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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嫡-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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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不想让母族不满,提拔宁远侯一族为后族。二来,则是怕新后危及太子之位。
在十二皇子谋逆不成之前,圣上对德妃可谓是宠爱有加。即便是后来十二被贬为庶人,十三被驱逐边疆。德妃幽居深宫之时,他也还是时常挂念着她。
只是德妃丧子,心痛难忍,再没有精气神去迎合圣上。
夫妻二人冷战下来便是数年。
如今德妃病重。不久于人世。圣上终于低下头来,到德妃宫中探望。并恩准十三王爷进宫探望母亲。
宁远侯顾长平自小多受姑母德妃娘娘照拂,是以德妃病重之时。常令夫人薛铭进宫照顾。
德妃娘娘日益病重,却越发的闹起脾气,不肯用药。其原因则是儿子要娶一个,她连脚趾头都没看上的女人为妻。
寝殿内生着火盆,燃着檀香,温暖惬意,然而屋内的人却都各个噤若寒蝉。德妃娘娘躺在并未垂下床幔的床榻上。面朝里,背对外。肩膀一时起伏不定,显然是在穿着粗气。十三王一身玄衣,腰杆笔直的跪在床榻前,将手中盛着药的青瓷小碗举高过头顶。一字一顿道,“请母妃进药。”
德妃不动,也不出声。
薛铭站在十三王身边,有些局促的看了看板着脸的十三王,又看了看垂泪不已的德妃。思虑半晌道,“娘娘,身子要紧。”
德妃裹在被子里的身子一震颤抖,轻轻咳了几声后,气息微弱到。“我还要这身子有什么用?一个不尊王法,谋逆篡位。一个有不听劝阻,要娶那样一个女子。两个儿子皆是如此,从不听我劝阻。我还活着有什么趣儿?不若早早摊开手,倒干净。”
“儿子不孝,惹母妃生气。”十三王面色沉郁。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但态度却没有软化,依然将手中药碗高举。
薛铭站在旁边,轻轻叹了一口气。暗叹母子二人的倔强,而后伸手接过十三王手中的药碗,递给一旁婢女命重新热了回来。又将十三王扶了起来,道,“王爷若是一直跪在这里,恐怕德妃娘娘一直都不肯用药。王爷若是信得过臣妇,不若就请前殿休息,我来劝劝娘娘。”
十三王起身,因腿上有伤,膝盖猛的一曲。伸手扶住手上的左膝,眉头微蹙。
薛铭忙又上前将他扶住道,“王爷的伤,可要紧?”
故意将声音拔高一度,果然见德妃肩膀一动,头半扭不扭的僵在那里。
十三王瞥见薛铭眼底的意思狡黠,笑着摇头,“不打紧,嫂嫂自可不必忧心。”说着又看了一眼僵直在床上的德妃,对薛铭道,“母妃就劳烦嫂嫂照顾了。”
“王爷只管放心。”薛铭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十三用力对薛铭点了点头,一脸感激。又瞧了一眼德妃,抱拳作揖道,“母妃,儿子告退。”
等了半晌,不见德妃反应,只好顾自转身出去。
待脚步声渐渐不闻,德妃才拼尽了力气起身。薛铭忙扯了一旁的引枕垫在她的身后,扶着她靠左在床上。
得费因是久病在床,目光以十分浑浊,望着门口叹了一口气,道,“同他父皇一样的执牛脾气,纵然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拦他不住。”
以薛铭的政治敏锐度,早已知晓此次十三王要同荣国府联姻的内幕。
