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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痞子爱上痞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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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我,干咳了一声:“这个,黎先生,我们的合约里好像没有……这种……特别服务。”
噗!我刚喝了一口的可乐全都喷在太后那件上千元的芭宝丽保罗衫上,吓得她尖叫一声逃回工作棚去了。
黎秀才望着对岸隐隐约约的一排水杉连连摇头,神情无奈:“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你以为我不想嫣嫣吗?可是命运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么?尤其当你的命运是个穿越人的时候。”
“穿越人?”
“对。为了不同的使命,在各种时空间穿梭的人。”黎秀才压低了声音,令他那张原本平淡无奇的圆脸带上了一些神秘,“我不知道我的终点在哪儿,也许这儿也不是我的终点。”
“那……你来这儿的使命是什么?”我有预感,他来这儿的使命与我有关。
果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我手里:“给你这个。”
一粒水滴型的琉璃佩安静地躺在我手心,岁月的磨炼让它不再晶莹剔透,但上面刻着的“沐雨无尘”四个字仍然灼伤了我的眼睛。周围的喧哗声逐渐离我远去,黎秀才低沉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这就是你偷走的那一块。你找不到它,它却找到了你。”
话音刚落,那琉璃佩好像活了一般竟然发起热来,佩心的浑浊迅速散去变得通体透明。我觉得似乎身体的一部分正在流失,不,是被吸进琉璃佩里,并且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遥远的时空里,另一颗心的焦灼、绝望、痛不欲生。
黎秀才带着叹息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它在叫你回去。”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琉璃佩里传来:“为什么让我遇到你……为什么……”那声音再没有往昔的轻松和戏谑,却带着令人心碎的脆弱。
我的心骤然裂开,心痛击溃了我竭尽所能堆砌起来的高墙。我对自己狂喊:不要回去!不要再面对他!另一个细微的声音却在角落里低吟: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那细微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清晰得如果一根刺,一针针刺在原本就已伤痕累累的心上。
眼前一黑,我听到了水花四溅的声音,冰凉的湖水钻进领子、袖筒里,象温柔的抚摸。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我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岸上杂乱的脚步声呼救声。奇怪的是并没有上次溺水时的那种窒息,湖水的凉意反倒让我灼热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琉璃佩,跟着手心一震,似乎有种力量将我迅速拖向湖底。西湖水深不过几米,我却不停地在向下滑落。
恍惚中仿佛有人在轻拍我的肩头:“姑娘,姑娘醒醒。”
我觉得好累,好想再睡一会儿,扭过头厌恶地皱了皱眉。当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时,我终于有些清醒了,猛地回过头睁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奶娘!”我握住了奶娘的手,心里一阵狂喜。
她看上去似乎苍老了许多,脸上原本总是笑嘻嘻地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沧桑感。见到她一脸的迷茫,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容貌已经改变,她又怎么肯能认出我。心里生起一种相见不相识的感觉,眼泪无声地涌了出来。
她叹了口气,轻抚我的头发:“可怜的孩子,定是和家人失散了。半年前,也有人这般叫我,如今……”她别过头,拿袖子遮住脸,竟然已经泣不成声。
这么说,我离开已有半年了。我擦了擦眼泪,坐起身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奶娘也已平静下来,爱怜地拉着我的手道:“这儿是德兴堂的后院。今早楚大夫出诊的时候,见你全身湿漉漉地倒在岸边,便将你救了回来。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有没有亲人了?”
