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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丞相:红妆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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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澜穿过长长的游廊,远远便已看到龙锦腾正抄手望着天,不知在想着什么。走到玉桥,她忽然顿住。夙鸢亭里,层层翻飞的帘幕背后一双黑色锦靴露了出来,不像是侍从该穿的鞋。

她心里迅速转了几转,难道是公孙求孤?

沿着玉桥,来到亭外,她盈盈一拜:“民女参见皇上。”

然而龙锦腾许久没有出声,一直站在那里望着天空。趁这个空挡,君澜迅速瞥了一眼帘幕后,登时吃惊。

居然是楚天敛!

偶遇锦歌(二) (1)

他抱剑站着,看到女子,眼里有复杂的光一闪而过,便只剩下面无表情,似是在躲避着什么,迅速转移了视线,不再看她。

“怎么不起来?”一直望着天的龙锦腾忽然转过身来,眼神冷锐,夹带着几分怒意,“你就那么见外?”

君澜微微低着头,淡淡回道:“没有皇上的恩准,民女不敢擅专。”

听得女子那样的语气,龙锦腾身子陡然一震,脸色苍白,看着低垂着眼睛的女子,眼神深得看不到底,然而终究什么也没说,走到她那里,将她拉了过来。

“就陪我在这里待一会儿。”两人站在玉栏边,龙锦腾把脸转向了只剩下群青色的天空,眼里充满了叹息,“好像每次我们见面,都会闹得不欢而散。”

君澜看了他一眼,男子的脸色今日反常的苍白,眼睛深深凹陷了下去,颇有憔悴之色,想来应该有几夜不得安睡。

“皇上日机万理,应该保重身子。”她淡淡地开口,眉目间却有止不住的担忧,许久,轻轻道,“去东坡湖散散心吧。”

龙锦腾诧异地转脸,似乎没有料到她竟然会主动开口游湖。

“怎么?原来你不愿意啊。”君澜微微一侧头,对着他嫣然一笑,笑容清澈见底,“一直待在归尘我也很闷啊。”

龙锦腾也笑了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笑颜了吧?久得他都快忘记了。

“好。”一时间他竟然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短短地应了一声。



东坡湖面上退去了最后一点余晖,映照出了一片灰白中隐隐卷着青色的天空。

龙锦歌弯腰捡起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纸鹤,朝四周望了望,只看见一扇打开的紫纱窗。

“这只纸鹤折得真好看。”身边一个丫鬟打扮的俏丽姑娘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纸鹤,毫不忌讳主仆有别,只是欢喜,忽地又奇怪了一声,“咦?有墨香味?”

听到少女一惊一诧的叫声,龙锦歌颇是无奈地摇摇头,眼里却掩饰不住满满的怜爱,“君子不夺人所好,许是哪个姑娘写给情郎的。”

“可是我不是君子啊,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俏丽丫鬟忍不住好奇,展开了纸鹤,忽又低低咦了一声。

听到她的惊呼,男子终于忍不住伸手抚额,颇有些头痛:“你又怎么了?”

“不是啊,我还以为是哪个思春姑娘的情书呢。”看到雪白的纸上只写了一行字,少女的神色有些失望,“一朝丞相浮生梦,流霜日暮落归尘,什么嘛,你们古人也真是的,失意就要吟诗作对……你——”

还未等她的话说完,龙锦歌从她手里一把夺过,看到纸上熟悉而娟秀的字,脸色大变。

偶遇锦歌(二) (2)

一朝丞相浮生梦,流霜日暮落归尘。

澜回来了?难道她在归尘楼!可是怎么那么巧?

