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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动护花铃之剑出江南-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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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神袛一般超凡的少年,所以谁都不希望看到另一个自己。
欧阳缜眼中神光沉郁,犹如深海之中最亮的黑珍珠,他淡淡地道:“却不知你我二人究竟孰强孰若。”
冷寒碧的墨衣迎风招展,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某种黑暗意味的笑容,宛如黑色的曼陀罗,惑人心魄。“既然欧阳公子如此雅兴,那在下也只有舍命奉陪了。”
欧阳缜仰首苍天,指间剑诀轻叩,乌云似乎畏惧他冰冷的目光,只得惶然散开,浑圆的冰轮挂在深蓝的夜空中,一丝丝月光漫溢出去,中天一片通明。他忽然觉得心中无比的畅快。
冷寒碧亦注视着圆月,唇角微翘,笑容舒展,剑眉一轩,心中也是一片清明爽朗。
欧阳缜食指忽地一立,一道霜气从指间射出,凝然如淡烟,挥手扫向冷寒碧。冷涵碧却不进攻,而是气定神闲地缓退了一步。他这一退却仿佛乘烟摩云,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
欧阳缜指间剑气走空,翩翩如穿花白蝶,再度划了出去,他举动之间也看不出杀气,反而带着一种文人指点山水的风流。冷寒碧游移不定,欧阳缜见他也不还手,分明是在卖弄,于是出手毫不留情,剑气纵横如匹乱射而去,冷寒碧仰身一闪,堪堪躲过一道剑气,眉间留下一道霜色。
冷寒碧笑道:“好厉害的冰魔煞剑气,看来本公子还当需全力以对。”
欧阳缜低笑几声,道:“阁下的花间游也非同凡响。”
说罢再度出手,双臂一斗,顿时旷野之中声如雷霆,剑气仿佛十万利剑一般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冷寒碧人如山岳,手中折扇倏然摊开,扇子上的苍劲楷书忽然腾起一股墨色烟雾,仿佛融化的水墨般袅袅散开。衣袂和墨光一起在冷寒碧身边翩翩飞舞,无穷无尽的真力向水纹一样笼罩在他身边,他整个人便如同水中的幻影一样,变得模糊起来。
就只见平地里墨光拔地一掠,冷寒碧已逆着欧阳缜的剑气腾到高处,然后返身下扑,气通神明,飘然若神。绵绵薄薄的气劲在冷寒碧掌中吞吐,化作蒙蒙的黑影向欧阳缜兜头卷去,掌势柔和,力道却极尽雄浑,山岳一般压下。
欧阳缜长眉之下的灼灼目光犹如炽热的太阳,直视着那宛如神袛一般凌空侵下的少年,登时剑气收敛,青衫一震,双臂举过头顶,掌心之中青光结幻,凝剑气入手,和冷寒碧的双掌篷然对上。
顿时青气和黑气暴涨,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得越来越紧,到最后都似变成了一张薄薄的宣纸,青为翠叶、黑为花色,满天芳华刹那盛开,争先恐后地绽放,在漆黑的夜色中织成大团锦绣。
这两个风度翩然的少年双掌相对,无边的真气自他二人掌心中丝丝漫溢,挥毫泼墨般恣意流淌,千般流纹层叠相绕,万丛墨韵氤氲澹荡,霎时间水墨之色回环叠盖,仿若神来之笔蘸着夜色,在他二人周身画出山川大泽、花鸟虫鱼。或工笔细绘,或廓然写意,雄奇瑰伟,妙相无边。
纵然他二人相斗得何等精彩绝伦,独孤寞兀自双手结印,口中空音徐徐吐出。他的声音绵延而雄浑,面目严肃,相如秋满月,眼似青莲华,直如佛陀讲经,法相庄严,和平时那个嗜酒老头的形象迥然不同。经过他的全力镇压,地下的躁动真的轻了许多。
冷寒碧和欧阳缜此刻正比拼功力,满天星辰似乎都被他二人的功力冲得散乱不堪。欧阳缜脚下的土地一寸寸碎裂,而随之碎裂的则是他二人周身所有的花草树木,万物的生命在他二人的掌中如同尘芥一般,任意由其挥洒,然后化为华丽的烟花,绚丽,寂灭。
掌力怦然散开,冷寒碧如同一朵黑色的云飘身而下,探出一掌,拍向欧阳缜的胸口,欧阳缜回腕返削,臂肘撞向冷寒碧肩头,同时左手架起拂**之势,然后倏然拂出,就只见他手影呼啸,或抓或拍,一招未毕,一招又起,绵绵密密,好似雄鹰拍翅,搏击长空。
