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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丞相:红妆娇-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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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笑着笑着,闪电一样的剧痛蓦然直刺脑髓,陡然间让他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

又来了……又来了。禁制术已经开始发作了,可能再过一段时日,他就会忘了她,回到以前那般静如止水的枯寂。

仿佛中间的岁月忽然之间被抽空——他们不曾相遇过,更不曾相爱过,中间一切的过往纠缠都只是昙花一现,梦幻空花。

月将影抬手抵着额头,呼吸有些不稳。他腾出手来从袖中取出白玉瓷瓶,却被一只手忽然压住。

“领主,不能再吃定魂丹了。”一直隐匿在暗处的雪樱终于走了出来,不禁越轨抬手按住了那只握着白玉瓷瓶的手,“定魂丹是靠消耗元神来暂保记忆,领主血气已很衰弱,恐怕承受不起。”

听到属下居然敢反驳自己,月将影眼神慢慢凝聚,“放开。”

“不!”雪樱忽然用力地咬住唇角,眼里的光芒却是雪亮的,她第一次直视月将影的眼睛,“利用定魂丹强行留住记忆,溢血的痛苦领主怎能承受!领主这样做,她可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领主这样做不值得,不值得!为什么只让你一个人承受——”

女子的咽喉蓦然被手指掐住,月将影转脸看她,他的脸雪白得几乎和手中的白玉瓷瓶同色。他陡然一笑,清俊的眉间杀气凝聚,“值不值得用不着你来说,给我滚出这里!”

第一次见到领主那般凌厉的眼神,雪樱不禁一凛,不再说话,跟随了他那么长时间,他那种喜怒无常的情绪她依然无法琢磨。

“滚。”月将影松开了手,冷冷地说出一个字。

“不,领主!”雪樱毫不畏惧,已然不管对方是不是强悍如天人的凌绝顶领主,只顾忿忿,“定魂丹不能再吃了,这最后一颗吃下去就再也没得救了!这不是在求死吗!”

扫了她一眼,他忽然叹声:“雪樱,我不是在求死……我只是在守住我在意的东西。”

那样沉郁而悲凉的一眼扫过来,犹如寒潭里的水,冷冽入骨,令雪樱不自觉怔了一怔。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跟了他那么多年,从未见他拼死也要守护什么人过,然而,这次他死也要守住那个人。

死生契阔 (4)

“退下。”月将影将头仰靠在廊柱上,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雪樱在内心几乎撕心裂肺地呐喊叹息,然而听到他的命令,却无法说出口,垂目离开,在回廊的转角处脚步微一顿,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便急速离去。

片刻间,回廊下,静谧得听得见风拂动的声音。

月将影将瓶中仅剩的一颗定魂丹含入嘴里,闭目运气调息,将药力化开,显然是定魂丹发挥了效力,苍白如纸的颊上浮现了奇异的血色。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掩饰不住的苦痛和疲惫慢慢舒展开来。



藏青阁里,白雪如棉,絮絮飘落,夹杂着空中飘转的红梅。

又一朵红梅飘落下来,君澜伸出手,轻轻接住,低头看了一眼红梅。红梅的花瓣仿佛被无形的剑气齐齐切碎,落到她手中的同时,碎裂。

耳边有细细的曲声,一听竟是童年时她教于子游的第一首曲子。君澜回过头去,看见坐在雪松上的黑衣少年。

雪松白雪浮动,掩映着那个二十岁的少年。不知为何,他的脸色反常地苍白,正卷着叶子凑在唇边漫然吹着,他微微闭着眼睛,静静地将头靠在树干上。

君澜有些动容,即使在这样静谧的时刻,这个孩子依然保持着和她第一次重逢时的那种强烈的杀戮和剑气。吹出的曲子是她所熟悉的童年的曲子,然而周围那些红梅却在无形的杀气中纷纷飘转,在大雪纷飞中显得是那样突兀。

