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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丞相:红妆娇-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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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一丝星光的夜里,只有幽幽的荧光在寒风里飘飘浮浮。

楚天敛望向沉沉的夜幕,心绪万千交集。然而听到帐内孤鸿池对君澜说得那番话,他心中一阵翻涌,感觉无数复杂的悲恨情苦就涌上心头。

这个漫长的嫁途终于快到尽头了,如果再拖下去,他无法想象自己是否能这么平静地看着她远嫁哥舒王子。

或许,或许他——

瞬忽间,一股激动的情绪快要冲破了心中家国责任的枷锁,然而他的身子只是微微颤了一下,却转瞬平定。



长剑下又滚落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带起了一连串的血珠。楚天敛伸手拭去了残留在剑锋上温热的血,微微喘息了一下,平定。

这几天以来,刺客接二连三,今日来的那一批刺客,又被全数歼灭在隐藏在暗影里的死士,可不知道下一批,又什么时候来,一时间让他们极为被动。

但至少确定那些刺客确实是阿瑞亲一手培养的杀手组织,然而他不得不对这些刺客肃然起敬——即使阿瑞亲已经死去,他的属下依然忠心热血。

孤鸿池中毒受伤,寰公主时常遭到刺杀,到达龙啸堡已经是三日之后。

和亲北夜 (5)

雪松下,流霜簌簌飘落,日光下晶莹美丽,宛如落下冰晶。

一袭白裙罗衫的雪樱轻轻地拍打着雪松的枝干,抖落了一席飞霜。看着穿着鲜红嫁衣的君澜,她的表情依然是冷肃的,却多了几分凛冽的气息。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凌绝顶吗?”流霜在雪樱的拍打下不断落到她的脸上和肩头上,冰冷的触感让君澜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

“应该在凌绝顶不是属下,而是夫人您。”仿佛有些动怒,雪樱忽地重重地拍打了一下,飞霜密密地降落,她冷笑,“夫人该不会真的想嫁给那个哥舒吧?”

“雪护法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你知道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相对于她的怒意,君澜却是淡然的,“我当然不可能成为什么神女王妃。”

“那你为什么……”

“龙锦腾他们恐怕早已布置好了杀局,所以我根本不会当王妃,只是……”君澜笑了笑,伸手接住了落下的飞霜,触肤即化,带来了一丝冷意。她忽然不再说下去,盯着雪樱,慢慢道,“你来龙啸堡不会只是看望孤鸿池那么简单吧?第一次来川州,是你和他的定亲之日。”

雪樱一怔,停止了拍打的动作,淡淡回答:“是,这次来,的确是为了我和龙啸堡堡主的婚事,我已经决定了,嫁入龙啸堡。”

君澜微愣,忽地喟叹,眉间的怜惜之意更重:“你何必这般牺牲自己,就算为了守护凌绝顶,也不用拿自己的终身大事陪葬。”

雪樱长久无语,许久,才慢慢道:“我们雪家……世代守护凌绝顶,这是作为雪家子女的责任。”

她忽然凝视君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如若可以,属下愿意代夫人远嫁,因为,如果领主死了,那么只有您才能继承凌绝顶领主的位置。”

君澜吃了一惊,怔怔地看着那个忽然抱拳的女子,心底不禁肃然起敬。这个冷面女子似乎从未对她有过好脸色,总是冷然相对。然而她却有着江湖儿女的忠心热血,为了自己的责任与重负可毫不犹豫地斩断情丝,纵身就死。

“你起来吧,我不值得你这般对待。”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丝羞愧,君澜伸出手去扶她,“如果你们想控制川州,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听到这句话,雪樱却摇了摇头,正想解释什么,忽地看见廊道里来了一个侍从,对着这边下跪。知道有什么急事,她当即起身走了过去,俨然以龙啸堡女主人自居,听得那人低声禀告:“雪大小姐,东锦国楚将军让小的把玉佩交给王妃。”

