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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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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一片所有的米行全是三爷的买卖,即便不是,也卖的是三爷家的米面。所以赈灾一事,还必须三爷出面。另外正好趁机能和三爷一见,倒也是小弟的私心了。”

于啸杉缓缓啜着杯中茶水,研判地看着面前的季蔚琅,此人面若冠玉,目似繁星,鼻直口方,一副硬挺俊朗的好容貌,此时唇边笑容顽皮、不羁,眸子里却透着一股热切的真诚。一见之下,让人倒是没有丝毫恶感,不似想象中,官家子弟的飞扬跋扈和不学无术的模样。

想着于啸杉的神态便也逐渐地松弛了下来说道:“那季大人看这样可好,我听老张说了,您这边想要把米行的存粮尽数买走,可是在下的生意还要做,不能空了粮仓。您看在下有两个主意,您觉得那个更好一点,值得采纳,可好?”

季蔚琅点头道:“三爷但说无妨,您说的主意一定是最好的。只是三爷若是不弃,您称呼小弟蔚琅便可。这大人的称呼,听着便这么生分,小弟与三爷一见如故,还想着能跟三爷攀上这个交情。”

“蔚琅说的见外了,你是万岁爷的钦差,京里的官员,我等草民能与你结交,才是承蒙不弃。你也别三爷三爷的喊着了,就称呼我啸杉吧。

蔚琅,你看此次的事,我们米行可以尽量拿出米面周济,官府里也不用花钱买,这点米面我们也供得起,但是米行只能拿出最多一半的仓存,若是不够,官府还是从其他地方抽调一些。

或者,官府执意要买走,以官家的名义赈灾,那订单下来有多少量,我去筹措、调度,分期供应,在一定时间内保证完成订单的量,但是不能一次性提空我的米行。依蔚琅看,这两条路,哪一条更好些呢?”

“三爷,那我就不见外地喊您一声于大哥吧,您说的这两个主意都甚好,咱们就照着第二个去做吧,这次我来樊城,不瞒于大哥,也是想给自己长点脸,别总让人觉得我是仰仗着我爹的名头,其实做不了实事。所以用官府的名义赈了灾,还能给朝廷和我自己博个好名声,我这点想头也不瞒您,让您见笑了。”

于啸杉哈哈一笑:“蔚琅这么想又有什么不妥,办的原本就是好事,落个好名声也是应该。那我现在就着人去调货,要的大概的数量,你跟我这边掌柜的说下,一半日里把买卖合同落在实处。”

“好,于大哥是爽快人,那具体事,我交代底下的人去办。于大哥今日能否赏脸,小弟做东,咱们哥俩去喝上一口吧。”

于啸杉赶紧回道,“这樊城虽不是我的地面,却也有我的生意,怎么能让蔚琅做东,今天于某请客,就是这樊城不比京里,只怕蔚琅嫌弃食料粗鄙了。”

“哪有这许多讲究,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今天咱们哥俩不醉不归。”季蔚琅起身作揖,满面笑颜。

作者有话要说:

☆、青楼

樊城之行,虽然于啸杉原本也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解决米行的事只是其一,当初想的也是,暂时离开庄子一段时间,自己换换心境。但是,这一行,显然比于啸杉当初想象的还要顺利许多,第二日,琐事交代给手底下的人,便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他做。

交代完老张米行库存周转的事,账簿子一合,于啸杉微闭着眼睛倚在了榻上,闭目养神。脑子里把这几日办的事捋了下,没有什么遗漏,深出了口气,脑子便里不期然地出现了夜昙的身影。那如泣如诉的眼神那样幽幽地看着自己,单薄的身子轻微的战栗着,颈子却梗着,仍是一副不愿服输的样子。那是如今的夜昙在他心里最深刻的影子。

于啸杉的心头狠狠地滑过一缕凄凉,这一段时间,夜儿时常便是这样看着自己的吧。曾经那个依赖、信任、撒娇、欢畅的小女孩儿到哪里去了呢?这分开的近十年时间,像是一把利刃,早已把他们之间那深厚而密不可分的情意,斩的一干二净,如今若是让夜昙自己选,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选了跟姓方的那个小子走,也绝不会再顾及他这个三叔,甚至是她大伯半分吧。

