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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官皇后 溪明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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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歌~”澹台凤鸣急了,拽住她的腕:“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不是这个意思?”唐意拼命挣扎,直着嗓子乱嚷:“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嘘,小声点~”澹台凤鸣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压低了声音道:“你想吼得所有人都听到吗?”

    唐意一呆,果然停止了挣扎。

    “是我说错话~”澹台凤鸣苦笑,柔声道:“我的意思是,她们跟我们风俗不一样,你象原来那样穿就挺好了,干嘛非要学人家?”

    他真是自讨苦吃,没事干嘛批评女人的身材?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要负责善后工作。

    唐意慢慢平静下来,冷冷地掰他缠在腰上的臂:“我不会再吼了,放开我~”

    “答应我,不要跟西蒙跳舞,嗯?”他没有放开她,反而把唇贴上去,挨着她的耳朵,低语。

    他刚才在下面看到了,音乐一响,那些西洋人就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简直不象话到极点!

    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其他男人怀里欢快地舞蹈,娇媚地笑,除非让他去死!

    “我才要拜托你讲点理好不好?”唐意直翻白眼:“那是西方人的礼节,根本没什么的!”

    只是圆舞曲,他的反应就这么大,若是被他看见别人跳拉丁舞,那岂不是要拿把刀抹脖子?

    “我不管!”澹台凤鸣变脸比翻书还快。

    “你那些宫庭舞伎,穿得似乎比我要曝露得多?”唐意叹气,只能淡淡地提醒。

    “你难道要跟歌伎比?”澹台凤鸣冷冷地驳斥。

    “那这样好了,”唐意知道说不通,只得退而求其次:“我不跟人单独跳交谊舞,只跳一个集体舞,不需要抱在一起的,这总行了吧?”

    他还在纠结:“衣服不打算换回来?就这么跑下去,岂不是被人看光了?”

    “有什么要紧?”唐意讽笑:“他们只看我一个,你可是看了一大群!怎么算,都是你占了大便宜!”

    澹台凤鸣脱口而出:“她们怎么跟你比?”

    话一出口,立刻警觉地闭上嘴巴。

    唐意心中一甜,态度终于软化,无奈地道:“要不,我去找玛丽再要一条披肩?”

    

正文 嘘,你真吵!
    随着唐意和澹台凤鸣的到来,舞场中欢声雷动。

    舞池里的人分男女两队站列,西蒙领着唐意,站在了队列之中,以眼神安抚着她的情绪。

    不必紧张,用心聆听音乐,随着节拍,跟上大家的舞步即行。

    紧接着,音乐随之一变,活泼欢快的波尔卡舞曲随之响起。

    就起初唐意有些乱,每每踏出去的步子都比别人慢上半拍至一拍,使得整个队列显得凌乱,甚至还会踩到西蒙的脚。

    舞曲过半之后,她终于依靠着深厚的舞蹈功底和对音乐敏锐的领悟力,慢慢找到了感觉,跟上了节拍,与大家融为一体。

    澹台凤鸣直直地矗立在人群里,目光如鹰隼般死死地盯着队列中的唐意。

    堙面色随着她每一次与舞伴的接触而阴沉不定。

    “上帝,”西蒙被澹台凤鸣看得心神不宁,低低地笑道:“我真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命活到一曲终了?”

    “他发神经,你不要理就好了。”唐意窘迫地笑了笑。

    “你确定他不会在舞曲结束后跟我决斗?”西蒙继续调侃。

    “西蒙~”唐意害羞了,娇嗔地抗议:“不是告诉过你,我跟他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吗?”

    “你怎知道我的想象里,你们是什么关系?”西蒙忍俊不禁,逗她。

    唐意飞红了脸颊:“不管是什么,反正都不是就对了!”

    “这么说,你们不是假夫妻,而是真情人?”西蒙惊讶地扬眉。

    “西蒙!”唐意低嚷。

    “哈哈~”西蒙愉悦地笑出声来。

    澹台凤鸣狐疑地瞪着唐意:跳舞就跳舞,嘀嘀咕咕地到底在说些什么?

    看吧,笑得还那么诡异和阴险,不必猜,肯定在说他的坏话!

    在见到西蒙愉悦地大笑时,他终于按捺不住,大踏步闯进队列之中,攥住了唐意的手。

    西蒙释然,冲唐意眨了眨眼睛:“他终于来了,我还在想,他到底能忍多久?”

