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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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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待落银带着虫虫自马车里下来的时候,就见国学院正门左右,停靠着许多马车和轿子,多是华盖加顶,甚至还有几顶宫中的车辇。

车夫们将自家小主子送到后,纷纷调转车头离去。

落银则吩咐了车夫在这等着他们出来。

国学院风气开放,男女学子皆有,但总归男子要占的分量多些,此刻年轻的男女学子们身着国学院简易的学服,陆陆续续的往院内走去,一眼望去极其的赏心悦目。

虫虫看向他们的眼光,含着不掩饰的艳羡。

落银的目光,却是放在了等候在大门左右的一群少年人身上。

大门两侧,再包括后方的那些,加在一起人数竟有数百。

他们的年纪从十三四岁到二十一二岁的皆有,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穿着都十分的朴素,甚至个别看起来有些寒酸。

更有许多人靠着墙仰着脸,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默念复习着什么。

今日的半年一次的入学考核,想必这些都是前来考核的寒门学子了。

若是家中有势,自然不需经过考核;若是家中有钱,便可疏通疏通关系让有势之人保送进来,自然也不需要经过这道门槛。

他们这副模样,惹得许多前来上课的高门公子们嘲笑挖苦。

“瞧瞧他们这副样子,也妄想进国学院,真是读书读傻了,哈哈……”

“我们家的下人都没有穿这么破旧的衣服的,不嫌丢人啊!”

“每年就最讨厌这时候了……”也有女子们放低了声音,娇滴滴的嫌弃着,“他们一进来,将国学院里的风气都给坏了,一股子穷酸劲儿……”

落银默默翻了个白眼,却也不多管闲事。

只对虫虫说道:“该学的学,不该学的莫学。”

虫虫已经具备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就是落银不说,他也断然不会。

有好些寒门学子都被指点的无地自容,性子烈一些的甚至隐隐有动手的打算,却多被理智的同伴拦下。

这里随便一个人,都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招惹的起的。

于是,便有许多前来考核的学子们羞愤交加的离去。

个别的,还险些被折辱的红了眼睛。

“这点小事都忍不得,就是得幸进了国学院,也读不进去。”见身侧又有几人离去,少年人无奈的叹息道。

落银循声望去。

只见身旁不知何时站着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形清瘦,眉宇间却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稳从容,负手站在那里,坦然的迎视着那些拿他打趣的富家子弟,如此这般,倒是让那些纨绔们觉得无趣,反倒不再挖苦他。

似乎感受到落银的视线,少年人转过了头来,见那女子被发现盯着男子看,没有任何慌乱,反倒从容的笑着微一颔首,足显大气。

少年人一愣之后,遂也笑了笑。二人算是打了个招呼。

“姑娘也是来参加考核的?”少年人见她等在这里,便问道。

又见她衣着虽不奢华惹眼,但有眼色的,一眼就能瞧出那头顶的两支玉簪,绝非是寻常之物。

而且,寒门里,有几个肯让女子读书的?

所以少年人眼中微带了些疑惑。

“哪里,我早已经过了求学的年纪。”落银略略一笑答道。

果然……想是哪家的小姐来找人的吧。少年人心下释然,刚想掐住话头,却又听她说道:“是带家弟前来参加今日考核。”

说着,便扯了身后的虫虫出来。

“这……”少年人望着矮了自己两三头的虫虫,有些哭笑不得,“姑娘好兴致,竟同在下开起了这种玩笑来。”

“这位兄台言之差矣。”虫虫见他怀疑自己,挺了挺胸膛,道:“有志不在年高,怎可以貌取人。”

少年人被他这有模有样的一番话给惊的愣住,而后回神归来,却是爽朗的笑了起来,一边道:“好好好,是我眼拙了。”

话是这样说,但心底仍旧是不信的,只当是这姐弟俩拿自己消遣寻开心。

而这种不相信仅仅只持续到,他在最后五院先生亲自出题考核的现场,再次见到那道稚嫩的身影,以及他面对五院的先生和祭酒的提问时,对答如流的模样……

少年人只觉得,世界观崩塌了……



月娘做好了午饭,等着姐弟俩回来。

今日为了儿子的考核,她没去茶铺,为的就是专心在家等着消息。

然而眼见着要到午时,落银和虫虫没见回来,却等回了被肖肖扶着进来的纪海。

“这是怎么了!”月娘急忙迎了上去,见纪海脸色苍白,忙问道:“可是中了暑气而了!”