这个孩子……已经不是原来的梁子游了,此刻的他仿佛一根紧绷的弦,焦躁而危险。

“小澜,你来了。”黑衣少年从树上轻盈跃下,落到她的眼前,嘴上的笑意有些奇异,看着对方,“我知道你肯定会来。”

“天气有些冷,怎么在屋外?”依然如从前那般对他疼爱呵护,君澜抬手,替他拂落了肩上的雪粒子,“进屋吧。”

絮雪纷飞,眼前的女子眼神疼惜,言笑晏晏——看入少年的眼中,夜之墨忍不住一怔。

——又是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眼神,竟让他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他的身子猛然一震,眼神涣散了又凝聚,眼前的人模糊了又清晰。

梁子游……梁子游在他的体内又要复苏了,他此刻仿佛一只焦躁不安的兽类,正在他的体内蠢蠢欲动,似要破体而出一样。

黑衣少年已然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夜之墨还是梁子游,眼里蓦然出现了亮光。

“小澜……我要把你怎么办?”雪亮的眼睛里却是茫然而痛苦的,甚至有一丝绝望的意味,“小澜,无论我做过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吧?我只是讨厌一个人。”

死生契阔 (5)

听的那样孩子气的话,君澜反而一怔,仿佛那个孤独羞涩的少年又回来了,说道:“师母过世了,子游很难过吧。你不是一个人,子游还有我。”

“不!”黑衣少年眼里陡然一凝,一缕杀气溢出来,不知是不是脑中的苦痛,几乎是咬着牙低喊,“我是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你有了月将影,就会不要我了!”

“不要以为他救了我,我就会感恩戴德!”少年情绪有些紧张,厉声,“他抢走了你,我非杀了他不可!”

“子游!”看到杀气从他的眼里弥漫了出来,君澜忍不住冷抽了一口气。看了他许久,眼神渐渐冷淡,以一个成年人的眼神看着少年人,“那你杀了我吧。”

黑衣少年脸色一冷,目光亮得可怕,正想说什么,却忽然之间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眼睛里的神采也黯了下去,双手捧着头俯下身去,野兽一般痛苦地嘶喊着。

“小澜……我,我怎么能杀了你。”少年抬起头来,急切地抓住了她的手,声音因为紧张和痛苦而微微颤抖,“小澜,我,我好像病了……病得快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子游,子游!”她看见那个少年脸上痛苦的神色,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不自禁地俯下身去,抱住少年快要倒地的身子,“不是已经解毒了么?怎么还会发作!”

“不是黑沉香……”因为苦痛,少年的额角青筋暴突,冷汗涔涔,捧着头的双手痉挛般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要将里面的什么扯出来,“小澜……救我,救我!不要让他出来,不要让他吃了我!”

语无伦次的话听得君澜暗自心惊,似有不详的预感,她抓住了少年的手,想扶起他,却被他一把抓住,力道大得惊人!

“别,我只想躺在你的怀里休息……”黑衣少年的声音因为苦痛而断续,虚弱无比,手依然紧紧地抓住她。

“好。”君澜将他的头从怀中托起,轻轻怀住他,感觉到怀中少年的身子颤抖如风中落叶,眼里渐渐有了担忧之色。

皑皑白雪纷纷扬扬,毫不皆歇,宛如漫天飞舞的白色蝴蝶。

君澜将身子靠坐在雪松下,怀中紧紧护住少年,腾出手来不时去拂去飘落在少年身上的雪粒子。

夜之墨将脸微微往里一侧,唇角露出了一丝凌厉的笑意,冰雪般冷冽。



从藏青阁出来,已是日上中午,君澜吩咐侍从将昏睡中的少年扶进房,一路去往冷霄阁,却在半路遇到雪樱。

她似乎在那里等了许久,此时看到她走过来,眼里微微动容,神色复杂难辨,却依稀带着莫名的冷意。

死生契阔 (6)

