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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书,妃卿莫属-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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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梨书边吃边笑,边吃边笑,却还是很努力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这些梨树,曾经,还不是她一个人栽的。
  她还记得她说过,等到梨子成熟的时候,她要好好的大吃一顿。
  她还记得,她答应过帝云深,梨子熟了,一定邀请他来吃;
  她还记得,她答应过云舞,梨书熟了,一定亲自给她送过去几颗……
  现在,她是不是都等不到了?
  她甚至都等不到,自己亲自尝上一口。
  “唔,呕——”
  不出意外的,梨书刚咽下去没多久,胃里面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尽数的吐了出来。
  四下安静,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隔壁殿中的声音。
  来来往往,想必是有很多人。
  “真难吃。”梨书嘟囔了一句,随手就将啃了一口的梨子丢到了一边,还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
  这么难吃的梨子,她才不要吃。
  这么刺眼的阳光,她也不喜欢,她才不要晒!
  梨书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朝着殿中走去。
  她错了,比起晒太阳,她更加想要躺在床上,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就好。
  “娘娘,您怎么下床了?您还是好好的休息。”太医准时的来取“药”。
  看到梨书站在屋外,着实的惊讶。
  “太医,你还真是准时。”梨书指了一下桌子,示意碗在桌子上。
  难怪隔壁殿中有那么多人,想必是秦暮烟已经快要康复了吧。
  父亲家人,下人宫女,还有,他。
  当真是有一大帮子人。
  “娘娘,您的伤口……”太医看了一眼梨书手臂上的伤口,欲言又止。
  连纱布都没有包扎好,上面渗着的全是血液,更不要说伤口的处理了,肯定也是草草的了事。
  说实话,对于这位娘娘,看得久了,自然而然的,也就生出了一股怜惜的感觉。
  “没事,也就这几日的功夫,等明日结束,太医再一次包扎好,也会好的快些,不是么?”梨书冲着太医很友好的笑笑,她很感激,这太医一直的尽心尽责,直到现在的一时心软。
  太医稍加思索,也没有继续坚持,端起药碗,预备着出去。
  药碗已经没有了热气,他需要快些将这特殊的解药送过去,自然不能再耽误下去。
  想了想,还是对梨书行了个礼,然后才走出去,而且,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大门。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只是这样小小的动作,却让梨书感到一阵心酸。
  她一个外人眼里的罪人,就连一个太医,都能对她生出恻隐之心,她现在的模样,究竟是惨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引来那太医悲天悯人的目光举动?
  梨书拖着残破的身子爬上了床,耳边,迷迷糊糊的响起了一个声音。
  很耳熟。
  “慢些吃,没有人和你抢。”
  很温柔。
  但是,并不是在对她说话。
  梨书努力的辨识了一下,突然的响起来,这个声音,就是当时要她救下秦妃的人,更是把她送来这里的人。
  梨书想要开口,却发现没有什么力气。
  “师傅,你看,我都舍不得吃,拿来孝敬你了,是不是很有孝心?”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可是为师明明看见,你是从地上捡的。”
  “呃,这,这也是师傅教我的,要珍惜粮食,师傅也要给我做个表率,是不是?”
  明明可以听到那人的声音,但是,却又不是在对她说话。
  似乎,还有着另外一个人,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怎么回事?
  那人是谁,为什么她总是在生命意识不强的时候,能够听到那人的声音?
  难道?
