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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屏香-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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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也不能与他争夺。

埋藏深处的野心被他亲自揭开,萧钰大吃一惊。

寻回古画,承袭天下?

承袭天下!

陈浚他……

“你要造反!?”萧钰霍然失声。

她旋即便想到所谓的“古画”是指玉屏卷,可她不敢相信这幅画卷的背后竟然会有这样的深意,更不敢相信陈浚他居然有篡夺天下的野心!

他往后一仰身子,神情很冷漠:“事已至此,不造反,我只有死路一条。”

萧钰并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虽然权臣的倾轧她略有知晓,但江淮的变故现下对于她来说太过遥远以至于无关紧要。她此时更关心祭司的问题。

若再拖延下去姐姐还无法坐上祭司的位子,贺楼族恐怕就要面临大祸了。

一旦西南王府再有变故,连萧家都无一席之地时,她们两姐妹又应如何?没了西南王府的支撑,再谈光复贺楼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更别说组建新的军队了。

她一想到姐姐,想回到昆玉的心更强烈。

随即便站起身,抚了抚脑袋。

陈浚也站起来,搀扶住她:“头还疼吗?”说着,情不自禁的抬手覆上她的额头,沿着发际攀到脑后,轻轻地揉了揉。

萧钰一愣,对他这份关护感到愧疚。小心翼翼的退开。停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颤,陈浚显然是误会了,他将手收回,眉梢蓦然爬上几许失望。

萧钰察觉到,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就寂静的郊外,更是陷入一场无尽的沉默。

第五十九章 君兮(1)

星点的光缀饰天际,蔓延铺洒而下的,是无尽的黑暗。

就像做梦一样。

她的人生从踏入江淮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迎来了巨大的改变。她无能为力扭转降临的命运,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等待宿命。

蓦然,心口传来一阵绞痛,萧钰脸色一变,扶着一旁支撑之处缓缓坐下。

怎么会……

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心口刺着,要将她的心刺出千疮百孔。那颗心极度不安,剧烈的在她体内蹿动。她身上冷汗不断冒出,陈浚不知少女为何突然如此,惊慌起来。

“钰儿!”他看着她因疼痛而扭曲的五官,万分不忍,连自己的眉头都微微皱起。

然而,陈浚愈是靠近,她心口就疼得愈厉害。

萧钰下意识的将他推开。

但陈浚顾不上其他,凝神向西面看了一眼,西南郡最好的大夫就在昆玉城中。定下心来。他再次抱起萧钰翻身上马,原路返回。

沉睡的城市将灯火收起。

冗长的街道里只有哒哒的马蹄声,急促有力,穿梭在城中。

马蹄声最终在医馆前停了下来,陈浚翻身下马,走到紧闭的门前叩了几声。门上的尘埃随着这一动作纷扬而落。动静之大,楼上的大夫也被惊醒。他急忙穿戴好下楼将门打开,见来人威严冷肃,忙的迎了进来。

陈浚出门抱着萧钰入屋。

大夫寻了灯一面点上,一面道:“将她放到榻上。”随后转身询问:“姑娘得了什么急症?”

深夜来访。病情必然严重。

陈浚没有回答,冷冷剐了他一眼,大夫识趣的闭上嘴走到榻边,搭脉后打量着少女。最先入眼的是她苍白的脸色,而指上的脉象却平稳得很,大夫只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何处诡异。片刻后,他才像是记起什么,回身取了灯来映照少女的脸庞,却猛地惊呼道:“小、小郡主!”

萧钰被人认出的那一霎,陈浚面上弹起一道寒光。

随身的佩剑在瞬间飞起稳稳落在他手里,旋即架在大夫肩上:“情况如何?”

大夫想到这几日闹得满城风雨的“西南王妃”失踪一案,再想想那些传言。便也认出了陈浚。吓得双膝一软:“怀瑞王饶命!”