君澜略微怔了下,然后笑了笑——这个人,总是对她充满冷漠和敌意,却对她恭敬有加,想必也只是为了月吧。

“雪护法可是有事?”她走进,并肩和女子站在廊下,抬眼看着朗朗碧空。

“不,是领主有事。”雪樱回答,声音淡淡。

君澜惊讶,转过头来,然而看见女子此刻的表情,莫名心惊。雪樱正一瞬不瞬地瞧着她,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那般冷漠骄傲,却掩饰不住眼底溢出的焦躁不安。

“夫人可知道领主的血咒是怎么解的。”不待她问话,这个女子忽然发了话,却不再看她,径自仰头望天。(奇*书*网。整*理*提*供)

君澜不由想起当日月将影一语带过,并未向她多做解释,然而此刻,这个深得月将影信任的女子忽然提及这个,令她莫名心惊和恐慌,下意识地看她。

“夫人何其聪明,应该想到领主用了何种极端的方法解咒。”雪樱冷笑,声音却渐渐地有些尖锐,再度问道,“那夫人可听说过禁制术?”

看着女子针芒一样的眼神,听到她隐隐冷厉的话,君澜猛然惊住,几乎是怔怔看了眼前的人一瞬。

是的,她知道,她知道禁制术!

那样阴毒的术法,她曾听恩师提及过,禁制术是操控和扭转记忆的一种术法,轻者失忆,重者溢血而亡!

——难道,难道他用了禁制术!

“夫人,你可知道一直以来,我非常地恨你。”雪樱蓦然转脸,一双冷漠的眼睛冰雪般凛冽,几乎是一字一字,“我非常地恨你。”

君澜猛然呆住,虽然早已知道这个女子从未对她有过什么好脸色,然而此刻亲口从她嘴里说出来,不觉怔愣。

“除了你,领主从未将什么事情放在心上。为了你,他可以忍受血咒嗜血食肉的痛苦,甚至为了强行留住记忆,冒着溢血死亡的危险,不惜服用定魂丹。”女子看着她,仿佛再也无法忍受心底压抑的情绪,声音越来越厉,“可是你呢?让夜之墨入住凌绝顶,你可知道,当日领主差点死在他的剑下!”

“他不是梁子游!已经不再是梁子游了!”

那样凌厉的话令君澜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心里陡然有隐约恐惧的预感,想也不想地,忽然抬脚,神色惊惶地赶往冷霄阁。

抱剑的女子在廊下,转头静静地看着离去的身影,眼里无力的疲惫,颓然靠在了廊柱上,脸色苍白。

就算被赶出凌绝顶她也要说出实情。虽然她仰慕领主,甚至是爱。

但是,她不能允许领主独自承受那样的痛苦!



冷霄阁里沉寂如飘雪,天光从云层的背后透出来,丝丝缕缕地照射下来。

死生契阔 (7)

月将影一袭白衣坐在水榭的朱栏上,凝视着廊下满湖的碧水,不知在想些什么,任凭五色花瓣落了满肩,手里反复抚着指间的明珠戒,衬得他一双碧眼莹莹。

服下最后一颗定魂丹,恐怕他的时日缩得更短了,但事情远远还未结束。龙锦腾必定会带领人马再度攻袭凌绝顶,以他那样的性格,必是亲自领兵出马。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守住自己所在意的东西,护好那个他爱的女子。

可是,即使服下最后一颗定魂丹,也无法留住曾经刻入心魂的记忆。他知道,在这短短的时日,他已然忘记了一些事情。

——这连自己都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月将影忽然从口里吐出一句话来,眼里翻涌出了深重的凄凉和叹息。

“月将影!”出神中,一个女子的声音蓦然响起,惊惶而焦急。

坐在朱栏上的他转过头来,一张异常惨白的脸色印入他的眼帘,只见对面的女子遥遥奔过来,奔入他的怀抱,力道有些大,竟让他刚恢复的身子有些不稳。

“怎么了?”感觉到怀中的人异常不安的情绪,月将影微微笑了笑,将她的脸托起来,“怎么还改不了口?叫为夫一声月,就有那么难么?”

