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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官皇后 溪明月-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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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闲云的手摸个空,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她有些认生。”唐意略有些歉意,淡淡地解释。
唐笑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们两个:“闲云姑娘,赵医女,别来无恙?”
“唐公子好~”闲云和赵医女对视一眼,微红了脸,双双曲膝盈盈向他福了一礼。
“这两位是?”季雪窗这时才插了进来。
“奴婢闲云。”
“奴婢赵玉池。”
她两人齐齐向季雪窗福了一礼:“奉皇上之命,前来侍候娘娘~”
“侍候娘娘?”季雪窗和唐笑面面相觑,无奈地摇头。
这可真是巧,刚想着雇两个人,澹台凤鸣立马就给送来了~
“等等~”唐意急忙叫停:“有件事,你们要明白。云清歌已死,我是唐意,不再是瑶华宫的娘娘了!”
“随便是什么都好,”闲云和赵玉池一左一右架着唐意的肩,相视一笑:“反正,我们是坚决不回去了!”
“那怎么行?”唐意悍然否定。
“娘娘,你生我们的气,不要我们了?”闲云很是伤心。
“不是我不要你们~”唐意无奈地叹道:“宫女无故不得擅离宫庭,你们不会连这个规矩都不知道吧?就算我要留你们,也是不可能的!”
“嘿嘿~”闲云得意之极:“这点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已然特赦奴婢出宫,奴婢已经不是宫女啦!”
“都说我不是什么娘娘。”
“对不起,我叫习惯了嘛~”闲云抱着她的臂撒娇:“总之,你若不肯收留,奴婢就无家可归了。”
“还有我,”赵医女急忙补上一句:“我也是孤身一人,而且被太医院辞退,除了姑娘这里,也是走投无路了。”
“喂,你们是赖定我了啊?”唐意啼笑皆非。
“对,我们赖定你了!”闲云和赵玉池异口同声。
正文 暂草未除根
“忆柳姐,”初夏见忆柳拎着个绸布包走在前面,赶紧急走了几步追上去:“这是什么呀,我帮你提着吧。”
“不用了,”忆柳停步,眉眼间含着浅笑:“只是几件旧衣服,打算让婶婶捎回去给弟妹们穿。”
“真好~”初夏一脸羡慕地道:“我家里都没人了,就算轮到探视,也没人来看。”
忆柳歉然地看她一眼:“我去去就来。”
峻“赶紧去吧,别让婶婶久等。”初夏冲她挥手。
忆柳迈着轻快的步伐,很快到了椒房殿。
“忆柳姑娘~”各宫人纷纷行礼。
佾“大家好~”忆柳微微点头,与众位等待亲人探视的宫人们站到一起。
值守的太监阿福见了她,急忙起身:“忆柳姑娘,又来见婶婶呢?还有一刻钟,来,到这里坐一会。”
“不了~”忆柳矜持地抿唇微笑,并不肯受这殊荣:“我站着就好。”
“也行,”阿福躬着身子道:“等时间到了,我让忆柳姑娘第一次进去。”
“多谢公公。”
不多会,钟声响起,朱漆大门缓缓开启,司礼太监出来高声宣布:“吉时到,各宫人定省开始。”
“忆柳姑娘,请~”阿福恭敬地请忆柳先行。
忆柳拎着包裹快步入内,一眼就看到婶婶在远远地站在栅栏之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婶婶~”忆柳出了栅栏,走到她身边。
“呃,”婶婶回过头,见了忆柳,慌慌张张地应了一声:“你来了。”
“婶婶,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忆柳诧异地问。
“没,没有~”看着周边的众人,婶婶吱唔其词。
忆柳五岁进宫,从最底层打杂一直做到承乾宫的掌事宫女,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非常了得。
“说吧,到底什么事?”忆柳把她拉到猫儿房,低声询问。
婶婶没有说话,只从怀里摸出一块玉塞到她手中:“这个,给你。”
忆柳低头一瞧,见是块上等血玉,雕着蟠螭的图案,不禁脸色一变,血玉失手跌落地面,碎成两截。
“哎呀~”婶婶急忙弯腰捡起,掀起裙边不停擦拭,又摘拼命用嘴去吹灰尘:“这可咋办,这玉肯定老贵了,赔不起~”
“这东西,哪来的?”忆柳面色惨白,低低地问。
“柳啊~”婶婶握着她的手,泪水突突地往外冒:“前天晚上,家里突然闯进两个蒙面人,带走了你弟弟,留下这块玉,交待一定要把玉给你,不然,你弟弟性命就不保了呀~呜~”
“哭什么?”忆柳厉声喝道:“怕别人不知道么?”
