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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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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您弄疼我了。”

“三爷,你放手,我自己会走。”

于啸杉一语不发,不论夜昙怎么叫嚷着,只是拖着她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夜昙气不过,也不再吭声,只是猛地顿住身子,使劲地一甩手臂,却不想听着咔嚓一声,夜昙疼的一个冷战,忍不住痛呼出声。

于啸杉也吓了一跳,再回头看夜昙,早就是面色惨白,额头上全是细微地汗珠,虽是眉头紧皱,却咬唇忍着,不吭一声。于啸杉忍不住手一松,夜昙的手臂自然地往下一垂,疼的又是“嘶”了一声。

于啸杉赶紧轻轻托起夜昙的手臂,知道是刚才力气用的太大,脱了臼,小心地想要帮夜昙给关节复了位,夜昙这会儿虽然冷汗直流,心里却仍是气的,抬起另一只手,去拉自己的手臂,嘴里冷冷地说道:“不劳三爷费心了,不是要回院子吗?我跟你回去就是。”说完忍痛抽回手臂,回头就走。

于啸杉不敢再用力,眼看着夜昙右手垂着,负气走在前边,也只得赶上去,语气里不由得放缓了些:“夜儿,听话,让三叔看看,要不时间久了,就不好医了。”

夜昙看着他这会儿眼神里难掩的关心之色,心里也有点懊恼。自己总还是不由自主地当自己还是小时候的自己,而眼前的男人仍是那时的三叔,难免总是使点小性子。可眼前的男人,早不是当年的少年,却也还愿意这样迁就自己,倒真的是自己不懂事了,便也就柔顺地停下了步子,期期艾艾地看着于啸杉。

作者有话要说:  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虞姬,走到哪里都能遇到霸王的说~~

文不利兮言不留,霸王霸王奈若何?

☆、钟情

于啸杉看着眼前冷汗淋漓的夜昙,那样茫然而痛楚地望着自己,心房像是被层层丝线缠绕过,又渐渐勒紧一般,憋闷之外还带着丝丝的刺痛。

小心抬起夜昙纤弱的手臂,于啸杉的手心忍不住有些冒汗。不是没做过这事,只是平日里是自己的手下,都是些糙老爷们,如何都能下的去狠手,可如今这盈盈不足一握的手臂攥在手心里,怎么也不敢发力,自己倒先皱紧了眉头,看着夜昙说:“夜儿,忍着点,会疼一下。”

于啸杉说罢,咬牙狠下心来,猛地一抬手,夜昙随之一声闷哼,软软地倒进了于啸杉的臂弯里。于啸杉一惊,才急急地喊了声夜儿,夜昙却已经摇晃着直起了身子,脸色依旧惨白如纸,朦胧月色下更衬得几分楚楚可怜,可是黑眸里却没有一丝的软弱,低声说道:“谢谢三叔了。”

于啸杉想要去扶着她,眼前的夜昙,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似乎摇摇欲坠着随时可能昏倒,可是手才碰到夜昙的衣袖,她便下意识地一躲。于啸杉的指尖滑过森凉的丝缎蓦然一空,心里也倏地凉了一下。

“三叔不是还有话和我说,咱们现在回去吧。”夜昙微微颔首继续往院子里走去。

于啸杉不想再看着那个楚楚可怜的背影让自己心酸,几个箭步走到了前面。

到了夜昙的小屋,于啸杉打发丫头去把庄子里大夫请来,让夜昙坐好,自己来回地踱着步想着该如何开口,听见身后脚步悉索,回头看到夜昙正在忙着沏茶倒水。于啸杉拧眉说道:“夜儿,快放那,让丫头做。平日里这些事就该丫头伺候着,更别说,你这会儿的手臂最好别动,一会儿让大夫来看看,没准是要给你固定上的。”

“好的,三叔。”夜昙温顺的放下茶壶,复又坐好。

于啸杉清了清嗓子,“夜儿,今天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去了方路昇那?”

夜昙抬起眸子坦然地迎视着于啸杉的,语气轻缓却也坚定地说:“三叔带路昇回来,不是为了让我们见面吗?”

