小易惊。车门后面会是什么景象?楚玄和车夫哪儿去了,是不是遇难了?这是不是又一个陷阱或骗局?不管怎样,答案就在车门后。车门后的答案自然只有打开车门才知道。
    我咬了咬牙,将停在半空中的手伸了出去。人生有时候就象抽牌,抽到什么便是什么。若是抽到好牌,恭喜你,这辈子寝食无忧。若是抽到坏牌,那你也只能面对现实,奋力为自己创造机会。但若是连牌都不敢抽,那便是懦弱。于是我伸手推开了那扇薄得根本无法抵挡任何攻击的车门。
    不比上车的时候,此时的我已经完全睡醒,却仍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下了马车。眼前的景象令我震惊,语言已失去了意义,只有汹涌澎湃的心潮如同一浪高过一浪的钱塘江水,淹没了所有的思想。
    失魂般呆立了许久,我才分清楚眼前的景象不是幻觉,我的的确确站在一望无际的蒲公英花海里。那些精神奕奕的蒲公英占满了整个山谷,每一丛散开的绿叶上都顶着一朵小小的花黄,细碎的花瓣并不特别精致,却绽放着异常的美丽。这些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小黄花,将整个山谷染成了金黄色,几道夕阳穿过远方的山脊洒在山谷里,仿佛是平静海洋上的金色波光。
    比起花海的平静,我的心就如被江潮冲击的脆弱堤岸,在听到身后楚玄亲切温柔的声音后终于决堤。
    “喜欢么?”楚玄正站在一片金色的波光里,声音带着点腼腆,周身与夕阳融合在一起散发着暖意,“蒲公英,平凡、顽强,入药有大功效,可惜世人不知其用。我十五岁开始行医,行医前的一天,师傅曾带我来这里。此后,每当觉得困苦挫折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我想,你也许会喜欢这里。”
    以前总觉得“笑着流泪”都是在演戏,现在我相信了,流泪的时候真的可以发笑。夕阳是暖的,楚玄的微笑是暖的,我的眼泪也是暖的。我没有伸手去擦,因为有一双手已经替我擦去。
    “欢迎回来。幸好你回来了……”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我终于可以哽咽着开口:“你早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他低头笑了笑,脸颊被夕阳染成了绯红,“原来人都是自私的,连我也不例外。”
    我没有细想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抓住他的手道:“别告诉三少。”
    他抬头凝视着我,那些金色的波光似乎在他的眼里闪动:“为什么?”
    “只是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我避开他的目光,“你能看到别人的记忆,能把记忆抹去吗?”
    他的脸色渐渐白了下去,沉默许久才道:“需要抹去记忆,正说明你已无法忘记。我不能,如果我能,我会先抹去自己的。”
    “什么?”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追问,愣了愣才道:“抹去少时那些可怕的记忆。”
    一路上楚玄没有看书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皱着眉望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很少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不敢打扰,倒了杯茶正要递过去,突然几声马嘶,马车陡然刹住,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我重心不稳一下扑倒在楚玄身上,那杯茶泼了他一身。
    他变了脸色紧搂住我的肩,回身掀开车帘,车前的情景让我俩都大吃了一惊。本应是车夫坐着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有大片的鲜红血迹触目惊心。两匹马不停地直立起来,挥舞着前蹄,不安地甩着脑袋,看样子是受了什么惊吓。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那两匹马按奈不住焦躁恐惧,扬蹄疾奔起来。马车骤然向前疾冲,楚玄握着车前方的床沿倒还好,只是跌坐在马车里,但终于没能抓住我,我整个身子向后弹去撞在车后壁上。
    头顶的绿呢毡布发出被撕裂的声响,一柄血迹未干的长剑猛地扎了进来!