    恰在此时,音乐嘎然而止,一曲终了,男女分列两旁,男士们纷纷向女伴点头致谢,而女士们也曲膝,拎起裙摆向男伴致意。

    唐意抗议的话被淹没在一片声浪之中。

    澹台凤鸣拽着她往船舱走,一路上冷着脸逼问:“说,刚才是不是在贬低我?”

    唐意俏皮地皱起小巧的鼻子:“你做错什么,会让我贬低你?”

    “别想抵赖,我全看着呢!”澹台凤鸣做凶恶状。

    “你还好意思说~”唐意推他一把:“从开舞就瞪着那么大一双牛眼盯着,害人家都没脸见西蒙了!”

    她还敢说?

    要不是她骗他集体舞不必搂抱,与舞伴之间并无肢体接触,而且,她只跟西蒙跳!别说只是西方的礼仪,就算是玉皇大帝的规矩他也不会理睬!

    结果呢?她一次次地交换舞伴;而西蒙一次次地搀扶她的光洁的手臂!

    早知如此,不光只要求她加披肩,还应该再把自己的袖子撕下来给她!

    “放心,”澹台凤鸣眸光转冷:“过了今天,你再也没机会跟他见面!”

    “你说什么?”唐意没有听清。

    

    “没什么,快去换衣服,准备回宫。”他把她推进船舱。

    “对了,雅风和德公公呢?”

    唐意这才省起,从她随玛丽进去换衣服出来后,就一直没看到上官雅风和武德贵。

    而这两个人从未离开过澹台凤鸣左右,究竟跑哪里去了?

    “我让他们先下船了。”澹台凤鸣淡淡地道。

    “下船了?”唐意惊讶地折回来:“为什么?”

    “不然呢?”澹台凤鸣攥住她的手,高高抬起来:“你想让他们看见你这副鬼德性?”

    “我这德性怎么了?”唐意生气了:“除了胸比别人小一点,个子比她们矮一点,我哪点比她们差?”

    真是气死她了!男人果然是哺乳动物!

    好歹也顶着个天下第一美女的称号,在他眼里竟然如此不堪?

    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她的心情!

    “我的腰肢更细,我的皮肤更光滑,我的体态更轻盈~”

    她情绪高涨,一心要捍卫自己的尊严,语调越来越高,每说一句就逼近一分,纤细的手指狠狠地戳着他的胸膛:“你凭什么说我是鬼德性,啊?”

    他轻叹一声,做出了折磨他整晚的选择。

    低头,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亲吻他渴盼了一晚的红唇。

    好吧,他承认,她穿成这样不是很难看,而是太美丽。

    她太美,象暗夜的精灵,象误闯入人间的仙子,更象西蒙赠给他的那颗水晶球。

    流光溢彩,璀璨夺目,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让全场的男人都为她惊叹,为她疯狂。

    她在舞池里旋转,周旋在一个又一个男人的臂膀之间,轻盈得象头小鹿,快乐得象只云雀。

    他从来也不曾见过她这样的一面,那么放松,那么快乐。

    她害他不安,害他张惶,害他失去冷静,失去理智,疯狂地妒忌着与她共舞的西蒙……

    “唔~”唐意愣了片刻,只觉肩膀被他捏得生疼,挣扎着反抗,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放,放开……疼~”

    “嘘,你真吵~”他一只手下滑改捏为抱,搂住她的纤腰;另一手上移,扣住她的后脑勺,使她更贴近他,而他则能吻得更加彻底。

    他的怀抱那样温暖,他身上的味道也是她熟悉的令人心安的龙涎幽香。

    她慢慢地安静下来,温顺地靠着他的胸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楼下的喧嚣忽然抽离,世界变得一片岑寂,仿佛只剩下他和她~

    
正文 惊人的发现
    回程的路上,唐意变得格外的安静。

    明亮的大眼睛里,蕴了丝淡淡的悲伤。

    她的灵魂还停留在女皇号上,停留在那片伊甸乐园里,久久不愿意回到现实中来。

    没有了外界的干扰,排除了一切外在因素,没有了顾忌,没有了掩饰,彼此真实地坦露着自己。

    就他与她,只是单纯的男人和女人,她首次感受到了他的真心。

    他说:“意意,回去吧~”

    她惊:“你怎么知道?”

    堙他笑:“玛丽一直在叫。”

    她囧:“这样也行?”

    他问:“为什么是意意?”