  耳边的声音,一直陆陆续续的传来,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清晰,却还是隐隐约约的萦绕在耳边。
  由远及近。
  由近及远。
  或远或近,飘忽不定……
。。

  ☆、135、百毒不侵,一命换一命9


“你终于来了。”大红的锦被之下,衬着梨书的脸色苍白,右手手指微微的露在外面,指尖泛白。
  床头,一碗还泛着热气的血液,装了满满的一碗白色瓷碗。
  今天是最后一天,过了今天,秦暮烟就可以康复了,所以,她知道,帝乘兮一定会来。
  “帝乘兮……”
  帝乘兮刚准备靠近,又生生的将脚步收了回来,双手背在身后,不自觉的双握成拳。
  “秦暮烟是不是快要康复了。”梨书直直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锦被将她盖住,只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眼睛就看着床顶,连余光也没有落到帝乘兮的身上。
  满屋子的血腥气,掩盖了梨书身上,更为浓厚的血腥之气。
  “嗯。”帝乘兮朝着床头的白色瓷碗挪动脚步,喉间干涩,说不出多余的话。
  是。秦暮烟快要好了,可是,她快要死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拖着洁白如玉的瓷碗,浑然一体,难以分辨。手腕微微晃动,鲜活的血液顺着碗边滑落,滴落到明黄色的衣袍之上,顺着衣物纹理,很快的隐入不见。
  屋内,十分的安静。
  似乎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靴子摩擦地面,从床边离开,混杂在浓厚的血腥之气中,还有一丝淡淡的香味,虽淡,却熟悉。是秦暮烟身上的香味,在她的身边是待了多久,才能将这香气带进她的宫中。
  梨书的心里早已经是翻江倒海,可以使得上力气的右手,从锦被外面,藏进被褥之下,死死的揪住床单,发泄着全部的气力,才能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她在等,等他的一句话。
  安静,无话。
  脚步声却是慢慢的远离。
  “帝乘兮,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终于,还是她先开了口。
  帝乘兮脚步一顿,手中的瓷碗差点从手里滑落,极力的掩下心里无限扩大的惶恐之感,手指,嗖的在碗边捏紧,平静着声线,“朕不会让你死的。”
  已经结束了,他不会让她死的。
  秦暮烟要活着,她也一定会活着。
  呵。梨书浅笑。锦被下的手掌放开,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在一刹那被人抽出,身下的床单,在被一点一点的濡湿……
  梨书闭上了眼睛,连床帏都不想继续看到。
  “你走吧。”
  殿门合上的声音,久久的萦绕在梨书的耳边,怎么也赶不走,挥之不去……
  至此,这个男人将她心里所有的一切全部掏空,把她所有的希冀全部掐断。
  渐渐模糊的视线,越发涣散的意识,将她所有的思绪全部包裹,生命的感觉,也在一点一点的脱离着她的身体。
  尝试着动了动左手,早就没有丝毫的感觉。
  手腕上的伤口,没有包扎,大量的血液,正在潺潺流出,将她身下的被褥,越染越红,越染越湿。血液渗入身上大红色的锦被,除了加深被子的颜色,再没有分毫的差别……
  *
  “皇上,娘娘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只要休息几日,便可大好。”张太医将所用之物一一收入药箱。
  秦暮烟微微的笑着,手臂上被包裹的厚实无比,“皇上……”。
  众人看了一眼,纷纷告退,识趣的留下两人单独相处。
  秦荣方站在殿外,稍稍思索了一番,随即对着柳絮交代了一番,急忙的出了宫。
  他女儿已经脱离了危险,这皇上处决梨妃的旨意却是迟迟没有下达,这件事不能等,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他要即刻上书,请求皇上处罚罪妃,他们几位后妃的父亲,早已经想要将梨书处之而后快了。此时不等,更待何时?
  屋内,秦暮烟的脸上都是笑意。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让您担心了。”秦暮烟看着帝乘兮满脸胡茬的样子,心里却是暗暗自喜。
  皇帝一向爱洁,对于自己的容貌更是非常注意,如今这样憔悴的模样,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以命相搏,这次的交易,她不亏。
  “好好休息,朕先回御书房。”帝乘兮帮秦暮烟掖了掖被角,嘱咐道。
  “臣妾知道。”秦暮烟娇羞的低下头,容貌绝美,即使是在病中,一样的光彩动人。
  秦暮烟醒过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不过只是觉得理所当然。相反,刚刚离开棠梨宫时,心中那股被他强行压下的恐惧感,更是越发的扩大。
  “帝乘兮,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的难过?”
  “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的难过?”
  明明就是刚才亲耳听到的话,此刻却像是魔音一般,不停的萦绕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
  他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她一向上蹿下跳,就连刚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都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甚至于,他在她的宫中,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那样子的梨书,不是他心中的梨书。
  她说她会死,她怎么会死呢?