正文 又遭劫!差点没命了
    这是一柄古怪的剑。普通的剑剑身笔直,双面带刃。这柄剑的前端略弯,剑身一侧排列着火焰状的锯齿,以至于剑身刺入马车底板又被拔出的时候,带起几块碎裂的木板。木屑飞溅,隔着初夏单薄的衣衫打得人生疼。
    幸亏马车突然前冲的力道让我向车后座跌去,才躲开了那一剑。看着那些锯齿上未干的血迹,我惊出一身冷汗,被这柄剑刺中的滋味一定不好受。也幸亏这柄剑的锯齿让使剑人抽回它的时候废了些力气,拖延了一点时间。否则他若是立刻补上两剑,我和楚玄谁都逃不了。
    马车仍在疾驰,从车身摇晃的程度就可以感觉到马车惊人的速度。我紧贴在车后壁上,因为车身剧烈的震动,根本无法从座位上站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握剑的手收回车顶,不紧不慢地重又向我刺来。
    眼前人影一闪,楚玄脸色煞白扑倒在我身上。他紧咬着嘴唇,眼神有种诀别的味道,竟然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一剑。我越过他的肩膀望去,那柄带血的剑正毫不犹豫地朝他背心刺来!
    突然间又是两声马嘶,车顶裂开,一黑、一青、一蓝、三个人影同时落入马车里来,原本就显狭窄的车厢更加拥挤不堪。
    我一直紧盯着那柄怪剑和握剑的手,并未留意另外那两人。和那柄剑一起跌落车厢的是一名黑衣蒙面人。原本刺向楚玄后背的剑尖随着他的跌落而歪到一边,这一剑便刺了空。他冷哼了一声,正要再度举剑,“当”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剑身不知被什么击中,那黑衣人手腕一沉,长剑几乎脱手。
    我心中一动,总觉得那声冷哼十分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这时那青衣人已抓着楚玄从马车顶跃了出去。紧接着我觉得腰间一紧,身子也离开车厢从车顶“飞”了出去,稳稳落在一匹正在疾驰的马背上,耳后传来尘香的声音:“宝姑娘莫怕,我是萧公子的侍女……”救我的是尘香,那么带走楚玄的一定是君醉了,我心里宽了宽。
    尘香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又是几声木板崩裂的声音,那架马车的四面车壁都裂开来,只剩下一块底板。好端端的马车变成了一辆平板车,可怜楚玄的那些书籍、药箱还有那只已经空了的屉笼,散落了一地,在地上翻滚着离我们越来越远。
    一向爱书如命的楚玄此时却似乎不太在意他那些丢失的书籍,从君醉的马背上回过头来,投向我的目光焦急关切。我惊魂未定,但感激他奋不顾身替我挡剑,故作镇定地微笑着伸出了一个“V”。楚玄先是一愣,随即便恍然大悟,也微笑着作了个V的手势。这次我是真的笑了,和有特异功能的古人沟通就是得心应手哪,转头望向那俩“平板车”,查看车上的情形。
    “平板车”一丈见方的狭小空间上,除了原先握剑的黑衣蒙面人,又多了一名侏儒、一名红衣人和另一名黑袍人。见到这三人,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三个人我全都认识。那名侏儒就是曾经拖着我钻地道,让我吃了不少苦头的“地鼠”,而那红衣人正是西域火焰门的奎尼法师。两人和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时一样,白发红眼,如同鬼魅。邪血功果然邪门,将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难怪他们这么想得到邪血功的后半部。不要说入魔后身体上所受的煎熬,光是这副面相,也没法在大白天出来行走。
    只瞟了那名黑袍人一眼,我原本已经剧烈跳动的心脏骤然间又加快了几拍。即便他不再象从前那样嘴边总挂着玩世不恭的谑笑,即便现在的他一脸的颓废、厌烦的神色,他那张扬狂舞的黑色长发和衣袍仍让我心动。自从知道他不惜被朝廷追拿执意为我逃婚后,我的心思便复杂得连自己都有些搞不懂。即恨他曾经利用过我,又无法彻底忘掉他,虽然刻意避免,思念的情绪仍象蜻蜓点水一般,在心底激起层层涟漪,驱之不去。
    脑后传来一阵令人浑身不舒服的铃声,一个熟悉沙哑的嗓音迅速靠近:“小宝弟媳!你跑到哪儿去了!让黑哥找得好苦!”
