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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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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你蛊惑宁王将林雪柔弄进宫中开始,你就该明白,进局容易出局难,”陆庭舟轻声看着他说道。

    成先生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突然轻笑了一声,他问:“那你知道张家满门被灭口是谁干的吗?”

    陆庭舟依旧冷冷地看着他,他身为陆氏皇族,自然知道这帝王之位有多诱人,特别是当你觉得你只差一步之遥便可以登上帝位的时候,你就开始变得不折手段,哪怕是弑父杀兄,你都在所不惜。

    也许皇兄当年就是这样的吧,他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却因为父皇的不喜,让他无限远离那个位置。

    “我不得不说,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可真得皇帝的真传,”成是非看着陆庭舟冷声笑道。

    一个林雪柔,生生将京城的这池水给搅浑浊了。

    大皇子不过是想借住林雪柔压制二皇子的势头罢了,结果二皇子没有忍耐住,竟是纠集余下几位皇子一同前往乾清宫向皇上谏言,这等行为无疑与逼宫。

    皇帝也就在这时候突然发现,二皇子对于皇子的影响居然都这么大了,更别提他在朝堂之中的势力。皇帝这些为何能这般悠然自得地忙着炼丹求长生,那是因为底下的皇子都年幼,没有人能对他的皇位有威胁。

    可是他一直以为还年幼的皇子,却可以纠集这些兄弟,到乾清宫来给他施加压力,企图让他改变主意,所以他才会失态,才会失控地砸出东西,谁知却阴差阳错地砸到了陆庭舟。

    而这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一般,皇帝对康王越发地不满,这种不满让宁王以为自己可以一次性地扳倒康王。

    此时先前进言让林雪柔进宫的陈先生,就成了宁王信重的对象,而陈先生告诉他,若是想彻底扳倒宁王,就要走险棋,下得了狠心。

    于是宁王将自己的人手给了陈先生,原本只是说好杀了张梁一人,到时候再在京城散布谣言,说张梁被人杀死的,到时候将这谣言往皇上身上扯,必将会满城风雨。

    而宁王便趁机进宫,在皇帝面前密说是康王杀死了张梁,是他怨怼皇上宠幸林雪柔而冷落文贵妃,因为杀了张梁,在京中散步谣言诬陷圣名。

    最后张梁确实是死了,但是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杀的,这效果比起他默默无闻地死去要好上太多。但是宁王坏就坏在,他相信了这个陈先生

    陈先生,成先生……

    还没等宁王进宫告状,康王就抢先一步告状了。而此时皇帝正因为京中谣言之事,生气不已,又看见了在宁王府中搜出来的密信,便坐实了宁王与张梁勾结的事情。也许皇帝并不需要知道,此事究竟是谁做的,他只是想要收拾这些不安分的儿子,让他们安生一点。

    成是非看着对面的陆庭舟,笑道:“明日康王府中的幕僚,便会将面见大理寺卿,状告他杀害张梁满门。”

    陆庭舟勒着马缰的手掌,一下僵硬住,他明白了成是非的意思,他这次不是针对大皇子一个人,他是要一锅将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打尽了。

    若是二皇子杀害张梁满门的事情,真的被坐实,那他的下场就会和大皇子一样。一个是夺妻案,一个是灭门案,两案都构陷了皇上。

    既然皇帝会因为张梁在城门上的话,而废除了大皇子的爵位,那么二皇子杀了张梁满门,皇帝照旧不会轻饶了他们。

    局中局,线中线,陆庭舟看着对面单薄的人,突然从心底生出一层寒意。成是非要设这样的谋局,那么在皇宫中,在宁王府、康王府,毕竟都会有他的人在。

    这样庞大的一个局,这其中将有多少人参与其中呢,宁王、康王两府中,将有多少人是他的眼线,他真的只是一个看不惯官场虚伪愤而辞官的人吗?

