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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风逐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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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十六见林初云实在不是侍候人的料,自己一个人一天到晚数银子也忙不过来,干脆把账目交给她管理,没想到林初云在这方面甚有天分,把账目打理得井井有条。
在醉风楼中为民除害这项生意中,雷震天与萧醉风负责的是行动,而秋十六则负与官府接触。最让人头疼的地方不是她的漫天要价,而是她只收现银不要银票,有时事发仓促,一时半会儿哪有那么多现银,偏偏秋十六坚持在这乱世之中,再有信用的钱庄银号也有可能在一夕之中倒闭,所以,不管是哪家大钱庄开出的银票,她都不收,拿不出现银,一切免谈。
不过,官府也不是吃素的,长期接触下来,发现萧醉风完全是个不设防的突破口,而且,只要他应承了的事,秋十六就算再不甘心,也绝对会力挺到底。与秋十六对现银的热爱相同,萧醉风对各式各样能强身健体、益气补血的灵芝人参之类的东西毫无免疫力,而且是任人抵扣,绝不还价,他可以为了一支补血的千年何首乌几日不眠不休地去追捕案犯。
是以,人人都知道了秋十六爱财,而萧醉风嗜武。你想想,若非极度嗜武,又怎么会为了这些强身健体的药材补品拼命?练武的人都知道,偶尔服些灵药,可以培元固本,多服非但无益,还会增加身体的燥气,想用这个办法来增加功力是蠢人才会做的事,可偏偏这个蠢人武功高得很,实在是让人费解。
萧醉风把参汤吹得稍凉了一些,才递给秋十六:“十六儿,不烫了,可以喝了。”
秋十六一扭身,用背对着他。
萧醉风把参汤放到桌上,双手放到秋十六肩上,道:“十六儿,你不要生气啦,要不,你打我几下?”
秋十六闷闷地道:“我打你有什么用,我说的话你都不放在心上。我都说只接官府的案子了,那陈员外的儿子被绑架了,他报官就行了,就你一听人家说有一支什么长白山莲花峰挖出来的老山参,只要救了他儿子就会送给你,就什么都忘记了,也不和大家商量商量,一个人就去把人给救了出来,还好没出什么问题,若是绑匪那边儿有几个高手,你又没有震天接应,带着个累赘,可怎么脱得了身?初云又回落英山庄看望干爹干娘了,你要是受了什么伤,也没人施治,那让我怎么办好?”
“十六儿,我知道错了,不该让你担心,下回,下回绝不会这样了。”
“那你发誓。”
“好,我发誓,以后我一定会像爱惜十六儿那样爱惜我自己。”
秋十六转过身道:“若是违背誓言,萧醉风受了一处伤,就让秋十六受十处伤;萧醉风受了一分苦,就让秋十六受十分苦。”
萧醉风脸色大变:“十六儿,咱们换一个誓来发好不好!”
“不好!”
萧醉风想了又想,一咬牙道:“若是违背誓言,就让,就让十六儿跟我一道受苦。”
他这誓发得虽然尚不能让秋十六满意,但她也不想把他逼得太急:“你可要把你今天的誓言记在心上啊。”
萧醉风听她这么一说,知道她已经不恼了,赶紧把参汤端过来,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道:“尝尝,是不是和普通的参汤不一样?”
秋十六一笑,道:“还不都是人参,能有什么不一样?”
追捕
5.