君澜看着他,黑如点漆的眼睛里藏着蒙蒙的水气和隐隐的怒意,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脱口喊,脸色已是很难看:“你怎么可以不管我?你怎么可以不管我!”

“璧尘那只眼睛看到为夫不管你了,我怎么记得早上我们还在耳鬓厮磨呢。”月将影俯脸盈着她发里的馨香,眼里却微微一动。

“月将影,不要当我是傻子,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我们可不可以一起承受,我是你的妻!”那种强烈的恐惧从她的心底弥漫了出来,击倒了她。忽然间,这个一贯淡定的女子抬起手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月将影脸如雕石,动也不动,然而眼睛里渐渐有了冷意。

该死的雪樱竟然这样做!

“不要再吃定魂丹了,不要再吃它了,我宁可你忘记我,我也不想你死……”她始终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弱女子,现在除了这个人,她一无所有。她甚至不会自保,更保护不了她在意的人。除了在他的羽翼下,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无法想象,如果这个世间连他也走了,她会不会疯掉?

“月将影,你快把我逼疯了,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怎么可以留下我一个人……”

一语未毕,微凉的唇已贴了上来,封住了她后面的话。那个吻狂烈而烦躁,带着至死方休的缠绵,似要将她溺毙。

死生契阔 (8)

君澜停止了哭泣,有些喘不过气来,然而眼角依然有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纵横在颊上。她抬手怀抱住他,回应着对方,热烈而绝望。

“你才想把我逼疯。”激烈的喘息声中,月将影松开了她,双手捧着女子的脸颊,眼神炽热。

“我会尽我所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他抬手擦干女子脸上纵横的泪水,动作温柔而怜惜,“我怎么会比娘子早死呢。不过如果娘子万一不幸比为夫早死,为夫立刻后脚跟上来,妇唱夫随。”

然而这次,君澜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笑靥绽现,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嬉笑的男子。

“我想,如果夫君死了,我大概很快就会跟上你的脚步吧?”静了许久,君澜忽然拥住了他,眼里带着某种绝决的表情,“所以……你千万不要死。月将影死了,我便也死了。”

“说什么傻话。”月将影微微一怔,亦紧紧拥住了她,将脸靠在女子的肩上。

“我说的是真的。”君澜将脸贴上了男子的胸口,单薄的白衣下,他的胸膛冰冷如铁,“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说假话。”

男子的脸色蓦然白了一白,拥着女子的双臂紧了紧,却再也无法说出令她信服的承诺和安慰的话来。

明知自己是将死之人,怎能再次给她不存在的承诺?

微风漂浮在空气里,带来馥郁的芬芳。廊下百花旋转,碧灯摇曳,映在一湖碧池里,绚丽天姿,空幻如梦。

极远处,站在阶下的黑衣少年看着相拥的两人,眼睛亮如冰雪。翻腾在心底的杀气和怒意汹涌了许久,最终抬手一按心口,似是终于被克制住,眼底渐渐冷漠如冰,凌厉如刀。

灭天浩劫 (1)

这三天里,外面铁骑如虎,风起云涌,某种不详的锐意直逼凌绝顶而来,然而对于君澜和月将影两人来说,这一切丝毫到不了他们的心头。

冷霄阁里的花依然盛放如荼,馨香弥漫,鸟鸣啾啾。

在那三天里,君澜和他说了很多很多话,多到仿佛把一生能说的话都倾尽。那些话,有的是月将影已经忘记的,或者即将忘记的。

月将影已经习惯保护她,在她静静叙述他们之间的事时,他并未流露出一丝一毫已经忘记的情绪,只是无声地伸出手臂,一边倾听,一边将女子拢入温暖的怀中。

这几天的日子对于他来说,如同一场梦。

或许几个月之后,连同这几天的事他都将忘记,甚至连遗忘的资格都没有。

“你说的这些,我不会忘记。”落花飘摇下,他默默地抱紧了她。她在他的怀里脸色苍白,一直到他亲吻她的脸颊,她的脸上才渐渐有了血色。

君澜静静将头靠在他有些冰冷的胸口,抚摩着他的红发。两人沉默依偎,许久之后,他忽然开了口问她。

“璧尘,如果有一天我不死,但却把你忘了,你会怨我么?”

