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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痞子爱上痞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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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我有事,他怎么办……真正的绝望,不是生无所恋,然后趁着年轻力壮的时候一刀把自己捅死。真正的绝望,是明知希望已越来越渺茫,还要坚持着苟且地活下去,等着身边的人冷透了,自己总算可以死了,才想起来,唉,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
    我很怀疑这种悲催的命运正在向我招手。
    回到洞里,他仍没有醒。他说他不会死,他又在骗我,他总在骗我。连续七天,他连那排漂亮的睫毛都没有动过。我已经不需要给他降温了,因为他的体温,早在三天前,就变成了一种不正常的温凉。
    我终于支持不住,趴在他身上无声地抽泣。不是我不想放声大哭,这些天来我一直忍着,留着力气照顾他,等他醒来,等他跟我说:“你还真不让爷省心。”
    而现在,我连哭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失血过多、疲劳和营养不良,昏迷和睡眠已经没有分界线。
    我是被手腕上麻痒的感觉惊醒的。我一下惊坐起来,慌张地想要查看自己的手腕,我怕自己的伤口也会感染溃烂,我怕失去继续维持他生命的能力。
    我的手腕,握在三少的手里。他正轻轻抚摸着我腕上的伤口。那些伤口大多已经愈合了,我的体质向来如此。有几道新伤,是昨晚刚刚划开的,和无数旧伤一起,深深浅浅,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整条小臂内侧。
    他就这样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用我从未听到过的虚弱、生涩、略带颤抖的声音说:“你……还真不让我省心。”
    我泪如雨下,突然便有了力气,猛的直起身紧紧抱住他,仿佛若不紧紧抱住,他又会闭上那双如湖水般深邃的眼睛:“你真的没事了吗?”
    他轻拥着我,换了个令我感觉最舒服的姿势,拂开我散落额前的乱发:“没事了。以后也再不会有事,我怕你又把自己割成这样。”
    我笑了,穿越以来,我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这么放松。
    他告诉我,原来一指仙有一门独特的功夫,名字很滑稽,叫“神魂颠倒”,却很管用,能使身体进入类似冬眠的状态,加速伤口愈合和身体恢复。我觉得他身体温凉,只是“神魂”在起作用罢了。
    “所以我说我不会死。小宝何时能信我一次?”
    我说,痞子花痴怎能让人相信。
    他也笑了,轻轻蹭着我的脸颊。然后他说,那你这个人也不可信,我们半斤八两。我晕……
    他还说,“神魂”一旦开始就无法中途醒来,但身体感官却是清醒的。他一直在听我哭,听我笑,听我喃喃自语,听我划伤自己时抽气的声音,听我在洞外跌倒呕吐……他心急如焚,他倍受煎熬,他是从未败过的萧无尘,却深深尝到了无力、失败的滋味。
    于是,第七天,他强行中断了“神魂”,否则他怕自己会疯掉。所以,他的伤仍未完全复原。而他只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变魔术似的倒腾了几下就燃起了篝火,扔下一句:“爷打猎去,乖乖在家待着。”
    我望着他出去的方向,幸福地傻笑,心里盘算着,卖血换来会打猎会生火的美男一只,是否划得来。突然想起了什么,跌跌撞撞地扑到洞口,声嘶力竭地喊了句:“不要打山鸡~~~~~!!”
    俗话说,“人生得一只鸡足矣”。自从得了那只被我生吞活剥、吐了又吃的山鸡后,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吃鸡了。
    山野里的天空中久久回荡着“鸡!鸡!鸡!……”
    山野里的天空中不光回荡着我的声音,还有一只硕大黑色的东西向我砸来。我刚来得及缩了缩头闭了闭眼,那东西便如一颗手雷般,“咚”的一声重重跌在我跟前。
    它扑腾了半天才勉强站起,红色的长颈伸缩了几次,那颗比脖颈更红的秃头狠命地晃了晃,这才收起翅膀升长了脖子环顾四周。它骤然间看到我瞪成铜铃般的眼睛,那只刚要迈步的爪子便停在了空中。它慢慢侧过头,用一只贼溜溜的小眼睛在我身上扫了扫,身上的杂毛顿时根根竖起,翅膀张开足有两米长,弓背低头,似乎是随时准备进攻的姿势。
    这是一只极其丑陋的杂毛秃鹫,脖子和秃头似乎比我在动物园见过的秃鹫红了许多。我突然记起君醉提过的“侦查组”,弱弱地唤了声:“小……红?”