“玉佩?”侍从跪在地上,捧上一块碧色剔透的玉,雪樱接过,看了一眼已从雪松下走过来的君澜,沉思了片刻,吩咐,“让楚将军稍后启程。”

和亲北夜 (6)

挥手令侍从退下,转过身来,对君澜说道:“这是楚天敛交予你的,今日他就要回程,我想你应该去送他一下。”

君澜拿过那块玉,目光一扫,脑中忽然有流光般的影像迅速划过,快到让人抓不到,“这是……”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应该是楚家的定亲信物。”雪樱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玉佩,“夫人应该和他说清楚。”

君澜没有惊讶,却是极力回想着脑中方才一闪即逝的幻象,却是徒劳,她略微一沉吟,转身离去。

雪樱站在廊道里,看着那一袭鲜红嫁衣飘摇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女子的背影,她才匆匆赶往孤鸿池的房间。

主厢房里,馥郁的醍醐香缭绕飘荡,醍醐香有安宁气息的作用,然而床上一直昏昏沉沉的人忽然醒了过来。

同时门扉被推开,孤鸿池猛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想也不想地,迅速移到屋子的另一角,反手切在推门而入的人的咽喉:“你会武功?”

完全没有防备,雪樱大惊,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中毒受伤,怎么一醒来动作就那么敏捷?

“想不到堂堂一个大家闺秀也会武功,而且不差。”墨玉般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女子,手的劲道却松了开来。

雪樱不否认,微微点头,“谁和你说过了我是大家闺秀?我妹妹不是也会武功么?堡主有些大惊小怪了。”

孤鸿池放下了手,捂着胸口低低咳嗽了几声,雪樱连忙扶住他,“堡主还是到床上休息吧,你体内的余毒还未清理干净。”

“不用,坐在榻上便可。”他摆了摆手,深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猛然一股馥郁的香气袭来,皱了皱眉,“麻烦雪大小姐把那香炉换了。”

雪樱依言熄灭了香炉,重新点起了沉香,待得气息平静下来,孤鸿池回头看着那个在房间里忙碌的女子,眼里忽然露出了一丝愧疚。

“我知道,你和我二弟两情相悦,我会设法让你和他成亲。”

拨弄着香炉的手一顿,雪樱回过头来,望着脸色苍白的孤鸿池,表情奇怪,却也没有反驳,又转身继续拨弄香炉。

“当然,我不会伤害到你的闺誉。”仿佛下了什么决定,孤鸿池的眼色黯了一黯,却是微笑,“只求你能好好照顾少城,他心性顽冥,你要多加约束他,这样才能担当起龙啸堡的重任。”

听得那样深意的话,雪樱霍然转身,吃惊:“你这话什么意思?龙啸堡堡主不是那么好当的,谁会听从一介黄口小儿的领导。”

虽然少城曾是凌绝顶四大护法之一,但他整一个吊儿郎当的模样她依然历历在目,他确实如川州百姓传言:浪荡成性,无礼荒诞。

和亲北夜 (7)

孤鸿池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他将肩头上的雪狐裘拂落,盘膝静坐起来。

雪樱看了看他,眼里光芒闪烁着。

也罢,他这样的决定反而更好,只要能控制龙啸堡,她无所谓嫁给谁。

她欠了欠身,低头离开了房间,门扉掩上的刹那忽然听到有扑簌声穿过窗帘飞进去。

是东锦来的消息?!

她迅速沉吟了一下,眼里陡然掠过莫名的波光,匆匆穿过重重游廊,赶回雪府。

孤鸿池拆开密信,看了许久,眉间阴晴不定,忽然长身而起,来到床边,摸到了暗阁的机簧。“喀喇”一声,床板居然被推开,一条黑暗的楼道在床板底下秘密通往龙啸堡的密室。

密室里,一袭青衣早已在等候,听到空旷的密道里远远传来脚步的踢踏声,他转身,微笑:“看来这次你伤得不轻,苦肉计演得很好,堡主辛苦了。”

从黑暗的楼道里缓缓走出来,苍白的脸上有些愤怒,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知为何,每次看到这个智囊公孙求孤,他的心底总是忍不住惊悚。