    她默,良久,讪讪地解释,欲盖弥彰:“英文的音译罢了。”

    他叹:“真美,比清歌美多了~”

    她疑:“你是指人还是……”

    后面的话,她不敢问,怕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彼此间再剩不下什么。

    这一晚,她露的破绽实在太多,多到想忽略都不行。

    从流利的英文,优雅娴熟的餐桌礼仪,西洋卫兵手中持手的古怪的兵刃,船头耸立的宠然大物,一直到玛丽亲热地昵称……

    桩桩件件,巨细糜遗。

    想要用一句异邦风俗全部瞒过他的眼睛,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笑而不语,心中暗暗地道:也许,两者都是?

    马车遇到坑,颠簸了一下,唐意被掀得偏离了座位,把整齐在码放在身旁的那一叠纸盒撞翻,露出里面包装得十分精美的礼服。

    她很后悔,有一句话,在船上时一直没有对他说。

    他穿燕尾服,穿皮靴的样子,真的很帅气!是她见过的最有魅力的男人~

    如今想说,却似乎已失了机会,无从说起。

    车灯柔黄,映着她雪白的肌肤,乌黑的秀发顺着她的脖颈披泄下来,散在肩上,衬得她更神秘妖魅,美得象个幻影。

    他的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她身穿低胸短袖晚礼服,头戴棕色假卷发,笑得恣意张狂的俏模样……

    “很漂亮~”澹台凤鸣稳稳地扶住她,没头没脑地赞了一句。

    唐意忽然鼻酸,有一种想要跳车逃亡的冲动。

    回去就意味着又将面对无休止的争斗,不停歇的算计,防不胜防的阴谋……

    ##############明月的分割线######################

    当女皇号整船的人都在为接待贵客,参加舞会而奔忙时,一条人影从水面悄然浮出。

    乘乱攀着巨大的铁锚,爬上了船尾,借着那两台雄壮的红衣大炮的掩护,悄悄地潜上了甲板,乘人不备又溜进了船舱。

    进入船舱之后,反而比在甲板上避开那些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卫兵要容易多了。

    他象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穿行在各个舱房之间,搜寻他感兴趣的东西。

    然后,在三楼的陈列室,他看到了两样奇怪的东西,更听到了一段奇怪的对话。

    第一样奇怪的东西,是一件奇形怪状的陶罐,上面刻着古怪的文字和……澹台凤鸣与云清歌的签名?

    第二件奇怪的东西,就是那把唐意唤做“左轮手枪”的怪枪。

    在他的印象里,长枪虽有长短之分,南北派别不同,也会造成式样的区别。但,如此古怪的“枪”却是第一次看到。

    
    十几年来,他的足迹踏遍了五湖四海,闯过了无数艰难险阻,见了大量奇奇怪怪的人和物,却从来也不曾听过“左轮手枪”这个名字。

    而她,云清歌,生在贵胄之家,长在深宫之中的女子却反而知道了,岂非是一件咄咄怪事?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那个西洋女子和男子都叫她“意意”。

    他想,他是熟悉这个名字的!

    只是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这只是她顺着他的话锋,随意编的一个假名——只因为,她厌倦了做云清歌,想要暂时转换一下身份和心情。

    现在看来,似乎他错了。

    唐意。

    他在心底默默地低喃着这个名字,回忆着跟她相处的每个时刻,然后颇为玩味地发现。

    她有一个特殊的癖好——喜欢在陌生人面前说真话!

    其实细想下来,这似乎是大多数人的习惯,并不只是她才有。

    陌生人与你没有利害冲突,不会伤害你,也不用相互算计,很多时候确实比身边所谓的亲人朋友要可靠得多。

    如果她是唐意,那么云清歌在哪里?

    据他所知,她并没有死在西秦那场灭国之祸之中,她也确乎是被澹台文清带到了东晋。

    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又是什么原因让唐意变成了云清歌?

    他们离去后,他继续在这间陈列室里转悠,希望找到合乎心意的宝贝。

    结果却找到了一份盖满了玉玺和图章的关文!

    经过辩认,他发现大多数图章上的文字都很古怪,他根本无法辩识;还有一些是汉字,可那些国家的名字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这可是件比唐意的那把“左轮手枪”更令他惊奇和不敢置信的事!

    天下间宝贝何其多,他一人之力绝不可能阅尽天下之物。

    可是国家却不一样!如果天下真的有个国家叫邀月,他不可能从未听说。

    低眸,他仔细地辩认了一番,发现玺印上竟然写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姜梅~

    听说西洋的这艘船叫“女皇号”,莫非当今世上,竟然真的有女皇?