早之前在她还是林姝时,便以察觉殷熙平有反太子的倾向。只她当时在世,常以三人自小一同长大的情谊来暗示殷熙平,并明示太子长姐熙禾公主是蒙古王妃,先后产下两位皇子,日后必有一子承袭王位,另一个则会令百万蒙古铁骑。太子的势力不容小觑。圣上虽近些年来对于储君之选态度有些暧昧不明,但太子还是名义上的储君。是以不能轻举妄动。
林姝的话,殷熙平多少还能听得下去。
可这位是个锱铢必较的主,前些日子疯传的太子与林姝有奸情一事,大大的折辱了他的颜面。他本就介怀于林姝对于太子的深情,若得机会如何不会反击。
况且今日观察来开,顾长平与十三王表亲之情胜过手足。十三王胞兄十二当年因谋逆而被太子反击压倒,他不可能不心怀恨意。他想承袭大统的心思,不言而喻。
这些都不是最头疼的,最头疼的是圣上的态度。他既纵容四王爷的韬光养晦,又纵容八王爷的拉帮结派。更对于十三王的暗处养兵不闻不问,而且有意提拔宁远侯顾长平。如此暧昧不明的态度,已经显露出,他已经渐渐不再维护太子的储君之位了。
太子无非是他早些年扔出来,稳住皇后一族的砝码。今日皇后早逝,国舅早亡,五军都督一职早已换做他自己的亲信。其他后族之人,皆是碌碌无为之辈。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好压制的了,太子也就成为了一枚废棋。
对于蒙古铁骑,圣上并不需要忧虑。以荣国公殷熙平与宁远侯顾长平的军事素养,纵然是蒙古全部举兵也能镇压下去。况且,如今蒙古年年朝贡,虽为一国,却不过是在大梁的管制之下。当今蒙古王是个贪图享乐,胸无大志的,他自然是不会为了小舅子与天朝为敌。
四王爷母妃出身寻常四品文官人家,娘家根基尚浅。八王爷母妃宫女出身,母族更是没有助力。两王虽是羽翼丰满,但是后备力量不足。十三王则不同,母族虽是没落勋贵。可新宁远侯袭爵,与当朝首辅联姻,他本人又素有才能。他日必定能成大器。
圣上已经将天秤倒向了十三王。
只要顾长平和殷熙平能够联手,夺嫡不在话下。德妃在担忧什么?
薛铭疑惑的看着德妃那张苍白毫无生气的脸,道,“王爷既然爱慕殷姑娘,又难得圣上不反对。娘娘何不就成全了这对有情人?”
德妃蹙眉看向薛铭。她乃是首辅嫡女,虽幼时常有懦弱之名传出,可几月的交往下来,她并非是毫无见解的女子。德妃知道,她早就将这其中因由看得通透,但却并不言明。
妻子虽然不能绝对掌控丈夫的言行,但是却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他所做的决定。当年后宫严令不许参政,可偶尔圣上还是会旁敲侧击的来听取德妃的意见。薛铭如此不明了的态度,难免不会影响道顾长平。德妃更加忧心起来,凝眉道,“荣国府上的那位小姐自小便被其母娇惯坏了,娇蛮任性。恐怕连庶务都不会打理。十三远居蜀地,封为一地藩王。若是没有一个贤内助,又得关心政务,又得忙于庶务,岂不是要累坏了?”
薛铭看着德妃一脸的忧愁,只知她是有心儿子夺嫡不成会成千古罪人。于是便道,“臣妇听闻,圣上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
十三王进京看过母妃之后,便跪倒圣上面前求婚。理由是德妃想在自己临终前看着儿子成亲。而为何选定荣国公的妹妹,原因更是简单,幼时一见倾心。
圣上自诩风流,乐于成全这中一见倾心的姻缘。更重要的是,以殷熙平为助力,十三王夺嫡的胜算更大。
他早已听闻林姝与太子有奸情一时,压下奏章不予处理。目的是要等到一个可以伺机而动的机会,一把便将太子拍倒。
他倾向于谁,谁的胜算就大一点。
如果太子早一步纳殷家女为良娣,他也不能置啄。如今被十三抢了先,他倒也乐于看看,两个儿子到底谁的势力更大。而四王爷和八王爷的争夺,无非是抛砖引玉,真正的较量落在了十三和太子的身上。
薛铭一句话,便点名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德妃叹了一口气,“罢了,由他去吧。我能活到什么时候?”