对了,楚玄曾说会在德兴堂坐诊。可是为什么楚玄没有认出我?难道因为这次是身体穿,他的特异功能在我身上不管用了?这样也好,原本那个“韦小宝”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秘密和危险,现在大家都不认识我反而更安全些。
想起德兴堂是沐雨轩的分舵,我有些不自在起来,支支吾吾地道:“我只记得自己落了水,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我的名字叫……”突然发觉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难道说自己的名字叫滚小爬?瞥见奶娘恳切真诚的眼睛,心里一热,脱口而出道,“我的名字叫小宝。”
奶娘的微笑顿时僵在脸上,眼泪流露出悲伤、感慨、无奈、心酸的复杂神色:“我那死去的小姐也叫小宝,她若是还活着,认识你不知有多开心……”她猛地吸了口气,止住了几欲掉下的眼泪,“你既想不起以前的事,想必也无处可去。你要是不嫌弃,就留在这儿,跟着我帮忙打扫洗衣做饭,楚大夫那里也正缺一个帮手。”
于是我用了同样的名字,却以一个全新的身份,留在了德兴堂。我有些兴奋,有些不安。兴奋的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后,居然还能见到奶娘,尤其想到即将见面的楚玄,想起他那双真诚的眼睛,我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不安的是不知会不会见到三少,他是不是已和文怡大婚了?如果再见面,让我如何面对……
正文 伤感了!又见旧人了
免费的服务在任何时代都是最吸引人的。因为给穷人看病不收钱,德兴堂成了杭州附近一带最热闹的中药铺子。不仅是看病免费,甚至一些基本的药材也可以赊账。说是赊账,实际上每逢端午、春节别的店铺四处追账的时候,德兴堂却从来不遣人追讨旧账。尤其是有楚玄这样的名医加入后,德兴堂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每日天还没亮,门口就排起了长队,有许多都是从周边甚或外省慕名赶来的。面对病人们无助期待的目光,德兴堂的大夫们不得不从清晨一直工作到深夜。午饭和晚饭并做一顿是常事,有时候忙得一整天连水都顾不上喝。
德兴堂对病人大方,内部却很节俭。整个德兴堂连个丫鬟都没有,只有奶娘一人负责打扫、洗衣、煮食,根本忙不过来。因此我的到来令她很高兴,端茶送水、打扫房间这些差事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我头上。
打开楚玄的房门,迎面扑来的难闻气味让我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可以肯定,楚玄一定是几位大夫中最忙的一个。屋内昏暗气闷,我进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窗,让初夏的阳光充斥了整个房间,好驱散那阵难闻的不知有多少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很难将“邋遢”这个字眼和孤傲飘逸的楚玄联系在一起,因此当我转身打量他的房间的时候,免不了吃了一惊。桌上搁着吃剩一半的面条,面上一层已经长满了深绿色的霉。床上的帐子只收起了一半,另一半垂挂下来皱巴巴地拖在地上。被子被揉成一团随随便便的堆在榻上,被角积起的油污暗示着被单已有很久没洗了。
他竟然忙碌到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我不由得有些心疼,当下二话不说就打扫起来。扫到榻边时,一阵恶臭袭来,差点没把我熏晕过去,勉强捂着鼻子往床底一看,一双满是泥泞且磨穿了头的靴子东倒西歪地撂在床底,臭味便是从这靴子散发出来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该给楚大哥找个媳妇了。这屋子哪象是文质彬彬的医生的卧房,简直象大学里的男生宿舍。挽起袖子刚要动手,门口传来一声惊呼,跟着一条青色人影飞掠过来。
“别动!我自己来!”说话这人低着头,拎起那双发臭的靴子便冲出门外,耳根涨得通红。
是楚玄?我愣在原地,无法把眼前这慌张忙乱的人和印象中风轻云淡的楚神医楚大哥联系在一起。愣了一会儿,我又开始动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楚玄一阵旋风似的从门外冲进来,夺过我手里的碗转身便跑。
这回我看清楚了,记忆中温文尔雅的楚玄,此刻却是满脸胡茬,整张脸红得活象关公。我忍不住笑着喊了声:“楚大哥!”
他猛然刹住脚步,好像被定了身似的站在原地,过了半晌才背对着我说:“我自己来就行了,不必劳烦姑娘。”语气又恢复了往昔的那种平淡,还带分了生疏的感觉。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干笑了一声掩饰道:“王大姐让我来收拾的,楚大夫不用客气。”王大姐就是奶娘,以前一直喊她“奶娘”,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姓王。
楚玄低头叹了口气道:“你又不是病人,喊什么大夫。就喊楚大哥吧。”他缓缓转过身来,注视着我的眼神复杂难懂,仿佛看着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熟悉却又陌生。
那目光让我心中一凛,不知是否被他看穿了身份,强自镇定地抿嘴一笑,抢过他手里的碗筷道:“还是我来吧。楚大哥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他直视着我,目光渐渐黯淡了下去,慢慢化成越来越浓的忧伤:“你也叫小宝?我曾有个义妹也叫小宝,也和你一般活泼爱笑。我曾许她在此等她,她却……独自走了。可是,我总觉得她会回来,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叫我‘楚大哥’,就好象你刚才那样。”
他越说越轻,我的眼眶却越来越湿润。尽管早已知道“我”已经溺水身亡,一向如闲云野鹤般的他,为了一句陈诺在这里等了半年。
“楚大夫,门口的马车还在等您呢。”门外,药铺伙计的声音既恭敬又焦急。
楚玄这才回过神来,忙应了一声出门去了。我松了口气,他看起来似乎并未识穿我的身份。这样也挺好,省去不少麻烦。
“是你?”院子里楚玄的声音很是吃惊,似乎遇到到了熟人。
对方没有回答,又听楚玄说:“你知不知道官府的人刚来过这儿?”
