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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屏香-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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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荭雪斜她一眼,自顾自说道,“这么厉害的功夫,一点儿也不像是大淮子民能学得会的。”
“你……你不记得?”闻言阮梦兰微微一震,目光从劈开帷幔走出来的怀瑞王身上再度挪向她。
荭雪怎会不记得她了?即便自己容貌已苍老,可身法一直未变,荭雪竟会忘了她?
千年前的情谊与仇怨,难道她全都忘却了?
怀瑞王目中的希冀也渐渐被荭雪冷漠的目光浇灭,他抬起手掌看了看,龙息佩的印痕早就消失了。就像时光一样,悄然而退,让人抓不住尾端。
“我应该记得什么?”荭雪退向萧钰身边,依然是一副护住她的姿态,“你们是什么人,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杀了他!”说罢,冷眼睥睨看向了怀瑞王。
他唇边的最后一丝镇定也被她一句话抽离。
萧钰很清楚的看到,他额上青筋突起,定是蓄了满满的怒意。
莫名被他目光一扫,萧钰有些恐惧的躲到了荭雪身后!
“让你逃你不逃,现在可好,又来了一个!”荭雪低声埋怨道,“想走也走不了,那便同归于尽好了。”
反正,能被天魔杀死也是死,只要毁了她这副“不死之躯。”她也并非一定要战胜天魔!
萧钰显然没有她的胆量:“一个阮梦兰连你都对付不了,何况是我。”
“阮梦兰就算身手再好,也会有死穴。”荭雪随手拿起桌上削果的刀递给了萧钰,“只要我一直攻击怀瑞王,她便不能专心对付你,你寻个时机,一刀捅死她,若她压根就不理你更好,你就直接逃走。”
“那你怎么办?”
“我说过,我自有我的办法。”
荭雪再也耐不住性子,狠狠剐了少女一眼。
贺楼倾虽不明白此时的乱局,但她与荭雪一样,都很担心萧钰的安危,当下竟也附和道:“我会帮她的忙,你听母亲的话,先走可好?”
“不行,你不知道,这两个人比魔还可怕!荭雪这样厉害都被阮梦兰打得落花流水!”
荭雪显然不喜欢听到她的评价,目中原本的冷意居然有了一丝不满。
还不等萧钰再多说,她足尖轻轻一点,竟踏着虚空掠了出去。阮梦兰瞥见这一幕,也跃身而起。
很快,藤蔓与剑锋再度交缠在了一起。
荭雪袖中的藤蔓如同斩不尽,被阮梦兰的剑锋砍落一截,便又有新的一截长出来。因而让本就处在下风的荭雪多拖延了败战的时间。
“快走!”趁着无人注意这边,贺楼倾猛地将她推向了后殿,“从侧门离开,小心些,别被人抓住。”
然而萧钰走了几步后便又停下来。
荭雪与贺楼倾都在此为了她拼命,她怎么可以独自逃走?未免太不讲义气了?
一想到此,她的脚步便怎么也挪不开。
“还不快走!”
贺楼倾催促道。
萧钰反而走了回来:“我不走,大不了同归于尽!”
