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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丞相:红妆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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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怎么了?”君澜的眼睛也冷了下去,声音里透着寒意,“雪护法该不是来教训我的吧?”

“你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白衣女子看着她,忽然叹息了一声,神色悲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东锦丞相的。”

君澜的目光终于变了,不祥的预感一分分从内心深处泌出来,居然不敢出声问她。

雪樱的眼色冷冷,“你那日离开后,魔域宫少主就率领教徒来攻打凌绝顶,真是不自量力。”

“什么?子游去了凌绝顶?”听到她的话,君澜的脸色迅速苍白了下去,惊呼,“怎么会?子游和凌绝顶无冤无仇——”

“小澜,我现在是不是很厉害?可是即便我是沧海始帝剑城的后裔,也要受制于那个黑衣人,他虽救了娘,却也软禁了她,叫我能如何?我现在只不过是被别人捏在手心的一颗棋子!”

……

“妈的!他不让我说,否则娘就会死!”

话说到一半,她忽地顿住,脑中闪电般掠过少年那天的话。

遣遣情伤(2) (2)

难道是救子游的那个黑衣人!是他指使子游那么做的么?

——一定是……一定是!

“怎么?想到了什么吗?”看到她忽然极具变化的脸色,雪樱表情依旧冷冷的,“你离开的那日,领主的血咒两次发难,他居然用雪幻心法硬生生压制住血咒去和魔域宫少主决战!”

“那是凌绝顶极具阴毒的心法啊,若不是我提前赶到,恐怕领主早已死在魔域宫少主的剑下。”说到这里,白衣女子的情绪渐渐激切起来,冷看着君澜雪白的脸,忽然哽咽了一声,“那日、那日你为什么要走?如果你在,那天就可以免战,领主也不会昏迷至今!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也许……也许领主永远都不会醒了……”

“啊?”随着女子的控诉,君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宛如雪白的纸,听到最后,她忍不住惊惧地低呼了一声。

也许永远都不会醒了……怎么会?那样一个强悍到近乎和天神并肩的人怎么可能不会醒?

“璧尘,你对我很重要——我从未有过幸福的时候,若有,那么就是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想对你说……”

信我必不相负。

“如若你不回来,那么下月十五我一定亲自带你回来。”

……

男子温柔的话历历在耳,宛如突如其来的利剑,一瞬间刺穿她,痛得她全身颤栗。

她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低声喃喃,试图做最后的确定:“他那么强大,应该、应该会没事的,怎么可能会永远不醒呢?那些长老一定诊断错误……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听着她几乎语无伦次的话,看着她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雪樱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低低道:“如果运用雪幻心法失败,那么便是永世的昏迷。况且长老们的医术精湛,是不会诊断错的。”

那样的话一剑将君澜判了死刑,雪白着脸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重重地靠在了身后的树上。白色花朵被震得纷纷扬扬飘落,宛如蝴蝶。

“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了么?”她依然不死心地追问。

“我不知道,长老们正在尽全力补救。”看着女子的目光渐渐由失望转为绝望,雪樱的目光也充满了哀痛,但也只是一瞬间,她的眼光忽然凌厉起来,“夫人,你也想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吧?”

“从你到凌绝顶,离开凌绝顶都是那个黑衣人设计的。”冷冷的风吹来,将一地的残花纷纷扬起,雪樱掬起一片花瓣,轻轻揉捏着,声音冰冷如水,“因为他要夺取凌绝顶,所以就要利用你,只有你跟随领主去凌绝顶,他才能知道凌绝顶所在。”

遣遣情伤(2) (3)

“因为那份遗诏么?”君澜忽地低下头去,想极力掩饰眼里蓦然激变的光芒,低喃声从嘴里缓缓吐了出来,“那个黑衣人是他吧?——是龙锦腾吧?”

听到她忽然低迷的声音,雪樱不忍再说下去,没有回应她的问话,不知为何,她的眼睛里有无法言明的敬畏和悲悯。

“那子游呢?他怎么样了?”君澜一直低着头,继续问她,“攻袭凌绝顶失败,又是沧海始帝剑城后裔,他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人存在?”