“我问你。她如今怎么样了?”陈浚只问道。

大夫匍匐在他脚下,声音颤栗:“草民、草民也不知道。”

萧钰的病症来的诡异,不似平常。从她的脉象来看。她的确一切无碍,只是为何她会这般疼痛难耐,就不得而知。

陈浚脸色一变,剑锋近了几分,大夫吓得不知所措,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口。

心里却想:原来小郡主真的是被怀瑞王劫走的,看来西南王的毒,八成也是他下的。

这段时日里,因战火连绵,西南郡百姓的日子早就不好过。谁知新王即位后又提高赋税,昆玉城尚好,而城外的百姓却苦不堪言。来医馆看病的人多是赊账,入不敷出,医馆很快就要撑不下去。

可此时证实了传言,得知怀瑞王与西南王不和,大夫更是胆战心惊。

若羽骑与骁军再起冲突,西南郡一旦混乱,他们这些百姓才真是无容身之处。

前些日子里听闻帝王的军队在延边围城困敌,连百姓都不放过,乱箭射入城中死了不少大淮百姓。羽骑同样自江淮而来,想必陈浚也是心狠的人。

大夫年过半百,是昆玉城中的名医,以前常常出入西南王府。虽江昭叶即位后便在也没去过。但萧钰的模样,他却十分熟悉。此时见萧钰落入陈浚手中,很是不安。

她是“西南王妃”,是昆玉百姓奉作神明的那位“以承日月亘古”的王的妻子!

榻上的少女忽然平静下来,她的眉头逐渐舒展开,然而陈浚与大夫却在此时看到她周身渡着的一层缓缓流动的白光,清晰可见。

那束光线仿佛是要将她整个人托起一般。

大夫看的目瞪口呆。

而陈浚却不禁一冷,他身上的包袱莫名的动了两下,里头的画卷仿佛是受到感应想要铺展开来。

但也仅是片刻,着莫名的动静便停了下来。

萧钰似乎睡了过去。

但在他们无法看见的世界里,那道光影却恍然变成萧钰的模样,它伸向画卷的手在半空中停下,然后便再也无法向前,随后,腾地垂下。

“他是……”

那道光影看着陈浚,口唇微微翕合。

它所看到的,是那幅画卷与陈浚身体之间流动的光线。代表着某种契合。

他与画卷就像是冥冥中注定要结合一般,在时光的流逝中缓缓的交换着力量。

然而这一切,却并未被人得知。埋藏少女心里的“护”在道出这半句后恍然消失,仿佛被什么力量扯了回去,凭空消失。

心口终于不再疼痛,萧钰睁开眼睛,医馆已经不再眼前。

她卧在马车里,颠簸着正往哪里赶去。

只是脑袋还是昏沉,她伸手掀开车帘,陈浚却不知所终。

马夫见她醒来,笑道:“姑娘可好些了?”

“这是哪里?”萧钰问道。

马夫笑了笑:“姑娘,此地是桂郡,再往前数里便到青云郡了。”

“青云郡?”萧钰霍然跃起来,脑袋腾地撞上车壁,再是一痛。

“姑娘小心些。”马夫说道。

她哪里管这些,急忙叫他勒住马,然而,身后的一匹骏马却在此时追上来。

陈浚见马车停住,便问:“怎么了?”

马夫笑道:“公子,姑娘醒了。”

“是吗?”他脸上有难以掩饰的喜悦,手上拿着的食物旋即落到马夫身上。他跃下马来,见萧钰掀着车帘望着外头,一笑:“你总算醒了。”

萧钰却笑不出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跟我回江淮。”陈浚简短回答她。

这两日她昏睡不醒,连着他行进的速度也不得不减慢,但他却不会将她扔在西南郡。她有那样一个舍得让自己妹妹服下鬼断肠的姐姐,他怎能放心得下。

这丫头,对谁都提防,唯独她那一位姐姐。

“我不回去!”萧钰怒气冲冲的下了马车,转身便走。

马夫在一旁看着两人发愣,只见陈浚几步上前拦住了她,笑意全无。

第五十九章 君兮(2)

那医馆的大夫在陈浚离去后便匆匆前往西南王府。说有急事禀告西南王。

萧灵玥命夙儿将他接入府内,然而从大夫那儿得知萧钰的下落,她却大吃一惊。

江培来时,已是晌午。

萧灵玥抿了口茶,对下座的他道:“不用找了,钰儿被怀瑞王带走了!”