“你代我转告他,”他微微喘息着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物,一口吞了下去,闭目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这是最后一次,我和他的同盟关系到此为止。”

青衣谋士也坐了下来,神色淡淡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瓷瓶:“不行,还没结束。”

“不要逼人太甚!”孤鸿池终于怒了起来,杀气凛凛,“他答应过的,只要演完了这场刺杀的戏码,到时同盟关系结束,他也放过小澜。”

公孙求孤声色不动,只笑:“刺杀戏码演完了,但还不足以让哥舒掉以轻心。哥舒是何人,不会因为只是几场阿瑞亲的刺杀而分心,即便在他的心里寰公主有着很重要的地位,但也不足以和他的江山媲比。”

“砰”的一声,桌上的茶盏砸碎在大理石地面上,孤鸿池拂袖而起,眼睛里的怒容更甚,“龙锦腾当真那么冷血无情,也休怪小澜当日在金銮殿上想置他于死地。”

听到他的话,一直超然冷傲的青衣谋士终于掩饰不住地动容起来,隐隐有些忿恨,但也只是出现了瞬间的时间。

他的嘴角噙起了一丝微笑,然而神色却冷若冰霜,即使龙锦腾对她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最后还是抵不过对霸图的追求。当君澜被他背弃得近乎体无完肤时,他心里还是觉得好生解恨!

“堡主别动怒,只要你答应皇上最后一个请求,他自然会答应你放过君澜。”公孙求孤微微一笑,交代,“就如方才密信里所说的去做,皇上会给你一个交代,毕竟你和皇上是兄弟。”

和亲北夜 (8)

孤鸿池微微一愕,觉得他的语气极其复杂,却答应:“好,最后一次,如果他没有履行他的约定,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那是自然。”公孙求孤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忽地抬头一笑,“你知不知道,君澜被册封寰公主一事,是我提议的!”

孤鸿池目光一凝,手指霍然按住腰畔。

“我恨君澜,想给她一个痛苦的惩罚。”青衣谋士笑着,眼底的光芒让人觉得惊悚触目,“如果她一直像小时候那样喜欢皇上,那么我会感激。可是……我现在已经恨极了皇上为她郁郁寡欢的那种表情。”

就像自己为龙锦腾的一样。

孤鸿池一惊,脱口:“难道你……”

“对,我是喜欢皇上,但我也喜欢小时候的君澜啊。”公孙求孤忽地冷冷地轻叹,眉间迷惘之意浮起,“长大后的君澜真是让人厌恶憎恨。”

孤鸿池不语,眉目里隐隐有疑虑和杀气,这个人无法不让人心怀疑问,始终认为他包藏了私心。

就好像,他此刻为何忽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为何知道龙锦腾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往事?

孤鸿池正自沉吟,公孙求孤已然回复了一贯的超然冷漠,“你以为我是借机操纵大权?”他笑起来,摇了摇头,“我根本没有那种实力,你是知道的,兵权并不在我手里,况且那些江湖人也不会听我的指示,他们只是听命于‘玉面公子’一人。”

他缓缓站起了身,交代:“一定要在他们未完婚之前,这是一举控制北夜的好时机,切莫忘了。还有……以后别再乱吃你手中的药了,皇上他是知道的。”

孤鸿池微微一愣,听着暗道里渐渐消失的脚步声,知道他已经走远,熄灭了灯盏,他反身走向另一端暗道。



川州城外,砂风呼啸,凛凛如刀,远远的有一队影子孑孑穿行在沙漠里。

君澜看着那一骑领着侍从离去,还未来得及和他告别说清楚,楚天敛早已离开。

对于这样一个耿直忠心的人,她始终心怀愧疚,手里握着玉佩,忽地叹息了一声,罢了,徒增烦恼而已。

她望了望极远处的雪峰,神色毅然坚定,缓缓转过身去,在呼啸的大漠寒风里独自归去。

穹月皓夜 (1)