心思缜密的人终于明白了什么,他霍然望向那扇还未关上的紫纱窗,窗户在风里摇曳了几下,房间里似乎没有人在。

“锦歌?”少女奇怪,似乎遇到他以来从未看到过他如此激变的表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忍不住看向他手里的那张纸,字迹清秀淡雅,应该是出自女子的手笔,少女的眼神忽然黯了一黯。

龙锦歌手腕忽地一震,雪白的纸在他的手里粉碎,化为柔软的飘飞的雪花,落了一地。只是迅速沉吟了片刻,忽然对着少女笑了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老朋友。”

“只是老朋友?”少女却不依不饶,“原来锦歌有红颜知己啊……为什么不老实和我说。”

“唉唉,是红颜知己,行了吧?”似乎很怕少女不愉快,龙锦歌终于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是、是什么样的人呢?”少女的身子一颤,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嗯……和你差不多年纪,很温柔、很聪明、很漂亮的一个女子,她可是个奇女子。”锦衣男子手指轻轻地敲扣着折扇,看着群青色的天空,深思意味地缓缓说着。

少女的手忽然紧了一下,咬着嘴角:“你喜欢她?”

“嗯……可是她比较喜欢那个已经化为白骨的人。”他低下头去,叹了口气,“我哪有那么好命啊。”

“是吗?”少女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表情忿忿起来,“死了最好啊,你就可以乘虚而入,失恋的女人最容易心软了。”

龙锦歌看着她,但笑不语。

他微笑着,执起折扇轻轻托起她的下颔,语气轻浮:“小晚的表情真像个妒妇呢,原来是吃醋了啊。”

“啊?”被叫小晚的少女惊诧了一声,看见男子眉目间的笑意,知道自己上了当,登时脸上飞红,“龙锦歌,你捉弄我!不理你了!”

“皇兄好兴致啊。”远远的,从湖中央传来龙锦腾略带笑意的声音。龙锦歌霍然一惊,望向正从岸边缓缓靠近的车船,龙锦腾微笑着起身。

素衣女子依旧静静地坐着,看到岸边的好友,眼神不易觉察地一变,似乎有什么犹豫。

“澜!”果然是被皇帝请回来了!龙锦歌看到女子,有掩饰不住的欣喜,然而只上前了一步,眉目间渐渐有了隐秘的忧虑。

绿衫少女不由得抓住了他的衣袖,眼神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那个从车船上走下来的清丽女子。在女子轻声唤着“锦歌”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她的心忽地紧了一下。

偶遇锦歌(二) (3)

“这些日子,可好?”龙锦歌看了一眼皇帝,对着好友开口。

“很好。”因为顾虑,君澜只得低低应了一句。看了看他身边的妙龄少女,若有所思,仿佛有些明白了什么,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去吧。”龙锦腾也不由看了一眼那个俏丽少女,眼里有微光迅速闪过,脸上依然微笑。

正还想说什么,忽地看见湖的另一边楚天敛飞鸟般掠来。知道宫中有急事,他当即走上几步,楚天敛看到几人,却闭口不语,只是对他耳语了几句。

听得他的禀报,龙锦腾眉毛微微一扬,眼里有了淡淡的笑意。然而只笑了片刻,不知是什么原因,眼睛里的笑容忽然收敛,深得看不到底。

“皇上若有事就早些回宫吧,大事要紧,澜有我陪着。”龙锦腾微微揖手,眼光却转向素衣女子,两人的视线正好相碰。

长久的沉默,龙锦腾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心思。许久,才回过头来看了看君澜,缓缓开口:“过几日我会来接你,楚将军留下来保护你的安全。”

看着龙锦歌独自一人坐车船离去,君澜脸色蓦然变了一变——居然让楚天敛监视她!只怕日后要和锦歌取得联系不容易了。

“澜。”沉吟中的女子听到好友意味深长的话,“来日方长,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转过身来,君澜微微点了点头:“锦歌,多谢。”看了看他身边的少女,却又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麻烦你。”

“这是什么话?”龙锦歌愣了一下,眼里有了不赞同的神色,“我们相交多年,澜不必考虑那么多。”

君澜看了身边始终沉默的楚天敛一眼,似乎顾忌着什么,张了张口,终于忍住没有说话。然而那个一直沉默的少女忽然问话:“你就是锦歌的那个红颜知己?”

