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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屏香-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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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太久了……”老妇人轻轻开口。嘶哑的声线与她苍老的容貌相衬得很。然而她的声音极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于总管立在皇帝身后,只看了她一眼便垂下头去。

老妇人忽然呵呵一笑:“你有事找我?”

她微微的动了动手臂,动作却很僵硬,像是一具人偶,关节处一动便碦啦的响。

皇帝嘴边噙着一丝无法探明的笑意:“我来带你出去。”

话末,老妇人猛然一惊,她的脑袋向前挪了挪,带着沉沉的声响:“带我……带我出去?”

“是。带你出去,带你出去见你爱慕的人,我答应过你,让他活着。”

“真的,真的!?”老妇人狂喜,手脚并用的想要从那处格子里走出来,然而她的身后似乎有东西紧黏,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踏出一步。“碦啦”的关节响声在空荡的密室里回荡着,携着她不知是悲是喜的喊叫,十分恕

“这与玉屏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皇帝回头对于总管道,“以活人血祭祀,才可解开她身上的禁锢。”

感受到皇帝投来的目光,于总管不禁一颤,恍然明白皇帝带他前来的意图。

看得出他的慌张,皇帝嗤笑道:“放心,朕不舍得要了你的命,只要一杯血便可。”他说着从布满灰尘的桌上取来一只破碎不全的杯子,并将袖中的匕首拿出来一并递给于总管:“你可是朕的总管,朕怎么能害你,此事是证明你忠心于朕的好时机。”

“是……”于总管不敢蹙眉,勉强撑起笑容接过皇帝递来的东西,袖子挽起,他拾起匕首硬着头皮割破五指,忍痛将血挤到杯子里。

老妇人低低唤着爱人的名字,一面目光灼灼的盯着这边,血将满,便听她急促的道:“快给我,快!快!”

皇帝笑着将杯子拿起走过去,放在她面前。

她伸手要拿,而皇帝忽的一闪:“既然如此,你应该也要帮我的忙的才是。”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老妇人努力的伸手想要够着那杯鲜血,“放我出去!”

“你只要答应我,我会让你见到他!”皇帝不急不缓的说道,悠然的举着杯子等待她的回应。

“我答应你。”老妇人听清后几乎是没有犹豫张口应下。

“好!”皇帝纵声大笑,“记住你今日的话,否则,我仍旧可以杀了他。”

她木讷的点着头,向他伸手,然而皇帝猛地捉住了她的下巴,将杯子里的鲜血粗鲁的灌入她的嘴里。猩红急促的落入喉间,老妇人饮完一杯后被呛着咳了几声。

她抬手扶住墙面,弯下腰使劲拍打自己的心口。

腥味灌满了嘴里,生血的恶心久久萦绕不去。她恨不得将那五脏六腑吐出来。

“让伊木备好换洗的衣裳到偏殿去等着。”皇帝吩咐方粗略包扎好伤口的于总管。他福了一礼忙退出去。伊木是皇帝从燕州带来的婢女,侍奉他已经有八年。

皇帝转而对老妇人说道:“走吧。”

她抬起步子,才发觉自己的行动已经比方才利落许多。

只是幅度不宜过大,否则依然无法摆脱身体里传来的”喀啦”响声。但对于她来说,只要能走出这间密室,无疑已是上天最大的伶悯。她不曾想过自己还能踏出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身体的缺陷她早已看开了。

第六十六章 设局(3)

池水粼粼,枯黄的树叶时不时落了一叶在水面上,又缓缓的飘远。

她打开窗,寝殿外都是这样的景色,虽然几许寥落,此时在她眼里却是别样醉人。

沉醉之际,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硬是将这一份宁静打断。她匆忙的把窗关上,转身迎上来人:“他还好吗?”