正文 活见鬼!女配出现了
    三少是和黑毛儿一起回来的。
    作为沐雨轩侦查组的组长,居然被一只瘸腿的信使抢了先,小红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挫折感,原本桃红色的脖子失去了血色,秃头也耷拉了下去,几乎垂到胸前。而这种挫折感转眼就被三少扔来的死兔子击退,脖子渐渐因为兴奋而变得嫣红。
    我看着吃饱喝足、脖子已经兴奋到发紫的小红,又看了一眼跛脚秃毛、正在散步消食的黑毛儿,再看看美男笑三少同学的绝色容颜,叹了口气道:“你的品位还真是……特别。”
    他听了有些诧异:“是么?”招牌式的上下下打量了我半天,点了点头,道,“最近越发特别了。”
    我愤愤地赏了一根野猪骨头给他。
    不得不承认,作为沐雨轩禽兽类的主力,小红和黑毛儿还是很尽责的。只休息了片刻,脚踝被绑上从三少衣衫上撕下的布条,两只东西便鼓着着滚圆的肚皮,很费力地冲上云霄,报信去了。
    “很多人,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三少盯着两只东西远去的方向,意味深长。
    正当我诧异他为什么冒出句这么深奥的话的时候,他淡淡地道:“文怡回来了。”
    文怡,听到这个几乎被我遗忘的名字,我一下僵住,不知作何反应。
    “他们已经找到通往崖底的路,只是不确定我们的具体方位,明日就应该能找到这里。”他盯着着我的眼睛,两潭湖水深得令我不敢直视,“明日,文怡也会来。无论看到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我想我一定是中毒已深,才会问也不问就说出那个字:“好。”
    文怡的美来自母亲迦兰,端庄娴静中带着几分倔强。她有和三少一样清澈明亮的眼睛,有和萧无尘一样令人不敢亵渎的气质,以至于我一眼便从救援大部队中认出了她。她悄悄站在人群最后面,依偎在同样是美得炫目的母亲迦兰身边,微笑着看林姨执着三少的手,又是哭又是笑。
    她实在美得太特别,美得连重重叠叠的人群都遮不住她的光华,也美得让我自惭形秽。在崖底这些日子的悸动和狂热,顷刻间被她的美浇熄。看她一眼我便明白,为什么三少对她痴恋了三年。我不明白的是,三少究竟看中了我什么。也许他在崖底那些举动,只不过是因为需要发泄,或是因为孤独,抑或是因为感激?至于他为什么跳崖救我,难道和黑无常所说的,与我身上的秘密有关?
    “无尘哥哥,好久不见。”
    烦乱的思绪,被如水一般的动听声音打断。
    她唤他“无尘哥哥”,她知道他的秘密,她知道笑三少和萧无尘是同一个人,而这个秘密在七天前,连林姨都不知道。
    喜极而泣的亲友团已渐渐平静下来,人群在文怡的一声轻唤后,让开了一条道。她站在这一头,冰清玉洁;他站在那一头,玉树临风。
    我在三少轻念出“文怡”这个名字时匆匆别过了头,一把回抱住已经泣不成声的奶娘,大喊了一声:“差点见不着你了哇!”声音震得奶娘往后一跳,却仍然挡不住三少唤“文怡”时话里的温柔,如一根细针般轻轻地扎进我的耳朵。
    “宝小姐?”这声音温和低沉,令人一听之下就顿生好感。
    我抬头,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男人站在我面前。
    “在下诸葛冉。”那中年人朝我深深一鞠。
    我忙恭敬回礼:“久仰诸葛前辈大名,小宝怎受得起这等大礼。”
    他看着我腕上伤痕道:“若无姑娘舍命相救,无尘这次怕是……他从小和文怡一同长大,我替他谢你,也是应该的。”
    他的声音充满对晚辈的怜惜和真诚,但那句“和文怡一同长大”让我听得有些不是滋味。
    “文怡,来,还不快替你无尘哥哥谢过宝小姐。”诸葛冉向文怡招了招手。
    文怡款款而至,向我福了福,说了些客套话,又道:“听无尘说宝姐姐的事,文怡当真佩服得紧。”
    我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不由自主地抬眼向三少瞧去。他的目光一直停在文怡身上,满眼的温柔,比方才他唤“文怡”时更甚,这温柔于我,却犹如一把细针,毫不留情地朝我心里猛地扎了进去。
    只是诸葛文怡的几句话,几个动作,原本在崖底被某人护在手心的我,转眼便成了外人。人心,变得还真是快哪。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君醉突然悄悄将三少请到一旁,附耳说了句什么,三少的脸色立时变得煞白:“怎生如此之快?”