话音方落,身旁忽然劈来一道光芒,等到它退却时,脚边的方砖已被齐切成两半。
这是阮梦兰与荭雪交战而波及过来的。
萧钰不敢想象,这一刀若是落在荭雪身上会如何。即便她有不死之躯,可阮梦兰的剑法也并不寻常,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阮梦兰也是个魔物。
魔的争斗,岂是常人可比拟的。
“小心!”在另一道剑芒坠来时,贺楼倾将陷入思虑的萧钰推了出去,然而,她的双脚却被剑气击得碎裂。
价值万金的沉木在一霎那碎成粉末。
贺楼倾感觉不到痛意,只是抬头见到萧钰震惊的神情时,她才意识到,这双由全大淮最好的工匠所打造、支撑自己多年的“腿”终于毁成灰烬了。
第八十七章 沐火重生(1)
天气好,心情好,写稿也快了,不过写完这章,终是有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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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楼倾的脸上毫不见一丝惋惜,对于一双被毁掉的“腿脚”看得极是淡然。
但她恐怕再也不能像常人一样靠着自己“双腿”走路了,这也许是唯一可令她伤怀之处。
然而,贺楼倾用手扯了扯裙裾,除了担忧少女之外的神情再无其他。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萧钰惊愕的指着她裙下的碎木屑,那是一片一片被剑锋削得平滑的木片,细小如指,就这样纷纷扬扬的洒在了贺楼倾的身旁。萧钰目不转睛的看着,甚至忘了去扶起她。
姑姑在离去前就点好的宫灯仍在微微晃动,那束摇曳的火光映照着伏在地上的女人。竟让萧钰觉得她十分可怜。她看起来柔弱无助,并不似母后口中曾经震慑整个贺楼族的女祭司。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还是一个断了腿脚的女人,这双用沉木制造的假肢,究竟在她身上呆了多久?而她对此难道一点反感也没有?
面纱轻轻的落在贺楼倾的手臂上,她一时忘了把它取回来,再度抬目面向萧钰的时候,却看见萧钰更为震惊的神情,或者说,是恐惧、嫌恶的神情。
——当萧钰在看到贺楼倾双眼下烂的几乎透到骨子里的皮肉时,下意识的远远退开!少女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失去了双腿、毁了面容的人究竟靠着什么支撑能让她活下来。
这世间,再也没有生不如死更可怕的事情,而贺楼倾不正是活在这样的境地里?
“我说过,连我的女儿都会害怕我的……”贺楼倾心中五味杂陈,然而最后。她还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萧钰被她的语气激得十分不舒服,她甚至在怨恨自己,恨自己为何不上去将贺楼倾扶起来。但每每伸手时,都会因那张溃烂的脸庞生了退却。
“你快走!”
贺楼倾撇过脸不再看她。“钰儿,你快离开这里。”若不出意外,这场打斗很快就会终止,不是以荭雪的败战告终,也是该召来怀瑞王的援兵了。怀瑞王既想置萧钰死地,以他的手段若抓到了萧钰又该如何?想必除了死再无选择。
“你快走!”见她犹豫,贺楼倾终于对她厉声。嘶哑的嗓音浑厚低沉。听得人一身鸡皮疙瘩。
萧钰顿了顿:“我……我不走……”
她不会走!荭雪没离开,而母亲也没离开,她怎么能走?
贺楼倾撑着双手艰难的朝萧钰爬了过去,裙裾如水一般在地上游弋。舒卷开来。
“你必须得走!回到西南郡当你的小郡主,好好活下去!”
“西南郡?”萧钰怔怔的,“西南郡没了,西南郡早就没了……”
从萧曲靖战亡的那一瞬起,西南萧家也随着消逝了。
贺楼倾目中的光芒忽然暗了下去:“是啊。施儿早就死了,她的夫君也死了……西南郡,也早已不太平!”
说话间,另一边的战况越发激烈。
阮梦兰与荭雪的打斗紧促而狠烈,竟连怀瑞王想阻止也寻不到间隙插手。
阮梦兰的剑术如流水般在荭雪周身铺展。片刻便缠成密网,将藤蔓困在剑芒之中。
但仔细一看,发现荭雪的攻击目标并非是阮梦兰,而是一旁凝目锁眉的怀瑞王,可她的攻势却一直受到了阻挡。
“你当真辜负了朝奕对你的真心!”阮梦兰猛地将剑一收,转而腾开手,交错在胸前高声祝颂!
荭雪只觉得周身的剑芒一散,便迫不及待的朝怀瑞王冲了过去,然而,就在双掌击至之前,却被凭空涌出的一道光芒阻滞!
“这是……”荭雪侧眉看了看阮梦兰,惊道,“这是御龙术!”
话音未落,这道光芒便幻化为腾龙,扭动着身子张开血口朝荭雪袭了过来!
“梦兰,你给我停下!”