    音乐声起,他随意探头瞥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她竟然跑到西洋人中间,跟他们一起手之蹈之,足之舞之了!

    居高临下,看她轻快婉转如麋鹿,灵动俏美如羚羊,一颗心随着那轻盈的舞姿,起起落落,飘飘荡荡,就此遗落在那欢快轻松的西洋曲子里,再也回不去了……

    
正文 晋封
    上一章里:……玺印上竟然“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修改为……玺印上竟然“写”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明月的分割线###################

    “小主,小主~”闲云急得团团转。

    就“别吵~”唐意咕哝着拉过薄被盖住头,翻个身继续睡。

    “怎么办?”孤岚和闲云面面相觑。

    孤岚胆子大些,一咬牙,上前掀了她的被子:“小主,你醒醒~”

    堙唐意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快,圣旨到了~”闲云和孤岚按住她。

    几个小丫头一涌而上,七手八脚,洗脸的洗脸,上妆的上妆,梳头的梳头,穿衣的穿衣,一会儿将她收拾停当,簇拥着出了门。

    唐意尤自糊里糊涂:“你们把我推到哪去?我头好疼~”

    昨晚喝了太多的葡萄酒,现在终于自食恶果,脑袋里象有几百个小人拿着锤子在敲。

    传旨太监在院子里等得焦躁,见她出来,急忙高举圣旨喝道:“云宝林接旨!”

    唐意的意识还沉在“女皇号”上没回来,一听“云宝林接旨”,掉头就走,打算接着睡:“搞错了,不是我~”

    她又不姓云,而且她只是头疼,又不是肚子痛急着上茅房,要纸何用?

    寻雁唬得急忙拽住她,压低了声音道:“小主,云宝林就是你啊~”

    “大胆云宝林,见圣旨不跪,难道想抗旨不遵?”传旨太监见她竟然拒不接旨,悖然大怒,厉声斥责。

    闲云急忙跪下:“我家小主昨夜多饮了几杯,宿醉未醒,失仪之处还望公公原谅。”

    孤岚忙从袖子里摸了几锭银子塞到他的手心:“这点银子,给公公买些酒吃。”

    那传旨太监得了银子转嗔为喜:“既是小主宿醉未醒,咱家就不计较了,快些准备接旨吧~”

    “多谢公公~”

    闲云几个合力把唐意按得跪下,防她再起,和孤岚跪在她身侧,一左一右偷偷压住她的裙边。

    其实唐意经这一折腾,除头依旧痛得要爆炸,酒意却是去了十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宝林云清歌,毓质名门,礼教克娴,此番西洋使节来朝,其居功厥伟,甚得朕意,特册封为正三品婕妤,赐居瑶华宫,钦此。”

    传旨太监宣过圣旨,堆起笑容:“恭喜娘娘了~”

    “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唐意叩谢了起身,接过圣旨:“公公辛苦了,请入内奉茶~”

    “奴才还要回去复旨,不敢耽搁~”

    “孤岚,看赏~”唐意吩咐。

    传旨太监得了两回银子,喜不自胜,道过谢自去澹台凤鸣面前复旨不提。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凝霜殿的众宫女太监立刻围过来,大家脸上都是一团喜气。

    盼了这么久,小主终于升了婕妤,水涨船高,主子当了娘娘,他们的日子也就好过许多。

    “这有啥好喜的,不过是换了个住处~”唐意打了个呵欠,把圣旨塞到闲云怀里:“你帮我收着,我去补个眠。”

    澹台凤鸣也是莫名其妙,昨天两人一起呆到半夜,竟然连半个字的口风都不露,一大早给她来个突然袭击。

    

    “娘娘~”孤岚立刻禀道:“圣上赐居瑶华宫,咱们得立刻搬过去~”

    唐意怔住:“这么急?”

    多睡一会都不行?

    “我给娘娘弄了碗醒酒汤~”赵医女微微一笑,自院外走了进来:“就以此恭喜娘娘觐封吧~”

    “去~”唐意接过汤碗,顺便给了她一个爆粟:“连你也来取笑我?”

    “哎哟~”赵医女蹲到地上抱着头,故做委屈地道:“娘娘,你咋以德报怨呢?”