说着,恼怒的将茶碗重重搁置,茶水随着轻晃,落了几滴在她手背。

江培料想她会生气,却不知竟发了如此大火。

他不知道,萧钰一旦无法前往望月,那祭司力量等同于流落她手中之外,更何况,她需要萧钰来打理军队。

她自小就跟随父王出入军营,又跟随江昭叶游历四处,她所懂的比自己多许多。

没了萧钰,即便自己计谋百出,却也是只断了翅膀的鹰。

“我带人去将小郡主带回来。”江培说着起身。萧灵玥嘱咐他:“此事必定要办好。”

“是!”江培往外走了几步,又转回来问她,“昭叶可还好?”

萧灵玥一顿,微的失神。

他可还好?

自然是不好的。

那毒药的毒性极为可怖,他如今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想了想,还是对江培点了点头:“放心,只要你听命于我,昭叶自然无事。”

他听罢退下去。

远处的天际拂来一卷轻云。无声无息的落在西南王府上空。

“芜妃。”夙儿过来附在她耳畔道,“韦录招了。”

鲜血淋漓的少年躺在西南王府后院的一间厢房中。这离江昭叶的寝殿仅有几步之遥。然而萧灵玥却堂而皇之的在府内将韦录屈打成招。王府佣人纵然心有狐疑却不敢非议。

家仆将他带上来,如丢弃废物般将他扔在萧灵玥面前。

萧灵玥嫣然一笑:“我只问你,从西漠买来的马究竟藏在何处?”

韦录泪眼迷蒙,垂落的泪珠将鲜血晕染。

他颤颤巍巍的抬头看了萧灵玥一眼。向前爬去几步,那双腿筋脉已断,如同莲藕般被他的身子拖着往前。

“在……”

萧灵玥嫌恶的退了两步,只听他道:“从西漠采买的战马,都在,在望月!”

“什么?”她猛然惊道。

江昭叶怎么可能会将战马藏在望月?

夙儿看着萧灵玥,见她摆头示意,又上前问:“在望月何处?”

“西陵……”韦录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旋即便晕过去。家仆上前踹了他一阵,见他实在不醒,才退下。

“西陵是何处?”萧灵玥锁眉。夙儿想了想。摇摇头:“奴婢不知。”

“抬下去!”萧灵玥挥手一喝。折身离开。

王府的后门有几人抬着什么出来。见到还在王府外的江培匆忙行了个礼。

布帛被染得鲜红。尹鸾当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想上去。却被江培拦下。“那定是韦录!”尹鸾说道。

江培问他:“那又如何?”

“芜妃竟敢这般对待王爷的手下,也太胆大包天了!将军。属下去将他带回来。”

尹鸾愤愤不平,然而江培对此不屑一顾:“只是一枚不中用的棋子,无需多管。”

他淡然的仿佛眼前死去的只是一株轻折便断的草,望了一眼不再理会。≮更多好书请访问。。≯

熙攘人群,一支队伍从中策马而出。

人们纷纷退开让出一条笔直的道路。

那些骑马的人到了昆玉城外便分成数队往四处去。这是江培下令出城寻找萧钰的骁军队伍,他们一身便装,不知者会只以为是哪个世族的家仆。然而队伍只迅疾飞驰了十数里便放缓了速度。慢悠悠的在附近晃荡着,似乎方才焦急的模样只是做给谁看而已。

昆玉城,江府。

江培抬指轻叩着桌面,眼看离开的队伍。轻笑了一声。

脑海里那女子的容貌仿佛轻烟,不堪一击。

她纵然已与以前的自己判若两人,可毕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郡主,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江培摸爬滚打多年,老谋深算,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他如今既然归附陈浚,自然对萧灵玥是敷衍了事。

那些派出城的队伍根本不可能真的会去将萧钰带回来。

只是……

江昭叶,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如今究竟怎样了?