这话一问出来,月娘都觉得自己太傻了……

今日这凉爽的天儿,若是能中了暑才是奇怪了。

“就是方才在茶楼里,忽然觉得有些头昏,呕到了现在……”纪海说着,似乎又有些反胃。

月娘想着她近几日来食欲不佳的情况,脸色微有些古怪。

“来坐下,我来给你把把脉。”

纪海点头,被肖肖扶着坐了下去,伸出了手,边道:“大许是前几日夜里贪凉,没有盖被子,房间里还放了些冰,所以着凉了……加上近来天儿太热,东西也吃不下去,估计是身子撑不住了。方才在茶楼里泛呕,还好忍住跑去了后堂,不然在女客面前失了态,传出去可是丢人丢大发了……”

纪海空着的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呼出了一口气。

久不见月娘开口,她才睁开眼睛,看向月娘——“弟妹?”

正文、414:曾平康定亲

“你这不是着凉。”月娘将手收回来,说道。

“那是怎么了?吃坏东西了?”

月娘的神色平淡的很,摇头道:“也不是。”

纪海听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便有些急了,将身子坐正了问道:“那我是怎么了?”

“是……”月娘刻意顿了顿,而后终于是忍不住绽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口气肯定地说道:“你这是害喜!”

“害喜……”纪海点点头,而后猛然瞪大了眼睛,“害喜!?害喜……你是说,我,我这是在害喜!”

月娘被她这副反应逗的笑个不停。

待笑够了这阵子劲儿,才嗔怪道:“亏你还日日为了此事愁眉苦脸,却粗心到连自己的信期都记不得?看这脉象,少说也有两个半月了。”

“我,我只当是吃药吃的有些不准时了……哪里,哪里敢往这方面想!”纪海高兴的是快要哭了,激动的连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才好。

谁都不知道她想这个孩子想到什么程度了!

在大街上,茶楼里,看到人家抱孩子的,恨不得要抢过来才好!

这下好了,谢天谢地……终于全了她做母亲的心愿。

纪海这阵过于兴奋的情绪实在是太过强烈,太过不好平复。

以至于半个时辰过去,落银带着虫虫回到家中,打眼一瞧,就看出了她的异常来。

只见纪海坐在饭厅的大椅子上。谨慎的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处,整体动作做作到了一个极致。而且更让落银和虫虫目瞪口呆的是……她的脸上,一直保持着近乎痴傻的笑容。

这是怎么了?

姐弟二人默契非常的拿疑问的眼神看向月娘。

“你们二婶她……有喜了。”月娘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出这句话,就是怕再次‘刺激’到纪海。

结果还是使得纪海哈哈哈一阵的笑。

落银和虫虫也是惊喜不已。

自然,落银惊喜的是纪海终于得偿所愿,不必再时不时的跟茶楼里的女客们,隐晦的打听关于治疗不孕不育的偏方。

而虫虫高兴的原因则是在于,他终于不再是这个家里最小的那位了……

以后。他也可以摸摸弟弟或妹妹的头,摇头说:你现在还这么小。懂什么?

月娘是不知女儿跟儿子的惊喜中竟是掺杂了如此不寻常的情绪,只一脸期待的问道:“如何了?”

她问的,自然是今日国学院的考核。

落银故意卖关子没说话,只看向了虫虫。

还是让他亲口说吧。

月娘便也跟着看向虫虫。问:“过没过?”

其实,重视归重视,她心底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孩子才九岁啊……

“娘,我进了诗院!”虫虫咧开嘴笑着、大声的宣告道。

凭借自己得来的结果,这种感觉真好!

而这种感觉,正是落银想要教给他的一部分。

“进了诗院?”月娘听不大懂,仍旧不确定的问道:“那是不是说……过了?!”

虫虫重重点头,方才一路上刚压下去的喜悦,再次悉数、甚至是加倍迸发了出来。他一头扎进月娘的怀里,高兴地道:“先生说,两日之后我便可以去上课了!”

“真的过了啊!”月娘抱住扑过来的儿子。欣喜地道:“真是娘的好儿子!”