皇帝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换了一身如雪暇白的衣裳,纵然白发苍苍皱纹满布,却不难看出她曾经是个怎样璀璨夺目的美人。

“他很好。”皇帝坐下来,回想着这些年给予那个人的恩惠,在他看来已经够多了。爵位、府邸、封地都给了他,还不算好?“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老妇人的语气明显缓和下来,先前在密室的疯狂已渐渐褪去。

皇帝让她坐下:“办完我的事情,我自会让你见他。”

“好,只要你让我见他,怎么样都可以。”无法抑制的喜悦攀上眉梢,老妇人不安的绞着袖角,“让我见到他,比什么都好。”

皇帝不欲与她多言,寝殿的宫人已被他屏退,留在两重帷幔外的人只有于总管和伊木。他将身子往她的方向倾了倾,说道:“我要拿到玉屏卷,要解开画谜,此时,只有你能帮我这个忙。”

老妇人旋即一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玉屏卷!?”

那东西,不是早已消失不见了?

“前些日子,有人将我手上的画卷偷了去,而你的妹子是因此才死的……”他略略一停,趁着间隙审度她变化的神色,“就算你不想帮我寻回玉屏卷,也要帮你妹子报仇不是吗。”

“施儿早就死了……”老妇人哀叹一声,而后苦笑,“她早就死了……”

“我说的是贺楼乌兰。”皇帝提起那个死去的美人,眼里毫无怜惜。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老妇人竟在听清他的话后冷笑一声:“是她?她死了便死了。与我何干!”

“她可是你的妹子!”皇帝惊讶。“你难道一点也不心疼她?”

当年贺楼氏三姐妹好不容易逃出来,相依为命。可为何贺楼乌兰与她的姐姐却没有一丝感情?

“她不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只有施儿一人,贺楼乌兰当年做的事可都在我脑子里记着呢,她害惨了施儿,还渴望我心疼她?”老妇人回想起旧事,双手因为恨意而微微颤动,老去的身体就像一株耷拉着垂死的花草,经不起任何碰撞。

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是感同身受。贺楼族何曾不是与皇室一样,兄弟姐妹间的争斗无可避免。他虽不知道三姐妹逃出来后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这三人相互生了间隙。但他明白,恨意一旦在心中根深蒂固,便很难拔除。

他转念想了想,对她道:“你不心疼贺楼乌兰,总该心疼贺楼施的女儿。”

“灵玥?”老妇人脱口唤出这个名字,忙道:“她怎么了?”

“她死了!偷走玉屏卷的人在楚徽宫放了火,将郡主活活烧死了。”

“什么!?”老妇人惊得跃起。朝他走过去,“灵玥她死了?”

皇帝淡然的点头。老妇人猛地拽住他的衣角,“那钰儿呢?钰儿她有没有事?”

“钰儿是谁?”他嫌恶的扯开她的双手,蹙眉问道。

老妇人惊魂未定,一双眼深深凹进皮肤,流转着光芒。“你不认识钰儿?”她狐疑道。然而看见皇帝眉目间的茫然,她旋即闭嘴不言。皇帝又问:“钰儿是谁?”

“你不知道便罢了!”老妇人退回椅子上,只是无法让心情平复下来。她怔怔的看着这座宫殿,看着看着。眼里的绝望渐渐加深。

萧灵玥怎么可能会死,她可是贺楼族血统最高贵的后人,是将来要继承祭司之位、要光复贺楼的人!

她怎么可以死?

“你一定要给她报仇!”瞥见她望转为恼怒的神色,皇帝抓准了时机煽动。

宫殿的大门紧紧闭着,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风,轻轻扬着帷幔,一起一落。

“你要我怎么办?”老妇人交叠着双手,紧紧扣在膝上。皮肉褶起的手背上青筋隐现。她抬眼看着皇帝,“现在的我,能做什么?”