从陈浚那里得知江昭叶所中之毒为鬼断肠,他着实不能安心。

但他知道,此时此刻唯有等待。

等陈浚寻得解药,或是,等萧灵玥自会为江昭叶解毒那一日。

吱呀一声。

院落朱门被人推开,萧灵玥穿过庭院来到江昭叶的寝殿。

四五个侍女方给他换了衣裳,见萧灵玥进来,齐齐躬身退出。

夙儿上前搬了张椅子放到榻前,数日下来,萧灵玥一来到这儿便要在榻前坐上一两个时辰。她屏退夙儿后,握着江昭叶的手会说许多的话。或是提起以往,或是说起现在。

有些时候,会换得他指尖轻轻一动。有些时候,只等来无尽的安静。

“我能怎么办?”萧灵玥问他,“你说我能怎么办?西南王府是萧家的,可你要夺走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这么做,还能如何?”

江昭叶仿佛动了动眉,萧灵玥将脸庞埋在他掌心,并没有发现细微的动静。

她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后半辈子我来照顾你便是……”

兀自的一语,却让她不自禁落泪。这话那样苍白无力。

她何尝不知道,这毒药能取人性命,随时随地都有将他带走的可能。照顾他也必等得时光停驻才是。

“昭叶,我……”她忽然一顿,拭去眼角的泪,“我不会让你死,等事情一结束,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她成为贺楼祭司那一日,一切就都结束了。

拥有那样的力量,何惧天下。

隔着重重帷幔,守在外头的夙儿在周围的静谧里将萧灵玥的话听去,眼里流露出疑虑。

这样看来,萧灵玥对江昭叶必定是还爱着的,可她竟为了获取私欲而不惜伤害他的性命,这爱,究竟真假?

而自己跟着这样的主子,得尽荣耀,又是否也会等来被人丢弃的一天?

夙儿想到此不禁一冷。

自萧灵玥掌管西南王府,夙儿在府中的地位颇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架势,同时间入府的侍女家仆对她极为恭敬,可这份恭敬里,她知道包含了太多的妒忌怀疑,还有恨意。

第六十章 事发(1)

西南郡的秋日去的很快。

转眼,已是几日后。

温度的骤降让群山裹上一层冷意,然而,却还有一场动乱随着寒风呼啸刮来。

萧灵玥知道的时候,昆玉城外早就乱成了一团。

两千骁军兵马重重围堵才没让因为赋税之事揭竿而起的百姓闯进城来。

据说,这些百姓昨夜便从四处聚首前来,趁着夜里,曾试图火烧骁军军营。好在江培发觉得快,将那几人捉了回来。他并未隐瞒萧灵玥,直接把那几人带进了西南王府!

百姓的恨之深,是江昭叶擅自提高赋税那日萧灵玥便预料到的事情。

然而她并未想到的是,曾把江昭叶视为神明的西南郡百姓居然会有造反的念头,即便再怨恨,又抵得过对“夜无月,昼无日”的畏惧?他们丝毫不担心萧曲靖出殡那日的事再会发生?

“将他们立即处决!挂人头于城门,杀鸡儆猴!”萧灵玥吩咐道,“刻不容缓!”

江培也并未料到今日,但萧灵玥的做法令他十分惊讶:“芜妃,如今不做安抚却还虐杀百姓,这岂非火上浇油?”

萧灵玥毫不犹豫:“立即,杀!”、

夙儿在一旁奉茶,方倒茶水到碗中,听得此话,却不禁一颤。

听闻城内亦有不少百姓闹了事,若自己的家人也参与了动乱,萧灵玥是不是也这般决然?

“快去!”萧灵玥见江培犹豫不决,恼怒道。“兵符在我手上,你可知军令如山!”

他顿了顿,片刻后锁着眉头将那些欲纵火的人带了出去。

江培料想不到,萧灵玥这一招竟然是有效的。

那些百姓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与常年训练有素的骁军相比较。

见到芜妃手段冷肃,顷刻安静不少。

只是那些人聚在城外仍未离开。

纷扬后的安静里,有人低低问了旁人一句:“这般,可好?”