    “你再装腔做势,我不仅要以德报怨,还要大义灭亲!”唐意冷笑,高举手掌,做势欲劈。

    “我的好娘娘,奴婢不敢了,你饶了奴婢吧~”赵医女叩头。

    “死丫头,哪里学的这张油嘴~”唐意忍俊不禁。

    众人更是轰地笑了起来,一时凝霜殿里喜气洋洋,一片欢腾。

    “对了,小主~”寻雁忽地忆起一事,忙上前禀报。

    “还叫小主?”孤岚忙曲肘撞她一下,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应该叫娘娘了~”

    “啊~”寻雁涨红了脸,惊慌地道:“娘娘恕罪,奴婢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口。”

    “不碍的~”唐意连连摇手:“别说你,我自己也还晕着呢~”

    “娘娘~”赵医女不怕死,学孤岚的语气“你现在是三品娘娘,不能再我啊我的,该自称本宫了~”

    “死丫头,还在这贫呢~”唐意扑过去,按住她,叫嚣:“小的们,给我打~”

    众丫头果然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她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赵医女趴在地上,笑得差点岔了气:“我,哈,奴婢,不敢了~”

    唐意把她拉了起来,替她掸掉衣上的灰尘,不经意地回头,看见寻雁,这才省起她的话还没说完:“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回娘娘的话,”寻雁这回再不敢说错:“昨日晌午,璃月公主来过了。”

    “璃月?”唐意怔住:“她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最近一连串的事故发生,她自顾不暇,倒把璃月这可怜的姑娘给抛在脑后了。

    “娘娘不在,璃月公主坐了一会就走了,说是听说娘娘病了,特地来探望娘娘,其他倒没说什么。”

    “哦~”景瑶宫地势偏,璃月又不出门,难免消息闭塞。

    “不过,奴婢看她的神情,象是有事相求呢~”寻雁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

    
正文 出家
    懒得猜测璃月的来意,直接去看会比较快。

    “走,去景瑶宫。”唐意想到就做,带了闲云就要走。

    “娘娘~”孤岚急忙禀道:“圣旨刚刚下达,司舆司那边,尚未及将舆辇,伞扇,羽仪送来。娘娘是否过几日再去景瑶宫回访?”

    “照你这么说,司舆司若一日不备好舆辇,我就一日不得出门了?”唐意闲闲地反问一句。

    就孤岚语塞。

    唐意微微一笑:“没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安步当车,权当是运动好了。”

    闲云陪着她,两个人边走边聊,一路分花拂柳,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到了景瑶宫。

    堙早有小太监飞奔入内报了信,春晖搀扶着璃月迎了出来:“未知四嫂光临,璃月有失远迎~”

    唐意见了璃月,不禁大吃一惊:“璃月,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二个月不见,昔日那名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纯净如水晶娃娃的少女,竟已然形销骨立,瘦得不成人形。

    璃月颇不自在,垂下头嗫嗫低声:“让四嫂见笑了~”

    唐意不喜拐弯抹角,率直地问:“皇上知道你的情形吗?”

    该死的澹台凤鸣!

    再怎么不喜欢她,明知她小产,就该命医女给她好好调理一番。

    就这么放在这里不闻不问,让她自生自灭于心何忍?

    璃月生恐她生了误会,急忙解释:“这些日子一直在服清暑益气丸补血养气,只是天气实在太热,这才减了些饮食,教四嫂担心,倒是璃月的不是了。”

    唐意瞪她一眼:“你当我傻子呢?只是天气炎热、饮食稍减能到这个程度?”

    “四嫂~”璃月眼眶一红,默默地垂下头去。

    唐意眉一皱,拖了她往外就走:“咱们找皇上评理去!”

    璃月好歹也是金枝玉叶,病成这样都没有人理,象话吗?

    璃月吓了一跳,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好几度:“不,我不去!”

    她并不想挑起她与四哥之间的矛盾,更不愿意因为她的原因令四哥和四嫂闹得不欢而散,那样,岂非正称了某些人的心?

    “为什么不去?”唐意怒气冲冲:“你不要怕他,大不了咱俩一块住冷宫去!”

    “娘娘~”闲云在一旁干着急,不停地转圈圈:“你冷静些,千万不可冲动啊!”

    似这般无头苍蝇似地撞了过去,口无遮拦地一顿抢白,惹得龙颜大怒,不说打入冷宫,这刚封的婕妤可真要被捋掉了!