在夜都最高的城楼上的角落里,一袭白衣翩然而立。长风浩荡,吹得那人的衣袂猎猎舞动。

城楼下,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北夜国都城,随着萧瑟的长风被卷上城楼,传入那人的耳朵里,一双碧眼俯视着城楼下,眼里隐隐燃起了幽蓝的火光,闪电般忽亮。

三日之后,定北侯护送东锦国的寰公主远来,哥舒王子亲自出城迎接,北夜轰动。

歌吹之声响彻九霄,鼓角声铜钹声声震云天。

绵远而悠长的迎亲队伍从面具背后的一双碧眼下浩浩荡荡地经过。仪队中,宫装侍女向着上空挥撒鲜花,寒风掠过,朵朵鲜花向着东方飘去,忽有几朵还在空中飞舞,伴随着侍女泼洒而出的点点水光,如晨曦中盛放的怒花被秋风经染一样落向了远方。

他抬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俊魅的脸来,竟是此刻应该处在昏迷中的月将影!

他白玉般的脸上漠无表情,冷冷地望着脚下绵延而过的队伍,广袖下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握紧。

“既然愤怒,为什么不去抢回来?”城楼的虚空处传来了声音,角楼里慢慢走出来一个人,却是孤少城。

“越来越不像领主了。”他忽地叹息,抬起一只手来摸着下颚,嘿嘿地笑了起来,“如果是我啊,直接抢来便是,然后……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忽地又一叹,这次却是一脸凝重,隐隐有几分愧疚,“如若不是我带走她,你们现在该是幸福的。”

“不,”一直沉默的月将影忽然开口,眼睛却一直望着城下渐渐远去的队伍。远远地,看到一袭鲜红嫁衣从花娇里走出来,他眼里的光芒蓦然动了几下,许久,又缓缓开口,“我在等……我一直在等她回来,等她做出选择,比如……我和龙锦腾。”

“如果她两个都不要呢?”孤少城忍不住冷笑起来,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挽臂相伴的两人。

月将影怔住,忽然又摇摇头,“不会,因为明日将是一个新的开始。”说着,一缕温温凉凉的笑意从他的眼角眉梢蔓延开来,他的哀伤却渗透出来,“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么,我尊重她的选择。”

“他妈的你和大哥都是一个白痴!什么尊重她的选择,简直是懦夫、废物!”听着那样颓废的话,孤少城忽然暴怒,恶狠狠地扔下一句话来,“倒不如喜欢那个皇帝,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君澜会一直喜欢他的吧?”

暴怒声中,月将影脸色苍白,眼里锋芒凌厉,手指几度握紧又松开,然而却始终没有说什么。他始终处在新婚那夜的阴影之中——七彩极光没有出现,他们不被上苍祝福,是被诅咒的!那是百年前那对恋人所流传下来的诅咒!

穹月皓夜 (2)

可是,他又怎能放弃她。即便他的神志已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依然强迫自己努力地记住那张素净的笑靥。

“璧尘……”望着极远处百官匍匐簇拥着的红色喜毯上,女子不紧不慢地踏过,渐渐消失在人群中,他喃喃地深远叹息了一声。

一直都是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远远的。第三次了。玉山临死前他放弃了那一缕握不住的纯白灵魂,微笑着看着她走下山。凌绝顶她离去时,他也始终未曾说过挽留的话。这次,他依然是独自一人看着她走远,然而他不想再顾忌什么,不想再次独自一人看她的背影,只想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沉默良久,月将影霍然转身,白衣闪动,如同疾风般在九天上空疾行。



踏入王宫城门的一刹那,穿着鲜红嫁衣的女子不经意间仰头,只看到天空中,宛若有一支银箭虚空般激射而过,在上空划出了一道弧线。

君澜怔了许久,闪电般划过的白影仿佛只是她的一个错觉,她忽然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意味,霍然站住了身子,长久地凝望着苍白的冷空。

那里……那里是什么?!

“路途劳累,王妃累了吧?”