  他说过,他不会让她死的,他是皇帝,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明明说是要会御书房,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受控制的推开了棠梨宫的大门。
  屋内浓重的血腥之气,和刚才他离开的时候,没有半分的差别。
  就连屋内死气沉沉的气氛,也没有半点的改变。
  帝乘兮捏了捏手里的小梨子,还泛着青涩的香气。他记得,那天看到她嘴馋的吃了一颗梨子。
  还是一样,苍白的面色,盖在厚厚的红色锦被之下,眼眸毕竟,感觉不到一丝的人气。
  大红色的被子,晃得耀眼。
  他记得,她一向是不喜这些颜色鲜艳的东西。
  红色锦被之上,更是有着大片的暗红色,颜色黯淡,却是刺眼。
  心里一顿。
  帝乘兮猛地走到床边,手指微微颤抖,抚上梨书的脸庞。
  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
  “啪。”青涩的梨子从帝乘兮的手上滚下,滴溜溜的滚出去很远。
  材质极轻的锦被,没有一丝重量,帝乘兮手掌一挥,被子已经四分五裂。
  床单上,大片血迹。
  手腕处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液早已干涸……
。。

  ☆、136、冰封入骨,消逝的生命1

  “尉迟陌,梨书到底怎么样了?这不是已经十天了么?怎么皇上还要关着她不成?快让我出去。”顾红妆一向是个急性子,最近这段日子,她,公主,王爷,甚至于梨书的贴身婢女,全部都被关在了不同的地方,就为了不让她们接近梨书。
  现在,秦妃的毒已经解了,尉迟陌更是亲自将她们放出来了。知道她们心急,想要迫不及待的了解情况,尉迟陌的脚程也没有慢着,由近及远,只有顾红妆这里最远。
  “你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去。”尉迟陌害怕顾红妆风风火火的性子坏了事,急急的跟在她的身后。
  毒虽然是解了,但是那帮老臣,可还没有打算放过梨妃娘娘。
  “对了。”顾红妆突然的转身,整个人直接撞到了尉迟陌的怀里,顾红妆稍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是若无其事的道,“我还是不相信梨书会刺杀秦妃,这件事,你到底查的怎么样了?”
  尉迟陌摇摇头,“还是一样的结果。”
  都是他们亲眼见到的事情了。
  梨妃娘娘确实是当众刺伤了秦妃,至于兵符的事情,也许还有待调查,可这伤害后妃的事情,确实是查无可查了。
  “我不相信。”顾红妆急了,一把抓住了尉迟陌的衣领。
  顾红妆的身高比尉迟陌矮一些,这样子揪住他的衣领,头微微的仰着,身子贴近了尉迟陌,姿势反倒是十分的暧mei。
  尉迟陌微微一笑,也不阻拦顾红妆,双手一摊,“我确实是查不出来。”
  “不可能,你不是……”
  “唔……”
  顾红妆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尉迟陌封上,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尉迟陌当真是什么也没想,只是,顾红妆整个人都横在他的面前,让他的双手没有办法动作。顾红妆又是个口没遮拦的,差点就要说出他的身份,一时情急之下,最简单的,也是最便捷的办法,莫过于用嘴了。
  倒是顾红妆率先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将双手从尉迟陌的衣领上放下来,却没有推开尉迟陌,反而是闭上了眼睛,双手绕到他的颈后,做出一副十分乐在其中的模样。
  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要是不继续下去,当真是不可能。
  尉迟陌象征性的弯了嘴角,转而便加深了这个吻……
  *
  棠梨宫中。
  一片肃杀沉寂之气。
  殿门大开,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帝云深心里一沉,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几个跨步就到了殿门的里面。
  首先落入眼帘的,便是一身明黄服饰的帝乘兮,帝云深身子一僵,连行礼都忘了。
  帝乘兮周围的气息,犹如冰山一般,让人不敢靠近,却又在很远之外,都打着寒战。
  他似乎十分的专注,将梨书抱在怀中,将上好的金疮药撒到梨书的手腕上,剪下一段纱布,慢慢的,仔细的包扎的伤口。
  接着便是胳膊上的伤口,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一一拆封,然后重新上药,重新包扎,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梨书。
  然而,躺在他怀中的人,却是一动不动,任由着他摆布包扎,少有的安静乖巧。
  帝云深的心头一跳,安静的过于诡异的场景,让他生疑。
  脸色苍白,额头微微的仰着,胸前没有一丝的起伏,就像是,没有一丝人气的感觉。
  帝云深一个健步,就已经跨到了床边,极快速的伸出手。
  还没有碰触到,帝乘兮双臂一怀,一个转身便避开了帝云深,身上沉浸的暴戾之气一下子迸发,“帝云深,你放肆!”