怀瑞王暗沉的目光终于闪过一道寒光,说话间,他整个人已经腾空掠起,在腾龙飞来之前将荭雪抱开。
那一瞬间,阮梦兰眼里的光芒忽然消失了,双手仍然交错在胸前,然而,张合的薄唇却停止了祝颂!腾龙也随着在那一刻消失!
“御龙术!”贺楼倾的目光也被这边的状况吸引,她几乎也是第一时间认出了阮梦兰方使用的术法。这是贺楼族祭司才能学习的术法,御龙,顾名思义便是驾驭腾龙!是一类上乘的术法。而贺楼倾曾经身为祭司,亦是学过御龙术,只是她无心权政,因此学得也不是用心,对于可召唤龙而进行攻击的阮梦兰,她学到的不过只是皮毛而已。
但阮梦兰为何会习得贺楼族上乘的术法!
难道,贺楼族真正的高手都还未死绝?
而阮梦兰是谁?她怎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没事吧?”怀瑞王抱着荭雪跌到了地上,因为出招急促,他连自己的身形都未能稳住。
荭雪莫名被他的语声压下了杀机。
她回过头看他,忽然问了一句:“你……究竟是谁?”是天魔,还是怀瑞王?
简短的五个字宛如刀锋霍然刺入他的心脏,怀瑞王沉吟了许久,也不知道为何,就是答不出话。
他失去了贺楼朝奕的身体,也失去了荭雪对他的记忆,真是令人绝望!
“你怎么知道龙息佩?”荭雪见他不语,再度问了一句。
怀瑞王将拥着红衣女子的手松了松,苦笑道:“龙息佩,是祭司大人送给你的对不对?”
“是……是祭司大人送给我的。”荭雪记得,这是一对鸳鸯配,有一枚一直被祭司大人随身带着,只是后来南唐国国势危弱,在她从南唐国逃回幽林前,那枚龙息佩被祭司大人交到了自己手上。后来,她在龙息佩里养蛊,将一对腰佩变作可以传话的工具。可现在,有一枚已经碎了。想到这里,荭雪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还记得祭司大人?”怀瑞王见状,沉寂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愉悦。
“祭司大人?祭司大人……”然而红雪喃喃半晌,却只是道,“祭司大人,他是谁?他是谁!?”
苍白的脸上布满了仓皇的神色,她猛地站起来,看着他道:“我已经记不起祭司大人的模样,他留给我的,只有一对龙息佩,可你,你把它打碎了!”
把她唯一的念想也打碎了。
他目中方燃起的希冀不过片刻便被抹去。
荭雪近乎失去了理智,猛地起掌劈了过来。
然而,却在掌气逼至他胸口时听到一句:“荭雪,我就是祭司大人!”
想要收回攻势已经来不及,怀瑞王无心躲避,生生受了她一掌,随着话音一落,他已被攻击逼退到墙角。
朱紫的衣袍上不多时便生出一条细小的裂缝。掌气居然将布帛也震得裂开。。
可想而知,荭雪这一击已蓄满了力量。
“你不记得了?龙息佩,还是你闹着要买……”怀瑞王毫不在意这具躯体内的伤痛,自顾道,“那块龙息石是陆桑商贩远赴万里前来贩卖的,价值万金,但你喜欢,不顾一切把它买下,之后你又将龙息石拿给我,你说要和祭司大人系一块一模一样的腰佩,让我命工匠打造一对出来……”
随着话落,那些片段竟然缓缓的在荭雪脑海里浮现。
彼时,她刚被封为神女不久,入住南唐国皇帝斥资建造的神女殿中,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待遇,花着似乎永远也用不完的钱。
龙息佩是她长到十七岁来买过的最贵的东西。可那时候,她连眼睛都不眨。
因为,她有着取之不尽的钱财!
