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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与子归全+番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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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少在那得意!”

    “得意?小妇人初来贵宝地便死了丈夫,悲恸还来不及哪儿谈得上得意?韦庄主莫要失了体统。”

    老目骤沉。“一口一个小妇人听着刺耳,柳教主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柳教主?”美眸浮出拙劣的讶色,“韦庄主气疯了不成?”

    “哼,就算当年你易了容,老夫也一样认得你。柳教主,难道你不知自己有爱摸脸的怪毛病?”

    抚在颊边的纤指微微一僵,美人冷笑。“怪不得你千方百计想撵我出去。”

    “柳教主也不差,一招‘弃卒保车’下得老夫措手不及。”韦柏重背手睨着她,“说吧,今夜你在这儿堵我有何目的。”

    红唇微扬。“本座是来与庄主和解的。”

    “和解?柳教主当老夫是黄口小儿,那么容易被骗么?”韦柏重像听笑话一般,“当年你我计谋不成,未名教反被清了老巢,柳教主应该对老夫恨之入骨才是。”

    一双厉目深深剜来,柳缃也不掩饰,冷道:“倾覆之仇本座自然不会忘记,只是事有一二,轻重缓急本座还分得清。昨夜官府来者不善,分明想要插手。本座是想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先与韦庄主联手防贼,再报旧怨为好。”

    见韦柏重略有松动,她再道:“倘若三日后韦庄主查不出来,那官府便可正大光明地介入玉剑山庄。倒是莫说秘宝,就连盟主之位都怕难保了。”

    韦柏重浓眉一锁。“你能怎样?”

    柳缃轻轻偏首,恰是一派楚楚风情。“若我是韦庄主,不如借刀杀人,趁机除去祸患。”

    “祸患?”韦柏重眯眼。

    “怎么?韦庄主没看出来?本座的外甥女、庄主的新儿媳很是依赖她的师傅呢。”

    看他表情,柳缃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于是又道。

    “想当初本座骗柳缇上山,设计余瞻远与走火入魔的老教主死战,同时韦庄主巧设局得知了余瞻远的藏女之处,可谓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不想你我因寻不到小丫头而互相怀疑,终致嫌隙,却让三青占了个便宜。如今小丫头对她很是敬畏,若不除此人,只怕是重蹈覆辙——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缃轻挑蛾眉。“如此一来,本座与庄主又有共同的敌人了。”

    “柳教主有何妙计?”眉头锁了半晌,韦柏重虽然坐下,却依旧是防备的姿态。

    “虽不敢说是妙计,可除掉三青与解决玉剑山庄当下之困却是易如反掌。”见他动了心,柳缃难掩笑意,“只要三日后韦庄主说亡夫是中了未名教的九霄罗刹掌,并让下人指认凶手是三青师太即可。”

    “柳教主出的是什么烂招!三青怎会九霄罗刹掌?”

    “她不会本座会。”

    “那有什么用!她又不是未名教的人。”倏地韦柏重像是反应过来,“你是说——”

    “若能证明三青是未名教的人,即便她不会九霄罗刹掌,众人也会认定她会。”

    “可是如何证明?”韦柏重缓下语气。

    “江湖人都知道,入我未名教定要种蛊毒。此蛊名为缨络,只要运功便会在手腕的太渊穴处显出缨络纹状,这几乎成为辨别我教教徒的唯一手段。然而江湖人并不知道——”美眸流盼,甚是狡黠,“此蛊需在每月十五种下,初种时没有丝毫异感,而明日就是十五啊。”

    “可想要给三青下蛊并非易事。”

    “这点就不用庄主担心了,我教药座自会办妥。”

    “柳教主真是七窍玲珑心。”

    “韦庄主过奖。”轻折楚腰,柳缃微微一福。

    两人审视半晌,终于愉悦笑开,一同看向烟雨迷蒙的湖面。

    “柳教主连密谈地也别有考量。”

    “哦?”

    “这春水舫四面临湖,雕窗大开,就算有人意欲窃听,也会在飞至舫顶前被你我察觉。柳教主心思之缜密,着实让老夫佩服。”

    “韦庄主太过自谦了。”

    “还望柳教主莫要藏私辜负了老夫的信任才好。”

    “这是自然。”

    两人各怀鬼胎,却不知一如十年前的那夜,一道纤影至始至终都没在水中。待狼狈成奸时,方无声潜下。在这细雨如织的暗湖里,只留下一道雨落似的浅浅波纹。



    天地间连着细密的线,檐上游走着乳白色的雾,不知是雨是尘还是烟。

    “两天两夜下个没完,身上都要长霉了。”

    走进院西的伙房,大丫环抱怨道。打开水缸,她看着自己的倒影,小心地沾了沾了脸上的雨滴,生怕弄晕的新擦的胭脂。待她打点好妆容,这才发现伙房里就只有她一人而已。

    打开灶台上的一个蒸笼,炖盅里的水几乎烧干。

    “老没脸皮的懒婆娘!放着少夫人要的药膳不管,上哪儿吃酒摸钱去了!”