婶婶一呆,压低了声音啜泣道:“柳啊,咱们刘家,就只剩宝儿这一条根,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他们,除了让你进宫,还说了什么?”忆柳恢复冷静,淡淡地问。
“啊?”婶婶怔了一下,哭道:“他们抓走了宝儿,留下这块玉~你,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我说,”忆柳忍耐地闭了闭眼睛,低叱:“他们还交待了什么?”
“交待?”婶婶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突然醒悟:“对对对,是还有交待。他们说,要你初一午时之前勿必去地趟御膳房,否则,宝儿的性命就不保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省起,一拍大腿:“哎呀,今儿就是初一,离午时可没多长时间了呀~”
等她哭天抹泪地叫完,再抬起头来一看,忆柳已然没了踪影。
“忆柳,这么快就回去,不多聊会?”阿福见忆柳出来,惊讶地问。
“嗯,还有些事要办,不敢耽搁。”忆柳一边应一边出了椒兰房,往御膳房走去。
将近午时,御膳房里热气腾腾,切菜,翻炒,主厨呦喝,副手应诺之声此起彼伏,仆妇们洗菜打杂,穿梭往来,一切都在看似杂乱,实则有条不紊地进行。
忆柳刚在御膳房一露面,尚膳监的总管,小李子已然迎了上来:“忆柳姑娘,可是皇上的午膳需要修改?”
“不是~”忆柳缓缓扫视御厨房,一边漫应:“皇上近日口味淡,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蔬果,让皇上开开胃。”
“有有有,”小李子忙把她往仓房引:“忆柳姑娘,你瞧瞧,要添些什么?”
忆柳胡乱指了几样:“暂时就用这些吧,若不行,明儿个再换。”
“是。”小李子赶紧让小太监把忆柳点的那几样时鲜蔬果添了进去,压低了声音,悄声问:“姑娘喜欢什么,尽管吩咐,咱家让小的们晚点给你送过去?”
“多谢总管~”忆柳笑着应了,也胡乱指了两样时鲜瓜果。
小李子当场让小太监包了起来,用竹笼装了,这才陪着忆柳从库房里走了出来。
走廊上,一名杂役挑着满满一担青菜迎面走来,与忆柳擦肩而过时,忽地换了一下肩,菜挑子不慎撞了李总管一下。
“哎哟!”李总管猝不及防,被撞得趄趔一下,差点摔了一跤。
旁边的小太监忙伸出手扶了他一把:“公公小心!”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那杂役把一张纸条塞到了忆柳的手中。
“狗东西!”李总管稳住了身形,上前就是一脚,将杂役踹得一个斤头翻子出去:“没长眼睛啊~”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那杂役跪在地上求饶。
李总管抽出腰间棍棒本欲抢上前去痛打,忆柳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李公公,何必跟这低贱之人一般见识?”
李总管面上一红,讪讪地收了棍子,喝道:“还不快滚?”
