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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将军俏千金:暮雨倾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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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真顿时神情严肃,护着馨月上了马车。
“她是来找明成法师的罢。”馨月在马车里问道。
“应该是。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只待在府里,不要出来。”原真叮嘱道。
“嗯。”馨月连忙答应,不想再惹祸上身。
依依惜别道珍重(2)
回到府上,原夫人已在正厅备齐晚饭,只等原真和馨月两人。
最近几个月来,原老夫人越发地对馨月热情相待和悉心照料。
对于馨月来说,原夫人是自己父亲的朋友的夫人,是照顾自己的长辈,现在又多了一层关系,她是原真的母亲,于是和原老夫人的互动更加频繁起来。
吃饭时,原夫人对馨月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又和馨月说些家常话。
馨月也一一点头应答。
两日后便有人将裁好的新衣送到原府。
原真让馨月一一试穿。
“颜色是不是太鲜艳了些?”馨月对着镜子问道。
“刚好。”原真说道。
馨月觉得穿身上的衣服,适合把头发盘起,便简单缠了个发髻,戴上原真挑选的簪子。
原真看得有些失神,伸手将馨月揽在怀里,缓缓说道:“以后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馨月诧异地转过头,说道:“为什么这么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原真只说道:“以后你会了解的。”
馨月还欲再问,原真却拉起馨月来到池塘边,指着池水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馨月笑着说:“是啊,那时候还弄脏了你的衣服。”
“何止一次,你还把黄莲汤故意撒到我身上。”原真说道。
“那都是你逼的。”馨月笑颜逐开,只觉得两人似乎一下变老了许多,竟开始回忆陈年往事。
数日后,原真启程出发,临走前又叮嘱馨月一番。
馨月一一答应,又不忘叮嘱原真一路小心,多多保重。
馨月依依不舍地目送马车远去,转过头来看见原礼站在身后。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原礼笑脸说道。
馨月回瞪一眼,从他身边走过。
世界上速度最快的是时间,最慢的也是时间。
不知不觉间,已进入仲夏。
凉风习习夏夜谈(1)
原真已走了大半个月,馨月忙着在小院里侍弄些花草,有时还喂喂飞来的小鸟。
原真还未走时,馨月写了一封家书给父亲,说自己一切安好,也请父亲不要太过辛劳,多多珍重之类。今日收到父亲回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说一句思念外加几句训导之词,像是忙里偷闲时匆匆写下的。
馨月想想,自己已寄出数封家书,父亲的回信每次都是几句话就把自己打发了,想想心里就不平衡。
“馨月,馨月。”原礼人未到声已至。
馨月合上信,出门迎道:“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给你捎些时令水果,尝尝鲜。”原礼说着递过来一篮子草莓。
馨月不客气地接过篮子,说道:“无事献殷勤,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怎么这么说?我自问一向待你不错。”原礼笑道。
“好了,好了,我领情就是。”馨月随手拿起一个草莓放进嘴里。
“有这么个事。”听原礼一开头,馨月差点被草莓噎到。
“我就知道,你送我东西,就准没好事。”馨月无奈地说道。
“这回是好事”,原礼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个楚元,天天往翠竹仙跑,非要咱俩去她家做客,说她爹要亲自款待。”
“她又没和我说,我何必去凑这个热闹。”馨月说完提着篮子向里面走去。
原礼连忙走上前说道:“你还是行行好,和我一同去罢。我一人实在应付不来,她天天在那守着。”
“可我答应原大哥,没事就待在府里,不能随便出去。”馨月说道。
“放心,我这回一定寸步不离,不会有事的,去去就回来。”原礼劝道。
馨月在府里时间长了,也觉得有些无聊,便同意一同前去。