    “如今我所做的,不正是帮了王爷您的忙,这也是王爷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吧,”成是非毫不在意地说道。

    成是非见陆庭舟脸色未变,只轻笑一下,半晌才笑道:“若不是你突然昏迷,说实话我还真不敢放开手脚,只可惜我太想成事,还以为是天助我也呢,如今看来是你故意设局因我出来罢了。”

    成是非对于自己最后功亏一篑,倒也不在意。

    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他成是非并非输不起的人。

    陆庭舟抽出腰间佩剑,剑身亮光犹如劈开这黑幕一般,他身后几十的骑士齐刷刷地掏出佩剑,一道道寒光在黑夜中闪烁,竟是耀得对面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今夜我必要留下你性命,”陆庭舟长剑一挥,直指着成是非道。

    ********

    郊外的清晨空气都格外的清新,谢清溪长吸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就碰到旁边一个伟岸厚实的身体,她伸手摸了过去,手臂横搁在他的胸膛。

    “醒了?”头顶上响起了一个略有些慵懒的声音。

    月白纱帐并不能完全阻挡外头的光线,谢清溪先睁开一只眼睛,又在他身上蹭了蹭,慵懒又可爱地模样,将头顶上的人轻笑一声。

    陆庭舟将她拖着拉了起来,伸手摸着她长长的头发,她墨色秀发养的真好,即便一身缭乱,可此时依旧是乖顺地披散在肩头。

    “咱们该起身了,”其实这会已是辰时了,陆庭舟需要上朝的时候都得寅时初就起身。

    谢清溪抱着他的脖子,娇娇地问:“相公,咱们再睡一会吧。”

    陆庭舟赶紧将她整个人抱着放在身上,两人交叠在一块,谢清溪迷瞪着眼睛看他,看了半天又摇头。

    他见她摇头,便好笑地拍着她的肩膀问:“你摇头做什么?”

    “我在书上看过,人在清晨醒来的时候是最难看的,可美人儿就是美人,我们恪王爷即便是清晨醒来,依旧好看地让人心动,”谢清溪说着还伸手去摸他的下巴。

    “哪本书上教你的,我看你如今看的书都稀奇古怪地,”陆庭舟从不约束谢清溪,不过如今听她时不时地话外之言,他还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该起身了,”陆庭舟霍地一下挺起腰身,谢清溪还懒懒地趴在他怀中,整个人就被他带了起来,她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这腰力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陆庭舟唤了人进来,朱砂和月白领着几个小丫鬟都进来了。陆庭舟并不惯让丫鬟服侍,所以如今都是谢清溪先服侍他穿好衣裳,再让丫鬟伺候自己更衣。

    好在陆庭舟的常服纽扣虽也华丽,可并不难扣,她很快就帮他换好了衣裳。这边他在漱口洗脸的时候,谢清溪正在换衣衫,此时正值夏日,她穿的是薄纱一般衣裳,六层轻纱层层叠叠的,可就算六层叠加在一块也并不繁重。

    早膳还是由谢清溪定的,说陆庭舟不挑吧,反正两人在一块,他都是跟着谢清溪吃的,从来不会提出什么意见。不过有时候谢清溪光顾着点了自个喜欢的,他呢,也不说话就挑他能下嘴的吃。

    不过两人在一块也算是吃了一个多月的饭了,谢清溪多少摸清楚他这吃饭的习惯,反正口味都是江南口味,只要别太酸太辣太甜就成了。

    “咱们今个吃完早膳去干嘛?”谢清溪觉得她到了庄子上就有点闲不住,总觉得非得找点事情做,才对得起来这庄子上一回。

    陆庭舟见她兴致勃勃地,便说:“如今这天气太热了,咱们去钓鱼吧。庄子上的花园有一个湖泊,引得是庄外头的活水,里面养了不少鱼。”

    “这个好,我在永安侯府住的时候,就喜欢和我表姐在湖里划船,永安侯府的湖里还有莲花呢,一到了夏天莲叶能占满了半边池子呢,”谢清溪一提到这个心情就特别地好,还指手画脚地比划着。

    陆庭舟知道她是真心喜欢,便让她快些吃饭,吃完了他就带着她去划船。

    谢清溪把碗里的粥喝完了,就再不吃了。陆庭舟见她连平素喜欢的小笼包都不吃了,便问道:“可真吃饱了?”

    “吃饱了,”谢清溪乖巧地点头,小模样别提多好玩了。

    陆庭舟便起身,谢清溪赶紧跟上。结果到了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汤圆正从外头进来呢。

    “它做过秋千了?”谢清溪问站在外面的满福,汤圆大概是真的被陆庭舟养出了祖宗的脾气,如今早上要是不带它坐一回秋千,它连饭都不愿意吃。

    满福赶紧点头回道:“回王妃,汤圆大人已经做过秋千了,连早膳都用过了。”