    黑无常……我脑子里闪过这个名字,顿时头皮发麻,一个头变作三个大。这黑无常真的是阴魂不散,老娘死了再穿过来都能被他找着!还自称是“黑哥”?老娘什么时候认过他这个哥?
    尘香看都不看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向后挥去,软剑象是长了眼睛似的缠住了铃索。她往回用力一带,本想将黑无常带下马来跌个跟头,哪知那疯子自从彻底疯了之后居然武功大进,非但没被带下马,反倒将尘香的短剑震脱了手。
    转眼黑无常便到了我们身侧,叫道:“弟媳!你怎变得这般难看,如何去见我白弟!”
    我无语,老娘明明是变好看了好不好!瞥见他癫狂痴呆的眼神,这才明白他并不是认出了我,只不过是疯得太厉害而已。
    黑无常语调一转,冲马背上的尘香咧嘴一笑:“你是我家弟媳的侍女么?怎长得这么象我那长春院的清倌儿尘香?”原来他虽然疯得厉害,但记忆未失,居然还记得尘香以前在长春院假扮清倌儿的模样。
    此时天色已暗,尘香毕竟是娇滴滴的年轻女子,突然间见到鬼怪一般的黑无常,还张开血盆大口冲自己龇牙咧嘴,吓得尖叫一声,竟然忘了出手,被黑无常的铃索缠住了腰自马背上卷起。
    远处君醉怒喝一声,策马向这边奔来。无奈距离太远,眼看尘香就要落在黑无常的手上。那疯子已经露出了一排白森森的尖牙,一脸喜色,竟舔了舔嘴唇张口朝尘香颈间咬去。
    一道强劲气流划破空气尖啸而来,原本绷得笔直的铃索从中间断开。尘香趁机双臂一挫,争开了断索的束缚,施展轻功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轻巧地站起来,看来没收什么伤。
    我松了口气,回头瞥了远处三少一眼,他正收回指剑从马背上跃下,重新和那三人斗在一起,看样子还略占了些上风。我有些觉得好笑,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黑无常的铃索被三少的指剑削断了。
    正在窃笑,那段被尘香震开的铃索在路边的山壁上弹了几下,不知怎么的触发了铃铛上的机关,那只铃铛突然张开射出一把细针,全都扎在我座下的马臀上。这马尖嘶了一声猛然停住,我淬不及防一下扑倒在马脖子上,慌忙夹紧手臂紧紧搂住马颈,一只手还揪住了马脖子上的鬃毛,这才没从马背上滚下来。
    它似乎被那把突如其来的针扎得很是痛苦,拼命蹬着后蹄。我感觉身体被剧烈的颠簸掀离了马背,虽然用尽力气搂紧了马脖子,两条腿已被震出马鞍,整个人基本上是挂在马脖子上,随着马的蹬踢一下下撞击着马背。更糟糕的是手心渗出了许多汗开始打滑,手臂也因用力过度而发抖,只要再颠两下就难逃被踏在马蹄下的厄运。隐约听到远处尘香的尖叫声,似乎还有楚玄的惊呼:“快救小宝!那是小宝啊!”
    我终于支持不住,颓然地松开了手,整个身体立刻被马背高高抛起。也许人在危机时刻的感觉特别敏锐,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身体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骤然向下落去。马嘶声、惊呼声,还有楚玄绝望的呼唤在耳边回荡。
    身体离地面不到一尺,我已经看见一只高高抬起的马蹄铁朝我头顶踏下。肩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我还没反应过来,耳边风声呼啸,身子已经腾空而起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耳边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抓紧!”