于啸杉有些狼狈地躲开夜昙清澈的目光,语气稍稍带了些责问地说:“就算是,这会儿这么晚了,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单独跟个男子在一起也不成样子啊。有多着急非得这会儿见面,就不能明天一早再去。”

夜昙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红晕:“三叔批评的是,是我忘了礼数,只是偶然听见几个下人说,路昇在路上晕过去了,他身子一向不好,我一时有些担心,就没想太多,以后不会了。”

于啸杉心中哀叹一声,开口道:“夜儿,三叔一直不懂,你看上方路昇什么了?除了个好皮囊之外,这小子几乎一无是处,你怎么就死心塌地地想要嫁给他呢?”

“三叔,您才认识路昇几天,您凭什么就断言他一无是处?他的好,您根本就还没看见,就急着否定,难道就因为他是我爹给我选的夫婿,就怎么都入不了您的眼吗?”夜昙的语气有些急恼,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分,小半是因为未退去的羞涩,多半却还是心上人被抨击的愤慨。

于啸杉压了又压心里的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那好,夜儿就跟三叔说说那小子哪点好,三叔也多了解一点。”

夜昙望着于啸杉,眼睛里瞬时现出一片朦胧的雾色,带着款款的深情说道:“路昇的心肠极好,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看到个受伤的小兔子,他都要帮着包扎好带回去养着。他脾气温顺,从来没发过火,就算下人失手打烂了他最钟爱的笔洗,他也只是笑笑说无事。他写得一手好诗,似乎能把天下间最缠绵的情意道尽。他对我一片真心,承诺永远对我不离不弃。这样的男子,是值得我托付终生的。”

夜昙说完,眸子里凝着的柔柔雾气还没有散尽,于啸杉却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声,“还不就是个窝囊的娘娘腔,我看夜儿就是被他的甜言蜜语蛊惑了。”

夜昙深吸了一口气,双眼中的柔情退去,冷冷地说道:“三叔若是执意如此认为,夜儿无话可说,但是我与路昇早就海誓山盟,生死相许,只望三叔成全。”

“你!”于啸杉的怒气终于再也无法压制,指着夜昙咬牙切齿地刚说出一个字,丫鬟带着大夫在门口通传着已经到了。夜昙的双眼仍是那么直勾勾不服输地看着于啸杉,于啸杉咬着牙根,让他们进来对大夫说道:“好好给夜昙小姐看看,刚刚她的手臂脱臼了,现在复了位,你看看还需要怎么处理下。”说完深吸一口气,拂袖而去。

一晚上于啸杉心里的火气涌动,夜昙如今果然是大了,大到自己的主意如此的正,大到不知好歹,听不进丝毫劝慰的程度。他虽是疼她,却也决不能让她这么纵着脾性行事。毕竟这不是小时候,要点古董玩器、胭脂水粉那么简单,他这个做三叔的,怎么也会依了她,如今这可是夜昙的终身大事,就算她恨上自己,也不能让跟了方路昇那个小子。

那么个没有胆气不成器的东西,怎么担得起夜昙的终生,他的夜儿,要找的是这天下最伟岸不凡的男子。不仅有精壮的体魄,刚强的性子,还得能文能武,又知道怜香惜玉才行。那方路昇却一条也不符合,不行,这事坚决不能心软于夜昙一时的伤心,得为她的长远考虑才行。

第二日一早,于啸杉照例去推着郑岳平散步时,便把昨天的事,和他与夜昙之间的对话说给郑岳平听。郑岳平听完叹口气道:“老三啊,你现在真是没个轻重,夜儿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不是你手底下的糙老爷们啊。现在夜儿怎么?没落下什么病根吧?”