“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一起去。”原礼如释重负。
待原礼走后,馨月便去了别院。
馨月种了几盆花放在别院,有空就过来浇水打理,心想大约等原真回来,就能看见这些花儿盛开的样子。
凉风习习夏夜谈(2)
晚饭时分,馨月和原夫人在布置碗筷。
自原真走后,原老爷也终日不见踪影。
原礼从外面匆匆跑进来,进门拿起筷子;就尝了一口菜。
原夫人轻打了一下原礼,说道:“走路吃饭也没个样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大哥那样稳重,不让我操心。”
原礼听后有些垂头丧气地放下筷子。
馨月冲他安慰式地笑笑,心想还好家里只有自己一个,倒省得和兄弟姐妹比较来比较去。
饭毕,原夫人叫上馨月到自己院子里纳凉。
在夏日的晚风中,原夫人和馨月讲起了自己的几个孩子,时不时地流露出幸福和感慨的表情。
原老爷和原夫人在孩子们还小时,曾有过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
有一次,原老爷出门在外,原夫人和孩子们在人群中冲散了,十分焦急地站在路边向行人打听,最后快绝望时,看见原真一手领着弟弟一手领着妹妹走了过来,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原夫人至今讲起来仍激动不已。
馨月仔细听着原夫人讲的每一件事,想象着当时的情景,追溯着原真以前的样子,心中默数着他的归期。
三日后,原礼和馨月如约来到了城东的楚元家里。
开门的管家很是热情地将两人迎了进去。
楚元今天作为主人很是精心地装扮了一番,开心地向原礼和馨月介绍着园中的景致。
午饭时间,楚老爷打了个照面,客气几句就转身离去。
在馨月看来,今日待客根本就不是楚老爷的主张。
楚元兴致勃勃地为原礼和馨月夹菜,由于家里做药材生意,每道菜都有药材入味。
楚元喋喋不休地讲着家里花猫打架和街东头的裁缝家里徒弟偷懒耍滑的故事。
等用餐结束,原礼和馨月的耳朵里已经魔音入耳,三日不绝。
从楚元家里出来以后,原礼要去翠竹仙处理一些事情,馨月便也欣然一同前往。
晴天霹雳心茫然(1)
原礼叮咛一番,有事便去叫他。待原礼进入里间后,馨月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过了些许片刻,感觉有目光直视过来,馨月望过去,又是上次家宴时看自己的李敬瑭,旁边还有一位妙龄女子,也看向馨月。
正当馨月被看得莫名其妙时,妙龄女子已翩翩走了过来,开口说道:“这位就是馨月妹妹罢,听哥哥提起过”,说着回头看了看李敬瑭,继续说道:“我叫李冰玉,妹妹叫我冰玉就好。”
馨月知道李府与原府来往密切,于是笑着说道:“冰玉姐姐真是人如其名,不仅生得漂亮,声音也这般好听。”
“妹妹真是嘴甜得紧,听说妹妹现在住在原府?”冰玉问道。“去年秋天时过来的,快满一年了。”馨月如实说道。
李冰玉继续说道:“这倒是缘分,过些日子等我过了门,咱们也算一家人了,我又多了一个妹妹。”见馨月听得有些糊涂,冰玉继续说道:“你不会还不知道罢,我与原大哥三年前已有婚约,只因家中祖母过世,服丧三年,要今年入了冬才能行礼。”
馨月听完这番话,顿时有如五雷轰顶,一时间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直觉却告诉她眼前人并没有撒谎。虽然有只老鼠在无声地啃噬自己的心,留下一个个伤口,馨月仍强装镇定地说道:“我倒从未听人提起过。”
冰玉此时却坐了下来拉起馨月的手,亲切地说道:“那倒也没什么,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以前倒也为这门婚事恼过,觉得父母为了联姻把女儿的幸福都能断送,直到今年开春,一起去西郊踏青,才第一次见到原大哥,觉得原大哥真是仪表堂堂,谈吐不俗。父母竟也没亏了我,现在我倒有了感激之情呢。”
馨月听完她的一番独白,心里已经冷得如坠冰窟。春天,西郊,踏青,李府,婚约,每一个词语都在戳自己的心口。
此时李敬瑭从对面走了过来,轻声对冰玉说道:“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了。”冰玉点点头,顺从地起身准备离去。
晴天霹雳心茫然(2)
李敬瑭在妹妹已到门口时,转过身来,对馨月低声说道:“我是该可怜你呢还是佩服你?”声音极低,大概只有近处的馨月才能听到。馨月被他激怒,脱口而出:“你若是闲得慌,就可怜可怜你自己好了。”
待两人走后,馨月也欲起身,但全身的力气已经被抽干,呼吸竟也有些困难,只好靠在椅背上。面前却又多出了一张面孔,一张美到极至的面孔,若是平时,馨月定会立即逃之夭夭,此时却说不出口,唯有愣愣地看着。