    “四嫂,算我求你了~”璃月直着喉咙嚷:“我真的没病,四嫂千万不要为了跟四哥起冲突。”

    她身子孱弱,这般拖着唐意,又大声说话,费了不少体力,弯下腰拼命咳嗽。

    “算了~”唐意见她如此情形,心中越发难过,却不敢强求于她,改而吩咐闲云:“你去把玉池叫过来。”

    其实,皇上命赵医女专职负责她的毒伤,其余一概不管。

    把她叫到这里替璃月看病,也是有违规矩,但总比冒冒失失地冲到南书房跟皇上算帐好。

    闲云叹了口气,知道她的脾气是再不劝不动的,只得领命去了。

  

    “多谢四嫂费心,可璃月真的不需要医女~”璃月摇头,轻声道:“四嫂若是真的怜我,不如帮我个忙。”

    “你说,”唐意一口应允:“只要我能做到。不,就算做不到,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替你达成!”

    璃月听她如此义气,不禁红了眼眶:“放眼天下,唯有四嫂如此待我~”

    “你既叫我一声嫂子,我又岂能舍你不顾?”唐意握住她的手:“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瞥一眼侍候在旁的春晖和锦衣,璃月淡淡吩咐:“我与四嫂有几句体己话要说,你们暂且先退下吧~”

    遣走了宫女,她却并不说话,一直低头抚弄着衣上系带,仿佛把唐意完全忘了。

    看她的表情,就知此事必然重大,且难以启齿。

    唐意也不催她,任她慢慢蕴酿情绪。

    良久,璃月终于抬起头来,似下了极大的决心:“四嫂,我想出家,求你成全。”

    “出家?”万没想到她竟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唐意一下子懵了。

    璃月声音清冷,却也不见悲喜:“璃月七岁丧母,十岁丧父,是为不详。虽手足众多,到如今亦已死的死,散的散,兄弟凋零;我清白既毁,子嗣亦绝,芸儿又离我而去,正是生无可恋,死又何欢。”

    “璃月!”对她这番自暴自弃的话,唐意自然是很不赞同:“父母早亡,怎能怪在你的头上?”

    “四嫂~”璃月轻轻摇头:“这段时间,我已想得很清楚。之所以拖着这副残躯苟活于世,一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行了结是为不孝;二来,我若自尽,世人必然将矛头指向四哥,将一切责任归结于他。”

    唐意余怒未息,冷冷地道:“你既父母双亡,他为兄长,有关心照顾你的义务。你若轻生,他本来就应该负最大责任!受人唾骂,也是活该!”

    “不,是璃月对不起他。”璃月缓缓摇头。

    “屁!”唐意生气,摒出粗话:“五年前你还是个孩子,又能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是他小气,死揪着不放~”

    “四嫂,”璃月微笑着落下泪来:“你不懂,十二岁在民间或许还是个孩子,可在皇家则不然,至少该懂的都应该懂了,我是明知故犯,怨不得人。”

    “你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唐意被勾起好奇心。

    璃月苦笑,垂眸掩去眼中泪光:“总之,璃月是自做孽不可活,不敢求四哥原谅,只求能剪去三千烦恼思,了断一切红尘事。”

   

正文 见驾
    为什么人们总以为遁入空门就可以一了百了,万事皆休?

    其实这种并非一心向佛,只想借佛门避烦恼,挡事非,本身又何尝不是一种贪婪和妄念?

    收多了这些六根不净之人,佛门又如何能成为清净之地?

    唐意劝不动璃月,只得怏怏不乐地无功而返。

    就然,她回到凝霜殿,已是人去楼空,一片萧条。

    出门时还是满目繁华,生气勃勃,如今却已空空荡荡,冥无人迹;唐意站在院子里,顿时一片茫然。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人生终究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她又何必执着于红尘与俗世?

    堙佛门又如何,俗世又怎样?一样不过是安身立命之所。

    正如有些人为追求富贵,不惜抛妻弃子;她却宁肯放弃一切,只求一份亲情。

    人各有志,她又何苦强求璃月跟她一样,在后宫的轧扎里苦中做乐?

    如果这里已令她感到痛苦,莫不如助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娘娘,你果然在这里~”闲云带了赵医女过去,却没见到唐意,匆匆赶回瑶华宫也不见她人影,于是一路找了回来。

    “你来了?”唐意打起精神:“我们回去吧~”

    主仆二个刚一出门,就遇到了周婕妤:“哟,这不是云宝林吗?”

    早上起,凝霜殿就乒乒乓乓响个不停,她与之只有一墙之隔,打听之下才知道唐意封了婕妤,并且马上赐了新的宫殿。

    她这个婕妤只是一个摆设,受封后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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