“该是没有,大夫说,只要半月内不用力就好。”

“哎,老三,以后多注意着点,你这粗手粗脚的,一不留神就能伤了夜儿,你说让夜儿跟咱们在一起,图的不就是让她日子过得舒心点,别遭灾受罪嘛。现在倒好,婚事,婚事你拖着不同意,回头还弄伤了她。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

“大哥教训的是,弄伤夜儿是我没轻重了。可是这婚事,您也瞧见了,怎么能把夜儿许给那个方路昇。真要是许给方路昇,那更是夜儿一辈子受罪的事。”

“那你也能好好说啊,再说,夜儿说的也对,人家方路昇也并非一无是处,一个老爷们看不出的好,人家姑娘家心里有数。要我说,就人家那说话轻声细语的劲儿,你就比不了,说不了两句你就开始嚷嚷,我要是女子,我也恨不得未来的夫婿是个温柔、体贴的,要不动不动鸡飞狗跳,日子还过不过了?”

“大哥,您又想替夜儿和方路昇说情吗?这事反正我是铁了心了,坚决不能成全。夜儿配的起好上几百倍的男子。”

“呵呵。”郑岳平笑道。“我也没说我同意啊,我只是说,你想让夜儿改了主意,你得好好的劝,不能一味的否定。把你的心上人说的一无是处,你能高兴吗?这事不是越办越拧了?行吧,我也劝劝夜儿,你认识的人多,有空也多帮着让人物色个更好的人选,这方路昇不行,总得找个行的。夜儿的岁数也不小了,早晚还是要嫁的,咱们多留她些日子是好,也不能一直给她留在身边,不让她嫁了啊。”

“行,大哥,那夜儿就交给您了,她现在跟我说话就犯冲,我一看她较劲就来气,还真是没法好好说话了。我先去找方家的小子说个明白,让他知难而退,到时候他不肯娶夜儿,夜儿也就没辙了。”

“你跟人家也客气点,人家又不是你下属,也不欠咱什么,要不是看上咱家夜儿了,何苦受你的气。能好好说的话,就好生的说,别最后弄的跟结了仇似的。”

“他要是懂事,我自然会好好说,他跟夜儿不合适,夜儿看着柔弱,其实是个性子倔强的女子。可他比夜儿的性子还软,这日后在一起,别说夜儿不幸福,他也未必过的舒心。我只怕他是不懂这个理儿,这方家的小子我心思不知道,也许就是纯粹地看上了咱们家夜儿。可是方家那俩老的,我算是明白了,本来对这婚事也没多上心,如今听说夜儿是咱庄子的小姐,眼里都能冒出花来,怕还是贪着咱们的地位和钱财了。”

“说这些作甚,那是人家的事。单说方家那孩子,身子骨差些,性子软了点,其实也未必就多不堪,换做别人家的闺女怕也是佳偶良配,是咱们这俩当叔伯的太挑了,所以你也别为难了那孩子,原本胆子就小,再让你吓出点病来。”

“哈哈,我知道了大哥,我这不是也练练他吗,就算他配不上咱们的夜儿,好歹也得让他有点爷们的样子不是?”

推着郑岳平回了房间,于啸杉转头便去找方路昇。

作者有话要说:  JJ心情爽朗滴时候貌似还能把留言吐出来呀吐出来~~

这个礼拜JJ大抽,然后,不换榜单。。。。然后,我只好按老榜单的字数隔日更鸟~~

继续忽悠大伙出来冒个泡,收个藏啥的哈,那啥还有专栏也收了吧,有个完结文,和一个马上完结的文。

☆、探病

方路昇病了,头一天夜里就开始发热,一路颠簸,加上些惊吓,让这个原本就胆小娇弱的公子爷一下子就卧床不起。于啸杉到了,探探他的额头,温度仍有些偏高,便问了几句下人大夫是如何交代的,心知虽不是大病,却也得将养些时日了。便暗忖着,看来这谈话的事,还是要过几日再说,总要等这小子好了,在恐吓利诱之,否则也太欺负于他。既然,现在不是谈话的好当口,他于啸杉也不是什么善心之人,对这方路昇也毫无感情可言,便也没什么道理,看着这个病人,就交代好下人好好照顾着,自己出了屋门。

刚走到院子口,就看见夜昙一路几乎是奔跑而来,昨天大夫给她扎好固定的手臂,这会儿带子也松散在一边。面颊倒是因为一路奔跑透出些难得见到的健康红晕,让她看起来更娇媚了几分。可是于啸杉远远看见那个小跑而来的身影,无心去感叹夜昙好看的气色,眉头便忍不住紧紧皱在了一起。