人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思绪时,往往会忘了自己的处境,哪怕是险境。朝岩教主,多日不见,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竟也不觉可怕,或许已没有心去感受恐惧了。
“我早说过,人心难测。你当时反驳得理直气壮,现在又如何?”美丽的教主继续说道:“那日他敢闯我朝岩重地,我还以为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呢。”
“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馨月凄然苦笑道。
教主伸手摁住馨月肩膀。馨月一愣,只觉得全身似乎有了力气,呼吸也顺畅了许多。馨月想不通她为什么这样做,或许全天下的弃妇都是天然的联盟,方便聚在一起声讨男人。
“我的干女儿,你就这点气量?”教主看着馨月说道。
“你气量好,是因为那个男人去当了和尚。虽然你没得到他的心,但别人也同样没有机会得到,哪里像我。”馨月已经恢复力气,可以说出长句子了。
“哼”,教主听馨月提起明成法师就怒气冲天,“今天就带你去见识一下。”说完带上馨月,转身便飞掠出去。
馨月没有呼救,也没有去喊原礼,只觉得现在去哪里都无关紧要。
外面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雨,雨滴落在脸上,倒也清爽。馨月随教主来到了明成法师的门外。当明成法师听到通报走出来时,馨月发现教主的眼神里承载着太多的情绪,明成法师也有些动容。馨月觉得此时的他不再是讲经说法的法师,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晴天霹雳心茫然(3)
“如燕。”过了许久,明成法师开口。
如燕?是因为长得美丽才叫这个名字,还是因为叫了这个名字才如此美丽?馨月夹在两人中间,思绪不断。三人就这样伫立在雨中。
“你说,我们的女儿要是还活着,是不是也会这般大了?”如燕指着馨月说道。
“你我都是有罪之人,没有这个福报。”明成法师答道。
“你我何罪之有?若不是师傅存了私心,我们又怎会那样对他?”教主反驳道。
明成法师闭眼叹道:“我们当时伤害了太多的人。”
“伤害我们的时候,他们可曾心软过?没有他们,我们的女儿也不会刚出世就死了。那时候,你又在哪里?躲到这里清心静养?恶人留给我一人去做?”教主厉声质问道。
馨月没想到教主竟有这番凄惨的经历,本来是靠近明成法师一侧,想更安全一些,现在不由得偏向教主一边。
“是我欠你的,今日你若要取我###命,我也豪无怨言。欠下的债,终有一日要还,逃不掉的。”明成法师低头说道。
“你明知我不会取你的命,才故意说给我听。我要什么?我要什么?我要害我的人血债血偿,我做到了。我想让女儿活过来,我却做不到。我想找你,花了这么多年时间,却看到你僧袍加身,我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你告诉我。”教主声嘶力竭,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感情,肝胆俱裂,脸上已不知是雨是泪,说罢转身决然地离去。
馨月依然愣在那里,过了好半天,明成法师说道:“施主请回罢。”
“我不想回去。”馨月说道。
“逃避问题,问题只会越来越多。”不知明成法师是说给馨月还是说给自己。
馨月走出寺门,看见教主站在雨中,眼中全无光彩。馨月走上前去,说道:“雨大了,还是避一避罢。”
教主将头偏向一旁,哼道:“你是在可怜我么?”
愁云淡月伤情处(1)
“在酒馆里你都听到了,我有资格可怜你吗?人得自己可怜自己不是?”馨月说完转身离去。
燕飞来,又飞去,不知去了哪里。馨月在天黑前赶回原府时,原礼已经急得团团转,看见馨月突然出现,连忙上前来说道:“你没事罢,听掌柜的说你被人带走了。你若是再出事,大哥定不会轻饶我。”
“是吗?”馨月表情冷淡地回问了一句。
原礼不解其意,一路跟到静心阁,问道:“你怎么了,馨月?”
“我怎么了?”馨月反问道。
“和平日里不一样。你还没吃晚饭罢,我叫人去弄。”原礼说道。
“不用。”馨月语气依然充满凉意。
见原礼杵在那里,左右为难,馨月有些过意不去,只说道:“我有些累了,想早点歇息。”
原礼听后只好退了出去。
回来后的第二天,馨月依然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原夫人叫大夫来看过,大夫也只说轻微着了凉,开了些驱寒的药。待原夫人走后,原礼走进来说道:“馨月,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昨天去了哪里?”