“不仅过了,还考了个第二呢。”落银笑着说道:“统共也就过了五个人而已。”

数百人仅留下了五个合格的,足见严苛的程度。

国学院总分为五院,诗院是排在最首的,其次便是书院,画院。棋院和琴院,对了。两年前还加了一项‘茶’,只是作为了每院学子的共课,每逢三日一堂,暂时未有单独分为一院。

虫虫本是依照要求做了首诗,然而落笔用的乃是落银自创的那一手现代与古代结合在一起的小楷,反倒入了书院先生的青眼,当场大为夸赞,也不理会诗院先生的一张黑脸,劝了虫虫好大一会儿,问他要不要来书院上课,堂而皇之地抢起了人。

然而最终,虫虫还是选在了诗院。

因为书法之于他而言,充其量只是个爱好,他主要的兴趣还是在诗书理学上面。

这一选择,令诗院的先生喜开颜笑,书院的先生则是玻璃心碎了一整地。

说到此处考核,刚进去参加筛选的时候,还出现了个小麻烦——负责筛选的考官见虫虫年龄过小,认为是来胡闹的,死活不让参加。

好在曾通玄今日特意过来旁观考核试,老爷子上前搬出了国学院祭酒长孙愚来,才算是免除了一场麻烦。

说到曾通玄,落银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来,脸上的笑意,不由地就淡了许多。

今日她之所以回来晚了,便是被长孙愚和曾通玄留下来吃了茶,说了会儿话。

这吃茶的间隙,便从曾通玄的口中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曾平康,定亲了。

京中美名在外,一人顾着曾家诸多产业的曾少爷,终于是定亲了。

这几年来,曾平康对落银的心思,已经在她保持着‘纵然是老死也要等荣誉归来’的这么一副架势下,逐渐的淡却了下来,现如今顶多是朋友间的情谊。

这自然是好事,是落银乐见的。

他既是定了亲,就说明是真正的想通了。

可是……落银想到拾香那张暗藏坚毅的脸庞,不由地叹了口气。

要不要同她说一说?

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落银有些犹豫不定。

而当晚间,拾香自茶庄回来的时候,落银才发现她的这种犹豫,实在是太过多余了。

因为,拾香已然知晓了。

兴许是太过于关注曾平康的消息,一丝一毫都不曾错过,以至于她甚至比落银早一步知道了此事。

“是我不好……师傅早前就跟我说过,要靠自己争取,可是我没用,一直不敢迈出那一步,也不曾跟曾公子表露心迹……”拾香坐在那里,面若死灰的说道。

落银听罢,沉思了一会儿。

再开口,并未多劝,只道:“既是如此,便当断则断吧,莫要再为了没有结果的事情,虚度年华了。”

拾香没有说话,只是眉眼垂的更低了。

“你若是愿意,我便为你寻一户稳妥的好人家。”落银看着她说道。

拾香的年纪不小了,再拖不得那么久了。

好在她是叶记茶庄的一等制茶师,前前后后代表叶记茶庄赢得了不少茶业的比试,不比当年的那个小茶奴,现如今拾香这个名字,放在茶业界也是被大多数人知晓的。于此,爱慕的人也有不少,只是奈何她心里只装着曾平康这么一个,再容不得任何人。

“师傅不必替我操心了。”拾香这次反倒没哭,也不知是不是不愿意在落银面前哭出来,怕她担心,只见她抬起了头来,露出一个本意想潇洒些但却显得分外凄楚的笑,道:“就同师傅您之前所说的那样,女子不一定非要嫁人,非要倚靠男人来过活。只要能活的挺胸抬头,照样可以洒脱自在,令人敬佩——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嫁就是!”

落银不由地愣住了。

这傻姑娘……

而且她竟也记不得何时对拾香说过这番话了。

想了想,大致是那时在徐家茶庄的时候,她认为再也等不到易城的时候,才说出了这样的话吧?

是啊,她心里有了易城,彼时纵然心知不可能再遇,却也不愿将就勉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既然是她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能勉强拾香去做呢?

“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等哪日你想通了,便和我说说。”

拾香知道落银皆是为了她好,便点头应了下来。

心中,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她只怕这一辈子,也无法想通了……



两日后,虫虫穿上了国学院的学服,高高兴兴地去上了学。

今日茶庄有事要落银去处理,所以便是由车夫送他去了国学院。

一下了马车朝着院内走去,他这副小身量儿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众学子们瞩目的焦点。

“瞧,这不就是刚通过考核进了咱们诗院的神童嘛!”忽然有人伸出了手指指向虫虫。

饶是虫虫还小,却也听得出对方的口气绝非是在夸赞他,而是嘲讽。

“就是他呀……我瞧着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有人边说,边围了过来。

这一围,人便越围越多。

虫虫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毕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被这么多态度不善,专以欺负寒门子弟为乐的少年们围着,当即就吓得不知所措。

“说话啊?那日考核,不是答题答的挺溜儿的吗听说?”