    君醉摇了摇头,也是面色惨白。
    林姨正巧走了过来,看见这一幕,什么都没问,脸上的血色却慢慢褪了下去。她有些摇摇欲坠,深吸了口气勉强站住,回头望了一眼正在拉着文怡问东问西的昭雪和诗涵,紧捏着三少伸出相扶的手道:“什么都别讲,先出了山谷再说。”
    从崖底出来后,三少的伤势变得不太稳定。诗涵本就体质较弱,加上连日的忧虑惊怕,终于病倒。于是,我们一行人又到了避暑山庄,毕竟这里比沐雨轩近得多。君醉因为这次的变故,已提前调集了几个高手管事到避暑山庄,以应不测。
    林姨自从崖底出来后,一直静默得可怕,白日里躲在自己的小室中,很少见人。我和昭雪日日都去她房中陪伴,她却只呆呆地靠在床沿,一语不发。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昭雪终忍不住,多问了几句,林姨叹了口气道:“我累了。”再无别的话。
    我知她这副模样定与君醉在崖底说的事有关,心里着急,却也无从问起,只能和昭雪起身告退。
    “小宝,你且留下陪陪我。”林姨忽道。
    我心里紧了一紧,料想是彦叔叔那里出了问题,要不然她不会让昭雪退出去,而独独留下我。
    她起身坐到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边饮边以手支头,默默望着窗外,思绪似乎已飘到窗外那片白云深处。
    原来三少喝茶的喜好源自母亲。想起三少,我心里刺痛了一下,慌忙拿起茶壶,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这几日一直努力不去想三少,不去想在崖底的种种,却每每猝不及防的时候,被回忆撞破了心门,撞得我几乎窒息。
    林姨忽然打破了静默,幽幽地道:“你若是喜欢一个人,便信他;若不信,便不要喜欢他。倘若有一日,你发现他其实并不可信,也不必后悔,命运虽然如此安排,但决定毕竟是自己做的。”
    我心里暗叹了一声,如果有这么容易,我也不用象只缩头乌龟似的把自己关起来了。
    林姨喝了口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笑笑是我与瀚成的儿子,想必你已猜到了。笑笑只是他的小名,无尘却是瀚成在他出生前便起好的名字。我初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以为只是巧合,想不到居然真的是笑笑……瀚成竟未能等到父子见面……”
    我静静地听着,这种回忆并不令人好过,对林姨来说,绝对是一种折磨。
    “瀚成的罪名是通敌,我从未信过,却不料始作俑者竟是……彦。”那个“彦”字,她说得异常艰难,“若不是因为肚中有了笑笑,抄家那时我决计不会跟着萧旬逃走。”
    “萧旬……可是王旬?”
    林姨点了点头:“我和萧旬失散,途中遇到了王彦。萧旬自那时起便不知去向,直到笑笑十一岁时,以王旬的身份来到将军府,难为他在仇人府上做了十二年的管家。”
    “十二年间,萧旬应该有很多机会……为何不报仇?”
正文 锥心痛!不堪回首了
    “是笑笑的意思。”林姨苦笑了一声,“这孩子,那时才十一岁,便有这般深的心思。这十二年来,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有一丝抽痛,于是我也学着林姨,以手支头,望向了窗外那片白云。这的确是个可以平定情绪的好姿势。
    “那天,他说他创立沐雨轩,不为复仇?”我问。我仍记得那天三少带着萧无尘的银质面具,和林姨的一段古怪对话。
    “是,笑笑建沐雨轩,最初只是为了弄清楚当时瀚成和王彦之间的真实情况,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让我们躲过这一劫。”林姨叹了口气,“所以那天,他会说,弹劾王彦的事,他早知道,但他什么都不能做。杀父之仇不得不报,养育之恩却也铭记在心。他所做的,也只有尽力保护无辜的人……他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孩子。”
    我默然不语。我发现我以前根本不了解他。
    “那萧旬从未暗示过,诬陷萧将军通敌卖国,是彦叔叔和……我爹设计的么?”
    林姨摇了摇头,提起萧旬,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萧旬是除了她和三少之外,萧家最后一个人。萧家一百多口人,皆因那场冤案丧命,连萧旬也终没躲过不幸的命运,死得不明不白。至今,三少只能借由他颈上的淤痕,推断他是被黑无常的锁铃所杀,却不知道黑无常为什么杀他,更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主谋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十二年间,萧旬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他致死都没有透露过一个字。这也是笑笑的意思,他怕我无法面对,而且那时他还小,也需要时间查清楚这件事。”
    我虽然心里已经了解了大概,却仍然忍不住问:“那件事……是真的?”