“多谢姑娘求情,多谢公公~”杂役一骨噜爬起来,挑着菜担急匆匆往库房走去。
“好了,”忆柳达成目的,向李总管福了一礼:“宫里还有事,我就不打扰李公公了。”
“姑娘慢走~”李总管堆起笑,把忆柳送了出去。
忆柳出了御膳房,回到承乾宫,找了个僻静之处,小心地展开手中纸条一看,上面没头没脑的,只写着五个字:月娟慈宁宫。
她秀眉微蹙,正不思其解之际,肩上忽地被人拍了一下。
忆柳猛然回头,无香偏着头,笑盈盈地睇着她:“忆柳,干嘛呢?”
“口渴,进来喝杯水。”忆柳冷静应对,迅速把纸条团成一团捏在手心,从容地放入嘴中,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将纸条吞入腹中。
“呀~”她是太后一手调教出来的,做事向来沉稳,很少象这般急饮,元香不觉诧异:“怎么干成这样?”
“去了趟椒兰殿,”忆柳若无其事地道:“回的时候顺便到御膳房看了看点心。”
“啧啧~”元香赞叹地道:“姐姐做事就是细心,怪不得能当到承乾宫的掌事,皇上身边还真是离不了你。”
“有事吗?”忆柳未置可否,淡淡地问。
“哎呀!”经她一提醒,元香才醒起正题,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尽顾着胡咧咧,正事给忘光了!你快去钟粹宫,德公公找你呢。”
“钟粹宫?”忆柳蹙起眉尖:“可知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元香随口猜到:“可能是想从新进的宫女中选几个补到承乾宫,让姐姐去挑人吧?”
“行,我这就去。”忆柳心中一动,应了一声,出了门往钟粹宫而去。
等到了钟粹宫,果然有四十名新进宫女站成方队,静静地立在庭院之中。
德贵正捏着下巴,缓缓地穿行于众宫女之间,见忆柳进来,眼睛一亮,朝她招了招手:“忆柳,你来了。”
“德公公~”忆柳曲膝向他福了一礼。
“不必多礼,”德贵笑眯眯地把一份名册交到她手上:“来来来,闲云姑娘出宫了,慈宁宫缺了人,你来挑挑,看哪几个合适?”
忆柳已知所猜不错,抑住突突乱跳的心,镇定地接过名册,秀目一扫,果然见到“月娟”赦然列在其中:“不知公公要挑几人?”
“不多,三个而已。”德贵笑道:“这事皇上交予咱家去办,可若论挑宫女的眼光,无人能出姑娘其右。这才不顾老脸,将事推给姑娘了。”
皇上挂着唐意母女,从太后身边抽走了闲云,这才会要添人。
“公公客气了。”忆柳躬身回道。
“如此,有劳姑娘。”
“太后喜静,”忆柳一边扫视众宫女,一边缓缓穿行于队列之中,不慌不忙地道:“这侍候的人,太妖,太娇,太邋遢的都不好。长得要干净秀气,性子要斯文端庄,最重要的是心细如尘~”
她目光所及之处,众宫女皆惶然垂头,不敢与之对视,唯有一人不但没有低头,反而回了她一个浅笑。
“呵呵~”德贵见她侃侃而谈,愉悦地笑了起来:“不愧是承乾宫的掌事宫女,说话做事条理分明。”
“德公公夸奖了~”忆柳在那名宫女身边站定,上下打量她几眼:“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月娟。”宫女曲膝还礼,应答间丝毫没有惧色。
忆柳耳中嗡嗡做响,背上瞬间爬满了冷汗。
“这孩子真不错~”德贵瞧得直点头:“忆柳姑娘果然目光如炬,一眼就从人群里挑出了她。”
忆柳强做镇定,又挑了二人,这才回了承乾宫,待四下无人,这才虚脱般跌坐到椅中。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傅韶华,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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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美丽的映月湖畔,游人众多,湖面上画船绣舫穿梭往来如织,夹岸的杨柳伸展着细长的枝条,随风摆荡,摇曳出满城的春情。