只是看似繁华昌盛的南唐国在危难来临时很快的没落。
在她成为神女的短短几年后,南唐国腹背受敌,已难再支撑下去,甚至,兵临城下也毫无办法。
在她曾经买过龙息石的那一家店里,老板早就携带家眷逃回陆桑老家去了。
听说,他娶的是一位南唐国的女子,很是貌美,但他的夫人也很讨厌自己的国家,因为战乱没完没了,似乎永无尽头,已不是让人恐惧,而是怠倦。
连荭雪自己也是讨厌那个时候的罢。
她的祭司大人,就是在敌军兵临皇城时离开她的。
她至今也不知道,当年的南唐都城,究竟有着怎样的惨烈,让术法高深的祭司大人也没能活着离开!
“祭司大人,早就死了……”荭雪看着怀瑞王,绝望的道,“在千年前,朝奕……早就死了。”
然而,就在她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殿中的人都微微一震。
荭雪是记得贺楼朝奕的,她是记得的!
萧钰握着手里的小刀,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
荭雪会不会反叛?会不会选择站到天魔那一边,而与她作对?
越是想着,萧钰就越是不安。
然而,贺楼倾的震惊不亚于任何一人。
对于千年前贺楼族的变故,身为祭司的贺楼倾怎能没有耳闻!那个继承祭司之位的男人,正是贺楼朝奕!他和自己是一样的,他们都违背了贺楼族的神谕——“祭司之位,传女非男,传长非幼,若违此谕,天地诛之!”
天地诛之——这个狠毒的诅咒一直伴随着贺楼族,从未消失。
第八十七章 沐火重生(2)
今天跟同学们组队进城采风~~~好久没进城了,真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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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仿佛有一股风缓缓的流过。
拂起了紫衣男人的发丝,缠到玉冠上。
阮梦兰敏锐的转过头,发现宫殿的大门不知何时已轰然打开,视线里并不刺眼的一个白点便是殿门外羸弱的日光。
紧接着,急促有力的步伐声一阵一阵朝着这边的昏暗靠了过来。
“是禁卫!”怀瑞王冷冷道,走上前将神情悲戚的荭雪拉到身后,嘱咐道,“你快离开!”
然而荭雪像是听不见般,她的目光茫然空洞的投在了虚无里。
“荭雪!”怀瑞王用一种宠溺的神情看着她,“等我夺下陈氏的江山,我会将你接到身边来,彼此再不分开!但这段日子里,请你一定要耐心等待……”
“你果真是祭司大人?”荭雪终于回神,抬目看他。
被她截断了话,然而怀瑞王一丝不悦也没有:“是。”他不愿再多说,这一个字对于荭雪来说,想必已经足够。
他虽然失去了贺楼朝奕的面容,但他眼里的恋慕与宠爱却是一点都没变。
荭雪看了他片刻,终于相信了他。
其实,在他说出龙息佩的来由时,她已经开始相信他了。
此事只有爱着她的祭司大人才会铭记。而千年时光流逝,除了那个人,又还会有谁记得?
“但我……不要江山。”在禁卫来到内殿之前,荭雪忽然对他说道,“祭司大人正是因为要守护江山所以才离开我的,我不要江山。也不想让祭司大人去夺取。”
怀瑞王倏地一震,目上铺了一层冰雪般的光芒:“你不恨陈氏当年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你不想夺取他们手中的权势来报复他们?”
他的语声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然而,偏偏除了荭雪,再无人听到此话。仿佛是用了术法隔绝四周的一切。
荭雪摇了摇头:“如今再见到祭司大人。我便不恨了。”
怀瑞王纵然有了动容,然而仇恨早就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不。陈氏的江山是一定要夺取的,百年前怪我疏忽,一心只想毁掉陈氏王朝,但如今我不这么想,我以为,将权势握在手中,我为君你为后是再好不过的。”
“为何不能丢弃江山?”荭雪悲戚道。“一千年了,没想到还能再遇到祭司大人……既然能够相遇,为何还要去争夺那些,我不愿你再一次陷入朝争。”
然而。不再等他回答。
禁卫已经掌灯而至。看见统帅,齐齐跪地参拜。
而后才有人问道:“这位可就是擅闯宫中的可疑之人?”