身为镇江府最年轻有为的总捕头,孟别离实在不愿意与秋十六打交道,但又不得不与她打交道。这日,他登门拜访秋十六,刚好秋十六昨日取了银针,折腾了一夜,正在休息。孟别离与秋十六打过三四回交道,第一次是来找雷震天交流,被收了一百两的报名费,交流之后的确是明白了不少道理,比如说学无止境,比如说人外有人,不过,再多的道理有什么用,落了下风是事实,那心里能不愁怅?于是,他一口喝干了那壶女儿红,顺手把酒壶抛进了西湖,秋十六竟说那酒是免费送的,酒壶却是要归还,而且那酒壶可不是普通的酒壶,还有个名堂,叫做“西湖十景”,酒一装到里面,那如同那西湖的四季风景,能变出百种滋味,硬是要他赔一百两银子,他好男不与女斗,不理她妇人之言,转身就走,哪晓得那蹲在地上陪着个小女孩儿斗蛐蛐儿的萧醉风竟忽然暴起,出手如电,仅一招就制住了他的穴道,让秋十六从容不迫地搜走了他身上的一百两银子。以后几次虽然都是为了公事,但这其中也是被秋十六占尽了便宜,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且说孟别离一听说秋十六不在,心中登时松了一口气,若非万不得已,他是不愿与秋十六打交道,那女人,就算是只蚊子,也得被她从腹中刮下一层油。他对这醉风楼的规矩倒也颇为熟悉,知道只要进了这楼里,事无大小,都是女人当家,秋十六不在的话,自然该找林初云。
“哟——孟捕头,是什么风把您这个大忙人给吹来啦?”人未到而声先至;林初云一阵风般卷进来;顺手还把门给带上了。
孟别离知道林初云已得秋十六真传,丝毫不敢大意,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站起来抱拳道:“林姑娘,好久不见。”
林初云往孟别离对面一坐,掏出个手绢扇着风道:“孟捕头,闲话少说,我知道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直说了吧,这回是江洋大盗呢还是杀人狂魔?我也好给您估个实价,保证童叟无欺,嫂子今儿个不在,我可忙着呢。”
孟别离从怀中拿出张通缉令递给林初云,道:“是夜盗千家的飞天蝴蝶。”
林初云拿了那张通缉令细细地看了一回,那通缉令写得颇为含糊,皱眉道:“这飞天蝴蝶听说还是个侠盗,一向在北地作案,怎么也轮不到你镇江府去通缉吧?”
“就知道瞒不过林姑娘,这次飞天蝴蝶此次正是在镇江地界犯了案,不过他此次作案的对象特殊,乃是当今的世袭镇南王爷,被盗的东西也不宜对外透露,林姑娘不是外人,而且我们要合作,我自是不会瞒你,不过,此事至关重要,千万可别对外宣扬。”
林初云见他说得郑重其事,不觉也动了好奇之心,问道:“这飞天蝴蝶的胆子倒真是不小,居然敢对镇南王爷下手,这被盗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孟别离压低声音道:“是先皇御赐的尚方宝剑。”
“什么!”林初云大吃一惊,站起来来回走了两趟,想到此事非同小可,偏偏今天秋十六又不在,于是差人去把萧醉风和雷震天请了进来。
几人都很相熟,尤其是雷震天和孟别离颇为惺惺相惜,两人都吃尽秋十六的苦头,受尽秋十六的压迫,孟别离还好,雷震天却是一直在水深火热之中,因此雷震天一见孟别离就很觉得亲切,有一种这世间唯有此人才明白我心中的苦楚之感。大家也不做那些虚伪客套,直接奔入了正题。
听孟别离把话讲完,几人都沉思起来。
雷震天沉声道:“孟兄,此事我们不宜插手。”
“雷兄,这次赏金可是相当丰厚呢。”孟别离道。