良久的静默之后,我听到了一个令我全身血液凝结的声音。
“我来几日便走。”
那人说得很轻,对我来说却如同一声响雷。我几步冲向门边,手中的瓷碗跌落摔成几片,那声脆响使我恢复了几分理智,抓住门框硬生生停在门里,按住起伏不已的胸口,侧头朝门外望去。
真的是他!我的心再次狂跳起来。
三少一身黑衣站在楚玄对面。无论是曾经身着艳丽的笑三少,还是一袭白衣的萧无尘,他总爱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如现在的他,一尘不染。只是那件黑色的衣袍,令那张消瘦了许多的脸看起来竟比不修边幅的楚玄还要憔悴。往日神采不再,如今他的身上既没有笑三少的放荡不羁,也没有萧无尘的强悍霸气,如果不是先听到了他的声音,我几乎不敢认他。
也许是听到了碗碎的声响,楚玄不安地回头望了我一眼。三少仍略低着头,眼神比那件黑色长袍还要黯淡,似乎周遭任何事都与他无关。我勉强笑了笑,从门口走出来,却一步比一步更沉重,终于停在了院子中间,不知所措。
“楚大夫!好了没?”那名伙计已经等得不耐烦,在大门外扯着嗓门喊了一声。
楚玄皱了皱眉忧郁了片刻,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冲我拱了拱道:“烦请小宝姑娘照顾一下我师弟,楚玄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三少听到那声“小宝”时猛然抬头朝我望来,原本苍白的脸上顿时有些了光彩,那光彩在他看清楚我的脸后随即逝去,失望过后又是那般抑郁萧索的模样。
他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拿袖子随意掸了掸青石桌面,周围的空气就染上了他身上的忧郁味道。
“有酒吗?”他淡淡问道。
药铺里只有五加皮这种药酒。酒倒是好酒,酒色深红如血,酒香四溢,还带着一种清肺提神的药材香气。看着他喝酒的样子,我暗暗吃惊。他曾经是只喝茶不喝酒的人,要说五加皮也有三十来度,他却如同喝茶一般。他喝得不算快,却一杯接一杯的没有停顿。酒香带着他的忧伤,在院中四散开来,浓得无法化开。
我觉得有些压抑,抬头越过大院的白灰墙望了望天边,幸好天空是晴朗愉快的。悠闲的云朵象老人吸旱烟时吐出的烟圈,似有似无。几丛碧绿的杉树叶探入墙来,悄悄地瞅着院内的人。一只褪完毛的癞皮松鼠懒洋洋地趴在墙头,眯着眼享受初夏的太阳,突然不知被什么动静惊吓到,甩起尾巴沿着墙头一溜烟地跑了。
一片水绿色的云从墙外飘了进来。我揉了揉眼睛,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那片水绿色的云彩已轻盈地落在地上。文怡!我忙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喊出声来。楚玄的邋遢和三少的落魄已经够让我吃惊的了,看似柔弱的文怡竟然会武功实在让我始料不及。
好在她并没有留意到我的震惊,径直向三少走去,原本总是带着温柔微笑的脸,此时却冷若冰霜,还带着些恨意。
“萧无尘,没想到你竟做得这么狠绝!”她的双眸里漫起了一层水雾。
从文怡落入院中那刻起,三少身周的忧伤氛围就变了。虽然他仍保持着原先不紧不慢的速度默默饮酒,虽然仍是一副目无表情的模样,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但即便是远远站在他身侧的我,也能感觉到他冰冷至极的神情,那神情中甚至夹杂着一丝愤怒和憎恶。
“如今你竟懒得跟我说话了么?”三少冰冷的态度显然惹怒了文怡,她紧咬着嘴唇,粉脸涨得通红,手缓缓探向腰际。
突然的,好像绷紧的弦断了一般,文怡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去。终于,她颓然扑倒在石桌上低低抽泣,眼泪正好滴在三少伸出去拿酒壶的手背上。三少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般,给自己斟酒的动作丝毫没有怠慢,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文怡凄然道:“我们十年青梅竹马的感情,难道竟比不上她回眸一笑?”