岸边的桃花仿佛不知道烦恼,开得如火如荼,艳丽妖娆。
湖面吹来阵阵微风,拂在脸上,带着些微的凉意。
悠扬的丝竹声随着风在湖面飘飘荡荡,煞是好听。
澹台文清懒懒地斜倚着白玉栏杆,手里抓着一把花生,有一颗没一颗,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地扔了出去,再仰起头去接。
上官雅风则手持一盏青花盏,细细品茗着杯中清茶。
正在无聊之间,“笃笃笃”,蹄声翻飞,两匹高头大马飞奔着开道,后面跟着一辆青色篷布的四辕马车,从南疾驶而来,缓缓地停在了湖畔。
车后紧紧跟随着四个神情严肃的带刀侍卫。
驾车的是一双俏丽可人的绿衣婢女,梳起双丫髻,扎着彩绸,灵气逼人。
不等车子停稳,两位姑娘已双双跳下马车,弯腰打起厚厚的车帘。身手矫健灵活,显见是训练有素。
“呀,来了!”澹台文清把最后一颗花生掷向对面的上官雅风。
上官雅风把杯子往石桌上一放,直起身来,转头眺望。
轿帘一掀,一只白皙的手臂从轿中伸了出来,搭在随车的丫环肩上,紧接着一抹浅紫的人影轻盈地跃了出来,俏立在路边。
纤侬合度的身材,香腮似雪,眉眼如波——好一个弱质纤纤的倾城绝色!
一位身材颀长的俊美男子随之跃了下来,黑色薄底描金快靴着地轻如羽毛,点尘不惊。
他明明只着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衫,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竟比那满街穿着的绫罗绸缎世家公子,更显得华贵尊荣。
而最教人震憾的是,他的怀中竟然抱着一名粉妆玉琢的奶娃娃。
这三个人,男的俊女的俏小的可爱,组合在一起,美伦美奂,很快成为全场的焦点,光芒四射。
澹台文清笑嘻嘻地凑了过来,痞痞地勾住他的肩,嘴里胡乱嚷着:“哎呀呀,好强的光,我的眼睛要被刺瞎了!”
唐意脸上微微一红:“你来了~”
澹台凤鸣灵活地侧身避开,冷冷地道:“你来做什么?”
“来看糖糖呀~”澹台文清答得理直气壮。
“叔叔,”糖糖倾身过去,天真地噘起唇:“你眼睛痛吗?糖糖给你呼呼~”
“哎哟~”澹台文清眉花眼笑,强行从澹台凤鸣手里抢走了糖糖,不由分说,啧啧两声在她的颊上印了两个响吻:“我的小心肝!可把叔叔给想死了!”
“不要~”糖糖咯咯笑着,小手挡在身前,扭着小小的身子躲避他的偷袭:“叔叔的胡子扎人,痒死了~”
“痒?”澹台文清哈哈大笑,噘着嘴偏要去啄她:“痒就对了!”
他特地两天都没刮胡子,就为了这点乐趣,哪里舍得放弃?
澹台凤鸣心疼女儿,一脚踹下去:“留着扎你儿子去,别来残害糖糖~”
“小子哪有姑娘有趣?”澹台文清撇了撇嘴,很不甘心地跟在他身后,挤眉弄眼地做势吓唬糖糖。
糖糖仗着有人保护,从澹台凤鸣肩上探出头来,得意洋洋地道:“哈哈,扎不着~”
一艘画舫悄无声息地从水面轻盈滑过,荡起细细的涟漪,停在码头边。
唐意带着闲云和赵玉池率先上了船。
澹台文清正要跟,澹台凤鸣抱着糖糖抢先上去,堵在船舷处,冷声道:“送到这里就可,回去吧。”
“回去?”澹台文清攀住船舷,嘴里怪叫:“老子在这里吹了半天冷风,你好意思叫我回去?”
“滚~”澹台凤鸣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手上。
唐意眼露不忍:“哎呀~”
他是真的踩,那一脚肯定不轻。
“痛痛痛~”澹台文清缩手不迭,弯腰狂叫。
“开船~”澹台凤鸣冷声下令。
船夫一篙轻撑,画舫漾着微波离了码头,悄然往湖心荡去。
“喂,玩真的?”澹台文清瞠目,气得哇哇大叫。
“王爷,”上官雅风轻轻地按着他的肩,笑道:“节哀顺便吧!”