耳边忽然响起男子柔和的声音,君澜回过神来,低头微微一笑,只是道:“多谢殿下关心。”

“王妃何必客气。”哥舒揽住了女子削瘦的肩,小心翼翼地扶住她,“七日后就是你我的大婚之日,王妃好生歇息。”

君澜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她回头遥望着那座巍峨耸立的城楼,金缕面纱下的脸忽地莫名苍白起来,心中阴郁的预感一直笼罩着她。

王城外面传来夜都百姓的欢呼声,天幕下的都城被鲜红的花朵映得光华四射。乐钹声中,隐约有一丝若有如无的声音浮动于空气中,悲凉如水。

“这里是北夜,不用那么拘礼。”哥舒忽地振眉朗笑,揽紧了身侧的女子,眉间睥睨,忽地顿住了笑声,“可是北夜有一点和东锦是一样的——嫁鸡随鸡,wrshǚ。сōm嫁狗随狗。所以,王妃心底莫要再想着那个皇帝了。”

然而,君澜依然顿住脚步,不动,似乎有些发怔地看着城楼。

哥舒看了看她,也回头望过去,城楼上什么也没有,只有几片鲜红的花朵被风卷起、漂浮。

“是《上邪》……”似乎听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声音,轻喃声从女子的唇角低低吐出,君澜忽然挣扎了起来,眼里的惊喜几乎要燃烧起来,她奋力挣脱了哥舒的怀抱,几乎是踉跄着往城楼奔过去,“是《上邪》!是《上邪》!”

《上邪》……怎么回事?哥舒心中猛然有不好的预感,一颗心直沉了下去——肯定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穹月皓夜 (3)

正当他这么猜测的时候,已然将奔过去的女子一把拉住,“你疯了!文武大臣都在这里,你让本王颜面何存?”

女子激动的情绪终于一点点平复起来,看着城楼,轻声道:“没有了,怎么停了……”

“你说什么?”哥舒扶住她的肩,眼睛里面的愤怒隐隐要燃烧,“本王不管你心底想着谁,但是七日后你必须和本王完婚!”

“王子殿下。”君澜蓦地低低说了一句,忽然间有些莫名地笑了,“我们三日后就完婚吧。”

哥舒不由一怔,他看见她杏仁般的眼睛里闪耀着雪亮的光芒,登时觉得不对劲,脱口问:“你要做什么?”

君澜看到他探究的眼神,只是笑了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哥舒将她牢牢箍紧,心中猛然腾起不安的情绪,“你是我的王妃,是我一个人的王妃。”

君澜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忽然低下头,默不作声地拂袖走去,哥舒紧紧跟上,只留下匍匐在喜毯两侧的文臣武官面面相觑。



北夜的冬天是极其寒冷的,披着厚软的雪狐大氅,拥着紫金手炉取暖,坐在点燃熏香的寝房里,君澜依然止不住全身泛寒。

“王妃。”一个侍女悄无声息地撩开了内房的帘子挂好,低眉敛襟,“王妃,奴婢为您梳洗。”

拥着紫金手炉,君澜在梳妆台前坐下,问身后的侍女:“殿下交代了什么?”

“殿下并无任何交代。”侍女执着玉梳,一缕缕地梳着乌黑的秀发,忍不住赞叹,“王妃真是美丽呢,难怪殿下那般喜欢您。”

听到后面的赞美,君澜只是淡淡微笑,看到镜中的玉冠大树,不由喃喃:“那棵树有几百年了吧?”