我听得心头突突直跳,偷眼瞧了瞧三少。老娘好像从没“回眸一笑”过,“回眸一骂”也许经常有,难道继皇家小三出现后的半年内,又有小四出现了么?正想得出神,只见文怡猛地伸手抢过酒壶,一仰头便喝了几大口。才喝了几口,立刻呛得直不起腰来。
三少叹了口气道:“不会喝酒就不要喝了。”
文怡喘息未定,苦笑道:“你终于舍得说话了么?”双颊慢慢泛起浅浅红晕,水雾般的双眼多了几分娇媚。
我暗暗叹息,这样的女人,有几个男人可以拒绝?
“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文怡显然有些醉了,伸手握住了三少正要举杯的手。
我一连深呼吸了几次,才压制住想要将手中的托盘砸出去的冲动。
三少盯着那只温润完美的手缓缓道:“也许是因为……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开了我,而她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救我。”
文怡突然激动起来,高声道:“但我至少没有利用你,你却利用了她!”
三少的脸一下僵住,嘴唇痛苦地抽搐了几下,紧捏着酒杯的手已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轻轻拂开了文怡的手,涩声道:“这是我一生做得最错的决定。如今即便是放弃所有,也无法让她再回到我的身边。”
我终于听明白了他的话,紧闭双眼不让眼泪涌出。
我就在你身边,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正文 心疼了!他被打伤了
文怡看着自己被三少拂开的手,那的确是一双完美的手,纤纤玉指柔若无骨。
“从前你不会这样对我,都是因为她。你在怪我是不是?”
三少停住举到嘴边的酒杯,执杯的手已经不再发抖,眼中的哀伤却满得快要溢出来:“你不该设那个局。”说完仰头一饮而尽,袍袖遮住了脸颊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你……都知道了?”文怡微微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问。
“我回到客栈的时候,大厅里弥漫着一种特殊的味道,那是还魂香的味道。燃这种香的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解失魂香的毒。中了失魂香的人会嗜睡,醒来后不记得中毒前十二个时辰内发生的事。小宝和奶娘突然离去,我问了宁掌柜,问了尘香、君醉,问了安排在客栈周围的暗卫,甚至问了客栈里的客人,可是没人记得小宝离去前夜发生的事。确切地说,那夜的记忆根本就从这些人的记忆中消失了。那一夜,客栈里没有中毒的只怕只有小宝一人,为的只是让她清醒地听到一些她不想知道的事情吧。”
三少冷冷地说完,摊开手伸向文怡手中的酒壶。我这才注意到文怡递过酒壶的手是左手,顿时恍然大悟,那日宁掌柜说尘香古怪,原来已经看出了些端倪。那日的“尘香”擦桌子时用的也是左手,怪不得我觉得那天的她很陌生,原来是文怡易容扮的,而真正的尘香应该和君醉、还有暗卫们一样,早就中了失魂香的毒,不省人事。
只是有一点我仍想不通,宁掌柜为什么要以赏月为借口带诗涵逃离客栈?他还发现了什么?他在怕什么?我瞟了文怡一眼,脊背泛起一阵凉意。
文怡的问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失魂香是龟兹王室不外秘传,你怎么会知道?”
三少直视着文怡,脸上又现出哀伤的神情:“你去龟兹的那年,我也跟去了龟兹。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是龟兹公主,所谓治病当然是假的。你一直在骗我,以前是,回来后也是。”
“那你呢?”文怡涨红了脸,俯身迎向着三少的目光,“你岂不也一直在欺骗你的小宝?若不是你一直瞒着她所有的事,她怎会那么不信任你?若不是你过了她身上火龙珠的功力,她怎会溺水身亡?”
三少好像被利剑刺中一般浑身骤然紧绷,手已握成了拳,瞳孔因痛苦而收缩。他想给自己斟杯酒,却连酒壶都拿不稳,酒花四溅洒了一桌。
他深吸了口气,一个字一句地说:“是。她离开后的每一刻我都在提醒自己,是我害了她,我害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
“这是何必。”我在心里轻叹。
他终于斟满了酒:“她是仇人之女,起初,我以为我能够冷血,我以为我能放得开,却不由自主地一步步陷入,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陷得这么深了。”
文怡低低地笑起来,“那我呢?我对你十年的感情呢?”她一边笑一边问,那笑声到最后竟不受控制地疯狂起来。
三少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眼里夹杂着不知是同情,是抱歉还是无奈的复杂情绪。
“她死了!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死了!”也许是三少的沉默让文怡更加歇斯底里,不顾一切地对他嘶吼,“她已经死了半年了!你对一个死人的感情能有多久?!”