那名禁卫的视线投到了荭雪的身上,坚定不移。
阮梦兰早已趁势躲起,殿中便只剩下萧钰、贺楼倾与他们两人。
贺楼倾是祭司,自不会遭疑。萧钰一身宫女服侍,出现在此也没什么奇怪的。如此,就只余红衣女子了。
正当众人神情各异时,怀瑞王却抬手指向了萧钰:“她冒充宫女闯入皇宫,意图偷袭祭司。还不快快将她拿下!”
禁卫闻声,连质疑都没有,拔剑便朝萧钰冲了过来。
没有预料到如此变故,荭雪来不及回神,萧钰已被禁卫提住了衣襟。
“我……我没有偷袭祭司。”明知无望,少女还是没有放弃辩驳,“明明是怀瑞王先动的手,不对,是那个女人……”说罢扭头四顾,发现阮梦兰早已不知所踪。
她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荭雪。
但就在荭雪要出手之时,却被怀瑞王封住了力量。
“你……”她震惊的看着他,祭司大人果然还是如以前一样霸道,他想做的事根本不容人反驳。
“你不能救她,她是贺楼氏的后人,是该死之人。”怀瑞王冷冷道,后不再多言,下令让禁卫把萧钰关押天牢。
然而,就在众禁卫拖着少女朝殿外走出去时,垂落在地的帷幔忽然烧了起来。
众人均是一惊,回头看时,发现是贺楼倾在用术法将殿中的宫灯倾翻在地,使火束蔓延了整个大殿!
“钰儿,快跑!”抓住了大家因为火势而微微停滞的瞬间,贺楼倾冲少女喊道。
看到祭司溃烂的面庞,本因为火势有些阻滞的禁卫又再次顿住。
萧钰这一次没再扭扭捏捏,寻机趁乱溜了出去,再度混进了宫女的队伍里。只要怀瑞王不能在此时出来指认她,她如何进的皇宫,就能按照原来的方式离开。
诡异的是,扑救火势的宫人虽然很快便赶了过来,但大火遥遥无期般燃烧着,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扑不掉。这场大火,甚至比楚徽宫更为可怕。不过短暂的片刻,火势便蔓延到了相近的妃嫔宫殿。
萧钰逃到宫外的时候,再回头看时,皇宫顶上已是黑云滚滚。
“母亲……”方才只顾着逃命,这一霎那,她才想起还在殿中的贺楼倾。
她本来是不愿意这样叫她的,可是在不到一日的时间里,贺楼倾却拼尽性命护她,这样的倾力守护,若不是亲生儿女,又怎能做到。也许十多年前,贺楼倾也不想丢弃她的罢,只是这世间,总有这样那样的无奈,让人别无选择。
萧钰忽然控制不住,朝火势猛烈的方向跪了下去,眼里的泪越涌越急。
“母亲……钰儿真后悔,为何没有扶起你……”那样的话,贺楼倾的心里一定会宽慰许多,至少让她知道,她的女儿并不害怕她。可如今什么都来不及了。
“姑娘……”
有一只手轻轻的落在她肩上,那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你可是刚从宫中出来的?……哦,我家主子想问,皇宫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会无故起火?”
萧钰抹着泪。对于被打扰感到十分厌烦,猛地抬头瞪向那人:“与你何……”
然而,话未说完。她的视线便越过苏婺,看到了他身后马车上、正掀着车帘若有所思朝这边看来的景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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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越来越大。
数十名禁卫甚至来不及踏出大殿。便被熊熊烈火阻挡了去路。仅仅片刻,就死伤无数。
怀瑞王错手一点,在他与荭雪周身结下阻挡火势的界。
“祭司大人,是她……”荭雪四顾着寻找火迟迟未被扑灭的原因,目光一落到贺楼倾身上,便猛地收紧。
只见贺楼倾背靠着案几正操纵术法,一一把扑入殿中的水反挡回去。
随着时间的推进。她那残缺的面容更是掉下层层皮肉,染着血将雪白的裙裾铺成赤红。
但荭雪早已看管了这样的场面,她并非畏惧,而是带着探究的目光在看向贺楼倾。
贺楼倾在此刻施展术法显然是会毁损容貌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缘由。不过荭雪很快就联想到了游行那一日的情境,祭司戴着面纱与帝驾同游,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旦操纵术法,祭司的发肤便会遭到极大的损伤。
所以她不得不以面纱遮容,否则定会吓到观游的百姓。(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这大约也是那些宫女会在见到祭司时大喊有鬼的原因。也极有可能就是贺楼倾不愿在殿中掌灯的原因。
有谁可以忍受自己残缺的容貌被人直探?