侍女一怔,转过头去看了看窗外在凛凛寒风中风姿挺拔的树,回头,轻轻晚起了她一把如云的乌发,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禀王妃,那是连理树呢。听说北夜的王和王后就是因为这棵连理树而结识相爱的呢。”

“是么?”君澜有些发怔地看着镜中的连理树,微笑了起来,“真让人羡慕啊。”

“是啊,北夜的人民都很羡慕呢。”这个新王妃丝毫没有架子,侍女不由得轻快起来,笑出了声来,“他们大概是北夜最幸福的人了。”

因为侍女的话,君澜的眼睛里霍然涣散开来,辽远而温润,宛如烟水迷蒙的湖面,“幸福……”

“璧尘,你对我很重要——我从未有过幸福的时候,若有,那么就是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想对你说……”

风雪中,暗廊下,男子的话历历在耳。在想起他时,只感觉有什么辛酸刺痛的东西,一丝丝渗进骨子里来。

穹月皓夜 (4)

君澜下意识地抬手抵住了额头,额间的月氏印记仿佛有烈火烙过,剧烈地疼痛起来。

为何总要被命运捉弄?她的幸福是来得那么艰难,却又去得那么迅速,不留一点挽回的余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再这样下去,她的身心都会被燃烧一空吧?

出神的她,甚至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女子忽然退到了门外,而那把温润晶莹的玉梳,早已执在了另一只手上。

“丫头的秀发,恐怕连天下第一美人也自叹不如吧?”

听到赞美,感觉发丝一缕一缕地拂动,君澜这才蓦然回神,看见了镜中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龙锦腾!手里拿着玉梳,为她轻轻地梳着。

她的脸色蓦然苍白,却是震惊地看着镜中的男子,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一直跟随在迎亲队伍的后面?他忽然出现在北夜,那么,这几天北夜定然要发生大事!

然而,忽然有什么东西闪电般在她心头亮起——那个侍女……不是龙锦腾早已在北夜按插了眼线,就是他已经控制了整个王宫!

“丫头想到了什么?”龙锦腾依然轻柔地梳着她的乌发,脸上有温润的笑意,“婚事怎么提前了?丫头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不正是你所想要的吗?”君澜眼里露出了深深的冷笑,“皇上是否满意?”

“你!到底有多恨我……”身后的声音在听到女子尖刻的冷笑忽然变了,在瞬间变得说不出的恶毒,带着深到骨子里的冷意,“就算你死了,尸首也只属于我的,现在我倒宁愿丫头死了,这样你就听话了。”

不等她回身站起,那只握住她头发的手忽然用力,将她狠狠扯回了凳子上,“丫头,即使你用灵珠花刺中了我,依然改变不了我心底的想法,过去的一切就当从未发生过,我们重新开始。至于月将影,待我取得天下,我自会好好安顿他。”

“我真恨当时,没有刺中你的心脏……”君澜的脸色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看着镜中几乎要疯狂的人,一寸寸地硬生生地回过头来,任凭一缕缕发丝簌簌扯断,“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丫头,你知道吗?北夜是我的故乡,但它遗弃了我,东锦是我长大的地方,可是它曾经也一度将我遗弃,我怎么能不变?”龙锦腾忽地落寞了起来,却是托起了她的下颔,笑意莫名,看着镜中女子迅速惨白的脸,继续,“我曾经拼了命,却仍然没有办法保住母妃,甚至没有办法继续把你带在身边,但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可以。”

穹月皓夜 (5)

随着吐出的话,玉梳逐渐松开,龙锦腾用手抚弄着她柔软的发丝,“权力是什么?只不过是我利用它来完成自己的目的而已。”

“你真的只是这么想的?”听着他话,君澜的眼里渐渐有了失望的神色——从未想过他心中的想法只是那么肤浅。

“我的想法丫头在意么?”龙锦腾忽然笑了起来,漆黑的眼睛里忽然有了辽远迷蒙的气息,“既然我选择这一条路,我当然不会让任何人失望,你也说过,我是一个好皇帝。”

“我一定会接你回东锦,至于他,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他日我不会为难他。”

在龙锦腾拂袖离去后,君澜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镜中苍白美丽的女子,她忽然无声无息地笑了起来……

“快要到曲终人散的时候了……”君澜忽然微微叹息了一声,站起身,走到窗前,仰头,看着窗外夜色下瞬息万变的风云,眼睛里有清澈的泪光。

方才服侍她的侍女在龙锦腾走远之后才敢进来,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与方才截然不同。