“此生不渝。”
他的声音那么淡,淡的如同天上那几朵似有似无的云,却一字字如重锤般砸在我心上。我不知自己是怎么控制住奔出院子的冲动的,只听到自己紧捏着托盘的双手骨节吱吱作响。
他举起酒杯,久久凝视着杯中血色般的醇酒,突然笑了笑道:“孤独一世,也许是她对我的惩罚。”
“萧无尘,我恨你!”
文怡终于控制不住,从腰际抽出一根软鞭朝三少劈头盖脸地抽过去。
她的内力竟然不弱,软鞭夹带着刺耳的风声,自三少的肩头至前胸划出一道深痕。也许是速度太快,血还未溢出,他肩头的衣袍已经碎裂,那道伤痕竟然深有寸许,里面森森白骨清晰可见。他却只微微皱了皱眉,缓缓举起酒杯小酌了一口,似乎受伤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我和文怡同时惊呼了一声。文怡一个箭步跃到三少跟前,迅速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一边慌乱地在怀中掏着什么,一边颤声问:“你怎么不躲?你不知道这鞭上有毒么?”
大量的鲜血这才从伤口中涌出,自肩头一直滴到他的手背:“火龙珠百毒不侵,你忘了么。这是烙在我身上的印记,伤害过她的印记。”
文怡全身僵住,脸上的神色从焦急后悔到绝望凄楚,心也在渐渐冷却。
“好,既然你心里全是她,我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我找了你半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她慢慢向后退去,见三少仍是一副冷淡的样子,终于跺了跺脚,捂着脸冲了出去。
院子里恢复了寂静。我觉得自己好像虚脱一般,浑身冷汗,手脚都在发抖。
“我去叫大夫。”我盯着地上越积越多的血迹,有些晕眩的感觉。
“不必。”他似乎已懒得多说一个字。
“那……我去给你拿伤药和纱布。”
没等他搭话,我便奔去了药房。他今天挨的这一鞭比从前长公主的那一鞭可厉害多了。我翻箱倒柜找了许多药材器械来,从缝合伤口的针线到消除疤痕的药膏,一应俱全满满地捧了一大包。想起长公主,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尽惹些公主,这些个公主还都是使鞭的。”
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已不见三少的身影。只有石桌边的一滩血迹,一路延伸到院子西南角的一间小屋。那屋子原本一直锁着,此时却半掩着门。
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于是推门走了进去。屋里却一个人影都不见,三面全是高至屋顶的黑压压的药柜,整齐地布满了一隔隔的小抽屉。
那血迹延伸到中间那只橱柜就消失了,并没有折回的痕迹。我诧异地盯着那只橱柜,难道有暗门?我小心翼翼地挪近,刚探过头去想看个仔细,那橱柜突然转了过来,刚好砸在我凑过去的鼻梁上!我尖叫一声向后跳开,手里的瓶瓶罐罐洒了一地。
“开门前要敲门!知道不知道!”我捂着鼻子,本着先发制人的精神,连珠炮似的对着那扇暗门咆哮:“真没教养……”还没开始我的七七四十九骂,我就愣住了。
从暗门里出来的自然是三少,此刻正赤着上身,虽说瘦了许多,但长期习武令他的身体看上去依然充满了力量。长发随随便便地挽起,自肩头到胸前的伤口有些触目惊心,但血已经止住了。
丫就是不知道检点!我心里暗骂了一句,盯着他完美的身体狠狠擦掉了鼻血。突然觉得我目前的这个形象好像比较容易引起误会啊……
果然,他吃了一惊后脸色一沉,厌恶地轻喝了句:“出去!”
这算神马?刚才还情深款款地说“此生不渝”,转眼就开始扮酷了?一时间我忘了自己的音容笑貌都已改变,扬了扬眉毛,将抓在手里的纱布往桌上一丢:“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娘还不爱搭理你呢!”
一甩手正要扬长而去,一道疾风挡在了我面前。
“你刚才说什么?”三少神情疑惑且紧张。
“我说我才懒得搭理你,你别想歪了。”我吞了口口水。他方才在院子里的忧伤情绪全都不见了,站在我面前的气势很有些压迫感。
“这句话之前。”他咄咄逼人。
“之前……”我有些意识到问题所在了,避重就轻地问,“‘您这是什么态度’?”