“难道是个小哑巴?哈哈哈……”

甚至有人开始拿手指戳了过来。

虫虫怕的不行,眼见快要退到墙角处,那些人还在步步紧逼,一时间,眼睛里开始蓄起了雾气。

不远处,同样第一日来上课的少年人瞧见了这一幕,不禁皱紧了眉——这些人连个孩子也欺负,当真是太过分了!

这便是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入国学院的朱旭,也正是,那日在院门前同落银说话的那位。

他欲上前相拦。

走了三步,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正文、415:有家不敢回

他跟这些人不一样,他朱旭穷书生一个,既没权也没钱,就算是勉强劝开了,定也只会给自己树敌。

不过是个孩子罢了,相信他们也不会做的太过分的。

朱旭想到此处,便没再往虫虫的方向看去,转身离开了。

虫虫背部紧紧贴着墙壁,小小的身子微微地打着颤,道:“你们若,若再如此……我便,便告诉祭酒大人了……”

“哈哈!”

“听见没有,他还要告状呢?”

“祭酒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一群人哄笑起来,伸出手去推搡着虫虫。

“都住手!”

一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稚嫩却凌厉的呵斥道。

便有人回过了头去。

待看清正朝着此处走来的高瘦少年,众人互看一眼之后,脸色微微一变。

“原来是白少爷……”有人上前阿谀地道。

“你们在做什么。”白明印较两年前长开了不少的眉眼间,藏着怒气。

“是这新来的不懂规矩,我们正打算教教他呢!”几人哈哈的笑着,不以为意的说道。

因为他们知道,白明印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平日在国学院里,他几乎更是没有交好的人。

达官显贵的孩子来国学院,与其说是读书,倒不如说是来结交关系的。众人虽是打从心底看不起被过继到国公府的白明印。但是面上,谁也不敢表露出来,家中长辈都叮嘱过。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跟白明印搞好关系。

“他是我表弟。”白明印指了指缩着肩膀的虫虫,沉声道。

“什么?”有人惊讶的叫出了声。

哪门子的表弟!

他们怎么不知道,白明印的表弟进了国学院?

而且,这小崽子不是通过考核进来的吗?既然是要考核的,那想当然是不会是什么权贵人家。

“白少爷莫不是在说笑吧!”领头的少年兀自仰脸笑了,“汪复盛几个。我们都是认得的!”

白明印的表兄弟,想来也就是继母娘家。汪家的那几个。

而这个分明见都没见过,听也没听过。

只见白明印已经走至了虫虫面前,而后扯起了他一只手,冷声对众人说道:“这是我姑母家的表弟。叫叶正羽。”

姑母……姓叶的?

众人挠头,不禁茫然起来。

白明印哪儿来的什么姑母啊?

领头那位少年人,脸色突地一变。

该不会是……那个白国公府表姑娘家的吧!

姓叶,不就是那个叶记茶铺的东家吗!

“敢问……”少年人僵硬的抱拳做了个揖,问道:“这位小兄弟同叶记茶铺的东家叶姑娘,是什么关系?”

他这句话一问出来,当场的人十有*都止住了笑意。

从那瞪大的眼睛里,显见都是隐隐猜出了什么。

“我姐姐……叶落银……”虫虫仍旧怯怯的,但提到自己的姐姐。还是忍不住挺直了背。

还真是!

叶落银,叶记茶铺的创始人,东家。

前些日子随手捐了五十万两。惊动了宫中的那个叶姑娘。

白国公府的表小姐。

甚至还十有*会成为未来的睿郡王妃……

而他们方才欺负的这个小孩,是她的弟弟……

四处出现了奇怪的寂静。

“真是……失礼失礼!”少年反应过来之后忙地赔笑道歉,“我们几个就是同你开个玩笑呢……小兄弟可莫要往心里去!”

“是啊是啊。”

虫虫茫然的看着他们。

一时间还不明白,他们态度为何会突然转变成这样。

他转头看看脸色紧绷着的白明印,似乎明白了什么。

国学院,要比自己想象的复杂的多了……

所以姐姐。才会让他凭借自己的能力考核进来吗……

这样,才能学会更多。

虫虫隐隐明白了。落银让他进国学院,似乎不仅仅是来读书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大人们常说的为人处事吗?