听到话语的中年妇人点了点头:“回去后将军定会重重赏你。”

那青年人听了一笑,但片刻便换了一副模样,眼睛里有掩不去的哀伤,他抬头看着城墙上的人头,喃喃道:“如今流的血将来必定也要从他们身上讨回来!”

妇人听罢亦微有怒意:“纪夕将军会替我们讨回公道的!”

而此时,城墙上的骁军并不知道,脚下的人群中。正有延卞城那些不知踪讯的百姓。

他们翻上越岭寻到望月。见到了纪夕。也才有了后来的这一幕。

那妇人正是锦祥楼的老板娘。失夫之痛,让她对大淮的恨意愈来愈深。

“总之,要拖住骁军!”妇人又低低道了一句。

青年人与她心照不宣相视一眼。退到人群的末端。

云遮挡住日光。

暖融融的光线一下子褪去。

路薛端着一壶酒,趴在城墙上心不在焉的望着远处。

贺生离开了延卞,不知道会到哪里去。

而陈浚带着他留下来的画卷,悄悄去了江淮。

那四幅画卷,已经捆绑了怀瑞王的整个人生。

路薛想着蓦然一笑,摇了摇手中的酒壶,许久才喝了一口。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急促,他正放下酒壶,却被来人劈手夺去。

唐锦毫不客气的将酒壶砸在地上:“军中有令,不得在值守时饮酒!”

路薛对此举并不生气。反而裂开嘴纵声大笑:“唐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路薛可是无酒不欢之人。”

“路薛!”唐锦神色严肃,“若羽骑人人如此,那还要不要打仗!?”

“打仗?打什么仗。你唐锦在此,谁敢打仗?”路薛显然有些醉了,双眼朦胧间伸出手扣住唐锦的肩,“打不了仗!”

他说完一摇一晃的走开,留下黑着一张脸的唐锦。

路薛麾下的人站在一旁,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而也只是片刻,便挪开视线。

对他这幅样子,羽骑早就习惯。更别说他们一月有二十天跟着路薛。

反正怀瑞王不怪罪他,自然也没人敢说什么。只是唐锦年轻气盛,就是忍不下路薛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铛!”

一声兵器交戈的声响从远处传来!

唐锦警惕的四处一探,但这声响来得突然去得也极快,还未等他听出从何处而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转身吩咐守城的羽骑几句后便走下城楼。

但——

“铛!”

唐锦微一凝神,那声响又传入耳中。

他蹙着眉加快了脚步,心跳莫名的快了几分。

“路薛!”唐锦下了城楼便喊。

但陈列有序的军队中,就是不见他的踪影。

“路副尉在何处?”他只好过去跟巡逻的队伍询问。

那几人指了个方向,正是延卞城被用作厨房的酒庄。唐锦哼了一声,旋即追过去。

珩山地势之高,早不见一丝温煦。

山风猎猎而来,吹得人心中发慌。

一队羽骑侍卫沿着山道巡逻,正往山顶走。陈浚在珩山设下了十三处防守。沿着山麓依山而上,包括万丈悬崖上均派了人。另又有队伍日夜巡逻。一刻也不放松警惕。令望月无机可乘。然而,巡逻的羽骑愈往上走,更觉得不安。

“铛!”的一声真切传来,队伍中立即有人察觉到不测,喊了句:“小心!”

安静的草丛却在此刻忽然疯狂的蹿动,旋即便有人从中举剑杀来!

羽骑立即围拢一团。

虽然反应迅速,身手了得,但架不住人多,仅有十人的巡逻队伍便被那些人砍伤手脚。

几剑刺下之后,再无声息。

明明是白日,这些人却隐蔽的极好,让人根本无从分辨哪处是人哪处是草。

为首刺杀羽骑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纪夕麾下的士兵。

他带了百来人,从悬崖西面上来,设下这样的埋伏已经收拾了羽骑不少小队。

“走!”他挥手,命人掩埋了羽骑那几人,继续往下一处行进。

当这支队伍以这样的方式突破珩山防守时,唐锦依然未察觉到渐近的望月军队。

酒庄中,路薛继续四处寻酒喝。

唐锦的忠告他无动于衷,说得多了,路薛甚至不愿再理会他!