昨天就打定主意,暂时不跟夜昙说起方路昇的事,省的叔侄俩又起争执,别最后倒吵成了仇家。可是这会儿看着夜昙不管不顾地就跑来看方路昇,于啸杉没法压住自己心底的火气,冷嘲热讽的话控制不住地就从嘴里倾泻而出。夜昙抬眼看到院门口的于啸杉,早就顿住了身形,只是呼吸仍然有些急促,喘息地喊道:“三叔。”

“呵,夜儿这是遇见了什么急事,跑的这么上气不接下气,难不成咱们这庄子里还有猛兽追你不成?”于啸杉嘴角含笑,眸子里却盛满深不可测的隐隐火光。

夜昙听出于啸杉又是出口不善,却也还是恭恭敬敬地回道:“三叔,我听下人说路昇病了,过来看看他。”

“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值当的你这么上心嘛?倒不知道哪一天我和你大伯病了,你是不是也会这么焦急?”

夜昙垂下头,不理于啸杉的挑衅,仍是平静地回道:“若是三叔和大伯不舒服,夜昙只有更上心才是。”

“哈。”于啸杉大笑一声,“我看是口不对心吧?行了,方家那小子没事,大夫看过,这会儿正睡着呢,你回去吧。”

夜昙不动,仍是固执地站在门口,也不抬头看于啸杉,于啸杉便也抱着肩膀盯着她,一语不发。僵持了半晌,夜昙依旧是最初的姿态,微微垂首,下颌却略略却向前昂起,原本柔美白皙的颈子,显得有些僵硬,破坏了美好的曲线。于啸杉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她,只能看到她轻微颤动地鼻翼,似乎宣告着心里的不服,挂在胸前的右手,握成了小小的拳头,隐隐地能看到莹白皮肤下,微青的血管,一跳一跳。

于啸杉心头生出几许不耐,语气却还是尽量放柔和地说道:“夜儿,还有什么事吗?这一大早的若是没事,可以让人带着在庄子里转转,你大伯不是说了,有空让你也收拾片花圃,栽些喜欢的花草。”

夜昙咬了下唇开口说道:“三叔,我去看了路昇,就去转转。”眼睛迅速地抬起来扫过于啸杉的表情,便又垂下了眼睑。

“夜儿,三叔不是说了,方路昇现在睡了。再者说,他如今是你什么人,你还非见他不可不成,我若是就不让你见,又如何?”于啸杉的耐心一点点被噬光,语气里终于掺进了几分火气,原本还挂在嘴角的那一抹笑容也不知所踪。

夜昙深吸了几口气,胸脯上下起伏,似乎也在极力地按捺着心里的怒意,声音从齿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路昇是我的未来夫婿,他如今生病,我去探望一下似乎并不逾矩,三叔何必刻意刁难。”说完话,拧身便要进院。

于啸杉身形一闪,挡住夜昙的去路,语气也愈发冰冷起来:“夜儿若觉得是我故意刁难,那我就刁难了。我是这庄子的主子,所有的院子,谁能进,谁不能进,我自然说了算。再说,这方路昇是不是你的未来夫婿,也做不得准的。”

夜昙被于啸杉阻住了去路,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克制着脾气,声音便也开始尖利了起来:“路昇是我爹跟姨娘为我做主定的亲事,如何就做不得准,我们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明正大的未婚夫妻。若是三爷您说这庄子是您的,如今您不让我进这个院。那好,劳烦三爷让人备了车架,我这就送路昇回方府。”

“若是我不去备车,夜儿又待如何?”于啸杉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字也从齿缝里一字字挤出。

夜昙怒目圆睁,凌厉地看向于啸杉,眸子似要喷出火光一般,冰冷地说道:“那我就搀着路昇回去,这样三爷总没有什么理由再阻止了吧?路昇可不是你岳啸山庄的人,总是来去自由的吧?”