“不,不会,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靠在他的胸口,抬头看着男子苍白俊魅的脸,轻声道,“你忘记了,我会让你慢慢记起来……如果你永远忘记了我,那么我就在凌绝顶守着你。”

那一瞬,她仿佛听到男子心口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璧尘……”他低头凝视着她,在女子那样的注视里,他眼里忽然就露出了一缕沉郁的光,却细微不可辨。他的手牢牢地环抱着她,似是想将她永远禁锢在身侧一尺之内。

“璧尘。”他久久地望着她,轻声,“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不管如何,你都得守着我。”

君澜在他怀里静静点头。

清风在空气里浮动,繁花如席,轻柔飘转,却在落地的一刹那,仿佛被忽然逼迫而来的气劲陡然切碎,在空气中转瞬湮灭!

月将影怀着女子,唇角微微弯起,似笑非笑。果然——

“小澜。”繁花湮灭中,忽然有声音响了起来。

黑衣少年从一棵花树上飘落,转瞬逼近,在离两人一丈之远的地方抱剑而立:“小澜,快和我离开。”

君澜怔了一怔,似乎有些吃惊于这个忽然出现的少年,也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风吹起少年的鬓发,忽然间,她只觉有某种无形的杀气和剑气在少年周身越来越凌厉。

尚自怔愣间,身侧的月将影站了起来,踱步走到少年的面前,微微笑了起来:“吃了梁子游的感觉如何?不好受吧?”

灭天浩劫 (2)

夜之墨陡然一震,看着他的眼神震惊不已,那一瞬,似是有什么东西忽然之间控制不住,少年不耐地抬手按住了胸口,挣扎不已。

“噬魂术,这么阴毒的术法,连我都不敢尝试,区区如你,真是不自量力。”月将影莫名地轻笑出声,引得身后的君澜忍不住走上前来,却被他反袖挥挡在原地。

“你怎么知道!”挣扎着从嘴里吐出话来,少年眼睛里的杀气弥漫了出来,“现在知道太晚了,反正你也难逃一死!”

“说的是七日散么?”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月将影懒懒地笑着,却讥讽无比,“龙锦腾太小看我了。”

距离他们不远的女子隐约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不由一震,想上前,然而月将影方才挥袖之间仿佛在她的身前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不得入过,令她焦急不已。

她看到黑衣少年似乎又病发,清秀的脸变成了青白色,咬着牙死命地抓着心口。

“子游!”看到少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睛的颜色不受控制地变幻,君澜心知不妙——忽然想起来,前几日他病发的样子也是这般!心底陡然有不详之意。

“子游!子游!”看到少年痛苦的神色,她再次呼喊出声。然而少年只是奇怪莫名地看了她一眼,眼睛蓦然雪亮,忽然间就仰头大笑起来。

“想杀人灭口么?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少年的目光亮得可怕,却如同一潭冰水,“此刻主人已经带领千军杀到凌绝顶下了!”

君澜吃惊不已,怔怔地看着疯狂大笑中的少年,只觉陌生难明——这个人根本不是子游!子游不该是这样的!

然而,相对于她的吃惊,少年的疯狂,月将影神色却是淡淡的,仿佛早已预料,静静地看着脚下因为噬魂术痛苦挣扎的少年。

“小澜……小澜!”感觉有什么在撕裂他的身体,神色可怖,“小澜……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是他……是他,要相信我!”