路薛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唐锦不发一言!

第六十章 事发(2)

唐锦的怒意显而易见,他挥手将桌上的酒打翻,喝道:“请路副尉回到城楼!”

“先喝够再说。”路薛依然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嘴角噙着笑意瞥了唐锦一眼,旋即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上落的酒滴再送回嘴里,啧了一声:“好酒!打翻了怪可惜。”

这些酒本是延卞百姓藏于地窖数十年的桂花酿,绵延的香味扑鼻而来,芬芳馥郁。

但沉醉之中的却只有路薛。

唐锦气不过,干脆动手试图将他从椅子上拽起。

“既然今日是路副尉值守,那就请路副尉到城楼待够时辰!”

“放手!”

两人正在酒庄争执不休,忽然有侍卫匆忙闯进来。

“报!”

一声冗长越过一室酒香落入耳中,唐锦先是一惊,随后便听那侍卫回禀道:“我们被偷袭了!”

不等两人有所回应,侍卫又急忙说:“是望月的人,我军于珩山的防守已被蛮敌突破!”

唐锦倏然一震,但随后迅速的反应过来。

“路副尉,你回城楼!”他嘱咐了一声,片刻领着那侍卫离开了酒庄。

路薛这时才双目一动,那副醉意居然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顿了顿,拔剑冲向城楼。

上千羽骑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在城门。路薛赶到之时,唐锦已经率人涌出延卞。

“唐锦!”他喊了一声,然而被突起的隆隆战鼓声压下去。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路薛没在犹豫。踏着虚空掠出,如影急起。唰的一声,刹那,城楼上的侍卫只见一道影子踏风而上。落在了城楼最顶端的屋檐上注视下方。

唐锦才率兵出去,迎面便杀来敌军。

那几百人清除了珩山上的羽骑,余下的军队很快便赶了过来。

近千人的望月军队如浪涌上,喊杀声震响云霄。

“还真是不怕死!”路薛倒不心急,见唐锦杀上去,竟然一点也不担心。

望月那点兵马,折腾不出什么大事。上万的羽骑镇守延卞,他们杀来只能是白丢性命。

路薛嘿嘿一笑,转身跃下来。

他劈手拿起插在城墙上的旗帜,在城楼上挥动着。

其他人见他如此。亦纷纷效仿。

“杀!”

呐喊自城楼传下。唐锦面色肃然。持剑而上。

骑军随他自两面围上去,将望月军队困在中间,然而望月军队不断地变换阵型。让唐锦也不敢贸然下令剿杀。

他们脚下的尘土纷扬而起,将城外染出晕黄。

所有人的视线在一瞬间模糊不清。便在那一霎,望月军队忽然破了阵型冲杀上来,似乎带了必死的决心,将一切都置之度外。

战场上剑锋如芒。

唐锦骑着马迅速的绕过敌人,围转之间,面庞上已溅落鲜血,如花绽放。

“快!”

低哑的喊声在延卞城南面的珑南山脉上传递着。

一队人马穿过丛林急速向一个方向移动。

为首领路的那人显然对延卞的地形熟悉得不得了。每一步都踩得极稳,甚至连脚下的一粒碎石都被他准确无误的避开。

“快!”