  帝云深颤抖着双手,不可置信的开口,“她,死了?”
  帝乘兮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四散了开来,身子一个不稳,竟然差点将梨书摔倒地上,然而,只一瞬功夫,他已经稳住了身子,将梨书安置在小塌之上,继续鼓捣着手中的金疮药,慢慢的敷药,就像是没有听到刚才的话一样。
  帝云深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的靠近。
  一个茶盏飞出,直接正对帝云深。
  这样霸道的武功,只有那人。
  茶盏正中帝云深的胸口,力道之大,速度之快,让他避无可避。
  “噗。”口中不可控制的溢出鲜血。
  只一招,便让他身体大损。
  却证实,他最不愿看到的事实,“她死了。”
  帝乘兮动作未变,恍若无人的替她包扎。随后,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迈着步子直接的出了去。
  顾红妆持剑而来,剑尖直逼帝乘兮眉心,一身杀气!
  帝乘兮抱着梨书,避也未避,冲着剑尖走去。每一步,都踩得极稳。
  “你没有资格抱她!”
  剑锋逼近,“嘭”的一声,剑身应声而断,连掌都未出。
  只是走的极慢,顾红妆更是一身怒气杀意,却是无人能靠近半分。
  鲜血染污的衣裙,穿在梨书的身上,极为的污秽,皇帝明黄色的衣袍之上,也是有着大片血迹,毫无生气的死人,却被牢牢的抱在怀中,看不出皇帝半点异常。
  整个场面,诡异至极。
  却是无人敢说一句话。甚至于顾红妆,都被这诡异的场景吓住,只眼睁睁的看着梨书被抱走。
  “唔,哇——娘亲——”门外的帝云舞,抱着小彦刚刚赶到,还未来得及进去,就已经看到帝乘兮朝着门外出来。
  叫人退避三尺的气息模样。
  孩子的心性最是敏捷,小彦一下子哭了出来。
  安静诡异的氛围被打断。
  所有人似乎刚从梦中清醒过来一般。
  脑中一时间,竟只余下了一个想法。
  梨妃娘娘,殁了。
  。。

  ☆、137、冰封入骨,消逝的生命2

  片刻的寂静,由一个刚刚懂事的孩子打断,人心躁动,想要靠近,却又碍于皇帝。
  一时间,棠梨宫的殿门,竟是站了许多的人。
  帝乘兮恍若无人,面色平静的将梨书的衣物整好,轻轻的用衣袖将梨书伤痕累累的手臂掩盖。老远望去,除了比常人更加苍白的面容,梨书与常人无异。
  “九哥……”帝云舞走进,将帝云深从地上扶起来。
  皇帝的武功有多霸道,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帝乘兮终于站起来,梨书的衣摆长长拖地,沾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步伐稳健,没有片刻的停歇,门外的众人,都是不自觉的让到两边,外面的宫人才终于想起来行礼,纷纷叩首在地。
  就连顾红妆也被钳制住,无法阻止帝乘兮带走梨书的动作。
  直到帝乘兮离开,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跪在门外的晚霜,终于是不可置信的低喃,“娘娘……”
  *
  九华殿。
  空无一人。
  帝乘兮将梨书轻轻的放置在内室的床上,鬓发微乱,忍不住用手拨弄开来,“朕不会让你死的。”
  浅浅的声音,若不是靠的极近,只怕没有人会听的见。
  明明已经是一个死人,他却口口声声的说着,不会让她死。
  从刚才在棠梨宫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她耳边低喃,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只是距离极远,他只说给她听,没有其他人听得见。
  似乎,这也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眸光无意落到白色纱布之上,帝乘兮瞳孔骤缩,手腕微痛。
  她身上的伤口,他也一样可以感同身受。
  手腕处,深可见骨。
  那大红色的锦被,他却从未发现异样。
  他害怕,他胆怯。
  所以取药的时候,连看她一眼的胆量都没有。
  九华殿的内室,放置着一排书架,上面排满着满满当当的书籍,为君之道,军事战争,他的幼年,都是在这里度过。
  书架的一侧,有一本微厚的书籍,上面的灰尘,已经蒙满了一层。