    她骂骂咧咧地将水加满,犹豫了半晌才像下定决心似的,撑起帕子向外跑去。

    “你,过来!”

    “姑娘。”

    “伙房里的婆子丫鬟呢!”

    “我…我……”

    “我什么我!还不去找!”

    “是是…”

    “作死了!一个个都不给老娘消停!”

    叫嚷声渐行渐远,小小身影窜进伙房里。

    一个两个,小心翼翼地翻看着蒸笼。

    啊,找到了。

    湛蓝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她毫不犹豫地划破食指,诡异的黑血落入炖盅,转眼便融入浓香的药膳里。

    她得意地咧唇。

    “呀,你流血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某人,她的唇角微微抽动。“你……”

    “是我呀。”某人毫无自知地眨眨眼,“阿徽,你太不小心了。”

    蓝眸微微眯起。

    “咦,不认识了?阿徽你好健忘,我们还交换过秘密呢。”

    她无辜甜笑。“怎么会,阿徽忘了谁也不会忘了阿牛姐姐的。”

    “嗯,嗯。”对方煞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捧起她的小小手,“疼吗,阿徽。”

    眼眸一转,她皱起小脸。“疼,好疼呢,姐姐给我舔舔吧,每次弄破了娘都是这样做的呢。”

    她这样说着,那人竟看也不看便照做了,真是个热心肠的笨蛋呢。

    蓝瞳里闪过嘲色。

    她的血即是蛊毒,一滴便是一株“缨络”。这个笨蛋这样吸着,怕是看不到明天的黄梅雨了。

    “好了,止住了。”

    “谢谢阿牛姐姐!”她亲亲热热地叫着。

    “小事小事。”

    这笨蛋还真当自己做了好事。

    她心里冷笑,面上却纯真无比。“姐姐来这不会是~”

    那人不好意思地舔舔嘴。“我又起迟了,熬不住饿来找点吃的,阿徽呢?”

    刚要出声就听门外一阵吵闹。“师祖奶奶等着吃,还不送去!”

    “有人来了。”她拉着傻愣的某人,赶忙躲在柴堆后。

    “阿徽你好机灵。”

    “别说话。”她白了一眼身侧,而后目光定定看向灶台。

    “哪盅啊?”小丫头翻了翻蒸笼。

    “蠢丫头,师祖奶奶吃素!”

    果然没错。

    欣喜地看着小丫头端走那盅药膳,小人儿目有得色。

    “终于走了。”随手拿起一个馒头,某人香喷喷地啃了起来。

    “姐姐姐姐。”

    “嗯?”含混不清地应了声。

    “姐姐陪阿徽玩躲猫猫吧。”

    “躲猫猫?”

    “嗯!”小头重重一点,甚是天真烂漫,“姐姐做道,我做鬼,看姐姐什么时候能找到我啊。”

    “嘿嘿,姐姐我最擅长的就是捉鬼了。”

    “那我们比一比,一直到捉到哦。”

    “好!”

    那人还真蒙住眼,正儿八经地数起数来。

    “一、二、三、四……阿徽你走了没?躲好哦。五、六……”

    讽笑着跑出伙房,她冷冷看了一眼天。

    毒发的时候不知道这笨蛋正找到哪儿,是假山后,还是平湖边。可不管是哪儿都不会是伙房里,也不会有人将这笨蛋的死和那盅药膳联系上了。

    想到这,她越发加快了脚步。

    “十、十一、十二……”

    一面念着,余秭归一面催动内力。

    巨阙、神封、天池、不容,皮下浮起数个黑色的圆球,自这四个穴位突起。

    “十七、十八、十九……”

    沿着真气的方向,慢慢移动到右臂的穴位上,而后一路向下,在小指处汇聚成型。打开灶台上的另一个蒸笼,她将逼出的黑血滴落其中。

    “二十。”

    血色没入浓汤,转眼便无痕迹。

    “死丫头,竟忘了送少爷的那份。”大丫头气急败坏地走进伙房。

    “还好没有烧干,不然仔细你的皮!”