“呸!”澹台文清啐了一口:“老子就不信了,映月湖就只有他一家人游得,本王游不得了?走,咱们也雇条船追上去!”
“算了吧~”上官雅风啼笑皆非:“主子好不容易才劝动唐姑娘带着糖糖出来玩一次,你就别在中间搅和了!”
“那可不行!”澹台文清憋了一肚子气:“一码归一码,咱不去搅和是咱的义气,他把我赶走,就是他的不对!万事得讲理,是不?”
“他,不会有事吧?”唐意立在船头,不放心地看着湖岸。
“放心,”澹台凤鸣冷声道:“他皮粗肉厚,刀砍都不会出血。”
糖糖早被那一池碧波吸住了眼球,在澹台凤鸣的怀里不停扭动,嗬嗬欢呼:“海!妈咪快看,这里也有海!”
“这是湖,不是海~”澹台凤鸣失笑,轻点她的鼻尖。
糖糖似懂非懂地点头,忽地见远处湖面上几只白鹭掠过,她立刻拍着手欢呼:“叔叔快看,有海鸥~”
“那不是海鸥,它叫白鹭。”澹台凤鸣失笑,拎着她的胳膊,把她肩在肩上,上下拉动她的小胳膊:“我们家小白鹭要飞咯~”
天气转暖,只着薄薄的春衣,被风一吹,远远望去,果然如两只彩色鹭鸶。
“呀,小心点~”唐意紧张急了,急忙在一旁提醒。
“皇上有分寸的,唐姑娘还是进舱歇会吧。”闲云抿着嘴微笑,把唐意请进了船舱。
糖糖玩得兴起,脱了外裳,往地上一扔。
澹台凤鸣见一团红云飘下,定睛一瞧却是糖糖的外裳,吓了一跳,正要弯腰拾取:“不能脱衣服,小心着凉~”
糖糖却扶着他的头站起来,纵身一跃,跳进了碧波荡漾的湖水之中!
正文 他用真情织网
唐意在船舱里坐下,一杯茶端到手里,刚刚喝了一口,忽听“扑通”一声巨响,紧接着船身摇晃起来。
她虎地一下站起来,从舷窗向外望去:“出什么事了?”
糖糖仅着一件大红的肚兜,白白胖胖的身子象只小鸭子浮在水面上,被一圈圈的涟漪推得离船越来越远。
唐意的心一紧,掉头就往甲板跑:“小凤!”
苛赵玉池唬得手脚发软,追在她的身后:“小祖宗,这可怎么得了?”
船上随行侍卫,一个接一个,下饺子一样纷纷往湖中跳去,扑通,扑通之声接二连三传来。
“咯咯~”糖糖瞧得兴奋之极,拍着小手欢呼:“好玩,真好玩~”
晔现场一片混乱,落水之声不断响起,她软糯的童音被一片惊叫呼嚷声淹没。
“小小姐,快,抓着卑职的手~”殷扬与糖糖最熟,迅速向她游了过去。
眼见就要抓住她了,哪知糖糖小屁股一撅,一头扎进水里,眨眼已不见了踪影。
“小小姐~”殷扬焦急地转头四顾。
糖糖灵活地划着水,忽地从他身后冒了出来,冲他扮了个鬼脸:“嘿嘿,抓不着~”
“小凤,小凤!”唐意在甲板上慌乱地找了一圈,不见澹台凤鸣的身影,心中咯噔一响,跺着脚恨声骂道:“笨蛋!”
骂完,攀上船舷,纵身跃到湖中,潜入水底寻找。
游了十几米远,澹台凤鸣被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挟着腋窝从水底带了上来。
澹台凤鸣面青唇白,刚一浮出水面,立刻喝叱:“不必管我,先救糖糖!”