在如此凌厉迅捷的攻势之下,冷寒碧却好似闲庭信步一般左一步,右一步,似进还退,在欧阳缜纷飞的掌风中翩翩弄影,把一套花间游的步伐踏得轻捷伶俐。
有好几次欧阳缜只差一寸便可拂中冷寒碧胸前的大**,可每当手到之时,冷寒碧身上就好像空了一块。若打肩头,对方的肩便会无端下沉,若打手臂,却根本就是打中了空空的衣袖。
欧阳缜知道冷寒碧的花间游身法精妙异常,也随即顿足旋身,便掌为爪,勃然抓下,十指破空有声,指间青光闪烁。冷寒碧让步绕走,本以为躲过了对方的爪功,却不料欧阳缜的手臂竟似会自动伸长一般,随着他的身形幻影移行一般追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
若是普通人被欧阳缜这一爪抓到,肩胛骨非粉碎不可,然而冷寒碧却面容冷定,似乎连一丝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其实早在那一爪抓来之际,他就已气走肩头,护住肩膀。欧阳缜同时点足连踢,功他下盘。本来冷寒碧上身已被制住,下盘受攻应当无法应付才是,岂料他黑靴一扫,整个身子已横倾过来,躲开了欧阳缜的铲袭,然后右臂一缠,却似灵蛇一般绕住了欧阳缜的手腕。顿时一股环绵之力滑过,欧阳缜就感觉爪中的力气仿佛已被抽空,手中一软,冷寒碧已经抽身而出,冷冷地道:“铁鹰神爪当真霸猛强劲,不知比起妙意指来又当如何?”
说罢携风冲来,五指连闪,抓捏按戳,点拂夹劈,路数繁复多变,时而劈向欧阳缜面门,时而点向他的胸口,欧阳缜当下掌影纷纷,使出一套抱天揽月掌卸了冷寒碧连环闪烁的妙意指。
欧阳缜的抱天揽月掌大气开阖,隐然有风雷之相,或双臂箕张,做抱天之状,或劈手斜钩,做揽月之相,犹如刑天执戈而舞,郁郁乎如青冥浩荡,皦皦乎如日月生辉。
欧阳缜这一套掌法不仅将周身的门户守得滴水不漏,而且掌随步移,欺身抢招直上。
冷寒碧修眉一凛,当下一指点出,迅疾如风,宛如宝剑一般穿心直刺,同时他左臂一挥,阴寒的内劲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喷薄而出,自他周身结成大大的一团,笼罩住他的身形,脚下生风,整个人朝着欧阳缜电射而去。
冷寒碧的护体真气一出,那些掌影便如遇到阻碍一般纷纷散开,冷月之下,就只见冷寒碧夹着一个淡蓝色的光球御风而前,墨发在风中飞散,宛如暗夜之魔狂卷而至。
欧阳缜身子往后一斜,整个人便如同躺在了一张透明的软榻上身子笔直,足尖带起薄薄的烟尘,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后退着。而冷寒碧掌心之中墨光闪烁,似乎无尽的宇宙都已被他控制在手中。
冷寒碧挺速前进,而欧阳缜则轻身后退,他二人一个猛如虎豹,一个滑如狸猫,同样的惊世骇俗,不相伯仲。
滔天剑气从冷寒碧手中轰然升起,苍龙般直贯夜空,万点晶莹的夜露凝结,星雨般纷扬陨落。每一滴夜露,都凝含着冷寒碧无上的剑意。冷寒碧的双袖猛然一拂,万点夜露夹着黑色光晕直击而下,全都没入了他缭烈的气息之中,催化为最纯粹的剑意。渐渐地,一道黑色光芒在他身前出现,猛烈得几乎令人睁不开眼睛,黑芒映着他的眉峰,墨气森森,显出神魔一般冷冽的杀气。
狂烈的风吹过,扬起欧阳缜青玉般的衣衫,他忽然张开双臂,在虚空中十字一切,立刻青光大盛,在他面前结下一柄光之剑,一寸寸明亮,剑光如流云掣电,冷光散如龙蛇,肃风飒如寒香,萧疏清越,仿佛秋雨暮阳。剑气飚散,丝丝绵绵,真气激荡出,绽放青花朵朵,宛如日照而沦落的冰雪。
那两道光一纵一斜,一黑一青,一霸悍一缭烈,彼此追逐缭绕,分庭抗礼。夜晚的风云已经被他们搅动,互相蔓延纠缠,在天空中急速旋转。
两道光龙电夭矫,扬起漫天龙吟,而他二人就宛如这暗夜之中的双龙一般,挥洒出神雨一般的光华。
就只见两光相碰,瞬乎便炸成一个明亮耀眼的巨大光球,宛如夜空中又凭空多出一轮皎洁的月亮,而四散零落的光束则如同一颗颗流星,纷纷凌天坠落,溅在地上,激起一道道烟雾。
光芒如同霜雪一般洒在他们两人俊美的脸上,他二人眼中均是神光凛冽,脸上的表情峻烈而凌厉。
忽然,那团彩晕彩纠结的光球从中间裂开,从中迸出万道金光,然后轰得一声炸裂开来,散成万千碎片零零飘落,同一时刻,冷寒碧与欧阳缜均是臂膀一抖,收回了沛然缭乱的真气。