此时正有宫女端了才热好的汤药进来,一股苦涩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022 比较
感谢taotao122的打赏。
最近两天比较忙,更新时间不稳定,大家见谅,会很快调整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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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铭一直留在宫中照顾得费娘娘,直到暮霭沉沉之时,顾长平和十三才回来。两人并肩而行,皆是一身玄衣,一身肃杀之气。
“母妃可好?”十三亲自上前扶了请安的薛铭起身,往后殿里看了一眼。目露担忧之色。
珠帘后的德妃并未睡熟,薛铭回头望了一眼后,点头道。“才刚吃了药,睡下了。”
“今日真是劳烦嫂嫂了,他日必定重谢。”十三抱拳一揖,对着薛铭便行了一个大礼。不苟言笑的脸上,满是诚恳。
薛铭诚惶诚恐,忙不迭的回礼,“十三王爷如此岂不是见外。”
“都是自家人,不许如此。”顾长平伸手拉过薛铭,在自己身边。将她额前碎发捋至耳后,又将她有些发凉的手握在掌中。柔声道,“披了氅衣,我带你回府了。”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一旁的十三王看的眼热。本想打趣几句,却因性子木讷,搜肠刮肚不得言辞,以至于最后作罢。
亲自将夫妻二人送至德妃宫殿门口。
“回头为十三王爷准备一份厚礼,我瞧着,婚事差不多在年底就要定下来了。”顾长平握着薛铭的手,脚步不急不缓,语调也十分平和。
天边红霞晕染。夕阳也只剩下一丝光亮残存在人间。想到李瑾之明明是锦绣年华,却如同这落日一般,只剩残辉。便觉得心口一阵闷痛。年少时,她们一起秉烛夜读,李瑾之常描绘一幅国泰民安的蓝图,并立志于税负的改革,要让他的子民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生活的压力。
他没有太祖皇帝称霸五湖的雄心壮志。没有圣上荡平蒙古的狠辣果决。但却有着一颗仁爱之心。百姓得此仁君,必定是安居乐业。
想想那些相伴一起走过的日子,薛铭便觉得心中似乎有一块缺失,永远也填补不上。纵然她再世为人,用别人的身份活下去,也愿意试着适应新的婚姻生活,改变自己来赢得丈夫的尊敬和喜爱,尽可能不要让自己沉醉在过去的恩怨纠葛之中。但一碰见李瑾之,所有这些努力都变成了白费力气。人生有很多无奈,纵然是你有重新活过一次的机会也无法弥补这些遗憾。
她和李瑾之。缠绵而悱恻的故事,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声叹息。
前世他眼睁睁的看自己嫁人无能为力。难道今生她要看他被搬倒而无动于衷吗?
薛铭的眉头越蹙越紧,顾长平听不到她的回音,便侧目望去。只见薛铭蹙眉沉思,脸色苍白。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便轻轻咳了一声,道,“铭儿?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薛铭赶忙拉回思绪,笑着摇摇头,“我在想。什么样的礼才既能合了圣上的心意,又能合了十三爷和德妃娘娘的心意,更能体现出侯爷同十三爷的兄弟情深。”
顾长平眉心一动。眸光深邃的望着薛铭。忽而展颜一笑,“哪里有那么麻烦?当年十二爷成亲时,父亲貌似只送了一尊开过光的南海白玉观音。皇子礼金也有定数,你回头可以翻翻府上账册,便可知晓。”
薛铭点头,可心里却对贺礼一事有了计较。
自荣国公殷熙平交代了要林嫣常同薛铭交往,林嫣便开始忐忑不安。她信怪力乱神之说,心中难免忐忑。再则,她手中空间近来频频出现异状。院子里的药田不论如何精心伺候,药材却屡屡枯萎。一层木房升级成二层八角明楼时,原本存放的书籍却大量消失。二层卧房内,摆着一架一人高的穿衣镜,可镜面却是模糊一片,既照不到人,又不能透过镜子看见什么别的景象。
这让林嫣十分懊恼,然而却不能去找别人寻求帮助。此时她正烦躁不安的在屋内来回踱步,殷熙平一掀帘子进门,面露喜色。将身上的氅衣一脱,一面搓手一面往榻上一坐。道,“你是这府上的主母,珍儿的婚事,你可要不知妥当了。待庚帖一换,便要定下日子来。该送请帖的人家你心中要有个算计,那些该打发什么身份的人去送帖子也要有些计较。”
林嫣正是愁眉苦脸,猛的听见殷熙平这一长串的话,有些愣怔。问道,“珍儿出嫁,不该是母亲料理的?我只是帮衬呀。”
殷熙平看着林嫣一副茫然的神色,突地觉得心火大盛。本是笑意融融的脸,即刻便冷了下来。“你是这侯府的主母,要嫁人的乃是我荣国公的妹妹。样样事情都要母亲操心?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素日里常和我抱怨母亲不让你插手庶务,将事情都交到了二弟妹手中。我瞧着不是母亲偏心,完全便是你没有能力。”
自成亲起,殷熙平虽不是对林嫣爱的死去活来,但却温柔有礼。如今这样冷脸厉声还是头一次。林嫣委屈万分,眼眶一红,便哽咽道,“一码是一码,这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嘛。”
她一撒娇,年纪她年纪还小,殷熙平态度又软了下来。反倒横眉扫向一旁的管事妈妈道,“夫人新嫁为妇,些许事情或许不懂。你是教养妈妈,难道也不知提点些?”