雪樱诧异:难道她不知道?——今日在归尘楼里武林各大派就要将魔域宫少主斩杀,以血祭曾经死在魔域宫手下的英雄侠士。

她望了望四周,眼里终于恍然:这个院落遵循着天地方圆的古训布置,难怪她不知道归尘楼里已经快血溅三尺了吧。

“他就在归尘楼里,我让你看清龙锦腾的真正面目,那公公已经被我拖在半路,应该有好些时间不能过来。”君澜还未来得及思考她的话,身子陡然一轻,飞腾踏足间,雪樱瞬间将她带到了她的房间里。

“看吧。”雪樱伸手指着窗外,冷笑,“魔域宫少主就在下面。”

两两相忘(一) (1)

归尘楼本是锦都最大的名楼,又临着东坡湖,无数游人来此登楼。然而今日来到归尘楼的人,却超过以往任何时候。

君澜低头看下去——归尘楼下各路江湖人士济济云集,黑压压的一片,煞气逼人,游人早已避之不及。

刀剑的冷光映着湖面,让人看了彻骨寒冷。

楼下人马喧嚣,气势汹汹,将中间围得水泄不通,她根本看不到子游的身影,只听到有很多人在怒喝。

“这个小魔头终于被我们逮到了,今日可要好好收拾他!”

“对!对这种邪魔可手软不得!因为魔域宫,武林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小小年纪就来祸害江湖!”

“杀了他!”

“杀了他!”

……

“不行,子游不能就这样被他们杀了,该死的人不是他!”看着楼下气焰高涨的人群,君澜心里陡然愤恨,苍白着脸,急急催促,“快!带我下去!”

雪樱却一动不动,冷漠地看着下面,开口:“很危险,我不能让夫人冒险。”

“好,你不带我下去,我自己跳下去!”君澜看了她一眼,想也不想地攀住窗棂,急欲往下跳。

“你!算了。”雪樱惊讶她的固执,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鬼魅般掠出窗外去。

“那么多废话干嘛!”江湖豪客中已经有人不耐起来,怒叱,“这黄口小子吃了我们那么多剑,居然还不咽气,一剑杀了他算了!”

有人怒极,一剑削向黑衣少年的颈中。

“住手!”剑离颈侧半尺,忽然凭空冷芒袭来,那人只觉手中一震,白芒闪过之处,剑被齐齐斩断,麦秆一般掉落地面。

“谁?”看到横空而来的白光,所有人忍不住都齐齐吃惊。

归尘楼的一角窗口边,衣袂破空,幻出清影万千,双双人影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地。

楼下的人们一阵骚动不安,低低的议论在人群中如风一样快速传递着,带着迟疑。

看到人群中脸色青白不定、已快昏迷的黑衣少年,君澜急急俯下身,将他扶起来,却摸了满手的血!她抬头看着那一群江湖侠士,眼神冷淡:“有我在,你们谁也不得伤他。”

周围爆发出一片哗然之声,有人脸上闪过愤恨之意,沉声:“小姑娘胡吹大气,如此维护这个小魔头,难道你和这种邪魔外道同流合污?”

“你们这些江湖侠士口口声声维护正义,以多欺少,亏你们做得出来。”君澜只是冷冷一笑,眼神睥睨,“你们和那些邪魔外道又有什么分别!”

两两相忘(一) (2)

“小姑娘讲话太过放肆,简直吃饱了找死!”有人愤然出声,再也忍不住,怒喝一声拔剑刺过来,然而还未近女子的身,仿佛有破空的利器刺中手腕,那名弟子惨叫了一声,长剑便跌落于地。

“谁敢伤夫人,谁就得死!”雪樱将脱手掷出的银刀收起,冷睨着那一群江湖豪客,“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周围的人被震慑,居然没有再敢提剑刺来!

“看两位姑娘年纪轻轻,貌美心善,应该不是魔域宫的人,为何要维护这个小魔头?要知道,对付邪魔不能手软啊。”一位老者心知眼前的白衣女子武艺高绝,若是动起手来,必是死伤不少,实在划不来,只能晓之以理,“今日若放了他,他日武林不知要死多少人。”

“小澜……”怀中的人忽然传来微弱的话,似乎带着震惊,渐渐委顿的人蓦然挣扎了起来,拉住了女子的手,“你怎么在这里?快……快离开这里,这些……这些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子游!”君澜欢喜了一声,将少年扶起,看向身边的白衣女子,低声,“你能带他走么?我留在这里应付这些人。”

听得她的话,雪樱吃了一惊,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正待她想说什么,周围已有人叫嚣起来:“这两人明明认识,根本是和魔域宫同流合污的家伙,正好今日可以来血祭那些死去的人!”

“子游!”肩膀间忽然一沉,少年浸满血的身子猝然压了下来,君澜急急催促:“雪樱,子游快不行了。快带他走!”