经历了方才那场日月无光、天崩地坼的大战,大二人脸上却丝毫不见疲倦之色,甚至连呼吸都不曾急促。
冷寒碧修长的手指抚摸手中扇脊,月光流淌其上,宛如银河天孙裁下的一道星辰。他淡然一笑,再不见任何杀气,“剑圣前辈,欧阳公子,在下打扰,就此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一定再来赐教。”
欧阳缜身上凛冽霸道的气息也全然消失,默然道:“告辞,不送。”
此时独孤寞敛息收手,经过方才那一番镇压,地下的魔物已经暂时被封印。地面停止了颤抖,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冷寒碧和欧阳缜,默不作声。
冷寒碧转身,黑色的斗篷一扬,便如同影子一般融入到了茫茫夜色之中。
剑圣蓦地从石头上站起,飞速掠到欧阳缜身旁,迅疾出手,连点了他胸前的几处大**,然后足尖点地,身体倒悬而起,骈指拈出剑诀,顶在欧阳缜的头顶。
金色光芒宛如倒卷而上的潮汐,涌动翻卷,从剑圣的体内溢出,迅速包裹了欧阳缜的身体。茫茫灵光从剑圣的指尖涌进欧阳缜的体内,仿佛一条金龙在他的体内诞生。
剑圣道:“小子,你受了很重的内伤,现在只需放松身体,凝神敛气,千万不要运功抵抗,我自会以玄阳剑气替你疗伤。”
欧阳缜只感觉体内气血翻腾,仿佛有无数的阴灵在他的血管和经络里四处游荡,吮吸着他体内的元气。而疼痛则如同细小的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骨骼,极疼极痒。
就在剑圣的剑气注入他的身体中时,那些难受的感觉也随之减轻。欧阳缜道:“不愧是阴世魔罗的少主,居然连我也败给他了。”
剑圣道:“非也,他的情况恐怕并不比你强多少。你们两人方才那一番争斗,当真是谁也没有讨到半分便宜。”
城中的官道上,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急速穿行。冷寒碧捂着胸口,如同一只苍鹰在夜色中飞奔。他的眉目之见,依然清晰可见洁白的霜色。而他的脸色在一身墨衣的映照下,也愈发显得苍白。
他的体内此刻正有一股冰寒之气在剧烈地翻腾,那种彻骨的寒冷,足以冰冻他的神髓。
“没想到他的冰魔煞剑气是这等厉害,不愧是龙诏城的人。”冷寒碧轻声喃喃,不过随之冰冷一笑,“就算厉害,恐怕他现在也是不好受吧。被本公子的魔心截道所伤,居然还可以面不改色,欧阳缜,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然而体内的寒气越来越重,仿佛燃烧成了一团冰焰,要搅碎他的灵魂。寒气迅速蔓延,如同冰冷的小溪滑过他的经络,然后冻结。不仅仅是眉目之间,他的指节也已经有霜气冻结。
他的眉毛紧皱,神色痛苦,有生以来,除了小时候那一次,他从未像今日这样受过这种痛苦。一瞬间,这个睥睨天下的少年魔君,仿佛忽然被人拔去了翅膀,无法再在九天之上飞翔。
冷寒碧脚步踉跄地往前走,一手扶着旁边的墙壁,一手捂着胸口。忽然,他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夜晚淡淡的凉风吹过他的脸庞,却如同被放大了千万倍,如同最锋利的刀片一般,一点点刮擦着他的皮肤,令他疼痛难当。
天上的星星在他的眼中移动得越来越快,终于,他感觉天和地仿佛倒转了一般,一切都颠倒了。似乎在他的世界里,一切也本来都是颠倒的,比如是与非,善与恶,黑与白,情与仇。恍惚之中,他竟然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时空在一瞬间急速倒流,再一次将他待会了童年的那场血杀之中。那种绝望而悲凉的感觉再次灭顶压下,将他最后的一点力量碾得粉碎。
终于,他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心神,颓然无力地昏倒在地。然而在他的眼睛闭合的前一瞬,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到了一片纯净的白色,宛如没春初夏时节不可能会出现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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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相煎何急】………