唐意气不打一处来,杏眼一瞪,劈头就是责骂:“你傻啊?又不会水,跳下去找死吗?”
“我没看好糖糖……”澹台凤鸣又愧又悔,垂着眼帘不敢看她。
糖糖在远处瞧见,划动着短短的四肢朝这边箭一样游了过来。
她哪知道刚才澹台凤鸣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冲他竖起大拇指赞道:“叔叔好厉害,一口气憋这么久~”
澹台凤鸣一窒,瞬间羞得满面通红。
“你没脑子呀?”这话好似火上浇油,唐意越发生气了:“糖糖在海岛之上长大,不会游泳怎么成?”
澹台凤鸣见她气得七窍生烟,纵有天大的理由,也不敢分辩,闭紧了嘴巴乖乖挨训。
恰在此时,澹台文清雇的画舫及时赶到,见此情形又是好笑又是吃惊,急忙下令:“快快快,把四哥捞上来!”
船夫和侍卫取了竹篙,七手八脚地伸下去,把几人一一打捞上来。
不必人吩咐,闲云早命船夫把船划过来,待两船之间搭上跳板,立刻冲了过来,用薄毯包住她:“小姐,你没事吧?”
唐意面色铁青,也不与人搭话,披着薄毯径自回船。
小安子见机飞快,立刻打发人放了伐子下水,上岸去给主子购买衣物。
澹台凤鸣既已获救,余下的侍卫自动自发地朝糖糖游去。
糖糖哪知道她的一个无心之举,已引发了轩然大波?
她还以为这么多叔叔都来陪她玩水,高兴得不亦乐乎,象尾硕大的金鱼,灵活地在众侍卫之间自如穿梭。
“来呀,来呀,来抓我呀~”童稚的笑声,欢悦地在宽广的湖面上久久回荡。
“小小姐,别玩了~”殷扬不敢用强,只能苦着脸哀求:“大冷的天,要是感冒了,卑职可担待不起呀~”
糖糖哪里肯听,冲他吐了吐舌尖,扭头游得更远。
“呀,”澹台文清一头雾水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曲肘撞一下身边的落汤鸡:“现在是什么状况,能给个解释吗?”
四哥为了独占唐意母女,不顾手足亲情,残忍地把他赶走,结果落到这个下场,真是让他大呼痛快呀~
澹台凤鸣极不耐烦,冷哼一声,两眼一翻,正要斥责,一阵冷风吹来,“阿切!”打出一个喷嚏。
澹台文清反应极快,迅速往后一跳,啧啧叹道:“真脏!”
赵玉池在皇帝身后,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示意他别再煽风点火。
小安子拿了干净衣服过来,服侍着澹台凤鸣进舱更衣。
“呀,到底咋回事?”澹台文清逮住机会,揪着赵医女不放。
“奴婢当时在舱中,具体情形不得而知。”赵玉池垂着头,恭敬地答。
“切~”澹台文清眯起眼睛,望着在水中嬉戏的小小身影:“你不说,我也猜得到!肯定是四哥不小心,让糖糖掉到水里,然后自己也跟着跳下去,这才弄得兵荒马乱,对吧?”
赵玉池没有吭声,心道:既然你都知道,何必还问?
澹台文清象是猜到她的心声,轻摇折扇,弯唇逸出一抹痞痞的笑容:“四哥精明惯了,难得糊涂一次,这种好事,烂在肚里多可惜?当然要人不断复述,多多提醒才好玩。”
好玩?现场人仰马翻,他倒只顾着好不好玩?
如此看来,他与此刻在湖中戏水的三岁奶娃有何不同?
澹台文清敛起笑容,扇子一收:“喂,你是不是在心里骂……”
澹台凤鸣换了衣服,重新回到甲板。
澹台文清见了,立刻扔下赵玉池,靠过去,戏谑地问:“四哥,湖水的味道好不好?”