君澜诧异,微笑着点了点头。

“真漂亮啊……”少女喃喃了一句,忽然又雀跃了起来,“锦歌的红颜知己也就是我的知己,为知己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听到如此张扬而大咧的话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除了龙锦歌,其余两人都似乎愣了很长时间,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女。许久,君澜终于忍不住扑哧地笑了出声。

“你真有意思。”君澜掩嘴笑了起来,看着她软玉般的靥边露出浅浅酒窝,那样脱俗柔美,少女仿佛怔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笑盈盈地拉起她就往另一边走去。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龙锦歌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却听得身边传来淡淡的话:“青睿王,多来看看她吧。”

笑意蓦然收敛,龙锦歌看着跟上去的楚天敛,有些吃惊。

偶遇锦歌(二) (4)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默许了他帮助澜么?可他不是效忠于皇弟的么?这个先帝从未重视过的武将在皇弟的器重下,一路登天,手握重兵,已是武官中的执牛耳。本以为他必是以皇弟马首是瞻,却不料他语出惊人。

难道是因为——

他瞬间想了很多,站在那里,意味深思。

或许……这个将军才能让澜安全无虞地逃脱。

铁血交易 (1)

收到从东锦国秘密捎来的消息,哥舒甚是吃惊,然而只是迅速思虑了片刻,正忙于准备登基事宜的他便一路秘密马不停蹄地赶到东锦都城。

——只是因为纸笺上写了一句话:大漠落荒颜,漂泊回故园。

一到锦都,他就秘密潜进皇宫,然而潜到辛锦宫的宫门口,却不见任何士兵把守,甚至没有一个侍从和宫女。哥舒惊疑不定,揽襟迈入御书房。

“哥舒王子。”公孙求孤从窗边转过身来,淡淡微笑,“你来了。”

哥舒走进来,将门带上,看着缓步走过来的青衣男子,眼神不易觉察地一变——这个人就是天下第一智囊公孙求孤?!气定神闲、从容自信,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他迅速回顾了房内,却没有看见龙锦腾,心下诧异。

“皇帝呢?”最终沉不住气的还是他,先开口问。

公孙求孤微微一笑,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然后向他伸手,举止之间俨然不是一个君下之臣的气度。

哥舒看着他,在他的对面坐下,沉声问道:“你们的皇帝好大的架子,为何只有你在这里?这就是你们待客之道?”

“王子先别动怒,皇上正在回宫之中。”公孙求孤一笑,毫不介意对方的叱问,“路途劳累,先喝杯茶吧。”

“皇帝出宫了?”哥舒端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诧异,随即眼里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带着几分鄙夷,轻蔑的话直接吐出,“听闻贵国皇帝爱好优倌,想来是去那了吧?”

青衣男子淡淡一笑,起身走到了窗边,没有回答。

见他不再说话,哥舒开始沉静下来,静静思索着此次龙锦腾急急要见他的目的。

短暂的客套之后,御书房里陷入了极其诡异的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在窗边负手立着的人忽然转身走出了御书房,哥舒只听得他恭谨而淡定的声音:“微臣参见皇上,哥舒王子已在等候。”

他微微一凛,起了身,看向走进来的皇帝。皇帝的脸色如同大病初愈般苍白,对他些微地笑了一笑,然而那笑容却显得诡异而阴沉,哥舒凛然心惊。

“王子殿下,好久不见。”龙锦腾揽了揽衣襟,向身后的心腹谋士一摆手,门被轻轻掩上,御书房里只剩下两人。

“这是什么意思?”哥舒从怀中取出纸笺,扬手扔给他,冷声,“你最好给本王一个明确的解释。”

龙锦腾坐下来,看了一眼那纸笺,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面无表情。

“就是如你心中所想的那样,她在朕这里。”他端起另一杯空空的茶盏,微低着眼睛,看着空杯有一瞬间的失神。

铁血交易 (2)

哥舒看着皇帝,眼睛里的光芒极其可怕——难怪一直找不到她,原来竟叫他找了回来!