当冷寒碧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美丽的房间。他的身上盖着柔软的丝绸雪羽被子,躺在一张舒适温暖的床上,房间里摆放着许多漂亮的花朵,装饰得温馨可爱,而他的床头,摆放着一盆洁白的木槿花。
冷寒碧一时间心神有些恍惚,这里和自己童年的居所是如此相似,都充满了一种宁静恬淡的气息。然而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撑起身体,才发现自己周身剧痛,筋疲力尽。
他的眼睛瞥向窗外,才发现曦光明灭,远方的天空色彩暗绣,一线红光越来越亮,原来即将破晓,窗檐下挂着一串风铃,叮咚随风摇曳,宛如风中翻飞的金色的蝶。
他的外衣和斗篷整齐地搭在床边的衣架子上,难怪他觉得自己睡得如此舒适安逸。镂花紫檀木的小茶几旁,是一个红泥小火炉,此刻正燃烧着旺火,从上面的瓷壶里面传来了液体轻轻沸腾的声音,一缕水雾轻烟袅袅从壶盖上的小孔升腾,依稀渲出一些温暖的气息。
“冷大哥,你终于醒了。”冷寒碧只顾着观察房间里美丽的陈设,出神之际,一个暖软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畔。他回眸一看,只见云纤儿笑盈盈地掀开了门口的珠帘走了进来。
他微微一怔,恍惚间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这里居然是她的房间,而救了自己的人,居然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孩。
云纤儿来到床边坐下,将柔软的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笑着说:“冷大哥,你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看来你的伤势也已经差不多好了。”
说完这些话,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很少和外人交往,虽然昨日和冷寒碧碰巧见过一面,但他对于自己终究是陌生的。
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默不作声,脸上现出一丝赧然的神色。此刻的她就如一株青涩的含羞草,被他的目光注视,就情不自禁地舒卷了叶片。
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尴尬。
冷寒碧脸色柔和,眼神如同窗外即将破晓的天色,深沉而温柔。他淡淡地开口:“谢谢纤儿姑娘救了我。”
云纤儿道:“不用谢,我见冷大哥中了冰魔煞剑气,昏倒在门口,所以就将冷大哥扶了进来。”
冷寒碧若有所思地道:“那我身上的伤,也是纤儿姑娘治好的了。”
云纤儿点点头,浅浅一笑。这时,窗户外面投进来一丝明亮,照亮了她白瓷一般的脸颊,她的周身浮现出一层浅浅的光晕,仿佛是天上的神明借助温暖的朝霞,将慈柔的目光投照在她的身上。
那一刻,她的眸子中倒映出天空的颜色,净如琉璃,没有半点尘埃。他曾经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近距离地注视着她,那时的她安静得犹如一个沉睡的天使。而此刻他才发现,阳光下的她才是最美丽的,仿佛是一颗完美的水晶,被阳光一照,便在洁白晶莹之中幻出万千光彩。
这时,瓷壶的盖子轻轻跳了两下,云纤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茶几旁边,取下一个青色的药盏,将壶里的汤药倒进盏里,然后重新坐回床头,说:“冷大哥,这是你的药,喝下去之后你的伤势就可以痊愈了。不过……”
冷寒碧好奇地皱了一下眉毛,笑着问:“不过什么?”
云纤儿仰起头,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不过这个药有一点苦,冷大哥你要忍住才好啊。”