然而雪樱依然未动,只是沉默站在那里,眼里露出了极度复杂的光,不知是愤怒还是敬畏。

“雪护法,我以夫人的身份命令你——带他离开!”见到白衣女子始终不动,君澜的眼睛终于冷了下来,沉声下令。

雪樱看了她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只能将他带到夙鸢阁。我马上来救夫人。”

她提起剑,“嗤啦”一声,剑尖在地上划过,在君澜的周围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带过昏迷的黑衣少年,看向那一群人,眼色冰冷,“若是敢伤了夫人,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一个都不能让他们离开!”人群里有些人不忿这样托大的口气,看到白衣女子带着少年如白鸟般飞掠起,便抢身追了上去。

“先杀了这个女魔头再说!”其余几人眼里腾起了逼人的杀气,提剑便向君澜削去。然而脚步刚刚迈过那条线,仿佛有无形的利器直刺心肺,那几名弟子纷纷叫了一声便倒地。

周围每个人都看见了那几名弟子委顿于地,却没有一人看出那几个人是怎么倒下的——带着震惊和恐慌的议论迅速传开。

两两相忘(一) (3)

不知道被什么震慑,没有一个人再敢越雷池一步!

“这般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亏你们还是什么武林正道。”君澜看了一眼地上已然气绝的几名弟子,只是淡然一笑,神色冷漠,“我看,你们才是邪魔外道。”

“既然那个小魔头被救走了,救让她来血祭!”没有敢上前一步,为了掩饰不自禁的畏缩,有人恶狠狠地扔下话来,“大家隔空刺剑便是。”

“诸位,请慢!”然而,在几人提剑隔空削颈而来的刹那,君澜出乎意料地开口,抬手示意,“我有话对各位英雄说,需要各位见证。”

正欲提剑削去的人们陡然一怔,眼中都有了不解之色,顿住了脚步看着素衣女子。

君澜只是淡然地看着这些人——这里云集了江湖中大有名头的各门各派的元老,跺跺脚便是震动一方的大人物,此刻,正疑惑地看着她。

“那么,小姑娘说吧。”沉寂中,一个元老打破了寂静,神色渐渐缓了下来,看着素衣女子的眼睛里有了几分激赏。

“好,各位都在场,那么……不要听漏任何一个字眼,”君澜忽地低头,眼里的神色一时间有些奇异。顿了顿,她蓦然抬头,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里,她的眼睛雪亮如刀,嘴角弥漫了静静的笑意,“玉面公子其实就是——”

“丫头,我来了。”女子的声音还未消失在空气里,檐外忽然有人静静地应了一句。

归尘楼的檐角上,白衣玉面男子抱剑而立,眼神静谧——那样的眼神,宛如她第一次遇到他之时。

“玉面公子!”楼下的江湖人物一阵骚动,看见了如同天外飞仙一般出现在檐角的玉面男子。

楼下的各派元老走了过来,看到檐角上的确是忽然消失匿迹了八年的玉面公子,不由吃惊。

归尘楼一直是玉面公子和各大各派联系的秘密据点,然而八年前,玉面公子忽然失踪后,就一直神龙不见虎尾,所以一直以来他们从未见过玉面公子的露面,只与他的亲信互传消息。今日他忽然出现,人们不由惊疑。

玉面公子眼神睥睨,抱剑掠到楼下,悄无声息地落地。

“诸位,她是小丫头,并不是魔教妖孽。”玉面公子淡定地看着江湖中的元老,微微揖手,“想必其中几位应该认得。”

“她是尘丫头?”有一个元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迟疑地看着素衣女子,眼里有些不敢置信,“真的是尘丫头?”

两两相忘(二) (1)

“是的,高伯父,好久不见。”君澜微微一欠身,脸上淡淡地笑了起来,看着已然年迈很多的老人,忽然觉得恍然如梦。

“可是,尘丫头为何要维护那个小魔头?”想到方才女子拼了命维护黑衣少年的情形,高元老眼神微微一沉,“你既非魔教中人,如此做法让人误会。”

“谁说丫头要维护他了?夜之墨乃是前太尉梁临之子,弑父大罪天理难容。”玉面公子忽然答话,他的眼睛没有看一边的老人,目光投注在女子身上,声音平静从容,眼光却莫测难辨,“现在夜之墨是朝廷钦犯,无须各位动手。”

那一番话,说得气定神闲云淡风清,然而在归尘楼下的人听来,却无疑是一个巨大惊雷,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