馨月起身说道:“我见到了李冰玉。”说完盯着原礼看。
原礼顿时眼神凌乱,有些手足无措。
“原礼,你都知道,是不是?”馨月不放过原礼的任何一个表情。
停了许久,原礼局促地说道:“大哥有他的难处。”
馨月听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原真也跟自己暗示过,是自己没用心听,还是他本来就不想说清。
“我不想听解释,只想一个人静一静。”馨月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道。
原礼没多说话,只是悄身离去。
自此,静心阁多了很多人日夜守着。他们怕自己寻短见么,馨月不由得冷笑。
以前总是盼着他的归期,现在却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还没听他亲口说出这一切。
难道还心存希望么,一直等下去,要亲眼看见他成亲才会死心么。
愁云淡月伤情处(2)
难道还心存希望么,一直等下去,要亲眼看见他成亲才会死心么。对着镜子,看着有些憔悴和绝望的脸,开始讨厌这幅面孔,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谁会在乎。馨月开始吃饭,按大夫开的方子喝补药。
日子一天天临近。一日,原礼前来探望。
“我想回家了。”馨月对原礼说道。
“你不能回去。”原礼似乎预料到馨月会这么说。
“难不成一直在这里住下?”馨月反问道。
原礼缓缓说道:“事到如今,我便和你实说罢。多年前东岳国皇帝年纪幼小,朝中大权落在了权臣董谦身上。父亲看不惯董谦结党营私、独揽朝政,便联合其他几个大臣,也包括成阳伯父,多次直言相向,要求董谦归权,无奈计划失败,父亲等人在朝中受到排挤,迫不得已只好举家西迁,一路又受到董谦手下的围追堵截。”
“不管我爹在做什么,我都是他女儿,我没有理由不回到他身边。”馨月坚持要回去。
“成阳伯父为了安全起见,才把你送到原家。就算你想回去,成阳伯父也不会答应的,他如今已身在东岳。”原礼说道。
“我爹怎么会去东岳?”馨月诧异道。
“成阳伯父和原家一起,准备###董谦。”原礼解释道。
馨月听后颓然,自己不能再回西北。
“你被送到原家,是计划好的;大哥订亲,也是早就计划好的,想得到李府的支持,联姻是最好的办法。惟有你和大哥之间,是事先没有预料到的。”原礼口气无奈。
馨月苦笑,在这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中,自己身处何种境况最是无关紧要。
馨月知道他回来了,却一直没来看自己,想必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想到自己有家不能回,在这里又要面对这般尴尬的局面,更要紧的是,自己以为收获了满心的幸福,到头来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一碰即碎。漫漫黑夜中,馨月的眼泪不停地流,流到脸上,淌到心里。
相对无言花有泪(1)
黑暗中,一双手在不断地替自己拭去眼泪,馨月知道是他。透过月光,能看清他脸部的轮廓,馨月没有睁眼,只是轻声问道:“你已有婚约,为什么不告诉我?”原以为事已至此,何种解释对自己来说已不重要,但到头来发现自己需要,需要一个解释。
“馨月。”原真声音有些沙哑。馨月想着,若是以前,自己肯定会关切地嘘寒问暖,现在却故意忽略这些,等着他的解释。
“馨月,我心里并不比你好受。以前是觉得没必要说,后来发现了自己的心思,是不敢说,我怕时间不够用,一拖再拖,只想让你更多地记住我。”原真面色痛苦。
馨月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盯着原真:“原大哥真是好计谋,一切都被你算计在内,我现在的反应你应该满意了?”