    捧起那盅药膳,她妖妖娆娆地走进雨中。

    

第十二章 恶鬼

    皮下一个一个包,好似有无数小虫在啃食她的骨肉似的。

    冷汗划过眼角,她隐隐地看见天空中挂着一轮惨惨的月。

    又是一个十五夜,她无力地想。

    自她晓事以来,月圆便意味着痛苦的到来。一月一月,一年一年,她开始怀疑自己等不到下一个十五,抑或是又一轮满月。

    快要死了吧,这么疼,疼得她宁愿死掉算了。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张开小嘴巴哦,阿归。”

    不,不要,她不要再喝苦得不能再苦的药,也不要听什么“最后一次”的谎言。

    她拼命摇头,发泄着绝望而不耐的情绪。

    啪嗒,啪嗒。

    温温热热的水滴落在她的脸颊上,而后滑入她的唇里。

    苦的。

    “都是娘不好。”

    如此脆弱的语调,不会是娘,怎么可能是娘。

    “都是娘不好……”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她的身子在抖,可抖的却不是她。艰难地,她撑开疲弱的眼皮。

    真的是娘啊。

    不要责怪自己,娘。是阿归累了,真的好累。

    她很想这样说,只是疼得无力开口。

    “缇,松开吧。”

    “不……”

    “这样下去阿归会疼死。”

    还是爹了解她啊。

    “阿归是胎中中蛊,蛊生幼虫,就算暂缓了成虫的发作,可幼蛊月月都会长成。以药压制终归不是办法,如今只有一途。”

    “你是想……可阿归只有四岁,她承受不住的。”

    “这个我明白。”

    带茧的大手抚上她的眼帘,遮住了她的视线。

    “但只能这样了。”男声低哑,“乖女,不要怪你娘,要怨就怨爹吧。”

    不,她不怨,一点也不怨。

    强劲的气息自后背传至心间,而后如激流一般冲刷着她的血液,好似要将钩入她骨肉的小虫一个个拔除似的。

    这痛较之以往更甚,甚至可以说是将今后的痛一并累加一般。

    她痛极而晕,醒了再痛,如此循环往复,耳边总有一个声音。

    “阿归,我的宝贝……”

    若她这样放弃了,爹娘岂不会误以为她在怪他们?

    她真的不怨,这些她一定要亲口说出来,而且——

    爹娘你们能不能不要再玩这种个性颠倒的游戏了,她还小,很容易神智混乱的。



    “阿牛,你在树上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只是蹦跶了一下,就和小鸟做邻居了。

    “还不把阿归抱下来!”

    “阿牛既然能上去就能下来,夫人你不用操心。”

    “余大疯——”

    “哎哟…遵命!”

    弯弯眼一瞟一瞟,小人儿欲言又止。

    “怎么了乖女?”

    又一块山鸡肉,碗里的菜堆成了尖。

    “娘。”她咬了咬下唇。

    两双好看的眼睛顿时聚焦在她的身上。

    “又痛了?”大手立马号上脉。

    她微微摇头。

    “我懂我懂。”

    哎?爹真成了她肚子里的蛔虫?

    “菜这么难吃还要假装成美味佳肴,阿牛啊,这就是命啊。”

    “余大疯!”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实在是太…太好吃了,好吃好吃。”

    “我是不是快死了。”

    细如蚊声的一句让笑闹瞬间无影。

    “阿归?”

    泪水扑朔眼帘,小小的身子轻轻颤着。“真的要死了吧。”她抹了抹泪,漾出一抹笑,“阿归不怪爹娘,真的不怪。”

    “乖女……”

    娘又哭了。

    “阿牛。”温暖的大手捧起她的小脸,“你为什么以为自己快死了?”

    因为……

    “告诉爹。”

    “阿归变轻了,刚才阿归只是小小的一跳,真的没用什么力,结果——”她别过头,不敢看他们。

    都已经那么努力了,还是不行。爹娘一定很失望,很失望很失望。

    噗。

    出人意表的一声,而后——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倒地狂笑的真是她爹?

    “乖女啊。”

    娘,别憋出内伤了。

    “阿牛阿牛,想我武林中人见之眼红的十年功力竟被你说成催命毒药,真是…真是……”

    某人笑得飙泪,看得她一头雾水。

    “大疯够了,阿归哪里懂得这些。”

    她求救似的抬望。

    “阿归你只要记住,你已经好了,不会再疼了。”

    “真…的?”害怕又是一次善意的哄骗,她紧紧攫住那两双眼。

    “当然是真的。”

    她被人轻轻地抱着。

    “又到中秋啊,阿牛,不如爹带你下山去吃月饼。”小心翼翼地耳语,“这桌菜会死人的。”

    “余大疯!”