他忽然有些懊恼起来,如果当日他坚决找到她之后才回北夜,今日就不会让龙锦腾抓到他的软肋主。

许久,他才缓缓道:“有话直说。”

“我们做个交易吧。”不知是什么样的决定,竟让龙锦腾的嘴角不易觉察地抽搐了一下,他放下茶盏,低低的话从他的唇边吐出,“和亲。”

闻言,哥舒不自禁变了脸色,霍然起身,决然拒绝:“此事本王不答应,北夜的王后只有一个人,非她莫属。”

“朕当然知道你的王后只属她一人,朕把话说完王子殿下再做决定也不迟,相信你会答应的。”龙锦腾扯了下唇角,似是努力想微笑,他也站了起来,和哥舒平视,“虽然王子殿下最大的劲敌阿瑞亲在川州一站猝死,但如果朕把这消息‘告诉’阿曼,想必她定然发难。要知道王子殿下登位须得另一位墨绿色眼睛的人同意。”

哥舒墨绿色的瞳孔陡然收缩,凝视着对面年轻的皇帝,却没有立刻说话。然而龙锦腾却不再说话,只笑,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回话。

“和亲的人是谁?”许久,哥舒似乎终于有些妥协,冷睨他,“东锦只有一个公主,难道是那些侯门千金?”顿了顿,他冷笑了一声,“你最好找出一个比第一公主还尊贵的女人。”

“这是当然,想必你定会满意。”渐渐的,龙锦腾的脸上没有了一丝笑意,没有任何神色,冷漠而深沉。

他微一迟疑,一贯冷冽的脸上居然出现了软弱、悲凉的神情。许久之后,终于伸指蘸了茶水,缓缓在案上写下几个字——

“她?!”哥舒脱口惊呼,难以抑制眼中的吃惊。

龙锦腾却不再说话,负手转身,看着窗外渐渐黯淡下来的天空。窗外刺骨的寒风带来木叶清冷的气息,入黑前的寒气翻涌而入,即使点了香炉,房里的空气依然慢慢冷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也一分一分冷下去。

哥舒仍旧吃惊,“为何是她?”

话一出口便回过神来,然后立刻微微冷笑起来。

龙锦腾已然是将她放弃了么?居然连她都利用了。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毫不迟疑地将昔日的百般疼爱的人当作一颗棋子抛弃——真是冷血无情呢。如果换作是自己,定然做不到那般坚决吧?

“意下如何?”龙锦腾一直望着天空,语声冷淡。

哥舒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忽然问:“那么你的条件呢?”

龙锦腾的眼睛里蓦然瞬息万变,嘴角浮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王子殿下大婚之日,朕再告诉殿下。”

铁血交易 (3)

“那好,告辞。”哥舒不再多留片刻,转身离去。却在踏出门槛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皇帝,“龙锦腾,想不到你真无情,无情得可怕。”

一直望着天空的男子身子猛然一震,因为他的话几乎站不住脚。

是么?他变得无情了么?居然连自己都不知道?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顾忌了呢?

这个决定他已经想了无数个夜晚,他很想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保全他和她之间仅存的一点感情与信任。可是始终不能,就像阿曼所说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所以他只能事后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

龙锦腾伸手折断了夜丁香枯槁凋零的枝条,怔怔出神。

“爱卿,进来吧。”很久,他才出声让房外一直等候的人进来。他缓缓摩挲着手指间的枝条,终于开口问这个心腹谋士,“爱卿认为朕当真是冷血无情么?”