“一切听我的就是。只要你听命,我会让你与你的郎君后半生衣食无忧。”皇帝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起身掀开帷幔走出去,“你先好好睡一觉,我不会让任何人到这偏殿来打扰你。”

老妇人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帷幔外,握着的手才渐渐松开,然而下一瞬,她便将脸埋在手掌间,无可抑制的哭出声来。空荡的偏殿里只有她一人,瘦弱的身影在昏暗之处投下一个影子,微微颤着。

隔着重重宫墙外的另一座宫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侍女们进进出出,有条不紊的照顾着萧钰。

饶是梳洗都十分小心翼翼,唯恐给萧钰洗脸的水太热、梳头的力度不合适。

萧钰想要从床上下来,又被侍女按了回去:“萧姑娘别动,你这伤还没好。”

“我没事!”她轻拍受伤的地方,“一点儿都不疼。”

不就是那天为救景青玉挨的那一剑?按理说,那些兵器对这具躯体应当造不成伤害才是,在幽林的时候,她甚至可以承受暗灵掏心之苦,怎么到了江淮,这副身子连一剑都受不住,还让她养伤养了这么多日子。

甚至有些时候,这颗心仿佛一柄利剑在她的身体里钻来刺去,分外疼痛。极像是剑伤后留有的症状。

难道暗灵是骗人的,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护”,根本就是一个凡人?

“萧姑娘。”侍女的话将她从思考中扯回来,“这是赵良媛命厨房入药炖好的鸡汤,赵良媛担心萧姑娘喝不了太苦的药,询问太医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你放桌上吧。”萧钰恹恹的打断了侍女,唯恐她还要滔滔不绝到何时。

“是。”侍女咧着嘴角一笑,转身将鸡汤端回去放好,可旋即又取了另一碟桂卷来,“萧姑娘,要不先吃些甜食?这些东西入口不会碍着伤,吃多少都可以,容易消化……”

“你让我出去走走!“萧钱推开她,“再这么躺着,我才是要死了。 萧姑娘……“侍女忙的1容手上的东西放回去,上前拦住萧钮。

第六十七章 旧人难忘(1)

萧钰斜了侍女一眼:“不让我出去?是你们太子下的意思?”

她醒来询问过侍女,知道这是东宫,八成是自己在集市上晕倒的时候陈煜带她回来的,可她一点儿不想在东宫多待一刻。

这是姐姐踏入的牢笼,无好感可言。

“太子也是为萧姑娘好。”由远及近的声音最后落在耳旁。萧钰回头看见珠翠环绕的女人,旋即猜到了她在东宫的身份地位。但她也只是瞥了瞥,并未表露恭敬的神情。

“太子?他管得了我?他是我什么人!”萧钰丝毫不客气,言语间满是这个年纪的盛气。

旁的侍女蹲下身正要行礼,被赵良媛拂手打断:“大淮的百姓太子都能管,莫非萧姑娘不是大淮的人?”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你又不是带我来东宫的人,更管不着我了。”萧钰指着方才侍奉的侍女,“她更更管不着我。”

赵良媛先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少女竟是个比她还不消停的主,随之而来的便是不被人尊敬的恼怒,少女纵然是太子带来的人,太子对她也比许多人都好,可自己是东宫堂堂正正的良媛,何时在侍女面前被客人辱骂过?

“萧姑娘,你就安心在东宫养伤,半个月后伤好了,自然会让你离开。”赵良媛极力压下心里的怒气,客客气气的说。

萧钰闻言却忽的喊道:“半个月?我可等不了那么久,我一刻都不能等了!”

“这我说了不算,要等太子回来才行。”赵良媛递给侍女一个眼神。侍女会意,折身出去。

萧钰皱了皱眉:“我都在这呆了好几日了,你们太子一天也没个影,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赵良媛道:“太子找皇上去了,没人知道他何时会回来,江淮出了这么多事,又不是一两日就处理得完的。再说。东宫好吃好喝伺候着你,急什么走?万一太子要纳你为妾,接下来可就是享不尽的福了。”

闻言,萧钰嗤笑:“东宫的福我受不起。还是留给你吧。”

“你!”赵良媛被她这副不屑于此的模样气得说不出话来,嘴巴歪着。狠狠的盯住萧钰。

“气坏了身子该你养伤了!”萧钰撇嘴一笑,猛地掠地飞起,足尖一点赵良媛的肩头,借力飞上了房檐,“你们太子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他。这几日的照拂,本姑娘不谢!”