然而怀瑞王的心思并不在贺楼倾的面庞上,他冷冷的看着肢体残缺的假祭司,沉声道:“她是想困住我,为那丫头争取逃跑的时间。”
荭雪微的一愣,这才想起萧钰。
“能不能不要杀钰儿?”荭雪很快就忘了他是天魔的事实。反而恳求道。
怀瑞王看着她,眼神柔和,语声似玉温润,但他的每一个字都是坚定不移的:“贺楼族的每一个人,都不可饶恕。”
“那么你呢?”荭雪竟觉得他有些陌生,“祭司大人也是贺楼族人。”
他顿了顿,片刻后苦笑:“我也是不可饶恕的,那时候我不应该让你离开,让你去遭受那样的苦楚!”
蹿动的火束倒映在他的双眸中,仿佛带起了往事。
他虽然未曾亲身经历幽林的那一场叛乱,但他的魂魄早就游弋到了那里,只可惜那时,他并未积蓄有至高无上的力量,除了一缕幽魂,他什么也没有。因此眼睁睁的看着荭雪被人蹂躏糟蹋。那些男人可恶的嘴脸!还有,还有他妹子肆意猖狂的笑声,都让他恨之入骨!
掌间不知何时凝起了力量,怀瑞王再看了贺楼倾片刻,猛地起掌劈去。
贺楼倾还不知从旁处击来的杀意,等到耳边疾风掠起之时,再想抵抗已来不及,况且,天魔的力量也并非是她一个手脚不全的祭司可以对付的。
只听一声闷响,贺楼倾整个人如一块破布般被扔到了远处。
荭雪凝神望去时,她已经闭上眼睛,睫羽在火势里安静的垂躺。
原来,死亡来时也只是一瞬之间。
荭雪的目光里忽然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杀过无数人,但经她之手的人从来不是这样迅速的死去,而是缓缓的在折磨下离开这个世间。她喜欢这样的感觉,看着他人受苦折磨,也许是这千年来她唯一的乐趣了。
可为何现在见到贺楼倾被怀瑞王一招击毙,她觉得如此可怕。
“荭雪,不对,这火势不对……”
忽然,怀瑞王的神情也迅速变幻,从未在他脸上有过的畏惧此刻却很明显。
他紧张的握着荭雪的手:“这并非寻常的火……”
第八十八章 璞玉城(1)
“是‘沐火’之术……”阮梦兰不知何时出现,她同样是惊诧的看着四处滚滚的浓烟,“是陆桑的‘沐火’之术,若非以‘冰天’扑救,这火无法扑灭。而‘沐火’,一向是拿来对付擅用术法之人。即便是梦兰,若困在火势里过久,也会……也会被烧死。”
对于陆桑这种神秘的术法,她也毫无办法。
“溪儿何在?”怀瑞王想起那个能破解“冰天”之术的少年,想来他对“沐火”之术也能有对策。
阮梦兰明白他的意思,也只是蹙眉摇了摇头:“没有用的,这座殿宇已经被人铺下了结界,溪儿无法进来,而我们也没有办法离开。”
“荭雪也不能?”
“不……不能!”对于怀瑞王对自己的漠不关心,阮梦兰心中五味杂陈,然而她还是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分析道,“此结界并不寻常,似乎是古术……”说到此,她的声音也不禁有些颤抖。
“古术?”怀瑞王察觉到她的变化,越发不安。
阮梦兰平下心情后,继续道:“这古术与贺楼幕曾用过的血祭有异曲同工之处。一旦施展,便是……便是同归于尽!”