公孙求孤不语,许久才淡淡道:“对于天下苍生而言,帝王是多情的,但对于私人情感恩怨而言,皇上更应该着眼将来。”

龙锦腾微微一震,指尖摩挲着枝条,轻声:“朕知道。”

“每个人有不同的宿命,而皇上的宿命便是用您手中的利剑斩开这个铁一般的沧海。”公孙求孤的声音波澜不惊,神色依旧是淡定的,却在片刻后有一瞬间的萧索,“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上天赐予的命中注定。”

摩挲着枝条的手指忽地顿住,龙锦腾转身看着这个没有表情的青衣谋士,“爱卿也是过来人吧?”

然而公孙求孤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微微垂着头,并未说话。

年轻的皇帝一直凝视着这个心思深沉的谋士,眼神忽然锐利起来,冷冷一笑:“爱卿知道的倒是多,不愧是天下智计第一。”

“微臣不敢。”公孙求孤微微作揖,神色始终淡定从容。

奇)龙锦腾不再看他,转身将枝条重新插回了花盆中,问道:“魔域宫的事怎么样了?”

书)“已处理妥当。”青衣谋士回答,忽而又问道,“皇上要以除后患吗?”

网)“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就按原计划。”顿了顿,龙锦腾的眼神慢慢涌起了疲惫的光,脸色苍白得惊人,低低吩咐,“不要让她知道了,到了那日朕让李公公提前去归尘。”

“是。”看到皇帝摆了摆手,青衣谋士静静地退下去。

一弯冷月不知何时悬在了高空上,有淡淡的辉光落下来,皇帝阴郁憔悴的脸苍白得触目惊心。

“为什么玉面哥哥总是带着面具呢?哥哥的眼睛很漂亮啊。”

铁血交易 (4)

“嗯……因为玉面哥哥长得人见人爱,上至老妇,下至姑娘……还有那些女娃见了我像饿狼一样,所以哥哥才带着面具啊。丫头不是不喜欢那些花花草草粘我嘛。”

“嗯,不要不要!玉面哥哥是小尘的!可是玉面哥哥为什么不让小尘看看呢?”

“哥哥为你好呢。”

……

他阖上了眼帘,手指微微发抖着,极力压抑着内心涌出的种种记忆。

他和她就只差了一步,然而只是一步便是天壤云泥。如果当年让她早些看到他的样子,或者没有失约,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他忽地寂寂地笑了起来:怎么会不一样呢?母妃被赐死,不可告人的身世……这些都是宿命,或许真的如公孙求孤所说的命中注定。

少年的他极力摆脱皇家的牢笼,不顾一切地去追求他的梦想,然而他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巨手,在江湖中奔走了短短几年后,依然回到了原点。

那时,他才明白了,原来命运的巨掌始终没有放开过他。

曾经,仗剑飘摇是他的追求。今日,天下霸图则是他的追求,甚至成了生命里永难放下的重负,因为这样的重负他极力奔走了八年,背弃了从前的一切,背弃了他曾经爱护的丫头。

龙锦腾在窗边站了许久,任凭冬夜里寒冷的风吹上他的脸,带来刺骨的气息。

夜色如磬,夜空里的云层一分分将冷月掩盖,直至消失,整个夜幕黑如泼墨,没有丝毫星月的光芒。

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幕,唇角有了一丝笑意……

可是,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除了天下霸图,他从未想过要放弃她,即使已经背弃。

遣遣情伤(1) (1)

夙鸢亭阁,波光残影。

深冬冷白的天空下,日光苍白而慵懒。寒风吹拂,亭角纯白的帘幕荡如白浪起伏。

执着碧玉笛,手不停缓慢摩挲着,直到过了许久,凑近嘴边。

身后的楚天敛看着素衣女子——正当韶龄的女子身形绰约,长裙曳地,当风寂索,从早上到中午,她一直看着手里那枝普通的碧色玉笛。

这次重见,她依然明净安宁,然而身上却多了另一种他所熟悉的气息,已然没有了昔日在朝堂上的锋芒叱咤——那种气息,在她在那簇红色花丛里失声痛哭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