    “汤圆,跟上,”陆庭舟刚踏出门口,就见身后已经盘身窝在地上的汤圆叫道,此时它正窝在地砖上面,大概是这天真的热了,这样凉飕飕地地砖,它反倒是喜欢地很。

    汤圆懒懒地看了一眼陆庭舟,居然没搭理他的叫唤。

    要是搁从前的话,就算陆庭舟不叫它,它都能颠颠地跟上去。谢清溪也瞧见汤圆的模样,自从陆庭舟醒来之后,她发觉汤圆对他就有些爱搭不理的模样,这可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谢清溪一直以为,这世上能和她一样喜欢陆庭舟的,也就只有汤圆了。虽然她这会对陆庭舟昏迷又没和她通气感到很生气,不过宫里头人多口杂,那会她身边又都是太后的人。只怕如今陆庭舟连太后都信不过了吧。

    所以她多少也有些了解,可是汤圆为什么生气,谢清溪可就不知道了。

    谁知她刚准备过去,就见陆庭舟跨步走了过来,一把就抱住了汤圆。谢清溪被他吓得赶紧跟在身后,他走的太快,谢清溪只得提着裙子跟在身后。

    还好陆庭舟后来顾念她走的慢,步子总算跨的没那么大了。

    谢清溪抓着他的手臂,着急地劝道:“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汤圆一般见识嘛。”

    此时齐心也跟了上来,他不敢说话,只小跑跟在后面。

    谢清溪给他使眼色,结果齐心无奈地摆了摆手,又是摇头,不敢开口呀。

    谢清溪就这么小步跟着陆庭舟,却看见他怀中的汤圆,正以一种我很舒服的眼神看着她。    第一百八十章

    直到后面谢清溪才发现,陆庭舟转移话题的功力实乃是一等一的高,方才她还想着要怎么和他算账呢,昏睡这么多天害她如此的担心。

    结果他淡淡的一句,媳妇你好像胖了,让谢清溪就顾着摸自个的脸了。

    这尴尬的……

    没多久皇帝和太后都得着消息了,原本林雪柔也想进来瞧瞧的,可是在门口的时候却被拦住了。门口的两个太监是太后派来的,为的就是防止不长眼的过来打扰陆庭舟。

    所以皇上来的时候,林雪柔还站在门口呢。

    “臣妾给皇上请安,”林雪柔一见着皇帝,就盈盈一拜,风姿犹如弱柳一般,别带如水的风韵。

    皇帝见她在此处,先是一惊,接着便问道:“你怎么在此处?”

    “臣妾听闻恪王爷昏迷,便想来看看恪王爷,毕竟臣妾也算是王妃的娘家表姑,”林雪柔说话柔和又细腻,那嗓音犹如加了蜜一般,丝毫不见那日在重元寺中她与谢清溪炫耀时的浮躁。

    她同皇帝在一处,也算是多少摸透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这样柔弱如柳般的身姿才最让他迷恋吧。

    皇帝点了点头,他知道林雪柔和谢家的关系,不过如今太后对她太过厌恶,皇帝也怕她在此处碰着太后,便道:“如今恪王爷刚刚醒来,只怕恪王妃也没有时间招待你。你先回去吧。”

    林雪柔一听皇帝的话,便知道她再留在此处只会徒惹是非,便赶紧福身准备离去。

    谁知刚走的时候,就碰见匆匆而来的太后。太后正下了撵驾,旁边的宫人扶着她一路过来,就看见林雪柔正准备离开。

    林雪柔一见太后,便是一惊,立即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谁知太后竟是没瞧见她一般,扶着宫人的手,径直地走了过去,林雪柔面色一白,可却不敢起身。

    待太后走到皇帝的身边,皇帝立即上前恭敬地叫了一声:“母后。”

    “有人来给我回报说,小六已经醒来了,看来皇帝也得着消息了,”太后睨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说道。

    皇帝自知理亏,讪笑着说道:“儿臣一听了消息便立即赶了过来。”

    太后朝他看了一眼,心中嘲讽一笑,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待进去时候,就看见谢清溪在吩咐宫人:“去膳房里头吩咐师傅,就弄些早上的碧粳米粥来,再来个清蒸肉末蛋,这个绵软正适合王爷吃。至于旁的,你让师傅看着办,只说王爷刚醒来,太硬太油腻的就不要上了,只管弄些清淡的东西。”

    “见过皇上,母后,”谢清溪见皇帝和太后进来了,立即便躬身请安。

    太后见她正张罗着给陆庭舟弄吃些,她听了一下,也是点了点头。先前只当她是个小姑娘,总觉得不会照顾人,如今看来倒是她错怪了谢清溪。这些日子来,陆庭舟昏睡不醒,她在人前一句抱怨都没有,只管照顾着陆庭舟,晚上却躲起来偷偷的哭。