那妈妈被唬了一跳,忙不迭的叩头认错。“国公爷息怒,是奴婢玩忽职守。”
殷熙平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道,“先夫人的陪嫁黄妈妈是极懂礼,且会办事的,原是这院子里的人,如今怎么不见了?”
林嫣心中一惊。因当年她以异能逼死林姝,最后鱼死网破之时,恰巧黄妈妈在门口看了个满眼。她本欲嫁来之时,便将她铲除。却不料自己方才一嫁进来,黄妈妈便已经以自己照顾先夫人不周为由,自请降至三等妈妈,去二院上当差。
二院不在林嫣的管辖范围之内,况且在她将林姝几个陪嫁丫头先后干掉之后,二夫人李氏似乎已经有所察觉,便将黄妈妈保护的极其周全。
听到殷熙平替黄妈妈,林嫣心头一惊。然而却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摇头道,“待我进门时,大堂姐已经过世三载,许多老人或是被放出府去,或是亡故,或是换了差事。如今我虽嫁来,却并未曾掌管府中庶务,实不知黄妈妈去了什么地方。”
殷熙平长叹一声,自打林姝走后,原本的老人都已不见。除了怀瑜还在,能另他时而缅怀一下过往。这府上似乎已经再追寻不道一丝林姝的气息。
他与林姝夫妻十载尚且如此,何况是抱着年少回忆的李瑾之,恐怕他的相思之情更胜。想到这,殷熙平似乎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又道,“寻了黄妈妈回来上房当差,传我的话,只说是我请黄妈妈来管正房的事儿。”
林嫣的陪嫁方妈妈闻言,猛的抬头,自己十几年如一日的照顾林嫣方才在林府熬出头,如今到了国公府做个管事妈妈,可怎么就这么让人罢免了。
【文、】她不服,嘴唇蠕动,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别林嫣一记眼色打住。
【人、】“国公爷说的是,明日我便着人去找黄妈妈。”林嫣忙不迭的应下声来。
【书、】她正苦于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寻找黄妈妈,不能将她钳制在自己身边。如今机会来了,真不知是不是老天冥冥之中在帮助自己。
【屋、】顾长平见她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先前的火气早就已经下去了大半。思及林姝在世时对林嫣的百般宠爱,便也爱屋及乌,想着不要计较她之前犯过的错误。林姝若是在天有灵,怕是也不想自己妹妹嫁了他之后受委屈。于是便伸手拉林嫣在自己身边坐下,语重心长道。“你大堂姐当年嫁给我时,也是你这般年纪。但于持家上,却是一把好手。彼时,我刚刚袭爵,国公府内正式新旧交替之事,事情繁多复杂,你姐姐非但能将府上错综复杂的关系捋顺清楚,平衡权力。更知道如何孝敬婆母,叔父、婶娘,关爱小姑、小叔。京城中的贵妇中,在寻不到第二个比她要好的。不仅才情样貌过人,持家更是一把好手。彼时有她在府内打点一切,我方才能在朝堂之上建功立业,方才有了后来的辉煌战绩,替国公府又争取了五代袭爵的荣誉。我现下不求你同你姐姐一样做的好,但求你能有起码的持家本事。如今圣上垂垂老矣,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我不希望因后宅不宁,而使得我分心于朝政。”