白明印将那群道完歉意欲上前攀谈的学子们打发走。

“别哭了,他们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

外人一离开,白明印的声音显然松懈了许多,脸色也不如方才那么冰冷,比起方才,现在的他才更有两年前那个白明印的影子。

现如今的他,在外人面前,再不是那个只会低头不敢说话的孩子了。

但是,骨子里终究还是藏着一股自卑。

这一点,从他额角的细汗就看的出来了。

方才开口替虫虫解围,他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谢谢明印哥哥……”虫虫同他道谢。

白明印微有些不自在地转开了脸,而后就道:“不用谢,我也在诗院,我们进去吧,快要上课了。”



有白明印帮了虫虫这么一回的前提下,表兄弟二人感情发展的很是迅速。

这一日,虫虫自打国学院回家,便携了白小哥一同归来。

比不得经常跟着落银往白国公府跑的虫虫,月娘只见过白明印一次,且还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以至于还是在虫虫的介绍下,她才认出了来人。

这时,落银也跟拾香从茶庄里回到了家中。

白明印正坐在客厅里,面对着月娘的热情招待,显得有些局促。

落银自然是识得他的,再加上虫虫那日回来后将白明印帮他解围的事情告诉了她,所以心里便对这孩子存了些好感。

“表姐。”白明印见了落银。忙地站起身来行礼。

对于这个表姐,他是打从心里敬佩甚至是崇拜的。

外头那些关于她的传闻,一则一则。他都听说了。

若问他最羡慕虫虫什么,便该是……虫虫他有着这么一位绝无仅有的姐姐。

“坐吧,晚上留下吃饭。”落银笑着让他坐下。

白明印点着头,还是有些局促。

“我去厨房看看,你们先玩着。”月娘对几人说道。

落银点点头,让肖肖去添了一壶茶水。

拾香在一侧坐下,笑着道:“这便是白少爷了吧。上次见还是跟师傅一起,半年时间。长这么高了。”

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半年便又是另外一个样儿。

白明印扯着唇腼腆的笑着。

虫虫坐在他旁边,又将一碟糕点推到白明印面前。却见白明印摇了摇头,道:“我不喜吃甜食。”

“既是这样,那待会儿便多吃些菜。”落银朝外头看了眼,天色已经大暗,便道:“待吃完了饭,我让车夫将你送回家。”

这么晚让一个孩子单独回家,她不放心。

却见白明印抬起了头来,欲言又止。

虫虫看了白明印,忙地对落银说道:“姐姐。明印哥哥晚上想歇在这里,明早同我一起去学院。”

落银微微一愣。

白明印一看就是个极守礼的孩子,前些日子还听汪氏犯着愁。说孩子太内向了,不爱出去走动。

所以今日他前来并答应留下用饭,已经让她很惊讶了。

“可是跟舅舅舅母闹脾气了?”落银状似开玩笑地问道。

白明印低了低头,道:“并无……”

那是何故?

落银看向了虫虫。

虫虫擦擦嘴,才道:“是白表姐回来了,今日一早。还发脾气伤了明印哥哥呢!”

说着,就指向了白明印的手。

白明印火燎一样。忙将左手往背后藏去。

但落银和拾香还是瞧见了他手上绑着的药布。

这白瑾瑜!

落银不禁皱眉,看向白明印道:“再有这种事,你只管告诉舅舅和舅母。”

“无妨!”白明印忙地摇头,而后又放低了声音说道:“姐姐她,只是回来小住几日……我见她心情不佳,怕再惹了她不高兴……”

可见是怕极了白瑾瑜的。

让白明印有家不敢回,不得不说白瑾瑜这姐姐做的,当真奇特非常。

拾香讶异地张大了嘴巴。

堂堂太子妃,娘家没什么事情,好端端的怎么要回来小住?