    太后点了点头,立即说道:“你也别忙了,吩咐这些宫人就是了。如今庭舟刚醒来,你也进去多陪陪他。”

    太后和皇帝进了内室,就看见陆庭舟正靠在宝蓝色绫锻大迎枕上,面色虽有些苍白,可是人醒了过来,就一切都好了。

    陆庭舟一见他们进来,便想起身,皇帝赶紧压着他的手臂道:“都是自家兄弟,你躺着便是了。”

    “礼不可废,不过臣弟躺了好些日子,如今只觉得浑身无力,便是想给皇兄请安,这腿也使不得劲,”陆庭舟苦笑了一下。

    太后立即着急道:“你不过是躺的有些久了,待会弄些吃食,等身上有了劲自然就能起身走动了。”

    皇帝一听也点头,立即转头问谢清溪:“太医呢?怎么还没过来?”

    “我已让宫人去请太医了,估摸着也该来了,”谢清溪低头说道。

    太后一听,脸上的喜气立即冲淡了些许,露出怒色便冲着身边的阎良道:“你亲自再去太医院走一趟,我倒是要看看这些太医忙什么呢,恪王爷刚醒来,竟是来的比我和皇帝还慢。”

    阎良得了令赶紧就去了。

    皇帝又是一阵尴尬,心里暗骂这帮太医不省心。

    “皇兄和母后也别担心,如今我既醒来了,自然不会有碍的,”陆庭舟又是安慰太后,可是太后看着他的两颊似乎都消瘦地凹陷了进去,心里头哪能不心疼。

    倒是皇帝这会看着太后,轻声道:“母后,儿臣能和六弟说会话吗?”

    太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对谢清溪道:“你陪哀家出去坐坐。”

    谢清溪赶紧扶了太后出去坐着,两人是在昭和殿的正殿坐着,太后坐在上首红木嵌螺繥大理石扶手椅上,谢清溪则坐在下手。周围站着的宫女都默默垂首,一时大殿寂静无声,只怕此时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响动。

    最后还是太后开口问道:“那林氏今个来干什么?”

    “臣媳也不知,贵妃娘娘只说听闻王爷病了,就过来瞧瞧。不过因着王爷到底是外男,臣媳便没请贵妃娘娘进来坐,然后里头就说王爷醒了,”谢清溪一五一十地说道。

    “不知规矩,”太后听完只冷冷地说出四个字。

    倒是里头的皇帝看着陆庭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半晌才说:“小六,皇兄对不起你啊。”

    “皇兄这是说的哪里话,不过是意外罢了,”陆庭舟微微扯起唇,只是他实在是浑身没力气,就算是笑都不得劲般。

    皇帝到底是一国之尊,即便是错了,这会就算是说对不起,那也是四下无人的时候才说。

    “你不怪皇兄便好,咱们是亲兄弟本就不该为这点小事生分了,母后这会也将朕好生说了一通,”皇帝有些苦恼地说道。

    其实皇帝这几日确实也不太好过,以前他虽然不爱处理政务,可内阁在正常运作,整个国家都井井有条地运作着。可这几日,先是林雪柔的前夫在城门口跳楼自杀,又是他一家被灭门,京中都有谣传说是皇帝下令灭了他满门。

    要这事真是皇帝做的,倒也罢了,可如今还真不是他做的。这黑锅居然能扣到一国至尊的头上,皇帝自然是恼火不已,可是他虽给了京兆尹十五日的时间,可一半天数都要过去了,京兆府尹那边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呢。

    “皇兄只管放心,母后只一时担心罢了。臣弟定会和母后好生说,这不过是意外罢了,皇兄也并不想砸伤臣弟的,”陆庭舟微微一低头,如墨般的发丝披散在宝蓝的大迎枕上,白皙如玉的脸颊,此时因脸色苍白,越发地白如雪。

    “那好,你好生休息,明日皇兄再来看你,”皇帝见陆庭舟没有任何异常,便放心下来。

    待他走后,太后便进来了,谢清溪依旧在外头候着。她瞧着那抹明黄的影子,慢慢地消失在台阶下,嘴角扬起一抹冷意。

    太后心疼地摸了一下陆庭舟的手,原本就修长的手指,此时越发地消瘦,就连手背都隐隐地露出骨骼的形状。

    “你瘦了,”太后嗫着唇,颤颤巍巍地说着。

    陆庭舟摇了摇头,轻笑说道:“儿臣只觉得象是做了一场梦般,如今也只是一梦醒来罢了。”