只有君澜身子一个惊颤,手指微微颤抖起来,似乎极力抑制住内心忽然涌起的愤怒。

“既然他是朝廷钦犯,那么就此作罢。”姓高的元老开口宣布,声音沉稳,用内力将一字字传了出去,“今日盟尊不在,玉面公子就代为做主吧。”

“高掌门?”看到老人开口,一众江湖人都不敢再说什么,毕竟玉面公子和高掌门名声赫赫,这两位还是盟尊青睐有加的人物。当下,便纷纷离开。

“玉面公子请留步!”然而众人只转了一个身,玉面公子带着素衣女子白羽飞鸟般掠走,瞬间消失在归尘楼,有几人纷纷叫唤起来。几位元老各自皱眉,高掌门叹了一口气,捏须摇头,“神龙行空般的人物,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只可惜了这么一个人才。”



房间里窒息如铅铁,因突生变故,雪樱早已离开。

君澜看着床榻上脸色青白的少年,神色担忧。取过窗边小几上的白玉瓷瓶,伸手蘸去,将药轻轻地涂拭在少年满身是血的伤口上,丝毫不管身后一直沉默看着她的白衣男子。

大约一炷香过去,大概是药效起了作用,少年的神色渐渐舒展开来,却依然昏迷着。君澜终于松了口气,为他盖上丝被,起身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身后已摘下面具的龙锦腾,转身走出了房间,男子随即跟上去。

冷风微微吹来,有零落的白色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下来,落在君澜的衣裙和柔软如丝绸般的长发上。今日凋零明日复又开花——可是幸福在哪里?

仿佛极力保持着平静,她伸手去拂发上的残花,嘴里轻轻哼起了古老的曲子。

忽然间,她伸在空中的手被抓住。

君澜依然轻轻地哼着那首古老的曲子《上邪》,丝毫不理会身后已然阴沉下来的男子。

两两相忘(二) (2)

“唱给谁听?”身后那个声音冷漠地,抓住女子的手却忽地一紧,深潭般寒冷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女子因为疼痛而蹙眉的脸。

“当然是唱给我的夫君听。”她的声音平静,不起波澜。

龙锦腾一怔,漆黑的眸子里有微微的星光,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神变了!居然有幽幽的火光从他的眼眸深处燃起,宛如炼狱燃烧的烈火!

“是月将影?”龙锦腾的手指渐渐收紧,她的手腕泛起了触目惊心的一片青紫,君澜终于忍不住低低痛呼了一声。

“是的,他是我的夫,生生世世的夫。”她忽然回过头来,看着龙锦腾微微地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容纯灵而妍丽,却是冷冷而空洞的笑容!

这种话的杀伤力无疑比一个霹雳还巨大,他无法掩饰一刹那脸上的抽搐。

“看到这个戒指了么?”风里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歌唱一般的笑声。龙锦腾看着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明珠般美丽璀璨的戒指在纤细苍白的手指间微微发着光芒,“这是见证,我和他永生永世的见证。”

那一瞬间,痛彻心扉,仿佛终于崩溃,龙锦腾将她狠狠地一推。

君澜被推得踉跄后退,背心重重地靠在了身后那棵树上,撞得树上白花纷纷扬扬落下。看着第一次爆发出恨意的龙锦腾,看着他眼眸中烈烈燃烧的火焰,她依然笑得如银铃般动听。

原来这个人的心里还有其他的感情——那便是恨!

“你是在报复我吗!如果恨我就恨吧,为什么要嫁给他……为什么要嫁他!”龙锦腾狠狠地将她抵在树上,声音有些嘶哑,因为狂怒与愤恨,漆黑的眼睛里隐隐反射着像冰一样的光泽,“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报复我,为什么!”

君澜依旧微笑着,眼睛直直地注视着那双漆黑的眸子,“不要自作多情,只是因为我爱他!”

她的话低低的,回荡在冰冷的风里,和着微微扬起的发丝,浸得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

龙锦腾的脸就近在咫尺的地方,看着她,带着言语无法描述的表情。

——她终于宣告最终的答案了,即使他早就知道,然而当从她的嘴里亲口说出时,他只觉自己的心一瞬间被掏空。

“看来……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毫无转寰的余地,”君澜忽然喃喃叹息起来,“那么,龙锦腾,和你做个交易吧。”

夙鸢阁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银铃仿佛被控制了般不再发出叮铃声,静谧得出奇,只有宛如白色蝴蝶的花朵,在大片大片的凋零。

死一般的寂静。

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的那刻,从前所有的一切,就如雾一样永远散去不留任何痕迹。

两两相忘(二) (3)

“我们做个交易吧。”淡淡的微笑始终出现在君澜苍白的脸上,“只要你放了师母和子游,让他们安全无虞地离开,那么,我便任由你处置。你不是想得到天下吗?”