“来人,抓住她!”赵良媛又急又恨的看着房顶上的人。却又无可奈何。

方才出去的侍女领着一群侍卫匆匆赶来,赵良媛指着房上的人:“抓不住她,看太子怎么处罚你们!”

一众侍卫来不及给她行礼,翻身利索的攀上房顶。

“天呐。原来东宫有身手这么好的人!”萧钰一面惊叹着一面往后退步,一不小心差点在这铺满鎏金瓦的房顶摔倒。

“都给我上去,把她弄下来!”

房下的美人气得不轻,连声音都尖利了几分。

“什么世道,总是一群大男人欺负弱女子。”萧钰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旋即翻身跃下房顶。赵良媛以为她知难而退,谁料少女根本没有停下。她踩着院子里的枯树,唰的又往廊上飞去。

只是落到瓦上时,因力度不对,右脚踏了空,旋即便从廊顶上坠下来。

“呀!”

萧钰下意识的闭起眼睛,然而她并未跌落地面,感觉到自己落在温暖的怀抱里,她猛地睁开眼睛。

“你什么时候醒的?”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萧钰打了个激灵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埋怨道:“你宫里的侍卫全都欺负我一个人。”

“我教训他们便是。”陈煜笑道,作势回身斥责一众侍卫几句,便遣他们出去。

赵良媛在不远处扁着嘴看向这边,陈煜的笑容原来是这样的,几分坏笑,几分和煦。可她从不敢奢望他的笑容,因他都懒得看她一眼。更别说是对她笑。

侍女察觉到赵良媛的神情,走过来搀住了她。

萧钰却对陈煜的笑容十分厌恶,转身就朝屋里走去。

“你姐姐她……还活着对吗?”

身后男人低沉的一问让她停下了脚步。陈煜收起笑容,踌躇着:“你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你姐姐她……”

“你还记得她?”萧钰冷笑一声,回头看他,“你不需要记得她,姐姐的人生里,本就不该有你。”

陈煜难掩失落:“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论如何,萧灵玥是我的妻子,我想要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你昏迷的这几日,每天都在喊她的名字,你说要去救她……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男人真挚的神情让萧钰一霎失神,这位太子似乎是真的关心姐姐。可不过是做了一日夫妻,他这等流连青楼的男人真的会对姐姐动情?但若不是,他此时表露着这副哀伤怜惜的模样又作何解释?

萧钰沉默了片刻,却什么也不想再说,扭头钻进了房中。

陈煜跟进去,赵良媛也想随他进去,可才刚迈开步子,便被陈煜挥手屏退。

“殿下……”

她双眼泛红,怔怔的看着合上的门。

陈煜对她的冷漠显而易见,就算是在侍女面前,他也丝毫不给东宫的侍妾留个脸面。

“良媛,回去吧……”侍女低声劝道。

赵良媛并不想走,步子犹犹豫豫。

“你管我姐姐还活不活着!”此时,房中忽然传来少女的高喊。

赵良媛下意识的附耳过去,器皿坠地的碎裂声倏地传来。

“姐姐本就不该嫁给你做太子妃。”萧钰转而低低的哭道,“这一切还不是因你而起。”

“因我而起?”陈煜冷笑,“你们西南郡战乱难不成是本太子造成的?”

“若不是你强娶姐姐为太子妃,哪会有后来的这么多事。 “萧钱指着他鼻尖,理直气壮的骂道。陈湿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女:“本太子强娶你姐姐为妃?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非要娶她不可!“那你还管她在哪里、是否活着。“萧钮鄙视他,环着手臂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第六十七章 旧人难忘(2)

“好歹一日夫妻,我自然要管。”陈煜哗的划开折扇,使劲的扇着满腔火气。

萧钰哼道:“若你还顾念一日夫妻的恩情,就让我离开这儿,让我去找姐姐……对了,再给我些盘缠!”她冠冕堂皇的问这位太子拿钱,然而他并不介意。

“我派人随你去。”

陈煜蹙眉想了一会儿说。

萧钰嘁道:“怎么,你要监视我?”