    十五的月儿圆又圆,她笑笑地弯起眼。

    

    “早啊,阿徽。”

    怎么会……

    擦擦眼。

    还在?

    再擦擦。

    “咦?眼睛进沙子了?”

    “你……”

    “怎么抖得这么厉害,难道是发热?”

    还未及反应,手便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有体温,这个笨蛋竟然有体温!

    “还好啊。”

    “你……”

    “只隔了一晚上,阿徽就不认识我了?”

    “居然还在……”

    那人转着圈看她,看得她以为自己暴露了似的,然后就听那人迷惑道。“难道是没睡醒?”

    气绝。

    挥啊挥,挥得她都想把这只手砍掉。

    好容易压制住怒火,她强笑。“我醒了,姐姐。”

    还不停。

    “姐姐,我真的醒了。”

    咬着牙还要装出笑,未名教的药座何时这么憋屈过。

    “这是几?”竟然伸出手指。

    深呼吸,深呼吸,她可不要被笨蛋气死。

    “几?”

    “一。”一定要干掉这个笨蛋。

    “果然醒了。”这人亲亲热热地拉起她的手来,笑得好傻,“阿徽不是姐姐不信你,而是很多时候小孩子分不出真假,让大人很为难呢。”

    为难的是她吧,这个笨蛋。

    藏起眼中的厌恶,她假意嗔道:“姐姐不讲信用,昨天阿归在花园里等了好久,姐姐都没有找来。”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

    “姐姐一定是和别人一样,以为阿徽是蓝眼怪物,所以不愿和阿徽玩。”

    “不是的。”

    “就是,就是。”

    “别哭了,阿徽,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实……”

    她挤出泪,那笨蛋果然心软。

    “其实是姐姐肚子痛。”

    “肚子痛?”

    “嗯,昨天才找了一半就腹部绞痛,实在忍不住就去了茅厕,一直蹲到半夜……”

    蓝眼一眯。“只是肚子痛?”

    “是啊,咦?阿徽你的表情狰狞了呢。”

    她面色一僵。“阿徽是在紧张姐姐。”

    “真的么真的么?好高兴哦,阿徽紧张我呢。”

    松开,她快要被闷死了,就在她被抱得耐心告罄就要下手时,就见这人捂着肚子跑开。

    “又…又来了……阿徽你等我一会,就一小会,很快很快!”

    只是腹泻么?是这个笨蛋运气太好,还是……

    蓝眸微紧。

    “不好了!三青师太和韦庄主打起来了!”

    是正气堂方向。

    迈起小短腿,她兴奋奔去。

    无声无息地她混进人群,而后在靠近打斗的地方找到了——

    “娘。”

    那人弯下腰将她搂在怀里。“办妥了么?”

    想到那个只是闹肚子的笨蛋,那句“是”便卡在了嘴里。

    “嗯?”

    手上带着劲,柳缃狠狠地折住她的腰。让她疼得浮出冷汗,忍不住告饶。

    “办妥了,昨日就办妥了。”

    “阿徽应该知道不乖的下场。”嫣红的丹蔻自她的眉角滑下,耳语轻轻,让人不寒而栗。

    “阿徽明白。”

    忽地掌风扫来,身前的美人骤然转身,看似护住她的动作实则是将她暴露在危险之中。

    小小的身子飘忽起来,而后重重地落到地上。

    “阿徽!”美眸中是浓浓的担忧,环住自己的双手是心痛至极的颤抖。“阿徽,娘的宝贝。”

    虚情假意已融入她的生命,她仇恨真实,那种傻傻的笨拙的真实。

    “好痛。”蓝瞳中闪过一丝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失落,她呕出一口血。

    “对一个孩子出手,师太你未免太过了吧。”

    “韦庄主以妇孺为遮蔽,又何必假惺惺!”

    电光火石,拂尘飞上,大有不是你死便是你活的决绝架势。

    眼见两人死斗波及无辜,少林方丈唱声佛号旋即出手。一记金刚掌化解拂尘杀气,再一招罗汉扛鼎止住至阳内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两位皆是大家人物,又何必出手相向,让外人看了笑话。”老目精锐,扫过主座上的刘知府。

    “不是本座想出手,只是韦柏重欺人太甚!”