年轻男人不停地催促着。

他身后跟着绵延的队伍,望不见尽头。

庞大的队伍将摇曳着高至腰际的草丛踩为平地。踏过之处,只留簌簌声响。

这是望月的精英部队,将近万人。都是纪夕连夜从望月四处调集前来的能手。

此刻,他们躲避了延卞珩山一处的战场,正悄然朝昆玉城靠近。

珑南山脉的羽骑丝毫没有发现于山林中移动的军队。

望月选择经过的全是隐在密林间荒无人烟之处,先不说地形险峻,饶是山中百兽,一旦遇上必定也会让军队损失惨重。

然而,年轻人带他们走过的每一个脚印,都拿捏得恰好,即便队伍庞大,却不会惊动百兽,更不会让羽骑发现。

昆玉城那边,骁军被城外的百姓拖住,而延卞城,羽骑似乎也没有注意到珑南山脉,他们将心思全部都放在了从珩山杀来的望月军队上。

珑南山脉这一支望月军队趁着此刻,悄悄的潜入西南郡腹地!

西南王府内,家臣均聚集前来。

萧姓的几位官员还不知道座上的人是萧灵玥,现下西南郡动乱不安,一切权力看似掌控在江氏手中,那几人显得有些不满。

帷帽下那张美丽的脸庞若有若无的挂着一丝笑意,城外几个时辰的安静让她将警惕放松不少。

然而,江培突然传召家臣入府。

萧灵玥倒也彰显着掌权之人的风范,仪态端庄的出现在议事厅中。

“芜妃,现下应当安抚百姓,笼络人心才是。”家臣劝道。

他来时便见挂在城墙上的人头,手段之狠,令人发指。

萧灵玥莞尔不语。

江培说道:“天下之人从来恃强凌弱,若芜妃不如此,城外那些百姓可会安分?”

家臣被他说得哑然,张了张嘴却辩驳不出一句话,只落了满目恼怒。

萧灵玥这才道:“两位说得都有道理。只是现在,百姓已有异心,再做安抚想来也没什么用处,但西南王府并非昏庸无道,传令下去,降低赋税,在提高之前的数目上再降低一半!”

“芜妃!”

这下,倒是满座臣子大吃一惊。

江培先道:“这万万不可。”

那些家臣还不知道栗镇城郊秘密筑建的军营,而江培清楚不过。虽然他不曾看过账目,但他知道,为了组建新的军队江昭叶几乎将西南王府的积蓄花光,现在恢复赋税倒还罢了,可若还继续降低,恐怕这一年半载连骁军的军饷都成问题。

在陈浚还未有所行动前,他毕竟还需要依靠西南王府。

“有何不可?”然而萧灵玥一意孤行,不再听劝解,“若城中百姓再有动乱,我岂不是要一个一个杀了?此刻,还不是与百姓对抗的时候。”

一场商议来的迅速也很短促。

萧灵玥如今的心思不在治理西南郡上,自然是用能最快解决事情的办法。

而降低赋税,显然是现下对百姓唯一可行的了。

加上萧钰的行踪几日未知,她对江培的不满逐渐增多。到延卞城的骁军总是吃了闭门羹,询问不出什么,萧钰就像是凭空化成烟消失了一半。

萧灵玥本来猜测萧钰是被陈浚藏在了延卞。然而,同有贺楼血脉的两人似乎能感应得到对方的所在。

她总觉得,萧钰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第六十一章 别时易,见时难(1)

天气本是渐渐的冷。

近了冬日,恐怕临海郡北端也会下雪。

然而他们到达景州时气候有了回暖。

萧钰终于将身上的皮裘拿开。呼了一口气。

她一个小动作显得俏皮可爱,吸引了陈浚的全部视线。他将皮裘接过来,问她:“想吃些什么?”

萧钰掀开车帘,朝外探了一眼。

这里的街道虽不甚熟悉,但让人难忘,萧钰看着景州城熙攘的街道,忽然说:“我要吃葵湾醋鱼!”

陈浚点了点头,谁知她又说:“我要到风远阁去吃。”

风远阁?

那可是景州城名声最大的青楼,她吃个菜还要跑到那种地方去?

陈浚蹙眉将她面前的车帘拉下来,黑着脸拒绝她:“不可!”

萧钰极不耐烦的撇了撇嘴:“哪里还管我这么多!风远阁的厨子做的那些菜比皇宫里的都要好吃!”

他扭过头,不再看她。

当初追雪被偷走时,也是在风远阁中找到的,这丫头堂堂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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