自己到底又是要较个什么劲,到头来,只会让夜儿更疏远自己,甚至恨自己呢。那过往的日子,那快乐的记忆,终究随着时光流水,一去而不复返了。自己再如何努力和期待,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般空怅惘一场。只是,即便如此,于啸杉也仍不愿放手,他要夜昙有最完满的将来,哪怕那个将来里,他会是被遗忘和记恨的人。

歇了半晌,于啸杉忽然有些归心似箭,自己不在家的日子,大哥那人,心肠又是顶软的,若是夜昙此时央了什么事,难保大哥不会一时心疼应了下来。而且那姓方的小子,如今还在庄子里住着,说不定连大哥也给蛊惑了。只怕自己走了短短几日,回去生米煮成熟饭,那日前的安排倒是也白费了苦心。想着,于啸杉几乎忍不住当即就动身回去。

只是,此次来还没和地方上的官员一起坐坐联络下感情,既然已经到了,总还是要安排下的,于啸杉遂安排人去下了帖子,自己一时只觉得,浑身上下似有使不完的旺盛精力无处发泄,便走到堂院里,舒展筋骨,顺便练习下生疏了一段时间的拳法。这套拳还是当初去京里进学的时候,大哥郑岳平特意找了名师教的,两年的时间,虽说学的也不算太精细,但于啸杉这身功夫却也足以应对一二,不容小觑了。

打完一套拳,于啸杉收了身形,正在调理气息,听见院子里传来击掌之声,一抬眼,看见季蔚琅笑意盎然地站在当院,看于啸杉瞧他,便赞叹道:“原本只道于大哥是个商场能人,原来却还是个武林高手。”

于啸杉微微一笑,摆手道:“什么武林高手,随便耍耍,强身健体罢了。蔚琅今日这么得空,又来寻我去吃酒?”

俩人携手揽腕地进了正厅,下人看了茶,季蔚琅说道:“小弟寻得一处好地方,特来邀于大哥一起去寻个乐子。”

“哦?什么好去处,这樊城的地界,我倒是熟悉的很,难道这些日子不来,开了新的酒楼、商铺,我还不知道?”

“是呀,于大哥,新开的店面,情悦楼,前几天才开张,饭食可口,小曲动听,听说姑娘生的也俏。”季蔚琅兴致勃勃地说着,双眼放出期待的光彩。

于啸杉会意一笑:“蔚琅还有此雅好?那京里的好地方还不多的是,这小地方的小把戏,倒也能入你的眼?”

季蔚琅做了个鬼脸:“于大哥这是笑话小弟了,也不过是好奇,大伙都传说不错,大哥便陪着小弟走上一遭吧。”

“好。”于啸杉也不推脱,当即站起身跟着季蔚琅出了门。

这风月之地,于啸杉很熟悉,这些年商场、官场中人打交道,难免涉足,他倒是无所谓喜欢还是讨厌,交际需要罢了。

于啸杉与季蔚琅来到这情悦楼,远远看着,倒还真有几分特色,不似一般勾栏之地的俗艳,却有几分难得的雅致。门外也没有浓妆艳抹的女子招揽客人,倒有一男一女两个琴师,合奏着一段很悠扬的曲目。二人也不抬头看来客,只顾沉醉于乐声之中。于啸杉与季蔚琅交换了个眼神,同时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

进得其中,二人要了包厢,点了酒菜,出手颇为阔绰,不一会儿,情悦楼的妈妈便过来招呼。颇有风韵的一个中年女子,妩媚多姿,举止却并不轻浮。见到二人盈盈一拜,“妾身柳随尘是这情悦楼的妈妈,两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这就去给您张罗。”

于啸杉拈杯不语,只是淡笑着去望向季蔚琅,微微挑了下眉毛。季蔚琅也不扭捏,朗声一笑说道:“柳老板看上去便不是俗人,您就斟酌着我们喜欢个什么样的,捡两个顶好的安排来就是。”