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吧?拾香下意识地看向落银。

落银也想觉得有些不对。

听白明印这么说,只怕十有*是白瑾瑜又遇着不顺心的事了。而她这种一切以自己为先的性子,若是不改一改,注定是要看谁都不顺心的……

见落银未语,少年的头更低了。

“那这几日,你便吃住在这儿吧,待会儿我就让肖肖给你收拾一间空房,再让人去给舅舅舅母递个信儿。”

白明印微微一怔之后,脸上便是少见的欣喜,忙又跟落银道谢:“谢谢表姐。”

落银失笑,“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既喊我一声表姐,我便将你当弟弟看待。在学院里,还麻烦你多照顾照顾虫虫了。”

白明印听罢不住的点头,鼻子微有些泛酸。



白国公府。

汪氏收到落银差人递来的口信,松了口气。

这个时辰白明印还没回来,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原来是去了叶家。

去了叶家也好,至少孩子不用对着白瑾瑜这尊阴晴不定的大神,免得再受委屈。

“要不要去跟老爷说一声儿?”婆子提醒道。

汪氏摇摇头,“指不定她要跟老爷闹到几时呢,你就别去触这个楣头了,老爷回来歇息的时候,我再同他说吧。”

婆子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是,便不再多说。

想着今早白瑾瑜回来,大发雷霆,殃及了无数下人甚至包括白明印的情形,婆子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正文、416:出气倒成添气

富贵人家的小姐,养的娇气的多了去了,可刁蛮到这个地步的……真真是见所未见。

此刻,看着眼前哭喊的女儿,白景亭头疼不已。

“爹,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再这样下去,那个贱人迟早要踩到我的头上去!”白瑾瑜哭得眼睛都肿了。

自从她上一次让人杖责了欧阳芊,卢治待她就一日比一日的冷淡起来。

现如今,甚至都不进她的房了!

更令白瑾瑜恼火的是,欧阳芊在东宫里的地位越来越高,宫女下人们个个拿她当主子奉着,不必多想,肯定是卢治的授意,如若不然,谁敢跟她这个太子妃作对?

现下看来,卢治的心已经越来越偏了……

这个认知,让白瑾瑜既恼怒又不安。

在宫中她身边一个得力的人也没有,几个大宫女对她更是阳奉阴违,她谁也指望不上,只有回家找白景亭想法子。

白景亭叹了口气,看着她,“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见白景亭不给她出主意,反笑话她这狼狈的模样,白瑾瑜哭得更凶了,边控诉道:“这还不是被那个小贱人逼得!”

“住口!”白景亭皱眉喝道:“女儿家怎可口出污秽!”

白瑾瑜被他训得,哭声渐渐地消了,但眼泪却仍旧在不停的掉。

白景亭看着她这副模样,确实也有几分可怜。虽不是亲生,但也是看着长大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声音放柔了些。规劝道:“没进宫之前,为父就已然同你说过了——若想在宫中立足,首要的便是不能善妒。有点不顺心你就跑回来,这点委屈都忍不了的话,何谈日后?你需得知道,你越是如此,便会将太子推得越远。只会让她人钻了空子。”

白瑾瑜抽噎着,似乎听进去了一些。

白景亭又道:“你需要做的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只要你不出错,让人无可挑剔,太子妃的位置就不会动摇。总而言之只有三个字:沉住气。”

“我……”白瑾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听完了白景亭的一番话。她冷静了许多。

没错儿,她这样赌气这么做,不就是在给欧阳芊制造机会吗?

“明日一早,便回宫去。休要胡闹了,免得叫宫里的人觉得你不懂规矩。”

“我知道了……”白瑾瑜答应下来,擦擦脸上的泪水。

但是白景亭的话,她究竟听进去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次日早,白瑾瑜果然回了宫去。

至东宫前殿。正逢了卢治下早朝回来。

“殿下。”白瑾瑜喜不自胜地迎了上去。

“太子妃回来了。”卢治照旧一副淡如水的口气。

白瑾瑜听在耳中,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她赌气回去,原指望卢治能哄一哄她的。现在她主动回来了,没想到卢治还是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殿下,臣妾帮您更衣吧。”白瑾瑜收起内心的失落,见卢治一身朝服,便笑着道。

“不必。”卢治面色无异,却是直截了当的拒绝。

说着。便径直朝着内殿走去。

知春等人跟在身后。

白瑾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之前刚进宫的时候。卢治虽然待她疏离,但至少会维持着夫妻之礼,更不会在外人面前如此不顾她的颜面。

但自从她罚了欧阳芊之后,就不一样了。

不管她说什么,不管她怎么做,他都是一副拒之千里的样子。

都是那个欧阳芊!

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殿下一日日的对她冷淡起来!

若论出身,欧阳芊比不得她,论相貌,欧阳芊顶多算是个中等货色,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成为了她最大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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