望着她皓月一般明澈的笑,冷寒碧忽然觉得她真的是可爱极了。他朗然笑道:“纤儿姑娘放心,我不怕苦。”
云纤儿拉开了床边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道:“冷大哥,这里有蜜饯,还是先吃一颗吧,这样就不会觉得苦了。”说罢她拿了一颗橘子蜜饯,笑盈盈地道:“冷大哥,给。”冷寒碧接过蜜饯,放入了口中,那上面,还沾着她指间淡淡的芳香。
云纤儿端起药盏,用汤匙舀起汤药,放到唇边,轻轻吹散热气,然后再将药送入冷寒碧的口中。她做得一丝不苟,细致入微。
冷寒碧却丝毫感受不到药的苦涩,只是感受到药的温暖。他没想到,云纤儿会如此细心,亲自给他喂药,忽然一种幸福的感觉在他心底升腾,他的心仿佛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之中,不再寒冷。
他只是看着她恬静秀丽的脸庞,便觉得全世界都仿佛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美丽。
喂完药后,云纤儿好奇地问:“冷大哥,你怎么会受伤呢?冰魔煞剑气入体,冷大哥一定很痛吧。”
冷寒碧默不作声,眉目间似在思索着什么。
云纤儿低声喃喃:“冷大哥,纤儿不应该问吗?”
冷寒碧展眉一笑,道:“不是,我是怕那些江湖上的事情吓到纤儿姑娘,那种事情不听也罢。”她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孩,她听的应该是最动听的天籁,而不是那些血腥和杀戮的事情。
他叹了一口气,目光再次变得深远,喃喃:“那些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纤儿姑娘,真是谢谢你救了我。只是……若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那纤儿姑娘会不会后悔救了我。”
是的,她是在云端漫步的天使,有着纯白的信仰和纯洁的灵魂,会永远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聆听金翅鸟动听的歌声,鲜花装点她雪白的衣裙,云朵在她的头上织成美丽的花环,她会沉睡在盛开的莲花中,做着无忧无虑的梦。她是洁白的,不应该沾染半点黑暗。
而他,却是地狱中的魔王,只能够躺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抬头仰望天空中翱翔的她。伴随着他的,永远只有血腥和杀戮。他沾满黑暗和鲜血的手,是注定永远也无法触碰她雪白的裙角的。
他们两人,永远都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那是天堂和地狱的距离,是他终其一生也无法走完的路。
这些,他都清楚地知道。
他看着她微垂的眸子,心里隐隐作痛。是啊,若然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一定会害怕得逃掉吧。那些没有可能的事情,还是趁早了断为好。
然而,当云纤儿抬起头的时候,她却嫣然一笑,“冷大哥怎么会是坏人呢?记得刚遇到晨浩哥哥的时候他也问过纤儿同样的问题呢,可晨浩哥哥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纤儿相信冷大哥也一定是一个好人。”
冷寒碧默然叹息,“也许我和他不同。”
云纤儿笑着说:“晨浩哥哥和冷大哥都是帮助过纤儿的人,所以都是好人啊。”
冷寒碧轻轻一笑,看来在她的眼中,好人和坏人的概念真是简单的很。既然如此,他决定以后在她的面前,自己就一定要做一个好人,因为她说自己是一个好人,自己就要做到啊。虽然这其实是谎言,但就算让他用一生来圆这一个谎言,他也不会后悔。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漫过窗棂的时候,欧阳缜也在塌上睁开了眼睛。他试着挪动身体,然而却连半分也动弹不得。忽然,他发现自己的许多**道上都固定着银针,正是那些银针封住了他的**道,阻碍了气血的运行。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挣扎着试图坐起来,然而没用,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