“两位公子,风采谈吐不俗,妾身这就去给两位公子安排,定让二位满意而归。”

柳老板出去,季蔚琅和于啸杉相视一笑,季蔚琅开口说道:“于大哥,此地名不虚传吧,跟一般的风月之地,恁地不同。”

“果然不俗,不过这也是便掌柜的手段罢了,面上做的与众不同,好招揽生意,芯子里却做的相同的买卖,只能说这地方的老板的确是很有经商头脑。”

季蔚琅听完嗔道:“于大哥,咱们这是出来寻乐子的,你倒总还惦记着你那套生意经,让你这么一说,原本也是换汤不换药,倒是没了趣味。”

于啸杉哈哈一笑说道:“倒真是于某的错了,无端的扫了老弟的兴致。”

说话间,一阵环佩叮当之声,已有两名女子被带到,一个穿着鹅黄色的纱裙,明眸皓齿,顾盼生情。一个着淡绿色罗裙,眉清目秀,巧笑倩兮。于啸杉抬头望见绿衫女子,不知怎么蓦地心中一动,绿衫女子感觉到于啸杉的目光,盈盈一笑便坐到了于啸杉的身边。黄裙姑娘,便顺势坐到了季蔚琅的一旁。

于啸杉的心在看见绿衫女子时,猛然一黯,这淡绿色的罗裙让他想起了重逢夜昙的那一晚自己的荒唐。便是那天之后,夜昙才对自己一直有着防备之心的吧。于啸杉想着,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两个姑娘倒并不是话多之人,有人问话便答,无人问话,便只管倒酒布菜,丝毫也不鼓噪。比起一般青楼中,勾肩搭背,燕语莺声的女子,这俩人倒显出几分难得的庄重,似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不是风月场的娇客。

季蔚琅到底年轻些,好奇心重,聊了会儿便地问起那二人的身世,果然也曾经是有头有脸家的姑娘,后来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这俩姑娘原本还是带着点亲戚关系的,绿衣女子是黄衣女子的表姐。季蔚琅没有太深问下去,但也大体心里有了数,不定是家里曾经有人为官做了什么事,被株连、殃及到的,心里便又有了些同情。

于啸杉倒是颇不以为然,哪个青楼女子,不是会讲这样一段身世,难不成还是贪图富贵,自愿卖身不成。不过看这俩人谈吐不俗,倒也将信了几分。

酒到酣时,季蔚琅便活跃了几分,一双手去握住了黄衣女子的柔荑,头便也去靠上了她的肩头。黄衣女子也不躲,轻笑着继续给季蔚琅斟酒,软语呢哝地劝他再饮一杯。于啸杉却仍是正襟危坐,偶尔跟绿衫女说上几句,或是跟季蔚琅聊点什么,倒也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绿衫女看于啸杉始终淡然不动,便不自觉地身子向于啸杉那边靠了靠,手臂紧紧地贴上于啸杉的,一阵清香扑鼻,隔着不算厚的衣衫,便能觉到女子身上温热的体温。于啸杉却只是不动声色地侧了下身,端起酒杯对女子说道:“你们家这黄酒,倒还真是不错,该是藏了多年的正宗女儿红吧?”

绿衫女子一笑,也不再去亲近于啸杉,只与他聊起了美酒佳肴。

直到华灯初上,二人才带着微醺的酒意,离了情悦楼。季蔚琅目光闪闪地看着于啸杉道:“一直还未问过于大哥,可是已有妻室,如今看来,该是与嫂子伉俪情深,所以才如此不为女色所动。”

于啸杉淡淡一笑:“愚兄尚未娶亲,何来伉俪情深之说。”

季蔚琅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于大哥心中定是有了心仪的女子,所以这些庸脂俗粉才不往心里去。”

于啸杉轻笑一声,瞥了季蔚琅一眼:“哪就想起这么多了,还心仪的女子。”

季蔚琅若有所思地看着于啸杉,不再言语。于啸杉便继续往回去路上走着,头微微抬起,看着漫天的繁星,这一刻说到心仪的女子,不知道为何,他的脑子里忽然便又出现了夜昙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每当我跟大伙说收了我吧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十分厚颜无耻~~但是,好吧,你懂,我又厚颜无耻了~~