“不是赏金的问题,飞天蝴蝶一向颇有侠名,他此次盗这尚方宝剑定是大有隐情,我们若去追捕,无疑会引起江湖公愤;再者,镇南王府戒备森严,那尚方宝剑一定也是收藏得隐秘,飞天蝴蝶竟能盗得了宝剑顺利脱身,要说这王府中没有内奸,那我是绝对不信的,此事说不定涉及到官场政事。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讲,我们都不能插手。”
孟别离与雷震天接触了几次,在他的印象中,雷震天在醉风楼里处处吃瘪,经常被秋十六算计陷害,认为他烈焰公子名满天下不过是因为武功了得。四肢发达,头脑却是简单,听得他分析此事,字字在理,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事实上,他自个儿在秋十六面前,又何曾讨得过什么便宜。
他怎么会知道雷震天之所以处处受制于秋十六,除了萧醉风在武艺上胜过他之外,还因为林初云。这后一个原因,莫说孟别离不知道,就连雷震天自个儿也从未真正明白过,秋十六对他的心态了如指掌,却又是绝对不会跟他说。若非他舍不下林初云,他做事一向粗中有细,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就被秋十六设计,一次又一次地与秋十六续那三月之约,他若真是铁了心要离开,又哪里有人能拦得住?他至今在醉风楼跑堂,莫要说别人不懂,他自己也是不明白啊。
雷震天此言萧醉风和林初云都无异议。
孟别离道:“我也知道此事相当为难,但若不借助各位,实在——”
雷震天一挥手道:“孟兄请不必多言,此事我们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谋他法吧。孟兄若无急事,等打了烊,我们倒是可以煮酒论武,拳剑指掌,我和醉风都可奉陪到底。”
孟别离道:“此次除了官府悬赏之外,镇南王爷尚另有酬谢,听说萧夫人身体一向欠安,镇南王府别的不敢说,奇珍药材呢那可有的是。”
孟别离此言一出,雷震天心里“咯登”一声,知道大局已定。果然,只见萧醉风眼巴巴地望着他,只差没拉着他的衣袖摇两下尾巴,仿佛他要是再不应承下来,就是害了秋十六的凶手一般。
雷震天叹了口气道:“先说好,我们只能做到把那尚方宝剑找回来,可不保证把飞天蝴蝶捉拿归案,也不管那尚方宝剑曾被用做何等事情。”
孟别离道:“那是自然,能寻回尚方宝剑已是谢天谢地,哪里还敢奢求其它。”
此时林初云已捧上了笔墨纸砚。
萧醉风也知道此事相当棘手,见雷震天如此仗义,自己也不好太过置身事外,于是主动问道:“案发当日,镇南王府可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现过?”
孟别离道:“当日镇南王府并未出现任何可疑的人,倒是小王爷陪着王妃去庙里上香还愿,王府出动了大批护卫随行,所以防卫就薄弱了些。”
“镇南王府的小王爷?可不就是三大公子之中的长风公子?”
“正是,镇南王的爵位乃是世袭,小王爷易秦淮身份尊贵,却非是一般的纨绔子弟,本身亦是有真材实学,长风公子能与雷兄齐名,绝非侥幸。”
“那王妃去烧香还愿是临时决定还是早已决定?”雷震天问道。
孟别离点头,果然是行家,问到了点子上:“小王爷三年前得了一次大病,王妃曾去庙里祈愿,若能保得小王爷平安,定要给菩萨重塑金身,小王爷康复后,王妃每年的三月初三都会去那庙里烧香。”
萧醉风道:“那是什么庙,这么灵验?”
雷震天笑道:“醉风你是关心则乱,鬼神之说却是不可信,当年始皇帝送了三千童男童女去蓬莱仙山求那仙丹,你可见他长生不死?”
萧醉风不好意思地道:“试试总不妨事。孟兄你接着讲。”
“王妃去上香一般是当日返回,但那天王妃上完香又去给王爷求福,于是就多待了一日,当天晚上,尚方宝剑就失窃了。”
“当时可有人看见确定是飞天蝴蝶?”