    林姨惨然点了点头:“王彦同母异父的弟弟周鸣,曾是瀚成的亲信,征战时负了伤,因军中医药紧缺,伤口竟溃烂化脓,高烧不退。他为免瀚成和其他将领担心,并未提及伤口恶化和高烧的事,几日下来毕竟体力不支,正好那日瀚成召集将领们军帐中议事,他便去得晚了些,竟被瀚成以军法制裁。周鸣留下两个女儿,便是诗涵和昭雪。”
    我吃了一惊:“连她们也不是彦叔叔亲生骨肉?”
    林姨摇了摇头:“她们是周鸣和他结发妻子莲姐所生,那时诗涵两岁,昭雪才刚出生尚未取名。莲姐伤心过度,抱了两个女儿去找王彦,自己却投河自尽了。因此才有了‘昭雪’这个名字,意为‘含冤昭雪’。王彦从军之时,便是报了复仇之心。你爹爹韦子卿是王彦和周鸣的结拜兄弟,和王彦一同从的军。他熟读兵法,才华横溢,王彦屡立战功,其中你爹爹献的计策功不可没。”
    “这些事,都是沐雨轩查明的?”
    “嗯。”林姨苦笑了一声,“绝无半点差错。笑笑说,王彦和你爹爹将以前的事掩盖得极好,这次被人揭发,定有神秘高人在背后指点。唉,早知官场如此险恶,当初就该如你爹爹一般,急流勇退,或许能躲过一劫。”
    我料想三少并未告诉她,我爹爹也未能躲过劫难。他和我娘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毒死的。关于背后的这双黑手,我仍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喝了一口茶,抬头时满眼迷蒙,思绪似又飞到了白云深处:“那时我一心以为是王彦救了我,肚中又有了笑笑,便答应嫁与他为妻,条件是有名无实。二十三年了,他竟然真的做到。我心中不忍,却又一直无法解开心中的那个结,屡次劝他纳妾,他都愤然拒绝,他……唉……”
    我又忍不住问道:“彦叔叔一直知道三少不是他亲生的?”
    “一开始就知道。他曾对我说,自他第一眼见到笑笑出生时,便把笑笑当成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我心中感慨。世事难料,因果循环。这件事情里的每个人都有一样的七情六欲,对错也只是一念之间。只是彦叔叔对林姨的痴情,太真、太深。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天天O|O也许并不难,只需要足够的热情和荷尔蒙,一生都不O|O,那简直是……
    这一席话,似乎耗费了林姨的全部精力,歇了好久,才又道:“小宝,烦你将笑笑叫来,我有话对他说,你也一起过来罢。”看见我为难的神色,她又道,“我自己的儿子我最清楚,你要相信他,他骨子其实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相信?问题是相信什么?我完全相信,如果我坚持,林姨坚持,三少绝对会八抬大轿地来迎娶我,然后也许会纳文怡为妾。如果我不同意,或者是文怡不同意呢?也许他会维持和我的婚姻,然后和文怡遥遥相望,长相思念?
    无论哪一种结局,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要彼此属于彼此的那种结局,就象那句已经被说烂了的誓言: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相爱相依,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我就是这么俗不可耐,这么不可救药的一个女人。
    无论如何,现在彦叔叔的事才是最重要的,感情的事,还是放一边吧。
    “我这就去。”我重重地吐了口气,心中的无奈仿佛肺部的气息,只能暂时呼出去,很快又被吸了回来,周而复始,无法摆脱。
    避暑山庄的确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景致清幽静雅,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刚下过小雨,一切都似乎是透明的,一切都似乎干净得一尘不染。我心里的阴霾,却不是这一场山间小雨便可洗去,反倒随着我的步伐逐渐在心中扩散。当我站在三少的门前时,这片阴霾霎时间完全将我裹住,令我透不过气来。
    屋内,文怡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出现吓了一跳,一下从三少身上弹开,双颊飞起的嫣红,犹如山上最美的杜鹃。她掩住嘴,踮着脚尖从我身边一路小跑奔了出去,轻盈得好似花间仙子。
    “小宝……”三少的眼神,晦涩难懂,但我还是看出了一丝慌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为什么他偏偏说了这么狗血,并且已经被人用滥的一句台词。是的,那只是一句特定场景下的固定台词。他可以象以前那样玩世不恭,他可以忽视我的愤怒,他可以忘记我的付出,他甚至可以鄙视我的感情,但他不可以当我是白痴。
    “林姨请你过去。”我的声音出奇得平静,连我自己都怔了一怔。
    没等他有所反应,我立即转身疾走了出去。如果不立即离开这里,我怕我会爆发,我怕我会歇斯底里。既然什么都没有了,我情愿保持一份自尊。
    “小宝……”他追了上来。
    “别惹我,我不想让林姨看到。”心里灼烫得好似要燃烧起来,声音却冰冷。
    “小宝,你可曾记得,你答应过,会相信我。”他的声音有些急切。
    我猛地回头:“相信?相信你什么?你要我相信你什么?”