于啸杉还要回话,却听见身后响起了郑岳平的声音,暖暖地带着丝笑意,“老三,你跟夜儿,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对峙中的二人,听见这声音,表情都是不自觉地一松,一起转向郑岳平的方向。下人推着轮椅正一点点的走近,于啸杉几步过去,从下人手里接过了轮椅,推到了夜昙面前。

郑岳平仍旧和煦地笑着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呀?小时候,数你们爷俩最好,天天在一处就是笑个不停,这几年没见,怎么在一块就跟斗鸡似的不消停了呢?夜儿,告诉大伯,是不是你三叔又欺负你了?”

夜昙眼圈一红,喊了声“大伯”,脸上瞬间再没有一点刚才的倔强和凌厉,只余下小女孩才有的娇怯。于啸杉只觉得心口一涩,夜昙这样的表情,他已经多久没有见过了啊。小时候,她若是跟几个哥哥那里受了点委屈,哪次不是这样撒娇的表情瞧着自己,这会儿,她对着大哥仍能如此,为何对自己就不一样了呢,到底是自己变了,还是夜昙变了?

郑岳平表情一肃,眼神里却还是带着笑意地说道:“没关系,夜儿跟大伯说,若是你三叔错了,大伯绝不饶他。”

夜昙抬眼瞥了下于啸杉,眼神全是埋怨和愤懑,撇撇嘴对郑岳平说道:“路昇病了,我想要进去看看他,三叔挡在门口不让我进。”

“哦?老三,你倒是说说,怎么就不让夜儿进去看看方路昇呢?”

于啸杉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狼狈,低哑着声音开口道:“方路昇刚吃过药睡了,这会儿不方便去看。”

“哎。”郑岳平叹了口气,“就这么点事呀,夜儿若是想看看,就轻着点手脚,别吵到病人,若不然,就回头再说,方路昇什么时候醒了,夜儿再过来便是。这也值得你俩在这门口大呼小叫地半天,我远远地就听见,又要备车,又要走的,真是有点不像话了。”

这次,郑岳平说完,刚才一直僵持的两个人,倒是有默契地一起保持了沉默。郑岳平看俩人不说话,瞅见夜昙被吊在胸口的手臂,才又想起来问道:“对了,夜儿,听老三说,他昨个犯浑,失手把你的手臂弄脱了臼,这会儿可还觉得疼吗?这固定的带子怎么都散了,赶紧让人扎好了。不好生养着,日后这胳膊可就都使不上力了。”

“大伯,不疼了,昨天也是夜儿不懂事,不怪三叔。”说完又去瞄了一眼于啸杉,于啸杉低垂着眼睑,只盯着自己扶在轮椅上的手,也不再说话。

“得了,我一早去看夜昙,听说她过来探望方路昇了,就也赶紧来了,这会儿既然人都到这了,咱就一起进去瞧瞧吧。方路昇怎么也是咱们庄子的客人,在咱这生了病,咱这做主人的,好歹也要照应着点不是?你说呢?老三。”

“大哥,我上午过问过了,也嘱咐底下的人,加着小心照顾点。您要是还不放心,就进去看看吧。”

“嗯,推我进屋吧,夜儿也一起。”

于啸杉不理夜昙,推着郑岳平就往屋里走,夜昙便紧紧地跟在后边。

方路昇这会儿紧紧地闭着双眼,大约是药力起了作用,额头上有细小的汗珠溢出,嘴里胡乱地低喃着:“夜儿,夜儿。”

夜昙听得脸上一红,可是看见方路昇这难受的模样,也顾不得羞涩,掏出帕子半跪在床前,细细地拭去方路昇额上的汗珠,腾出手来便去握住方路昇的手轻轻地说道:“路昇,夜儿在这呢。”

于啸杉看着这一幕,有火又撒不出,握着轮椅木靠背的手,攥的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跳,关节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咬着牙低喊道:“大哥。”

郑岳平也不回头,伸手拍抚了下于啸杉紧绷的手,嘴里轻柔地对夜昙说道:“夜儿啊,路昇这会儿还昏睡着呢,听不见你说话,回头你再过来看他吧,这会儿先陪着大伯跟园子里转转可好?”