  自他登基以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进去过这里,原来,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次开启这个地方。上次,是即将失去生命的母妃,这次,是她。
  “吱呀——”
  书架之后的石门,被缓缓的打开。
  刚刚露出一条缝隙,一阵寒气即刻扑面而来,瞬间将临近的书架,蒙上一层薄薄的霜冻。
  帝乘兮将梨书从床上轻轻抱起来,绕过书架,梨书一头乌黑的秀发,缠绕了几丝在书架之上。
  帝乘兮登时慌了手脚,急忙将她的秀发斩断,随即靠着她的耳边,“梨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时紧张,连用了多年的自称都给忘了。
  她平时最喜欢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总是嫌弃自己的头发不够浓密,这要是被她知道了,一定又会恼他的。
  嗯,索性,她没有说话,应该是没有生气才是。
  扑面而来的寒冷,让他不由自主的运用内力取暖,想要把梨书的身上捂热一点,再热一点。
  石门之内,便是一座极大的密室。
  密室之中,尽是用冰块砌成,墙壁之上,冰块的中央,镶嵌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将整个冰室照的明亮如白昼。
  环顾四周,除去冰块,只有正中央,放置着一张千年寒冰床。
  那本是他百年之后的棺木。
  冰室之中的温度实在太低,即便他功力深厚,也止不住那从脚底渗上来的寒气,顺着全身的经脉,一寸一寸的席卷身上的每一处穴位。
  梨书刚刚触及到冰床,上面萦绕着的寒气瞬间将其包裹,在她的身上形成一层薄薄的寒冰。
  她一向畏寒,这样低的温度,她却安静不反驳,至始至终都没有一点怨言。
  帝乘兮一时的发愣,双手已经被吸附在冰块之上,瞬间冻结。
  内力吞吐,冰块浅浅融化,在手下化为一汪水,又顺着那样的形状结起了冰。
  帝乘兮伸手,想要触碰一下梨书的脸庞,却发现他们之间,隔了一层很厚的冰块。
  “过不了多久,你会醒的。”帝乘兮顿了一下,像是不相信一样,不由自主的又加了一句,“一定会。”
  是在说服着自己,还是在说服着面前的人。
  石门终于缓缓合上,隔绝了里面冰室之中的一切。
  “嘭——”帝乘兮一时不察,一声巨响自身后响起。
  石门旁侧的书架,轰然倒下,书籍散落一地,整个屋子,一片狼藉。
  帝乘兮弯腰,拾起离着自己脚边最近的一本书,右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动,试了几次,竟然连一本书都拾不起来。
  四下无人,连梨书也不在自己的面前,再也不用强撑着自己。
  帝乘兮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轰然倒下,与书籍堆积一处。
  “皇上,您没事吧。”尉迟陌听得声响,急忙的进了九华殿,却没有进来内室。
  “将宫人撤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尉迟陌应下,踌躇半分,终于还是开口,“皇上,丞相等人,正候在殿外,请求皇上旨意。”
  尉迟陌也知道,这时候提起,必然是会让皇帝震怒,然而,丞相煽动几位重臣,皇帝不能不去。
  “秦荣方的相位,是做到头了。”帝乘兮冷斥。
  果然,过河拆桥,秦暮烟刚刚康复,他们就急着要她的命了,当真是一刻也等不及。
  “奴才将他们带到偏殿。”尉迟陌急忙开口,心里暗暗的为外面的人捏了把汗。
  这些人,手中的权利大了,胆子也大了,甚至于妄图左右皇帝的决定,可是,他们忘了,如今的皇帝,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势单力薄的皇子了。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自己的谋划,更是比当年不知狠辣了多少。
  自登上皇位之日起,他就已经双手沾满鲜血,这些朝中老臣,妄图以自己的劳苦功高压制皇帝,最终,只会适得其反。
  屋内,散落一地的书籍已经被帝乘兮一一放好,书架重新归位,掩住了书架之后,冰冷的石门……
  。。

  ☆、138、冰封入骨,消逝的生命3

  “请皇上处决罪妃!”
  “皇上,请皇上处决罪妃!”