话方落音,一道身影破门而入,两人争执间望见赵良媛,均是一惊。

赵良媛红着一双眼睛,半晌才道:“萧灵玥还活着?”瞥见两人紧张的神色,她更笃定了:“她若还活着,便是欺君之罪,难逃一死!”

萧钰愣了一会儿,慌张的眼神与陈煜交汇后,倏地冲过去将门合起把侍女挡在外头。她死死的压在门边,看着赵良媛良久不语。

“萧姑娘,不……我应当称你为郡主。”赵良媛回过身,“太子妃还活着罢,我可都听见了。西南王府竟敢欺君犯上,这是死罪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从她嘴边溢出。

萧钰一时错愣,身后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仿佛将要察觉到不测,侍女在门外焦急的唤着自己的主子。

萧钰脑子空白,眼看着赵良媛颈上缠来将她死死掐住的那只手,口唇微启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殿……殿下!”赵良媛艰难的喊他的名字,扯住锁在喉间的手掌。

陈煜拿住她,侧回身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睛。空出一只手伸指立在唇边:“别说话,这是一个秘密,不能轻易让人知道。”

赵良媛双颊憋得通红,她惊恐的看着对自己下狠手的陈煜,除了畏惧与不理解,更有绝望从眼底攀来。

“殿下……”她的声音变得嘶哑沉重,带着几分恨意。

这是自己的夫君。虽从未同床共枕,却注定了与他牵缠的一生,而他现在居然要将自己置之死地。

“太子!”萧钰忽然喊道,几步外的陈煜听见声音朝她看来。

那样阴郁的眼神仿佛能将人生吞活剥,她被他看得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陈煜像是发泄恨意般将手下的弱女子当做宿敌。毫无疼惜之意。

赵良媛的脸色越来越差,她张着嘴想呼吸,又想说话,然而声音发出来只是几声呜咽。

萧钰脊骨不禁一冷,以陈煜这样的性子,若姐姐真留在东宫。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一天?

“你去死!你去死!”陈煜忽然发了疯,把另一只手缠上美人颈项,“你不是本太子的女人。你是陈显的人,你是他的人!”

萧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红着眼睛像着了魔,龇牙咧嘴的直呼皇帝名讳。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随即消逝而去。

赵良媛伸出手指向向唯能阻止陈煜的人,一句“救我”无声息的传出,薄唇上下起合,朝萧钰说了一句话。

萧钰忽的一顿,赵良媛此时,像极了梦中求救于她的姐姐。

她们一样痛苦,一样煎熬着。

“姐姐!”萧钰骇然一惊。鬼使神差的冲上去咬住陈煜的手臂。

侍女趁机推门而入,见三人纠缠在一起,大惊失色,旋即便上前,犹豫半晌后也学着萧钰冲陈煜的手臂咬下。她是赵良媛从宣阳带来的侍女,自小一齐长大,感情也出奇的好,陈煜对赵良媛的冷淡侍女看在眼里,多少因此对他有些怨恨,奈何他的身份一直又不敢多言,而此时主子快要命丧他手,便也顾不得那么多。

“滚开!”

陈煜怒喝一声,萧钰趁他分神出手给他一掌,劈头盖脸正中他眉间,他措不及防,被逼退几步开外。赵良媛慌慌张张的爬向侍女,一面张口呼吸一面惊恐的退开。

陈煜撩起袖子看了看,萧钰的牙印镶入肉里,隐约可见血迹。

她拦在赵良媛身前,只见陈煜伸出手指了指赵良媛,语气仍旧不善,却没了方才的戾气:“你要是把你听见的事情说出去,本太子一定要你的命。”

“是……是……”赵良媛唯唯诺诺应着。

陈煜又道:“你记住,你是我的人,不是我父皇的人!欺君之罪并非得死,可欺本太子之罪,必死无疑。”

“是……”