顾长平的苦口婆心,一片好意,听在林嫣的耳中却是嘲讽和不屑。一双素手紧紧握住手中绢帕,咬紧了下唇,重重点头。“嫣儿自小的大堂姐的教导,必定不给大堂姐脸上抹黑。更不能让国公爷失望。”
顾长平看着她依然稚气未脱的脸,轻轻点了点头。若是林姝在世,她一定不会让自己战队在十三王身侧。有她时,他虽心存芥蒂,但为了在她面前表现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倒也愿意保持中立,不拉李瑾之下马。可如今林姝已去,自始至终未曾得到她一刻真心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
023 求救
林嫣这边才吩咐下来素莲去二院将黄妈妈寻了来,再去寻管事婆子将人调到上方来。
那边怀瑜便已得了消息,将成哥儿交给乳母看顾,自己便急匆匆的去了二院寻人。
林姝死后,陪嫁庄子上的老人都随着庄子一并回到了林府。只屋里侍候的妈妈和婢女们因是去官府报备过的,已经是荣国府上的人,要听从荣国府发配。
不知太夫人是太过于怨恨林姝,还是林嫣从中作梗,除了怀瑜和早前便被拨去别的屋子侍候的念玉之外,一众人等或是因莫须有的罪名大卖出府,或是被分到不好的地方当差,不得在上房走动。
黄妈妈乃是林姝的乳母,荣国府为表自己体恤下人,掩盖先夫人亡故的真实原因,不得不将人留在府上,但因怕她走漏了风声,便分到了二院做粗使婆子。
黄妈妈住在二院的下人房里,因丈夫早亡,儿子早夭,如今也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里面。
怀瑜进门的时候,黄妈妈正坐在铺着破旧棉被的炕上,一手扶着炕几,一手锤着酸痛的后腰。
见怀瑜挑帘进门,一脸的喜色,“你怎么有空来了?”
一面说着,一面起身要去给怀瑜倒茶。
怀瑜忙上前,扶住她坐下,将手中拿来的糕点放在了炕几上。道,“黄妈妈您快坐着,我又不是外人。”
怀瑜也是黄妈妈自小看着长大的。自她六岁起跟在林姝身边,便由她一手调教。两人情同母女,见到怀瑜,黄妈妈自是喜不自禁。忙不迭的紧紧攥着她的手,一双眼睛盛满慈爱之意的盯着怀瑜,道,“我怎么瞧着。你这气色大不如从前了?可是林嫣那小蹄子作践你?”
一提到林嫣,黄妈妈的后槽牙就忍不住咬在一起,发出吱嘎的响声。她自小父母亡故,若非是林大人与夫人心慈一心照看,恐是早就被她外租一家人吃干抹净。若没有林姝后来的细心照顾和教导以及提拔,她哪里会有机会在京中贵胄圈子里面亮相。陪个寒门进士以便是天大的恩德,没想到她如此狼子野心,竟谋害了自己的堂姐,同堂姐夫有了首位。
果然贱人生的天生就是贱人,她母亲是爬床上位的贱婢。可好歹当时林二老爷并未婚配。如今她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怀瑜也替林姝觉得不值,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今日来的目的。道,“妈妈,昨日国公爷不知何故,要拨妈妈回上房侍候。这林嫣自嫁来起便一直想将咱们几个姑娘身边的老人清扫干净。却碍于没有管家权力,不得随意调动下人。如今国公爷给了这消息,只怕她会借机对您下手呢。”
黄妈妈是个爆性子,一听之下,抬手便一掌拍在炕几之上。“我便说。若非是有国公爷的帮衬,姑娘那般精明的人如何既能着了林嫣的道。果真他们两个早就有了私情。他还做出一副对姑娘情深意重的样子来,没得让人恶心!”