    “相信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他说出这句话,似乎自己也吃了一惊,眼中越来越多的晦涩和矛盾一瞬间将我刺穿。
    “你知道我要什么?你又想给我什么?名分吗?可我要的是你的心,你全部的心!”我几乎在吼。我知道我的泪已经落下,慌忙转过身,边走边拿衣袖狠命地在脸上抹。
    他再没说话,我却能感觉到身后空气的僵硬。
    在走进林姨小屋的那一刻,我终于恢复了常态。
    “是不是和瀚成一样?”一进门,林姨便抓住了三少的手问。
    三少点了点头,脸上是无力的苍白。
    五马分尸。想到这四个字,我打了个冷战。
    “几时?”林姨的声音已在颤抖。
    “很快……这本不合规矩,但是大臣们……”
    林姨无力地松开双手,闭上眼,一开始只是深深地吸气,终于低下头抱住双臂,蹲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我忙上前去拥住她,和她一起默默流泪,为她,为昭雪,为诗涵,为我自己,为这里每一个不幸的女人。
    三少一直僵立在一旁,直到林姨抬起头颤声说:“为娘求你一件事。”
    他突然朝林姨跪了下去:“娘亲何必如此,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尽力去做。”
    “我知如今探望他已是极难,你可否……设法让我见他最后一面……让他不必受苦……受辱?”
    “好。”他想也不想便道。
    “诗涵这般情况已无法动身,昭雪本就已受不住半点打击,你可否……带上小宝?”
    三少和我都诧异朝她看去。
    “你爹爹……王彦待你如亲子,视小宝如家中长媳。我想带小宝去,圆一圆他心头之愿。”
    借着这个心头之愿,三天后,林姨、三少和我,站在了充斥着霉味的天字号大牢里。
正文 痛更深!一切成风了
    彦叔叔衣衫完整,听说他很干脆地承认了罪行,因此并未被用刑。只是手脚上巨大的铁铐,在皮肤上刻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他与林姨竟然都出奇的平静。
    他只淡淡地笑了笑,问道:“你来了?”
    “我来了。”林姨也淡淡地回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脸上泛起了一层神圣的华彩。
    “我以为你不会来。我……毕竟骗了你很久。”
    “你……这样做是为了周鸣?”
    “也为你。”
    林姨嘴唇颤抖,没有说话。
    “与他并肩作战整整三年,本已开始犹豫,是否为我一己私怨而取了国家栋梁的性命,直到那日看到他打你,让我再也无法忍受。”
    彦叔叔握紧了双拳,手上的镣铐仓仓作响。三少全身一震,我也大吃了一惊,没想到昭雪眼中的完美英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林姨似乎说每一个字都已极费力:“为了我……便伤及百十口无辜性命?”
    彦叔叔神色黯淡,苦笑了一声:“我没有想到,当时我已陷入疯狂。自我第一眼看到你,便知自己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二十三年了,说这些已没有意义。”林姨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我这样……算是不贞洁的女人吧?瀚成定不会原谅我,这世间虽大怕也容不下我。但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两道深情痴恋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浓烈得天地也为之失色,却已不能逆转无奈的命运。我心中一阵绞痛,不由自主地回过了头,不忍再看。
    “笑笑……或者……你更愿意我叫你‘无尘公子’?”彦叔叔的声音自脑后响起,干涩痛苦,让我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三少不语。我站在他身后,看不到他脸上神色。
    “无论你心中如何想,我一直当你是我自己的儿子。看在二十三年含辛茹苦的份上,我求你一事,只求你一事。子卿受我连累,因我而死。小宝是他唯一的女儿,你可愿……照顾小宝?”