“七叔~”清亮软糯的童音忽地响起。
澹台文清回头,糖糖已游到船边,仰着头,忽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
“小糖糖,”澹台文清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换上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以扇柄指向自己:“你在叫我吗?”
“是啊~”糖糖点头。
澹台文清越发亲切,蹲下去,温言询问:“是不是想让七叔拉你上来?”
糖糖摇头,一脸好奇地问:“七叔,你为什么不下来玩?”
“下去?”澹台文清愣住。
那岂不是要他也变落汤鸡?
“我知道了~”糖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一脸同情地道:“七叔胆小,不敢下来,是不是?”
“噗~”赵玉池第一个忍不住,当场喷笑出声。
“呃?”澹台文清脸都绿了。
他性子随和,没有王爷架子,众侍卫也就无所顾忌,肆无忌惮地笑开了。
澹台凤鸣受一肚子鸟气,这时终于扳回一城,冲她展颜一笑:“糖糖说得没错,七叔是个胆小鬼!”
“糖糖~”唐意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怎么可以跟七叔这么说话?”
糖糖轻吐舌尖,冲澹台文清伸出双臂,奶声奶气地撒娇:“七叔,抱抱~”
澹台文清被她钦点,喜出望外,那点尴尬早就抛之脑后,弯下腰,趴在船舷上把她拎出水面,抱在怀里吧唧一口亲下去:“你这鬼灵精!”
糖糖抱着他的脖子,得意地冲唐意比了个V字:搞定~
唐意忍俊不禁,哧地一声笑出来。
还真让唐笑说对了,这小东西,心眼有九窍,长大了肯定是个磨人精!
闲云赶紧把糖糖接过去,带到船舱换衣服。
这么一折腾,时间也到了晌午,画舫驶向湖心岛,众人鱼贯下船。
元蓉,初夏等在码头边,见他们下船,双双迎上去,冷不防与唐意打了个照面,顿时愣住。
待澹台文清抱着糖糖走过来,两人更是用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唐意和糖糖之间来回偷瞄。
燕王妃生的是位小王爷,这个他们早听说了,但没听说啥时添了个小郡主呀!
而且,这娃娃的脸,跟婕妤娘娘实在是太象了——莫非,皇上竟然早有了子嗣了?
意识到这一点,两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唐意颇感尴尬,还是大方地冲她们点了点头:“两位,好久不见。”
澹台凤鸣上前一步,拥住她的肩膀,淡淡地道:“事办好了吗?”
“公,公子,酒菜已经备好~”还是语蓉机灵,回过神来,恭敬地答:“随时可以享用。”
唐意随着她的指引望过去,湖心亭里,一桌精致的酒菜早已准备妥当,酒也温得刚刚好。
为了营造气氛,亭的四周还摆满了海棠,水仙,芍药,苍兰……浓香馥郁,姹紫嫣红。
糖糖玩了这么久的水,早已饿得狠了,闻到食物的香气,哪里还忍得住?
她扭着软软的身子,象条虫在澹台文清的怀里钻:“七叔,我要下去~”
“好好好,让你下去,别急呀,小祖宗~”澹台文清一边念叨,一边弯腰把她放了下来。
糖糖刚一踏到地面,立刻欢呼一声,迈着小短腿冲向桌边,伸向盘中烤得香喷喷,金灿灿,油晃晃的鸡腿。
澹台文清顽心大起,轻点双足,飞身落在她的身前,在她得手前一秒,把盘子抢在手里:“哈哈,鸡腿归我了~”
“给我~”糖糖踮起脚尖去抢,人矮手短,哪里够得着?
“不给,不给,就不给!”澹台文清端着盘子,绕着亭子转圈。
上官雅风望了澹台凤鸣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于是,悄然离开这欢呼笑闹的一群,迅速没入柳林深处。
糖糖追了一圈,已经知道凭力气是不可能取胜,眼睛一转,扭过头去,可怜兮兮地瞅着澹台凤鸣:“叔叔~”
她人小鬼大,知道唐意不会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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