“馨月,给我时间。”原真说着,抱住馨月。
以前自己无比留恋的怀抱,如今已如同深渊,跌下去便会粉身碎骨。眼前的他在数月后就会成为别人的良人,想到这里馨月狠下心挣脱开来。
“给我时间,事成之后,我给你名分。”原真允诺道。
馨月紧紧盯住原真,逐字逐句地说道:“我不是路边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满心欢喜只等着你施舍给我一根骨头。”
原真去握馨月的手,被馨月甩开,再握,又被甩开。
馨月满眼噙泪道:“若是以前,就算地狱深渊,大不了我与你同去。而如今,我爹不过是原家门下的幕僚,为你们跑腿做事,比不得李府的重兵在握,你以后就是娶千八百个,也与我无关。”
“你何苦说这样的话,你在我心中地位如何,难道你看不出来?”原真低声说道。
“我是看不出来,你把那个冰清玉洁的李冰玉叫过来,看看她能不能看得出来?”馨月提高声音说道。
“你身子还虚,改日我再来看你。”说罢原真起身离去。
待原真离去,馨月无力地靠在床上,想象过无数次相见的场面,没想到竟会这般收场。接下来该怎么办,眼下似乎无力去想。
相对无言花有泪(2)
翌日,天气晴好。馨月走出门去,在林间漫步。迎面偶有三两行人,见是馨月,低声说些什么便侧过身去,让开了路。馨月有些讶异,不过,一个人漫步也自得其乐。不知不觉来到了和后山相隔的峡谷中,此时山间已树木繁茂,浓荫蔽日,顺着溪流走去,看见一处低地,溪流顺势而下,形成一处小小的瀑布。馨月跳到下面的岩石上,回头望向溪水,如同一处珠帘,从高处迸发出来,激起一片露华。
馨月望向后山,想起紫凝已离开这里许久,自己似乎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天地茫茫,去往何处。白头偕老的感情尽管美好,却不知世间能有几人如愿以偿,又有几人要远走他乡。虽然心里惦记父亲的安危,但又不能回到西北,只会让父亲更加劳神费心。庙堂之高,自己远不能及,只能为自己的心寻个去处。
向回走去,看见原真站在远处,此时已经尴尬不已,要是再过上几个月,馨月几乎不敢去想。上次来到这里还是春天,原真和自己在一起,想来当时没过多久他便和李家小姐去了西郊踏青赏春,想到这里馨月心中就充满了怨愤和不满。走到原真身边,馨月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兀自向前走去,后面跟着原真。他也有难处和苦衷罢,可这世上有几人没有难处,大家不过都是专注于自己的痛苦而已。一年时间,不长不短,而他们呢,将来会有无数的日子去培养属于他们的感情。传说世上有一种忘忧树,上面结满了忘忧果,吃过之后便会忘记痛苦。忘忧忘忧,忘记了便无忧。
“你身体还虚弱,下次别走这么远的路。”原真嘱咐道。
馨月回头望向原真,思绪万千。
“就算恨我,怨我,也得注意自己身体。”原真看向馨月。
“我说我不憎不恨,不恼不怒,你信吗?”馨月无力地问道。
原真变了脸色,逐字说道:“你恨我,便证明你心里有我。”
“我现在恨,但总有一天,我会忘记这恨。”馨月缓缓说道。
晚风吹散如烟事
“我现在恨,但总有一天,我会忘记这恨。”馨月缓缓说道。
“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忘了我。”原真神色凝重。
“记得又如何,忘了又怎样。”馨月倔强地说道。
“不管怎样,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重新记得。”原真神情严肃道。
馨月摇头叹息。
晚风袭来,夏虫鸣歌。馨月回去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其实没有什么要收拾的,除了临来时父亲给自己的一些银两和随身衣物。
第二天,原老夫人把馨月叫到了自己房间里。
“馨月,你打算离开原家,是不是?”原老夫人问道。
馨月听后一愣,立刻想到自己在这里,其实没有秘密可言,自己的一举一动,别人都了如指掌,于是点点头。
原老夫人轻叹一口气,说道:“唉,终是原家对不住你,真儿那孩子的心思,我早就知道。”
馨月有些不解。原老夫人继续说道:“原家被逼得家破人亡时他还小,但从那以后就严于律己,任何事都藏在心里,从不和人开玩笑,做事也异常谨慎。他那次捉弄你,我心里就猜到了,知儿莫若母。”
馨月听后百种滋味涌上心头,他曾舍生忘死去救自己,转眼却另娶他人,命运的流转真是充满了矛盾。馨月不相信虚无缥缈的东西,只缓缓说道:“时间会改变一切的,如今的所思所想,若干年后都会变得无关紧要。”
“总有一些东西会记住的,不仅会记住,还会历久弥新。”原老夫人接道。
馨月望着眼前的原老夫人,她和原老爷经历过太多的风风雨雨,人生经验比自己丰富许多,只是这心头的万般思绪,别人又何尝能代为体会。
在馨月告别之时,原老夫人又补充道:“馨月,将来莫负了真儿,我是为你好。”
馨月听得莫名其妙,到底是谁负了谁,眼下是他要另娶别人,所有人却跟自己讲着将来。难道要自己的进退都由别人摆布不成,馨月摇摇头,自己不是木偶,让别人手中的线牵制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曲终人散清愁绪(1)
此时的静心阁周围守着太多的人,欲要出去绝非易事,馨月只好借口进城,叫来马车,早上出去,晚上回来。几天来,反复多次,馨月已经知道有人在跟踪自己,甩又甩不掉。馨月来到别院,欲找原真问个究竟。
“他们只是保护你,没有别的意思。”原真答道。
“我不需要。”馨月气道。
“要是朝岩教的人找你麻烦怎么办?”原真问道。
“我已经见过教主了,她也没找我麻烦。”馨月说道。
原真放下文案,问道:“现在没有,以后呢?”