夜昙回头,眼底有了一抹湿意,柔声地开口问道:“大伯,我想留在这照顾路昇,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你按爪了吗?

专栏你收藏了吗?

再不冒泡收藏俺就暴躁了哈。

你怕了吗?

不管你怕不怕,反正我是怕了~~

☆、出门

郑岳平飞快地抬眼看了下于啸杉,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夜儿,你现在也还有伤,该好好养着才是,路昇这边,大伯会安排人照顾着。”

“大伯,可是路昇现在这样,我放不下心。”夜昙的声音期期艾艾的,祈求地看着郑岳平,眼里的水汽一点点聚拢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郑岳平略略迟疑了下说,“那你也别太劳累了,路昇的病症大夫说并无大碍,退了热也就好了。你的手臂如今还不能用力,可别到时候,路昇好了,自己倒落下病根。”

“大伯,我会留心的,不过是给路昇换换降温的帕子,在跟前有个照应,无碍的。”夜昙期盼地望着郑岳平,眼角的余光也不忘扫了眼,脸早已黑如锅底的于啸杉。

郑岳平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在,回头看了眼于啸杉说:“老三啊,那要不就让夜儿留下来照顾下路昇,否则夜儿也是牵肠挂肚的,不安生。”

于啸杉一脸的无动于衷,只眼皮微抬了一下,“大哥,如今夜儿无论如何也未过门,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怕是不太方便吧?”

“让夜儿在这院里北边的小屋暂且歇着吧,照应起来方便些就好,省的还得跑过大半个庄子过来,至于孤男寡女倒也说不上吧,这么多丫鬟、家丁伺候着……”郑岳平去看于啸杉的脸色,后者面沉似水,一双黑眸似透着森森的寒光,他叹口气便也不愿再多说其他,只是对周遭的下人吩咐道:“那就暂且先这么安排吧,等路昇热度退了再说,你们都精心地伺候着点,夜儿,你也顾着自己的身子。”说完又低沉地补了一句:“老三,我累了,推我回去吧。”

于啸杉一语不发,推着郑岳平扭身便走,一路无语地回了屋子,扶着郑岳平在榻上靠好,让下人端来郑岳平喜欢的茶水,自己去取了郑岳平正在读的书,放在案子上,低语一声:“大哥,我去书房处理下今日的书信。”说完不等郑岳平回话,转身便要走,郑岳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眉头皱着问道:“老三,你这是跟我置气?”

“没有。”于啸杉眼睑低垂,不去回望郑岳平。

叹了口气,郑岳平的手一松:“老三啊,夜儿回来原本是件好事,可是这才几日的功夫,怎么事事处处都这么别扭?夜儿离了爹的身边,如今初来乍到,无依无靠的,咱们从小瞧着她出生,长大,那会儿不也就是惦记着,让她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可是,你现在总跟她针尖麦芒,芝麻大的事也要为难计较。你到底想要如何?”

“呵,我想要如何?”于啸杉的目光总算对上郑岳平的,笑容里带着些苦涩与绝望,语气里忽然有些了些激动,“我想要珊姐还好好地活着,我想要你的腿健健康康的,我想咱们一大家子老老少少热热闹闹地在一处过日子。我想等到夜儿到了及笄的年纪,咱们商量张罗着给她找门好亲事,风风光光地让她嫁了。”于啸杉微眯着的黑眸里,似有抹湿意闪动着:“大哥,我想要的很多,但这世上的事,是我想,就能做的了主的吗?”