龙锦腾静默着看她,宛如被熄灭了烈火,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了任何亮光。他就这样一直一直凝视着女子的眼睛,仿佛要看到她的心底去。

“好。”许久,他平静地开口,眼睛一直注视着她,“李公公宣旨!”

那一刻,君澜的眼睛里蓦然闪过无数复杂的光——预料、失望、绝望……一闪即逝。

李公公一身狼狈地从后门急急跑来,展开玉轴圣旨,高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太尉梁临之义女梁沾衣蕙质兰心,品貌端庄,为表念卿之情,特封‘寰公主’,并赐良缘,五日后和亲北夜。钦此!”

“谢皇上恩典。”君澜平静地接过玉轴圣旨,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李公公,明日接寰公主回宫举行册封仪式。”

李公公连忙垂首应答,看了眼身旁的君澜,忽然有些感慨。

纷纷扬扬的花瓣下,龙锦腾离去,转身的刹那,漆黑的眸中泪水蓦然滑落!他才惊觉,原来他依然无法控制内心的痛不欲生。

五日之后,太阳升起的时候,所有的欢笑、泪水、痛苦……将一并抹去,只留下一片什么也没有的苍白!

欲离之心 (1)

天色悄无声息地黯淡下来,收走了大地上最后一点天光,沧桑的冷月淡出了青白色的云层,静静地高悬着。

房间里檀香燃尽了最后一点猩红,然而床上重伤的少年始终未醒。

君澜点燃了炉火熏香,抖了抖灰沫,将香炉摆在了案几上。沉吟了片刻,她走到窗前,执起紫毫,蘸饱了墨,在雪白的小笺上迅速写下了几个字。然而才堪堪写了两行字,就停下了紫毫,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竟让她执笔的手不自禁地颤起抖来。

……

“那日、那日你为什么要走?如果你在,那天就可以免战,领主也不会昏迷至今!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也许……也许领主永远都不会醒了……”

“如果运用雪幻心法失败,那么便是永世的昏迷。况且长老们的医术精湛,是不会诊断错的。”

……

隐约间,她记起了雪樱冰冷而愤恨的话,终于忍不住低低啜泣了一声。

是的,她真的很自私……面对这样两难的局面,她的选择只随了自己的心,从未想过月将影。他尊重她、保护她,然而她呢?在紫州也是……现在也是。

本以为,新婚那夜,她终于得到了幸福,终于可以将从前所有一切快乐的、痛苦的抹去。

本以为,只要利用了楚天敛的感情与他成亲,便可以回凌绝顶和他相守。

然而,现在她终于明白,原来,身上的枷锁只是稍稍放松了片刻,又重新将她紧紧锁住,无可逃避。

额上隐没的月牙痕迹有如烈火在燃烧,迅速蔓延全身,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燃烧一空。她手指苦痛地抵住了额头,眼泪无法控制地簌簌落下来,滴在了娟秀的字迹上,洇开了大朵大朵墨色的花。

“夫人。”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雪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里。

“你来了。”仿佛预料般,君澜伸手拭了拭脸上的泪痕,淡淡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

身后的雪樱似乎有些惊讶,沉吟了片刻,说道:“夫人请跟属下回去,领主需要您。”

君澜身子微微一颤,却许久没有出声,蘸满了墨的紫毫轻轻接触着雪白的小笺,染着滴落的泪水,洇开的墨色花朵不断在蔓延。

“雪樱……对不起。”内心挣扎了很久,搁下了紫毫,她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眼下我不能回去。”

“什么?你说什么?”雪樱忍不住走上前一步,眼色冷了下来,不再顾忌什么主仆之分,神色坚决,“我既然已经答应你救了魔域宫少主,你就必须和我回去,休怪我无理。”

欲离之心 (2)

君澜依然没有转身,只是抬头望向朦胧绰约的弯月,静静地笑了起来,笑容却空茫而诡异,“信我必不相负……我只是暂时不回去而已……”

“呵……这次又是为了谁?”雪樱嘴角泛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抬手指着床上还在昏迷的少年,“为了他吧?为了他你居然又一次弃领主于不顾。”

“君澜,什么时候你能真正为领主一次!”一直冷眼对待的白衣女子终于激动起来,不由摸向了腰畔的长剑,“你真是负心冷血,我看错你了。”