☆、审问

方路昇的病好的倒也还算快,几日之后,虽说还是有些虚弱,倒是也能自己下地行走。闲着的时候,便跟夜昙一起在庄子里随处的逛逛。夜昙自打来了,还没如此有兴致地在庄子里转过,这会儿听大伯说于啸杉出了门,便没人会挑她的错处,此刻方路昇又在身边,难得的心情放松爽朗。对大伯与三叔这庄子一路转下来,倒是颇多赞赏。

说起来,以夜昙的认知,原以为大伯与三叔的财力,这岳啸山庄本该是更奢华一些的,但是此时看起来,却处处透着简洁、质朴,没有一点所谓金碧辉煌的感觉。处处始于天然,也止于天然,亭台水榭之处,往往是原木毛竹随意搭建,清雅中倒也透着些阳刚之气,很像是如今三叔的风格。然,细微处若是仔细留心,用料却又极为讲究,随便的石凳,小桌都是考究的石材,想来定不是俗物,也是价格不菲,却丝毫未有张扬之气。

不过庄子里也确实如大伯所言,缺少了点生动、灵秀之气,松竹翠柏掩映之下,清雅足够,却稍显沉闷。夜昙起了兴致,便想起以前在家的时候,自己喜欢的花草,找了家丁去寻种子,让人开了片花圃,和方路昇一起栽种了起来。

郑岳平让下人推着出来散步,远远地瞧见蹲在花圃里的俩人。下午的太阳正艳,晒的夜昙脸颊红扑扑的,眉眼里全是笑意,那娇俏调皮的表情,还真是跟儿时一般无二。方路昇面色仍有些苍白,但漆黑的眸子里,闪亮着的脉脉情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容光焕发。

俩个人一个温柔妩媚,一个文弱儒雅,看上去倒也真是一双璧人,郎情妾意的美好画面。郑岳平再次忍不住叹了口气,拆散这二人,自己心里倒真是有些不忍,智或是不智,果然没有个定论。只是,于啸杉想准了的事,怕是谁也改变不了。能动摇他心思的,也只有时间了。

让人推车走近了一双小儿女,二人看到他,赶紧起身行礼。额头、鼻尖都有着星点的小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晶亮的光,神色里也都是难得的开怀与欢欣。郑岳平笑望着二人道:“路昇来的还真是好,不然跟夜儿说了几次,她也不肯给咱们庄子里添点颜色,今天大伯才知,原来做这事,必是有个知心人陪着才好。”

夜昙原本就红扑扑的脸颊,听见郑岳平这话,更是娇艳了几分,不依地喊道:“大伯……”

郑岳平哈哈大笑了起来,方路昇却只是看着夜昙的娇艳面庞,神色痴痴的犹不自知。

三人正说话间,有人拿了封书信过来递给方路昇,说方府刚刚差人送来,似有急事,如今送信的人还在门口候着。方路昇脸色一变,赶紧拆开了书信,看了几眼,便惊慌地对夜昙和郑岳平说道:“家父染了重病,让我速速回去。”

夜昙也是一惊,“那你赶紧回去看方伯伯吧,只是你身体还未全好,此时舟车劳顿,可别再病了去。”

方路昇眉头紧皱地点了点头,回首对着郑岳平施了一礼道:“小侄在府中叨扰数日,多谢郑伯父的诸多关照,如今家父染疾,小侄心神大乱,只想速速归家,顾不得太多礼数了,还望郑伯父海涵。”

郑岳平眉间微蹙地摆摆手说:“去吧,不用管那些虚礼。”

夜昙看方路昇扭头便走,忙着在方路昇背后又嘱咐道:“路昇,你可仔细着点自己身体,别太劳累和操心了。”

方路昇回首勉强一笑说道:“知道了,夜儿自己也照顾好自己。”说罢赶紧跟着下人一起走了出去。郑岳平又吩咐好人,看看方路昇有什么需要,若是来人没备好车马,让庄子里赶紧准备出最快的车架马匹护送方路昇回府。

夜昙一脸忧色的看着方路昇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内,回过头来对郑岳平勉力地笑了笑问:“大伯,这会儿太阳还太足,晒得人心慌,您出来的久了,要不要回去歇会?”