这时,一个人走进了室内,他抬头一看,见蓝夜端着一个药盏走了进来,见他醒来,笑逐颜开,“欧阳兄,你终于醒了。”
欧阳缜问道:“是你给我扎的针?赶快拿走。”他的语气是命令性的,不容任何人违抗。
可是蓝夜却温和地笑道:“那可不行,这些针要扎到一定的时候方能奏效,欧阳兄若想伤势快点痊愈,还是静静地躺着别动为好。”
“你……”欧阳缜的脸上现出淡淡的怒意,然而转瞬间就变成了无可奈何的表情,面对这个似乎不会生气的少年,他就算怒气再大也无法发作。终于,他妥协地道:“那就随你的便吧。”
这时,又有两个人走了进来,欧阳缜一眼便认出,正是段晨浩和凌芷涵。段晨浩走到床边笑着说:“兄台终于醒了,在此安心养伤便是。”
欧阳缜皱着眉头,许久才回忆起昨夜的情况,他问道:“那个老头呢,他在哪里?”
凌芷涵抢先答道:“什么老头,他可是鼎鼎大名的剑圣前辈,真的没有想到,原来剑圣前辈真的在杭州,而且这那封密函背后的主使者也真的是阴世魔罗。现在一切都已经清楚了。”
欧阳缜默不作声,似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又问道:“这里是玉茗山庄吧,我怎么会在这里?”
凌芷涵道:“还不是你昨晚受了重伤,剑圣前辈镇守地龙兽又耗费了不少功力,无法镇压你的伤势,前辈知道我们这里有个医术天下无双的蓝公子,就把你送到这里了。”
欧阳缜道:“莫非老头和凌庄主认识。”
凌芷涵道:“岂止认识,本小姐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剑圣前辈当年传授了我爹爹一剑,点开了他的剑心,所以爹爹现在的剑法才如此高明。算起来,剑圣前辈也算是爹爹的师父了,哎呀,那不也就是本小姐的师公了吗。哈哈。”她一拍手,笑得像一只狡黠的小猫。
段晨浩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取笑道:“小辣椒,少臭美了,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也不让人家好好休息。”
这时蓝夜取下了欧阳缜身上的银针,他一恢复力气,便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然而蓝夜却拦住了他,道:“欧阳兄,这是做什么,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难道便要走了吗?”
欧阳缜道:“这里又不是我家,我为何要留在这里。”
蓝夜道:“欧阳兄如果想要完全康复,需要连续针灸七天,如果有一天间断,伤势便恐难治愈。还望欧阳兄切不要那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凌芷涵也嚷道:“是啊,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们好心帮你,你却不领情。”
段晨浩忽然伸手打在欧阳缜的肩膀之上,调皮地笑道:“欧阳兄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吧,如果兄台现在出去伤势不能痊愈,岂不是要砸了我们药师谷蓝夜的金字招牌。兄台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这个傻小子想想啊。”
欧阳缜冷冷地一笑,额前的发缕遮垂落下来,他的眼睛现在一片浓深的阴影里。然后他很平静地说:“放心,他的招牌不会砸,我本来也就活不了多少时日了。”
听得那样的话,他们三人都是一震。
欧阳缜将段晨浩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拿下来,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室外走去。
“我说小子,你走这么急是赶着去投胎吗?”一个声音从不远处朗朗传来,众人望去,见说话之人正是剑圣。
欧阳缜不在乎地懒懒答道:“老头,相信玉茗山庄有的是好酒招待你,你在这不会闷,那我走不走又有何妨?”