殷熙平喜欢林姝。是发自内心的,怀瑜是她的枕边人,最为清楚。可他为什么如此喜欢林姝,却让人不得不深思。
他自小跟李瑾之如同手足,然而却因李瑾之处处皆高出他一头而不服,是以但凡是李瑾之的喜欢的他都喜欢,但凡是李瑾之有的东西他都一定要有。
林姝自小便和李瑾之青梅竹马,两人情投意合,殷熙平也许是真的被林姝的品貌折服,但却也不能不排除他定要和李瑾之抢上一抢的心里。
怀瑜叹了一口气,道,“姑娘遇人不淑,若当年太子早一步求圣上赐婚,又或者没有人给老爷通风报信,让姑娘同太子携手出逃,或许便没有今日的事情了。”
想到当年林大人率领府内众人深夜手举火把,跪倒在林姝和李瑾之面前,逼得两人生生将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分开的画面。黄妈妈便觉得心中似是被人啃咬一般的难受。她眼眶一红,看着怀瑜嘴唇蠕动半晌,方才小心翼翼问道,“若是姑娘泉下得知当年秘密告知老爷的人是我,一定会怨恨我的。我百年之后,竟是没脸去泉下在替姑娘尽忠。”
怀瑜脸上并没有惊异之色,反而是十分平静。她伸手拍了拍黄妈妈的手背,道,“妈妈过虑了,当年姑娘只将此事告知了妈妈和我,我一直陪在姑娘身边,没有机会去告知老爷。其实,姑娘早就知道是妈妈去告诉老爷的。当年,姑娘成亲时,太子醉酒咳血,三日后又请命替国公爷远赴边疆驻守。累的一身病,姑娘又日日强颜欢笑,常拿给太子绣了一半的荷包来缅怀。我是恨透了妈妈的。可姑娘却劝说,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怨不得人。况且,若那日妈妈不去告知老爷,凭她和太子私奔,林家恐是早已不在了。她不能自私的用整府人的姓名,来换取自己的幸福。况且,国公爷爱惜她,只要她全心全意待国公爷,日子总会好过起来的。”
听到此处,黄妈妈已是泪如泉涌。忙扯了帕子按住眼角,哽咽道,“我对不起姑娘,一定要替姑娘讨回公道。”
“要替姑娘讨回公道,最要紧的是保住性命。”怀瑜紧紧按住黄妈妈的手,一脸坚定,道,“妈妈在府上无依无靠,我又不能明面上帮衬,若回了上房在林嫣的掌控之下,少不得要被她算计。以她的为人,断不会是将妈妈大卖出去了事的。”
她要的是命,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黄妈妈心头一惊,更恨了几分心狠手辣的林嫣。道,“现下却只好求了老爷和夫人了。”
怀瑜点头,“我已求了外院的吴管事,他已想办法送信去给老爷和夫人了。国公府上规矩多,调度人手,怕是要耽搁些日子,况且也不见起替她办事的人就全心全意。妈妈莫要担心。近日来可越发谨慎些个,莫着了别人的道。”
黄妈妈点头,握紧了怀瑜的手。“我晓得,你莫要担心我。只照顾好成哥儿,也算咱们替老爷、夫人和姑娘尽了衷心了。”
想到成哥儿和那死去的兴哥儿,怀瑜便是心头一阵茫然。垂眸,点了点头,眼底以见泪光闪动。
黄妈妈自己早夭过孩子,自知那丧子之痛。如今见怀瑜如此,便知自己说错了话。一时沉默不言,只小心的看着怀瑜的脸色。
怀瑜悲痛之色却是转瞬即逝,在抬眸时,目光已是一片清明。笑道,”妈妈放心,姑娘待我恩重如山,我必定会照顾好成哥儿的。”说着,用帕子揉了揉冰凉泛红的鼻头,道,“当年姑娘救过吴管事一命,他也真心想替姑娘出一份力。若是妈妈有事,不方便去寻我,自找了吴管事也好。他虽是国公府上的家生子,可却如同咱们一般心向着姑娘的。”
黄妈妈点头,“姑娘乐善好施,总是替成哥儿攒下了福禄。”
怀瑜点头,想想林姝惨死时不甘的眼神,便觉得一头一阵发凉。又嘱托了几句黄妈妈,趁着四下无人,便快速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府很快便收到了怀瑜送出来的信,林夫人蹙了眉头,望向一旁回娘家探望的薛铭大嫂林氏,“果真这小蹄子当年同殷熙平有一手,殷熙平当年跪在我面前,起誓说若是待姝儿不好,当断折而死。如今我便要替老天来应验他的誓言!”