    我闭上眼,脸上湿漉漉一片。
    三少突然朝彦叔叔跪下,一连磕了几个头。
    林姨喜极而泣,忙拉我到跟前,道:“小宝,快给你彦叔叔磕头,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王家的媳妇。”
    她说“王”家,她没有说“萧”家。女人的心若是属于某个男人,她的一切便都属于了那个男人。
    礼仪,很简单。我虽不情愿,见到彦叔叔和林姨欢喜期待的眼神,也就勉为其难,就当为了圆彦叔叔最后的心愿,走走过场吧。磕完最后一个头起身时,阴冷潮湿的地牢,似乎也带上了些喜气。
    “三少,小宝,让我和将军独处片刻,可好?”林姨的目光,一直未从彦叔叔身上移开。这半月来,她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开心过。
    牢外,我从未见过如此阴沉的笑三少。从进入牢中到现在,他一直面无表情,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的背影,写满了孤独、疲倦与无奈。我浑身无力,靠着冰冷的牢墙,滑坐在地上。不知为何,有些羡慕林姨,如此深爱过一个人,同时也如此被深爱着,若是我,我不会愿意和那人分开。
    不愿分开?我猛地站起来,全身骤然缩紧,心象掉进冰窟一般,慌张地望向三少。三少似有所感觉,也回过头来,目光只与我碰了一碰,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我们几乎同时冲进了牢房,看到的却只是林姨和彦叔叔倒在地上的温凉身体。两人相依相偎,脸上仍荡漾着平静的笑,嘴角那一丝嫣红犹如一把铁锥,刺进了我的心,狠狠将它撕裂!一只空瓷瓶倒在一旁,还有一封薄薄的信件。
    三少放开握成青紫的拳,打开了那封看似轻薄,却沉重无比的信笺。
    “万物皆有归处,我儿无尘、儿媳小宝,勿悲勿念。”
    我终忍不住,倒在地上无声抽泣。我没有勇气抬头,我怕打搅了他们最后的温存,更没有勇气看三少,我知道他的心已经碎了。
    回到避暑山庄整整十天,三少没有说过话,也很少露面,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我知道,他在用忙碌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昭雪听说爹娘去世的消息,便呕血不止,若不是有沐雨轩的女神医在场,再加上诸葛冉输送真气与她,差点就丢了性命。倒是诗涵,出乎意料的坚强。
    我和尘香日夜不停地守在昭雪身边,深怕她做出傻事来。文怡果然如传说中一般贤淑大方,与母亲迦兰一起,陪伴劝慰,也帮了不少忙。我自然没有说和三少牢中拜堂的事,那件事,就当是我的一个梦吧,醒来了也就醒来了。
    时间转眼便过了一月有余。昭雪已恢复了许多,只是脸色依旧苍白,不愿说话,任谁来也不开口,竟然如哑了一般。女神医似乎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疑难杂症,整日拧着眉头,三天两头换汤药,却不见有任何效果。
    这日又让我端了新的汤药去,那股呛人的味道,从药盅紧闭的盖子下直钻出来,我开始由衷地同情起昭雪来。我要是她,早就开口说话歌颂女神医了,要不她会继续变着药方地折磨人。
    才走到门口,便听昭雪有些沙哑的声音:“我没事,只是自己不想说话。”
    我大喜,她居然说话了,几步跨了进去,才要开口,蓦然愣在原地。三少一袭白衣,立在昭雪床前,脸色憔悴,人也消瘦了许多,却仍挡不住绝世独立的气质,从干净的白衣下直透出来,在我心口猛地撞了一下。
    我心底呻吟了一声,美男之惑……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完全放下他。
    我低着头,默然将药盅递到昭雪手里,轻声问:“听君醉说,边关似乎有些异动,好象……又要打仗了。这个时候你要去边关?”
    “嗯。”他的声音懒洋洋的。
    我不知如何接话,沉默了半晌,才鼓起勇气问:“什么时候走。”
    “这就走。”他语调平淡,仿佛不是去遥远的边关,而是去附近什么地方逛一圈就回来似的。
    我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酸。他果然是不再在意我了。
    “送送我吧。”他忽道,让我的心跳猛地跳了好几下。
    我瞥了一眼昭雪,她似乎已经睡着了,药盅空着放在一边。我严重怀疑她已经被女神医整没了味觉。
    “走吗?”他人已在门外。我一惊,忙收了心神跟了过去。
    他走得很慢,我却以为他急着要走,慌慌张张地追上去,一不小心左脸蹭到了他右边衣袖,他身上的温热传到我的脸颊,慢慢晕开成了嫣红。
    我似乎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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