    “欺人?若不是人证尸身摆在这儿,老夫也不愿相信凶手就是师太你啊。”

    鼻腔里爆出一声冷哼,三青蔑笑道。“人是你玉剑山庄的人,尸身也是停在你后院,你韦庄主想栽赃哪个就栽赃哪个,真是好便利!”

    “师太莫要口不择言,老夫身为武林盟主哪里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武林盟主?”三青笑意更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看向少林方丈,“无戒大师你当四年前在武林大会上下毒,害得你痛失盟主之位的人真的是天妃宫的云妙真人么?”如此暗示,再不明白的是傻子。

    方丈老目一颤,似是不可置信。

    “难道是韦盟主?”有人絮语。

    “不会吧,怎可能?”

    “其实细细想来,最终得益的确实是——”

    视线不约而同聚向某人。

    “妖言惑众!”韦柏重爆出真气,一掌袭向三青,却被老和尚舍身化解。

    “大师?你不要被这妖尼骗了!”

    老和尚看也不看他,只道:“韦盟主如此下手,只怕留人口舌。”

    “公道自在人心,谁是人谁是妖江湖人都看在眼里。”收回拂尘,三青抑制不住得意。

    “韦柏重你说那番人中的是九霄罗刹掌,但凡十年前出道的江湖人都知道,九霄罗刹掌是未名教的独门武功。哼,你要贼赃也要选个不容易被戳破的借口,入未名教者必种蛊毒,要知道谁在说谎只要一验——”

    撸袖的动作霎时停滞,三青瞠目结舌地看向自己的腕间,竟忘了反应。任韦柏重捉住她的手,将那道艳丽花纹展示给众人。

    “这还有假?”

    微雨中是死一般的沉寂。

    “韦庄主,这是怎么一回事?”最先打破宁静的是知府刘兆同。

    “结果已经出来了大人,杀人的就是峨嵋派的三青师太。”

    “不是……”三青茫然摇首,而后杀意在眼中汇聚,“韦柏重!”

    拂尘暴长,如女鬼白发向那人索命。可不及近身,就被人一掌击中后心。

    “魔教余孽,神佛诛之。”

    “无戒…大师。”

    她满眼震惊,喉间血还没吐出,又被人削去僧帽。

    “堕入修罗道,不配做比丘!”

    微凉的雨灌顶而下,原先作壁上观的江湖大侠纷纷飞身,刀光剑影刹那成锦,密密地织在三青周围。

    “未名教害我满门,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当年攻上虎跳崖怎不见你这懦夫?

    “你这妖尼竟害死我师傅!”

    无耻小儿,竟将手刃恩师的罪赖在她头上。

    “杀了她匡扶正义!”

    正义?

    拔出肋间的剑,三青大笑出声,看向丑恶如秃鹫的众人。

    这个淫人妻女,那个残害同门,更遑论贪、嗔、痴、慢、疑这样的小罪。

    正义?江湖哪来的正义!

    手上的血越积越浓,三青杀红了眼,只觉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夜。虎跳崖上也是这般腥风血雨,她的脚下也是许多残肢断臂。



    “师父。”近似于哭泣的叫喊。

    花街后的陋巷里,有一个女孩也曾这样喊着。

    救救我吧,师傅。

    小小的身子被一个老头压着,边上还有个自称是她母亲的人。

    死尼姑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快活啊!

    娼生女女为娼,她本不想管这脏事,却因为女孩额间的那点红痣而出手了。

    她点住了两人的穴道,而后丢给女孩一把匕首。

    杀了他们。

    不……

    还是本座给他们解穴?

    师父!

    一、二——

    还没数到三,那孩子便做出了选择。



    是的,这个孩子做出了选择。

    心口上插的这把剑名为无垢,是这孩子出嫁前夜她亲手交给她的。

    “对不起师傅,徒儿只是……”

    美丽的眼中满是泪,柳无双忌惮地看向身后的丈夫与公爹。

    “徒儿只是逼不得已。”

    不过是怕她说出冒名余氏女的真相,还口口声声说是逼不得已。也不看看是谁亲手教出来的,竟敢在她面前耍心机!

    狠狠攥住胸口的剑,三青步步逼近。

    “师傅…不要逼我。”柳无双怯弱后退,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

    在无垢剑发力没入的瞬间,三青顺势发掌。

    “休伤我爱妻!”见她油枯灯尽,韦容这才出招。

    双掌相击,内力反噬,两人同时吐出一口血。

    “小人配娼妇,真是良缘!”