    他乌黑的发柔顺地滑在肩头,原本疏离淡漠的眉目,此时却是说不出的柔和。大概是这样的大梦一场方醒,他身上的冷淡都还未苏醒一般,眉宇只散发着醉人的柔和。

    太后放佛又瞧见那坐在自己膝上的一点点小人儿,一直隐忍地眼泪,忍不住落下。

    “母后不要再哭了,若是惹得母后哭了,倒是儿臣的罪过了,”陆庭舟温柔地说道,他的声音犹如汩汩流动的泉水,温柔悦耳地能抚平心头的悲伤。

    只要他愿意,这世上就不会有厌恶陆庭舟的人,因为厌恶他,你就相当于厌恶这整个世间一般。

    太后对他心疼都来不及,此时又听他这般,这才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她轻声说:“你皇兄今次并不是故意的,你心里可不要有怨言。”

    虽对皇帝失望,可太后终究还是不愿自己的两个儿子生分了。

    陆庭舟淡淡一笑,道:“母后言重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且不说今日儿臣醒来。即便他人儿臣醒不过来,那也是皇上的恩典。”

    “不,”太后又听到这句话,心头忍不住冷颤了一下,她又想起那日谢清溪和自己说的话,她说这也是王爷的意思。

    所以在庭舟的心中,皇上随时都会杀他是吗?太后忍不住问自己,皇帝会杀他吗?可是当心头出现那个答案时,太后忍不住握紧他的手。

    太后抬眼看着面前的儿子,即便此时他还依旧孱弱,可身上的气韵却还是掩藏不住般地,即便他只是淡淡地躺在这里,这清贵之气依旧不减分毫。

    其实比起皇帝,小六才更具有帝王之气吧,从容、淡定,不为外人所影响的坚定,一往无前的执着。

    在这些年来,每每看见越发出色的陆庭舟,太后都忍不住地再后悔,为何当年不再等一等,等小六长大了。或许以先皇对他的喜爱,帝王之位定也不会落在旁人的手中。

    为什么不能等一等呢?

    可是如今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陆庭舟见太后面容游移不定,便轻声安慰道:“母后不用替我担心,日后儿臣更小心些便是了,毕竟儿臣和皇兄是亲兄弟。”

    更小心些,亲兄弟,太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待过了一会,膳食准备好了,谢清溪让人搬了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到这边,亲手喂他吃了一碗碧粳米粥。陆庭舟大概是真的饿了,一小碗粥一会就吃完了。

    他抬眼朝谢清溪看了一眼,只见谢清溪摇了摇头,坚定道:“不能再吃了,先前太医来也说过,如今只能喝些汤,可不能吃太多。”

    好在这会太后已经回去了,要不然瞧着陆庭舟被她饿成这样,指不定得多心疼儿子呢。

    “媳妇,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待陆庭舟吃完东西后,便握着她的手,期待地问道。

    谢清溪看他这会跟个小孩一样,便摸了摸他的头,玩笑般地问:“该不会是那一下把脑子砸出个坑吧,你居然和撒娇。”

    “这算是撒娇吗?”陆庭舟立即板着连严肃地问。

    谢清溪笑得灿若桃李,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算。”

    “那亲亲媳妇,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陆庭舟这会是真的笑开了,眉眼如染上一抹桃粉般,连声音都带着蛊惑人心的魅惑。

    “我瞧着你在宫里住的挺开心的,咱们就在宫里再住几日吧,”谢清溪还恼他一昏迷就是这么多天呢。

    陆庭舟突然扯了下她的手臂,将她带着压在自己的胸口处,谢清溪挣扎着想起身,她是怕他如今刚醒,自己万一把他压坏了可怎么办。

    谁知她越是挣扎,陆庭舟抱着她的手臂箍得就越发地紧,那隆起的手臂肌肉,让他方才的羸弱感一下子就消散了,柔弱这几个字,可是恪王爷沾不上半点关系。

    “你说的对,咱们现在还不能走,”陆庭舟轻轻一笑。

    ********

    大皇子如今日日担惊受怕,明明陈先生说只要杀了姓张的,到时候在再京中传些谣言。到时候他便可到父皇面前告状,说二皇子对皇上怀有怨怼,杀了张梁,还在京城中散步谣言。

    他是让自己埋在二皇子府里最深的那根钉子去做的,可是怎么如今张梁却跑到了城楼上跳楼,而且临死前居然还说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话。

    至于张梁满门被灭口,大皇子就更加害怕,他总觉得这事不是冲着皇上来的,而是冲着他来的。

    陈先生这两日还没回来,待他回来之后,大皇子眼中闪出冷酷的光,只要陈先生永远都不能开口,就再不会有人知道张梁的事是他做的了,甚至他还能栽赃到康王身上。

    一想到此,他朗声喊了站在外面的人,待宫人进来后,他急急地问道:“陈先生呢,还没回来吗?”