“以后的以后,人都会死,哪能顾及那么多?”馨月不服道。
“我只想让你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原真说道。
馨月恼怒道:“你想?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想法?我心里的感受谁来在乎?你置我于尴尬,又让我走不得,你到底想怎样?还是你只想着你自己?”
好像馨月的一切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原真只平静地说道:“你这几天太累,还是早点回去休息罢。”
回到静心阁,馨月恼火不已。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要去做,不让她走,她还偏要走。府上最近人来人往,多了许多自己不认识的人,或许能趁乱跑出去,馨月想到了楚元。
翌日,馨月乘马车去了城东。楚元满心欢喜地把馨月迎了进去。
“好姐姐,今日求你一件事。”馨月进门后急忙说道。
“你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盼你来,你都不来。”楚元笑着抱怨道。
馨月连说抱歉后,赶紧问道:“你家有几个门?”
“连大带小,四个。怎么了?”楚元诧异地看着馨月。
“你找四个丫头,身量和我差不多,穿上和我一样的衣服,头上再蒙上面纱,分别从四个门走出去。让他们在城里兜兜转转。”馨月伏在楚元耳边小声说道。
“馨月,你这是玩的哪出啊?”楚元更加不解。
曲终人散清愁绪(2)
“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啊?”馨月急道。
“好,好,好,又不是什么难事。”楚元痛快地答应。
事情出奇地顺利,待四人走后,馨月换了衣服,谢过楚元后便从角门溜了出来。不多时,已来到河边。
岸上,青石板上布满苔藓,河里,乌篷船交错纵横,船家在不停地吆喝,招呼客人。
馨月没有迟疑,踏上一条乌篷船。转身回望,细雨连连,纤草依依。
岸边有人浣纱,水上有人荡桨,唯有自己,天地高远,不知去往何处,回首时已不见来时路。一年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离别之际,往事愈发地清晰,馨月在船头痛哭不已。“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忽然之间,岸上传来一曲幽怨的笛声。
馨月好奇不已,船家说这是一首《离人歌》。
笛声愈来愈近,岸上有人招手,船家便靠把船靠了过去。马车里出来一个人,缓缓走下台阶,望向馨月。
“你忘了这个。”原真递给馨月一条石链,五颗彩石已被刻了字:真心明月天。
馨月站在船头,没有伸手。
“你以为叫几个人假扮你,就能逃得掉?”原真继续说道,“拿着这个,你可以走了。就算你把它丢掉,我也会一颗一颗地捡回来。”
馨月听后,默默地接过项链。
“你去吧,我看着你走。”原真看着馨月说道。
“何必呢?”馨月看着原真,苦笑道。
“你……走吧。”原真下定决心说道。
见原真站在岸边不动,馨月了解他的脾气,只好转身回到船舱,别过脸去。
船渐渐驶离岸边,隔断一江清愁,满目别绪。
从此,不再有白衣女子,立在池畔,裙裾飞扬,笑靥如花。
从此,云水苍茫,渐行渐远。花开花落,独自飘零。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混世魔王横空出(1)
紫凝曾记得明成法师说自己太过执着,或许是罢。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人生分明就是一场漫漫苦旅。
离家以来,过山,过水,终是过客。百年之后,自己也要像庄子那样,以天地为棺廓,以日月为连壁,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走过村庄,走过草原,走过云,走过风,天地原来这般广阔。
水畔,紫凝掬起一捧水,洗去脸上的风尘仆仆。身后,一群人前呼后拥,也来到河边,开始饮马。紫凝身处下游,觉得自己有些吃亏,便向上游走去。不料又过来一批人,在更上游处饮马,两拨人似乎熟识,还隔着紫凝相互打招呼说笑。紫凝仍然觉得自己吃了亏,便继续向上走去,一不留神,头被树枝刮了一下,不禁咒怨一声。
有人注意到紫凝,叫道:“这荒山野岭的,竟然有个姑娘。”
言毕大家都纷纷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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