笛声响起在风里,缠绵凄怨,渐渐如水般散开,化入冷寂的空气里。

他惊然听去,居然是《上邪》!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当日痛哭的心情了么?那瞬间,楚天敛下意识地抬手抚上了手腕,仿佛那里针扎般刺痛,齿印还在,却没有了主人的气息。

“楚将军。”笛声不知何时停下,长裙当风的女子低低开口,“能否帮我一个忙。”

楚天敛从神思中回神,忙揖手淡淡道:“君姑娘情说。”唤着陌生的称呼,心里不知涌起了什么样的情绪,让他的眼光微微变了一变。

君澜缓缓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忠心耿直的大将军:“帮我杀了龙锦腾。”

楚天敛蓦然抬头,眼光闪电一样落在她身上!脸上有难以相信的震撼,嘴角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然而终于没有说出口,只是极其复杂地看着她。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她竟然想杀了皇上!虽然他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过往,但是他知道她和皇上之间的情感恩仇并不是一朝一夕的。

他的眼睛里,忽然又有了哀痛的神色,看着女子,坚决回答:“——我不能答应你,君姑娘!”

君澜忽然笑了起来,看着斩钉截铁回绝她请求帮助的人。

楚天敛忽然痛恨起自己的责任与身份,他曾经想过,如果再次遇见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为她不顾一切。然而,除了感情,还有别的东西存在,比如国和民,那是他生命里不可卸下的重任。

“如果皇上死了,那些刚刚沉寂下去诸王余党,能不乘机作乱么?”他的脸色是平静的,吐出的声音清晰而冰冷,“君姑娘,昔日你为丞相,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为了天下所有人,我不能这么做。”

“方才安定下来的东锦,君姑娘想再次把它卷入腥风血雨中吗?”他的神情极其坚决,看着素衣女子的眼神渐渐凝聚起来,“如果君姑娘真想那么做,那么……在下也只好冒犯了。”

遣遣情伤(1) (2)

“呵呵,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楚将军何必如此认真。”仿佛早已预料他的话,君澜依然微笑着,笑意不可捉摸,“楚将军忠心耿耿,心怀国民,我怎么会如此要求你呢?”

楚天敛不自禁一怔,看了她很长时间,似乎想看出女子脸上其他的表情,然而女子脸上那种莫测难辨的笑容,他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急速地变幻。

“君姑娘,有话直说吧。”许久,他才叹了一声,不再看她。

君澜的手轻轻抚摸着手指间的明珠戒,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终于转过了头去,冷漠地轻轻说:“我们成亲吧。”

那样的话,仿佛是突如其来的惊雷,在一瞬间击中了叱咤疆场的年轻将军,击得他全身僵硬,几乎不敢抬头再看对方的眼睛——

她……说什么?她……居然要求和他成亲?!

那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沙场上浴血搏杀,从未想过自己还有家妻的机会,即便他知道他和她之间还有一张指腹为婚的婚纸!直到她离开东锦,他终于放弃了这个奢望的念头。

然而今日,她竟然提出了这个要求,她终于记起来了么?记起当年她一直追随身后、恶劣捉弄的那个小汤圆了么?!

他身子渐渐颤抖,感觉心里有什么即将破涌而出。

“楚将军,我知道这个要求令你很为难——”看着年轻将军的脸色,君澜低低说了下去,然而还未说完却被他一口截断。楚天敛忽然低下头去,低低答应,“好,我答应。”

君澜吃惊,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这个爽快答应的男子,迟疑起来。许久,她眼睛里浮出了歉然的表情,说道:“多谢将军,那么……将军也有权利知道我已成为人妇的事实。”

楚天敛霍然抬头,这个消息仿佛比方才更加令他震惊,竟让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看着素衣女子缓缓抬起手来,一枚精致的螺细戒指在日光下发出了璀璨的银光。

“这是我和他的见证,所以……这个要求我真的很抱歉,也让将军委屈了。”君澜静静地抬手,眉目间浮出了一丝复杂的感慨,“如果将军不答应,也是应该的。”

“不,我答应。”楚天敛不敢再看她,无奈和痛苦让他几乎忍不住要逃避,然而,他的脸色却依然是平静的,“什么时候?”