郑岳平点点头,“夜儿不用管大伯了,你的手臂还用不上力,让下人推我回去便好,你也回去歇会儿吧,这会儿脸晒的都有些红了。”夜昙柔声应着,二人各自回了房间。

夜昙还是习惯性地回到了方路昇养病时住的那院里,走进方路昇住过的房间,一室清寂,隐隐药香里,似乎还能嗅到一股属于方路昇的温暖的味道,夜昙走到方路昇平时歇着的塌边,坐下,头轻轻靠过去。似乎感觉那种熟悉和温暖的味道一点点把自己包围了起来,让她心里觉得十分安全、舒适。恍惚间,却又想起方路昇临去前大变的脸色,却不知道怎么倏地一下有种不安袭上了心头,夜昙赶紧安慰自己道,方家伯父身体一向好的很,不会有大碍的。路昇此去不多时日,便也会有书信过来,不会什么意外的,想着,却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慌。

郑岳平回了屋子,脑子里有些混乱,今日之事该不是偶然。难道于啸杉临走时,安排了什么,病重,真的是病重,而不是受了伤?老三那时不时冲动起来的脾气,还难保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是前几日,他又保证过,不做害人的事,该也不会是骗自己。郑岳平越琢磨心里倒越不安,让人去喊了于啸杉的心腹柱子来问话。

这柱子跟了于啸杉也是六七年的时间,如今二十出头的年纪,以前就是个街上流浪的小混混,是于啸杉收留了他,如今已经在庄子里娶妻生子,所以柱子不光把于啸杉当恩人,当主子,光是看着于啸杉这几年发迹的过程,心里干脆都是把于啸杉当神一样供着,这忠诚,这听话绝对没得说。

这次于啸杉去南边,把柱子留在庄子里,原本郑岳平就有几分奇怪,这俩人一向是砣不离称的,于啸杉走到哪几乎都会带着柱子。想来这次特意把他留下,必然是有事交代了。开头郑岳平虽然过了下脑子,但是也没想打听。如今庄子里所有的事自然有于啸杉打点着,不用自己费心,也出不了岔,他留下柱子,自然有留下的道理。

可是今天方路昇接了家书,说是方家老爷忽然重病,这一下子让郑岳平揪心上了,难保不是于啸杉嘱咐了柱子什么,又或者柱子自己曲解了主子的意图也未可知。

柱子进了郑岳平的屋子,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老爷”便站在了一旁。郑岳平四平八稳地开口问道:“柱子,这次老三去南边,你怎么没跟着呢?”

“老爷,是三爷交代了事让小的留下办。”

“什么事?”郑岳平有点漫不经心似的问道。

柱子飞快抬眼看了下郑岳平,复又低下头,沉吟着不开口。

郑岳平语气霎时严肃了起来说道:“怎么?你家三爷交代了你,不能说给我知道?”

“没有。”柱子嗫嚅着,又说道:“三爷只是说,私底下找人去做,别声张,尤其是别让这事传回庄子里,倒是没特别嘱咐不能跟老爷说。”

“那就说说吧,到底是让你干什么去了?”

“老爷,可是三爷说别传回庄子……而且三爷没让小的跟老爷回报这事,小的也不知道,该不该给您说。万一说错了话,只怕三爷到时候会怪罪。”

郑岳平冷哼一声,难得地端起点老爷的架子说道:“柱子,你小子倒是成了气候了是吧?如今只有老三支使的动你,我想听你句实话都不成了是吧?”

柱子结巴着看着一向和气郑岳平,这会儿一脸严肃的表情,这威严的劲头,丝毫不逊色于三爷,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说道:“老爷,小的哪敢不听您的啊,我只是不知道这事传回庄子里,会不会坏了三爷的事,三爷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决不能让庄子里别的人得了信。”

郑岳平面沉似水地盯着眼前人,冷冷地开口说道:“那好,我只问你几件事,你如实作答就是。”

“嗯嗯。”柱子麻利地头倒如蒜。

“老三交代你的事是不是跟方家有关?前几日你出门是去了方家。”

“是。”柱子犹豫了下,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了。

“那你可是伤了人?”