听到这里,怀瑞王额角冷汗层层。即便周身铺盖这大火,却也无法将他身体内的冰冷驱逐。
“是谁?”他的声音渐渐急促,“到底是谁?是谁想要谋害我!?”
他才方从百年的封印中逃出,所有的计划且只开始了一二,究竟是谁先声夺人,要将他置于死地!
随着话一落音,他的目光冷冽的从死去的贺楼倾身上扫过。
不,不会是她,她已经死了。那么会是谁?为了毁掉他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操纵这种诡异的术法。
眼见火势愈加猛烈。阮梦兰再未多想。凝聚剑气倏地朝窗外刺去!
剑芒如闪电般划向了窗口,但只是徒劳,在剑气跃至结界前就被反弹回去。汇聚了高深剑术的一击竟然也没能砍破结界。连荭雪都不禁惊诧。阮梦兰的功夫是何等的高深,若连她都无法摧毁结界。想必要离开殿宇非轻易之事。
然而阮梦兰并未放弃,一次一次持剑击向结界。
怀瑞王点指凝起的界也已快支撑不住,就在热气扑面而来时,阮梦兰终于在结界刺开了一个口子。
荭雪展颜一笑。
但接踵而来的,却是阮梦兰反掌一击!
“阮梦兰!”怀瑞王惊喊道,想要扣住她的手腕,谁知才触碰到她。反被她倾力往外一推。
“快,结界的裂隙很快就会消失,你快离开!”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叮嘱他,“来不及了。只能有一个人可以从殿宇逃出去,所以你定要……”
谁知话音一落,明明退至结界外的男人却猛然晕厥在地,伏倒在火海中。若是旁人必定以为他是被火势所伤而不醒人事,但阮梦兰看得十分清楚。那缕魂魄竟然离开了躯体,倾尽力量划破结界返身回来。
“我不能再离开荭雪!”
方要合上的裂隙被魂魄再度撑开,硬挤了进来。
大火蔓延着烧向了红衣女子,然而望见返回来的一缕如烟幽魂,她反倒平静了下来。
荭雪终于清晰的记起来了。就在贺楼朝奕游弋至眼前的时候,她抬手抚摸着虚无里的一张脸,那是祭司的人的模样,那才是她恋慕的人!
“我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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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青玉前往溪郡的行程并未有一刻的延缓。
只是原本计划的队伍里,多了一个人。
“萧姑娘,先喝水。”
景青玉亲自倒了杯水递给她,因为马车颠簸,杯里的水并不满。但景青玉一脸温和,让人无法拒绝他,萧钰犹豫了片刻,接了过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让我回西南郡。”
景青玉眉眼一动,意味深长的盯住了她。
萧钰被他看得不自在,只好说道:“景城王家财万贯,不会连借我点钱都不肯?到时候,我把苏婺的那份一同还给你不就是了。”
他并不是吝于施舍,只是对萧钰急着赶回西南郡感到诧异罢了:“西南郡战火连天,你回去做什么?莫非那儿有什么重要的家人?留在……留在苏婺身边不好么?”
短短的时辰内,景青玉便看出了属下对这位萧姑娘的钟情,苏婺一直未娶亲,倒也是件令他头疼的事,此时苏婺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姑娘,他何不替他牵一牵姻缘线。
然而,景青玉话还未落音,萧钰便领会了他的意思,旋即撒谎道:“我的夫君还在西南郡,就因为是战火连天,才要回去看他。”
“哦?夫君?”景青玉蹙了蹙眉,“萧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了夫君的人。否则那日离开景城王府后,萧姑娘便应该返回西南郡,而不是在江淮逗留,甚至还去了皇宫!”
萧钰眉睫一跳,这才后悔上了他的马车。
这人心思如此之深,看似是随口一问,实上句句想探她的口风。
果然,他下一句便道:“且偏偏是萧姑娘去了皇宫,才起了大火,真是有点奇怪。”
“有……有何奇怪?”萧钰被他探究的眼神看得极不自在,只好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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