“啊——”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昔日那个孤僻羞涩的少年,夜之墨再也忍不住,爆发似地大叫了一声,“叮”的一声,提剑的手再也握不住,长剑掉落在地,倒在地上野兽般嘶喊。

“放心,你只能是梁子游。”月将影俯下身来,手指按在他的后心,眉心蓝光一现,暗自运起秘术,“你只能是梁子游。”

少年神志恍惚,不自禁地向君澜的方向伸出手去,想牢牢抓住那个焦急不安的女子。

月将影忽然间抓住了少年的手,迫他转眼看着自己。

“你是梁子游,只能是梁子游。”他的声音轻柔而安定,带着某种容纳大海的气息,少年的神志有些清醒了过来,眼里似乎茫然,只听得耳畔的声音不断袭来——

灭天浩劫 (3)

“眼下我带着她离开不安全,你先带她出雪荒。”

“你一定能保护好你的小澜,不要让龙锦腾掳了去。”

“因为你是梁子游,小澜心中的子游。”

……

“是的,我是梁子游,我会保护好小澜。”神志半清醒的状态下,少年喃喃重复着他的话,伸手重新握住地上的剑,他踉跄着直起了身子,直走女子的方向。

“子游?”看到少年又恢复到以前的神色,君澜惊疑不定。

“小澜,跟我走!”仿佛预料她要反驳,少年出手点在了她的脉上,令她动弹不得,“眼下你必须和我一起走。”

“月将影!”被少年横抱起的瞬间,君澜大叫出声,眼睛死死地看着前方操手独立的男子,“月将影,如果你敢抛下我,我恨你一辈子!”

从方才两人的互动,聪明如她早已发觉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要不然月将影不会任由子游将她带走!

早已埋伏在心里的不安和恐惧瞬间席涌上来,她在少年的怀里动弹不得,视线凝结在离她越来越远的男子身上,她从未有这么愤怒和绝望过。君澜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在向他嘶喊——

“月将影,你再无动一下,我就恨你一辈子!我不是开玩笑——”

冷霄阁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术法的支撑,如席般的大雪瞬间落下,掩盖了所有的生机,不过短短眨眼的功夫,亭榭楼阁雪白一片,犹自闪着针芒一般的锐意。

月将影没有回应,只是站在朱栏边看着少年抱着愤怒呼喊中的女子沿着回廊一路远去,最后一转身,在一盏灯下消失了踪迹。

他阖上了眼帘,抬手按住额头,低声叹息。

强自镇定了许久,他才睁开眼睛,仰头望天,嘴角有一丝痛苦的沉郁……

其实,他早已暗自进行严密的推算过了,无论推算几次,结果都一样——大凶!可能意味着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冷灰色的天空笼罩着凌绝顶,冷霄阁清冷而寂寞。

雪樱从神殿后进入冷霄阁,沿着游廊疾走,直到月将影的面前。

“领主,龙锦腾已抵达山下,正准备入攻凌绝顶。”

“已经都部署好了?”他依然望天,微合着眼睛。

“是。”雪樱低头。

月将影沉默,扶住朱栏站了许久,任凭雪花迎面吹上他的脸,带来冰冷的寒意。

“这一战无可避免,势在必行,我们走。”



灰层层的天幕压着凌绝顶,白雪飘渺如绿,带着前所未有的淡淡浮光,显示出一种不祥的气息。

龙锦腾带领众多人马从密道进入凌绝顶。

灭天浩劫 (4)

此刻的凌绝顶有点空空荡荡的感觉,整个顶上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只隐隐听得人呼吸的声音。

“该死!”千辛万苦抵达凌绝顶,想不到却是一座空城,令龙锦腾心中腾起一阵怒意,问身后的谋士,“凌绝顶可有其他的密道?”

公孙求孤也心存疑惑,蹙眉:“难道有人走漏了消息?”

这样的话,龙锦腾似乎有些恍然,声音淡淡:“或许是。但仍不可大意,分三路给朕搜!”

挥手令下,铁骑兵迅速分三路搜寻,训练有素。然而,许久却搜寻未果。

整个凌绝顶静如死物,冷如冰铁,只有铁靴不断踏过的声音在回荡。

“不好!”那样诡异安静的气息终于令龙锦腾变了脸色,陡然喝令,“快退回山下!”

——这是一个陷阱!让他们自投罗网的陷阱!