“退下去!”陈煜挥手叹气,低眉看着臂上的牙印。

待那两人慌忙离去后,他走上前牵住了萧钰的手:“你不是要回西南郡吗?我同你去。”

他忽然变了一副样子,眉眼温和下来。萧钰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会肯跟她一起走,西南郡的局势他身为太子不可能不知道,那儿如今天翻地覆,踏进西南郡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前去并非儿戏。

然而终归害怕这样喜怒无常的人,萧钰下意识抽开手远离他。

“带我去见你姐姐。”陈煜也不生气,只说道。

萧钰刹那想起了一个人,他与陈煜不止关系不一般,连性子都有些相似,一副天下我说了算的样子。又有柔情的一面。

她想了想,说:“你为何一定要见我姐姐?”

陈煜牵了牵嘴角,也不知是不是笑:“你姐姐美得不可方物,敢当着众臣的面违抗父皇的旨意,不为讨好父皇而活着,是个不怕死的奇女子。若不是病成那副样子,说不定她还可成为一位巾帼女将。”说到末处,他自顾一笑,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笑意渐浓。

萧钰闻言后暗想:姐姐并不是不怕死的人,她最怕死亡,因为死去,就会失去很多,失去西南王府,失去江昭叶,失去她的人生。更何况,姐姐又怎会成得了女将?即便没有病痛,她也不会是那样的人。

“你走不走?”陈煜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朝外探了一眼,转回来对她道,“别让人知道,我和你,就我们两个走,这东宫有的是父皇的眼线,小心些。”

“那你还敢带我来!”萧钰脱口说。

他一笑:“放心,没人知道你是西南王府的郡主。”

“赵良媛知道了。”

“她?”陈煜漠然,“她不敢说出去。”

“可夕了…。…,有本太子保护你,你怕什么?“陈熔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萧钮撇撇嘴,踏出门去。

第六十七章 旧人难忘(3)

月色如水从天际坠下,落在房檐的边沿,晶莹透亮,使得房檐像是缺了一角。

夜市散去。

门外的熙攘悄然而退。

苏婺已经在陆桑别苑跪了快两日,膝盖泛着酸,却又不可起身。

别苑下人来来去去只当看不见他,只有木蝶经过时会给他带了些水和食物,可苏婺倒是一口都不喝。撑到这时唇干舌燥,疲惫至极。房中的争吵声隐隐传来。他知道是陈璇在同芙岚周旋,但愿她能说服她的夫君,让他救景青玉一命。

想到这,苏婺露出笑容,挺直了身板。

先前几日,他过来时总吃闭门羹,后来陈璇下令让人放他进去,本欣喜着将景城王府的事提了一遍,谁料芙岚听后百般刁难他,苏婺别无他法,又不肯离去,便就这样跪着。

“芙岚,你……”

“你什么你?”芙岚一脸淡然的看着横眉怒目的陈璇,“陆桑神蛇,岂是能乱给人的。再说,若真回陆桑去取,来去万里,只怕蛇到之时景青玉也早死了。”

陈璇听他提到“死”字,气不打一处来:“你让你姐姐回去取不就可以了?她神通广大,一步千里,区区万里对她来说算什么。”

“我可求不动她,要不,你自己去跟她说。”芙岚戏谑的看着她。

陈璇努嘴骂道:“我怎么知道她这会儿在哪里,她一向来无影去无踪,再说……”

他笑问:“再说什么?”

“再说她那般铁石心肠,你求她都没用,更何况我。”陈璇叹了口气。

芙岚走到窗边,推开窗朝外头的人影看了一眼。道:“诶,你与我可不一样,你与姐姐之间有平等的交易,你们是同盟,理应互相帮助。”

“你放屁!”陈璇再不顾身份唾骂道。

“喂。你可是公主殿下,怎能这样无理……”

“同盟?本公主与你们哪里是同盟,分明就是你们压迫我。你们……”她越说越气,随手拿起件摆件砸过去。

芙岚大惊失色,疾步掠起,在摆件落地前拂袖揽过将它抱在怀里。

抚着怀中的瓷器,他舒了口气:“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梨花瓷,你可别砸碎了。”说着,鼻头凑上前闻了闻扑鼻而来的花香。

“不就是件破东西吗?难道比青玉的命还贵重?”