林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寒意,一旁的林氏也是一脸怒色。鄙夷道,“若是男人的誓言能信,我便信这世上真的有鬼!”
林夫人侧目看过来,眉心微微一蹙,道,“你父亲和姑爷以及你兄弟们都是可信的。”
林氏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绣手于唇边一掩笑道,“父亲和哥哥、弟弟们那是男人们中难寻的极品。”
林夫人唇角一弯,“姑爷也是个好的,你嫁去几年了,不曾有孕。你那婆婆虽不说,暗地里怕也是想塞人进去的。他可受了?他疼你,你也要懂事。莫要像你姐姐一样一味逞强。”
林氏夫妻感情极好,便是成亲多年,也是如胶似漆。一提到丈夫,她竟脸颊微红,道,“现下再说姐姐的事情,娘怎么取笑起我了?”
林夫人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到,“我是在说教你。你姐姐若非是一味逞强,不知柔情蜜意些,逞了殷熙平的心。那林嫣如何能钻了空子?”
林氏辩道,“对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如何能柔情蜜意的了?姐姐当年若是嫁给了太子,如何会有这般下场。”
林夫人惋惜叹气,微微闭了眼睛,林大人若是当年不应允圣上,许是也不会害的林姝早亡。他怕女儿嫁给太子,入的深宫一生劳心。本是好意,却不想造化弄人,最终还是害了孩子。
林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又道,“娘,黄妈妈可如何保住?”
林夫人缓缓睁开眼睛,还未说话,只见外面有婆子进来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大奶奶产下一位公子,母子平安。”
林氏一脸喜色,回头便抓母亲,兴奋道,“大嫂生了,大嫂生了。”
说着便起身要往外走,林夫人却是缓缓起身,对那婆子道,“去差人送信到荣国公府,请国公夫人回娘家亲自看看侄儿。顺便告诉她,我要见黄妈妈,叫她务必将人带回来。”
024 提醒
林嫣正坐在炕上兀自高兴,想着如何将黄妈妈这个心腹大患铲除。林府派来的人,便到了。
来者是林夫人心腹妈妈的儿媳,赵三媳妇。因婆母得力,在林府管着浆洗房,也算是半个主子。但因林家治家严谨,她丝毫没有轻慢骄躁之色。隔着半透明的珠帘,给林嫣请了安。
想林家人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林嫣有些迟疑。但还是笑开了眉眼,招手道,“赵嫂子快进。”
听着这一声,赵三媳妇才伸手聊了帘子进门。珠帘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突地让林嫣觉得一阵心烦难安。
她还是那副笑意融融的模样,着婢女准备了绣花小墩子来给赵三媳妇,让了座。道,“可是大伯母有话要交代?”
赵三媳妇让跟来的婢女将手中带来的礼品放了,道,“姑奶奶许久没回娘家,夫人甚是想念。昨儿大爷自彭城带回的特产,特意吩咐奴婢带来给奶奶常个鲜儿。”
林夫人从前对她极好,纵然是着人来送东西也是寻常的。可自林姝死后,她只做表面功夫,让外人看的她待自己极好,可私下里却冷淡了许多。林夫人那样心思缜密之人,恐怕不用别人告知,也会在蛛丝马迹之中觉察到什么。
如今她吩咐得力的赵三媳妇来送东西,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林嫣心里打突,却笑得越发和煦起来。眼里竟露出几分幸福的光芒来。道,“还是大伯母疼我。”
赵三媳妇皮笑肉不笑,看林嫣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又四处张望着,仿佛是在找什么。见了屋内几个脸生的婢女,疑惑的问道,“素莲那丫头不跟着姑奶奶了?”
“她正好出去办差,不在屋里。”一提起素莲。林嫣心中又是一突突。她一早被林嫣打发出去,将黄妈妈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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