“王妃,殿下已经在百花园等候,奴婢再为您梳妆下。”

“不用了。”淡淡地回答,君澜走回梳妆台,自己动手挽起头发,拈了一支紫玉簪别上,看了一眼低眉的侍女,走出了寝房。



入夜,风更冷,更大,吹在身上犹如刀割。

暗夜里,龙锦腾如同弹丸,足不点地地从王宫里奔出,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入夜色,直奔落脚处而去。

“你终于回来了。”然而刚落入院中,却听见有人轻轻地问了一句。

龙锦腾蓦地一震,立定了脚,转头看去——

飞檐的一角,伫立着一袭白衣。斜月冷冷地挂在深蓝色的天际,那个人站在檐角上,有着比仙人更飘然出尘的气质,白衣胜雪,长发飘萧,宛如飘然而来的天外飞仙。他就这样立在高高的檐角上,低目看过来,清冷得不沾一丝尘埃。

他仿佛已经在冷夜里等候了很久,以至于鬓角都凝了霜气。风吹得凌厉,站在月光下,只听得他轻淡的声音飘散在风里,“龙锦腾,相信接下来的谈话你会有兴趣。”

“你……月将影?”一直表情冷硬的龙锦腾终于忍不住猜测惊呼。

“我知道你会来北夜……所以我也来了。”月将影淡淡微笑,忽地一拂衣襟,从檐角飘然掠下。

——在他白羽般飘落的时候,近乎不祥的惊人美貌逼射而来,这是龙锦腾第一次看见这个神秘的凌绝顶领主的容貌。

他就是丫头扎根心底的人——那个夺走她的人!

穹月皓夜 (6)

那一瞬间,冷电般的光芒迅速掠过深不可测的眼睛,龙锦腾定了定神,冷静地道:“想带走她么?”

“是。”月将影倚靠在树上,幽幽的碧色眼睛里浮起了深深的笑意。

龙锦腾眼神凝重,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休想!”

“先别把话说得那么绝。”月将影仰头望着冷冷的夜幕,神色淡定,却冷笑,“你大概还不知道哥舒的羽翼有多大吧?他手底下还有一支秘密神武军,你以为此刻王宫的防守已经固若金汤了么?”

龙锦腾忽地怔住,看着这个表情淡淡的男子,“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凭我是云天商行的掌门人。”

淡淡的声音却如雷霆一击,龙锦腾眼里不可控制地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云天商行踏遍沧海大地,巨甲天下,他曾经让手下的人彻查这个神秘的组织,却一无所获,只确定了它实则是一个情报组织,搜集天下所有事。

那一刹那,龙锦腾霍然按紧了腰畔的长剑,衣带凛凛飘了起来。

然而仿佛没有觉察般,月将影的脸上却涌起了一层濛濛的笑意,笑容不沾一丝人间烟火,“云天商行换她,怎么样?”

龙锦腾眼光蓦地一闪,旋即淡定,冷笑:“如果我不答应呢?”

冷月下那个白衣羽鹤的男子回过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三日后就是哥舒的大婚之日,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应该无法调动军队来对付那支暗地下的神武军吧?”

他忽地转开了脸,看着深冷的夜空,笑意越发得意味深长,“云天商行……是一支骁勇军队。”

说到这里的时候,月将影从广袖下取出一轴明晃晃的遗诏,将它缓缓展开,“它是一支只效忠于沧海霸主的军队。”

“那是什么!”看到白衣男子手中的玉轴,龙锦腾忍不住惊悚。

早年的记忆如闪电般照亮心底——遗诏、遗诏……百年前留下来的遗诏!那就是凌绝顶的秘密!父皇曾经提及过的、危及他皇位的秘密!

“怎么样?”月将影似笑非笑地看着遗诏里的内容,没有看他,却已清楚地感受到了此刻正处于震惊中的皇帝身上乍然涌出的杀气和惊悚,他将遗诏轻轻举起,笑着,“我不仅将云天商行送于你,还可以帮你改了这份遗诏的内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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