“当然贵重。梨花城一年只烧一次梨花瓷。却不一定能烧得好。我买的这件,听闻是三十几年来烧出的唯一一件。”他想了想,把梨花瓷小心翼翼的摆回案上,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说了,只要景城王府给我十石黄金,我定会拼尽全力给他弄来陆桑神蛇的……”

陈璇更是恼怒。旋即喝道:“卑鄙无耻。”

“你的父皇可还拿过数十旦来修缮楚徽宫,我才拿十石,我就卑鄙无耻?那你父皇是什么?无耻下流!”

陈璇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索性不再应声。

细细的柳眉蹙成苦闷,衬着那双快要泛出泪珠的眼眸。

“我是为你好,景青玉的事,你别再管那么多。”芙岚从来不喜欢惹得女人落泪,这会儿又安慰道。

陈璇撇嘴不语。

他又说:“景青玉遭了刺杀,定是惹了不该惹的人,我们若出手相救,便是在大淮多了个敌人,若说知道刺杀他的人是谁还好,可刑部查了这么多日一无所获,想必那人也不简单。陆桑何故去蹚浑水?”

“青玉的事,我定要管!”陈璇含着泪,语气却不肯示弱。身为公主的傲气深深镶入她骨子里,“救人一命举手之劳,又怎会惹上刺杀青玉的幕后主使?”

“你就不懂了吧?”芙岚嗤笑,“那人要置景青玉死地,我们却去救人,这不是与他作对是什么?”

木蝶推门进来,显然是听到了这番话,她一面将手里的宵夜放好,一面劝陈璇:“少主所说并非不无道理,少夫人还是不要管景州的事才好。”

陈璇冷哼一声。她如今的境地都是因为景青玉才隐忍着,对他的情义之深早就到了不顾性命的地步,又怎会不管他。

芙岚伸了个懒腰:“木蝶,今夜换你看着少夫人。”

“是。”木蝶垂首应下。抬目之时,芙岚也已离开。

陈璇恨恨的砸桌骂道:“你们就是欺负本公主不会武功!”

木蝶笑了一笑算是回应她。

自从知道景青玉出了事,芙岚就与木蝶便轮番值守看着陈璇,以防她偷跑到景州去。她虽是大淮的公主,可如今更是陆桑的少夫人。事事都代表着远海来客,如何能轻举妄动。

芙夌说过,大淮的事能少管就别管。

从房中出来,芙岚玩趣的朝苏婺走去。

“别跪了。”他拍了拍苏婺的肩,笑道,“没有十石黄金,做什么都没用。”

“驸马爷,苏婺求您救我家王爷一命。”苏婺仍不愿放弃,只是十石黄金的事他也不能应承,楚徽宫修缮后,景城王府的库房那还能筹得那么多的现钱,即便是加起临海郡所有的产业,也无法一时补足。

芙岚故作深沉叹息一声:“诶,可一时间,我这儿也没有神蛇,神蛇都在矢兰岛的毓池里,来去万里几日里恐怕也取不回。不过有了钱……”他四顾后附在苏婺耳边低声道,“我倒是可以冒险去把我姐姐手里的那一只偷回来。”

苏婺双目一亮,旋即又沉下去:“可十石黄金……”

知确他犹豫,芙岚一笑:“你们王爷也许并未中蛊,是那些大夫乱说罢了。”

“不是大夫说的,是萧姑娘说的。”苏婺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一双眼睛,“驸马爷难道会眼睁睁看着我家王爷重病不愈?如今的十石黄金,怎比得上景家今后给驸马爷的扶持?”

看着芙岚逐渐凝固的目光,苏婺话末后再度低下头去。

片刻,耳边传来冷笑:“景家如今还有与我谈判的资本?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刺杀,可想而知,景青玉招惹了难以对付的敌人,别说扶持我,你们都要自身难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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