说完,再也不等郑岳平回话,回转身子便出了屋门口,郑岳平嘴里喃喃地喊了声“老三”,看着有些萧索的颀长背影远去,心里忽然有些酸楚。

郑岳平恍惚着就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唇边总是带着缕不羁笑容的少年。

于啸杉十五岁那一年,自己送他上京,他走时豪情万丈地对自己说:“大哥,此去京城,我定好好进学,过几年给你考个双科状元回来,甭管是文状元还是武状元只要有我在,就没别人的事。”自己拍着他的肩膀朗声而笑,“行,大哥倒瞧瞧,我们家老三可真是这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的能人不?”那一年,老三才到自己眉间的高度,身子还稍显瘦弱,一张俊逸的脸庞稚气未脱,两道浓眉衬着狭长的凤眼,倒也别有一番少年人的英挺。

自己哥仨年少时都吃过苦,那时自己与老二都过了最好的年纪,年少时何尝没有过发愤图强、博取功名的雄心壮志,只是那时,日日为生计而奔波,吃了上顿,便不晓得下一顿有没有着落,哪还有功夫去得偿夙愿。到了后来,日子好过了,自己和老二倒也过了那年纪,便唯有把这点未竟的念想寄托在老三身上,不过却也不强求。给他请了最好的师傅,花钱进了最好的学堂,他若有这天分,便是替自己和老二完成了梦想,即便是没有,也是了了份遗憾。

只是,谁知道,那一别之后,再见面竟已是物是人非。

郑岳平永远忘不了于啸杉那一天归来,看着满地的狼藉与血腥时,眼里的绝望与惊慌,永远忘不了他抱着自己,揽着碧珊嚎啕大哭时那彻骨的凄凉。想起那一幕,总是让郑岳平比想起那场劫难本身,更觉得痛彻肺腑的无力与伤感。

老三,那个五岁时跟着他,摔折了腿也不会流泪,七岁时,被几个小混混打得遍体鳞伤也不会哭泣的小子,那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痛哭流涕。

那一天之后,那个洒脱豪迈的少年,再也不复踪迹。十七岁的于啸杉,已经高大威武,那少年人的青涩之气,似乎一夜之间尽敛。

他再没有回去继续读书、习武,碧珊小产大出血走了,他默默地葬了,然后带着自己四处求医,还要照顾着自己尚在稚龄的两个儿子。那些年的艰辛和晦暗,自己有时真的不愿再想起。只是,老三却怕是时时的挂在心头,纵使八年过去也始终无法释怀吧。

如今老三对夜儿这样的为难也好,还是呵护也罢,终究还是因为他心里念念不忘,原本日子可以是更好的。

他想要弥补所有的缺失和遗憾,他想要把所有还来得及在夜儿身上实现的圆满全都实现。他无法让碧珊复生,无法让自己再站起来,他现在唯一能把握的就是夜儿的将来,他要给夜儿找最好的夫婿,他要让夜儿过最好的生活。

就仿佛当年哥仨喝着小酒,一起吹牛时说的那样,遍寻天下最好的男子,让夜儿嫁的风风光光,圆圆满满。那似乎是当年的兄弟三人说过的话里,如今唯一还能实现的吧。

自己能懂得他得这种执拗,这份苦心,只是,夜儿能懂吗?反过头怕只还会怪这个从小就宠着她的三叔,如今这样的不近人情了吧。

造化弄人,郑岳平一时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无力感。他如今要怎么做才能帮上老三,帮上夜儿呢。一声慨叹之后,郑岳平颓然地抚着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陷入了沉思。

于啸杉回了书房,他有摔东西的欲望,他有打人的冲动,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不知道该怎么使,满腔的怒火不知道该如何发。

夜儿,那个她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丫头,她怎么就不能懂得自己对她的苦心,怎么就看不出,那个方路昇根本不是值得托付的良人呢。

靠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于啸杉紧锁着眉头思忖了良久,喊人招来了心腹的手下柱子。让他过几日去一次晋安,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之后。于啸杉才长出一口气,顺手拿起来面前的几封书信。

书信都是他在外间的手下和生意上的管事的通传一些消息,看了几封,拿着最后一封信。于啸杉轻抚着额头思忖了一会儿,把信塞回信封,便又回去找郑岳平。

郑岳平还没从刚才的怅然里回过神来,看见于啸杉回来,心里倒一下子有些释然,便暖暖地笑着问道:“老三这是不生大哥的气了?”

于啸杉有些讪讪的表情:“大哥说的什么话,我何时生过你的气,若气也是气方路昇那个混小子蛊惑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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