    三青忽而大笑,卷袖再上。只见她招招狠绝,逼得韦容节节后退。

    “就凭你还想暗算本座?”三青五指成钩,生生扯下韦容的衣袖。

    断骨寒阴指!众人暗叫不妙。

    若三青不中那剑,扯下的就不是一片袖子了。

    韦容攻势全无,步伐踉跄狼狈得紧。眼看被逼到墙角,他刚要叫声爹,却发现三青的鬼爪却是轻柔地握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她不行了?

    他兀自侥幸着,忽听三青刺耳狂笑。

    她阴冷一瞥,然后竟倾身靠近,很是诡异地叮嘱道,“本座已经不行了,接下来就全靠少庄主了。”

    胡言乱语什么!

    韦容莫名且惧地挣开她的抓握,而后补上一剑。再抬首,却见众人面色诡异地盯着他。

    “众位。”他一拱手,竟引来一片刀剑。

    “无双?”他意外地看着避他如蛇蝎的爱妻。

    “别过来。”

    “怎么了无双?”

    顺着那道厌恶的目光,他看向自己的手腕。四株缨络妖娆缠绕,蔓出的细叶沿着经络一路向上,鲜艳地扎入他的眼帘。

    “不是…不是!”他拼命揉搓着肌理,急急抗辩,“是这妖尼,是这妖尼!”

    他丢下剑,疯狂的摇晃着地上的三青。“你给我下了什么药!说啊!下了什么药!”

    软软地搭下头颅,三青瞑目而笑。“报应。”

    “妖尼!都是这妖尼!”甩下三青的尸身,韦容躲到韦柏重身后,“爹,救我。”

    “这是怎么回事?”

    “身为武林盟主,韦庄主可不能徇私啊。”

    众人慢慢聚拢,如狩猎的狼群。

    “阿弥陀佛,还请韦盟主示腕,以正视听。”

    “韦盟主。”

    “韦庄主。”

    “韦柏重!”

    轰地一声,假山被不知名的强大气流崩碎,众人中功力稍强的向后滑行,力殆者竟被震飞数丈。

    “贱人,老夫就不该信你!”

    骇人的内力向美人袭去。



    晚些时候,玉剑山庄外的酒楼里。

    “报!八卦门掌门重伤。”

    “报!九华派撤离。”

    “报!泰山、衡山、华山、嵩山、恒山五岳联手重伤韦柏重。”

    “报!少林无戒大师击毙玉剑山庄少庄主。”

    “报!韦柏重死斗曼柳氏,丐帮趁乱掳走柳无双,五岳与少林已与庄外追上。”

    “哦?”圣德帝听出了兴味,转眼看向季侍郎。

    “回禀陛下,曼柳氏虽为余氏未亡人,却已失忆,故而余氏女更有价值。”

    “嗯。”帝沉吟片刻,传旨道,“告诉刘兆同,若带不回余氏女就提头来见。”

    传令官刚要下去,又听上座一声慢。

    “这余氏女相貌如何?”

    “倾国倾城亦不足道也。”

    “比惠妃?”帝又问。

    “一为天上颜,一为人间色。”

    季君则说得巧妙,圣德帝听在心间,于是又令。“将余氏女费去武功,送至行馆。”

    帝临窗而立,望着时密时疏的雨。

    “陛下。”季侍郎在离他三尺处站定。“目前已折掌门十四人,另九人重伤,二十七人轻伤退出江都城。”

    圣德帝的视线仍灌注于雨中。“四大门派可有伤亡?”

    “虽然只是皮肉伤,可嫌隙已经种下。”

    玉石易碎,而瑕玷难除,这便是人心。

    圣德帝甚是满意地颔首,须臾又因想起那块正大光明匾,而沉下脸来。“江都司马何在?”

    贝胄朱綅,门外有人隔帘跪拜。

    “朕命你领淮安军焚围玉剑山庄,就算霖雨如倒,也不可留下存墙半瓦。”

    龙睛冷凝,看向重重雨帘。

    “若有人妄图使用轻功,就以强弩射之,朕倒要看看折了翼的燕雀还如何逃。”

    武林盟主?终究配不上一个“主”字。

    “臣遵旨。”



    肩胛贯穿着一枝铁箭,她坠落墙垣。

    地上散布着残破尸体,都是些打着英雄救美旗号却被她利用彻底的无耻鼠辈。她轻蔑地踢了踢脚边面目全非的头颅,有谁能想到这就是那个叱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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