剑圣震步走来,轻轻一拳击在他的胸口,瞪了他一样,却转身对段晨浩和凌芷涵笑道:“你们两个小家伙,这个倔小子就交给你们看着了,这应该没问题吧。”
凌芷涵拍着胸脯笑道:“当然没问题,前辈尽管放心。”
蓝夜端着药盏急急走来,催促道:“欧阳兄,你该喝药了。”说罢把药盏递到了欧阳缜面前。
欧阳缜见自己今天是怎么也走不出山庄了,索性拿起药盏,一仰首将药汤全部送入了口中,如同饮酒一般狂放无羁,药汤顺着他线条利落的脸庞流下来,有一些滴在了他的青衣之上。然后他转身回房,砰得一声关上了房门,把众人关在了门外。
夜晚一如既往地沉寂,欧阳缜一个人坐在天一楼的屋顶,夜空中的星星仿佛伸手可触,满月如同一面镜子,映照着尘世的芸芸众生。
天一楼很高,欧阳缜在上面可以看到大半个杭州城,市列珠玑,屋瓦栉比,有的地方临水依花,有的地方枕石傍山。他的目光在天地间游移,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停栖的地方。
最后,他抬头望向天边的满月,一瞬间现实的月亮和记忆中的那轮明月重合,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从月亮中飞出来的少女。
那个叫司徒睿晗的少女,果真是蕊珠贝苑的圣女吗,她那夜又是为何要帮助自己?为什么在看到她的时候,仿佛觉得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虚无,唯有她是天地间唯一一朵盛开的花。那个少女似乎有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她,就会觉得心里平静极了。
正在他微微出神之际,血咒再次发作,他感觉所有的骨骼都仿佛裂开了狭长的缝隙,倒吸着他滚热的鲜血,疼痛犹如一条条细小的蛇,在他的血管里来回游弋,咝咝地吐着信子,天和地在他的眼中轰然倒转,星星和月亮都仿佛被一团黑暗的漩涡搅成了碎片。
血咒每发作一次,痛苦便会增加一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忍受了多少次生不如死的折磨才熬到了今天,虽然平时的他孤高冷傲强如天神,然而每当血咒发作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卑微得还不如偷生的蝼蚁。那种痛苦粉碎了他所有的意识和尊严,同时也唤起了他记忆深处那比血咒更加痛苦万倍的回忆。
忽然,他感觉有人跃上了楼顶,或许是那些蛰伏在暗处的杀手吧,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毕竟血咒发作时,他就如同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婴儿,就算一个小孩子,也能轻易地杀死他。
然而,却有一双手抵在了他的背心之上,为他注入了一股平和的力量。在那力量的安抚下,他觉得痛苦渐渐减轻了,神智也渐渐清明了。
他中的血咒有一个奇特之处,就是发作之时若有别人以内力为他减轻痛苦,那么那个人便会承受和他同样的痛苦。上次血咒发作的时候,司徒睿晗为他治疗,所倚仗的乃是蕊珠贝苑的微尘圣法,因此才未感受到这种痛苦。可是这回欧阳缜明显感受到为他施功的人绝对没有司徒睿晗那样的道法修为,然而武功内力却是胜过司徒蕊晗的。但饶是功力何等深厚,若然没有微尘盛法那种奇功护体,势必会遭到血咒反噬之苦。
欧阳缜就感觉那股钻进自己的气息温热如火,却并不强烈,然而却足以灼烧所有的疼痛。真气渐渐徇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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