丝毫没有在意她话里的尖锐,君澜依然微笑着看着夜幕里冷悬的月牙,她的手指在案上无意识地划过,却碰落了笔架上的那支紫毫,西泠墨染了她的裙摆。

仿佛着魔了般,她笑得越发诡异而莫测起来,静静地。却淡淡地说了一句:“本来想捎个信让你带给他……可是如今,写得再多他也无法看到。”

“那么就回去,和属下一起回去。”雪樱的神色依旧坚决,然而语气渐渐缓了下来。

“不,”君澜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却没有了方才的笑容,眼睛却如夜妖般雪亮,她眼里的波光动了一下,“雪樱,相信我,我一定会回凌绝顶。”

雪樱长久地凝视着她,冷冷的月辉照在素衣女子的半边脸上,诡谲得惊心动魄,她微微一惊,不知为何,君澜那样的神色让她忍不住寒到了心里去。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许久,她终于妥协,伸手从怀里取出锦盒,放到案几上,“这是领主让属下交给夫人的。”

言毕,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人,转身离去,却在门口停住,犹豫着仿佛还要说什么话,唇间却只是动了几下,身形一转,瞬忽消失在夜幕里。

君澜取过锦盒,明珠戒璀璨晶莹的流光随着锦盒的打开慢慢四散开来,仿佛一瞬间刺痛了她的眼。捧着锦盒的手指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她比过牢牢圈在手指上的戒指,指尖冰冷的触感令她的心微微疼痛,眼里无法控制地湿润。

“小澜。”床上的少年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看到紫纱窗前的素衣女子,想撑着下地,惊醒了沉痛中的人。

“醒了!”君澜转醒过来,匆忙将锦盒收拾好,收入怀中,上前将他扶住,“醒了就好。”

然而少年的眼睛却静静地注视着女子,目不交睫,渐渐的,墨黑的瞳仁里露出了苦痛而复杂的神色。

“怎么?”君澜被看得莫名,微微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床边小几上的药碗,“药凉了,我去热一下。”

“小澜!”君澜转身欲走之时,陡然手腕一紧,她惊而回顾,一回头就看到少年目光极度悲愤的眼神,“我都听到了。”

欲离之心 (3)

君澜怔了怔,看着他,目光沉静了下来。

“小澜,小澜……你、你不恨我么?”少年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腕,不放松一丝一毫,看着素衣女子,眼里积聚了太多的悲哀和痛苦,“我带领魔域宫的人去攻袭凌绝顶,害他重伤,你不恨我么?”

君澜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反复安慰:“不会,子游,我不会恨你,你何其无辜。”

“小澜,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别无选择……真的。”然而那样的话却没有丝毫减轻少年心里的愧疚,反而激动起来,手更加急切地抓着女子的手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可是娘在他手里,我能怎么办呢……这次行动失败,他肯定不会放过娘的。”

“子游,不用担心你师母,她很安全。”她的手指触摸到他已恢复墨色的头发,静静地微笑着,“师母会没事的。”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个人根本不是人!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娘……怎么会!”然而夜之墨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并未察觉女子的话,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睛里有可怕的亮光,因为惊惧,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日我带领魔域宫的弟子一出了雪荒,所有武林的门派都来寻仇,我知道……我知道是他报信给那些仇家的!”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听着少年激动的叙述,君澜的手顿了顿,按在他的手背上,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脸色也是雪白的。

她怎么会不知道?如今以那个人的性子和野心,怎么会任由子游这样的人存在?被囚禁在皇宫的那段日子,如果……如果她肯稍稍留意一下身外之事,而不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如果她稍微想一下子游失踪的事,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无可挽回了?

魔域宫少主忽然沉静了下来,开始思索起她的话来,蓦然心里雪亮,“你怎么知道?小澜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和我说?是不是?”

抓着女子的手的力道忽然大得惊人,君澜只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握碎。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不对?你想去做什么?”女子的神色安静而沉默,然而少年的眼睛里腾起了难以掩饰的焦虑和恐慌,“小澜,小澜……不要去,不要去,他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我没有那么笨。”君澜淡淡回应,微笑,“别说话,休息吧,我把药热一下。”

少年一手仍然抓着她,不放松丝毫,在君澜欲转身之时,另一只手却急速地抓住了她,生怕她一转身就会不见。

“子游……”君澜回头,看见那个少年脸上的恐惧神色,便坐在了榻边,露出了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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