话音刚落,整座巍峨的大殿忽然间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梁柱以肉眼的速度碎裂倾斜!

“快走!”龙锦腾手腕一转,抓住了身侧的谋士。

“喀拉”一声,主梁柱终于碎裂,重重地砸落下来,两人险险避过。

凌绝顶上,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压顶而来,冰封的大地仿佛在隆隆滚动,整个大殿剧烈地震动,巨大的屋顶瞬间坍塌,伴随着士兵惨烈的呼号。



东去的夜之墨带着君澜策马飞离凌绝顶,冰川下剧烈的抖动令马不安地嘶叫起来,前蹄抬起,竟停了下来不再往前,任凭少年抽鞭也无济于事。

“该死!跑啊!”少年渐渐失去了耐心,怀中的女子眼睛狠狠地瞪着他,风雪在耳畔呼啸,地底下仿佛有滚滚雷霆击过,剧烈震动。

君澜脸色大变——是什么?是,是雪崩么!

不,月将影还在凌绝顶……他还在那里!

“子游,快回去!”惊惧中,她对着少年厉声,“快回去!回去!”

少年依然不顾她,冰川下的抖动让他感觉到即将有一场灭顶的灾难,当即弃了马,紧紧抱着女子,在茫茫大雪下急急飞掠。

寒风入耳,大雪飘掠。

少年的眉头紧蹙,眼神严肃——他是梁子游,小澜的子游,无论如何,也不能带她回去。无论如何,他都要好好保护她!

“好!你不让我回去,我就咬舌自尽!”看到少年冷定严肃的神色,君澜冷笑了起来,看着他惊变的脸色,眼神冷酷,“不要让我恨你!”

疾掠中的少年身子蓦然一震,因为这句话,终于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怀中的女子许久,始终没有说话。许久,犹豫着探出手去,解开了她的穴道。

“好,回去,我们一起回去。”

灭天浩劫 (5)



高峰上猝然发生了地震,万年不化的冰川陡然碎裂,巨大的雪暴笼罩了整个山头,而山顶的凌绝顶在一瞬间覆灭。

在密道的尽头,有一道银色铠甲闪电般掠了出来,他手里还扶着一个青衣谋士,身形显得滞重。

“皇上,不用管我。”感觉到脚下冰川的剧动,青衣谋士焦急开口,“带着我是累赘。”

“朕是知感恩图报的人。”龙锦腾不放松手臂,带着他一路飞奔远离。脚下又在震动,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

“第一次听到皇上一句人性话。”青衣谋士眼里有欣喜的光,却在听到一声女子的呼喊那刹,陡然凝结,就连龙锦腾都停了下来,震骇不已。

极远处,茫茫大雪中,黑衣少年拥着白衣女子急急而来,卷起地上凝结的雪花,一路融化。

“月将影!”

风雪飘摇,冰川剧动,整个凌绝顶一片片在坍塌。风雪似乎吹得人站立不住,大雪如同一记记鞭子抽在身上,让人因为惊惧剧痛而变得麻木,渐渐灭顶。

晚了……已经晚了吗?一切都晚了?!

先是彩家……接着是恩师,最后是他……

是他。

所有人都一个一个离去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我会尽我所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怎么会比娘子早死呢。不过如果娘子万一不幸比为夫早死,为夫立刻后脚跟上来,妇唱夫随。”

……

耳畔犹然响起那个人如同誓言般郑重的话,犹如重锤击碎她的心脏,痛得她弯下腰去,“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来,浸染在白皑皑的雪地上。

半生浮萍,一路为心中的信念奋斗,最后,却依然飘零孤苦。

那个人一直是毫无保留地护着她,将她护在掌心呵护疼爱,不惜舍弃一切。然而分分合合,兜兜转转,在这个世间,再也不会有那个人的存在。

绝望和痛苦接踵而来,击中了她的心肺,那样深入骨髓的绝望,令她心灰如死。

“丫头……”

风雪声中,她听到了龙锦腾的呼唤。君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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