“没有啊,老爷。”

“那你手底下其他的人,可曾伤了人?”

“也没有啊老爷,咱们可是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您可别冤枉了小的。”

“那你敢发誓说,方家老爷的病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郑岳平又紧追不舍地问道。

柱子听完这话,眼里倒有了一丝释然,露出抹神秘的表情说道,“老爷,那厮根本没病,他那是扯个词让方家的小子回去。您倒还真当了真。”

“哦?”郑岳平眼中精光一闪,表情也是一松。看着柱子说道:“得了,你下去吧,好好地跟着老三,要是老三一时脾气上来要干什么出格的事,你得拦着点,别光知道愚忠,明白吗?我也不让你作难,今天你跟我说的话,我不会跟别人提起,回头你照实跟老三回话,就说我问过了就得了。”

“谢谢老爷了。”柱子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赶紧行了礼告退。

郑岳平看着柱子越走越远,唇角挂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嘴里喃喃道:“这个老三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吧,瓦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儿,但是吧,瓦发现乃们比瓦咱还不爱说话,瓦只能说乃们赢了~

☆、不安

于啸杉仍在樊城,第二日约请的达官显贵也不约而同地推荐了情悦楼,于是于啸杉再次踏进了情悦楼的大门,季蔚琅自然也不会落了这个空,便也跟着一起,反正地方上的官面人物,倒是也希望跟这个京官,据说还是来头不小的京官多些走动。

于啸杉从来对喜欢去风月之地消遣的人没有偏见,有时候他甚至还喜欢在这样的地方招待一些朋友或是要应酬的人。因为往往在这里更能看清一个人的本真,好色原本也并非坏事,只是有的人也可以很优雅,有的人却只是猥琐罢了。

比如季蔚琅,也该是个喜好美色之人,但在他身上,你看不出一丝的猥亵之态,同是怀抱美女饮酒作乐,有的人早就轻浮神态尽显,而季蔚琅却仍谈笑自若,举止间却依旧坦然、淡定,豪爽有之,洒脱有之,风流有之,不羁有之,却独独不见一点的佻薄。于啸杉心中暗暗有些赞许,此人可交。

柳老板依然记得曾经光顾过的于啸杉和季蔚琅,依旧安排了上次侍候的两个女子,黄衣的那个叫绯蔓,绿衫的那个叫绮萝。绯蔓照例陪着季蔚琅,而绮萝还是伴着于啸杉。席间便时时有人拿他们调笑几句,尤其是对着绮萝和于啸杉,一个没个眉眼高低却也自命风流的主说道:“三爷,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也是老夫老妻了,这会儿倒像才识得一般,到底还扭捏个甚?”说完一席人开怀大笑,于啸杉也一同笑着,只是依旧故我。

“三爷这是为谁守身如玉呢?哪次来也不见对哪个姑娘上过心,以往的要说入不了咱三爷的眼,这绮萝姑娘可也算是百里挑一,难道三爷这也看不上不成?”又有人调侃道。

于啸杉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绮萝姑娘自然是顶好的,不过陪着方大人的姑娘也是绝色一个,方大人难道还想吃锅占盆不成?”

被称呼方大人的那个,色迷迷地瞄过绮萝说道:“我倒是想,只怕三爷也是不舍得吧?”