    因为刚才是仰面朝天跌落地面,仓促间被三少拎上马背时正好与他面对面。抬头瞧见他冷峻坚毅的面庞,我的记忆出现了一瞬间的错乱,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他以萧无尘的身份出现的那条街上,他从天而降将我救起,使我免于被马蹄践踏。那天他也像现在这样一脸冷色,浑身肌肉绷紧暴涨,胸前腰间散发的热力嚣张地直透入我单薄的衣衫来。我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不由自主地搂住了他的腰。
    抱住他的一瞬间,他身上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气息将我包裹,我情不自禁轻呼了一声“三少”,脑中残存的一丝清醒让我立即咬住嘴唇。
    他怔了一怔,扶在我后背的掌心有些僵硬。那匹马原本被他拉住了缰绳后稍稍安静了些,只过了片刻便更加癫狂,发疯般向相反的方向撒足狂奔。三少猛提了口气,一把将我搂紧贴在胸前,拉住缰绳的手翻了几下将缰绳紧缠在手臂上,用力向后一带,那匹马发出一声惨嘶,不住甩头越发疯狂起来。
    三少叹了口气,似乎不忍再折磨那匹受伤发疯的马,只是抓紧缰绳微微俯下身,在我耳边说了句:“忍一忍,要跑一会儿了。”
    我此时已慢慢清醒过来,被他紧紧搂着,也无法将自己的手从他腰间抽回来,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鼻间全是他衣衫上惯用的熏香味道,还隐隐有些酒味。自再次见到他,他几乎是酒不离手,连身上也沾上了这种颓废的味道。
    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才发现马已跑出了官道,冲进了野外不知什么地方的一片稀疏树林,时不时有树枝刮破我的衣袍。三少将手臂略略抬高了些,挡住那些偶尔刺过来的树枝,以免刮伤我的脸。
    马的速度在减慢,我能听到它痛苦的喘息声。三少已经无须紧拉住缰绳,腾出手抚摸了一阵子马颈,眼中满是不舍和忧郁。突然手上运劲在马颈上一按,那匹马又奔出去几丈后,前膝跪倒,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也许是不愿给它增加负担,三少并没有从马背上跃起,而是抱着我就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当我整了整衣衫站起来的时候,他已坐在马身一侧,抬手轻轻将马眼瞌上。我这才留意到从马的眼耳口鼻中流出的是黑紫色的血,索铃里的针无疑是带毒的。三少目无表情,缓缓地轻抚着马颈,一人一马构成了一副安静却有些凄凉的画面。
    “他叫追风,跟我五年。”三少突然淡淡地道,“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如今连它也离开了。”
    我知道他说的“所有的人”是指与他最亲近的那些人,林姨、彦叔叔、萧旬、他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还有……我。突然觉得心里又软又疼,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尽数倒在追风身上。
    “转过身,别看。”他的脸上依然是那种淡淡的表情,但眼神却隐瞒不了哀伤。
    再回过身来时,追风已化作一抛粉尘,有些被风吹起,飘洒在草丛里、枝叶间,有些悄悄依附在三少的衣角,似乎还不愿离去,更多的是和黄土、山石混在一起,日复一日长眠于地下。
正文 狂野了!老娘喝醉了
    生于死之间只是一闭眼的距离,却有着天壤之别。活着的人永远无法想象死是一种什么状态。也许生与死本就没有区别,有区别的只是我们的想法。我看着地上逐渐被吹散的尘土,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经历了几次生生死死,不但没有看破红尘,反倒陷入更深的迷惘中。
    “沐浴轩都是这样葬法,无论人畜。”三少的声音有些飘渺,令眼前这一切看起来更加不真实。
    “小宝也是这样?”我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也许是因为那个小宝也曾做过一段时间的“自己”,才会想知道“自己”最终归去了哪里。
    他木然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是我……我下不了手。”
    我早听德兴堂的人说,他曾在那个“小宝”的尸身前呆坐数日不让人动。
    “尘归尘,土归土。”我突然想起这句话,这句话在此时变得如此贴切。
    我却忘了,这句话本不在古人的字典里。而他还是听懂了,诧异地抬起头来,目光在我的脸上一寸寸移动,反反复复地审视,神色在疑问和失望之间来回变换。
    他犹豫了很久,有些迟疑地问道:“在下可否请教宝姑娘一些事?”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安地转身避开他的目光。周围安静下来,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这样的情形只有让我更觉尴尬,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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