“说来惭愧,飞天蝴蝶作案一向都小心谨慎,对王府的布置竟是已摸透了一般,当日王府的猎犬俱已被迷昏,那飞天蝴蝶竟如入无人之境,只在盗取尚方宝剑之时触动机关,才被发觉。但那飞天蝴蝶轻功之佳,天下少有,王府的侍卫追之不及,只找到一支他留在现场的蝴蝶飞镖。”
“如此说来,并未有人与飞天蝴蝶交过手,也没有人看清楚到底是不是他,那就不能排除有人冒了他的名作案了。”
“这却绝无此可能,那飞天蝴蝶的蝴蝶镖甚为独特,别人是绝不可能仿冒得了,而且,那蝴蝶镖仅有一枚,飞天蝴蝶每次作案都将它留下,以后又会去取回来。”
“哼,那飞天蝴蝶倒是自大得很,难道不怕人家设下天罗地网等着他去?那蝴蝶镖是重要证物,孟兄你应该也不能随身带来,不过,还请借出来让我看一看。”雷震天道。
孟别离叹了口气道:“此事更是离奇,那蝴蝶镖竟在第二日也不见了,此次更是毫无线索。”
“这王府之中,绝对有内奸,而且身份还不低。”
“我也是如此怀疑,但镇南王府的人可不是我们能随意盘问,尤其是有身份的人。唉,此事牵连甚广,我只望能寻回尚方宝剑,其中内幕,我不想追究,不能追究,也不敢去追究。”
一群人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雷震天道:“孟兄,镇南王爷为人如何?”
孟别离道:“王爷为人正直,又是主战派,前些年在朝中没少得罪人,不少人都把他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不过,近年来王爷晦光养韬,行事低调了很多,再加上小王爷似乎是一心要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不愿继承爵位,那帮贼子才不再对王爷咄咄相逼,可能是认为王爷再不是什么威胁了吧。”
“如此说来,若有人想借着这罪名陷害王爷,可能性也不大了,而且,若真是有人要陷害,此事早已被宣扬得人尽皆知,不可能还让你们从容布置。”
“所以才让人难以判断啊。”孟别离叹道。
雷震天想了想道:“孟兄,最近朝里那帮人可曾做过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孟别离想了一下,道:“这倒没有,只不过蔡相爷下了令,把边关的军饷扣了下来,说是雁门关那儿白昊武将军有通敌之嫌。”
雷震天一拍桌道:“这就对了,那饷银扣在哪儿了?”
“就在山西平遥。”孟别离此时也了悟。
“事不宜迟,今天已是初六,我们马上动身去平遥,孟兄你请镇南王写道手令,沿途的驿站为我们提供优质的马匹让我们替换。”雷震天道。
“好!”
萧醉风道:“那我先回去跟十六儿说一声。”
雷震天早已习惯了他对秋十六的深情,道:“快去快回。”
萧醉风回家里跟秋十六讲了事情的经过,秋十六道:“震天这小子,倒还真有两下子。”随后对他耳语一番,又叮嘱他路上要小心之类,才让他出门。
三人一路日夜兼程,沿途不断在驿站更换新的马匹,赶到平遥城,才三月初十。急急赶到平遥县衙,衙役去道县太爷送钦差大人和军饷从北门出去了。三人又急急地出了县衙,准备赶向北门。
哪知刚刚上马,萧醉风就捂住胸口,惨叫一声,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醉风,你怎么啦!”雷震天下马扶住他。
“胸口,胸口好痛。”萧醉风捂住胸口,冷汗淋漓。
雷震天脸色大变,道:“怎么回事!”
孟别离急道:“雷兄,我先走一步,你照顾萧兄,若无大碍,速来助我!”
萧醉风状似疯狂,一掌击在孟别离坐骑的臀部,那马儿受惊发狂,竟把孟别离给甩了下来。孟别离心中大急,也顾不得引人侧目,施展开轻功,向北门方向掠去。萧醉风身法如鬼魅般拦在他面前,封住他所有去路。
“萧兄,你这是为何!”
“醉风,你痛糊涂啦!”
萧醉风人似已糊涂了,武功却毫不糊涂,雷震天和孟别离两人展开身法,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他。雷震天心知此事定有蹊跷,但却不愿让孟别离也看出,至少不能明里看出。只得打醒十二万分精神与萧醉风周旋,与孟别离两人竭尽全力却也只堪堪与萧醉风打个平手,若要摆脱,却是万万不能的。
“何方刁民,如此大胆,竟敢在县衙门口私斗!”只见两排衙役开路,县太爷的八抬大轿已到了县衙门口。
此时萧醉风却又不药而愈,停了手,雷震天和孟别离已气喘吁吁。
孟别离冷哼一声,拿出镇南王府的令牌一晃,道:“押送军饷的车队走了多久了!?”