听到他的话,君澜流露了一丝感激的笑意,“三日后,最好人尽皆知。”

闻言,楚天敛的眼神逐渐失望,“君姑娘不是真心想与在下成亲的吧,想以此来对付皇上么?”

君澜沉默,低头,手仍然抚着指间的明珠戒,眼光变幻。耳边传来男子淡淡的问话,“那么为什么找我?”

遣遣情伤(1) (3)

“因为锦歌说过,除了他,只有你会帮我。”女子依旧低着头,轻轻抚着戒指,明珠戒在她手指的触摸下,螺细月圈显得更加发亮。

“这也是逼不得已,我在自救,也在救我和龙锦腾仅剩的最后一点感情。”君澜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远处,没有任何表情,吐出的声音却是哀痛而嘲讽的,“他找我回来怎么可能只是不想失去我那么简单,历来红颜薄命,只不过是诸国争霸逐鹿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她笑了起来,如墨般的长发在冷风中飘萧,眼神黯淡——即使她是他口口声声的丫头,有过什么样的深刻过往,在天下霸图面前,她都是微不足道的,只是一枚拿来殉葬的棋子。

听到此处,楚天敛心里隐隐作痛,几乎有了不顾一切抛下责任带她远走高飞的念头。

“所以对不起,楚将军,我只能利用你。”她回过头来,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年轻将军,“但我保证龙锦腾不会怪罪于将军,反而更加重用将军你,日后,将军再写一封休书给我便是。”

楚天敛终于抬起头来,黑曜石的眼睛里闪过了凄凉而宿命般的笑意——原来她并不知道他,大概早已忘记了曾经有一个任她欺负任她捉弄,却处处爱护她的小少年了吧?他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眸——

“君姑娘不用自责,我这就回去通知下人准备,晚上再回归尘保护你的安全。”

然后,他就那样拂袖离开,淡淡离去。转身走出夙鸢阁的门时,终于又顿住了脚步,回头。夙鸢亭里早已没有了女子的身影,只有层层曼妙的帘幕在萧索的冷风里翻飞着。

如果这样能保全她,就算被诛九族,他也是愿意的。

遣遣情伤(2) (1)

苍白的天光慵懒洒下,踏着满地的残花,仿佛踏着雪荒上的白雪,她没有目送楚天敛,径自离开了夙鸢亭。

树上的白花一片片地飘落,在空气中宛如流光般飞舞。君澜伸出手来接住了当空飘下的白色花瓣——她和月将影的幸福是不是如同这片花一样,今日凋零明日复又开花?

已经多少年了?她一直站在权力的顶端看着东锦的风云匆匆变幻,从前她为了唯一的亲人极力奔走在权力之中,而如今,她只为了自己的幸福奔走。

——所以,她只能自私,自私地利用楚天敛对她的感情来圆满她和月将影的幸福。

她一直是个心思敏锐的女子,在锦歌告诉她楚天敛是唯一可以帮助她的人时,她就已然感觉到了什么。

其实她只是想试探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果然,他答应了,毫无条件地答应了。

怔怔地看着纷纷落下的白色花朵,大片大片,君澜无声无息地笑了起来。

原谅她的自私吧,人不为己,毫不容情啊。

“哼,夫人倒是好雅兴啊。”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愤怒和沉痛,“大概也不知道领主已死期将至了吧?”

君澜从神思中蓦然回首,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雪樱,眼睛里雪亮如闪电。

“雪樱!”她骇然低声,“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原来你还记得领主,我还以为快要改嫁成为将军夫人的你已经忘记了远在凌绝顶苦苦等着你的夫君了呢。”雪樱冷笑了起来,此刻的目光凝聚如冰,“领主那般护着你,你又是怎么报答他的!”

“他到底怎么了?”君澜的眼睛也冷了下去,声音里透着寒意,“雪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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