  九华殿的偏殿之内,秦荣方领着几位大臣,誓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帝乘兮眉峰一冷,静静的看着堂下之人,说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请求着他处决罪妃。
  打着国家大义的名义,谋着自己的私利。
  “皇上,这次,请皇上万万不可再次放虎归山。”秦荣方见皇帝始终没有说话,一时间有些急了。
  “再次?”帝乘兮启口询问。
  他知道,他说的是马场之事。秦暮烟救下梨书,自己却是身受重伤,但是,事情的结果便是,没有对梨书有任何的惩罚。
  “马场之事,小女救下罪妃,自己却身受重伤,宫中的御马,一向是训练有序,若不是有人做了手脚,又怎么会引得马匹突然发狂?”秦荣方有些心急。
  “依爱卿所见,这动了手脚之人,又该是谁?”帝乘兮的声音越发的冷淡。
  “这……”秦荣方到底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到底还是有一些察言观色的本事的。
  但是,他摸不清皇帝的秉性,想起他对自己女儿的爱护之情,终究还是决定堵上一把。
  若是成功了,那就是后患无忧了。
  终于,他还是决定开口,“依老臣所见,当日,就只有小女和罪妃两人,御马从不发狂,又怎么在那一日,有如此巧合之事?”
  这一次,罪妃梨书更是当众伤了他的女儿,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么?
  “爱卿,所言极是。”帝乘兮一字一顿,说的极慢。
  站在一旁的尉迟陌,竟然是生生的打了个寒战。
  这秦荣方,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秦荣方浑身一震,说不出哪里不对,但还是叩了头,“多谢皇上。”得皇上夸赞,必然是要谢恩的。
  “嘭。”帝乘兮掷了手里的茶盏,面容平静。
  越生气,越冷静。
  “皇上……”秦荣方刚把额头抬起,赶忙的又低了下来,目光所及之处,没有超过皇帝的靴子。
  “秦相,你一口一个罪妃,朕倒是想问问,这废妃的旨意,朕是何时下达的?”
  “微臣……”
  “尚无确凿的证据,随意揣测幕后指使之人,你这丞相,便是这样当官的?”
  “这……”
  “煽动朝中大臣,结党营私,试图妄议朕的旨意,以下犯上,这是臣子该有的行为?”
  “皇……”
  帝乘兮的口气冷淡,不疾不徐,慢慢的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询问着秦荣方,直接把他逼得哑口无言。
  一顶又一顶的高帽子扣下来,从蔑视皇威到结党营私,条条都是极大的罪名。
  秦荣方一时间满头大汗,吓得在地上连连叩头,“皇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微臣,微臣……”
  支吾了半天,却想不出为自己开脱的言论。
  他终究还是太过于心急,挖了坑让自己跳,也实在是低估了这少年帝王的手段能力。
  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由他们利用的小皇子了。
  肖,楚,沈三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若是功高震主,皇帝必然是要除去的。
  他一向小心翼翼,尽量避免着这一天降临到秦家的头上来。如今,一时心急,只怕是已经坏了大事。
  “尉迟陌,传朕旨意,秦荣方蔑视皇威,结党营私,即刻革去丞相之位,担任太史令一职。”
  “皇上……”秦荣方惊呼。
  太史令?
  太史令一职,说得好听,是负责编纂史书之责,实则就是一个闲官,没有任何的职权。
  这下子,真是实实在在的将丞相的权利架空。
  下面的几个老臣面面相觑,都低了头不敢多言。
  他们知道,皇帝这是在杀鸡儆猴,当着他们的面发落了丞相,实则就是在告诉他们,这就是下场。
  而且,这也是在警醒着他们,以后,不可在以丞相马首是瞻,皇帝想要对付秦家,这只怕,只是刚刚的一个起步而已。
  “皇上!皇上说恕罪,皇上恕罪啊!皇上!”秦荣方被尉迟陌“请出”九华殿,叫喊之声更是从外面都传了进来,里侧的人都已经是是听得清清楚楚了,更遑论是跪在门边的极为大臣们。
  几个人低头叩首,纷纷告退,赶紧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也被迁怒到了,随便的被安上一个什么罪名,轻则贬官,重,则死无葬身之地了。
  “尉迟陌,这秦荣方的事宜,暂时由你接手。”
  “奴才明白,即刻就去办。”尉迟陌隐身退出,突然的撞上了一柄剑锋。
  尉迟陌眼疾手快,伸出一只手,险险的夹住了剑锋,朝着一边偏去,有些恼怒,但还是压低了声音,“红妆,你干什么?”
  “干什么?”顾红妆连眼眶都是红红的,“梨书死了,她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那个该死的皇帝,又不知道把她带到哪里去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把她带回去,你滚开!”
  “红妆!”尉迟陌使力,将顾红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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