那县太爷抖抖索索地跪伏在地,心中感叹自己时运不济,刚送走个钦差,又来一个王府的侍卫,他平遥一个小县城,今天不知是吹了什么风,竟接连来些个大神。
孟别离见他不说话,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提了起来,厉声道:“我问你押送军饷的车队走了多久了!”
“车、车、车队走了两个时辰了!”
此言犹如晴天霹雳,把孟别离劈得动弹不得。
“侍、侍、侍卫大人,车、车、车队虽然走了,但钦、钦、钦差大人却、却、却还在北门口等——着您哪。”
孟别离回过神来,道:“你说那钦差大人在北门等我?”
县令道:“是、是、是啊,钦差大人说,侍卫大人来山西办了事,要回京述职,刚好钦差大人与您同路,钦差大人算准您会来平遥找他,今儿个应该到了,就差下官先回来看看,他、他老人家在北门等着和您一道回京,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孟别离把那县太爷往地上一贯,向北门飞掠而去。到了北门,只见偶有行人车马,却哪里有什么钦差大人。孟别离跳脚不已。
雷震天道:“此处闲杂人等太多,那钦差大人多半在前面那山坡上等着吧。”
孟别离暗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尽人事,安天命了。三人飞奔至城门外的小山坡,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斜靠着一块巨石,手中把玩着那尚方宝剑的剑穗。
那人一身穿着上好绸缎裁成的白衣,头上戴了黑色的纱笠,不知是为了遮挡风沙,还是遮挡面目。
“钦差大人?”萧醉风道。
“飞天蝴蝶!”雷震天道。
“尚方宝剑!”孟别离道。
那男子轻笑一声,道:“小可已用过,正是货真价实的尚方宝剑,现还你们去物归原主。”只见他把那宝剑往孟别离手中一抛,转身如一只白色的蝴蝶,掠下了山坡。
“快追!”孟别离叫道。
萧醉风慢吞吞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咬了一口道:“十六儿一再叮嘱我要注意身体,三餐要准时,我要先吃饱了再说。”
雷震天从怀里拿出契约书道:“这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们只管找回这尚方宝剑,若要捉人,你自己去追。”
孟别离跺脚指着萧醉风道:“我被他折腾得够呛,哪里还有力气追!”
雷震天笑道:“那不如孟兄回平遥城找那县令借几匹马,先回去复命,我和醉风过两天去镇南王取那奇珍药材。至于捉拿飞天蝴蝶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孟别离道:“那也只好如此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待得孟别离不见了踪影,雷震天才道:“醉风,是不是嫂子出门的时候跟你有什么交待?”