他的眼神闪了几闪,沉声道:“你称自己什么?”
当然是“老娘”了。我暗暗叹了口气,除了老娘,还有哪个女人会在他跟前自称“老娘”。
“只有一个女人能在我面前这样自称。别让我再听到这两个字。”
这霸道的逻辑……我突然有种想要报复的冲动,冷冷地道:“可惜这个女人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伸手推开他缓缓走了出去。
他没有再说什么,失了魂一般呆立在原地。
走到院子里,我的心才开始隐隐抽痛起来。刚才推开他的时候指尖触到他的手臂。他的手臂是冰冷的。我苦笑地摇了摇头,刚才故意刺痛他并没给我带来报复的快感,倒更象是在跟曾经的自己吃醋一般。
我突然很想逃离这里,远远地逃开他,脚步越来越快,一不留神撞上了一个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胸膛。
“你没事吧?”楚玄不安地望着西南角那间屋子,“自他的妻子离开后,他的魂就被带走了,象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没事。有个龟兹公主来过,把他打伤了。”我故作轻松地说。
楚玄皱了皱眉:“我去看看。”才走出去几步,又转身道,“你也准备一下,官兵似乎发现了他的行踪,已经往这边来了。”
正文 好险哇!被官兵围了
官兵的人数和速度让人吃惊。不过一顿饭功夫,德兴堂外已被二百名官兵围得死死的,并且仍有后继的官兵源源不断地赶来。看这样子并不象是普通的搜查,搜查不需要有这么多全副武装的精兵,更不会在门外站好队列,倒象是在大战前等待号令。
对于这次突袭,沐雨轩并没有准备。三少这次来德兴堂非常秘密,甚至沐雨轩内部知道的人都少而少之,尾随三少而来的只有尘香和君醉。
众人都集中到了后院。面对敌我双方人数上的天壤之别,任何逃跑的计划都是多此一举,连门都没有插上。院中的气氛十分紧张压抑。
时间似乎特别漫长。不知等了多久,吱的一声门被人打开,站在门外的居然是去而复返的文怡。沐雨轩众人的目光由紧张变作了鄙夷,停留在文怡身上。不管文怡是何身份,她总是三少师兄的女儿,是从小和三少一起长大的,如今竟出现在官兵的那一边。
“你们以为是我走漏了消息?”文怡傲然立在院子中央,环顾了一圈四周的沐雨轩众人,目光停留在院中的那棵柳树上。
那棵柳树的年龄少说是我的三倍,树杆要两个人才抱得过来,树纹如刀刻一般,布满疤痕。三少已换了一身黑袍,斜靠在树顶最粗的枝头,出神地望着天空。尘香和君醉两人分立在树下两侧,目无表情,仿佛这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一天。
我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想起当初第一次见萧无尘时他便将我带到树上,暗骂了一句“死性不改”,总爱往高处窜,让人看得多累啊。
“门外带兵的是从京城赶来的李仲泉,对面山头上还有一门红夷大炮瞄着这里。萧无尘,你有没有想过,曾经和你称兄道弟的太子,如今却想要你的命。”文怡冷冷地道。
众人闻言都为之变色。此时,文怡紧盯着三少,楚玄紧盯着文怡,我紧盯着楚玄,三人各怀心事。我见楚玄眼里有流星般的幻彩隐隐闪过,心中一动,拉了拉他衣袖问道:“你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
楚玄点了点头,悄声道:“文怡似乎跟朝廷达成了什么协议。看她接下来说什么便知。”
“似乎?你不是能读心吗?文怡的心思你看不出来?”
“并非每个人都能看出来,会摄心术的人就看不出来。”
“文怡会摄心术?”我吃惊地瞥了文怡一眼。
“还未练到第十重,因此还能看出一些。”楚玄瞥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会读心术?这件事就连沐雨轩的亲信也未必知道。”
我心里一凛,忙道:“王大姐告诉我的。”
他微微一笑,没再追问。他的微笑让我的心跳快了几分,拿不准他究竟有没有看破我的真正身份。但转念一想,如果他已看出,那么刚才给三少包扎伤口的时候不可能不告诉三少。他俩虽然表面上看似喜欢斗来斗去,但听奶娘说,他俩从小感情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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