于啸杉感觉一只冰冷的小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抬眼对上绮萝有些紧张的眸子,微微一笑地回握住那只手,故意把俩人相握的双手放在桌上回道:“还是方大人懂我,于某还真是不舍。”

席间自然一片哄笑之声,不过不多时也没人再去关注于啸杉,各自只顾着跟身边的姑娘调笑还忙不及。绮萝低声地说了句:“谢谢。”于啸杉便也淡淡回道:“客气。”并不更多热络,只是,两人的手仍握着,那冰凉的小手渐渐有些汗湿,于啸杉不经意似的松开,自己去倒酒。绮萝赶紧去接过酒壶,帮着于啸杉斟满酒,于啸杉冲着她暖暖一笑,绮萝汪着一湖秋水般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于啸杉说:“三爷,能让您放在心里的那个女子,一定很幸福。”

于啸杉的笑容微微一滞,片刻之后才回道:“也许吧。”说着冲绮萝举了举杯子,自己便一饮而尽,绮萝也陪了满满的一杯。

满桌菜肴只剩残羹冷炙之时,席上的人多已喝醉,红着脸膛,粗着嗓门,更加肆意地调笑,轻薄着身边的女子。于啸杉望向也薄有醉意的季蔚琅,后者刚好也抬头对上他的眼神,两人视线一交汇间,季蔚琅便已经率先站了起来,抱拳拱手说道:“诸位大人,季某人不胜酒力,明日还有诸多要事要办,就不陪着各位了,大家继续畅饮。”偏过头又对于啸杉说道:“于大哥你明天便说要回去了,这会儿是准备回去收拾,还是再小坐一阵?”

于啸杉便也随后站起来和在座的人客套地告了辞,两人才要抬步,绯蔓一拽季蔚琅的衣袖带着些羞赧,期待地问道:“季公子还会再来看绯蔓吗?”季蔚琅爽快地笑答:“得了空,自然会来看你。”于啸杉微笑看着面前的二人,感觉到一旁的视线似乎在灼灼地盯着自己,微侧过头去,看见绮萝也用略带盼望的眼神望着他,带着一抹忧伤的希冀。于啸杉心中一动,说道:“明日我便回去了,日后若有了难处,去米行找老张,我会交代给他。你——若是厌弃了这样的日子,想要出去,让老张替你安排。”

绮萝眼中瞬间映入让人炫目的光彩,声音里带着微微激动的颤音问道:“三爷,此话可是当真?”

于啸杉神情未变,暖暖看着她说:“你只要想好日后的生计就好,我管的了一时,却也管不了一世。”

绮萝闻言垂下头,盈盈下拜,“无论如何是否会有求三爷,您能这般照顾,小女子在这都谢过三爷了。”

于啸杉虚扶了一下,便也不再多话,与季蔚琅一起出了情悦楼。

站在门口,季蔚琅对于啸杉说道:“于大哥,那明日你启程时,我再去送你,今天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二人便于情悦楼门前分了手。

于啸杉没有坐车轿,步行着走回住处,微醺的醉意让他的头有些晕晕的,心里隐隐想着刚才别人调侃着说的话。是呀,这些年,自己到底是在等待什么?又是在坚持什么?为谁守身如玉,又为谁心如止水。

长大成人到现在的十年间,无论是妩媚多姿的风尘娇客,还是温柔恬然的良家女子,更甚者是端庄娴静的大家闺秀,自己似乎从没有过丝毫的动心。大哥郑岳平从几年前便开始心念着他的婚事,最初媒婆差点踩破了门槛,看他实在是无心,也才作罢。但仍时不时地要耳提面命一番,如今也算功成名就,该是安家立业的时候了。

自己是怎么说的来着?大仇未报,无心成家。也许,真的是这个原因。但,更主要的是,自己那颗鲜活的心似乎早在许多年之前便已死去,再无丝毫与情意有关的悸动,于是婚事,便一直拖着。

果然没有一个女子可以走进自己的心坎吧,或者,只除了夜儿。

想到夜昙,于啸杉心中先是一暖,却又悚然一惊。怎么会想到夜昙?是的,夜昙是唯一能在他心头驻留,唯一能牵动他所有喜怒哀乐的女子。可是,那怎么能一样,那是夜儿,是他亲亲的小侄女,是他想要用一生去保护和疼爱的小姑娘。

那,怎么能和刚才的念头同日而语。

也许,是该成家了吧,成家,找个能帮他照顾好庄子和大哥的人,找个能帮他疼爱和呵护的夜儿的人。不需要多美,只要有颗温暖而包容的心就好。等到夜儿找到了好的归宿,自己就开始去想自己的将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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