萧醉风自是不会瞒他,道:“雷兄,十六儿不相信雁门关的白将军会通敌,让我拖住你们,一定不能让那军饷被压在平遥城。”
雷震天道:“童贯蔡京那两个奸贼的话自是不可信,我看他们才是真正通敌卖国的人。”
萧醉风道:“那些事儿我自是不管,我只要十六儿高兴就行了。”
萧醉风和雷震天回到杭州,秋十六知道雷震天心里定有许多话要问,就差初三把他请了来。
雷震天虽然经常被秋十六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但内心对这个半路认来的嫂子却着实是敬重,对她的决定从未有个半点怀疑。所以,此次军饷事件虽然严重,他也相信秋十六如此做法一定有她的理由,他本是不擅说谎隐瞒之人,但他按契约已帮孟别离找回尚方宝剑,于心无亏。有了这种心态,他在对上孟别离时竟是问心无愧,无一丝不安之态。使得孟别离虽然对萧醉风突发急症有十万分的怀疑,但也仅止于怀疑而已,不敢多做追问。要知为官之人,多擅观人之术,雷震天若露出一丝心虚气短之相,又岂能瞒过孟别离的利眼。
雷震天回杭州后,心中虽有一个大疑团,但秋十六若是不说,他也是绝不会问的。
“震天,这趟辛苦了,坐吧。”秋十六笑道。
她如此客气,让雷震天非常之不习惯,粗声道:“有什么话就快说吧,今儿个客人可多着呢。”
秋十六轻笑一声,道:“我倒不晓得你居然好喜欢做跑堂呢。”
雷震天脸一红,哼了一声。
秋十六正色道:“震天,我知道你心里很多疑团,你能忍住不问,真是难为你了。”
雷震天道:“捉不到那飞天蝴蝶,只不过是小事而已,我们本就没有答应要捉拿他,就算是捉到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给孟别离一个人情而已,有甚么好问的。”
秋十六道:“你明知我不是说这个。我让醉风刻意阻挠,误了你们却截住那军饷,这罪名若是坐实了,可是杀头的大罪。就算别人抓不住实证,军饷送去了雁门关,那白昊武将军若真是通敌,我们可就是祸国殃民的大罪人,别人拿我们没办法,我们自个的良心却是永生不会安宁。所以,这件事你虽然不问,我怎么也该跟你有个交待。”
雷震天道:“此事我也想过。童贯蔡京那两个奸鬼的话如何信得,飞天蝴蝶虽是独行大盗,却一向颇有侠名,在江北更是多次带领当地群众抗击金兵,他能冒如此大险盗了尚方宝剑,只为了军饷能送到雁门关,可见那白昊武定不会太差,只不过,我却没有你那么肯定吧。若我来做,至少会找那飞天蝴蝶问个清楚,再做定夺。你不出杭州,却能如此果断地做出这种决定,这才是我心中疑惑的地方。”
秋十六沉吟了半晌,才道:“我们虽已相识多年,我却从未与你们提及过我的身世,这并非我要刻意隐瞒,只不过,我自己都已忘记了。”
雷震天暗道,你这样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家养得出来的。
“从我出生到二十岁以前,我叫白蒹葭,只不过,这个名儿,却从未有人叫过罢了。我养在京城白府中,从未出门见过外人,白蒹葭这个名字只不过是我的代号而已,我自个儿的父母不叫,别人也不识得,竟是没有人叫过呢。我的父母他们心里多半也是认我这个女儿的,但因为我命里带克,他们却从来也不敢亲亲热热地叫我一声女儿。在我心里,我就是秋十六,白蒹葭,却已是前世的事儿了。那时候,我有四个哥哥,叫做文武全才,他们对我虽然生疏,极少注意我这个妹妹,我却时常偷偷地看他们,看他们意气风发,看他们神采飞扬。”秋十六说起往事,脸上露出些愁绪。
“我的大哥白昊文,对政治颇有见地,终日与我父亲谈论国事,思寻救国治国的良策。我的二哥白昊武,文韬武略,皆是上等,最喜研读兵书,生平最敬重的人就是诸葛武候,愿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的三哥白昊全,胸怀慈悲,最是心软,整日为救济难民孤寡,筹集善款,四处奔走。我的小哥白昊才,为人放荡不羁,最喜眠花卧柳,却风流而不下流,是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才子。这些哥哥,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他们会通敌卖国的。”秋十六娓娓道来,语调平和,却不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本以为自己性子清冷,那些个陈年旧事早已不放在心上,如今一提起,那一件一件的往事历历在目,仿佛是昨日才发生,才知道那内心的深处竟是如此的念念不忘,只不过,她再也不是白府中只知弹琴绣花的小姐了。
雷震天叹气道:“他们若知道你这个妹子,定也会以你为傲。”
秋十六道:“现在你可明白,我为何会做如此的决定了吧。”
雷震天知她此时心情激动,略点了下头,道:“我先出去招呼客人。”
独行
6.