    “回主子,陈先生说是去拜访旧友了,要再过两日才能回来,”这人是自小伺候宁王的宫人。

    大皇子瞪了他一眼,挥了挥手,他暗自有些不安,难道陈先生已经察觉自己要杀他了?

    陆庭舟在能下床走路后,便向皇帝言明,想要回王府休养,长留宫中实在是不合规矩。

    如今他身体康复了,皇帝只稍作挽留便让他回王府去了,不过却是赏赐了成对的滋补之物,还派了两名太医跟着他一块回府中。

    不过随后,恪王又上折子言身体不适,想前往近郊锦山休养,帝允。

    正德二十二年,七月,康王向皇上告密,宁王利用张梁在城墙上散步谣言,后杀张梁一家二十七口人,以损圣誉。

    皇帝闻言,立即派人前往宁王府搜查,在宁王府中搜出宁王与张梁的书信往来,信上宁王对张梁说,夺妻之恨不可消,吾愿助你消这心头之恨。

    “逆子,逆子,”皇帝看着信上的内容,霍地就将信扔到了地上,而此时跪在地上的许寅和谢舫都默不作声,而康王则跪着爬了两步。

    待他到了皇帝的脚边,伏在地上痛苦道:“儿臣知父皇心中难过,可还请父皇保重龙体,万不可伤心太过。大哥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

    谢舫和许寅都没做声,只听到康王跪求皇上要保重龙体的声音。

    “来人,叫曲和过来,”皇帝喊道。

    谢舫心中一惊,曲和是执掌紫禁城上直侍卫军的统领,负责紫禁城的守备问题,乃是皇上的京城。此时皇上召他前来,只怕是为了对付大皇子。

    此时康王府已经被皇上派人秘密监视了起来,王府之中不准出也不准入。

    待曲和回来后,皇帝看着他好久都没说话,待过了许久之后,才命道:“允治连同外人怨怼皇父,实乃不孝,诛杀无辜满门,实乃不忠。今革除其宁亲王爵位,交宗人府审查。”

    康王跪在地上,忍不住颤抖,显然也是没想到他不过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竟将这么多年来的对手打落了地狱之中。

    此事便是记载在大齐史书上的“夺妻案”,也正是从此开始诸皇子之间的党争更加激烈。

    外面有种天翻地覆的感觉,可在锦山的恪王别院中,却是一派的宁静祥和。

    此处园子乃是皇帝赏赐给陆庭舟的,不过他甚少来住过,今日再来,谢清溪见园子居然连名字都没有,便立即叫着要给园子起个好听的名字。

    不过名字还没想出来,谢清溪就想着去跑马。陆庭舟早在宫中的时候就好了,别说现在跑马了,就算让他去打猎都是一把子的力气。

    以前谢清溪跑马那就是谢家庄园里头圈了一块地,在里头撒欢就行。可这会她问清楚之后,才叫咂舌呢,这庄子大不提,这外头连着好几个山头和山脚都是属于这园子的地界,也就是说这么大一块地,都是属于陆庭舟的。

    而这片地连起的是成王的庄子,不过成王家的庄子远没有陆庭舟的大,估摸着也就他的三分之一而已。

    不过最让谢清溪开心的是,连着她院子旁边的院子,三间屋子什么都没放,两间屋子全被打通成了一片水池。她看见都震惊了,所以这是最早的室内游泳池吗?

    而且这池边还特别砌了台阶,你要是不想游泳就可以坐在台阶上头玩水。

    谢清溪一高兴就要拉着陆庭舟玩水,结果却被陆庭舟借口要到前院有事。

    要是平日谢清溪肯定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这会吧,她看着陆庭舟离去的背影,心里头那叫五味杂陈的。

    之前太医便说陆庭舟只怕会有后遗症,一开始谢清溪还没在意。可是一直到回了王府,如今又到了庄子上,她才发现这几日两人睡在床上都是规规矩矩的。两人睡觉就象小学生一样,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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