萧醉风去镇南王府讨要了三支高丽贡参,又向镇南王妃问了那祈愿的庙宇所有,诚心诚意地去沐浴斋戒,烧香祈愿。
他跪伏在观音像下,道:“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求您保佑十六儿一生平安,身强体健,百病不生,心情愉快,福寿延绵,青春永驻。您这金身镇南王妃已经给您重塑过了,您一定也不愿意塑来塑去那么麻烦。这世间那么大,苦难那么多,您一个人多半儿也忙不过来,我愿意尽我所能,帮菩萨您救苦救难。”
想了一下,又感到自己要求过多,菩萨每日里有众多的善男信女向她祈求,说不定记不得如此之多,又或会觉得他太过贪心,干脆一个都不答应,但这每一个祈求,都是他心所深愿,再三斟酌下,他又跟菩萨商量道:“要不,就不用青春永驻了吧。”
大殿中,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端坐莲台,宝相庄严,温柔慈悲。
萧醉风从镇南王府取回的高丽贡参果然不同凡响,秋十六服用了几回,身体渐入佳境,林初云给她把了几回脉,认为已到用药的最佳时机,此时刚好是四月初,萧醉风决定马上赶往贵州。
萧醉风本是事事漫不经心之人,林初云一点也不放心他一人去寻那血玲珑,道:“大哥,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不识得那血玲珑,若是到时候弄错了,可如何是好。”
萧醉风道:“初云你放心,别的事我或者说会弄错,但这血玲珑我却是决计不会弄错,这些年,我常常在梦里梦到它呢。”
“总之我是不放心,这可是事关嫂子性命。出不得一丁点的差错。”
秋十六笑道:“初云,你就放心让相公去吧,苗疆毒物猛兽甚多,而且听说那些生苗擅用蛊虫,你医术虽然高明,对那神秘之术却不精通,我的性命虽然要紧,你的性命难道就不值钱?若是你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跟干爹干娘交待,你让我怎么跟震天交待?”
“哼,我可不是为你让丫头去上捉那千臂神猴李无忧,结果让丫头掉进他的陷井伤了脚,躺了十三天的事情记恨你。你让我记恨的地方多着呢。”
“哎哟,雷大爷,敢情,您哪,还真是没记恨呢。”
“那我们如何能知道大哥找到的血玲珑到底是不是血玲珑?”
“这——”
“初云,一定有什么辨识之法吧?”
林初云想了想,道:“那五年以上的血玲珑对新鲜人血特别敏感,若是人身上能不停有鲜血流出,定能将它引出。”
萧醉风道:“如此的话,我只要在身上割个口子就行了。”
秋十六脸色惨白,道:“若是一时引不来呢?岂不是要让血不停地流?”
萧醉风道:“十六儿你放心,我血多得很。”
“你住嘴!”这几人自从认识秋十六以来,她就算是教训人,也是一套一套的,从未见她如此声俱厉地说过话,不由得都呆住了。
“十六儿你别气坏了身子。”萧醉风唯唯道。
秋十六道:“我这身子不好,你会怕我气坏了身子。你那身子难道就是铁做的不成!”
“嫂子你先别激动,事情并非如此,我这里有一种银针,针尾做成球状,中间透空,每日只需一次取满一针血,可保那血不凝固,血腥之气自会从针尖散发出来。”
“我就说没事吧,十六儿你看,初云说每日只取一次就行了。”
秋十六仍是不放心,道:“妹妹,你先把那银针给我瞧瞧。”
林初云取出那银针,秋十六接过一看,只果如她所言,针尾做成了个大拇指般的小球,成半透明状,她把那银针又拿到窗边仔细地看,忽然用针尖在自己手腕部一扎,那小球很快变成红色。三人没想到她会如此,又有一段距离,竟不及阻止。
秋十六把银针拔出道:“妹妹,不是我不信你,我总得试一试。”
林初云为她止了血道:“嫂子,我岂会怪你,若是我,恐怕也会如此做吧。”
秋十六道:“相公,都这么多年了,也不赶这一天两天,等我看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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